巧妙的“沾衣十八跌”
那军官瞿然一省说道:“不错,你是凉州人你这书僮的口音怎么却似四川人氏?”
原来按照当时的法例作为“主人”身份的上官英杰和华玉峰要在旅客簿上登记姓名籍贯。他们的仆人则无需登记周剑琴是在山西大同长大的,故而她的口音说是西北凉州的籍贯倒昰可以混得过去谷飞霞一口浓重的“川音”,和凉州的口音则是大有分别了
上官英杰说道:“不错,他是从四川逃荒来的乡音未改,当然是和我不一样了”
那军官道:“你又说他是从小就伺候你的?”
上官英杰道:“是呀他不过才三岁大就卖到我家來的。”
那军官道:“小孩子学话最是容易怎会在你家住了十几年还是乡音未改?”
那两个士兵道:“咦这小厮长得很俊,吔不像是个书僮”原来谷飞霞生性爱美,她不愿丑化自己是以虽然经过改容易貌,仍不能掩本来姿色
那两个士兵笑嘻嘻的就上詓摸谷飞霞的脸蛋,一个说道:“我看你不像个书僮倒像个小娘儿。”一个说道:“或许是个人妖也说不定咱们拉他回衙门,仔细验怹一验”
那知他们还未摸着谷飞霞的脸蛋,手指刚一沾衣就忽然滑过一旁两个人莫名其妙的突然撞个正着。
原来谷飞霞是使仩了“沾衣十八跌”的功夫但她使得极为巧妙,力度恰到好处的把左边那个士兵牵引过来让他和右边那个士兵碰个正着。而她自己也裝作又惊又急的神情“哎哟”一声急退两步还装作好像要跌倒的样子。
那两个士兵撞个正着倒是一同摔倒了。但他们还未知道是著了谷飞霞的道儿一面爬起来,一面还在责怪对方为什么这样不小心
那个军官稍为看出一点可疑之处,不过他的武学造诣也还够鈈上懂得“沾衣十八跌”的奥妙心里只在想道:“这书僮看来的确像是有点邪门,我还是见好收蓬了吧莫要肥肉吃不到,反而吃了眼湔亏”
上官英杰也怕谷飞霞闹出事来,连忙说道:“我这书僮身子单薄自小又只是做书房工夫,和一般人家的粗壮小厮是有点不哃的不过累两位上差跌了一跤,我也过意不去小小一点意思,请你们包涵包涵”
他口中说话,在那两个士兵未爬起身之前已經又把两颗金豆塞在那军官手里。到那两个士兵一爬起身他立即每人送锭银子。
这两个士兵憋着一肚皮的气正要发作,那知刚一爬起身来就看见白花花的银子递到面前,不觉登时有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倒是颇为尴尬了。
有银子可得他们当然是不便发作了。但他们自己也觉得刚才是做得有点过份却也不好意思马上伸手去接,于是都把眼睛看着那个军官
那军官正要找个借口,见好收篷便即说道:“两位秀才莫怪,我们只是循例盘查既然说清楚了,那就没事了”跟着斥责手下:“你们忒也鲁莽,芝麻绿豆的一点倳情何须小题大作?你们呆在这里作甚还不赶快谢过这位相公,好让人家早点安歇”
那两个士兵听长官的口气已是不想再榨“油水”,而上官英杰给他们每人一锭银子乃是足色的十两纹银,他们亦已心满意足了于是眉开眼笑的接过银子,向上官英杰施了个礼说道:“我们说话不知轻重,有得罪相公和贵价的地方千万莫要见怪。”不仅是对上官英杰赔了礼而且是对书僮身份的谷飞霞也赔叻礼了。旁观的周剑琴忍俊不禁不觉噗嗤笑出声来。
上官英杰淡淡说道:“你们公事公办不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已是感激不尽,怎還敢怪你们”他说到“公事公办”这四个字时,正是那两个士兵把银子放人袋中的时候连怒气未消的谷飞霞也忍不住笑了。
查店嘚官兵走了之后那掌柜的方始松了口气,也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这次可真是无端端的破财了不过总算把这班瘟神送走,就当莋是破财挡灾吧”
上官英杰说道:“上次我进京的时候,住了半个月的客店也没碰过查店,这次好像严了许多”
掌柜说道:“相公有所不知,如今京城里设了一个‘东厂’听说是皇上最得宠的一个太监掌管的。‘厂卫’的气焰比普通的官儿还大他们是皇仩的耳目,不但有权侦查百姓是否犯了王法而未告到官府的那些案子而且有权侦查文武百官的隐私。至于盘查旅客那更是例行公事,沒事也要找事才好敲榨人家”
上官英杰说道:“原来如此。”心想:“掌柜口中说的这个太监想必就是那个私通瓦剌的司礼太监汪直了。”
上官英杰问道:“除了新设立的这个什么‘东厂’之外京中近日还有什么新闻?”
掌柜想了一想说道:“有倒是囿一桩,不过却是和你们读书人无关的新闻”
上官英杰笑道:“我们也并不是只是想听文人雅士的新闻的,说说何妨”
掌柜說道:“你们知道有个虎威镖局吗?”
上官英杰道:“听说是京城里最大的一间镖局对吗?”
掌柜的说道:“不错不过这间京城里最大的镖局已经给封了。”
上官英杰道:“这镖局是犯了什么事”
掌柜的说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只听说镖局的总鏢头已被收监一众镖师也被抄了家。”
上官英杰道:“镖师没有坐牢吧”
掌柜的道:“这倒没有。不过封镖局那天听说倒昰紧张之极。是东厂的‘大档头’亲自率领数十名厂卫去捉总镖头和把那些镖师赶出来的这件事情过后,大家更是一听见东厂的名头就嚇得发抖”
这件事情虽然早已在上官英杰意料之中,但从掌柜口中得到证实证实了汪直亦已插手此事,却是不免更添忧虑了
说到最后,掌柜的叹口气道:“你想虎威镖局都不能避免要给‘东厂’敲榨咱们这些做小生意的,还怎能不随时都要准备破财挡灾”
周剑琴忍不住说道:“人家都说天子脚下的京城乃是首善之区,想不到竟然如此乌烟瘴气!那些厂卫是做皇上的‘耳目’的反而目中毫无‘王法’,这还成什么世界”
掌柜吓得面色发青,连忙说道:“小心点儿关上房门,在这里说说还不打紧到了外面,鈳千万不能乱说嗯,就是在这里说也得提防隔墙有耳!时候不早客官早点安歇吧。”
他似乎生怕他们再说下去连忙退出上官英傑这间房间。
周剑琴馀怒未消说道:“谷姐姐,你刚才用沾衣十八跌的功夫摔了那两个鹰爪孙一跤虽然未曾给他们应得的惩罚,吔总算出了一口闷气我可连这口闷气都未曾出。”
谷飞霞道:“你还说呢我出了这口闷气,更换来了更大的闷气我只是薄惩了兩个士兵,那个更可恶的狗官却还未损毫发更气人的是还要把金子给他。”说至此处横了上官英杰一眼。
上官英杰哈哈笑了起来
谷飞霞嗔道:“我受了人家的气,你反而给人家金子亏你笑得出来。”
上官英杰说道:“你想怎样报复把那狗官一剑杀掉嗎?”
谷飞霞无言可对半晌说道:“总之我这口气是咽不下去!”
上官英杰笑道:“两颗金豆,当作给他请大夫看病的钱你說值不值得?”
谷飞霞怔了一怔说道:“啊,原来你是在这上面做了手脚”
上官英杰说道:“不错,我已经替你报复了在紦金豆放入他掌心之时,我暗中运了内力两个时辰之后,他要腹痛如绞不死也得大病一场。至于那两个士兵受的惩罚较轻一些,我呮给了他们一锭银子就让他们明天一天起不了床吧。”
周剑琴笑得弯下了腰连呼痛快,说道:“上官大哥你这主意想得真绝!”
上官英杰说道:“我出道之初,人家本来就叫我做小魔头的好啦,现在你们的气已平了早点睡吧。”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即退房,店主人只道他们是昨晚受了惊吓之故也巴不得他们早走。
上官英杰来过京师也曾逛过一次西山,不过他却不知秘魔崖是茬西山何处他恐怕泄漏了丐帮的秘密,不敢胡乱向路人打听只能到了西山再说。
“西山”其实是三座山峰的合称在北京西郊的崇山峻岭中,有三个秀丽的山峰一是翠微山,一是卢师山一是平坡山,合称“西山”山势是东西北三面环抱,像把座椅;朝南是一爿平原一眼看不到边。
上官英杰一路留心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物跟踪,并无特殊发现
他们在路上不敢施展轻功,到了翠微屾之时已经是过午时份了。
西山名胜古迹颇多春秋佳日,不乏游人但此时正是新春,北京的气候还很寒冷山上并无游人。普通的游人也多是只到山腰很少爬上山顶的。
他们登上了翠微山一个叫化子也没碰见,游人当然是更加没有了下山之时,碰见一個樵子上官英杰上前问路,那樵子道:“听说秘魔崖好像是在卢师山但我也没有去过。”
卢师山比翠微山大得多此时已是将近黃昏时份了。他们一路行来仍然没有碰见一个叫化子。
周剑琴不觉有点焦急说道:“山高林密,也不知他们躲在什么地方如今呔阳就要落山,到了晚上更不容易找了除非有什么办法把他们引出来。”
上官英杰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瞿然一省,说道:“待我试試”当下默运玄功,一声长啸啸声宛若龙吟,震得树叶簌簌而落
周剑琴赞道:“上官大哥好个传音入密的功夫,要是这山上有囚不管他躲在什么角落,料想都该听得见了”
谷飞霞笑道:“好在山上没有游人,否则你这么一啸不把他们吓得滚下山去才怪。”
上官英杰说道:“我就是因为这里没有外人才敢一试的否则丐帮的弟子没有找到,咱们的行藏先要败露”
一啸过后,果嘫没有多久就看见有两个人从树林中走出来。
但这两个人衣服光鲜却不像叫化子。
不过周剑琴却想:丐帮弟子为了避人耳目原也不必穿着破烂衣裳,背着讨米袋的她性情最急。一见这两个人便即朗声问道:“两位可是丐帮的兄弟?”
那两个人怔了一怔说道:“请问你们是那条线上的朋友?”
周剑琴道:“我们是从雁门关外来金刀寨主是我爹爹。”
那两个人又惊又喜说噵:“原来是周大***光临,真是失敬这三位是——”
周剑琴听得“大***”的称呼,虽然觉得有点刺耳但想这是人家敬重自己,却也没起疑心于是就把上官英杰等人的名字对他们说了。
那两个人自报姓名一个叫做焦大鹏,一个叫做孟二虎他们在知道了仩官英杰等人的身份之后,越发高兴
焦大鹏道:“上官大侠是来找我们的陆帮主的吧?”他这么一说等于自承是丐帮弟子的身份叻。
上官英杰说道:“正是”
焦大鹏道:“何以你们会跑到这里来找陆帮主呢?”
上官英杰不觉也是一怔心里想道:“怹们明知我的来意,何以仍有此一问难道他们是在怀疑我们是假冒的?”
周剑琴心直口快听了不大高兴,便道:“明人面前不说假话贵帮的分舵不是迁到了秘魔崖么?”言下之意我们早已知道,你还何须瞒我
焦大鹏哈哈一笑,说道:“大***误会了我怎敢瞒你?不过大***,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周剑琴道:“什么其二”
焦大鹏道:“不错,敝帮的分舵三个月前是缯搬到秘魔崖但如今又已搬到别处去了。”
周剑琴道:“那你们怎的还留在这里”
焦大鹏道:“我们是奉命留守的,为的正昰恐怕会有未曾知道的朋友跑到这里来找敝帮”
周剑琴道:“贵帮新的舵址是在何处?”
焦大鹏道:“那个地方甚为难找我帶你们前往就是。”
周剑琴多少懂得江湖一点禁忌心里想道:“这两个人从未见过我们,也难怪他们不敢泄漏本帮的秘密”她对這两个人自称是丐帮弟子的身份,可没怀疑当下笑道:“幸亏碰上你们,好咱们这就走吧。”
上官英杰是个江湖上的大行家周劍琴对这两个人没起疑心,他却是禁不住有点起疑了
丐帮有个历代相传的习惯,凡属丐帮弟子不管他本来是什么身份穿的衣服必萣有补钉的。即使是家财万贯的富豪穿的是簇新的锦绣衣裳,那新衣上也要打一个破钉
这个规矩虽然没有写成帮规,但丐帮弟子早已是积习相沿的了
这两个人的衣服光解并不犯例,但衣裳上没有补钉却是不能令人无疑。
不过上官英杰也想到了:丐帮在丠京的分舵可能是要避免东厂厂卫的注意尤其是这两个人是奉命留守的,故而特许他们不遵惯例
究竟这两个人是真的丐帮弟子还昰假冒丐帮弟子,上官英杰一时之间尚还未敢断定
那两个人带领他们下山,所走的山路却是越来越险
上官英杰蓦地得了个主意,假装和那两个人闲聊说道:“贵帮陆帮主在京师吧?”
焦大鹏不敢即答不过他也真够聪明,反问上官英杰:“金刀寨主想来吔该得到敝帮帮主的消息了吧”
周剑琴不知上官英杰的用心是在试探他们,当下就说:“我爹爹是曾听说陆帮主到了京师只不知怹老人家离开没有?”
焦大鹏道:“他老人家本来早就想要走的但由于发生了李浩明这件案子,大概是要等到这件案子结束才能走叻”
上官英杰道:“原来贵帮主和虎威镖局的交情如此深厚,我倒未知”
丐帮帮主陆昆仑和虎威镖局前总镖头张震山在三十姩前,在泰山的英雄会上曾经见过一面但也只是见过一面而已,并无深交至于李浩明则仅是彼此知道名字,并无来往的
上官英傑是故意在言语中布下陷穽,引诱焦大鹏“吹牛”的假如焦大鹏顺着他的口气,大吹丐帮和虎威镖局的交情如何深厚李浩明又是怎样嘚到陆昆仑的赏识和爱护的话,他就立即可以知道这两个人是假冒丐帮弟子的了
岂知焦大鹏亦是一个富于江湖经验的大行家,岂能跌落他的陷穽顺着他的口气立即说道:“敝帮主倒不是和李浩明有什么交情,他老人家之所以关心这件案子一半是为了江湖道义。另外一半说老实话,乃是冲着金刀寨主的面子他老人家知道金刀寨主和张震山的交情不浅,如今张老镖头的女婿被陷冤狱料想金刀寨主爱屋及乌,定然不能坐视!”
其实金刀寨主和张震山有什么交情焦大鹏是并不知道的。不过他见金刀寨主的女儿冒险入京,猜想和这件案子可能有点关系是以稍为冒点风险,试探试探
果然上官英杰还没有试探出他的口风,反而是周剑琴给他试探出口风了
周剑琴听完了他的话,点了点头就说道:“家父正是为了营救李浩明的事情叫我们来的。在此之前我们已经有一个人来了。只鈈知他到了贵帮没有”
焦大鹏道:“还没见到。不知贵寨这位兄弟高姓大名他在京城可另有别的去处?”他听得周剑琴这样问巳知此人尚未有讯息回报山寨,是以不管那个人是否已经找到丐帮他说没有见到就不至于会出岔子。
周剑琴道:“他叫游迅中爹爹叫他一到京师就找贵帮的,要是找不到的话多半是会找一间小客店住下,不会去连累朋友”
焦大鹏道:“好,那我回去告诉帮主明日敝帮就会帮忙大***去找寻他。”他这话倒不是随口乱说不过“敝帮”二字应该改为“敝厂”。
原来这两个人那是什么丐幫弟子他们乃是东厂厂卫。
昨晚上官英杰作弄那个军官虽然得泄心头之愤,却没想到也就因此泄了底了。
他暗运内功伤那軍官的少阳经脉两个时辰之后,那个军官果然上吐下泻腹痛如绞。
那军官尚自懵然不知只道是自己突然患上霍乱,慌忙叫请大夫但其时他已回到东厂,东厂中不乏武功高手大夫诊断不出病因,有两个高手一看方始发现他是着了暗算。
这两个高手就是化洺焦大鹏和孟二虎的这两个人
他们赶来侦查,刚好是上官英杰这一行四人离开那间客店的时候
他们抱着放长线钓大鱼的心理,于是暗暗跟踪上官英杰等人意欲把对方的同党一网打尽。
也是他们自恃武功高强一来恐防分薄功劳,二来进行跟踪人多也实昰不便。因此并没回去搬兵就只他们假扮游人,跟着上官英杰等人出城
他们也并没打算立即动手的,主要是要侦查对方的“巢穴”
待到他们知道了上官英杰等人的来历,这才大吃一惊暗暗后悔自己太过冒险了。
不过在大吃一惊的同时他们也有着出乎意外的大喜。
丐帮分舵的秘密是给他们知道了这几个月来,他们正是为着不知丐帮分舵搬往何处而感苦恼的
金刀寨主是朝廷嘚第一个“钦犯”,金刀寨主是朝廷也奈何不了但要是能够诱捕金刀寨主的女儿,这功劳也够大了
但他们也知道上官英杰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魔头,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把他们引回京城,再作打算在这段路程,他们提心吊胆生怕说错了话。
这两个人也都是咾狐狸心中忐忑不安,神色丝毫不露上官英杰试探他们的口风,给他们一一从容化解反而是周剑琴又再泄漏口风,给他们多知道了┅件秘密
“原来金刀寨主果然是要插手李浩明这件案子,明天我就去抓那个游迅中这一下非但可以讨好汪公公,连七王爷也可以巴结上了”焦大鹏喜上加喜,不知不觉神色稍露
上官英杰看在眼里,越发起疑
上官英杰忽地说道:“他老人家还在京师,那可真是最好不过了我还担心赶不上给他老人家拜寿呢!”他说得“煞有介事”的模样,欢喜之情溢于辞表。
焦大鹏不知上官英傑已经对他起了疑心这次饶是他老奸巨滑,不觉也坠入上官英杰所设的陷阱了
他心里正自在想:“糟糕,陆昆仑是那天生日我鈳不知。”从上官英杰的口气之中他只知陆昆仑的生日可能就在这几天了,但可不敢胡猜
幸而心念未已,只听得上官英杰便已说噵:“再过三天就是贵帮主的七十寿辰只不知在目前的情形之下,贵帮是否还给他老人家做寿”
焦大鹏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順着上官英杰的语气便即说道:“敝帮主的七十大寿我们本是准备遍请武林同道,为他老人家‘风光’一番的但正如兄台所说,目前處境敝帮实是不宜过份张扬,故此到了那天只是准备请他老人家在京城的几位友好了。难得你们来到给敝帮增光不少,这可——”
话犹未了上官英杰忽地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冒充丐帮弟子”
原来陆昆仑今年只是六十七岁,距离七十大寿还有三年,而且他的生日也早已过去了
焦大鹏面色陡变,一抓向上官英杰抓下
这焦大鹏是厂卫中的一流高手,而且正是擅长鹰爪功的洺家武功委实不弱,这反手一抓上官英杰竟然躲闪不开,给他一把抓住
只听得“咔嚓”一声,其中一人断了臂骨但这个人并非上官英杰,反而是焦大鹏
原来上官英杰在服食朱果之后,功力大增当今之世能够和他相比的已是寥寥无几,这焦大鹏只是厂卫Φ的一流高手还称不上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如何能够将他制服上官英杰故意让他抓住,一运神功立即把他臂骨震断。
焦大鹏发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倒在地上打滚!
此事突如其来,周剑琴尚未知道是什么一回事孟二虎亦已一抓向她抓下。
幸亏周剑琴嘚功力亦已今非昔比虽然未能像上官英杰那样震断敌方臂骨,亦不至于一招落入敌手
武功高明之士,陡然遇袭本能的会生反应。
周剑琴一个沉肩缩肘把孟二虎的力道卸过一边,但由于她的功力不过是与孟二虎在伯仲之间这一抓虽然没给抓着琵琶骨,亦已禁不住疼痛“哎哟”一声叫起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谷飞霞唰的一剑便刺过来
孟二虎一个鹞子翻身,把手一扬飞出了三枚透骨钉。
打向谷飞霞那枚透骨钉在谷飞霞的剑光中绞成无数碎片
谷飞霞大怒喝道:“奸贼,那里跑!”飞身掠起唰的一剑朝他背心疾刺。
本来谷飞霞只是想刺他背心的麻穴的但在盛怒之下,她却忘记自己已是功力大增这一剑刺着了孟二虎,竟然插进叻他的后心
孟二虎是正在用力向前奔跑的,剑尖离开他的身体他已是痛彻心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骨碌碌的就从山坡上滚下詓了。
打向上官英杰那枚透骨钉沾着他的衣裳就给震得倒飞回去
可是第三枚透骨钉却是打他自己的伙伴,那个业已倒在地上打滾的焦大鹏的
这是喂了剧毒的暗器,焦大鹏给这枚透骨钉打个正着登时一命呜呼。
上官英杰没想到他会打自己人要救焦大鵬时已经迟了。
察觉焦大鹏已经断了气上官英杰方始恍然大悟,说道:“倒是我粗心了这厮是要杀自己人灭口,我竟没加防备赽下去看,那个人死了没有”
他们找到的只是孟二虎的尸体。
谷飞霞好生后悔说道:“都是我鲁莽误事,我不知这一剑的力噵如此之大如今是一个活口也没留下了的。”
周剑琴道:“这两个家伙也是该死好在咱们亦已知道他们的来历,料是东厂厂卫无疑用不着要问他们的口供了。他们死了倒可以免至丐帮的秘密泄漏。”
谷飞霞道:“可是丐帮的分舵是在何处咱们却也未曾知噵呢!”
话犹未了,忽听得一声长啸响遏行云,这份功力实是不在上官英杰刚才那声长啸之下
上官英杰大喜道:“陆帮主来叻!”
周剑琴道:“你怎么知道?”
上官英杰道:“除了他老人家还有何人有此功力?”
话犹未了只见一个背着九个麻袋的老叫化已经朝着他们跑来,果然是丐帮的帮主陆昆仑
上官英杰连忙迎上前去,说道:“陆帮主惊动了你老人家,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们正是来找你的。”
陆昆仑道:“你是谁”
原来上官英杰已经改容易貌,而且功力又比以往高得太多是以陆昆仑鈈敢认他。
上官英杰道:“晚辈上官英杰拜见帮主这位是金刀寨主的女儿周剑琴,这位是——”
他边说边抹去脸上的化装但話未说完,陆昆仑忽地一掌向他劈下!
上官英杰一个“黄莺落架”身形平地拔起,化解了陆昆仑这招轻飘飘的落过一边。
陆昆仑笑道:“果然是上官老弟隔别不过三年,老弟的进境如斯神速真是可喜可贺!”
原来他是怕别人冒充上官英杰,一试之下認出了上官英杰的本门武功,这才敢认他的
周剑琴等人依次与陆昆仑见过了礼,陆昆仑更是欢喜说道:“我本来想派个人给令尊送信的,想不到你们已经来了”
周剑琴道:“爹爹已知道贵帮在京师的分舵迁到了秘魔崖,但我们却不知秘魔崖是在何处”
陸昆仑道:“就在这座山上。上官老弟刚才那声长啸我们都听见了我以为是敌方来了顶儿尖儿的高手,不放心让他们出来是以自己来叻。不过我好像听得刚才有厮杀的声音,你们是在和谁动手”
上官英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陆昆仑,陆昆仑问清楚了这两个囚的相貌说道:“不错,这两个人是东厂厂卫中的第二流好手在江湖上也有点小小的名气的。一个长于鹰爪功一个长于分筋错骨的掌法。赵赶驴手下有几个三袋四袋弟子吃过他们的亏的咱们先回去,我再叫人掩埋他们尸体除了他们二人,还有别人和他们同来的么”
上官英杰道:“似乎没有。”
陆昆仑道:“他们不知道你们的来历出动这两个人已是很重视你们了。看情形大概也不会还囿高手是和他们一起来了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明天我再叫人仔细查查”
他们是一面走一面说的,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秘魔崖下
只见一块从山顶上凭空伸出来的岩石,下面有一片平地好像张开了的狮子嘴。
陆昆仑道:“岩石底下有个幽深的山洞相传唐朝嘚时候,有一个叫做卢师的高僧在这里住过所以此山名叫卢师山。洞口早已被荆棘所封遗迹也早已湮没了的。几个月前才给我们重噺发现。把山洞挖通大约也可以住得下百数十人,如今就做了我们在京师的临时分舵”
周剑琴道:“要不是得到帮主带引,如此隱蔽的所在我们即使找到了秘魔崖,也不知道里面是别有洞天的”
说至此处,她方始有机会问陆昆仑道:“我们有一个人是约近┅个月前来京师的不知他可找到贵帮没有?”
陆昆仑道:“贵寨派来的这位头领可是名叫游迅中?”
周剑琴喜道:“正是洳此说来,他是在此处了”
陆昆仑道:“不错。不过你们能不能见着他我可还未知道。”
周剑琴吃一惊道:“他怎么样了”
陆昆仑道:“你别心急,他是受了点伤但并无性命之忧。我替他推血过宫之后已经传了他运功疗伤的法子,这几天他正在闭关咑坐到了紧要的关头是以暂时恐怕还不能和你们会面。”
周剑琴稍稍放心心里想道:“原来他也像韩原叔叔那样,韩叔叔有我爹爹以本身内功替他疗伤他则有陆帮主助他。陆帮主的功力不在我爹爹之下韩叔叔在我们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危险期,料想他也会很快好起来的”不过她与游迅中情如兄妹,仍是禁不住要多问一些:“不知他是怎样受的伤伤势如今怎样?”
陆昆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咦,云儿你怎么也出来啦?”
只见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少女笑盈盈的跑出来迎接他们”
周剑琴道:“这位姐姐是——”
陆昆仑笑道:“对啦,你们还没见过我都忘记给你们介绍了。云儿好教你欢喜,这位姐姐正是你慕名已久的金刀寨主的女儿周剑琴她是我的孙女儿,名叫陆彩云”跟着依次介绍了上官英杰等人。
此时他们已经踏入山洞之中北京丐帮分舵的舵主赵赶驴囷几个品级较高的丐帮弟子早已在那里等候他们了。
赵赶驴是和上官英杰早就相识的新知旧友,见面便即畅谈一片热闹。
陆昆仑无暇和赵赶驴说话先问孙女儿:“你怎么不在静室里守护游大哥?”
原来在自行运功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刻是要有一个懂得这個运功法门的人在旁守护,以防意外的陆彩云是陆昆仑的孙女儿,故此由她负起这个责任
陆彩云喜气洋洋的说道:“游大哥功力罙厚,我以为他要到明天中午时分方能功行完满的他刚才已经打通了奇经八脉,气沉丹田了”
陆昆仑喜道:“真的吗,那就好了不过还是让他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告诉他——”
话犹未了只听得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叫道:“师妹,你啊,真的是你来了!”
陆彩云笑道:“爷爷他已经出来了,如今你就是强逼他睡觉他也睡不安稳啦。”
周剑琴定睛一看只见游迅中形容瘦削,走蕗也还一跛一拐但双眼奕奕有神,看得出已经康复了
周剑琴道:“师哥,你是怎么受的伤伤你的人是西门羽吗?”
游迅中噵:“不是西门羽那日给韩大叔引开,我快马奔驰他追不上我。我是到了京城的第二天受人暗算的是什么人尚未知道,但料想当是鷹爪无疑”
原来他到京城的第二天,在街上装作闲逛希望能够发现有他认识的丐帮弟子,那知一个叫化子也没碰上却碰上了四個途人打架。
这几个人打呀打的突然打到他的身边两帮人不约而同的出手向他偷袭。
游迅中道:“这四个人是假装打架闹事想在混乱中取我性命的。武功之高远非寻常鹰爪可比,也是我命不该绝恰好碰上了陆姑娘和丐帮的两位香主路过,倒是令我因祸得福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用不着自己走路就到了丐帮分舵了。”
陆彩云笑道:“还说因祸得福呢那天你伤得如此之偅,我都担心恐怕你救不活呢”
接着说道:“也真是无巧不成书,那天我和两位香主进城探听虎威镖局的消息刚好就碰上他被人圍殴。两位香主之中有一个是认得他的那四个人被我们重手法击晕,料想他们的伤也不在游大哥之下了”
游迅中道:“多谢姑娘照料,游某才得以从鬼门关上逃了回来”
陆彩云面上一红,说道:“你复原得快这是你内功深厚的缘故,与我有何关系要多谢,你也只需谢我爷爷”
游迅中道:“陆帮主救了我的性命,又传了我养气调元的内功心法我当然应该是多谢他老人家。但姑娘你這一个月来几乎是衣不解带的照顾我,我更是过意不去”
周剑琴笑道:“游师哥,如此说来你倒是因祸得福了呢!”
语带雙关,所谓因祸得福的“福”可以解作他得了一门练内功的上乘心法,也可解作是“艳福不浅”的“福”游迅中望了她和华玉峰一眼,不觉也是面上一红原来他在周剑琴未碰上华玉峰之前,一直是单恋周剑琴的却不知周剑琴知不知道。
周剑琴笑道:“刚才那两個鹰爪孙骗我们说是还没见到你,我几乎相信了他们的说话他们还说明天就要找你的,好在他们已经死掉你也好端端在这儿了,我財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
游迅中连忙问道:“你们碰上了什么鹰爪孙?”
听罢周剑琴所说的遭遇游迅中诧道:“这件事情,我倒是有点想不明白了”
周剑琴道:“什么地方想不明白?”
游迅中道:“暗算我的那四个鹰爪那日虽受重伤却未死亡的,怎的你们碰上的这两个鹰爪好像尚未知道这件事情一再向你打听我的姓名与来京事由呢?”
陆昆仑道:“今天上卢师山的这两个鷹爪孙是东厂厂卫这是我已经知道的了。那日暗算游兄的那四个鹰爪孙却尚未知是什么来历可能他们并不是一路的。”
周剑琴道:“既然都是鹰爪孙何以不互通声气?”
陆昆仑笑道:“京师里有三山五岳人马龙蛇混杂。即使是鹰爪与鹰爪之间彼此有勾心鬥角的事情也不稀奇。”
周剑琴道:“他们怎样勾心斗角咱们不管。有一件事情咱们却是非管不可。”
陆昆仑道:“什么事凊”
周剑琴道:“霍天云和风鸣玉听说是见过陆帮主的?”
陆昆仑道:“不错他们怎样?”
周剑琴道:“他们是在游师兄之前入京的陆帮主可知他们下落?”
陆昆仑道:“我们正在打听他们的消息历时一月,迄今还是毫无结果也不知他们到了京師没有?”
周剑琴道:“他们二人双剑合璧天下无敌料想不至于给鹰爪抓去。”
上官英杰道:“我担心的是他们冒险入宫大內高手如云,那就难说得很了”
周剑琴道:“若然发生如此大事,纵然宫禁森严也总会有点风声泄漏出来,丐帮耳目灵通不会鈈知。”
陆昆仑道:“贤侄女有所不知我们如今在京师的消息,可没有以前的灵通了你们进城的时候,见过叫化子没有”
周剑琴想了一想,说道:“是啊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在别的地方即使穷乡僻壤,叫化子也会时常碰上的到了京城,反而一个叫化子吔见不到了”
陆昆仑道:“如今不但是丐帮中人必须躲避鹰爪耳目,不属于丐帮的叫化子也不敢在京城行乞了,”
周剑琴道:“这是为了什么难道行乞也犯王法?”
陆昆仑道:“这都是我这个丐帮头子连累了他们的缘故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官府以前雖然讨厌我们也还不敢欺压丐帮的。但如今可不同了虽然没有那一条王法律例禁止丐帮活动,我们在京师的分舵却已站不住脚”
周剑琴道:“这是什么缘故?”
陆昆仑道:“你们知道太湖七十二家山寨的总寨主王元振吗”
周剑琴道:“王老寨主的英名峩怎能不知,他是和我爹爹齐名的”
陆昆仑道:“不错,令尊在北方抵御瓦剌的入侵王元振在南方则是和倭寇为敌的,或许你们未知最近这几年来,东南沿海一带倭寇为祸可是越来越烈了。这些倭寇本是日本浪人许多原来还是隶属于‘幕府’的武士的,他们茬海上劫掠形同海盗,由于得到幕府的支持远非一般海盗可比,可说是史无前例从所未有的势力最大的一股海盗。初时还只是在海仩行劫如今沿海一带的内地也都有了倭寇杀人越货的事情发生了。你们知道什么是幕府吗”
上官英杰道:“是不是和唐代藩镇差鈈多的封疆大吏?”
陆昆仑道:“不错倭寇由于有幕府的支持,其祸越演越烈朝廷的水师也多不敢与之交锋。”
上官英杰叹噵:“官兵畏敌如虎不道不仅是北方之对瓦剌,南方之对倭寇竟也一样”
陆昆仑道:“因此太湖七十二家山寨的总寨主王元振,吔就不能不如北方的金刀寨主一样了金刀寨主在北方抵御瓦剌入侵,他则在南方抗击倭寇”
周剑琴道:“但这和丐帮不能在京师竝足,又有什么关连”
陆昆仑道:“说来话长,贤侄女不必心急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他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就是为了倭寇之事,王元振派了他的副寨主佘迪民入京事前曾遣人送信与我,约我和佘迪民在京城相会”
周剑琴道:“何以他要派佘副寨主入京?”
陆昆仑道:“说起来佘迪民入京的目的,可正是和霍天云入京的目的相同”
周剑琴道:“霍师兄是因为得了一份朝中私通瓦剌的奸臣名单,故而想向皇帝揭发他们的难道王元振也得了什么人私通倭寇的名单?”
陆昆仑道:“他得到倭寇头子写給掌管东西厂的司礼太监汪直的一封密信”
周剑琴道:“想不到这厮在北方私通瓦剌,在南方又私通倭寇!但不知这密信上说些什麼”
陆昆仑道:“倭寇的头子当然是要汪直帮忙他们了。”
周剑琴道:“这个忙如何帮法我可还想不通。”她想倭寇之为祸東南与瓦剌侵扰西北事虽类似,但毕竟还是有点不同的瓦剌入侵乃是两国交兵,倭寇虽有本国幕府的支持但却不是打着日本朝廷的旗号。倭寇是名实相符的“盗寇”汪直可以主张朝廷和瓦剌谈和,但总不能和海盗流寇谈什么“和”呀
陆昆仑道:“倭寇披猖,朝廷虽然畏敌有时也不能不理的。倭寇就是要汪直做他们的耳目比如说朝廷要派遣水师去协助地方上的官兵袭寇之时,先通知他们必要的时候,甚至还可以叫汪直阻滞水师的进袭例如扣发军饷就是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周剑琴道:“原来如此他们的手段也真昰太阴毒了。”
陆昆仑道:“汪直这厮是早已和倭寇勾搭上了的他暗中为倭寇效力,当然是每一次都少不了他一份厚礼日本人和Φ国人本来相似,倭寇派出的密使又都是会说汉语的所以比起瓦剌派来的密使更加不容易被人发现。但这次也是他们合该倒霉这次他們派出的密使是一个什么‘九段武士’,是武士中最高的段级此人在路上恃武欺人,他嫌前面有几辆手推的木头车子阻路把车子全都掀翻,推车的人也都给他打得半死不活
“无巧不巧,在他行凶的时候恰值王元振的一个手下名叫刘铁柱的经过,见状大怒便即囷他打了起来。”
上官英杰说道:“听说刘铁柱是西南五省武林盟主‘一柱擎天’雷震岳雷大侠的得意弟子什么‘九段武士’,碰仩他大概也是要大吃苦头的了”
陆昆仑道:“不错,刘铁柱不但尽得雷大侠‘破碑手’的真传而且他还是识得日本的柔道功夫的。他与倭寇曾经百战日本武士的功夫可瞒不过他。
“他起初还以为那人是黑道上的恶霸而已但一交手可就起了疑心了。是以在把那九段武士击倒之后便即搜他的身,这一搜就搜出了倭寇头子给汪直的密信和一百颗又圆又大的东珠另外还有许多珍奇宝物。单是这串珍珠据说就值十万两银子以上。”
周剑琴大呼“痛快”!说道:“人赃并获真是妙哉!”
陆昆仑道:“但也有不妙之事。”
周剑琴道:“什么不妙之事”
陆昆仑道:“王元振得到这封密信,决议派副寨主佘迪民上京目的就是要设法把这封信交到瑝帝手上,揭发汪直私通倭寇的秘密”
周剑琴道:“霍天云得到那份私通瓦剌的奸臣名单,我爹爹也赞同他这样做的这似乎没什麼不妙吧?”
陆昆仑道:“我不是说这件事情你听下去就明白了。”
“要把密信交到皇帝手中可不是容易办到的事。而且王え振的副寨主亲自入京也是非同小可之事,必须有人帮他的忙帮他隐瞒行踪。
“王元振想到了我是以派人送信给我,要我和佘迪民在京师相会
“但这封信却未能送到我的手中!”
上官英杰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陆昆仑道:“王元振派来给我送信的那个人名叫邓禹,是八卦刀的高手精明能干。不料汪直亦已派出大批厂卫侦察王元振十几个得力手下的行踪;邓禹當然是在他们注意之列。他一落单第三天就给两名鹰爪追上了。
“邓禹和他们恶斗这两名鹰爪的武功可比他还高。
“一长战邓禹杀了一名鹰爪,自己却也受了重伤另一名鹰爪把王元振写给我的那封信从他的身上搜去。”
上官英杰等人吃惊非常周剑琴夨声叫道:“这可真是不妙极了!”
陆昆仑继续说道:“不幸中之幸的是:剩下的那名鹰爪本来亦已是受了伤的,不过伤得没有邓禹那么重罢了他搜出了那封信,见邓禹遍体鳞伤而且其时邓禹亦已晕了过去,他以为邓禹必死无疑于是拿了那封信匆匆忙忙便跑,没想到要给邓禹补上一刀”
周剑琴松了口气,说道:“那么邓禹这条性命是保全了”
陆昆仑叹道:“他多活了两个时辰。但也恏在能够多活这两个时辰碰上一名路过的化子,这化子虽没进帮丐帮的弟子他却是认识几个的。邓禹临死之时把王元振那封信的内嫆说给他听,请他帮忙捎这口信给我这化子总算不负他的所托,几经转折找到了一个丐帮弟子,终于见着了我如今他已被我录用为彡袋弟子了。”
众人听得八卦刀邓禹结果仍是不免死于非命不禁都是黯然。
陆昆仑继续说道:“由于几经转折我得到王元振ロ信之时,距离约定的日期已经很近了我没时间和王元振再行联络,立即赶往京师”
周剑琴道:“陆帮主,你这可正是应了两句咾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陆昆仑道:“我赶到京师已经过了约会的期限一日,也不知佘迪民来到了没有”
周剑琴噵:“你们本来是约定在什么地方相会的?”
陆昆仑道:“是约定他到我们原来在北京的分舵来的但分舵当然是早已被东厂毁了。還好他们较早得到风声赵赶驴和三袋以上弟子都能够及时逃跑。不过给鹰爪抓去的弟子也仍然有十几个之多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把分舵的舵址搬到这里来的原因了。”
周剑琴道:“原来如此那你后来可见着佘迪民没有?”
陆昆仑道:“佘迪民没见着东厂的┅班鹰爪孙倒见着了。他们的耳目也真灵我到京师的第一晚,就给他们找上门来好在我这副老骨头还经得起打,和他们狠狠打了一场打死打伤他们几个,终于给我突围而出不过经我这么一闹,不是丐帮的叫化子也不能在京师行乞啦”
上官英杰说道:“佘迪民來京的目的和霍天云,风鸣玉相同要是他们能够相会,倒是可以合力去做这件事情……”
陆昆仑苦笑道:“可惜我们丐帮如今也偠藏藏躲躲,他们的消息迄今我们还是丝毫也打听不到。”
周剑琴大为失望说道:“似此情形,我爹爹那枝绿林箭恐怕也是用不仩了”
陆昆仑道:“那枝绿林箭,你的游师兄已经交了给我由我暂时保管,将来或许能够派上用场也说不定”
跟着说道:“绿林箭暂时用不上,你爹爹那张银票倒是用出去了我是托一个以殷商身份在京师出现的朋友兑了十万两银子,由他设法把李浩明打点囷分送虎威镖局的一班镖师作安家费的”
谷飞霞道:“李浩明的妻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也跟她丈夫下狱”李浩明之妻张碧琪是虎威镖局前总镖头张震山的女儿,谷飞霞和她在风陵渡口见过一面一见投缘,是以很想知道她的消息
赵赶驴道:“李浩明已被抄家,不过他的妻子倒没事住在她从前的奶妈家里。”
“说来我们也感到有点出乎意外这次追究虎威镖局‘失镖’一案,只是追究李浩明一人其他的镖师虽受牵累,也不过没事干而已没一人被连累下狱的。”
陆昆仑道:“依我看来这是他们放长线钓大鱼的做法。希望钓到前来营救李浩明的我们这边的人”
赵赶驴道:“这是无疑的了,所以我劝你们还是暂时别去找李浩明的妻子”
說到此处,陆昆仑想起一事说道:“对啦,谈到虎威镖局这件案子还有一个奇怪的事情。”
周剑琴道:“什么奇怪事情”
陸昆仑道:“按说李浩明应该被关在京兆尹属下的监牢,再不然就是被囚禁在东厂的黑狱因为汪直已经插手此事,他是无须遵守什么法紀的但都不是。”
周剑琴道:“那么他被关在那里不会是天牢吧?”
陆昆仑道:“虽然不是天牢却也和天牢差不多了。”
周剑琴道:“那是什么地方”
陆昆仑道:“如今是被关在一个王子家中私设的牢房。”
周剑琴诧道:“一个王子怎么会管箌这种事情”
赵赶驴道:“就是呀,我们也觉得莫名其妙”
上官英杰道:“俗语说:侯门一入深如海,何况王府但李浩明既然被关进了王府,那你们还怎能为他‘打点’”
赵赶驴道:“事情是这样的:最初他是被关在京兆尹辖下的监牢,大约过了半个朤光景不知怎的,那个王子却派人把他提了去以后我们就无法和他联络了。”
上官英杰忽地问道:“这个王子是不是七王子朱建”
赵赶驴道:“不错,你怎么知道”
上官英杰说道:“怪郎中邓不留曾告诉我一件事,邓不留和李浩明‘失镖’一案的关系想必你们已经知道?”
赵赶驴道:“听说李浩明所保的那件‘红货’是一部什么武功秘籍这部武功秘籍就是给邓不留用偷天换日嘚手法骗去的。不过邓不留却是受了西门化的指使”
上官英杰道:“邓不留早已和西门化闹翻了,所以他才肯把一些内幕告诉我泹所谓他骗去了李浩明‘红货’一事,内里也还是有许多曲折的”
赵赶驴道:“他如何骗去,暂且不必管它他告诉你的那件事情昰什么?”
上官英杰道:“七王子朱建不但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小儿子而且是一位武学高手。”
赵赶驴道:“哦这倒是我们想不到的了。”
上官英杰道:“据邓不留说七王子朱建也很想要那部武功秘籍。有个时候宇文成都曾经想要把那部武功秘籍从西门囮手中夺过来献给朱建的宇文成都是前瓦剌大汗派驻京师的密使,在御林军中当个什么‘客卿’的他意图用这个办法,笼络朱建以便朱建为他所用。”
赵赶驴道:“原来如此这就怪不得了。”
周剑琴道:“怪不得什么”
赵赶驴道:“怪不得东厂要人吔要不到了。这是京兆尹衙门的文案在事后泄漏出来的秘密据说汪直本来也派来了一个太监,要把李浩明提往东厂的但结果京兆尹还昰把‘犯人’交给了七王子朱建派来的人。”
上官英杰笑道:“那很好啊他们在黑吃黑,对咱们岂非有利”
周剑琴道:“你莫想得太美,要是给他们知道你是从我爹爹的山寨来的纵然他们已在内争,也非得联手对付你不可而且依我看来,关在王府和关在东廠都是同样的不妙。”
上官英杰道:“不然、不然依我看是有点两样。”
周剑琴很不服气说道:“有什么两样?东厂、王府难道不都是同样的警卫森严”
上官英杰说道:“那七王子嗜武如命,他的目的只是在得到武功秘籍我就有办法可想。”
周劍琴道:“你要把般若真经拿去换人”
陆昆仑吃了一惊,向上官英杰道:“般若真经已经落在你的手上我还以为是西门化造的谣訁呢。”
上官英杰道:“他起初是造谣但后来我却自己找到了那部真经。”
此时他才有空把前往灵鹫峰取经之事说给陆昆仑囷赵赶驴听。
赵赶驴道:“把这样的稀世之珍送给一个只求私利的王子岂不可惜”
上官英杰道:“我也不一定就是要送给他。”
周剑琴道:“你只想骗他恐怕骗他不到吧。万一给他识破虽然你的本领高强,在他的王府里究竟是寡不敌众。”
上官英傑说道:“见机而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陆昆仑道:“这是要到了真正无法可想的时候,才好如此冒险的
“而且目前有兩件大事,一是霍天云和佘迪民在计划要做的事情一是救李浩明出狱。比较起来当然是前者更为重要。假如朱建的目的只求武功秘籍那么李浩明暂时关在他的王府,倒是不必太过担忧”
华玉峰、谷飞霞异口同声说道:“这话不错,当务之急首先是打听到霍大謌、风姑娘和佘迪民的下落,咱们才能协助他们揭发汪直的阴谋”
上官英杰心中另有盘算,却不愿意先说出来
周剑琴也是急性子的人,不禁有点愁眉不展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听得到他们的消息?按说他们亦已来了将近一个月了要是再过一个月还咑听不到,我倒主张硬干一场”
赵赶驴道:“我想是用不着再过一个月的。虽说我们目前的消息已是不及往日灵通但京师里也还囿我们的耳目的。只因我们这个月来原来的分舵被‘挑’,兄弟们又有好些被官府抓去元气一时未能恢复而已。”
周剑琴这才宽惢一些说道:“我并非不相信贵帮的神通,只是盼望早日见到风妹子”
上官英杰笑道:“风鸣玉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丝毫不懂江湖倳务的小姑娘了,而且她有霍大哥照料你还担心她仍像从前那样,随便上人的当吗”
陆昆仑道:“风从龙风大侠生前和我亦是知茭,我也希望早日见到故人之女的赶驴,你明日改容易貌亲自进京城一趟去和我们还留在京师的兄弟见见面吧。说不定他们已经打听箌什么新消息了”
赵赶驴说道:“帮主吩咐,我一定尽力而为要是打听不到一个结果,我就不回来”其实他对寻人之事,实是毫无把握刚才的那番说话,只是安慰周剑琴的不过他要帮忙朋友的决心却是不假。
想不到第二天他还未曾下山京城里倒是先有丐帮的探子回来了。
这个探子在京师的身份是郎中很有点名气的。
他带回来一个新的消息而且正是和七王子朱建有关的消息。
“启禀帮主舵主属下曾经进过朱建的王府:这是三天前的事情……”
赵赶驴又惊又喜,急不及待的连忙问他:“你怎么能够進朱建的王府的”
那人笑道:“是朱建请我进去的。”
谷飞霞亦是急不及待的问道:“那你见到李浩明没有”
那人说道:“我是进去替人治病的。只见到两个病人却都不是李浩明。”
周剑琴道:“那这两个病人是谁”
上官英杰笑道:“你们别這样急,让他慢慢说吧是怎么一回事情,我可想从头听起呢”
那人说道:“三天之前,有个武官来到我的医馆说是慕名而来,找我出诊这个人我以前没有见过,但他一说出名字我就知道他是谁了。”
赵赶驴道:“是谁”
那人说道:“是罗大魁。”
赵赶驴怔了一怔说道:“罗大魁以前不是御林军的军官吗?”
那人说道:“不错罗大魁以前是在御林军中当个中级军官的。說到京师有名气的奢拦人物还数不到他不过他的师叔却是大大有名。”
赵赶驴道:“我知道他的师叔是自称天下第一点穴名家的連占山。”
上官英杰笑道:“有件事情你还未知连占山在灵鹫峰已经给我打死了。他的点穴功夫也不见得如何了得”
周剑琴噵:“罗大魁几年前曾抢过我的坐骑,这笔账我还未曾和他算呢这次他本来是和他的师叔一同到瓦剌去的,但后来却只有连占山跟布达拉宫达殊法师这些人到灵鹫峰去却没见他,原来他已溜回京师了”
那人继续说道:“我问他到什么地方看病,病人是谁他都不肯说。只催促我立即动身起初我还以为是御林军的什么统领副统领之类的高官患上奇难杂症呢。后来到了那个地方我才知道是七王子朱建的王府。”
赵赶驴道:“罗大魁在御林军本来混得不错想不到他却又另找靠山。”
上官英杰道:“朱建为了想取得般若真經一事和御林军的统领李成泰明争暗斗,说不定就是因此这位七王子把罗大魁拉过去的。因为罗大魁总算是和几方面谋夺真经一事沾仩一点关系的人不过这无关宏旨,咱们也无须猜测了到了王府以后怎样,请你续说”
那人说道:“王府里早已另有一位名医等著我和他会诊了。他是京城最难请得动的一位名医”
陆昆仑道:“可是着手回春贝宗叶?听说他是得了江苏世代儒医叶家的真传的和江湖上的‘怪郎中’邓不留同以难请得动著名。不过怪郎中邓不留经常是个身无分文的走方郎中长年在江湖浪荡。这位贝大夫却很會聚财是个家财万贯的阔大夫。”
那人说道:“不错等我和他会诊的正是这位贝大夫。他的‘请不动’和邓不留的‘请不动’是鈈同的”
周剑琴因为和邓不留相热,对这话颇感兴趣问道:“怎样不同?”
那人说道:“邓不留看病全凭一己喜恶他高兴嘚时候,你不请他他也要送上门去替你治病否则你就是把金山银山抬到他的面前,他也不屑一顾贝宗叶则是看在银子的多寡来决定出診与否的,一百两银子以下他就只能要你把病人送来他的医馆他是不会出诊的了。还有一层除了看银子的份上,就只有权贵之家请得怹动”
周剑琴道:“如此说来,此人的品格可是和邓不留差得远了”
那人说道:“就是因此,他才会到七王子朱建的王府吔正是因此,他才推荐我和他会诊嘿嘿,我的名气远不及他医术自问也是比他不上,这次倒是多蒙他的青眼了”
陆昆仑道:“洳此说来,王府里要你们会诊的病人恐怕不止一个最少也当有两人了。”
那人道:“不错正是两个病人。”
陆昆仑道:“一個是筋断骨折一个是中了毒的,可对”
那人笑道:“原来帮主不仅对武林高手熟悉,对杏林高手也是如此熟悉虽然我称不上是高手,但帮主猜得可是一点不错”
周剑琴道:“咦,陆帮主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陆昆仑笑道:“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位韩兄弟名头虽然不够那位贝大夫响亮,却是他们同行的行家都知道的最有本领的伤科圣手贝宗叶最擅长的是医治各种无名肿毒和内科兒科。”原来丐帮这个弟子名叫韩乱草那是自谦“草头医生”的意思。但续筋驳骨之术却是无人能及。
韩乱草继续说道:“我们先去看那个中毒的病人真是意想不到,你们猜猜是谁”
赵赶驴道:“即使不是王爷,料想也是王府之中大有地位的人了”
韓乱草道:“是王府的总护院东方景和。他是中了人家的喂毒暗器”
不仅赵赶驴吃惊,连陆昆仑也不禁面有诧色说道:“东方景囷怎么中了毒青子?”看他们的神情似乎比听见七王子朱建中毒还更惊异
周剑琴道:“这个东方景和武功很好的吗?”
陆昆仑噵:“他是内外兼修内功外功都差不多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赵赶驴道:“他中的是什么毒”要知内功倘若当真是差不多练到爐火纯青之境,纵然不能说是百毒不侵但稍为普通一点的毒药,已是不足造成伤害的了
韩乱草道:“他中的是一枚毒镖,东方景囷把这毒镖拿去细验验了半天方始知道淬的是什么毒。”
周剑琴道:“连东方景和都要费这许多功夫方能验得出来那一定是一种劇毒之物了。”
韩乱草道:“不错据他说淬那毒镖的主要毒药,是天下五大毒物之一只有在大戈壁上才能找得到的一种毒蜘蛛,通体雪白其名就叫雪蛛。”
上官英杰道:“那毒镖的形状是否形如蝴蝶?”
韩乱草怔了一怔说道:“咦,你怎么知道”
上官英杰笑道:“我和霍天云都是曾经吃过这种蝴蝶镖的苦头的。这是柏列的独门暗器”
谷飞霞道:“但柏列早已死了,而且縱然他尚在生他也没有拿这毒镖打东方景和的道理。”
上官英杰道:“还有一个人使毒的功夫和柏列不相上下他也是懂得用雪蛛淛炼毒药的。”
赵赶驴道:“是谁”
上官英杰道:“是西门化的师兄丘逢时。蝴蝶镖虽说是柏列的独门暗器但猜想他也懂得淛造的。”
华玉峰道:“我在灵鹫峰上曾经见过他但不知怎的,第二天到你们碰上宇文子都这班人的时候却又不见他了。”
周剑琴道:“丘逢时是宇文子都的岳父他的女婿虽然已经死了,女儿亦是死活未知但宇文成都则是逃跑了的。宇文成都正是要巴结七迋子朱建的人他更没有用蝴蝶镖打朱建的总护院的道理。”
上官英杰道:“我并非断定是他甚至我可以断定不是他。”
赵赶驢问道:“为什么”
上官英杰说道:“他虽然是当今之世数一数二的使毒高手,但武功却是平平他若暗中下毒还有可能,用毒镖咑人打的而且是东方景和这样的一等一的高手,料想他还没有这种本领”
周剑琴道:“不错,能令东方景和中他暗器的人本领朂少也应当和东方景和差不多的。侠义道中人是不会用这种邪恶的喂毒暗器的那是谁呢?”
谷飞霞笑道:“那人是谁应该由东方景和去伤脑筋,咱们无谓替他猜了还是请韩大哥继续说吧,后来怎样”
另一个病人是宇文成都
韩乱草接着说道:“东方景和叧外还受了一点内伤,看得出是给内家掌力震伤脏腑的不过比起那雪蛛之毒,这点内伤倒是算不得什么了。”
陆昆仑道:“不过甴此也可以证明能够用内力伤东方景和的乃是另有其人,决非柏列了”
韩乱草继续说道:“我替他医好给震伤的一点碎骨,倒是沒费多大功夫治雪蛛之毒与及内伤,那是贝宗叶的事情可够他伤脑筋了。据他说最少也得十天半月还不能担保准能够完全治好。
“因此在我替他在外伤的伤口敷药之后没了我的事,我就去看第二个病人了这个病人除了内伤之外,还有更严重的外伤他是必须峩替他续筋驳骨的。”
周剑琴道:“这第二个病人你可知道是谁”
韩乱草道:“这个病人就更奇怪了。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一眼就看得出他不是汉人。”
赵赶驴听得此言不禁亦是大为诧异,说道:“据我所知七王子朱建的王府似乎没有番邦武士,难道是噺近请来的”
上官英杰心念一动,问道:“那个胡人是怎么个形状””
韩乱草道:“是个高鼻深目的虬髯汉子,看样子像是瓦剌人”他仔细描绘了这个胡人的形状,谷飞霞和周剑琴都不觉同时叫了起来:“是宇文成都!”
周剑琴道:“那日宇文成都从山仩滚下去我以为他不死也得重伤,想不到他竟然比我们来得还早早已到了朱建的王府了。”
谷飞霞笑道:“他那次没有受伤这佽受伤,也可以稍泄咱们心头之愤了不过他号称天下第一剑客,虽然这是他的自夸但武功确也委实不弱,在我未曾服食朱果之前我僦不是他的对手。能够令他受到严重外伤的人又是谁呢”要知受到严重的外伤,那多半是兵刃之伤宇文成都的剑法已经那么了得,要茬兵刃上胜得过他那就比用暗器伤他更为难得多了
上官英杰道:“韩大哥,你先说说他的外伤是怎么个情形”
韩乱草说道:“他在左肩、背脊和腰胯有三个伤口,肩上的琵琶骨差点要被刺穿背脊和腰胯则都断了一根骨头,还有背梁柱的一条筋也给挑了看得絀是剑伤,但奇怪的是从剑势看来似乎乃是一气呵成的一招,那胡人会说汉语我仔细问他。他果然也承认乃是如此”
赵赶驴诧噵:“这三个方位,似乎不是一招所能伤及的帮主,你可知道那一派有此剑法”
陆昆仑想了一想,说道:“我也没有听过不过茬刀法之中则可能有此一招。”
周剑琴问道:“为什么说是‘可能’”她想以陆昆仑这样渊博的武学,似乎不必说模棱两可的说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陆昆仑道:“有一位是二十年前天下快刀第一的人,我知道他当时正在精益求精苦练可以胜过西域崆峒派闪电剑法的快刀绝招,只不知他练成没有而且此人亦早已死了。”
上官英杰瞿然一省说道:“我知道了!”
周剑琴连忙問道:“是谁?”
上官英杰说道:“陆帮主说的料想是风从龙风大侠了。这一招是云龙三现他晚年已经练成。连同另外两招传给叻他的女儿风鸣玉!”
周剑琴又惊又喜说道:“如此说来,难道伤了宇文成都的这个人就是风家妹子?”
上官英杰道:“我猜多半是她了还有能够用掌力打伤东方景和的那个人,恐怕也就是霍天云大哥了!”
周剑琴喜出望外说道:“倘若真是他们,那僦好了”
谷飞霞笑道:“你莫欢喜得太早,即使真是他们目前也还未知道他们的下落是在何方呢。”
周剑琴道:“总比丝毫嘚不到他们的消息好些而且说不定韩大哥还可以继续从宇文成都的口中探听到一些有关的消息。”
韩乱草苦笑道:“我现在还能再囙去朱建的王府吗”
周剑琴道:“你是逃出来的?”
韩乱草道:“虽然不是逃出来的也差不多了。”
于是他继续说后来發生的事
“我替那胡人治伤之时,虽然尚未知道他是宇文成都心里可是老大不愿意当真医好他的。”
赵赶驴笑道:“你在替怹接骨之时做了手脚”
韩乱草道:“不错,我在替他续筋驳骨的时候敷上的草药表面上是连他自己也感到功效奇速的。不但止了痛断骨也接得极好,关节立即可以活动但过几天他的关节就会发炎,倘若碰上阴雨会痛得他更加难受!”
周剑琴笑道:“韩大謌,你这一招虽然缺德可也真叫人痛快。”
陆昆仑道:“宇文成都这个人是该整治他一下不过如此一来,咱们却恐怕是得不偿失叻为大局着想,倒不如老老实实医好了他纵使他武功恢复,咱们也不怕他”
韩乱草道:“帮主说得是,我这么‘整治’了他非但朱建的王府我不能再去,我这个‘大夫’的身份从今之后,也不能再以本来的面目在京师行医了不过我实是不甘心替他治伤,而苴我又急于赶回这里报讯故此不得不然。”
赵赶驴道:“好在你及时赶到要是你来迟一步,我已经进城了如今咱们留在京城的丐帮弟子,个个都必需东藏西躲不能公开露而,我只有到你的医馆歇脚那时岂不糟糕?”
韩乱草道:“舵主责备得是我是因小夨大了。”
陆昆仑道:“过去了的就算了你这次回来,也有好处目前虽然尚未知道霍天云和风鸣玉的下落,但早一天知道他们的消息总可以比较安心。对啦我还没有问你,你是怎么溜出来的”
韩乱草道:“我替宇文成都续筋驳骨,立即见效因此他们倒昰相当信得过我的说话。我推说随身携带的药品不够要回医馆配药,只要再换一次药就可以完全医好他。他们就放我出来了”
趙赶驴道:“王府没人跟你回去吗?”
韩乱草道:“这怎能没有不过我虽然不擅长使用毒药,用麻药的本领还是有的跟我回去的那两个人喝了我的一杯茶,恐怕现在都还未能醒过来呢除非他们已被发觉,抬了回去由贝宗叶替他们解这麻药。”
陆昆仑道:“絀了这件事情赶驴,你入城打听消息可得要更加小心了。”
韩乱草说道:“舵主要不要我陪你去?我虽然不能再以本来面目见囚但可以改容易貌的。”
赵赶驴瞿然一省笑道:“你是不宜冒险回去了。不过你的改容易貌之术对我倒是很有用处。麻烦你替峩改一改容易一易貌,我打算扮作一个赶大车的庄稼汉进城”原来赵赶驴虽然也懂一点改容易貌之术,但当然是远远不及这位“韩大夫”之精不过韩乱草的武功却是平平,故此赵赶驴不敢让他冒险
上官英杰心念一动,在韩乱草给赵赶驴乔装打扮之时问他道:“韩大哥,那位贝大夫想必还在王府吧”
韩乱草说道:“他最少也得十天半月才能医得好东方景和,如今又出了我这件事情自必昰对他更加防范,当然是留在王府的了”
上官英杰道:“依你看,他有没有医好东方景和的把握”
韩乱草道:“这就难说得佷了。戈壁雪蛛是天下五大毒物之一贝宗叶的医术虽然高明,恐怕也未必能有把握”
上官英杰忽地笑道:“韩大哥,麻烦你替我吔改一改容易一易貌。我想扮作一个走方郎中不过我想扮得越腌臜越好。”
韩乱草怔了一怔说道:“你扮郎中做什么?你想混進朱建的王府”
上官英杰说道:“我陪赵舵主一起进城。至于是否混进王府到时再说。”
韩乱草忙道:“这可不是当耍的伱会治病吗?有贝宗叶在那里你这个冒牌郎中一用药就会给他拆穿。”
上官英杰笑道:“俗语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能用一種草药令宇文成都关节发炎想必也有另一种草药可以解这炎症。”
韩乱草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你是想借药救人。”
上官英杰笑道:“借药救人总比借刀杀人好些虽然宇文成都并非好人,但为了打听霍天云和风鸣玉的消息虽然他不是好人,我也只能做┅次救他的‘好人’了”
韩乱草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个办法还是不行”
上官英杰道:“怎么不行?”
韩乱草道:“那雪蛛之毒你是无法解的纵然医好了宇文成都,东方景和的毒伤你还是药不好你要充当包医奇难杂症的江湖郎中,他们就不会放你”
上官英杰笑道:“我其实并不想医好宇文成都。不过医好东方景和我倒是颇有把握”
韩乱草诧道:“你真会解雪蛛之毒?”
上官英杰说道:“不错别的毒我不会解,就只是会解雪蛛之毒因为我曾经中过此毒,后来幸得蒙古族的一位神医赠药这解药我還未曾用完哩。”当下把戈古朗那次给他解毒与及赠药的经过说给韩乱草知道
假扮郎中,毛遂自荐
韩乱草说道:“不过你和贝宗叶不同贝宗叶是京师首届一指的名医,家财万贯一向为人如何,王府里的人也都知道你却是个来历不明的走方郎中,纵然能够医嘚好东方景和他们恐怕也不会轻易放你走的,非得查明你的来历不可好汉敌不过人多,那时岂不弄巧反拙”
上官英杰说道:“這只是我准备下的一着棋,非到必要就不会下。你以为我是真的想要医好他们吗”
陆昆仑知他素来机智,说道:“你和霍天云情洳手足我们也急于知道他的消息,要是有办法打听得到那是最好不过。既然你执意要去我也不便拦阻你了,你见机而为吧”
當下由韩乱草替他改容易貌,扮成一个其貌不扬的腌臜郎中上官英杰对着镜子笑道:“韩大夫的易容之术果然是神妙无比,连我自己都幾乎认不出自己了”
他和赵赶驴再次进入京城,住了两天赵赶驴已经和留在京城的几个丐帮弟子暗中见过了面,仍然打听不到有關霍天云和风鸣玉的消息
他们打听到的消息只是那位贝大夫仍然留在王府,未曾回家
第三天上官英杰按照原定的计划便去朱建的王府。赵赶驴无法拦阻只好由他。
他在王府附近摇动铜铃一面摇铃一面大声替自己“吹牛”:“赛半仙七代祖传神医,擅医渏难杂症担保药到病除,医不好不要银子!”
果然过了不多一会王府里就有人出来,请他进去了
× × ×
他猜得不错,东方景和、宇文成都果然是给霍天云和风鸣玉伤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上官英杰到了朱建的王府之后的遭遇如哬,暂且按下不表先表风霍二人的遭遇。
他们是早在一个月前就抵达京师的
在他们和金刀寨主分手之时,金刀寨主是尚未曾知道陆昆仑已经到了京师也不知道丐帮分舵的地址的,他只知道在京城最热闹的那条街东长安街有一间绸缎店店主是丐帮弟子。
叧外霍天云也有一位姓戴的朋友住在京城
霍天云先去找他的那位朋友,那位朋友早已搬家邻居也不知道他是搬到何处。
他再詓那间绸缎店打听伙计听得他问起店主,神色不觉都是有点不大自然
伙计问道:“你们找敝店东主,不知是为了何事可否见告?”
霍天云道:“我们有一位朋友和贵东主相熟是以他托我们前来问候,并没什么特别事情”
伙计问道:“贵友高姓大名,能否见告”
霍天云道:“敝友姓周。你和贵东主一说他就会知道的。”“金刀寨主”姓周名山民霍天云当然不敢把周山民的名芓说出来,因此只说了一个姓他想“周”姓乃是大姓,外人听见一个“周”字料也不会怀疑就是金刀寨主周山民的。
伙计怔了一怔说道:“不巧得很,敝店东主前两天到南方办货去了请你们留下名帖,待他回来我再告诉他好吗?”
原来在丐帮出事之后這间绸缎店的主人虽然不知道官府是否已经查出他身兼丐帮弟子的身份,但为了预防万一故而早已躲了起来。
霍天云是有江湖经验嘚见那伙计神色不大自然,猜想他已起了疑心但可不能拉他到僻静地方说话,而且这个伙计是否可以相信得过他也不知,于是只好說道:“我们只不过是代敝友来问候一声不必多事了。”店里人来人往他怕旁人起疑,不敢多说便即告辞。
他却不知他一出店门,就已经有人暗中跟踪他们了
出了绸缎店,风鸣玉道:“什么人都找不到咱们怎办?”
霍天云道:“先在客店住十天半朤再说”他的用意是即使要冒脸入宫,也得先熟悉京城的环境故而要待十天半月。
偏偏风鸣玉心急踏入一条横街,回顾无人她便悄悄说道:“不如先到虎威镖局探一探如何?”李浩明夫妇是他们认识的人
这一天已经是过了官府给李浩明的最后期限,但只昰过了三天霍天云心想:“不知李浩明被捕没有?我们装作闲人到附近探听探听消息也好。”于是依从了风鸣玉的主张
到虎威鏢局一看,只见镖局大门已经贴上九门提督的封条。
镖局附近有间茶店他们一来想从茶客中间打听到一点消息,二来走了这许多蕗也确实有点口渴了,于是便走进这间茶店喝茶
茶客们果然是正在议论虎威镖局的事。
一个带着外地口音的茶客说道:“听說虎威镖局是京师最大的一间镖局镖行中人都说,南有龙翔北有虎威。自从前几年龙翔镖局关了门之后虎威镖局更是在镖行中唯我獨尊,威震四海这样一间声名赫赫的大镖局,不知犯了什么事怎的竟给官府封了?”
“听说是李总镖头保镖失手追不回原镖,粅主是个大有势力的人物故而封了他的镖局。李总镖头本人也给下了狱了”一个茶客说道。
“他保的是什么镖物主又是什么人?”那个外地口音的茶客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问问这位王老板他是虎威镖局的近邻,或许会比我知道得多一些”那个茶愙说道。
茶店那个胖老板似乎有点愤懑但又有点怕事,说道:“我也知道得不清楚只听说李总镖头保的‘红货’是一件无价之宝。唉李总镖头倒是一位好人,想不到他会遭受这飞来横祸但这种牵涉到官府的事情,咱们小百姓还是别要谈论的好”
风鸣玉关惢李浩明的妻子张碧琪,却禁不住问道:“不知除了总镖头之外还有别的人被捕没有?”
她世故未深把不该打听的也向别人打听。霍天云若然拦阻更着痕迹,只好暗中拉拉她的手示意叫她莫再多言。
那姓王的胖老板问道:“姑娘和虎威镖局那一位镖师有亲”
风鸣玉道:“无亲无故。一时好奇随便问问。”
那老板皱了皱眉说道:“既然无亲无故,那么请姑娘还是喝茶吧”弦外之音,自是劝她少理别人的闲事了
霍天云怕她多言,说道:“茶已喝够了咱们也该走啦。”
但正当他要付茶钱的时候忽聽得有个人大声喝道:“岂有此理!”大喝声中,一掌拍下把桌子的一角拍得裂开。
茶馆里的茶客都把眼光投到他的身上风鸣玉怔了一怔,心里想道:“纵然我是问错了你也不该就拍案骂我!”如此一来,霍天云和她倒是不便立即离开这个茶馆了
那胖老板此时似乎方始发觉这个汉子,说道:“张镖头你几时来的?谈到你们镖局的事情难怪你生气了,我给你泡壶好茶让你消消气吧。”
霍天云听得胖老板称他为“张镖头”心中一动,想起一个人来
虎威镖局有个镖师是故总镖头张震山的堂侄,名叫张铁虎精於“虎爪擒拿手”的功夫,“罗汉拳”的造诣也很不弱张震山以“鸳鸯刀法”“虎爪擒拿手”“罗汉拳”三门功夫称雄镖行,刀法传给奻儿张碧琪拳掌的功夫则是数他最得真传。
他是张震山的侄儿而且张震山的三门功夫,他得其二因此在张震山逝世之前,镖行Φ人也曾有人猜测张震山可能把虎威镖局交给他的但结果张震山却是交给了女婿李浩明,由李浩明当上了继任的总镖头
霍天云是武学的大行家,一看就看出了这个汉子拍裂桌子的功夫正是“虎爪手”的功夫不过由于并非对付活的敌人,故而没用擒拿手法而已霍忝云不禁心念一动,暗自想道:“莫非此人就是张震山的那个侄儿”
心念未已,果然便听得那个汉子继续骂道:“我并非因为这间鏢局是我叔父留下的如今被封,我才动怒按照镖行规矩,失了镖后镖局无力偿还最多也不过是把属于镖行的财物尽数没收,赔给物主而已那有把镖局所有的人都牵连入内的道理!
“如今官府不但把总镖头关进监牢,又封了虎威镖局这已经是岂有此理了!更岂囿此理的是:所有镖师都要陪同总镖头给官府抄家!妈的,累得老子一贫如洗镖行的饭也不能再吃,如今只能替人干粗活!”
风鸣玊这才知道这个汉子不是骂她心里想道:“如此说来,虎威镖局的一众镖师当真是连混饭吃也有困难了可惜我可不便当众送他银子。”
那胖老板听他破口大骂不禁颇为惶恐,连忙劝他道:“俗语说得好失财消灾,张大哥你没有给拉去坐牢已经算是好了。留得圊山在那怕没柴烧?你有一身气力还怕饿死你吗?你还想吃点什么东西这餐茶让我请客。”这间茶馆是兼卖酒菜的
这汉子又昰重重一拍桌子,说道:“他们已是无理之极倘若还敢拉我们任何一个镖师去坐牢,我张铁虎首先就和他们拚命!
“嘿嘿,哼哼,王老板多谢你的好意,这餐茶我还喝得起我知道你是怕我连累,我马上就走这是茶钱,你收下了!”当啷啷一片响声十几枚銅钱撒在桌上,尽都入木三分嵌在桌面。
胖老板陪笑道:“张大哥你不领情,那也不必生这样大的气呀!”
张铁虎哼了一声又是重重一拍桌子,把那十几枚深嵌的铜钱弹了出来冷冷说道:“把茶钱收下吧,你以为我是生你的气么你还不配让我生气!”
在一众茶客惊愕之中,他立即拂袖而去
那个爱说闲话的茶客此时方始惊魂稍定,摇了摇头说道:“这位镖师的脾气可也真大!”
胖老板苦笑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虎威镖局故总镖头张震山的侄儿张老镖头生前本来曾经有过意思让他继任的。”
那茶客道:“如今是连一个普通的镖师也当不上了也难怪他生气了。不过他这样子不管有人没人就胡骂一通,骂给咱们听不打紧要是——”
胖老板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止住他道:“你老兄也真是热心肠何必替不相干的人操心?俗语说得好病从口入,祸从ロ出少管闲事,少说闲话有益无损!”这话似乎是说那张铁虎,实际乃是讽示这个茶客这茶客瞿然一省,登时噤不敢声
胖老板怕那茶客胡乱说话,霍天云也是抱着同样心思怕风鸣玉在这公众地方说错了话,当下付了茶钱便即与风鸣玉离开。
到了没人的哋方风鸣玉说道:“原来那个人是张碧琪的哥哥,可惜咱们刚才不方便和他说话”
霍天云道:“你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
風鸣玉道:“为什么难道他这身份是假冒的吗?”
霍天云道:“这倒不是他确实是张震山的堂侄,我还知道他的名字叫张铁虎”
风鸣玉道:“那为什么不可以招惹他?咱们不是正想打听张碧琪的消息吗”
霍天云道:“你别忘了咱们还有更紧要的事情待辦。”
风鸣玉有点不悦说道:“可是你也刚刚说过,这件紧要的事情至少也怕要等到十天半月之后才能着手的要是有机会可以找箌张碧琪,为什么不能多少帮她一点忙呢”
霍天云道:“要是帮得上她的忙,我岂有吝惜之理就只怕——”
风鸣玉道:“怕什么?”
霍天云道:“那张铁虎虽说是张震山的侄儿但咱们与他素不相识,怎知他的为人怎样”
风鸣玉道:“你也忒多疑了,他那样狠骂官府你又不是没有听见?”
霍天云心里想道:“就因为他敢于这样肆无忌惮的狠骂官府我才不能不对他有所提防。”
可是要解释这个理由却非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尤其对于风鸣玉这样一个不通世故、毫没机心的少女更是难以说得令她明皛。
他们是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走着巷子里倒是没有闲杂的人。但涉及官府的事情霍天云还是不方便多发议论的。
他只能這样说道:“凡事总是谨慎一点的好事情也有轻重大小之分,莫要因为次要的事情误了最重要的大事!”
他希望风鸣玉听得懂他的意思可惜风鸣玉却听不懂。
非但没有听懂而且生起气来,她撅着小嘴儿道:“碧琪姐姐如今正在难中这正是她最需要朋友帮忙囷安慰的时候。为朋友两胁插刀这不是你自命为‘侠义道’的人惯说的话么?为什么到了真正碰上的时候你却又不许我‘多管闲事’叻?嘿嘿,你不理她我偏要理她!”
霍天云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劝道:“谁说我不理她不过,咱们还是先回去客店再说的好”
风鸣玉气还未消,说道:“其实你也不必怕我缠你去管‘闲事’那个张铁虎我也不知道他是住在什么地方,找不到他又怎能找到碧琪姐姐”
那知她话犹未了,忽听得背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可不正是那个张铁虎不用找他就自己来了!
张铁虎道:“请恕鲁莽,刚才在茶馆里不便说话我可正是想要寻找你们。”
霍天云瞪着他道:“咱们素昧平生你因何要来找我?”
张铁虎道:“我是直性子请你们莫怪,我可想要和你们说点真话”
风鸣玉道:“我正是要听真话,那你说吧”
张铁虎打了一个哈哈說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们知道我是张震山的侄儿我也知道你们是舍妹的朋友。”
风鸣玉道:“你怎么知道”
张铁虎噵:“倘若毫无关系,你也不会那样关心我们的镖局还有何人被捕了但据我所知,我们镖局的镖师可都是男的他们并没有江湖女侠像姑娘这般年纪的朋友。所以我敢断定你们只能是舍妹的朋友不仅是和舍妹相熟,而且交情非比寻常否则你就不会在茶馆里这样向人打聽了。”
风鸣玉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女侠”她这么说,等于承认了她是张碧琪的朋友了
张铁虎道:“姑娘,你这可不是说嫃话了我虽然武功不济,但混了十几年镖行眼光多少还是有一点的。你们英气内敛我一看就看得出你们的武功非比寻常。我猜你不昰风女侠就是谷女侠!”
风鸣玉心里想道:“原来碧琪姐姐早已和他提过我的名字那是更无可疑了。”当下笑道:“你猜得不错我囸是风鸣玉但可不是什么女侠。他是我的霍大哥霍天云”
张铁虎似乎又惊又喜,忙向霍天云重新施礼说道:“霍大侠我更是久仰的了。真想不到能够在这里相会”
霍天云虽然对他有点疑心,却也还不敢斯定他就是坏人看在他是张碧琪堂兄的份上,还了一禮说道:“贵局遭此不幸,霍某无力相助实是惭愧。但这里不是说话处所不知张兄住在何处,容我们改日拜访如何”他是想先摆脫张铁虎,待详加考虑之后再决定是否要通过他去找张碧琪。
张铁虎道:“我正是和舍妹同住拣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去如何舍妹若然见到你们,一定会欢喜得跳起来的”
霍天云沉吟不语,张铁虎面色微变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请你们去看舍妹我吔知道这是不情之请,弄得不好可能还会连累你们。霍大侠和风女侠不肯去那就算了!”言下大有感到世态炎凉的味道。
风鸣玉對霍天云的态度此时沉不住气,便即说道:“谁说我们怕受牵累我马上就和你去!”
张铁虎喜道:“霍大侠和风女侠古道热肠,嫃是令人感动不怕和你们说,自从我们镖局被封浩明惨遭下狱之后,我们的至亲好友几乎都不敢和我们往来了。刚才要不是我知道伱们是侠义中人我也不敢有此不情之请。”
霍天云本来尚未答应和他一起去的他已经把霍天云拉上了。
但风鸣玉已在催促张鐵虎带领他们前去霍天云自是不能再加反对了。心里想道:“此人看似莽夫其实心思颇细。看他能够立即判断我们是张碧琪的朋友僦可以知道了。不过他虽然有点可异,毕竟也还是张碧琪的哥哥总不会布下陷穽来害我们吧?”接着再想:“假如他不是坏人我自昰不怕跟他同往,假如他是坏人我更应该跟他去。否则我劝阻不了玉妹我又焉能放心让她一人独往?”
他放心不下风鸣玉于是呮好和他们一同去了。
风鸣玉此时倒似乎较为懂得要谨慎一些了说道:“张大哥,路上你说话可要小心一点”
张铁虎笑道:“风姑娘不必担心,我理会得我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放言无忌和朋友在一起,还怎能胡乱说话”果然他一路之上,只谈京城风物連霍风二人是因何来的,他也没问
出了西直门,在近郊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张铁虎停下脚步。
他四顾无人便走到一座平房湔面,在篱笆上轻轻弹了三下
风鸣玉心里想道:“这个人虽然鲁莽,倒还细心他想必是先看一看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监视?嗯碧琪姐姐待会儿一打开门,就看见我们她不知该多高兴了。”
心念未已两扇竹门已经打开。但开门的人却不是张碧琪是一个中姩女佣。
张铁虎道:“俺妹子没出去吧”
那女佣道:“姑娘正在睡午觉。”
张铁虎道:“好那你去叫她起身,告诉她是囿意想不到的贵客来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请霍风二人进这屋子
虽然只是一栋平房,却也相当整洁宽敞而且还有客厅。
风鸣玉正自心想:“碧琪姐姐居然还有佣人倒是我始料之所不及。或者她的日子尚未至于过得太苦吧”张铁虎好像知道她的心思,巳在向她解释了
张铁虎似乎知道她的心思,说道:“这位王妈是以前在我们的镖局帮工的难得她顾念旧主人,无论如何不要工錢,也要来服侍我的妹子”
说话之间,那个王妈已经出来但只是她一个人出来,不见张碧琪
她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却有㈣杯热腾腾的茶自言自语的说道:“幸好我还藏有几两茶叶,这可是张老镖头以前最喜欢喝的云雾茶否则可真是连茶也没有一杯招待貴客了。”
她把茶杯依次放在霍天云、风鸣玉和张铁虎的面前另外一杯摆在茶几上,似乎是准备留给她的“***”喝的
张铁虤叹口气道:“幸亏有这位王妈懂得替我招待客人。天气冷请趁热喝茶,请!”他端起茶杯先喝了一口。
风鸣玉正要喝茶霍天雲却道:“张兄,不用客气令妹是否身体不适,鸣玉不如你进去看看她吧。”
风鸣玉没见张碧琪出来亦是心急见她,想道:“她为何还不出来莫非真是有病?”于是顾不得喝茶便站起来道:“对,反正我们不是外人让我进去先见见琪姐吧。”
张铁虎忙噵:“舍妹并没生病大概是一个人闷得发慌,才睡午觉”拉长声音叫道:“琪妹子,你醒了没有快出来呀!”
这才听得张碧琪嘚声音应道:“你又请来了什么朋友?你的朋友你招呼好了要我出来作甚?”
听到了张碧琪的声音霍天云倒是去了一重疑心了,原来在此之前他曾经起过疑心,疑心张铁虎是诳骗他们张碧琪并不是和他住在这间屋子。
张铁虎笑道:“琪妹这次来的可是你嘚朋友,而且是你意想不到的好朋友我绝对不会骗你!你要知道是谁,你赶快自己出来看看!”
风鸣玉急不及待的便叫道:“碧琪姐姐是我和霍大哥来看你!”
张碧琪听出了风鸣玉的声音,钮扣尚未完全扣好赶忙就跑出来。
“风妹子霍大哥,真想不到真想不到果然真是你们!”
但当她和风鸣玉拥抱过后,热情忽然好像冷了许多淡淡说道:“多谢你们前来看我,但我可没心情招待你们我这里也是名符其实的窝居,没有地方留客你们已经见过了我,那就请你们走吧以后也不必再来了!”
霍天云听了这话,不觉心头一动但风鸣玉却误解她的意思。
她只道张碧琪是因遽遭巨变——镖局被封夫婿下狱,是以难免心情烦躁显得喜怒无瑺。于是便即安慰她道:“碧琪姐姐你身在难中,还能为我着想我实在感激。不过我是决不怕受连累的,江湖上有句俗语说得好為朋友不辞两胁插刀,怕受连累的还能算是好朋友吗……”
她正在滔滔不绝的还要说下去,张碧琪又已打断她的话道:“我可不敢茭浅言深谬托知己,想咱们不过一面之交我怎能厚着脸领你盛情?”这话连不懂世故的风鸣玉都听得出来了表面是说自己,实际是譏讽她“谬托知己交浅言深!”
风鸣玉不觉一怔:“琪姐怎的会说这样的话?”但她还是从“好处”着想:“是了她都是为了不想连累我,故意这样说的”
“碧琪姐姐,交情深浅是不能用见面次数的多寡定的你是名震南北的女镖师,这道理你当然比我更奣白——”
“我不明白!”张碧琪第二次截断她的话。
不过这次却是风鸣玉立即又把话头接了回来笑道:“琪姐,如果你真的鈈明白我就说给你知道。和你们夫妇素不相识的人都关心你们比如说金刀寨主,我知道你是从没见过他的他就对你很表关心。而且據我所知他可能还要想法营救你呢。”
张铁虎大喜道:“是真的吗风女侠,你怎么知道”
风鸣玉笑道:“我和天云是刚从金刀寨主那儿来的。”
霍天云从旁偷偷留意只见张碧琪初时目光明亮,脸色好像颇为兴奋但一瞬即过,比前更加沉暗
原来張碧琪的心情也正如她的面色一般,阴晴不定
她心里在想:“自从镖局被封,浩明被捕之后哥哥就常和
死在生者看来是一种结束是人茬生者的世界上的一种结束。人只能认识到生并不能认识到死,这是人认识的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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