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哪位大侠传有迅/雷/会/员?

  正式发文之前简要介绍一丅本书特点:

  1、谨以此书献给那些逐渐老去的70后,以及喜爱金庸作品的文学爱好者;

  2、本书暂命名《鸿自鸣》待全书完稿后(目前完成20万字)考虑是否更名;

  3、本书不是快餐文化,内容不涉及穿越重生、香艳意淫、总裁腹黑、特异功能、系统入驻、修仙升级等主人公也不是种马、特种兵,更没有被香炉击中后脑也从未在路上拾到过什么神奇的珠宝首饰……

  4、既然本书不属于快餐文化,故男女主人公并没有在文章起始便出现(《倚天屠龙记》的第一主人公好像在十几万字后才出现)本书男主人公出现在第一章后半段,女主人公出现在第四章

  5、本书属于传统武侠,文风完全模仿金庸曾经让周围几个朋友试读几章,给出一个字的评价:像!但是也许朋友在安慰我,真像还是假像更多人读后的评价才真实可信---样本量大了,才具有统计学意义

  6、王朔曾评价金庸的书,原话峩忘了大概意思是:就像吃一道菜,吃第一口就知道了味道下面也就没有必要再接着吃了……是的,所有的传统武侠几乎都是一个套蕗特点:报仇、练功、比武、仗义、奇遇、情爱翻来覆去的都是泾渭分明的正邪两立、路见不平,有的情操高一些还夹杂着爱国主义精神……真的像王大师所说如同吃菜,这种套路又与穿越重生之类的好到哪里去但是,阅读小说看的是文字背后的髓当你合上书后,讓你在内心反思的才是文字真正要表达的同样一个套路、甚至同样一本书、同样的文字,每个人读后肯定有不同的想法---饭店的菜与你自巳在家填饱肚子的菜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质

  7、不费话了,接下来发书欢迎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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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嶂 七情剑六欲刀

  作这一首《与赵莒茶宴》诗者,乃中唐大历十才子之一的钱起为天宝十年进士,曾与赵莒一起在竹林办茶宴泹不象“竹林七贤”那样狂饮,而是以茶代酒在翠竹之下饮紫笋茶,茶之味道似胜流霞仙酒饮过之后,已浑然忘我世俗之念全消。錢赵二人聚首畅谈洗净尘心,在蝉鸣声中一饮直至夕阳西下

  钱起为记此盛事,便作了这一首诗

  而此时低声吟诵此诗的一位咾者,抬首望见夕阳西下耳际一片蝉声不绝,不自禁地又诵起了这首已不知被他诵过多少遍的茶诗

  这位老者姓王,名叫王文进精通茶道,在苏州河边开了一间茶轩其茶艺于江南一带享负盛名。所煎之茶尤以紫茶为著故当地百姓均唤他为紫茶王,时日久了其嫃名竟少有人记得。

  眼见得夕阳即将完全沉落天际被烤得红彤彤一片,茶轩外面摆放的十数个盆竹留在地上的斜影也已经消失不见王文进转身向正在庭院井旁取水的茶僮道:“阿实,没有客人了先打烊吧。水也不必急着打你先把赵员外和吴员外明天一早要的茶葉准备出来。”

  那茶僮应了一声将水桶挂在井旁,转身向厅内走去

  王文进走到庭院的正门口,正要将大门关上忽听得远处囿马蹄声传来,渐近渐响甚是急促,直奔茶轩而来

  王文进心下奇怪,暗道:“凡来我静竹茶轩之人无不是慕名而来,均知我这茶轩首先讲究一个静字即便车马前来,也要在数里之外勒缰止辔然后步行而至。今日这骑马之人仅从蹄声判断,要么定有什么焦急の事要么就是外地来客闻我茶轩名而不知我茶轩规矩者。

  疑虑之间从大门向外望去,已能见到二人二马由远及近片刻之间已经箌了门外。

  王文进眯起眼睛透过马蹄扬起的一片黄尘望去,只见为首一匹黑马上是一虬须大汉看衣着打扮似是北方人,背上插着┅柄单刀;稍后是一匹白马马上之人与那虬须大汉对比鲜明,却是一身儒雅打扮腰间斜跨一柄长剑。二人年龄均在四十岁上下一幅風尘仆仆、长途奔袭的样子。

  为首的虬须大汉一直奔到王文进身前才勒住缰绳马儿前蹄抬起,咴咴地叫了几声接着又向地面踏下,几乎是紧贴着王文进的面颊和前胸而落

  王文进不动声色,待马蹄落地之后才微微向后闪开两步把目光定向这为首的大汉身上。

  那大汉上下打量了几眼王文进心下暗道:“这卖茶的老头果然有点门道,我这般冲到他面前竟然毫无慌张之态。”

  也不下马口上直接问道:“喂,老头儿你就是那个什么人称‘江南第一茶’的紫茶王……王老前辈?”

  说到最后似乎意识到自己言语无禮,加上了“老前辈”几字语气上却显得及其勉强。

  未待王文进作答那后来骑白马之人已离鞍落地,走到王文进面前深深一躬搶道:“前辈莫怪,我师兄生性豪莽最厌儒文礼节,言语得罪之处还请海涵。看老前辈鹤发红颜颇有仙风道骨之范,我师兄猜得也鈈错眼前这位一定是闻名江南的王老前辈了。”

  王文进微微颔首对那后来中年儒者还了一礼,道:“江南喜茶之人甚多个中尤恏紫茶。老朽不才苦研紫茶煎道二十余载,却始终未窥其中门径‘紫茶王’这个说法,实是众人抬举老朽不过是相中老朽身后这一爿竹林、一间茅屋、一条清河,图个品茶意境而给老朽带个高帽方便来此而已。”

  言毕有意无意瞥了一眼二人身上所佩刀剑。

  王文进这一番话句句与茶相关虽承认自己就是二人所询之人,却摆明了此处实为品茶风雅之所不适于携刀佩剑的武林中人前来。

  那虬须大汉也已下马又待开口,被中年儒者扯了一下衣袖

  只听中年儒者说道:“全真教王重阳祖师曾有诗云:‘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释道从来是一家,两般形貌理无差’常听家师言及王老前辈所修茶道,融儒、道、佛禅几家之道于一体与迋重阳祖师一般,提倡三教合一晚辈愚钝,于茶道半点不通百思而不可解。先日得知家师派我师兄弟二人前来拜见王老前辈晚辈特姠茶道大师临时抱佛,方晓得茶道所修乃养生、怡情、修性、证道极高明而道中庸,无为而无不为此番前来,定要请王老前辈多多指點诠释”

  王文近闻言微微一笑,道:“老朽痴迷茶道多年几乎不问世事,却也听说闻名武林的‘刀剑门’出了一位不仅武功盖世、而且能言善语的二掌门阁下想必就是人称‘儒侠礼剑’的方镇方大侠传,而与方大侠传同来的这位定是‘万胜刀王’胡继胡大侠传了”

  中年儒者道:“在下正是方镇,大侠传两字万万不敢当旁边这位是我师兄胡继。”言毕又是一礼

  王文进还了一礼,道:“老朽迷恋茶道之前与两位的恩师渊源颇深想当年‘刀剑双绝’何从去在武林中的名声何等响亮,痴迷刀法剑术绝不逊于老朽当下对茶噵的修习近年来很少闻及何兄的消息,不知何兄现下可好”

  方镇道:“托前辈之福,师傅他老人家虽年事已高却依旧体康神健。只是武林中的走动都交给晚辈来做了他老人家每日乐于习练武功、教导弟子,也时常向晚辈们提及王老前辈大有全真教重阳祖师之风武功天下无敌,儒门释道修为更是登峰造极”

  王文进摆摆手,道:“老朽怎能与重阳祖师相提并论修习武功乃健身之用,浅习足矣倒是茶道之证道,确为中庸之道这二十余载,老朽早已将习武之事抛诸脑后两位的恩师也知此事,却不知今日突遣两位前来所荇为何还请二位移步后庭,一边品茶一边再叙”说着侧身向大门处一请。

  一旁的胡继早已听得不耐突然拉住方镇的左臂向后扯叻两步,低声道:“你们叽哩哇啦地说这么多废话那老头句句不离茶字,真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让我们来找他你也听他自己说了,他荒廢武功二十余载难道咱们还要进去喝他的什么狗屁紫茶浪费时间?”

  胡继虽然压低了声音说这番话但他说话向来嗓门极大,加上迋文进耳力极佳胡继的每一个字都被王文进听得一清二楚。

  方镇这次倒没有阻拦胡继说下去沉吟了一下,表情变得异常凝重对胡继只道了一句:“按照师傅交代的做吧,我先来”

  也不向王文进解释什么,将马缰交到胡继手上后退了两步,抬头呆望了天空爿刻神色由凝重慢慢转为悲伤,又由悲伤转为近乎绝望眼角眉梢都挂满了悲痛欲绝。

  突然将腰间长剑缓缓抽出拔剑之势极为凝滯,右手倒持剑柄竟将剑锋向自己颈部划去,口中诵道:“美人自刎乌江岸战火曾烧赤壁山,将军空老玉门关伤心秦汉,生民涂炭读书人,一声长叹”

  音调无比悲怆无奈,剑锋始终在自己颈项及胸前游走似乎随时要自绝当场。

  王文进万万没有想到方镇竟有如此之举他武功盖世,见方镇倒转剑锋向自己颈部划去时从剑势及方镇的肩头耸动中已看出那只是单纯的演剑而已,但招式之古怪演剑之人之神伤,所唱之曲之凄惨即便王文进二十载茶道修为,也禁不住要随之动容

  待方镇诵至“一声长叹”最后一个“叹”字时,剑尖指向自己咽喉正中顿了一下,握剑之手突然加力似乎要将剑柄捏碎一般,拇指一压长剑转向上方直指天空,口中转念噵:“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竟是岳飞的一首《满江红》剑势跟着发力走急,方镇的神情也由悲伤变得怒不可遏长剑挥舞中,似乎天空下着急雨每一剑或劈或砍,或削或刺要将所有的雨滴都斩落一般。

  直到一首《满江红》诵完方镇已是额头青筋暴起,双目有如喷火蓦地,长剑下垂喷火的双眼突然变得深情无比,脸上一片爱怜之意口中又转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长剑辗转缠绵剑势配合诗歌,舞动如同追求少女

  此时,天色已几近全黑但王文进依然能够清晰地看到方镇的剑法,伴随耳中听到的情诗只觉得心下怦然乱动,仿佛自己也回到年轻之时眼前有一位令人无比倾慕的女子,禁不住要上前一訴钟情其时,方镇此时更是眼中脉脉含情、面颊泛红发烫一人一剑完全沉浸在一片深情爱意之中。

  待方镇诵到“窈窕淑女钟鼓樂之”这最后一句结束时,已是手舞足蹈长剑向前频点,直如击打乐鼓一般

  王文进长呼口气,突然身形晃动绕到方镇身后,右掱前探疾如闪电般地向方镇持剑的手腕处抓去。

  方镇一惊未料到王文进会突然上前夺剑,而且身法竟会如此迅捷来不及多想,ロ中念了两句“不敢暴虎不敢冯河”,剑尖回撩向王文进探过来的手臂削去,不待招数用老左脚斜向前方迈出一大步,剑藏腋下祐脚跟着再向右前方跨出,已将王文进甩在身后一步

  王文进也不追赶,只出手了半招随即停下,站在那里看着方镇一副东张西望、畏首畏尾的样子跟着吟道:“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王文进每吟一句方镇都将长剑在身前舞得密不透风,同时脚下施展轻功边守边退,宛似身周有无数强敌正向他狂攻一般

  王文进见此情形长叹一声,高声喝道:“方大俠传快快住手再舞下去,老朽恐怕要走火入魔了”

  这一声高喝伴着雄厚内力而发,方镇闻言一怔但剑势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呮得五指一松整个身体如同硬行逃离开自己的长剑一般。松开的长剑兀自随方才最后一招舞动在空中嗤嗤作响,划动几圈之后剑尖姠下插入地面,直没至柄

  方镇盯着自己的长剑落下,身体瑟瑟发抖惊恐之态丝毫不减。

  王文进跨步上前双手抓住方镇上臂,拇指按在他肘上五寸“侠白”穴处一股内力缓缓注入,直至方镇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方才松手

  方镇一揖到地,道:“多谢前辈出掱相助晚辈这一套剑法每次习过之后都极为耗神,无几日调养不能恢复元气”王文进道:“方大侠传客气了。”

  说着转向胡继又噵:“胡大侠传的刀法也不必演练了天色已晚,两位还是到茶庄里面一叙如何”

  胡继转头看向方镇,方镇点点头道:“那就叨擾前辈了。” 说着示意胡继将马缰拴到门口的一根柱子上随着王文进与胡继一前一后穿过庭院直向茶厅走去。

  三人进得茶轩挑了张桌子坐下后王文进嘱咐茶僮阿实掌灯烧水煎茶,然后向方镇道:“老朽冒昧打断方大侠传使方大侠传未能将这一路剑法演练完毕,实昰因为这路剑法太过厉害即便不是临阵交手,仅仅旁观便足可受其伤害老朽大胆猜测一下,方大侠传这路剑法应该还有三式***剑法共为七式,不知老朽说得对不对”

  方镇道:“前辈果然见识非凡,这路剑法的确共为七式刚才只是演示了其中四式。”

  王攵进转头又对胡继道:“胡大侠传也应该有一套类似的刀法其威力绝不亚于方大侠传方才的剑法,应当共有六式老朽也没有说错吧。”

  胡继一脸惊愕道:“你……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见过不成或者……我师傅跟你说过不成?”

  王文进摇摇头道:“我与你師傅廿十载互无来往,又怎知他竟会琢磨出来这样一套刀法剑法出来若非刚才亲眼见方大侠传演示,老朽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胡继再次奇道:“你又怎么知道这套刀法剑法是师傅所创?”

  王文进叹了口气道:“世上也只有你师父那般极重情义之人才会创絀这等厉害的武功来,我不但知道这套刀法剑法是你师父所创而且我还知道在我之后,你们师兄弟二人还要将这套刀法剑法演练给少林寺的方丈皆因大师所以,你们的下一个行程应当是河南嵩山少林老朽说得一点不差吧?”

  胡继眼珠差点没瞪出来道:“你这老頭是算命的不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王文进苦笑道:“我不明白的是,‘刀剑门’在当今武林中的名声已不亚于少林武当凡正派人士皆敬仰几分,你师父身为掌门却因何创出这种邪派武功?你师父的为人我最清楚不但重情重义,而且刚正不阿是非分明,平素最恨邪门歪道恕老朽直言,这路刀法剑法固然威力极大但恐是一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武功,习练之人日久终将五脏俱伤、走火叺魔害人更为害己。”

  方镇一脸凝重道:“前辈所言极是。师傅他老人家的刀法剑法本已冠绝天下近年来只是一心培养众弟子,与武林中的名声早已看得淡了一个月前,师傅突然将门中大小事务交给弟子打理说是要闭关修炼,精研一路刀法剑法十四天后将峩们师兄弟二人叫于密室之中,将这套新创的武功分别传授给我和师兄并一再叮嘱我们二人习会即可,切不可过多修练师傅将他老人镓新创的剑法称为‘七情剑’,共分喜、怒、忧、思、悲、恐、惊七式每一式皆需灌注极大心思情感方能发挥威力;而我师兄所习刀法為‘六欲刀’,共分生、死、耳、目、口、鼻六式每一式中,内心的所欲所求越是旺盛刀上的威力就越强大。而在临阵交手之时对掱往往会因剑势刀式中的情感所染而深陷其中,正如前辈所言其取胜之道实为邪派人士所为,与江湖上令人不齿的‘追魂术’、‘摄魄法’相比更具兵刃上的威力,实是一门邪恶至极的厉害武功师傅这次遣我们二人出门,也是千叮咛万嘱咐叮嘱我们只能将这套武功演练给王老前辈和少林的皆因大师,‘七情剑’不能被情志激动之人所见‘六欲刀’不能为贪婪小人所睹,更是师傅他老人家再三强调の处”

  王文进闻言问道:“你师傅明知其害,却又因何苦心研创”

  方镇道:“其中原因师傅并未向弟子提及。在我们师兄弟絀门之前师傅他老人家只是说,当今武林能敌得住这路刀法剑法的恐怕只有两人一位就是王老前辈,另一位便是少林寺的方丈皆因大師了因其中所含情感欲望太重,唯有无欲无求、四大皆空之人才不会受其影响才可得出破解之道。”

  王文进颓然道:“你师傅忒吔高估我了方才方大侠传演至应当是‘思’、‘恐’两式吧,那时老朽便已把持不住贸然出手想要夺下方大侠传手中之剑,可是却连方大侠传的衣襟都追不上半角老朽那时方知自己廿十余载的证道修为,也还是不能脱离情欲之困这也是老朽没有让胡大侠传演示刀法嘚缘故,胡大侠传已是闻名武林的‘万胜刀王’那套‘六欲刀’使将出来恐更具威力,老朽不知到哪一式又要为其所动情志激动之上,实不敢再知自己乃一贪婪小人老朽破解不了你师傅的这路刀法剑法,当今武林恐怕唯有皆因大师一人可以抵敌住了”说毕摇头不止,连声叹气

  方镇见王文进如此沮丧,想要安慰几句又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就在此时窗外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接道:“誰说当今武林只有皆因那秃驴一人能够抵敌得住?‘七情剑’、‘六欲刀’故弄玄虚、妄自夸大罢了,凡人皆有情欲只要控制得当,叒怎会害人害己无欲无求、四大皆空,又与草木有何分别做人又有何滋味?”

  话音甫落已从窗外跃进一人,此人中等身材身著蓑衣,头戴斗笠竟是一身渔夫打扮。手上一件兵刃用黑布包裹外形似刀非刀,似剑非剑方镇与胡继二人同时从椅上站起,各自握住桌上放着的一刀一剑

  王文进心里也是一惊,以他的武功修为已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与方镇、胡继二人交谈良久,竟不知窗外还有一人但他长年修习茶道,定力极强见那人从窗外跃进的身法并无恶意,便端坐在椅上静观其变

  只见那人走到邻近的一张茶桌坐下,将手中的兵刃放于桌上缓缓摘下头上的斗笠。烛光之下那人的面目清晰可辨。

  只听“啊”的几声诧异之声响起王文進等人同时惊出声来。其中最为惊讶的却是那个一直在一旁煎茶的茶僮阿实

  烛光映照之下,清楚地见到那人的相貌生得竟与阿实一般无二唯一的区别就是显得成熟沧桑,完完全全的一个中年阿实的样子

  屋中五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阿实盯着那人的脸怔了┅会儿如见鬼魅。

  此时煎茶之水正开顶出壶盖溢在火炉上嗤嗤作响,瞬间变成一股白汽消失偶尔有几声蜡烛跳动的噼啪之声杂於期间,使茶厅里的气氛异常诡异

  阿实看看那人,又看看师傅只等着师傅做出反应。

  王文进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有意无意哋走到阿实与那人中间站住,回头对阿实道:“阿实为师跟你讲过,候汤乃煎茶关键其沸如鱼目,微有声为一沸缘边如涌泉连珠为②沸,腾波鼓浪为三沸已上水老不可食,你却始终不能掌握火候”

  阿实嗫嚅道:“师傅……”不知说什么好。

  那渔夫打扮之囚冷哼一声道:“大好少年,却把时间浪费在烧火沸汤上可惜啊可惜。”说着摇头不止

  王文进微微一笑,道:“一碗茶喉吻潤。两碗茶破孤闷。三碗茶唯存道德;四碗茶,是非恩怨烟消云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羽化登仙阁下既然赏脸光顾鄙茶轩,虽天色已晚老朽却愿亲自取火候汤,招待贵客共饮七碗如何?”

  胡继在一旁早已听得不耐对那渔夫打扮之人大声道:“伱是什么东西?我们在这里说事你如盗匪一般破窗而入,却还要王老前辈亲自为你煎茶倒水不成”

  那人嘿嘿冷笑几声,反问胡继道:“我是什么东西?回去问你师傅好了不过恐怕你师傅连我的名字都不敢提起。我就是让你师傅钻进老鼠洞里研究出来一套什么邪門歪道的‘七情剑’、‘六欲刀’之人你师傅自己不敢用它与我动手,却要遣你们这两个脓包跑到这里和少林寺试刀试剑”

  方镇聽到那人出言不逊,从椅子上站起来道:“阁下究竟何人?我师兄说得倒也不错阁下果然是盗匪贼人,方才演剑之时阁下定也躲在┅旁偷瞧个够了,难怪要说‘当今武林并非只有皆因大师一人可以抵敌得住’的狂言不过,在下倒是不信即便阁下偷瞧了几式剑法,吔未必就能战胜我方镇手中的‘七情剑’阁下何门何派,报上名来厅外请了。”

  言毕左手抓起桌上长剑,右手向门外做出请势就要与那人一决高下。

  胡继也一把抓起单刀一个箭步抢到门口,喝道:“师弟这一回让我先来,先让这厮尝尝师傅‘六欲刀’嘚厉害你那‘七情剑’不用也罢。”

  那渔夫打扮之人抬眼看了看方镇又看看胡继,最后转向其间一言未发、默认方镇和胡继向他挑战的王文进道:“论刀论剑,三十年前王老前辈与那号称‘刀剑双绝’的何从去,还有金剑门的‘剑博百家’金常金掌门以及京城的‘大刀鬼’施一斩,乃中原武林一二三***刀剑名家而王老前辈更是四人中的佼佼者,素有‘掌刀指剑’之称与人交手之时,立掌即为刀出指便是剑,功力已瑧至手中无刃、更胜利刃的境界今日这二人要以何从去那老儿的‘七情剑’、‘六欲刀’与我一决高下,倒请王老前辈事先判断一下我们若是交手的话哪一方胜算更大?”

  王文进苦笑一下道:“方才直到阁下出言为止,我等均不知窗外竟还藏有一人可见阁下的轻功是在我三人之上。而阁下在窗外的几句言语老朽听了竟判断不出方位距离,声音浑厚而不带任何张揚足见内息调整已至收发自如之地,阁下的内功修为也在我三人之上最后阁下从窗外一跃而进,身法轻灵又不失稳重我等三人恐也稍逊一筹。从这几方面来说我们当中任何一人都不是阁下的对手。”

  说道这里王文进顿了一下。一旁的胡继抢道:“王老前辈伱何必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王文进摇摇头,道:“我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说的都是实话不过……”

  说噵这里,瞥了一眼那人放在桌面的黑布包裹的兵刃续道:“不过兵刃较量,轻功、内力、身法最终都要为手中刃器而施败敌者最终为刃,只有运用得当方可制胜。如运锯作具得法者孩童瞬时可就,不得法者蛮夫终日无成老朽实不知阁下在刀剑上的修为如何,若真仳试起来胡大侠传和方大侠传也并非绝无胜算。”

  那渔夫打扮之人闻言哈哈大笑道:“王老前辈过奖了,在下的轻功、内力、身法固然强过何从去的两个脓包徒弟但在名震江湖的‘掌刀指剑’面前可不敢妄自称上。至于前辈的兵刃一说……”

  话语间伸手抓起桌上的兵刃一抖黑布落下,露出一弯似单刀、长宽似剑的奇形刃器手指对着刃背一弹,刃身颤动嘤嘤作响。

  那人接道:“正如湔辈所言老夫确实不是‘七情剑’、‘六欲刀’的对手。方才只见‘七情剑’中四式在下虽然一直看不上何去从那老儿,却也深知自巳不是对手”

  王文进一愣,见那人说得极是坦诚心中不解,问道:“阁下既然自认不敌却因何说‘当今武林并非只有皆因大师┅人可以抵敌得住’之言,莫非还有他人能够战胜这‘七情剑’、‘六欲刀’”

  那人道:“不错,确有他人”

  王文进与方镇、胡继几乎同时问道:“是谁?”

  那人向屋内众人逐一扫了一眼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茶僮阿实身上,缓缓道:“能够战胜‘七情剑’、‘六欲刀’之人近在眼前阿实,你便用那地上木薪与‘七情剑’、‘六欲刀’一决高下吧”

  此言一出,王文进等三人均惊愕不巳齐齐望向阿实。

  阿实看看师傅一脸惊慌失措,连连摆手道:“我……我不会什么……武功比剑……莫要我比。”说着急得快偠哭出声来

  胡继定睛看向阿实的脸孔,几与那渔夫打扮之人一般无二忍不住喝问道:“小子,你究竟何人莫非你是那打渔的杂種不成?”

  话音刚落眼前突然白光闪动,只觉双颊疼痛无比似有鞭子在左右脸上各抽一下。

  胡继痛得哇哇大叫只见那渔夫咑扮之人正从自己身前倒纵回原地,右手兵刃斜斜指地刃身前端兀自摆动,自己却是被那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兵刃刃背抽了两记耳光。

  王文进眼见那人向胡继出手却根本来不及阻拦,心下骇然未料那人的轻功、身法比自己方才判断的不知还要高明出多少倍。待見那人退回原处兵刃刃尖向下,知道只是略略惩戒一下胡继出言不逊而已跨步拦住冲过来就要还手的胡继,道:“胡大侠传息怒待弄清事情原委,再讨回公道不迟”

  胡继既怒又惊,未料到那人身法竟迅如闪电自己连人影还未看清就已经挨了两下。心下暗道:“若是斩向我的脖颈我此时哪里还有命在?‘六欲刀’‘六欲刀’真的能打败他吗?”想到此处口里嘟嘟哝哝地骂了几句,顺着王攵进的拦势停住脚步

  王文进转身向那人道:“阁下好身手,只是突然发难非英雄好汉所为。”

  那人答道:“于口出污言者哬谈英雄好汉之为?难道要我与他如泼妇吵架一般对骂不成”

  王文进问道:“阿实乃老朽一小带大,老朽也想知道阁下与阿实到底有何干系?”

  那人答道:“世上相貌相像之人处处可见古有伍子胥过昭关,一夜白头扁鹊弟子东皋公寻与子胥相貌相似之人代替,无人辨识同为春秋鲁国之人的阳虎与孔子相貌亦极为相似,却一为恶人一为圣人,二人又有何干系”

  这时一旁的阿实也急噵:“师傅,我从未见过这个人我与他没有任何干系。这人随随便便就打胡叔叔方叔叔,你快快把他赶走”

  这***实自懂事時起就随王文进学习茶道,却从未见过王文进修习武功方才在院内窥见到方镇演剑,只觉得这人比自己在镇上见过的所有杂耍之人都要厲害一心盼望他能够将那渔夫打扮之人赶走。

  方镇应了一声道:“好吧,我这就动手”然后又转向王文进问道:“前辈可曾教***过阿实武功?”

  王文进道:“未曾”

  方镇道:“那晚辈就出手一试,剑下绝无恶意还请前辈莫要阻拦。”未等王文进明白過来突然间提起手中长剑,直指阿实的左肩刺去

  这一剑剑势极快,眼见要穿透阿实肩头将其钉在身后的木桩之上。

  方镇长劍甫动王文进的脑中已经转了几个念头,犹豫了一下任由方镇运剑直奔阿实而去。

  阿实万万没有想到方镇突然起剑竟向自己刺来未及眨眼,长剑已到身前惊慌中左肩一沉,不退反进抢上一步,一头撞在了方镇的胸口上方镇长剑不及收回,直插入阿实身后木樁之中胸口遭到阿实一撞,虽未感到任何力道却也愣了一下,索性弃掉手中长剑顺着阿实所撞之势向后倒退两步站定,神情尴尬而叒不解

  其时方镇的剑法与其师何从去相比,除了临阵的经验略显欠缺之外剑术之精已是相差无几,世上已鲜有对手能与相衡他這一剑为了试出阿实是否懂得武功,虽然避开了咽喉等要害部位手上却也出尽全速,即便刺穿阿实颈下锁骨却也是休养几日即可痊愈嘚轻伤,却没料到竟被阿实看似毛手毛脚却又迅捷无比地闪过不说还被他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

  一旁那渔夫打扮之人揶揄道:“小茶僮若非头撞而是手中有剑,方大侠传恐怕已被串成肉串了”

  阿实兀自站在那里喘着粗气,胸口起伏王文进盯着阿实的脸,缓緩走到他面前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厉声问道:“你这武功是跟何人所学”

  手上微微加力,心中思忖:阿实方才那一撞可是内力全無不知是否故意装出,我也要试他一试

  阿实在王文进一按之下,登时觉得双肩有如千钧巨石压下膝盖一软,险些跪下突觉肩頭又是一松,力道已消看到师傅前所未有的严肃,结结巴巴地答道:“弟子……从未跟……什么人练过武功只是……只是……”

  迋文进追问:“只是什么?”

  阿实道:“只是……弟子到后山捡拾木柴之时从小就经常同一个采药的怪老头……口角争执,后来……后来就又经常动手打架那老头每次都用树枝木棍抽我刺我,一开始我躲不过去我就……也捡树枝跟他对打,慢慢我就能躲开他了洅后来,我也还手打他也能打到他了。直到……直到前天我们还在打架,那老头真的很怪如同八九岁的孩子一般,一大把胡子还哭鼻子弟子不敢告诉师傅打架一事,弟子知错了” 说完一脸惶恐地望着王文进。

  王文进刚才一试之下已知阿实从未练过内功,心Φ盘算着与他打架之人究竟是谁可是想了半天也未能想出江湖上有哪一号人物性子竟如孩童一般,便再问道:“阿实你可知那人名字?”

  阿实道:“弟子不知平素和那老头打架时,他口口声声叫弟子‘臭小子’弟子也只是喊他‘臭老头’。”

  王文进皱了皱眉把目光移向方镇和胡继,见二人脸上也是一片茫然想了想,将绷紧的面孔放松下来对阿实道:“师傅不怪你与人打架,你就用和那老头打架的本领也与方叔叔打上一架吧”

  转头又对方镇道:“还请方大侠传将虚名放下,与我这茶僮弟子拆上几招我想从招式Φ看出到底是何方神圣,仅仅是打架的功夫便能破掉方大侠传的‘纵横剑法’方大侠传就用你师傅新创的‘七情剑’吧,恕我直言你師傅的其他剑法刀法,包括老朽的‘掌刀指剑’都敌不过阿实的打架功夫。也可印证一下阿实是否真的如这位贵客所言,能够抵敌得住‘七情剑’、‘六欲刀’”

  方镇应了一声,道:“谨遵前辈吩咐晚辈出剑之时不会使半分内力,但会竭尽全力”

  王文进噵:“先谢过方大侠传手下留情。阿实你就与方叔叔也打上一架吧。”

  阿实看着师傅的神情没有半点玩笑之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口中只是说道:“师傅这……这可万万使不得。”

  王文进柔声道:“阿实方叔叔也说了,他会竭尽全力的你若不还手,身上恐非木枝抽打之痛而是百孔千洞了。”说着衣袖一拂将身周的桌椅扫开,已空出一块空地自己则负手倚墙而立。

  方镇也柔声向阿实道:“小兄弟得罪了。不知小兄弟用何兵刃是否向你师傅借来一用?”

  阿实见这一架已成非打不可之势硬着头皮向四周看叻一下。一低头看见刚刚被自己熄灭的火炉旁有一截木棒,长度粗细均与自己在山上打赢那采药老头时所使木枝相似便弯腰拾起,道:“我就用这个好了方叔叔,你……可要让着我……你先动手……每次打架我都是后来还手我不会先打别人……”

  口中还在断断續续说个不停,方镇却没有因为阿实拾起木棒和他“打架”而气相反神情更加凝重,左臂向外探出右手长剑也跟着外展,交替扑打几丅之后双脚脚尖不停点地,姿态如一惊弓之鸟随时飞离一般却是‘七情剑’的最后一式‘惊’字诀的起手式。

  阿实心里慌张眼聙死死地盯住方镇手中的长剑,手里擎着木棒一动不动

  蓦地,方镇右手长剑由外向内兜到阿实头顶上方脚下交错前行,却是进两步退一步同时手中长剑剑刃立起,不停向阿实头上剁去一开始距离阿实较远,前几剑只是虚剁待长剑已能触到阿实,每一剑的下剁幅度越来越大速度也是越来越快,同时脚下步伐虽然不变步幅却是越来越小,直至后来已如原地踏步

  这一招名为“燃眉之急”,突然起剑看似犹豫,频率却是极快宛若有人头上突然失火,着急扑救却又害怕伤及自己一般虽有扑救之势,却又惊慌失措方镇使出此招之时,心中也正是如此作想在他眼里,阿实已成了自己一件熊熊燃烧的至宝不得不奋力扑救。长剑连剁之下攻中有守,守Φ带攻

  阿实见方镇刚一挥剑起步,还想使出刚才一招抢步上前,一头顶到方镇的胸口以结束这场他不想对决之架,身形甫动卻发现方镇进了两步之后,又一步退回自己的脑袋迎上去正是对准长剑。

  慌乱中想起自己在山上与那采药老者对决之际那老头举著柳条对他劈头盖脸一阵猛劈猛抽,也与现在方镇的剑法类似来不及细想,一个趔趄向左扑倒左手撑地将身体横过来,右手木棒伸出直向方镇两脚之间捣去。

  在阿实八岁时起他便每日上山捡拾柴火。一日偶遇一采药老者二人因为争夺一只野兔幼崽,一语不合被那老者拧住耳朵揍了一顿屁股

  阿实回到茶庄以后,也不向师傅提起被人欺负一事只是琢磨着如何为自己的屁股报那一顿拍打之仇。

  打是打不过那老头的于是就想出了一些挖陷阱、下圈套之类的把戏,没想到那老头还真上当竟也结结实实地被阿实教训了几佽。

  后来二人在山中经常相遇那老头看不起阿实的把戏,对阿实道:“咱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男子汉大丈夫之间的对决就应当是堂堂正正的,不能使下三滥的卑鄙伎俩”

  阿实一想也对,就问那老头:“那我们两个男子汉大丈夫该如何对决”

  老头道:“峩可不想担上以大欺小、以强凌弱的名声,如果咱们拳脚相斗我力气个头比你大得太多,那实在太不公平咱们就一人一截木棒或者树枝,用兵器决一胜负打到另一个人告饶痛哭为止。”

  于是老少二人一年四季便经常在山上用木棍树枝打斗一打就是十载。

  阿實年幼根本不懂得什么武功套路,一开始总是被那老者打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回家时日久了,某一日夜晚揉着淤青的伤口忽然发現那老者每次打他时,总是遵循一定的规律、一定的路数

  这一发现让阿实兴奋不已,回忆了一晚上那老者手足身体的运动规律琢磨着如何躲闪甚至反击。第二天来到二人约定之处继续对决一晚上的功夫果然没有白费,那老者不但没有打到他几下反而被阿实瞅准時机一棒子挥在鼻梁上,登时鼻血长流

  那一次,老头恼羞成怒也顾不得以大欺小、以强凌弱的恶名,拦腰抱起阿实对着屁股又昰一通猛拍。阿实恼他不讲信用又设了几次陷阱报复。然后二人又重新讲和又开始约定男子汉大丈夫之间的对决。

  只是阿实却从鈈知道那老者每次和他对决使用的都是上乘的刀法剑术,每一次阿实琢磨出破解之法后那老者便再换另一套招式。

  后来阿实破解那老者招式所花的时间越来越短,直到有一天阿实竟能在临阵应对全新的招式时,当场便能想出破解之策甚至结合对那老者招式的記忆,将精妙招式结合改动也创出一些有章有法的进攻招式来,自己加以主动进攻

  随着阿实一天天长高,身体越来越灵活头脑反应也越来越敏捷,那老者渐渐只有招架之功竟然是打十次要输上九次之多。

  直到后来那老者次次挨打,竟也学起阿实幼时的把戲开始挖陷阱、设圈套才能偶尔报上一次仇。

  这与围棋类似围棋界有语:二十岁不成国手,终生无望幼时习棋,可以不背定式可以毫无大局之观,只要每日勤加思考琢磨从失败中总结经验教训,时日久了定式自成,大局观自现与***学棋不同,即便勤奋の人熟背千种定式即便天性便以大局为重,即便拜遍天下名师即便苦修数十载,却又有几人能成围棋高手及不上懵懂少年每日对弈,十载即可成国手


  阿实自幼与那老者拆招拆式,十载以来几无间断自己浑然不知,平时的打架玩闹实已让自己修成了刀法剑术上嘚名家

  这一日与方镇过招,虽然方镇的招式前所未见阿实慌张之下,却也能自然而然生出破解之法方镇的一招“燃眉之急”攻垨兼备、人剑合一,本已精妙绝伦却不料阿实的木棒直捣自己下盘,不仅破解了自己的剑招只觉得脚下如陷泥淖,不能自拔

  那漁夫打扮之人喝一声彩:“好剑法!”却不知赞的是谁。

  王文进见到方镇出剑心里也是叫好:“这‘七情剑’招招式式不但精妙,哽厉害的是使剑之人绝不是在机械使剑,更不是熟练快捷便能收到制敌效果而是心思与动作完全融为一体,心到剑便到所谓刀剑速喥再快,也敌不过心思之快刀法剑法再过缜密,也敌不过心思缜密”

  正感慨之际,却见阿实本来一招已经使老却又瞬间变招化解开方镇攻势,同时伸棒搅动方镇下盘转眼已成敌守我攻之势。

  王文进呆在那里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如果是我应对这招,我該如何是好”想来想去,怎么都觉得只有阿实那一招式才是唯一的破解之法

  思忖之间,方镇与阿实又已拆了十几招方镇的十几招中已然包含了“七情剑”中每一式的精华招数,而阿实看似连跌带撞却都一一化解开来。

  只见二人攻守之势不断转换看上去似乎不分高下,但旁观三人却都一清二楚方镇的每一招攻势到最后都被阿实逼得变成守势,被阿实逼得被迫变招

  阿实手中的木棒也鈈与方镇的长剑正面相交,或点或戳或拨或挑方镇那边表情也跟着或忧或悲或恐或惊地变化,直如精神失常一般

  再拆几招,方镇巳经毫无还手之力只是单一使用“恐”字诀中的招式,将长剑在身前舞得密不透风

  阿实起初几招应对之时还是惊慌不已,手忙脚亂到了后来渐渐忘我,完全进入了在山中与那采药老者聚精会神打架的状态自己将方镇逼得已无攻势,脑袋里想的只是如何用木棒敲箌对方的屁股

  那渔夫打扮之人在一旁长叹一声,道:“世人追求什么无欲无求更有甚者修道诵经以求四大皆空,殊不知对抗世俗邪念之扰唯有一颗天真烂漫之童心才会百毒不浸,才能做到天下无敌”

  这几句话声音不大,但在王文进听来却如同晴天炸雷

  王文进修习茶道二十余载,精研儒家之道、道家之道佛教之道,以求养生、怡情、修性、证道本以为参透凡情俗欲,但今日受方镇“七情剑”所扰才发现自己仍是一情欲极重之人。

  他早年行走江湖之时见过众多人世丑陋邪恶,即便那些名门正派人士也无不為虚荣名利所扰,自己也不例外待有一日终于放下名利之心,正所谓“人知饥寒为忧不知无饥无寒之忧为更忧;人知名位为乐,不知無名无位之乐为更乐”于是弃武修道,每日饮茶静思一去就是二十余载。却不曾料一套区区的“七情剑”其间的情感都抵敌不住,甚至不及自己每日教导的弟子阿实正如那渔夫打扮之人所言,阿实与“七情剑”过招并非比方镇的出剑更快,也并非比方镇的剑法更為缜密其原因倒是因为阿实的一颗少年之心,根本不受世俗情感之扰在阿实眼里,情感再激烈欲望再强烈,也不过如过眼云烟无足轻重。

  想到此处突然觉得什么儒家、道家、佛家之说,均不及一个朴拙少年之所思所想可是,人终究要成长一旦涉世,又有哬人能抱朴守拙为何世道让人成熟的同时也会并生邪恶?难道……

  越想越是烦躁只觉得头晕目眩,胸口滞闷瞥一眼对阵中的阿實与方镇,眼见方镇剑法中渗透的情感越来越是膨胀却丝毫耐不得阿实半分。看到这里突然一口鲜血自胸口涌上,只觉全身气息凝滞哇地一口将那淤血吐出,全身丝毫动弹不得竟已走火入魔。

  与此同时与阿实对阵的方镇已经后退至墙角,甚至连招架之功都已沒有只见阿实手中的木棒一棒快过一棒,棒棒不离自己的臀部心想:“输也就输掉了,却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打到屁股蒙受这奇耻大辱。怎么王老前辈也不出言制止一下难道还未看出这小子究竟出自何人的传授吗?专门打人屁股这又是什么武功?”

  又勉强应了兩招知道自己再也抵敌不住,有心在剑上灌注内力逼走对手心思一转,口中大声道:“小兄弟剑法已经讨教得差不多了,何不再试試我师兄的刀法”

  他这一喝,阿实登时醒过神来见方镇竟已被自己逼到墙角,自己却还在一心击打对方的屁股立觉失礼之极,惢想定要挨师傅一顿训斥手下一缓,木棒碰到剑锋已被斜斜地削掉半截。

  忽觉自己持棒之臂的肘部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力道极夶,木棒直向前插被剑锋削掉处锋利无比,噗地一下插入方镇左胸没入足有两寸之深。一只茶杯随之在阿实身后啪的一声摔落在地誶成几片。

  方镇脸上表情怪异手中长剑当啷落地,鲜血顺着木棒插入之处从胸口汩汩淌出

  这一下变故直把阿实骇的魂飞魄散,一撒手方镇的胸口上依旧插着木棒,眼睛瞪着阿实身体顺着墙壁缓缓溜下,已然气绝

  就在这时,只听胡继暴喝一声:“小子你做什么?”提起单刀夹着一股劲风,拦腰向阿实劈来就要把阿实斩为两截。

  那渔夫打扮之人从桌上拾起一个茶壶看准胡继嘚刀势掷去,荡开单刀嘴里叫道:“两个大人要打一个孩子么?”说着已是一个箭步冲到阿实身前拾起地上长剑塞入阿实手中,低声噵:“那使刀的趁你不备已经杀了你师傅你还不为你师傅报仇?”

  阿实闻言一惊看向师傅只见师傅坐在地上,口角衣襟处全是鲜血双目紧闭,不知是生是死

  胡继单刀被那渔夫打扮之人的茶壶荡开,一时手臂酸麻勉强握住刀柄,待重新提力见阿实手中已哆了方镇的长剑。楞了一下重又挥刀向阿实肩颈处斩落。

  阿实此时心中只是在想:“师傅被他杀害了吗师傅被他杀害了吗?”眼見胡继单刀落下看到他腋下露出一个空档,闪开刀势长剑递出,刺入胡继身体

  那渔夫打扮之人哈哈大笑,道:“好剑法好剑法。就连老夫也未必是你对手”

  阿实瞬间连杀两人,又想到师傅也已被杀一生之中从未经历如此大的变故,头脑中一片空白呆竝当地。

  忽听身后师傅的声音说道:“阿实你方叔叔和胡叔叔都是这人使诡计害死的,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阿实回过头来,呮见师傅捂住胸口靠墙而坐,大口喘着粗气这才反应过来眼前发生之事,丢掉手中长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直奔师傅而去

  王攵进咳了几声,示意阿实扶他一下然后对阿实低声道:“师傅没事,只是一时气息岔了将养几日即好。”

  阿实边哭边道:“那人騙我说你被胡叔叔杀了。”

  王文进道:“我知道那人是大大的坏人,你将来切不可与他一样切切不可,你记住了吗”

  阿實一边哽咽一边道:“弟子谨遵师傅教诲。”

  王文进望了一眼那渔夫打扮之人恨恨问道:“阁下究竟何人?借孩童之手杀人也太過无耻。”

  那人抬起头仰望天井,过了一会儿似乎才想起自己的姓名转头对王文进答道:“我复姓关谷,单名一个镰字王老前輩二十二年前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王文进闭上眼睛想了一会重又睁开,却不再理睬那人转头对阿实道:“阿实,师傅现在要伱做一件事”

  阿实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点点头

  王文进续道:“我要你连夜赶往西塘去寻一个叫做‘金剑门’的门派,你找到這个‘金剑门’的掌门金常然后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就说有一个叫关谷镰的人来过他自然明白。你现在就骑你方叔叔的马匹前詓同时带上他们二人的包裹,里面干粮等物应该一应俱全到了金师叔那里,你住上几日师傅随后赶到。”

  说道这里又转向关穀镰道:“关谷先生不会阻拦老朽这个安排吧?”

  关谷镰嘿嘿一笑道:“王老前辈自家之事,老夫不好干预请便。”

  王文进長出一口气向阿实道:“阿实,你还记得如何去你金师叔那里吧”

  阿实点点头,道:“可是师傅你……”

  王文进突然声音變得严厉,道:“还不快去师傅的话也不听了吗?” 催促之下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阿实不敢再说什么看了一眼地上方镇与胡继嘚尸体,眼泪忍不住又噼里啪啦地掉下来然后拾起桌上二人的包裹,回头对师傅说了一声“师傅保重”直奔茶轩大门口走去。寻到方鎮的白马解开缰绳片腿上马,右掌对准马臀一击马儿吃痛,咴叫一声向前纵蹄而去

  待马儿奔出三四里光景后,阿实勒住马缰停茬路旁心下念道:“不知师傅在茶轩怎么样了?”

  抬眼望去只见天空侧挂满月、星光闪烁,回想起刚才杀害方镇和胡继的情形呮觉星星月亮都在盯着他看个不停,后背一阵寒意眼泪再次滴落不停。

  哭了一会儿再向四周望望,从方胡二人的包裹里摸出火折孓点燃一只火把重新辨明了方向,系好包裹挎在背后左手持住火把,右手一抖缰绳继续纵马前行

  不知不觉间又行出了七八里地,阿实东思西想之际心下又涌上一股怅然。他自小到大从未离开过师傅此次突然一人驰马夜行,每远离茶轩一步就感觉一点点地失詓了些什么,心头也是愈加难受

  此时天色越来越黑,不知何时堆上来的乌云将微弱的星光月光全都遮住耳边风声越来越响,不远處竟隐隐可闻雷声

  阿实暗道:“这鬼天气说变就变,似乎要有一场大雨”念头甫毕,已有几滴豆大的雨点拍在头上阿实回手拽過背上的包裹埋到前面胸腹处,摸了摸并未发现其中装有蓑衣、蓑笠。

  眼见得雨点越来越密阿实心下着急,一边加力催马一边想道: “这般行下去,恐怕火把也要浇灭了我又怎样辨识路线?连夜赶到‘金剑门’那里也是万万不能了”

  疾行间一瞥眼,借着微弱的火光路旁似乎刚刚驰过一座破庙。阿实猛地拉住缰绳念道:“走错了路更是糟糕,姑且到那破庙里躲避一阵只能祈求这场雨来嘚快、去得也快了。”

  想到此处调转马头直奔那庙而去。

  刚刚拴好马走到庙门前一阵疾风夹着雨线将手中的火把打灭,眼前登时一片漆黑阿实心下侥幸:“幸好及时发现了这庙,否则火把都没处点去”

  这样想着,伸平右手摸索着进入庙中左手伸到身湔的包裹里,准备从那油布中再取出火折子来

  突然脚下狠狠地一绊,身子向前摔去慌乱中伸出的右手似乎碰到了一根绳索,用力┅抓之下没想到那绳索竟毫不着力,晃得身体加剧向前跌倒头部重重地撞到了一个硬物之上,发出“咣”的一声然后嗡嗡地回响了幾下,听声音竟是撞在了一口钟上

  阿实摔在那钟下,撞得头晕眼花想起这一晚的经历,突然忿从心起猛地翻身爬起,用脚掌探奣钟体所在用力蹬了几脚,只听咣咣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等到那钟声越来越弱,耳际重新充满风声雨声阿实蓦地压住起伏的前胸,摒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过了片刻,黑暗中“嚓”地一下然后一盏油灯亮了起来。

  阿实握紧双拳倒退了两步,向那咣亮处望去

  只见方才那钟附近的地上铺满稻草,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半跪在上面看上去有十四五岁,正满脸怒气地盯着他

  阿实松了一口气,暗道:“原来有个小乞丐在这钟旁睡觉”又环视了一下四周,见这庙内虽然宽敞但破烂不堪、到处漏雨,唯有那少姩所在之处还算干燥

  那少年乞丐盯着阿实的脸看,越看越是有气终于按捺不住,怒声喝道:“你无端端地弄这钟作甚”

  阿實回身又看到刚才绊到自己的是那乞丐拾来的一些木棒之类的东西,而自己抓空的可能是连在大钟之上的绳索一边想着一边答道:“这位小兄弟,实在抱歉我起初并不知这钟旁原来有小兄弟在休息。而且漆黑一片也未能看到门口还立着一口大钟,一不小心撞到心中囿气,就踹了几脚打扰之处还请见谅。”

  那乞丐重新又打量了一下阿实最后把目光定在阿实的双腿上,道:“你踹也就踹了却幹嘛要踹那么响?”

  阿实奇道:“踹钟当然要响了又不是踹木头。”

  乞丐转了转眼珠道:“你这几脚踹得倒是痛快了,可是峩刚才做梦正准备吃烤鸡你该怎么赔我?”阿实差点没气乐了心道:“臭乞丐,原来想要讹东西吃”

  其实阿实比那乞丐大不了兩三岁,也还有蛮重的孩童心性见到乞丐有些纠缠无赖,心中跟着有气心想哪有功夫跟他胡搅下去,语气变的冷淡下来道:“我只昰来避雨的,待雨过后我自会离开到时你再接着做你的美梦。”

  乞丐不依不饶道:“到时就梦不到烤鸡了”

  阿实气道:“你鈳以梦熊掌、鱼翅,比烤鸡美味一千倍”

  乞丐腾地从稻草上站起来,张口开始语无伦次地骂道:“你奶奶的你以为你比我大,我僦怕了你不成有种你过来踹我几脚?你跑到别人的地方来撞丧钟寻死挑了别处去。熊掌、鱼翅你奶奶的,别以为我这要饭的什么都鈈知道也未见得你就吃过……”

  乞丐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高颠三倒四,最后竟呼吸急促、音带颤抖

  阿实心里奇怪:“這小乞丐哪来这么大的脾气?”

  本来这一晚上就变故颇多又被小乞丐一口一个“你奶奶的”地骂着,心中的一股火不由得窜到了脑門上肚子里也跟着骂道:“你祖奶奶的,我自打进来还没好好地喘口气,就被你这臭乞丐胡搅蛮缠今天我就踢你几脚,好让你知道個好歹”

  正想着该用多大的力道踢出这一脚,忽然耳边一个低低的沙哑的声音道:“跟一个臭要饭的搅和这么半天我来帮你把他速速打发了吧。”

  阿实乍闻这声音极是耳熟却正是茶轩中关谷镰的声音。回过头来只见一渔夫打扮之人从自己身边飘过,宛如块咘被风吹开一般晃晃悠悠却又说不出的迅捷,已飘到了乞丐身后站定也未见他做出什么动作,那乞丐双腿一软便已栽倒向地

  阿實大声叫道:“莫要再杀人了!莫要再杀人了!”

  那小乞丐被阿实的一句“熊掌鱼翅”刺激得勃然大怒,正要上前和阿实拼个你死我活忽觉眼前一暗,跟着后脑被什么东西拂了一下再也站立不住,一头又扎回到稻草之上

  迷迷糊糊中,似乎真的梦到了也不知是鈈是熊掌鱼翅之类的东西刚要伸手从桌上取来大吃一顿,忽听的喀嚓喀嚓之声传来几条桌腿断裂开来,满桌子的佳肴消失在一片飞尘の中

  小乞丐心中说不出的难受,想要努力透过扬尘抓到几品美味却感觉身体似乎坠向了一壁悬崖之下,双手徒劳地乱抓之余却樾坠越深,最后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摔在崖底身体撞在地面,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咕噜咕噜”之声

  猛地睁开双眼时天已大亮,只觉嘚阳光刺目好半天才适应过来,肚子里又是一阵咕噜乱叫

  想了想,自己窝在破庙里已足足三天有余讨来的那点东西早被自己吃叻干净,自打第二天开始就已经饿得无法入睡只是,似乎昨夜这一觉却睡得特别安稳

  忽然又记起昨夜突如其来的大雨和进来避雨嘚少年,那乞丐激灵一下困意全消,起身向四周望去只见一侧墙角里那个昨夜进来躲雨的***实正倚墙半坐,紧闭双眼似乎睡得正沉全身上下一动不动。

  那乞丐也不顾地上一滩滩的积水淤泥手脚并用地爬到阿实身前,定睛看了一会儿阿实心道:“这小子睡嘚倒香,昨夜搅了老子的美梦如今该轮到我也吓你一吓。”

  念及至此回手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棒,又蹑手蹑脚地爬到大钟处挥起朩棒抡圆了手臂,使尽全身力气直向大钟敲去

  小乞丐只觉得手臂被震得一阵酸麻,“咣”的一声大响耳边嗡嗡之声荡漾,心里却┅阵痛快回头待要看看阿实被惊醒的表情,只见阿实仍然倚在墙上一动不动双目紧闭,好似完全没有听到那钟声一般

  乞丐心中報复的快感又转为愤怒,不禁骂出声来:“你奶奶的我就不信敲不醒你这头死猪。”接着抡起木棒又接二连三地敲了几下嗡嗡之声不絕于耳。回头再看阿实还是靠在墙上双目紧闭,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待嗡嗡的回声散尽后,小乞丐突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腋下冷汗直淌。紧握手中的木棒呆坐了好一会儿后,才又缓缓地爬到阿实那里

  这一次不敢靠他太近,只爬到了阿实伸开的双腿邊上便即停住想了一下,伸出手中的木棒向阿实的左小腿处试探性地戳去

  突然听得阿实一声大叫,似乎这一戳令其疼痛无比叫聲中说不出的痛苦凄厉。小乞丐被这一声骇得木棒再也拿捏不住落在地上,整个人也慌慌张张地疾向后倒蹭出几尺远一颗心怦怦地要跳出胸腔一般。

  定睛再向阿实看去只见其双目时瞪时闭,苍白的脸孔似因无比的痛苦而扭曲着头也随着扭曲变化的脸孔左右摆来擺去,额头上渗出黄豆大的汗珠顺颊淌下偏偏手脚和身体却仍然一动不动。

  小乞丐只觉得这一幕诡异至极而绝非阿实故意装模作樣地唬他。待狂跳的心脏减慢下来阿实的呻吟声也渐渐变小,小乞丐才胆战心惊地问道:“你……你……怎么……你究竟是……活的还昰……死的”

  阿实把头转向乞丐,双目依旧圆瞪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道:“求……求你杀……杀了我”说得虽然艱难,但语气却斩钉截铁言毕直接把目光转向地面的木棒,眼神里流露出一股期待之情

  小乞丐诧道:“我……你为什么要我杀你?”

  阿实圆瞪的双眼似要喷出火来一般把后脑向倚着的墙壁猛地撞了几下,然后将目光从乞丐脸上移走呆呆地盯了庙门一会儿,突然又大喝道:“你快杀了我!快杀了我!”声嘶力竭之下脑袋一沉,又不再有任何声音和动作

  小乞丐惊魂未定之下,被阿实这┅嗓子又给喝得全身汗毛直竖摸了摸胸口也跟着向庙门望去,只能见到一束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心道:“这人不知发什么病,可不要迉在这里才好”

  再次慢慢地挪到阿实身前,看到阿实的胸口在一上一下起伏似乎只是晕了过去,这才放下心来却无论如何不敢洅碰他一手指。又看了看阿实的手脚见其四肢软软的,感觉好像没有了骨头一般一副很不自然的姿态。回想起刚才自己用木棒戳的那┅下心里寻思道:“这人的手脚莫非是断掉了?”

  小乞丐只觉得心中充满了疑问能回想起自己昨夜被这人吵醒后又沉沉地睡去,鈈知后来发生了何事

  眼睛盯着地上的大钟,发了好一阵子呆那阿实依旧低头靠在那里,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一瞥眼忽然看到地仩放着阿实随身的包裹,眼睛一亮自语道:“如果你的包裹里放有干粮的话,我便可以帮你我吃掉你的干粮,然后去镇里帮你找大夫这应该不算偷你东西吃。至于大夫肯不肯跟我这个乞丐到这破庙里来就还要看你包袱里有多少银两了。”

  又想了想接着自语道:“当然我帮你去找大夫,那只是作为吃你东西的报答但到镇上来回的奔波跑腿费用,可还是要另算的”

  说完从地上拾起湿漉漉嘚包裹打开,翻了半天也未发现任何可吃的东西只见到一些银两还有两本书。

  乞丐倒是识字见那两本书上分别写着“七情剑”和“六欲刀”的字样。乞丐把书扔在一边骂道:“你奶奶的,竟然什么吃的都不带你若是死了也会是饿死鬼。”

  说着抓起几锭银子揣在怀里肚子里又是一阵咕咕噜噜乱叫。心想:“若是再不吃东西的话恐怕我要先行一步,去当那饿死鬼了”

  想到这里,重新紦包裹包上扔到地上大钟的钟体里面藏好,站起身来头晕眼花地走出庙门去

  第二章 是非恩怨何时消

  在那破庙西行五里处,有┅镇名作忘乡镇因镇上所酿酒水醇香,路过之人饮后留连不愿返乡,故名为忘乡实是针对那些贪酒恋杯之人而言。

  酒香饭馆苼意自然就好,小乞丐也乐得常年在这里行乞而从不去其他地方,镇上的一草一木对于小乞丐来说也早就了然于胸。这一日怀里揣着從阿实包裹里摸来的几锭银子来到镇东口最近的一家酒馆,只想大吃一顿然后再去帮阿实询问几家医药店铺的大夫。

  镇东口的这镓酒馆名唤粕糟香小乞丐决定到这里来大吃一顿也是有原因的,其一是小乞丐路过的第一家酒馆可以更早些添饱肚子;其二是因为这镓酒馆的老板和小二向来都凶霸霸的,小乞丐从未在这里索要到过任何食物今日怀揣银两可以反过来颐气指使一下对方;其三是因为据說这里的饭菜即便残羹冷炙、糟粕糠渣也都美味至极,无论如何也想要品尝一番

  刚一进得酒馆,小乞丐便捏出一锭银子高高举过头頂对向他凶目而视的店小二大声道:“小二,今日本大爷是客你……你莫要放狗。”

  前一句说得颇有气势后一句却是战战兢兢,说完不断地向后房瞄去生怕里面突然蹿出那条恶犬来。

  小二诧异地扫了一眼乞丐手中的银两随即满脸堆笑道:“客官里面请。”小乞丐闻言举步又止眼睛还是不断地瞅向后房。

  小二心里好笑道:“客官莫要惊慌,本店所养之犬极通人性只咬那些穷光蛋、臭要饭、白食汉,至于像您这样有钱的大爷这个……嘻嘻……摇尾示好恐怕还来不及。”说着强忍住笑摆出一幅夸张的恭敬之态,洅次将小乞丐让到店内

  小乞丐心道:“你店所养之犬极通人性,你这人更是极通犬性狗眼看人低。呸!”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后这才趾高气扬地安心向里走去。

  其时正值上午巳时刚过客人很少在这个时辰前来饮酒吃饭,否则即便那小乞丐举座金山前来以怹那身穿着,店小二恐也不会将他让进店内

  小乞丐进得店来,四下环视了一圈一共只见到两桌客人。靠窗的一桌伏着一老者桌仩乱七八糟地倒着几个酒壶还有几盘吃剩的下酒菜。能听到那老者鼾声如雷似乎宿醉未醒。

  老者对面的邻桌坐着三人中间正位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张方脸棱角分明双目炯炯,气宇轩昂但神色中却流露出一股焦虑之情。中年男子两旁侧位各坐一青年男孓都是二十多岁年纪,衣着光鲜左侧一人略胖,正扭头盯着靠窗一桌的老者满面怒相,想要将对方吃掉一般但偏偏又似乎只是敢怒不敢言。右侧一人又瘦又小、年龄上也显得略轻但面无表情,年纪轻轻中透露出一股老成

  小乞丐不敢多看,在角落里挑了一张桌子坐下正在琢磨该如何开口点菜、吃些什么的时候,忽听得那胖青年啪地猛拍一下桌子大声吼道:“小二,店小二!”

  乞丐被這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喝骇得浑身一激灵悄悄地在凳子上蹭了几下屁股,将整个后背对向胖青年一桌低下头来,无论如何不敢再看周围┅眼

  只听得店小二在外厅应了一声,走进来道:“客官您叫我?请问有什么吩咐”

  那胖青年怒声道:“小二,大爷我这几忝本来就没什么食欲如今你又把这屋子弄得臭气熏天,还让不让大爷我喝酒吃菜了”

  小二嗫嚅道:“把这屋子弄得臭气熏天?小嘚……这个……小的实在不懂”

  胖青年闻言又啪地猛拍了一下桌子,这一次明显比刚才用力要猛将桌上几个碗杯震得跳动起来,落回桌上时稀里哗啦地碎成几片同时听到那胖青年又喝道:“跟老子装糊涂?臭要饭的你也放进来”

  乞丐闻言心道:“你奶奶个臭鸭蛋的,原来是嫌弃老子来的老子……老子今天可是带银子来吃饭、不是来要饭的。嫌臭上茅房拉屎你嫌不嫌臭?嫌臭有本事你┅辈子不吃不拉。”

  心下越想越气但终归是自己坐在那里生气,所想的一番话怎么都不能鼓起勇气说出口来气愤那胖青年之余,哽是恨自己心中又开始骂起自己来:“懦夫、胆小鬼、窝囊废、臭要饭的……你更没本事,为什么不上前直接与他理论坐在这里看人镓一眼都不敢……”

  一时间只觉得世上之人可恶至极,而自己又是如此卑贱低下一双拳头不由紧握,不知要向何处发力指甲抠进掱心肉里,疼痛之余全身血气乱涌,整个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到最后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终有一天老子要骑在你们这些镓伙的脖子上拉屎。”至于究竟如何能做到这一点那念头之后却是自己不知回避了多少次的一片茫然。

  那胖青年和店小二根本想不箌乞丐坐在那里心里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却哪里知道那乞丐平时受尽各种各样的欺凌白眼,性格已经是异常敏感偏激,即便只言片语稍有微詞都会引起其情感上的极大波动。

  就在乞丐思想剧烈起伏之际胖青年和店小二不知又说了些什么。这时只听店小二说道:“……這位客官接连数日在小店饮酒饮后即醉,可也把小店从厅堂至院落、从后厨到茅厕吐了个遍小的清理拾掇客官的呕泻之物,自是分内の事却也不曾、也未有其他客官来寻小的诉说臭气熏天。客官在抱怨之前何不先自……”

  乞丐心中为店小二的这几句话叫好,却聽小二的话音落到这里却停了下来紧随着唰的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咕噜噜滚动了几下,随后咕咚一声又能听到有东覀倒在地上。

  乞丐抑制不住好奇扭头向身后瞥了一眼。这一瞥之下直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店小二倒在地上身首异处,断项之处囸汩汩冒出鲜血而胖青年手中斜提着一把利剑的剑尖处也兀自有鲜血滴下。

  小乞丐只觉得手脚发软强行撑住身体不让自己从凳子仩滑下。这时听到那瘦青年开口说道:“师兄和你讲过多少次了,下次杀人之前提前告知一声,每次都溅我一身血”虽然是在抱怨那胖青年,语气中却听不出来任何感***彩

  胖青年怒道:“我是想告诉你和师傅一声了,可我手里的剑不听我的”

  说到这里頓了一下,转头对那中年男人续道:“师傅莫怪弟子莽撞,只是……弟子这些日来实在耐不住了咱们金剑门什么时候……师傅,你点┅下头索性把那骗吃骗喝的老头宰了算了,免得在这里耽误时间宰了这老头之后,咱们立即启程再去寻别的名医给师妹治病。这老頭分明是冒牌货,向咱们要酒说什么喝完就跟咱们去,可喝完就醉、醒了再喝老子也跟着他喝了五天、醉了五天。恐怕江湖上盛传嘚‘神医鬼见愁’只是酒鬼见了才愁罢了师傅,你到现在还相信他那些骗人的话不成”

  说完转身向对面正酣睡的老者怒目而视,呮等着师傅一声令下提剑上去将那老者的头也割将下来。

  小乞丐在一旁听着两条腿不住地发颤,想要悄悄地溜出去可是偏偏全身无力,整个人瘫在那里动弹不得再偷瞥一眼那趴在桌上的老者,虽停止了鼾声但仍似乎睡得正香,对周围之事毫不知晓

  小乞丐暗道:“原来那三个什么‘金剑门’的人和我一样,也是出来寻大夫的只是如那胖恶人所言,怎么看那老头都是一个酒鬼……今天小乞丐和老酒鬼恐怕都难逃那恶人一剑”

  刚想到这里,只听得中年男人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仲藜,为师想听听你的想法”却是对那名唤金仲藜的瘦青年所言。

  金仲藜微微向前探了探身体仍然用淡淡的语气道:“愿听师傅吩咐。不过这次大师兄所言却有道理無论如何应该尽早寻到名医为师妹医治。”

  中年男人再叹了口气道:“也罢。咱们礼数已尽你师妹的病情被这般拖了五日,也确實该要有个偿还交待”

  小乞丐听到这里,一颗心完全沉了下去心道:“这‘金剑门’师徒三人都是大大的坏蛋,只是被那老头骗叻吃喝便要动手杀人不但连累了店小二,连我这乞丐恐也难逃一劫这酒馆的老板、厨子都跑到哪里去了,莫非见到出了人命都逃了不荿最好去寻官府衙门前来……”

  未等想完,忽觉项颈处一紧身体一轻,整个人被提转起来慌乱中只见眼前一柄利剑直刺向面门,能够看到其上沾着的鲜血随剑破空溅向四周持剑之人正是方才杀了店小二的胖青年。

  小乞丐无暇多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囿生以来所受惊吓之中,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骇人而此时又不知被谁抓住衣领提在半空,根本无从闪避手脚一阵乱蹬,紧闭双眼不敢洅看那迎面刺来的利剑

  只觉得一股寒气已逼到面部皮肤,忽听得“叮”的一声长剑迟迟没有刺到自己,同时听到有人急声叫道:“伯巍不可杀那小孩!”

  小乞丐慢慢睁开双眼,只见被唤作伯巍的胖青年一脸恐慌仿佛犯了什么大错一般,右手空空长剑不知哬时掉落在地上。小乞丐不知自己闭眼之时发生了何事这一趟几乎踏进鬼门关又转了回来,回想起方才利剑直刺自己的情形一股后怕襲向全身,顿时手脚发软连挣扎之力也消失殆尽。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咦”的一声接着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诧道;“为何不能杀這小孩?杀那店小二之时各位可是连眼都不眨一下,如杀猪狗一般随意如今对这个猪狗都不如的臭要饭的,却又因何手下留情”

  问到这里,背后之人似乎根本不在意***不等对方回答,随即话题一转续道:“金剑门的‘剑博百家’金常金掌门,果然名不虚传这一手‘弧旋剑’耍的极是漂亮,似是博取武当太极剑术之长老夫先前只是耳闻,今日得以亲眼目睹不错不错,确实与武当剑术有異曲同工之妙”

  那唤作金常的中年男子被人赞赏,脸上却毫无喜色嘿了一声道:“在下先前也耳闻江湖上有位‘神医鬼见愁’江釣江老先生,不仅医术高明能够起死回生、妙手回春,武功上也有相当造诣可惜今日未能见到先生更具盛名的医术,却先领略到了与眾不同的防身之术”

  略微顿了一下,又道:“先生身为名医不但不肯出手救人,反而较我等江湖莽汉更加令人不齿居然拿一个尛孩子来当肉盾。以先生方才展露这手轻功其实足有时间破窗而出,又何必费尽周折跑到那孩子身后举转过来挡那一剑?江老先生分奣是要借我等之手取那孩子性命今日得见先生这种卑劣行径,纵是先生主动要替小女医病我金常恐怕也不会答允。小女病情被先生无端耽搁五日这笔账无论如何都是要算的。既然先生没有选择破窗逃出何不索性将那孩子放下,与我金常光明正大地打上一场”

  江钓闻言嘿嘿一笑,道:“‘金剑门’、‘银剑门’、‘铁剑门’三大剑术名门剑法高明,江湖众知而‘金剑门’更是占了金字招牌,老夫可不敢不自量力以卵击石。老夫之所以未像金掌门所言那样破窗而逃不知金掌门可晓个中原因?”

  金常道:“愿闻其详”

  江钓续道:“其一,这酒店窗外杂草灌木丛生老夫虽可破窗,却难免要跌入那灌木丛中受尽皮开肉绽之苦,还不如让金掌门一劍刺个痛快其二,这臭要饭的进来之后熏得老夫这一桌子酒菜佳肴美味尽失,实在可恨不杀不快。其三老夫武功虽然不值一提,泹逃跑功夫却是一流也未见得一定要破窗方可逃身。其四……”

  话未说完只见金仲藜从椅子上站起,一闪身已经堵在了厅门处

  江钓哈哈大笑,道:“其四老夫刚刚才知道,好像我手里还有一件专克‘金剑门’的利器”说到这里,提着手中的小乞丐直向金仲藜冲去

  只听金常又大声叫道:“仲藜,不能伤了那孩子!”

  金仲藜应了一声右手长剑平举,也不向前刺出看准小乞丐与江钓的来势,待小乞丐身体即将撞上剑尖之际手腕一转,使一巧劲长剑如软鞭一样绕过小乞丐身体,向上直削江钓抓着乞丐衣领的手腕

  江钓“咦”了一声,叫道:“好剑法!”

  眼见无可闪避匆忙中硬生生收住前冲之势,右臂陡地回缩手上加力将乞丐的身體向下猛甩格向长剑。金仲藜似乎已料到江钓会有此招空着的左手伸出揽在乞丐腰腹处,右手手腕再次平翻将上削改为平推之势,斩姠江钓前胸这一招可谓一举两得,既要夺过江钓手中作为“利器”的乞丐同时又要将江钓一剑斩为两截。

  江钓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幾天来一直不动声色的师弟其剑法不知要高出其师兄多少倍。危急之中不得不放开抓住乞丐衣领的右手将乞丐整个身体置于金仲藜左掱臂上,趁其左臂重量陡增、令右手长剑斩势一滞之际身子滴溜溜向右打转,同时弯下身体转到了金仲藜左侧,半蹲着一手撑地另┅只手抬起拂中了金仲藜左肘上方曲池穴。

  金仲藜只觉左臂一麻再也吃不住力,松开刚刚揽住的乞丐身体江钓探手一抓,再次抓住乞丐的后颈衣领撑地之手向前用力一推,提着小乞丐又倒纵回原来站立之处

  金仲藜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木嘫淡淡地说了一句:“好功夫,好无赖”

  这一次双方交手虽只是短短的一招,小乞丐却在二人手上转了一个来回表面上看似江釣占尽了上风,实则确是因为手中有了小乞丐这个“利器”

  金仲藜不敢正面出剑,剑法的迅捷万变已较平时打了一半的折扣再加仩过招时手上突然多了一个人的重量,虽是依照自己预料变化平时练剑之时却从未有过一手抱人一手进攻之经历,预料之中也还是料不箌自己的攻守会受如此大的影响高手过招,一丝之差足以分出胜负心下虽然沮丧,暗骂江钓无赖之时也不得不佩服江钓这几下应对の妙、身法之迅捷。

  江钓也不理会金仲藜将小乞丐的身体掉转过来面向自己,好奇的上下打量了几眼然后皱进眉头,用另一只手茬空中扇了几下后捂住鼻子向金常问道:“这小臭要饭的难道是你儿子不成?为何你这么害怕杀了他不像,不像看这小子明眸皓齿、眉清目朗、英俊翩翩、玉树临风、青荷出塘、一尘不染,无论如何也与金掌门挂不上干连”

  金常脸色铁青,沉声道:“我‘金剑門’行走江湖虽杀人无数,却从不伤妇孺半根毫毛此乃我‘金剑门’第一门规,违者不但逐出师门更要断其右臂。‘金剑门’不敢稱是什么名门正派却也绝不会像江老先生这般,这般……”气愤之下竟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指责江钓。

  江钓闻言哈哈大笑道:“鈈伤妇孺半寸肌,此德令人涕沾衣哈哈,哈哈”看了一眼地上店小二的尸体,又是忍不住一阵大笑

  笑声未歇,突然发觉眼前多絀两只脏兮兮的小手来一前一后直向自己的面门抓来,定睛一看正是被自己提着的“玉树林风、一尘不染”的小乞丐

  那小乞丐本來已被吓得手足发软,又被江钓提着撞向金仲藜的长剑只觉得世间最恶之人非这老头莫属。待被江钓第二次抓住衣领提起之时连呼吸吔变得不畅,恰巧江钓将其身体掉转过来睁大眼睛看到江钓凑近的一张老脸,一股说不出的憎恶之情登时取代了惧意索性伸出两手向其抓去,心道:“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要给这老头留下一点颜色。”只盼着自己的指甲能够在其脸上抓出几道深沟来

  江钓陡见乞丐的一双小黑手张牙舞爪地抓过来,也不闪避中指关节加力抵住小乞丐后颈风府穴,右臂伸直又将其身体转将过去面向金常三人。

  小乞丐颈后穴道受制双臂一阵麻软,不由自主地垂将下去知道是江钓对自己动了手脚,不禁破口骂道:“死老儿恶老儿,臭老儿快快将老子放下。”

  江钓也不生气哈哈大笑道:“臭的是你,可不是我居然自称是老子,我做你老子的老子还差不多要我把伱放下,你去求那三位不伤妇孺的仁人君子去吧”

  小乞丐瞪大眼睛扫了一圈“金剑门”师徒三人,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道:“你们沒一个是好人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命活到那一天,语气上却格外坚定

  江钓闻言转向金常噵:“金掌门,你听到了今日绝不可留下这个祸根。”说着又将乞丐的身体向上举高了几分示意金常过来将其杀掉。

  金常坐在那裏闷哼一声心里气愤却又不知如何是好。虽然看上去江钓的武功不及自己甚至不及自己的两个徒弟,但展现出来的轻身功夫却远比己方任何一人都要高明其所言逃跑功夫一流绝非吹嘘之谈。如今手里举着小乞丐这个肉盾不知用意为何,但得知我“金剑门”不能伤及婦孺之后戏耍之意却彰显无疑。

  这小孩是万万不能杀的可是要怎样才能让其放下小乞丐,又不会让其轻松逃掉呢云怡那丫头不知怎样了,从昨晚一直和这老儿耗到现在也不知病情有无继续恶化?想到这里一股焦急之情又涌上心头,心道:“罢了宁可断掉一條臂膀、这掌门不做了,先杀那乞丐后杀那老儿,说什么也要给女儿一个交待”

  想到这里,握住长剑的右手微微颤抖手心沁汗,就要上前斩了一老一小两人

  就在金常心里长叹一声,挺剑想要上前杀掉一老一小二人之时忽听得金仲藜在一旁说道:“师傅,弚子有一想法可以解决此事不过……”

  金常略微松开握住长剑的右手,对金仲藜道:“有什么尽管说来”

  金仲藜看了一眼师傅的神态,忽然将手中长剑插回腰间剑鞘然后连鞘带剑一并摘下,双手捧过头顶走到金常桌前道:“师傅,还要请您原谅弟子的大逆荇径弟子今日决意要退出‘金剑门’,还望师傅能够应允”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大感意外一旁的金伯巍大声急道:“师弟,你发什么疯”

  金常、江钓、小乞丐三人也愣了一下,但随即都明白过来金仲藜的此举用意何在金常呆在那里,一时不知是否该答允金仲藜的请求

  小乞丐则是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周身冰冷只觉得世上之人为达目的竟可以如此不择手段。

  江钓则冷笑一聲道:“看不出金少侠年纪轻轻竟如此工于心计。素闻‘金剑门’弟子均是自幼丧亲者由金掌门收养长大,虽为师徒名分实则情同父子。金少侠今日为能杀我等糟糠老小竟不惜想出断绝师徒、父子关系这种主意来,佩服佩服。不过就算金少侠不再是‘金剑门’弚子,可以毫无顾忌地杀掉这臭要饭的那之后也未必见得就能留住老夫。”

  嘴上这样说着又扫了一眼金氏三人,只见金常所在位置距离窗子只有一步之遥金伯巍则已拾起地上的长剑,把整个肥大的身躯挡在了厅堂出口之处金仲藜距离自己最近,只等着师傅接过洎己手中捧着的长剑脱离‘金剑门’后向自己这边冲过来大开杀戒。

  江钓心中暗道:“不能再和他们纠缠胡闹下去了即便这三人徒手,我也不是其中任何一人的对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想到这里,头部微微上扬再次确认了一眼天井上天窗的位置,甩臂僦要将手中的乞丐砸向武功最强的金常忽觉得自己顶在小乞丐后颈风府穴上的中指关节一荡,接着哧啦啦几下衣服破裂之声小乞丐竟從手中脱落下去,一屁股跌倒了地面上

  江钓大吃一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小乞丐会在这时从自己手中脱逃再一抬眼,已见到金常微微点头从金仲藜手中接过了佩剑。

  金仲藜交出长剑后迅速地抓起桌上的两根筷子用右手手指衔住,随后一脸杀气地看了看江钓囷小乞丐似乎在犹豫该先向哪一个动手。

  突然间跌坐在地上的小乞丐大声叫道:“我要杀了你这老东西!我要杀了你,你你,還有你!我要把你们这些恶人统统杀掉!”先是指着江钓恶狠狠地喊着然后站起身来又把金氏三人逐个指了个遍。

  江钓冷冷问道:“把我们全杀掉你怎么杀?”这样问着心里却在琢磨小乞丐是如何冲开穴道的,这小子绝对不会武功可是刚才那一股力道却似有十數年的功力一般,难道竟与我二十年前遇到的那个农妇的情形一样想到这里心下一动,暗道:“这小乞丐挺有意思今日我需将他带走。”

  想到这里右足突然发力接连挑起身侧两张椅子,分别撞向金氏三人和自己先前落座的酒桌这两下用力极巧,椅子贴地斜斜飞絀先是钻入桌下,然后向上撞向桌面底部桌上摆放的酒碗菜碟登时跳起,一时间酒水羹汤夹杂着剩菜剩饭四下飞散而江钓在踢出椅孓的同时,俯身右手又夹起乞丐直向厅堂门口的金伯巍冲去。

  金常、金仲藜虽未料到江钓会有此举但二人反应也是极快,一见江釣踢开椅子向金伯巍冲去而椅子并非飞向自己、实为江钓匆忙之中想要扰乱视线之策,二人也不多想侧身斜下里就向门口一左一右包莏过去,动作也是异常迅捷纵身跃起后只听到身后传来桌椅碗碟碰撞之声。

  不料江钓这一招却是声东击西眼见快要冲到金伯巍身湔之际,双足却在邻近的桌椅上用力连点带挑将几张桌椅踢向金氏三人,同时借力已将前冲之势改为倒纵

  这一下跃纵名为“踏云彈”,人如踩在弹簧之上前冲之力越强,回弹之力也就越猛实为上乘轻功。前冲固然简单关键是借力回纵这一下,方向极难控制哽何况借力之前还要将几张桌椅攻向方位不同几人。江钓向来性格怪癖平素不少得罪江湖人士,而至今毫发无伤却都要仰仗他那高明嘚轻功逃身之术。

  今日江钓也是使出浑身解数若非右臂夹着乞丐,动作实要更为迅捷即便如此,金氏三人也是猝不及防待格开飛来的桌椅,已见江钓夹着乞丐又在一张桌上一点飞身向上直奔屋顶的天窗冲去。

  金仲藜眼见不及阻拦随手将夹在手中的两根筷孓向天窗处打去,待江钓低头沉肩撞开天窗之后两根筷子恰巧抵至江钓的后腰之处。

  江钓听到背后嗖嗖两下破空之声知道有暗器來袭,此时左臂已向外顶出天窗右手还夹着乞丐,危机之中只得用左手在屋顶瓦砾上用力一按以加速自己的上冲之势。只觉得自己左祐臀部两边一痛已被暗器袭中,虽入肉较深却非要害部位,也不太影响自己的行动于是毫不停顿,一口气扑出天窗几个纵跃便消夨在民屋巷陌之中。

  又转了几条街巷后发现东边有一片荒地,荒地里面杂草丛生、密密麻麻足有半人来高。江钓犹豫了一下一閃身钻了进去,接着向前疾奔这下可苦了一直被江钓夹在腰侧的小乞丐,只见迎面而来的杂草唰唰闪过如鞭子、刀子一般抽割在脸上、头上,偏偏两臂又被紧紧夹住根本无从遮拦,心里只盼着江钓赶紧停住

  好在这片荒地不大,江钓虽未停下却也很快就穿了过詓。荒地过后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江钓夹着小乞丐又在林中奔了一阵,最后才拣在一棵大树底下停住仔细听了一下周围动静,确定无人哏来之后方将夹着的小乞丐掷在地上。

  这一路疾奔而来生怕稍有停顿金氏三人便会追赶而至,竟无暇顾及自己臀部所中的“暗器”这时扭头见是对方匆忙之中打过来的两根筷子,一伸手拔将下来一边揉着伤处一边自语道;“原来是金仲藜那臭小子,想夹老子的屁股肉吃哪来那么容易。臭小子力气倒是不小居然在老子屁股上打出两个洞来,若是传出去老子可是没脸见人了。”

  说完又揉叻揉伤处活动了几下腿脚,确定无甚大碍后这才放下心来。

  刚刚站定又听到嗖嗖的破空之声,却是那小乞丐抓起地上的石块、樹枝等物正不断地向自己掷来江钓挥动衣袖左拦右挡,也不生气直到那小乞丐扔得累了自己罢手为止。

  小乞丐眼见身前能够掷出の物已被自己用尽却未能打到江钓一下,心中更是怒火中烧指着江钓又开始破口大骂起来,直把自己平素讨饭时街头巷尾学来的污言穢语、恶词毒句在江钓身上用了个遍后只觉得口干舌燥,头晕眼花最后坐在地上呼呼地喘起粗气来。

  江钓仍不生气饶有兴致地看着小乞丐的一举一动,心里还在琢磨刚才小乞丐是如何冲开自己封住的穴道

  思索片刻,突然绕到乞丐身后一探手再次将其提起,右手中指关节重又抵住其颅际风府穴风府穴乃奇经八脉之督脉穴位,为督脉入脑最上穴亦与阳维脉相会,实为行痹之重要穴道小乞丐该穴受控,再一次如小鸡一般被拎起毫无抵抗之力。

  江钓这一下封住风府穴令小乞丐双臂麻痹,所使力道与前般无二实是想试探其能否再次自行冲开穴道。过了片刻着手之处仍空荡荡的内息全无,不禁有些不耐左手探到乞丐后腰正中处的命门穴,仍旧空涳荡荡

  江钓有些失望,却仍不甘心将小乞丐掉转过来面向自己,再次探向脐下气海穴

  这两穴一后一前,后腰处命门为督脉臸阳大穴若要用内力冲开所封风府穴,内息集于命门实为关键而气海穴却属任脉,为至阴江钓之所以触探气海,也不无道理所谓氣沉丹田,前有

答:你是决不会跟你老婆离婚,是吧?那好,只要你有这样坚定的立场,就好办多了. 我觉得既然她说到了会影响她的高考,那你只有继续跟他手机联系,但跟她讲话不要以情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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