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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他们在这边的小房间里仔细讨论,那一头,客厅里舞曲飘扬,不见主人,客人倒是一波波地进来。许多客人都悄悄给听差塞钱,问主人家哪去了。听差都摇头说不知。这其中有一位客人,顶着一颗圆滚滚的光头,亮如灯泡,穿着中式黑绸长衫,一身粗豪之气,在彬彬有礼的客人中格外扎眼,正是广东军那位展司令。姜师长陪在他身边,也是一脸凶神恶煞。以致于两人所到之处,那些西装笔挺的漂亮青年和穿着精致裙子的***们纷纷避让不及。展司令早等得不耐烦,听姜师长说听差也不知道主人家哪里去了,骂了一句脏话,说,“这些西洋镜,也不知腻歪什么。做***就爽快谈***,老子倒不信,还有人价钱能出得比我们高。”姜师长说,“那是。”展司令平日在自己的地方备受奉承,今天到洋人的地方受了冷落,十分不受用,又说,“如今这些娘们,越来越不成体统,我们中国女人,就算是窑子里的,出门也衣服是衣服,裙子是裙子。你看这些娘们,穿得什么呀,后背那么大一个洞,肉都露出来了。大腿也露在外头,比窑街还下贱。偏又装出个大***的模样,我呸!”“那是。”展司令皱眉道,“你今天是成了八哥吗?就只会这两个字。”姜师长笑道,“我知道,司令您今天是受洋罪了。要在往日,这些地方哪用您亲自上阵,军长出马,还不妥妥当当的。”展司令被他一提那不争气的侄儿,就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从鼻子里哼出个声音,说,“那是。小兔崽子,他不往自己腿上戳两个洞,老子能到这来受人家白眼?等他伤好了,老子非用鞭子抽他一顿好的。”正说着,忽听一阵掌声响起。展司令和姜师长转身,瞧见一个年轻的洋人穿着西装从里头走出来,客人们热烈的掌声正是冲着他而起的。不用问,这必定是众人等待已久的主人家,欧玛集团的继承人尼尔.怀特了。展司令也知道今天舞会上,不少人是冲着军火合作的美事而来。他沙场出身的人,很明白下手要快这道理,朝姜师长说一声,“走。”正要排开前面那些碍事的穿洋装的男女,挤到怀特面前。却听怀特颇有主人家气度地开口道,“感谢各位先生和女士的到来。现在,请容我向各位介绍我亲爱的朋友,可爱的同学,同时也是欧玛集团在中国地区第一家兵工厂的合作伙伴……”说到这,顿了一顿,把手往旁边风度翩翩地一伸。“……宣怀风。”随着他的话音落地,里面又走出一个中国青年。身形修长,肤色白皙,五官精致如画,气质着实不凡。客人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宣告弄得一愣,但很快,客人里头有许多事不关己的,都热烈鼓起掌来。一来为主人家捧场,二来,俊俏的人儿总容易博得掌声,这世界向来如此。展司令站在人群中,看着怀特身边的俊美青年,脸上横肉抽动,低声骂道,“操他娘的,怎么又是这小兔子?宣司令当年也算个人物,他儿子却不是个东西,给海关的人做男婊子也就算了,怎么还勾搭洋人?卖屁股卖出一个兵工厂,他奶奶的真是千古奇闻!”他早就不耐烦这西洋场面,既然算盘落了空,也没有逗留的必要,恨恨地带着姜师长,转身就从人群里走了。宣怀风却没注意到展司令离开,他被怀特安排了这引人注目的出场,虽不赞同,但总不能逆主人家的意。接受掌声后,便被怀特带领着和客人们结识,少不了礼貌的寒暄。等舞会终于结束,已经是十一二点的光景。宣怀风量浅,饮了两杯庆祝合作达成的香槟,双颊都活泼泼地红了,在电灯下看起来格外可爱。怀特正以主人的身份在大门送客,回头见他也走了出来,就问,“你是不是醉了?我这里有空房间,不如今晚就住下。”“不用,有车在等我。”宣怀风和怀特握一握手,就从大门里走出去,在门前许多汽车里找到白公馆的那一辆,坐了上去。感谢大家支持正版!购买正版书籍,可以点击下面的原文阅读。风弄(fengnongmaom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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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白雪岚夹一筷子菜在嘴里慢悠悠吃了,似笑不笑地说,「做慈善当然是大好事,不过,我名下早有几个每年认捐的差事,像妇女书画协会,提倡尊重女性的,两个女学生拿着本子到我海关总署一求见,立即逼得我每个季度贡献一笔钱,闹得我都怕了。不是我白雪岚没有善心,现在要捐款的地方太多,海关总署又不是银库,难道我把国家的钱都发出去给大家过年?再说,那位薛太太我只见过一面,如今只因为我接了她先生的位置,就要我把她做开头的善事通通认领了,这也叫我太为难了点。」&& & &   周围人纷纷附和,「正是,拒绝又不是,应允又不是,实在够让人为难的。」&& & &   戴民一张口就被人挡了回来,十分尴尬,脖子都红了,默默片刻,低声下气地说,「白总长,我们办教育的人,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不会丢了这张脸皮来向人家打秋风。去年过冬,学校发不出薪水,教员走了大半,下着这么大的雪,连买煤的钱都拿不出来,又冻坏了几个学生。眼看新学期到了,小孩子有家的还可以拿出一些纸笔费,那些无父无母的,一张纸都没有,实在可怜。」&& & &   宣怀风难得见到这样不错的校长,不忍他又被白雪岚泼一头冷水,不等白雪岚开口,插进来道,「戴先生,你的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具体如何,等我们总长回去考虑一下,要有答复,我亲自打***通知你。你能留下个联络方式吗?」&& & &   「怎敢劳您大驾?」戴民感激不尽地看他一眼,连忙从口袋掏出纸笔,写了一个***,双手递给宣怀风,「我栖身的会馆里有***,宣副官要有什么吩咐,要伙计留话告诉我时间地方,定必登门拜访。」&& & &   宣怀风把***号码放进衣袋,说,「你放心吧。」&& & &   眼角一瞅,正好瞧见白雪岚玩味地扬着唇浅笑,显然知道宣怀风回去要求他,正在高兴。&& & &   戴民的事既然料理了,其他人趁着这机会,心里藏着事的,当即也赶紧提出来。&& & &   王老板在这些人里面似乎是个头脑,赶过去给白雪岚敬了一杯,试探着问,「白总长,最近这海关税金,是不是要调整啊?」&& & &   白雪岚失笑道,「你们耳朵真尖,这么快就听见风声了?是不是给我哪个下属塞了钱,让他漏了风?」&& & &   众人连忙赔笑,七嘴八舌否认。&& & &   「我们哪有这样的胆子?」&& & &   「谁不知道白总长年轻有为,励精图治,自从上任以来,改革制度屡见成效。」&& & &   「少年精英,前途不可限量。」&& & &   「只是这海关税金调整,可是个大动作。街外传言,说可能要取消国外购货价计税,改用国内售货价计税,啧,这实在是&&不容易。」&& & &   宣怀风听到这里,才知道这场酒宴目的何在。&& & &   暗暗惊讶。&& & &   没想到白雪岚手脚这么快,他只提了一几句,白雪岚竟真的着手起来。&& & &   看来旁人说白雪岚雷厉风行,颇为实干,也不全是谄媚。&& & &   「哦?」白雪岚搂了身边的姑娘,让她坐在膝上,摸脸抚肩,漫不经心地问,「什么地方不容易?」&& & &   「这个&&」&& & &   「譬如吧,我这是开染布厂的,」对面姓周的老板小心翼翼地说,「好几种高级染料,要从印度进口,上好的白坯布呢,又数日本货最好。每年光进口这几样东西,花的钱就不少。现在市场竞争激,我们这些苦干了多年的,唯一可以凭靠的,就是和外国人交情厚一些,他们给我们的价钱,也比别的同行便宜一些。这样一来,海关税金也稍低,成本还算勉强过得去。现在&&要是真的改了海关税金的老法子,我们可就连这一点点压压本钱的好处都没了。最后,还是要从客人身上赚回来。」&& & &   「对,就是这个道理。」&& & &   「白总长,您是大佛啊,」王老板露着笑脸奉承,「跺跺脚,地面就要震三震,您上头随便改个规矩,到时候街上物价飞涨,人人都叫苦哦。」&& & &   白雪岚任凭他们左一句,右一句,只是不哼不哈的,拉着坐膝上的女孩子调笑。&& & &   等众人说得唇都干了,他才一哂,笑笑,「算了吧,你们一个个家里金银满仓,还少几块钱税金?那些外国商人,有几个是见钱不眼开的?为了长期做你们的生意,赚我们中国人的钱,你们要他开多少金额的票据,他们自然就开多少金额。那些花花绿绿随手写的票据送到我们海关总署来,别说真实金额的一半,依我看,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 &   众人连叫冤枉,个个都说,「天地良心,票据实实在在,绝没有少写一分钱。我们都是做了多少年生意的人,一等良民,还不明白缴税是为国的道理?再怎么想钱,也不省国家该收的税金。」&& & &   「和你们说句玩笑话,你们就认真了。」白雪岚哈哈一笑,随意摆了摆手,「先不要急,到底怎么样,我还要在想想。你们只管好好做自己的生意,别听信谣言。」&& & &   宣怀风本来正赞叹白雪岚竟然也有风骨,忽然听见他转了口风,不禁一怔。&& & &   那头众人却早就欢悦起来,掏袋子的掏袋子,咳嗽的咳嗽,打眼色的打眼色,或自己亲手奉上,或门外家丁早就准备好了捧上来。&& & &   「白总长,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 &   钞票,古玩,珍珠链子&&一色玩意,堆满了桌上小半块地方。&& & &   其中一尊六寸高的翡翠骏马,通体翠绿,没有一丝瑕疵,前蹄高抬,人立仰首,栩栩如生。&& & &   连宣怀风看了也暗暗吃惊,这群人出手竟如此大方,此等珍品应该是从皇家流失出来的,就随随便便送给白雪岚?&& & &   白雪岚扫了一眼桌前的琳琅满目,淡笑道,「太客气了。」&& & &   弹弹手指。&& & &   身后站着的几个护兵有两人走向前,把桌面上的东西一一收起来。&& & &   将要连那匹翡翠骏马也拿起来时,白雪岚忽对护兵道,「这个先别动。」&& & &   让膝上的姑娘站到一边去,扫了在场人一圈,才问,「这份大礼,是哪一位送的?」&& & &   一个穿着黑短褂,看样子挺精干的男人站起来,拱拱手道,「是我们周当家,叫在下带过来孝敬总长的。」&& & &   宣怀风认出来,他就是自我介绍时,说自己是做小生意,言辞含糊的其中之一。&& & &   白雪岚把翡翠骏马拿起来,掂量掂量,「这是难得的东西,嗯,一整块的上等翡翠,这匹马有八两重吧?」&& & &   那人笑着说,「总长真神了,听我们当家的说,这是清朝宫里流出来的东西,从前还被慈禧老佛爷赏玩过呢,刚好八两八钱。放在白总长府上,添点趣意,也是我们一片孝心。」&& & &   白雪岚不在意地小叹一口气,「东西是好东西,可惜,我不能收。拿回去,替我多谢你们周当家。」&& & &   对方脸色一变,强笑着问,「白总长,这话怎么说?」&& & &   「我早就说得清清楚楚。」白雪岚眼里闪过强悍的光芒,冷冷道,「什么都能将就,唯一不能容的就是鸦片***。你们当家也是聪明人,听我一句劝,早点把手底下几家大烟馆改头换面,开开夜总会,或者麻将馆,不一样带着兄弟们赚钱?何必硬要走这条绝路。」&& & &   那人脸一沉,冷笑着说,「白总长,自从您走马上任,我们可是一路以礼相待,什么时候不恭恭敬敬?您若是要孝敬,开口就是。俗话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何必硬把兄弟们的生路堵绝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您说是不是?」&& & &   一边说,眉间已经隐隐露出煞气来。&& & &   房里空气蓦地一凝,人人噤声。&& & &   白雪岚身后几个护兵悄悄移上来,环形围在白雪岚身后,手都按在***匣子上,眼睛瞪得老圆。&& & &   只有白雪岚最从容,盯着那人眼睛,一字一字道,「我是大佛金身,兔子要咬我,还是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总之,只要我白雪岚在这位置上一天,烟土的路子我就堵一天。外国鸦片要闯我的海关,不怕***子的尽管来。」&& & &   说完,长身而起,对在座人等拱拱手,笑道,「打扰各位,这顿酒喝得不错,来日再由我还席罢。」&& & &   领着宣怀风和护兵走出房。&& & &   一干老板和姑娘们都匆匆送出来,只有那穿黑褂的男人留在屋里。&& & &   正下楼,忽然听见上面恶狠狠骂了一声「他娘的!」,接着轰一声巨响,乒乒乓乓碎声不绝。&& & &   看来一整桌子酒菜,都被那人翻了。&& & &   大家都呆了呆,讪讪呆笑。&& & &   白雪岚却丝毫不以为意,一边和左右旁人谈笑,一边往下走。&& & &   那个央宣怀风喝酒的女孩子也陪送到大门口,宣怀风知道她们过日子全靠客人打赏,在口袋掏了掏,才发现出门前白雪岚往他口袋里塞的钱全是十块一张的。&& & &   心忖白雪岚的钱,也用不着心疼。&& & &   抽了两张十块的,放到那女孩子手里。&& & &   她想不到宣怀风这样阔气,喜出望外,接了钱,依依不舍拉着宣怀风的手问,「爷,你明日还来吗?」&& & &   宣怀风说,「你别老是叫我爷,听着别扭,叫我宣副官就好。」&& & &   女孩子应了,笑着问,「那你明天来不来?」&& & &   宣怀风摇头。&& & &   女孩子也不沮丧,撒娇般的牵着他的袖子轻摇,「宣副官,你明天不来,后天来吧。不然日后经过,也进来坐坐再走,要是来了,和伙计们说找梨花就好。」&& & &   一直把宣怀风送到轿车旁,车门关上,还猛猛朝里面挥着丝手帕。&& & &   这顿饭吃得辛辛苦苦,又喝了好些酒,宣怀风见轿车沿着来路悠悠驶回去,呼出一口气,倚着座背微微闭目。&& & &   白雪岚一下子把他捞到怀里,笑着调侃,「你倒会占便宜,拿着我的钱乱花不心疼,一下子就给那女人二十块。」&& & &   探过手,慢慢摩挲他透出红晕的脸颊。&& & &   宣怀风喝了酒嫌气闷,上车就把半边车窗摇下来,车一开,风吹到人热脑门上,醉意立即更深了几分,便没有平日那么锐气,轻挥开白雪岚弄得脸颊痒痒的手,蹙起眉说,「你刚才贪赃枉法收了这么多东西,连二十块钱给个苦命女子都舍不得?小心得意过了头,栽个大跟头。」&& & &   白雪岚叹道,「她得你另眼相看,又摸小手又递钞票,有什么苦的?我反而羡慕她。你要是对我像对她一样,偶尔怜惜一分,或者让我喂你几杯酒,那就好了。」&& & &   宣怀风不肯和他就这些事胡搅蛮缠下去,撑着手勉强离他坐远一点,问他,「刚才那个人,看起来是黑道的,你不怕他报复你?」&& & &   「小喽?一个,我怕他什么?要是他那个当家老大不老实,我照样收拾了。」&& & &   「你这么厉害?」&& & &   白雪岚故意让他离远了,猛一下又倾身过去,把他拖回怀里,贴着他发热的耳垂低笑,「我的厉害,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 &   宣怀风察觉下身被人隔着西裤缓缓摸着,顿时酒醒了大半。&& & &   推开白雪岚,猛然坐直,瞪着他正色,「你别太过分了!」&& & &   白雪岚心里大怒,可是见轿车正走在大街上,前面又有司机,又不肯太伤宣怀风面子,让他日后难抬头做人。&& & &   笑了一笑,忍着坐到自己那边位子上,没再说话。&& & &   到了白公馆,白雪岚一路跟着宣怀风脚步进了房,把门一关,饿虎擒羊般扑上,不管宣怀风怎么痛骂挣扎,手探到下面,把玉茎软囊当面团似的玩弄,施尽绝招。&& & &   宣怀风眼眶里泪珠滚来滚去,百般无奈地泄了几次,见白雪岚还不罢休,实在熬不住,只好屈辱地开口求饶。&& & &   白雪岚半真半假地笑骂,「叫你享受,你倒好,好像受刑一样。如果我这手是长在那姓林的身上,你不知叫得多欢呢。」&& & &   强按着宣怀风,扎扎实实做了几回。&& & &   握住宣怀风颤巍巍吐出不少白液的那根东西,问宣怀风,「林奇骏要是知道你我之间这些事,他还肯看你一眼?」&& & &   宣怀风又惧又气,闭着眼咬牙。&& & &   白雪岚早猜到他会做出这副样子,冷笑几声,「你放心,只要你别动不动就把我当废物一样地往外推,我感激不尽,自然为你保密,连年宅的事也不漏风声。」&& & &   从那晚起,白雪岚便改了原来的作风,每晚都到宣怀风房里过夜,宣怀风反抗越大,他弄得就越凶,威吓、用蛮、灌酒,喂***&&无所不用其极。&& & &   不但自己扬眉吐气,还必要蹂躏得宣怀风那里吐得一滴不剩,才算心满意足。&& & &   宣怀风和他奋战了两个多月,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筋疲力尽,心里也明白自己陷在这魔王手掌心里翻不出去,只能接受下来,渐渐不再像带刺的一样。&& & &   白雪岚暗地里早就牵心连肝地怜惜,见宣怀风有点认服了,态度立即大为好转,耍尽手段地百般温柔。&& & &   凡宣怀风所求,一律答应。&& & &   只有一件例外。&& & &   每晚的欢爱,是绝不能免的。&& & &   第十九章&& & &   这日,宣怀风记挂姐姐,要了一天假回年宅看看,吩咐司机把轿车准备好。&& & &   换好一身深黑色长衫,正要走,那个叫张戎的听差赶过来把他截住,说,「宣副官,总长请你过去书房一趟。」&& & &   宣怀风顿时心里老大不痛快,「什么事急着现在说?」&& & &   「不知道。总长正等着,您快去吧。」&& & &   宣怀风知道白雪岚有事无事都想刁难一下自己,临出门又被他绊着,很不乐意,无奈几个护兵在大门把张戎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严严实实守着。&& & &   只好跟着张戎到了书房。&& & &   跨进门,瞧见白雪岚就问,「你找我?」&& & &   白雪岚把头一扭,看他一眼,「谁得罪你了?一脸不高兴。」&& & &   宣怀风冷冷把眼睛垂下,「你已经准了我今天的假了。要是有公事,等我看过姐姐回来,一定尽快给你办。」&& & &   「果然男要俏,一身皂。」白雪岚盯着穿上崭新黑缎子长衫那修长俊逸身子,踱步过来,细细打量,竟一时挪不开眼,「上次要你穿了这身和我赴宴,你偏不肯,现在总算让我享了一回眼福。嗯,你的腰杆子也太细了。」&& & &   手往腰间一探,宣怀风簌地退了一步,沉声说,「你昨晚答应过,白天再也不碰我的。」&& & &   白雪岚一笑,「你想起昨晚了?」&& & &   宣怀风顿时尴尬起来,狠狠地别过脸不做声。&& & &   俊脸飞红一抹。&& & &   「你到底有什么事?时间不早,我该出门了。」&& & &   「是有点事,你过来。」白雪岚知道他急着走,不再和他胡搅蛮缠,把宣怀风叫到书桌旁和他一道半跪着,掀了书桌下面一块木板。&& & &   露出一个嵌在里面的小保险箱。&& & &   白雪岚问,「这东西你会用吗?」&& & &   宣怀风点点头。&& & &   这东西他家从前也有,一般大户人家,有点家私的都难免装一两个这样的保险箱在家。如今虽说有银行可以存钱,其实世道真乱起来,还是手边有点现货比较方便。&& & &   白雪岚说,「你看着我开。」&& & &   扭着保险箱上的转盘,慢慢地转了几个数字,折腾一会,拉着门上的把手一提。&& & &   嗒的一声,保险箱的门就开了。&& & &   白雪岚转过头扫他一眼,问,「密码你记住了吗?」&& & &   宣怀风看得清清楚楚,那密码分明就是自己的生日,不知道为什么白雪岚会用到这么要紧的地方,又特意把密码告诉自己。&& & &   隐隐觉得白雪岚有几分可恶,偏偏又说不出他究竟可恶在哪里。&& & &   心里朦朦胧胧一股说不出的感觉,一闪而过。&& & &   如果要问,恐怕又会被白雪岚趁机调侃讥讽。&& & &   索性假装不在意,点头说,「记住了。」&& & &   白雪岚似乎没察觉他在想什么,探手进去,捧出一个很新潮的心形盒子,上面覆着薄薄的丝绒,看起来华丽可爱。&& & &   打开搭扣,翻出来,原来是一条白金链子,底下坠着小指头大小一颗珍珠,滑着黑油银般的光,个头倒也罢了,这种颜色却很少见。&& & &   另外还有配成一套的耳环,也嵌着同样色的珍珠,只是个头更小点。&& & &   这样一套东西,估计所费不菲。&& & &   「你在这里谋了差事,总不能像从前一样,总是空着手回家,连我的面子都不好看了。这套东西带给你姐姐,我瞧她的肤色和你一样,挺白嫩的,戴着这个一准好看。你过去一趟,也好好讨她欢喜一下。」&& & &   白雪岚把首饰连盒子,一块递到宣怀风手里。&& & &   宣怀风不肯要,「这东西太贵重。」&& & &   把盒子又塞回给白雪岚。&& & &   白雪岚握住他的手腕,斜眼瞅了他一下,唇勾起若有若无的一点笑,问他,「你这是要表态?和我划清界限?还是嫌我的东西不够林家的好?」&& & &   宣怀风暗暗一凛。&& & &   知道他看起来好好的,却随时可能翻脸。&& & &   这家伙位高权重,心绪比谁都难猜,有时候一直气他,他都做小伏低顺着你,但有时候只是说错一个字,他就好像火山一样毫无预兆就爆了,非用滔滔熔岩把看不顺眼的人都活活烫死不可。&& & &   宣怀风这一阵被他每夜每晚地折腾够了,想起他那些欺负人的手段,也实在没胆子和他硬顶,僵僵地站着半天,才说,「真要送,你为什么不亲自送她?也乐得做个人情。」&& & &   白雪岚眼眸蓦地一厉,转瞬又消了下去。&& & &   不觉有些灰心。&& & &   费了这么多功夫,现在宣怀风不和他当面对着干,却只是怕他。&& & &   就像特意打发人去准备这套东西,原本是想让宣怀风高兴一下。&& & &   没想到弄巧反拙,蠢到家了。&& & &   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到了这人面前,偏偏就做些蠢事。&& & &   想着想着,不觉也意兴索然,把那丝绒盒子往书桌上一扔,冷冷道,「七百多块的东西,我找不着人送吗?你爱要不要,随便。」&& & &   宣怀风一时也摸不着他的意思,又闷闷站了半晌。&& & &   最后听白雪岚没再说话,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才不得不开口。&& & &   嘴一张,就问,「我可以走了吗?」&& & &   白雪岚腾地一下,一股子火从脑门直钻到头顶,烧得他眉角直抽,恨不得把宣怀风拖过来狠揍一顿。&& & &   或狠狠欺负一顿也成。&& & &   偏偏自己昨晚才答应过白天不碰他的,转眼食言,以后再骗他就不灵了。&& & &   只能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忍着。&& & &   亏他城府深,内里刀绞肠子一般,看上去脸色只是略沉了点,对宣怀风说,「没别的事,你去吧。」&& & &   宣怀风赶紧出了书房。&& & &   白雪岚一个人呆着,隔一会,一个听差跑进来,说,「总长,宣副官打发小的过来问一下您,今晚他能不能在年宅过夜。宣副官说,明天一准大早就回来,不会误了工作。」&& & &   「不准!」白雪岚大吼一声,猛地一掌扫到桌面,把***连那套首饰盒子都扫到地上,「不准!不准!不准!」&& & &   听差吓得不知所措,连声说「是,是」,矮着半截身子往外面溜,要去告诉宣怀风。&& & &   走到门外,又被白雪岚叫回来。&& & &   「去,和宣副官说&&」白雪岚喘了一回气,半天才累了似的叹,「算了,让他过一晚,叫他明天早点回来,不要又让这边三催五请才动身。」一只手强压着起伏的胸口,深深呼出一口气。&& & &   「是。」&& & &   「我生气的事,一个字也不许漏。」&& & &   「是,总长。」&& & &   宣怀风在公馆门外得了白雪岚的回答,颇有些惊喜。&& & &   心里又暗暗担心,不知道为了这点小恩小惠,回来之后要怎么被白雪岚要挟。&& & &   不过也不是眼前的事。&& & &   上了轿车,不用吩咐,司机已径直朝着去年宅的方向开。&& & &   今天太阳好,气候也宜人,经过平安大道,街道两旁铺子都把门开得大大的,一路看过去,墙上高高挂着横横竖竖的招牌,不然就贴着大幅的香烟美人广告。&& & &   做小生意的也纷纷钻出来,在街上占位置,摆两张长木凳子,一张四方小桌,就是个豆腐脑摊。&& & &   其余卖刀削面、馄饨、肉包子、糖葫芦、面人的,摊摊点点,把两旁马路占得水泄不通。&& & &   正逢上班上课时分,不少行人又被逼到马路上占着车道匆匆走。&& & &   恰好几辆轿车一来,就被塞在路上了。&& & &   司机看着紧挨着的人力车堪堪过去,差点擦到车皮,按着喇叭大骂。&& & &   护兵也跳下车,恶狠狠吆喝着赶前面挡路的人。&& & &   宣怀风却觉得很亲切,叫住护兵,要他们不要吓到旁人,自己开车门下来。&& & &   护兵赶紧跟过来问,「宣副官,您这是去哪?」&& & &   宣怀风指指不远处的一家糕饼店。&& & &   白雪岚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总不能每次去看姐姐都空着两手,姐姐爱吃枣泥糕,买两盒回去给姐姐吃。&& & &   还有张妈,送她一盒莲蓉酥,不知要开心多久。&& & &   走了两步,宣怀风回过头,「我也不到别的地方去,你们站这里就能瞧见,用不着跟着。」&& & &   那个护兵头对着普通人凶神恶煞,对着他却只管笑呵呵的,「总长和我们说您少一根头发我们也要赔命。宣副官,我们是奉命行事,您别见怪。」&& & &   照样亦步亦趋。&& & &   宣怀风知道他们被白雪岚叮嘱过,骂也骂不跑,打也打不走的,只能由他们去。&& & &   只是,领着几个高大凶恶的护兵朝那糕饼店一站,不像买东西的,倒像砸店的了。&& & &   一行人未到时,糕饼店的伙计已经暗暗警惕,一看见他们真的过来,吓得赶紧进去找掌柜。&& & &   宣怀风往柜台前一站,人家掌柜就立即从后面出来了,躬着身笑,「长官好,有什么吩咐?」&& & &   「买点糕饼。」&& & &   「哦!哦!」掌柜一听是买东西,悬起的心放了半颗下来,赶紧亲自要了糕夹,开柜去夹,「是买给夫人吃的吧?要哪些?」&& & &   「有枣泥馅的没有?」&& & &   「有,小店里金丝枣泥酥、蜜枣笑米佛都是老招牌。」&& & &   「每样要一盒。」&& & &   掌柜连忙挑了两盒上好的,封在一旁,「长官,还要点别的没有?」&& & &   「莲蓉酥也要一盒。这就够了。」&& & &   「好咧!莲蓉酥。」&& & &   掌柜又赶紧挑了一盒莲蓉酥,交给一旁伙计,自己又转身,手脚麻利地挑了柜子里精致漂亮的五六样糕点,总共算了九盒,印着糕点花样的硬纸皮盒子,扯一条红绸绳四四方方扎紧了,递到护兵手里。&& & &   宣怀风忙说,「不要这么多。」&& & &   掌柜瞅瞅他身后护兵,人人都挂着***匣子,眼前这人不知道什么来路,不过,和一般长官是没得比的了,哪敢怠慢。&& & &   做生意的最怕遇兵痞,这些大爷每次上门不费他五六十块钱?如果只要几盒点心,那真是谢天谢地了。&& & &   掌柜堆着笑小心翼翼说,「长官辛苦了,为国为民辛劳,我们这些小店能孝敬几盒子小玩意,那是福气。这些不成敬意,家里的太太***要是喜欢,日后随时叫个人过来取几盒子就是。」&& & &   格外殷勤地把一大摞盒子塞到宣怀风身边护兵手里。&& & &   宣怀风还在问多少钱,伙计们都不敢答。&& & &   那护兵却是打惯秋风的,老实不客气就收了。&& & &   因为这里有几个带***的护兵,又有一位实在俊俏优雅的年轻长官,周围不知不觉围了一圈人,有人看这热闹,有人看这漂亮人,店里变得越来越挤。&& & &   护兵们不许别人挨近,伸手就推,嚷着,「走开!走开!长官买糕点有什么好看的?再看抓回去啦!」&& & &   有人被推倒了,砰地撞在门角上,只能自己摸摸脑袋避开。&& & &   宣怀风不想生事,皱了皱眉,和那掌柜说,「这不像话,你是做生意的,小本***都这样白送?」&& & &   也不?嗦,从口袋里掏了两张十块,估量大概足够付这几盒点心钱了,放在柜面上,转身就往轿车方向走。&& & &   护兵拎着糕点盒子,也赶紧从后面跟上来。&& & &   刚出了店门,忽然身后脆生生的喊,「宣副官!」&& & &   宣怀风回头,一个穿着淡***裙子的女子从人群里挤出来,到跟前,没说话就露齿笑了,喜滋滋地说,「真是巧了,竟然在街上遇见您。有两个月了吧?怎么不见您到我那儿坐坐?」&& & &   竟是舒燕阁的梨花。&& & &   护兵见梨花毫无忌惮地靠近,照例又是不问情由,伸手要推。&& & &   宣怀风刚才见过他们粗鲁的样子,不想梨花也被推跌了,忙伸出手制止,叫着,「住手。」&& & &   护兵退到一边。&& & &   梨花就势挽住他的手,仰头朝他露了个灿烂的笑脸,叫了声「宣副官」,亲亲密密地问,「你瞧我今天穿的新西洋裙子,好不好看?」&& & &   宣怀风从英国留学回来,倒真的学了几分英国人对女士的礼貌,这样被一个大姑娘挽着手,贸然甩开伤了她的脸面。&& & &   自己倒尴尬起来,只能说,「好看。」&& & &   思忖着怎么要梨花松手。&& & &   梨花被赞得咯咯直笑,摇着他的胳膊撒娇起来,「那是你的车吗?真阔气。」&& & &   「不是。是海关总长的座驾,我只是借来用用。」&& & &   「哟,你连海关总长的车都可以借用啊?」&& & &   「嗯。」&& & &   梨花虽然年轻,却是从小入行的,什么人没见过。&& & &   一瞅宣怀风,就知道是那种千年难得一遇的好主儿,脾气温顺,涉世不深,口袋里钞票又多。&& & &   无论如何不能轻易放过。&& & &   「宣副官,我们在这平安大道上走走,好不好?」&& & &   「我还有事。」&& & &   「人家盼了你两个月,你连影子都不露,走走又有什么呢?」&& & &   宣怀风和这些姑娘交道打得少,第一次见识她们主动的魅力,甚感惊讶,还没来得及推搪,就被梨花挽着胳膊走到豆腐脑小摊上去了。&& & &   梨花问,「请我吃碗豆腐脑,好不好?」&& & &   这个倒没什么。&& & &   宣怀风花一毛钱,请她吃了一碗豆腐脑。&& & &   梨花吃完了,抽着手绢细细抹了抹嘴边,还有别的打算,甜笑着说,「我平日被妈妈束缚紧了,好不容易今天出门,又遇到你,这不是缘分吗?听说这平安大道最热闹,有许多漂亮玩意,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 &   宣怀风实在不想和她纠缠,苦笑道,「下次吧。我今天真的有事&&」&& & &   梨花做了一副俏丽可爱的表情,两手合掌地央求,「就一点工夫嘛。大兴洋行就在前面,走几步就到。平日我一个人进去,总被里头伙计看不起,瞧定我买不起似的。今天有宣副官陪着,我也算扬眉吐气一下。宣副官,好嘛,好嘛。」&& & &   「大兴洋行」四个字钻进耳膜,宣怀风立即就颤了颤。&& & &   心好像被鱼钩勾到,微微抽起来。&& & &   他往前面看。&& & &   果然,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大兴洋行的大招牌露出一个黑底金漆的角,其余都被垂下来的前檐给挡住了。&& & &   奇骏。&& & &   奇骏&&&& & &   这一段日子,他一直思念着、压抑着、回避着、期望着&&又失望着。&& & &   对自己失望,还是对这段关于奇骏的梦想失望,都说不上。&& & &   宣怀风知道,是自己的错。&& & &   和白雪岚搅在一块,好像陷进了沼泽,不知不觉就万劫不复。&& & &   宣怀风从前崇拜岳飞,文天祥,这些古人们有风骨,宁死不屈。&& & &   文天祥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 &   宣怀风很信这一句。&& & &   可是,他现在才知道,有风骨真的很难。&& & &   针刺到肉上,才知道疼。&& & &   很多事不是空想就行的。&& & &   例如对白雪岚,每晚他都暗暗发誓要抗争到底,每晚却又无可奈何地投降。他太软弱了,白雪岚抱他的时候,他好像被丢进了喷发的火山口。&& & &   被丢进火山口,浸在熔岩里的人,还能有什么理智?&& & &   剩下的只有本能。&& & &   但是,本能又被白雪岚牢牢掌控着。&& & &   白雪岚让他疯,他就疯。&& & &   白雪岚让他满足,他就满足。&& & &   每每想起来,宣怀风就痛恨自己。&& & &   他觉得自己若再提文天祥,再提岳飞,那真是侮辱了人家。&& & &   他只是见谁强大就对谁俯首称臣的秦侩,只是徒有一张道貌岸然的面孔,转眼就投降清朝的洪承畴。&& & &   不,还不如这两个。&& & &   这个样子,怎么见奇骏?&& & &   奇骏,我好想见你。&& & &   可是,我不敢。&& & &   宣怀风咬咬牙,一下甩脱梨花的胳膊。&& & &   「梨花姑娘,我今天真的有事。」他止住步,伸手进口袋,把里面的钱一股脑掏出来,都塞给梨花,「你自己去吧,看中什么东西,给自己买一件。」&& & &   梨花一下子得了一叠钞票,眼都圆了。&& & &   捧着钱,一时倒不敢相信地无法做声。&& & &   宣怀风装作被风吹迷了眼,揉揉眼睛,回头招呼了身后几个护兵,「天不早了,我要去年宅。」&& & &   护兵们赶紧为他开道。&& & &   走回来时,轿车旁已经站着一个人,穿着裁剪得极漂亮的浅灰色西装,对宣怀风露了个苦涩的笑容,叹气说,「原本我以为是公馆里的听差搞鬼,三番四次打***过去,都说你不愿见。现在看你连我家的洋行都绕着走,我算是明白过来了,你是想一辈子都不和我打交道,是不是?」&& & &   宣怀风盯着眼前的男人,连呼吸都停了。&& & &   奇骏!&& & &   一瞬间,手不知道往哪放,脚也不知道往哪摆,眼也不知往哪看。&& & &   既惊喜,又恐惧。&& & &   心里热辣辣地疼,好像刚刚被冻伤了,忽然又被火烤起来。&& & &   热流一下子涌到眼眶边缘,自己也吓了一跳。&& & &   哭不得。&& & &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见到奇骏就淌眼泪,这么惺惺作态,连戏子都不如了。&& & &   宣怀风有点怔然。&& & &   为什么这时分想起戏子,想起白云飞?&& & &   真是没出息。&& & &   失神了好久,久到担心醒过神来,奇骏已经走了。&& & &   宣怀风赶紧定了定,认真一看,奇骏还是安安静静站在面前,等着他说话。&& & &   可是,自己偏偏没出息,不知道说什么。&& & &   好半天,宣怀风才从褪尽血色的唇里吐出几个字来,「奇骏,是你啊?」&& & &   林奇骏对他,向来是没有脾气的,耐心等了半天,才等到他说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温柔地笑着反问,「不是我,该是谁呢?」&& & &   他在白公馆出入过许多次,护兵们都知道他是大兴洋行少东家,也知道他是总长的朋友,也没阻拦,让他走到宣怀风身边。&& & &   林奇骏站近了他,才问,「***也不接,见面也不肯,你要和我绝交吗?」&& & &   宣怀风摇了摇头,就没再做声。&& & &   不是他不愿解释,而是无法解释。&& & &   他固然相信奇骏对他的心,只是也很担心。&& & &   奇骏太干净了,当初出国留学的谣言,他已经这么放在心上,如果知道了白雪岚那些事,还能得了?&& & &   但瞒着他,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依旧和他说话,四目相对&&&& & &   宣怀风觉得自己在奇骏面前,明显比从前矮了一截。&& & &   都是白雪岚干的好事。&& & &   林奇骏等了一会,见宣怀风不肯解释,也就算了,和顺地说,「要是不和我绝交,那就再好不过了。请你吃一顿饭,好不好?」&& & &   这个要求,宣怀风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 & &   就算知道自己不配再和奇骏纠缠也好,就算知道吃了这一顿,回去不知要被白雪岚怎么为难也好。&& & &   他忍不住就点了头。&& & &   连思考一下的犹豫都没有。&& & &   两人一起坐上轿车,到了很高档的华夏饭店,要了一个雅致的小包间。&& & &   护兵们还要跟进房,宣怀风拦住他们,板起脸说,「我就在华夏饭店里面,还要跟得那么紧吗?有你们站在门口,谁闯得进来?」&& & &   护兵们还是头一次见他端起面孔,既有两分惊讶,又不敢太过冒犯了他。&& & &   白雪岚密密叮嘱,第一要保证宣怀风的安全,第二要保住宣怀风的脸面。&& & &   现在人在华夏饭店包厢里面,又是三楼,要说安全,守着房门也够了。护兵头左右看看,只能退出来,布置两个人看住楼梯,其他人都守在门外,如果有伙计进入,一律找人一路跟着监视。&& & &   宣怀风斥退了护兵,扭过头,刚好瞧见林奇骏坐在那里偷偷地笑,腆着脸问,「你笑什么?」&& & &   林奇骏说,「你现在当了副官,好威风。看这个气势,我有点想起宣伯父了。」&& & &   宣怀风不想就这话题说下去,默默坐了。&& & &   林奇骏问,「你怎么不说话?」&& & &   宣怀风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只静静瞅着他。&& & &   心里五味杂陈。&& & &   前一刻恨不得自己和奇骏独处,吐尽委屈,这一刻却知道自己想错了。&& & &   什么也说不出的时候,独处更不堪。&& & &   林奇骏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什么,叹了一口气,低声说,「怀风,你变了好多。」&& & &   「怎么变了?」&& & &   「变得标致了,气派了,还有,我有时候,怕不认得你了,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林奇骏看看他,「你从前不会这么闷不做声,见到我总有话说,高高兴兴的。现在你不爱见我了吗?」&& & &   「没有。」&& & &   「这几次难得和你见一面,你却总是闷闷不乐的,沉着脸,话也少,我总觉得&&」林奇骏说到一半把话吞了回去。&& & &   无缘无故的,宣怀风蓦然一阵心虚。&& & &   扫林奇骏一眼,低声问,「你觉得什么?」&& & &   林奇骏迟疑了片刻,才说,「我觉得你现在对我,就像你从前对雪岚一样的。你从前一见到他,就沉下脸&&」&& & &   「没有!」&& & &   宣怀风猛地拔高声,连自己也吓到了。&& & &   瞧见林奇骏惊讶地看着自己,心里像被塞了一只十爪尖利的老鼠一样,拼命挖着挠着。&& & &   他不知说什么补救,怔怔地坐在椅上,让痛苦煎熬自己。&& & &   两人默默对着。&& & &   正不知怎么下去,饭店的伙计进来给他们解了围,问,「两位客人吃点什么?」&& & &   递上做得很漂亮的大本子菜谱请他们点菜。&& & &   林奇骏斜一眼宣怀风,见他没动作,叹了一口气,自己把菜谱接过来翻了翻,随意点了三个西菜。&& & &   那伙计用一张小纸条记下来就走了。&& & &   林奇骏等他一走,站起来,换到了和宣怀风最靠近的位置上做,轻轻叫,「怀风。」&& & &   伸出双掌,一把握住怀风的手。&& & &   宣怀风身子猛地一震,潜意识想要挣开,一抬头,碰见他的目光,骤然又惊觉,这是奇骏的手!&& & &   只那么一想,脑子里能感觉到的,仿佛就只剩下了被握住的那一双手。&& & &   宣怀风想象,那该是温暖和蔼的。&& & &   现实却并非如此。&& & &   那是,很烫的。&& & &   好像被烙铁夹着,烫得他惊慌失措,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热疯了似的涌出来。&& & &   奇骏是不是知道了?&& & &   奇骏会闻到自己身上白雪岚的味道吗?&& & &   不知道昨晚的时候,白雪岚有没有在自己脖子上留下什么不好的痕迹?&& & &   古往今来偷情负心的下三滥,面对原主时,都是这种做贼心虚的心思吗?&& & &   如果&&如果这个时候和奇骏坦白呢?&& & &   纸包不住火,奇骏总有一天知道的,这样拖拖拉拉,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不如现在坦白了。&& & &   奇骏如果要一刀两断,那是他宣怀风自作孽,不可活;可是,如果奇骏不计前嫌,愿意和他在一块,那真是&&真是&&上天见怜。&& & &   对!就该这么办!&& & &   宣怀风在心里低吼一声,觉得心里多了一分力量。&& & &   他讨厌死患得患失的感觉了。&& & &   更讨厌总被白雪岚要挟得没完没了。&& & &   他和奇骏的感情是真的。&& & &   那些事,奇骏知道又如何?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大不了一死。&& & &   想到这里,宣怀风觉得心里的憋屈去了大半,力气仿佛也涌了出来,让奇骏牢牢握着自己的手,吸了一大口气,沉声问,「奇骏,我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 &   林奇骏还是很温柔地看着他,「怀风,我什么时候不原谅你了?不管你做了什么,我的心意都是还像从前那样。」&& & &   宣怀风像被惊吓到似的抽了一口气,惊疑地看着他。&& & &   半晌,身体慢慢地松下来。&& & &   他没看错人&&&& & &   又喜又悲地,直想痛哭一场。&& & &   林奇骏已经把胳膊伸到他腰后,轻轻环着,见他放松了,更大胆了些,慢慢让他挨到自己怀里,抚着他俊美的脸,缓缓说,「你别担心,我什么都知道了。」&& & &   宣怀风眼睛乍然睁了睁,「你都知道了?」&& & &   「嗯。」林奇骏淡淡说,「海关总署那些新制度,我晓得,有许多是你的提议。虽说是为国尽忠,可我们这些做舶来品生意的,日子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 &   宣怀风一怔,心里隐隐地有些发冷,便把眼睛半闭起来,伏在奇骏胸前,「那些新制度,也并非全是我的主意。再说,白总长不是还没有正式公布吗?他还要考虑一下。」&& & &   林奇骏顿了顿,说,「白总长?我记得从前你每次提起他,都气呼呼叫他白雪岚的。我叫他雪岚,你还嫌我和他太亲密了。」&& & &   「&&」&& & &   「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和你说的。以我们的关系,纠扯到生意上的事,太庸俗无趣了。不过,刚才你既然说了,你觉得对不起我,可见你心里对这些提议也是后悔的。也对,好好的规矩,改它做什么?我也是为你想,在海关总署做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   「&&」&& & &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在想,你现在是雪岚身边的红人,要是和他说一下&&」&& & &   林奇骏多日没和他亲密,心里也着实挂念。&& & &   看着宣怀风修长柔韧的身子贴在自己怀里,脸颊被长衫的黑缎子领子衬得越发白皙俊逸,不禁也有些心猿意马。&& & &   一边说,一边就着手往下滑。&& & &   宣怀风正听得心里又寒又气,被他一摸,仿佛下面被人咬了一口似的,受惊似的坐直起来。&& & &   林奇骏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 &   宣怀风站起来,瞪着他问,「你今天请我吃饭,就是为了这事?」&& & &   林奇骏明白过来似的,立即说,「原是我会错意了。我是存心请你吃饭叙旧的。你要是不喜欢谈这些,我以后都不再会你说这些就是。」&& & &   又说,「如果我把你当官场上的人来应酬,我也不是人了。真有一点这样的心思,让我天打雷劈!」&& & &   当即狠狠发了一个毒誓,问宣怀风说,「你还不信我吗?」&& & &   宣怀风看他那样子,倒不好再苛责。&& & &   暗忖道,自己心里发虚,难免想的东西都入了魔道,还没有坦白,反而疑心起奇骏来,这是不是就是典型的贼喊捉贼呢?&& & &   这样一想,神色就缓和下来,说,「没什么大事,我白问你一句罢了,为什么发这么不好的毒誓?」&& & &   恰好敲门声响起,伙计端着做好的西菜上来。&& & &   小牛排的香味充斥包厢。&& & &   有外人在,两人不好在说什么,对坐着开始吃菜。&& & &   等伙计放好菜出去了,也一样如此。&& & &   再没有做别的事的心绪。&& & &   匆匆吃完,宣怀风就说要去年宅看姐姐,奇骏忍不住拦住他的手腕,深深盯了他一眼,咬牙道,「难得见一面,我竟让你不快活。我真是恨死自己了。」&& & &   宣怀风看他这样,心里又痛痛地不忍。&& & &   外面的护兵早等得不耐烦,见饭店伙计说已经结了账,敲门进来催促,「宣副官,饭吃完了,年太太该等急了吧。是不是该动身了?轿车就一直等在饭店门口呢。」&& & &   百般无奈,只好和奇骏道别,坐上轿车往年宅来。&& & &   第二十章&& & &   车才驶入巷子,远远就看见年家大门停了几辆车,有轿车,有吉普,一群人乌压压站在那里,隐约还有不少是背着长***的大兵。&& & &   宣怀风以为年家发生什么大事,脸色大变,急急忙忙下了车,走出来就问,「出了什么事?」&& & &   他一露面,众人早就大叫起来,「到了到了!」&& & &   哗一下把宣怀风围在中间,仿佛怕他一眨眼就飞了似的。&& & &   孙副官从他身后转出来,急得一边抹汗一边说,「宣副官,你到哪去了?让我们好找。」&& & &   宣怀风关切地问,「怎么这么些人堵着门?是姐夫那里出了什么事吗?」&& & &   孙副官说话比打机关***还快,「年家一切无恙。我们都是总长派过来的。总长有事找你,快跟我回去。」一边说,一边拖着宣怀风转身上车。&& & &   宣怀风听见年家无恙,松了一口气,但转眼又沉下脸。&& & &   他早就觉得白雪岚今天大方得过头。&& & &   说要回家,就准了假。&& & &   拒绝他的礼物,也没做声。&& & &   说想留下来过夜,问也不问就答应了。&& & &   原来竟留着这么一手。&& & &   对了,白雪岚最喜欢乱监视人,妨碍别人的自由,发现他过了中午还直接到年宅,自然会不自在,非要派人过来干涉一下,炫耀炫耀自己的权力才满足。&& & &   想着这些,宣怀风不由一肚子气,堂堂一个海关总长,也不好好做事,心思都花到刁难他身上。&& & &   停住脚步,一手按着车门不肯进去,问孙副官,「我今天出来,总长准了我一日假的。为什么中途叫人回去?」&& & &   孙副官也不回答,只一个劲催促,「上车再说,上车再说。」&& & &   把他当逃犯似的,推推攘攘地,孙副官拉着他的手腕往里扯,后面一个高大的护兵按着他的头,再在他肩膀上一撑,把他弄进了轿车里。&& & &   车门砰地一关,司机就踩了油门。&& & &   护兵们或攀车门,或上吉普,虎虎跟上来。&& & &   宣怀风简直就是被抓上车的,非常气愤,原本觉得孙副官人不错的,现在知道他也是同流合污了,在后座上恼怒地看着孙副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是犯了罪还是违了法,要你们这样当犯人似的对待?」&& & &   孙副官眉头皱得很紧,说,「宣副官,你先别忙着发火,刚才的事,我向你道歉,实在是情非得已。事关重大,总长严令不许外传,刚才在年家大门杂人太多,我不好明说。总长今天去海关总署的路上被人打了埋伏,受伤了。」&& & &   宣怀风猛地一僵。&& & &   半晌,吐出一口气,压下声音来,「你是说真的吗?」&& & &   孙副官急道,「这种事我难道还能编出来骗你不成?你看前后跟着的这些护兵,都背上外国长***的。一出事,总长就想起你在外头,生怕你也被那些不怕死的缀上了,赶着叫我带人过来保护。到了年宅不见你,又不知道你到哪去了,急得我们一群人像热锅上的蚂蚁&&」&& & &   宣怀风止住他问,「别说我的事了,白雪&&总长他到底怎么样了?伤得重吗?」&& & &   孙副官说,「我看了一眼就被他催着过来了,也没细瞧。反正回来的时候一身都是血。」&& & &   宣怀风心里蓦地一紧,连忙问,「在哪家医院救治?」&& & &   「哪家也不是。总长说不许泄漏消息,也不肯去医院,命令护兵们把他带回白公馆,是要请西医过来治疗。」&& & &   宣怀风在心里骂了一句「糊涂」,扫了孙副官一眼,觉得他也太不称职了。&& & &   医院毕竟是医院,医药设备都比公馆里齐备。&& & &   这种时候,当副官的职责所在,不管白雪岚怎么说,保命要紧,当然死活要把他送到医院去。&& & &   不过回头一想,自己刚才还去饭店吃西菜呢,比孙副官更不如,有什么资格埋怨人家。&& & &   手垂到坐垫上,默默攥着拳。&& & &   望着车窗外呼呼往后倒退的商铺行人,心乱如麻。&& & &   到了白公馆,大门前站岗的护兵多了许多,人人荷***实弹,显然一出事就增加了警备。&& & &   两个副官下车就匆匆往里面赶,直奔白雪岚的卧房。&& & &   没到房门,就听见里面白雪岚的声音快发飙似的吼,「不是说找到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等等等!你们就知道要我等!都是做什么吃的?都给我滚出去!」&& & &   几个听差从房门抱头鼠窜地逃出来,几乎撞在来人身上。&& & &   抬头一看,顿时如见了佛祖一般,纷纷叫道,「宣副官,阿弥陀佛!你总算回来了,快进去!快进去!再不进去总长要***毙人了!」&& & &   又扯着嗓子往房里喊,「宣副官回来了!总长,人回来了!」&& & &   宣怀风简直是被他们抬进房的。&& & &   直送到白雪岚面前。&& & &   白雪岚听见宣怀风回来了,悬在半空的心才算放下来,在床上坐直了上身,使劲打量了他一番,瞧清楚没伤没痕,才算定住了心神。&& & &   不过,心里毕竟不痛快。&& & &   瞅着宣怀风,冷冷地问,「到哪去了?不是请假去年宅的吗?怎么孙副官都到了,你还没到?」&& & &   宣怀风本来听说他受了伤,怀了几分关心,没想到进门就被他当犯人一样地审问,大不舒服,声音也冷下来,「我请了假,难道不可以四处走走?你的伤怎样了?」视线转到白雪岚包扎起来的右臂上。&& & &   白雪岚也不知道是打了麻药,脑子没平日清醒,还是受了伤心绪不佳,鼻子里哼着问,「我受了伤,你心里很高兴是不是?你恨不得人家一颗***子儿要了我的命是不是?」&& & &   宣怀风气得一怔。&& & &   和这个大混账辩驳,倒真是浪费唇舌。&& & &   懒得和他吵,狠狠一掉头就往房外走。&& & &   白雪岚大概也知道自己说了负气的话,没意思起来。&& & &   破天荒地没叫住他,竟然任由他去了。&& & &   宣怀风出了白雪岚的卧房,问着门外的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总长出门没有护兵跟着吗?」&& & &   众人七嘴八舌地答话。&& & &   「总长最近出门都带着护兵的,只是埋伏的人也不少,听说足有七八个。」&& & &   「就埋伏在僻静的路上,准是算好了总长平日要去总署的路。」&& & &   「有带刀的,有用土***的。」&& & &   「跟着总长的护兵都是挑出来的尖儿,拼死地挡着,还是死了两个,还有两个挂了彩儿&&」&& & &   「司机吓得脸都青了,幸亏小命还留着。」&& & &   「总长从车里出来的时候一身血,吓死我们了。」&& & &   宣怀风见说得太乱,摆手要他们停下,问,「伤口哪个医生包扎的?人走了吗?」&& & &   管家说,「请的是京华医院的徐副院长,治外伤的专家。他怕伤情有变化,暂时还不敢离开,在旁边厢房里等着。」&& & &   宣怀风按照他说的去了厢房。&& & &   果然,里面坐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正低声和另一个穿白衣服的助手似的年轻人交谈着。&& & &   一见宣怀风进来,两人都赶紧站起来。&& & &   宣怀风先说了自己的身份,问那年纪较长的当副院长的医生,「我们总长情况如何?」&& & &   徐副院长沉吟着说,「严重倒不算顶严重,手臂上的***伤,子弹穿了出去。没伤到骨头就是好事。只是要小心将养。毕竟是人的身体,很多事说不定,而且白总长身系重任,鄙人也不敢下完全的保证。」&& & &   宣怀风点头,「这是一定的。还有什么别的嘱咐没有?」&& & &   「我开了药方,要吃的药,请按时吃。」徐副院长也是常给达官贵人看病的,知道这些人的怪脾气,笑着说,「总长事忙,有时候要是忘了吃药,还请宣副官提醒一下。」&& & &   「我会的。」&& & &   「那当然,宣副官必然是极称职的。还有,要是总长肯到医院复检,那最好不过。要是实在抽不出时间,打***要我过来一趟也行。」&& & &   宣怀风问,「多久复检?」&& & &   徐副院长琢磨着,显得有些为难,「一个礼拜一次,怕总长嫌麻烦,要是两个礼拜一次,又怕中途有身体变化,对不起白总理的嘱托&&」&& & &   「白总理?」&& & &   「是的。白总理刚才亲自面嘱鄙人一番,说务必要让总长尽快康复。宣副官不知道白总理过来了?」&& & &   宣怀风这才知道白雪岚的堂兄,国家总理也来探望过了,自己这个副官竟比他来得还晚,脸上辣辣的,有些惭愧,只好说,「徐副院长的叮嘱,在下都记住了。就一个礼拜复检一次吧,总长那边的时间,自然是我来安排。」&& & &   再三多谢了徐副院长一番,又提起白雪岚目前情况不知道算不算稳定,问他是否可以留下过一夜,好就近观察。&& & &   徐副院长知道白雪岚身份不同,一口答应下来。&& & &   宣怀风问完了情况,才走出厢房。&& & &   迎头就遇上孙副官。&& & &   两个当副官的站到廊下私下聊话,宣怀风问,「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 &   孙副官说,「抓到两个活口,关在***局里,应该是要严厉审讯,问出幕后人的。不过照我看,多半就是那些捣鼓烟土的人。」&& & &   宣怀风蹙眉道,「他们胆子这么大?」&& & &   孙副官说,「中鸦片毒的人毒瘾一发作起来,就算卖老婆也要换了钱来吸,全是倾家荡产地掏银子买货。这行当呀,一捣鼓就是几倍十几倍的利,胆子都是血浸出来的,名副其实的丧心病狂。其实,前一阵就透出点风声了,海关那边好几个同僚在路上被人敲了闷棍。总长就是提防这个才增派了护兵,不然为什么宣副官你每次出门,都要带着这么一些人呢?」&& & &   宣怀风一呆。&& & &   他一直以为护兵是派来监视自己的,不知道里头还有这一层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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