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ze=150%][b]第四十六章:祭品出笼[/b][/size][b]暮光堡垒,下层,火锤教团圣地[/b]&&&&红色的晶石绕满大厅四壁,来自地深之源的黑曜石在地板间拼出一个大大的铁锤图案,微微凸起,俯视周遭。六根足有食人魔腰围粗的质源钢柱呈六芒星状分布其旁,数不尽的紫色符文沿着柱身一直密布向上,直至深邃堪比扭曲虚空的穹顶。在那里,无数诡异的淡红色亮光不分日夜的闪烁着,宛若坟墓间骇人的鬼火,轻盈而又随意的跳动于暗影之中。现存的暮光七大教团圣地中,火锤大厅无疑是是其中翘楚。这座由辛多雷建筑师设计的建筑物完美糅合了奎尔萨拉斯式建筑的华丽和暮光教派传统的沉厚……虽然某些人评论它‘过于瑰丽’。但事实上,在这座鬼影幢幢的圣殿之中,无论是纹饰还是色彩,都处处透着上古之神信徒独特的邪恶气息,其宏大程度亦足以同时容纳一千名教徒于此朝拜。这里最初由火锤教团第七任高阶祭司洛苏娜建成,在她和她的女祭司团覆灭于地深之源之后,蒂芙尼便毫不留情的‘继承’了她的位置并清洗了她的残余亲信,迄今不过一个月。&&&&这是魔鬼的巢穴,充满鲜血。法埃尔.斯洛博丹……或者说法罗尼娅.斯洛博丹看着那座挂满尸骸的祭坛如此评论道,对于暮光教派中的失败者而言,那里便是他们冠冕堂皇的归宿。一想到这个,前代理高阶祭司不禁打了个哆嗦,尽管她裹着施了魔法,本能够让人寒暑不侵的紫色长袍,但还是抵挡不住这股莫名的寒意。&&&&她明白,这是恐惧。谎言不可能一辈子维系下去,这条毒蛇有一天会追上你,你会向它苦苦求饶,忏悔前罪,但它终将让你粉身碎骨……&&&&我早该料到的。她和把灵魂石交给那位末日教团的‘神父’时,球体中男人脸上的那一抹阴狠微笑又一次从脑中浮现,此刻更是恍若眼前。不!想到那双刀锋般锐利的绿眼睛,她便忍不住想要尖叫,却又不敢发声。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哥哥……她捂紧风帽两侧,喃喃低吟道,捉紧手中凹凸不平,似有纹饰的冰冷钥匙,脚步更加急促。法埃尔.斯洛博丹……他真是一个笨蛋,一个永远不会伪装,不会屈服,也不会变通的笨蛋。&&&&特别是遇到这类所谓‘原则性问题’时,他就好像变得比那些双头巨人还要蠢了。&&&&多亏他有个聪明的妹妹,虽然法埃尔本人从未对此表示任何意见,法罗尼娅哼哼着抱怨道。当然更幸运的是,这一回她的指挥官是个不喜欢雇佣兵的迂腐骑士,法罗尼娅在跟那个傲慢的混蛋吵了一架拿了佣金之后,便就离开了军队,自信满满的独自涉入荒野之中,直至……&&&&直至卷入那场乱局,决意不惜性命救出她的同姓堂哥。这个冒牌法埃尔撇下思绪,紧了紧自己的腰带,在花了最后一秒钟时间确定所有事情都准备齐全后,她伸出纤细结实的手,拿出雕成暮光铁锤形状的钥匙,把它嵌入墙上的一处大小合适的纹饰之中,焦急而忐忑的等待紫色光芒逐渐黯淡。最好快点……再快一点……&&&&红色晶石嵌筑而成的石墙中发出某种地下泉水流动般的轰响,然后裂开,坍塌,直至粉碎……感谢圣光,感谢月亮女神,感谢泰坦。在谢过一切能够想得到的神之后,她三步并作两步,跨入其后貌似幽深无底的隧道之中。这里曾通往前任高阶祭司蒂芙尼的私人藏宝库兼私人监狱,保护它的除了一整队貌似安静的奥术傀儡以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强大咒语和毒药,任取其一都足以致人死地。&&&&当然,再强大的法术也防止不了背叛,暮光信徒的疯狂在艾泽拉斯首屈一指,其互相倾扎的程度亦与之不相上下。法罗尼娅匆匆穿过黑暗,脑海之中一再回想起那个叛徒向她透露的路线。所幸她的大脑还算聪明,没有被焦急所冲乱,迅速的找到了她‘安置’法埃尔的那间房。&&&&“是法罗尼娅么?”一个粗糙,憔悴但又充满威胁意味的男人声音从背后出现,她感受到脖子被一阵尖锐的冰凉抵住。如此警觉灵敏……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位‘哥哥’当了圣骑士而不是去当一个盗贼或者游侠真是屈才,骑士团和圣光的教条束缚了他,他本可以利如刀锋,而非钝若重锤。“不。”她微微抬起下巴,感受到那冰凉离开了一丝。“法埃尔.斯洛博丹,我是高阶祭司法埃尔.斯洛博丹。”她说。&&&&男人放下防身短剑,昏暗诡秘的红色磷光下,那张胡子拉碴的脸出现在她眼前,两人四目相对,一双疲倦,一双焦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逃出这里……圣光在上!”她看见他眼中密布着毒蛇般的猩红血丝,杂乱而尖锐,让那张脸显得更加苍白,枯槁,阴沉。“这个邪恶,潮湿,阴暗的魔鬼居所……在这里我总能够听到一些诡异的声音。它像是野兽哭号,又像是某种低吟,深深浅浅,此起彼伏……法罗尼娅!再待上一天我就会像阿斯卡维亚那样疯掉,沦为邪恶的奴隶!”&&&&“我……我也听过。”她同情的点点头,不同的是她是个从来没有任何信仰,几乎夜夜只能枕戈待旦的佣兵,没有任何祈祷和忠诚,因此也谈不上对这些东西的内在思考——而这些本身恰恰就是古神用以影响他人的武器。“现在,拿上它。”她从背后解下那把本属于法埃尔的萨钢长剑,递给急不可耐的圣骑士。不得不说的是,若在不很熟悉他们的人看来,法埃尔和法罗尼娅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个人,一样的灰头发,一样的黑眼睛,一样型如刀削的脸庞。排除性别特征,如果非要在他们身上找点什么不同的话,那么便是法罗尼娅更显纤瘦,但也更为柔和灵活。&&&&而若是一穿上那件极不合身的高阶祭祀长袍,拿上那把萨钢剑,这一点点的差别便亦一道消失殆尽——至少在不熟悉他们的人看来。一点随身工具,一个没有双月的夜晚,加上一点点运气。趁着整个火锤教团因为群龙无首而陷入混乱之时,披上紫袍的法罗尼娅顺利的杀掉了那个流鼻涕的可怜看守,在火锤圣殿的监狱中找到了自己的‘哥哥’和另一个精灵俘虏。她把呆滞疲倦,几乎完全无法走动的法埃尔披上长袍,然后穿上他那件汗巴巴,沾满泥垢的蓝色战袍,使了点手段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憔悴苍白。虽然老实说胡子并非不是一件好办的事情,但她拙劣的粉饰竟然还是成功的瞒过了那群精神和脑子都不正常的暮光教徒。这个‘法埃尔.斯洛博丹’从监狱里走出来,声称自己获得神赐之力从牢中脱出,因为神力恢复了健康并继承了阿斯卡维亚.韦斯温的意志。片刻之后,她‘为了增加真实性’更宣称神选中她作为火锤教团的代理高阶祭司,暂时执掌教团。&&&&然而她的大话居然无人怀疑。离谱的是,火锤教团的祭司们竟出乎意料的答应了她,于是‘法埃尔.斯洛博丹’就这样莫名其妙成了‘代理高阶祭司’。&&&&我才是个笨蛋,自以为是的笨蛋。起先法罗尼娅为自己的聪明和运气感到庆幸,甚至不无得意,一厢情愿的以为‘代理高阶祭司’是像真正高阶祭司那样执掌大权——至少是暂时的,能让她有机会把自己的堂哥带出去。但事实上,所谓的‘代理高阶祭司’只是傀儡,仅仅作为教团团结的暂时象征和前任领导者的意志继承被饰以华服,束之高台,没有自由更没有权力。除了在新任高阶祭司的选举仪式中象征性的出席,她能做的仅仅是利用极为有限的一小段自由时间偷偷把他从监狱中转移到这所秘密宝库。那之后,除了吃饭和‘特殊祷告’,她几乎完全是被作为一个囚犯被软禁,这一切必须持续到真正的高阶祭司出现。&&&&而那之后,先前的代理高阶祭司将在教团传统的‘毁灭与升华’仪式中扮演象征殉道升天圣灵的‘主要角色’——被新任高阶祭司在圣殿祭坛中亲自献祭给上古之神。&&&&我绝不会接受这种命运。把那枚灵魂石交给那位高深莫测的‘神父’之后,她花了一个小时徒步从暮光堡垒逃离至此。“我们必须走了。”空气凝重的令人窒息,很快把她的思绪又拉回到现实中,“配好你的剑,法埃尔,希望你还有力气挥动它。对了,我还拿了几枚手雷——”&&&&沉重而诡异的马蹄声突然袭来,将这紧张脆弱的沉寂踏的粉碎,“骑士。”法罗尼娅脱下那件碍事的长袍,露出的一身崭新银色铠甲看的法埃尔眼睛发直。这是她从蒂芙尼的宝库里‘顺’来的,由泰坦钢锻制,胸口还用无数紫色宝石嵌成一张漂亮精致的女人脸。“至少有二十个……他们并驾齐驱,只有那些没有灵魂的暮光骑士才能如此步调一致。”对于这些追兵,她并不意外……只是没有想到来的如此快,如此近。&&&&“没有灵魂的暮光骑士?”法埃尔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们有几成胜算?”&&&&“不到一成,他们是近乎完美的古神之剑——”&&&&法埃尔突然摆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显得如此急促而有力,正如那些如此清晰,听来如此之近的那些马蹄踏地声。“声音没有减弱或者加强,就像刚才你的脚步声,这不对。我熟悉骑兵的马蹄声规律,他们也许……”&&&&谈话间,那马蹄声忽然又戛然而止,亦如法罗尼娅所说般步调完全一致……这让法埃尔想起了那些巫妖王的可悲奴隶们,绝对的秩序,绝对的整齐。法罗尼娅对他眨眨眼,眼神中透着询问的意味。在刚拿上剑,有些进入状态的圣骑士准备摇头否认之前,一个柔和嘶哑的声音首先传入耳中,正如先前那些马蹄声般清晰:&&&&“大地之环。”一个陌生的词汇首先出现那人口中,“那群萨满们已经在地深之源和塞拉赞恩结盟了,土灵也加入到了他们这一边。这之后,原本为我掌控的女祭司洛苏娜就被大地之环杀死,我们才被迫把主力全数集中于此。”那人的脚步声亦和话语声一样清晰,看来这像是某种宝库中的***咒语或者法器所致,想来是主人当初为了安全设下的措施,能够在此听到圣殿中的一举一动,这也是为什么法埃尔能够先发制人。“在我把‘莱恩之誓’号出行的各项的情报和内线名单提供给寇加尔以后,这个蠢东西就迫不及待的派了个食人魔去接管我的人,那个蠢蛋。你知道么?我本来打算让我的人先穿上联盟制服,然后用飞艇直接去攻击大地神殿的萨满们的。你可以想象一下这会是多么有趣……”&&&&“但是,”这一人的声音虽然稍稍洪亮些,语气却较为低顺,法埃尔心头一沉,他认得他。“即使末日教团在那里失败了,但我们还有暮光高地……驻扎在顿沃德的联盟军队第十一军团已经被我们的军队完全毁灭。我们可以以此为突破点打破敌人对暮光堡垒的包围……”&&&&&&&&第十一军团被消灭了?这是谎言么?不,阿斯卡维亚从来不是好大喜功的人。不仅仅是他,绝大多数的血色检察官们反而经常对某些糟糕情况夸大其辞,好借以展开一次次令人心惊胆战的审查,这其中总是有人因为熬不过拷打逼问而被处死。“不,把军队撤回来。”这时候,那另一个声音却如此说道,“放弃顿沃德,把这光荣的战利品献给寇加尔的嫡系和血眼氏族……”&&&&阿斯卡维亚的声音顿了片刻,这让法罗尼娅和法埃尔都开始不约而同的紧张起来,“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神父’大人。寇加尔本部的兵力在几次前战中消耗的已经所剩无几,如果……”&&&&“驻扎在桑德玛的火锤军团因为蒂芙尼的离开也在蛮锤矮人的手中遭遇到惨败。若不是我及时派了塞斯曼过去,你在顿沃德的军队恐怕也将一败涂地……你必须为自己着想,阿斯卡维亚。”神父的声音突然变得厚重严厉,不容置疑,与其说是教团领导人间平等的商量或是命令,不如说在是向某个学生施教。“暮光的未来并不在寇加尔手里,我们必须做应该做的。”他的话十分的意味深长,“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和你来这里……等等!”&&&&空气于瞬间之中突然聚拢,吸附,接着凝结成冰。法埃尔和法罗尼娅首先被一阵莫名的眩晕击倒,然后看到自己的骨肉,灵魂连同身上衣着一道被某种无从抵抗的力量抽出。传送术……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反抗这一切之前,一切突然又融化,散开,回归原状。&&&&“神父……”法罗尼娅看着面前被阴影遮蔽的面孔轻轻低语道,对一旁穿着紫袍的阿斯卡维亚反倒不那么在意了。这个‘神父’虽然在暮光议会里也只有一个席位,但据她所知他的地位要高于一般的高阶祭司,更远比任何一人要来的强大。&&&&“你好。”这位‘神父‘的声音平淡莫测,既无得意亦不曾迟疑。“前任高阶祭司法埃尔‘先生’……真巧,您是来此等候被献祭的么?”这并非问候。&&&&她没有说话,唯顾握紧手中之刃。它曾陪伴法罗尼娅渡过无数艰难岁月,随她一道出生入死,甚至比情人还要亲密。她不太确定神父有没有穿胸甲,但她却不由得注意到阿斯卡维亚……他手中正拿着那个黑紫色的球体。&&&&那是灵魂石,现在只剩下前任高阶祭司蒂芙尼灵魂的邪恶容器。真奇怪?他把这个东西拿到这里来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是渎神的行为,‘神父’,但现在……现在就简化一下繁琐的礼节,给这个冒牌货一个痛快。”刚刚正式上任的高阶祭司阿斯卡维亚.韦斯温像是提醒着神父某件事情,脸上虽然不露什么表情,但法罗尼娅能够感受到他有某种像火一般的焦急在心头燃烧,“如果需要,我们可以把法埃尔也一并处理掉,只要您一个命令……我已经不对他抱任何希望了。”&&&&她看见自己的堂哥微微抖了一下。这是因为害怕死亡,还是纠结于他们过去共同信仰和经历所带来的羁绊所致?法罗尼娅认为是后者,毕竟,她从未见过怕死的圣骑士,无论是银色黎明还是血色十字军,这些顽固的铁罐头总是坚信自己牺牲以后,他们的灵魂会被接纳到一个更好,更完美的归宿里。&&&&但对于法罗尼娅,这太虚渺了,她该干点什么。动刀?不,她明白敌人没有除下她的武器并非是因为愚蠢,而是不屑。说服?她有何筹码?何德何能?就算她真的能舌绽莲花,在这些披着人皮的恶魔面前恐怕也毫无用处。&&&&但神父却并不赞同阿斯卡维亚的意见。“不,等等。”他摆摆手,尽管面目之处唯见暗影,但法罗尼娅依然能够感觉得到神父阴冷的注视。“我有一个问题,你们的下场取决于你们的回答。和你们一道同行的那位索拉.天刃女士在哪里?我只需要知道这个。”&&&&“索拉.天刃?”法罗尼娅皱起眉头,听上去看来有点盼头,因此她必须认真对待一次求生机会,哪怕它是来自一个恶魔的允诺。“是不是一个高等精灵,穿着……”&&&&“白色披风,金色头发,蓝眼睛,比你略高约一公分。”神父说了她想说的话。“你只看见她跑了,但不知道她的下落。”这让她好一阵难过,神父法力高超,不知不觉的攻击了她毫无防备的灵魂,精确的捕捉到她那肤浅渺小的念头。“那么……真正的,法埃尔.斯洛博丹,圣骑士先生?”&&&&圣骑士微微昂起头,然而却突然间被神父用一只无形的手捉住,抓到半空中,任其挣扎,某种蚕丝般的东西被从法埃尔的双眼中抽出,然后吸入神父的手中。做点什么,阻止他!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对她大叫着。&&&&她僵住了,刚才的话并非来自她自己的意识。‘神父’正在抽取你哥哥的记忆……这是个女人的声音,忽隐忽现,像是被微风带起的沙砾,逐渐变得清晰,浓重,然后一下就占据了法罗尼娅的整个身心。这将把他变成毫无知觉的白痴……那声音说。&&&&圣骑士依旧在空中挣扎,法罗尼娅实在不知道他还能撑上多久,但也不知道怎么做。我是蒂芙尼.血叶!那声音终于表露了自己的身份,原来是那位失势的前高阶祭司。我在灵魂石里,快打破它,就用你的剑!&&&&可是……灵魂石是承载她灵魂的容器,灵魂若是没有容器,暴露在凡间是极为脆弱和不稳定的,这是一个流浪巫师曾经告诫过法罗尼娅的知识。快去做!蒂芙尼的声音完全丧失了最后一点温和,面对她的犹豫只剩下恶狠狠的呼斥,像是一根直指咽喉的长矛般迫近,仿佛她不动手便会要了她的命。这对你没有坏处!&&&&法罗尼娅轻轻的吸吸鼻子,然后屏住呼吸,凝望着那透着无尽邪恶和强大力量,光滑剔透,有若神造的完美球体。她能打破它么?她不知道,但阿斯卡维亚此时此刻的注意力全然放在正在被‘神父’施法的法埃尔身上,正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汗水自她额际而下,又顺着发梢被甩开。手起刀落,右手的白刃出其不意的被挥出,正中那颗巴掌大的球体。&&&&她听见令人作呕的喀喇声由小渐大,连绵不绝。起初它像是头骨碎裂,紧凑骇人,清晰有节。然而仅数秒之后竟渐成山崩之势,犹如城堡倒塌,洪水破堤。碎裂的灵魂石中,一阵混杂了紫色,红色和银色的烟雾从中蒸腾而出,带着令人惊惧的莫名力量,将阿斯卡维亚连同神父一道狠狠击倒在地。&&&&烟雾时散时聚,有时形骸不定,有时候却又突然眉目栩栩。几个暮光骑士试图捕捉它,直至被一阵爆炸弹开,原来是重获自由的法埃尔所扔的手雷。那股怪诞的烟雾继续蒸腾,然后升华,变淡,随之而来的便是绕梁不绝的呼啸,仿若狂风拂过,又如厉鬼呼吼。“你干了什么!”阿斯卡维亚的咒骂声很快被盖过,她只看见自己的刀刃深深嵌进灵魂石,却像遇上了磁铁般再也拉不出来,意识开始变得渐渐模糊,扭曲。你的手,你的剑,我的力量。脑海中蒂芙尼的声音变得像是甜奶般,又黏又软,充满梦境般的诱惑。我是你的铠甲……那声音渐渐变得更加刻骨铭心,法罗尼娅胸甲上那些紫色宝石亦逐一亮起光芒。以我之力,助你勇往直前,所向披靡……那胸甲上由紫色宝石镶嵌成的面庞竟然变活,唇齿之间念出一句句咒语来。&&&&神父唤来一阵风,拨开火药爆炸产生的浓烟,又命令剩下的暮光骑士一同进攻。这些人都曾是白银之手的圣骑士,誓言忠于圣光和联盟,如今手持符文战斧,以血肉之躯转为古神效力。意外的是,他们虽然背弃了信仰,却依旧得到圣光庇护,武器上泛起炽热灼眼的金色光芒,丝毫不逊于法埃尔哪怕一分。“法罗尼娅!”疲惫的圣骑士鼓足力气,背过身去,绕到柱子的后侧,一柄战斧正好砍中他原先所在的位置。“你在哪里,法罗尼娅 !”&&&&一个闪着紫色光芒的影子从柱顶落下,利如闪电,迅若疾风。法罗尼娅的剑惊人的贯穿整个板甲,将那骑士死死顶在黑曜石地面上。另一个暮光骑士策马从后袭来,沉重的战斧打在法罗尼娅的背后,却反而被她的胸甲狠狠弹开。&&&&不,这不是她的力量……法埃尔继续后退,试图寻找一个安全的死角。他感到头很疼——到底有多少敌人?“法罗尼娅!”他高声叫着她的名字,“你还听得到么?快想办法立刻走!”&&&&他看见一个,三个,五个暮光骑士围住了法罗尼娅,这个在向来刀口上混饭,身体结实敏捷的女佣兵一时间显得那么纤细无助。那些带着金色光芒的战斧斜掠而下,将她包围,退无可退,然而她却毫无惧色,不落下风……直至阿斯卡维亚的身影出现在十码开外的地方。&&&&“帮助我,圣骑士!”他听见一个恍恍惚惚的声音,似从云边而来,起初他并未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然而接着他便看清楚了胸甲上那张浮雕似的脸——它在动!“什么?”他一面发出疑问,眯起眼睛,一面持剑向那里靠近,然而那声音之中的催促之意却更教他难受:“去宝库那边,找到钥匙!一块被雕成暮光之锤的瑟银……”&&&&法罗尼娅脚下的地面随着阿斯卡维亚的咒语被炸开,将她掀飞,然后重重摔倒在七码开外的一处柱身上,声音沉重而残酷。他提起剑,想向那里靠过去,却听见那个声音又在向他说话:&&&&“转过头!”法埃尔谨慎的停住脚步,这里无一善类,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女佣兵躯壳里装着的还是不是法罗尼娅。“就在你的左边……!”&&&&他看见了那个东西,一小块金属,正在诡异的磷光中泛着危险的猩红。思绪间,刺耳的咒语声响起,一团锐如利矢的亮紫色能量擦肩而过,在红色石墙上撞出一片绚烂的火花。这让他别无选择的跑过去,抓起那一块冰冷的金属。“对着上面的咒语念!”那声音指的是这‘钥匙’背面的一串文字,用通用文写就,却扭曲难辨。于是那声音把读音告诉他,法埃尔便对照着又念了一遍。&&&&他又听见那种喀喇喀喇的的崩裂声音。然而这一次,却是真真正正的,实实在在的。是了,这座圣殿由魔法构建,因此它的主人也能用魔法毁掉它。咒语声刚落,黑铁柱上的符文便逐一发出各色光芒,连绵闪烁,开始伸直,变长,直至成为裂缝,然后整个垮塌。先前那个敦促法埃尔的女人声音回荡在整个即将坍塌的大厅之中,尖刻,歇斯里地,像是惨嚎又像是在快意的大笑。“阿斯卡维亚!”他听见她呼喊着这个名字,带着刻骨的愤怒和得意,“人们说复仇的滋味苦乐参半,但我还是很喜欢的……来吧!葬身于这被你篡夺的圣殿之中!让你与它同在,永远同在!”&&&&圣殿的黑曜石地面随之爆裂,阴影如同手指般从地下伸出,把大部分暮光骑士吞没。那下面通往哪儿?他不知道,他要往哪里逃?更是没有任何人知道。优雅的装饰,美丽的花纹,一梁一柱,一砖一瓦,整个圣殿的每一个部位皆有如注入灵魂般四处迸裂。‘神父’和阿斯卡维亚都在疲于应付混乱的局面,法埃尔得以顺利的跑过去,抓住法罗尼娅的手,胸甲上的那张由紫色宝石拼接成的脸微笑了起来,他明白是它在同他讲话。“你做的很好。”那张脸说,“对于一个不懂魔法的人……服从是唯一的选择。现在准备好……”&&&&紫蓝色的微光围住他和法罗尼娅的身体,圣骑士又一次感觉到空气被凝结起来。[b]顿沃德废墟以北,顿沃德[/b]&&&&潮湿,多虫,阴冷,这座山林是第十一军团在顿沃德最后的阵地——虽然严格意义上说,它只能算和顿沃德镇挨了点边。&&&&“我们之中……一定有叛徒。”夜精灵指挥官莱维达.雨歌倒坐在地上,此时正是拂晓时分,冰冷的露水布满她脏污的发梢。身边一旁躺着的矮人是蛮锤派给他们的大使,他曾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叫做弗莱恩.顿沃德,曾经帮助莱维达的第十一军团从暮光之锤的血眼氏族里夺回这座城镇,但如今他亦已伤重不治。“暮光军队的进攻非常精准,他们成功的消灭了我们大部分有生力量,我们之中一定有叛徒,威尔斯上校。”&&&&面前的人类指挥官点点头,他身着白甲,虽然罩着艾泽拉斯雄狮战袍,护手和肩甲上却都画着船锚,塞拉摩的威尔斯.康德瑞克上校直至十分钟前才从胜利者岗哨带着一支巡逻队在这里找到莱维达和她的残部。“那么卡利姆多第七旅……我是说,不算我从塞拉摩带来的人的话,还剩下多少人,准将大人?”&&&&“就是你看到的这些,快死的加半死不活的,一共四十四个。”莱维达指着那些躺在草坪上的士兵,他们裹紧披风或者毯子,瑟瑟发抖。自第十一军团败退以来,莱维达便带着能够找得到的残部遁入山林,所幸暮光教徒因为人数有限也不穷追。“本来是有八十个人逃出来,但因为下雨,而我们失去了所有的法师和医官,又不能生火,因此有半数人已经死了。我们失去了地图和蛮锤矮人的大使,根本找不到去胜利者岗哨的小道……”&&&&“提尔之手旅呢?”威尔斯上校虽然曾经当过陆战队员,但海军出生的他依旧不习惯这种内陆山林的感觉,用他的话说,像是‘走进了海怪的肚子里’。在暮光袭击塞拉摩城之后,原本充当叛军的威尔斯带领叛逃者们在关键时刻又一次反正,因此得到了吉安娜的宽恕。瓦里安.乌瑞恩国王遣军远征暮光高地,正是人手紧缺之时,因此这批叛军便重新得到了上战场的机会——吉安娜绝不把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派到对抗部落的前线去。于是前塞拉摩舰队威尔斯少将虽然被降了级,他和他的那些老部下们还是被编入到了隶属于联盟陆军第十一军团的卡利姆多第七旅,并成为这支部队的直属指挥官。&&&&她摇摇头。“我没看见他们了,一个都没有。提尔之手旅来到的第二天,暮光就发动了这次致命袭击。”提到这里时,莱维达有些不安的顿了顿,神情踟蹰。“请说,大人……”威尔斯把手放平,让其他士兵退下,试图做出一个令她安心的表情。“我相信您的判断。”&&&&“我怀疑叛徒就在提尔之手旅里,甚至就是他们的指挥官埃斯利.刘易斯上校……他曾是阿斯卡维亚的亲信。”莱维达的身上有着多处伤口,有些是刀锋利器所造成,有些则像是被皮鞭抽打而成,“还有两个自称第十九军团的士兵,其中一个变成怪物攻击了我们,才造成了这些,他们极有可能和提尔之手旅的叛徒是一伙人,我的判断并非毫无根据……”&&&&威尔斯上校拧紧眉头,他不喜欢这种说法,一点都不。“我知道阿斯卡维亚的背叛,但你不应该据此就怀疑那些曾经追随他的人不忠……”&&&&她看着他,想要等他说完,然而威尔斯却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于是便把话语权又交回莱维达手里。“暮光教徒正是从埃斯利上校防御的方向插入的,那是一些重骑兵,但上校曾跟我打赌说他的重装方阵兵一定能够挡得住,我便信了他。”艾露恩的女祭司们英勇且大都具有很高的战争素养和敏锐的判断,因此即使是威尔斯也对她的结论未曾表示怀疑。“我前面提到过两个来到顿沃德的第十九军团士兵……他们声称曾在一位叫做‘索拉.天刃’的高等精灵少校手下服役,但事实上,地图和库德兰的作战计划都里根本没有这支部队。那之后,一个号称哈鲁贝尔.索德元帅的女战士就成了触手怪物,杀掉了我们不下二十个士兵。而这之前,提尔之手旅不仅将那个危险的死亡骑士推荐给我做副官,他们之中的一个狼人士兵还在战斗中趁乱带着剩下的另一个自称为洛克.麦瑟的士兵逃走了……我怀疑那个狼人,就是叛徒。”她又顿了顿,忽然审视着威尔斯,仿佛他也是一个叛徒那般。“那个狼人,她叫做阿丝卡维娅。”&&&&“阿斯卡维亚变成了狼人,加入了提尔之手旅成为一名士兵?天杀的,你是说海军上将复活了然后在我的手下服役么?”威尔斯的口气变得有些不对味,他向来是个脾气不好的船长,习惯了在自己船上颐指气使,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被这个暗夜精灵耍弄了。“不。”莱维达很明智的没有和自己这个怪脾气的属下去针锋相对。“她是另一个人,一个暴风城准将的女儿,中了狼人诅咒。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她才堕落。我亲眼看见狼人带着那个士兵匆匆离开,然后就是一次大地震……”&&&&威尔斯这一会还算赞同的点点头:“是的,地震,我知道。我们的大部分伤亡都不在刀剑下,而在于那次毁灭性的地震……我们这才被迫放弃了增援顿沃德,而选择撤回胜利者岗哨。”&&&&整编出海前,上校和他的士兵曾在吉安娜面前立下誓言,要手刃叛徒阿斯卡维亚.韦斯温。“她一定还在顿沃德废墟里,里奥——”威尔斯.康德瑞克站起身来,呼唤着一个下士的名字,那是个秃了头的老兵,手中捧着一只号角。“库德兰大人已经整合好了本地的蛮锤各部,并亲自来到前线指挥。现在有上千的狮鹫骑士为联盟服务,我们随时可以呼唤这些空中支援来轰炸顿沃德,为阵亡士兵们报仇——只您一声令下,大人。”&&&&准将垂下头,思考片刻,但随即摇了摇头。“我觉得提尔之手旅的叛徒幕后还有更大的主使,复仇并不应该是我们首先要做的。”她如此说道,满意的看见威尔斯上校点头。“从顿沃德纠集残部撤离出来以前,那个‘死亡骑士副官’特瑞纳斯说是自愿为我们的撤退殿后……我最后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正被那个怪物和超过二十个暮光士兵包围。你手里有多少人,上校先生?”&&&&“有三百人还能打。”上校回答,“长矛手一百五十人,火***手六十四人,剩下的都是剑士,还有一个战斗法师。”&&&&“这不够,我只需要一小队狮鹫骑士,我要亲自带一支足够的步兵部队攻入顿沃德废墟抓到这些可能的叛徒,不然我们的军队将要蒙受更大的损失。”莱维达命令莱拉,自己的妹妹兼仅剩的亲兵将幸存者逐一集结。“卡修斯将军的第二军团呢?那可是暴风城最精锐的军队之一,他们的军队在哪里?”&&&&“第二军团昨天就开始进攻暮光之门了,营地里只留下了极少部分的预备队,别指望库德兰和卡修斯能够同意把这些‘狮鹫蛋宝贝儿’派给我们。”&&&&莱维达.雨歌不理解的摇摇头。“你是说正面进攻?如果没有第十一军团在顿沃德的钳制,这有哪怕一成的胜算么?如果死亡之翼——”&&&&“死亡之翼和暮光龙军团被阿莱克斯塔萨和红龙击退了。”上校终于鼓起胆子打断了她一次,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惊心动魄。“库德兰认为这种局势最适合进攻,因此就命令第二军团的步兵和狮鹫骑士开始全面攻击暮光之门的外围防御……”&&&&“我打赌这和把一颗木楔钉入石墙一样难。”莱维达站起来,理了理板甲上的扣带,系好披风,看着几个人类把那蛮锤矮人的尸体埋葬,然后立上一块木牌,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弗莱恩.顿沃德’。“我得到的‘精确情报’是,暮光之门一带至少集中了五万全副武装的暮光教徒……包括七个暮光下属教团的人。”&&&&听到这里时,威尔斯上校忽然拧了拧眉毛,又更加凑近了莱维达,小心翼翼的说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说。&&&&“什么?”&&&&“我——我偷偷听到的,我不是故意的,但库德兰这个蛮锤大嘴巴——”&&&&“说吧,这没有关系,既然你已经听到了。”莱维达的士兵已经集结好了,阳光从树林间射下,照在暗夜精灵那张捉摸不定的脸上,把那张蝴蝶状的面纹染成金色。“我也很好奇。”&&&&上校点点头,其实他也是个好说闲话的人,这几乎是水手难以摆脱的共性。“军情七处。”提到这个词时,他吞了一口口水,威尔斯永远忘不了在塞拉摩的时候,这些来自暴风城的特工是如何迅速的破解掉了叛逃者的‘周密计划’。“他们计划先用正规军吸引暮光之锤的注意力……然后派遣几支最精锐的军情七处刺杀组进入暮光之门内部,刺杀高阶祭司和其他的关键人物。库德兰和卡修斯都认为暮光之锤是一群乌合之众,尽管为数众多,只要首领一死便会不可能避免的陷入混乱——”&&&&不知为什么,莱维达想起了伊万这个人。“领头的是谁?你知道么?”&&&&“您的问的真好。”此时,那四十来个残兵败将已经在空地上集结好了,只待一声令下就能撤退。“马迪亚斯.肖尔。”暗夜精灵听见这个名字,睁大了眼睛。“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知道他将‘亲自’领导这次‘地毯式刺杀行动’——您知道他是谁么?”&&&&“不。”莱维达转过身去,阳光照在她的披风上,鲜血留下的痕迹和树影混杂一处,斑驳难辨。“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