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个游戏，躲起来没人找到
入殓师从小与死亡为伴，给卧轨者收尸，在太平间办婚礼。
网易《大国小民》第268期，文|自然，转载自第三届豆瓣阅读征文大赛非虚构组入围作品《白事会》。大了（liǎo），是天津人对婚丧嫁娶组织者的一个称呼。在天津，准确的读音，了是三声。现在，大了专指白事的组织者。我有个朋友，他家祖传做这一行。平时他多喝点酒，我们就求着他讲，他经历的那些惊心动魄、感人至深的白事。给我每人两头牛这是前两年发生的事。有时细想想，有些人在父母活着的时候不孝顺，一定要死了以后才发孝心。这个老人有5个儿子2个女儿。活着的时候，每个孩子家住一天，正好七天。老人患有老年痴呆症，总以为老伴还活着。见人就问：“玉华回来了吗？怎么还不来看我啊？”玉华就是他老伴。老人102岁，最大的孩子也80多了。他们家都长寿。个个比着有钱，生怕自己在兄弟姐妹面前没面子。有一次老人还在医院住院，他们就把我叫去，谈葬礼细节。其实我知道，他们是想借老人去世，把多年送出去的礼钱都收回来。搞得越大型，人来得越多，礼钱就越多。为了预防老人去世，他们特意租了一套房子。他们表面说因为家里人多，其实是每个人都不想让老人死在自己家中。医院一下病危通知书，他们就联系租房，直接把人从医院拉到了出租屋里。我去的时候，没人哭，每个人都忙着打***。意思都差不多：“我爸今天早晨刚刚过去了……去世了……走了……找我妈妈去啦……”场面和记者招待会一样。我就坐在老人身边，看着他们每个人打***。他们也没人注意我。我和刚死去的老人成了隐形人。葬礼从第一天开始就像一场大型闹剧。有人还在门口空旷的地方请了一个乐队，说是完全按照老家的传统来。我这个大了其实就是个摆设。但我这毕竟是我的工作，我找到一个管事的人，和他商量送路的事。“不用商量，给我最贵的那个档次。电视、冰箱、洗衣机、手机，什么电器都要有，还有房子、汽车、轿子都要。还有马要14匹。牛有吗？给我两头！不行，每人两头，也14头，每个人两头。你不知道，我爸爸就喜欢吃牛肉！”他说得太认真，我都不忍心打断他。“您知道牛是干什么用的吗？不是用来吃的！那是让牛帮着喝去世之人生前浪费掉的水。不是吃的！我的大爷！”本来我对活人的耐心就远远没有死人多。大爷告诉我：“这是我们家办丧事，我们说了算，小伙子，你要听我们的。我们要的越多，你不是挣钱越多吗？你别管我们要多少。我们要多少，你给我们多少。不就完了吗？”我彻底妥协了。但在我的大了生涯里，这可能成了一个行业笑话。当天晚8点送路，就像一场白马和黄牛的嘉年华。我脸都没地方放，连路边看热闹的都说，这是拍电影吗？14匹白马，14头牛。光是牛和马就一条街。在路灯底下，在车辆丛中窜动，最后造成了车辆严重拥堵，马路上所有的汽车都不能动，只有高高被人举起的大白马和黄牛。要知道每一头这样的模型，至少需要两个人才能抬起来行走。最后有人打了110报警，警车都开不进来。交警来了，但也是白来。最后，我第一次以大了的职业身份被带入当地派出所。树上的男孩身体&自杀有很多种，但千万不能卧轨。卧轨太惨烈，身体在一秒钟里好像放烟花一样散开。实在不好收拾。作为大了，我讨厌遇到这样的情况。但既然做了这行，就要干一行爱一行。去年冬天，过年的前几天，有人来到店里，进门就直接下跪。吓我一跳。那是个50多岁的中年人，“小师傅，我已经去了好几家寿衣店，有一家告诉我来这里，说你们给处理这样的事。多少钱我都给，只要你们帮帮我。我儿子卧轨自杀了，她妈妈还不知道，***看完拍了照片就走了。我给医院太平间和火葬场打***，他们都说不管这样的事情，让我找大了。小伙子，你是大了吗？你帮帮我，我孩子身体还在铁轨上。你帮我怎么的也要给他带回来……”他一边哭一边说，我心也软，“你也别说了。我们走！”那个孩子找了一个特别偏远的地方，车都开不进去。等到了地方，星星都出来了。我说：“您带手电筒了吗？要不我们等天亮吧。这连路灯都没有，怎么找？”孩子的父亲哭着求我：“不行！如果野狗来了，把孩子叼走怎么办！？”我一想也是，毕竟是父母心。我又回车里，拿了手电、铁锨和几个黑色大垃圾袋。他拿着手电筒，我们一点一点地找。四周漆黑，我问孩子为什么卧轨。他也不哭了，告诉我：“孩子心气高就想考北大。这一次又没考上。失踪好几个月了，今天下午突然给我***，说对不起我们，让我来这个地方，带他回去。我还以为，他没钱回不去了。我说，你别着急，我马上去，你等着我，我们一起回家。可没过一会儿，***就给我打***，告诉我，我儿子卧轨了。”大冬天的，当时我穿得也不多。手电能照亮的地方太有限，地上能找到的，我都用铁锨装到了垃圾袋里。手电已经快没电了，我提议往树上找找。手电一照，我们俩都傻了，孩子一条胳膊连着脑袋都在一个树杈上。还好是冬天，没什么树叶，看得清楚。可天太黑了，就算我爬上树，一旦身体掉下来，都不好找。我建议不如明天早晨再说，再说野狗也爬不上去。说实话，我也爬不上去。天太冷了，我已经快冻僵了。大哥说：“你在附近找个地方睡一会儿，真是谢谢你！我就在这儿等着天亮。毕竟这是我的孩子。我不能离开他。”听他这么一说，我都想哭。我说：“我去买点酒回来。我们暖和暖和。我陪你等天亮。”我买了一瓶白酒，但又怕我喝醉了。他一口我一口。蹲在铁轨边上，对着那棵挂着半个孩子的树。等天亮。太冷了，我就在铁轨边上来回跑。冬天天亮得晚，蒙蒙亮的时候，树上的孩子都冻僵了。我和他父亲商量，最后他抱着树，我踩着他的肩膀，用铁锹给孩子的半边身体钩了下来。孩子是下来了，可我怎么都放不进拿来的黑色垃圾袋里。我脱下大衣，和他父亲的防寒服一起，把孩子包裹好，放到了车里。最后，他还是不放心，说要再去找找。我在车里等着。过两个多小时，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球，问我：“你看，这是眼球吗？”我说：“不是！这是玻璃球。”他说：“那行，我们回去吧。”现在，我和大哥成了朋友，他拿我当儿子一样。我俩经常在一起喝喝酒，但谁都不提那天晚上的事。太平间的婚礼&前些天，有个姑娘在医院去世。喝硫酸抢救无效。她的父母不希望把她带回家办丧事，只在家里摆上她的照片和鲜花。她父母请我去的时候，也说得很清楚：不烧纸，不磕头，只接受鞠躬，花圈花篮，也没人戴孝；不送路，不许大哭大闹；屋子里要放着钢琴曲，因为姑娘是个钢琴老师。参加葬礼的人好像来参加一场音乐会。轻声说话，无人吸烟。我心里奇怪，请我做什么呢？正无聊的时候，有个姑娘递给我一张纸条，让我给这个号码打***，和谍战片一样。原来这是去世姑娘的男朋友的***，说葬礼还有一些细节要和我商量。摆在桌子中央的照片是黑白的。姑娘很文静，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眼睛很大也很亮。是一个漂亮的姑娘。我来到约定的地点，小伙子和姑娘很相配。“我知道，您是晓静的大了。我想和您商量一下，能不能给我们在太平间办个婚礼。这个事情，不要告诉晓静的父母。她父母一直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当然我的父母也不同意。昨天她和父母大吵了一回，就喝了硫酸。我不是怕死，我不能和她一样不珍惜生命。但我这一辈子，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了。就算晓静走了，我还是要娶她。既然她父母不让她回家，我可以请您帮我一起给晓静穿上婚纱。我有几个朋友。我们想在太平间举行婚礼。”他说得很平静。然而，太平间不能随便进出。再说，女孩的父母已经给她换好了衣服，医院也登记过，只等着火化车接走。不过如果火化那天，他赶在火化车来之前举行婚礼，应该也不是不可能。“大了”就要大大帮助人了却生死，不只死人，活人也很重要。那天早晨下起了雨。我和那个小伙子还有几个年轻人，提前来到太平间。医院的人都认识我，也没人怀疑。他穿着新郎的西装，带来一件白色的婚纱。来不及也不可能给姑娘换上婚纱，我把它放在了姑娘的身上。把一束鲜花放在她的胸前。白色的百合，红色的玫瑰。雪白的婚纱，雪白冰冷的姑娘。小伙子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我愿意娶刘静为我的妻子。这一生只爱她一个人。不管她疾病还是去世……”旁边有人举着摄像机拍摄，传来轻轻哭泣的声音。然后他继续说：“下面新郎可以亲吻自己的新娘了。”他走过去，跪下来，轻轻地亲吻了姑娘冰一般的嘴唇。我受不了，跑到外面大口地吸烟。就想这个喝硫酸的姑娘，用死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从小到大做大了，每年都有好几个年轻人甚至学生选择自杀。我真想让他们活过来，跟我去看看那些多想活下去的人，却因为疾病、衰老、意外而无可奈何地离开。干嘛要用死来解决活的问题？有时我真是不明白。真想问问姑娘：“硫酸什么味儿？好喝吗？”资深大了的一生我爸在临终的时候特别清醒，把我叫到身边，对我说：“我死了以后，你不要当我的大了，你要做我的儿子。你请黄伯伯来做。我们家是做这一行的，你应该知道人有生就有死。这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你和你妈妈不要大哭大闹，让人家看到了笑话我。安安静静地把我送走就行。骨灰不要存放，租一条船，把骨灰撒向海河，以后你妈也一样。我们在大海里团聚。儿子，我不许你哭。爸爸其实很想对你说，对不起！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干这行，从来没问过你。从你懂事开始就带着你，我希望你是愿意的。我从你爷爷手里接过这摊活，我只能传下去，也只能给你。”救护车把他送回家，我给黄伯伯打***。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只是这一次死者不是陌生人，是我爸爸——从小领着我四处做大了的师傅。第一次，我在一场白事里的角色不是大了。我只是个儿子。从黄伯伯那里我第一次知道，爸爸原来一直想做个海员。他也曾有过自己的梦想。在我的记忆里，他甚至没有年轻过。我看他的一生就像看见了我自己的。深夜，就我和他两个人。他躺着我坐着。我把遮挡他的白布打开，也是第一次认真地看着他。想起小时候，他带着我去做大了，开始领着我的手，后来走在我旁边，然后他走在前面，最后我走在他前面。突然之间他就老了，不再和我一起出门。但每次我回家，我能感到他是欣慰的，就像一位老师看到学生取得了特别棒的成绩。他唯一的心愿是看到我结婚生个儿子。我没能满足他。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生到底做过多少白事，送走过多少人。在他离开的最后时刻，我一直守在他身边。在他眼里，我没看到一丝恐惧，只有平静的呼吸，直到停止。他不再说一句话，不再睁开眼睛，但我知道他心里、眼里是清醒明白的。他在回顾这一生，像一场电影的回放，从最后往前看。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将离开这个世界的人，都会这样。我以往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几乎都是冰冷的。而我要做的是，让冰冷的身体尽量体面。突然想起爸爸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死者更要有他的尊严。他必须得到尊重。”生命可能在我们拥有的时候，是微不足道无人注意的。只有当死来临的时候，生命不再是你的了，我们才突然发现它的珍贵。摸着我爸的手，感觉真像一块冰冷的木头。真像他说的，他成了一棵植物，一棵老灌木。我对他说：“你这个资深的大了，现在也安静地被大了整理面容衣服，往手里塞上纸做的元宝。从前你做这些的时候多么熟练。我从小就看着你做，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就会了。多神奇。在邻居的孩子还在玩游戏时，我就只能跟着你，与死人打交道。弄得我的童年都是死人。从懂事开始我就知道，人是会死的。我问你：‘死是什么？’你回答我：‘死是个游戏。’‘是和捉迷藏一样吗？’你说：‘差不多。躲起来，没有人能找到了。’”我亲眼看到我爸被推进火化炉，看着他炉子里的火烧起来。他就像个被点燃的火柴，明亮的火把他团团围住。特别像一个蚕茧在火中烧着，最后化茧成蝶。每个人都会这样吧。我和我妈租了一条打渔的渔船，那天风浪很大。船没开多久，我就吐了。海水也不蓝，天是灰色的。不知道是雾还是雾霾，反正看不清远方。我却想让船往海里开远点再远点，圆我爸一个海员的梦。当我把骨灰撒向大海的时候，开船的人跑过来对我说：“这里不能喂鱼。你们撒鱼饵也打不上多少鱼。今天没有鱼群。”（本文节选自第三届豆瓣阅读征文大赛非虚构组入围作品《白事会》。完整作品可在豆瓣阅读网站及豆瓣阅读App免费获取。豆瓣阅读征文大赛是由豆瓣阅读主办的面向所有人的主题征文活动，旨在选拔优秀的原创中篇作品，涵盖小说和非虚构内容。目前已举办至第三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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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图探真相
作家，媒体人
财经媒体人，著有《递罪》
广东宝慧律师事务所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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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找个游戏
我想找个游戏以前在朋友的电脑上玩过一个小游戏，不是3D的，内容是有一个小人，用各种工具比如镜子，箭，水，火等过几个障碍走以最后救同伴的，很动脑子的，游戏是好几年前玩的，有很多关，一直找不到，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是可以下载***到电脑上的那种。急急急，多谢！你说的是不是紫色小精灵？这个在新浪就能找到！非常益智，我也是超喜欢~~.cn/downgames/demo/pcgames/6201.shtmlscreen.width*0.35) this.width=screen.width*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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