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法怎么练沁用24个字母怎么打出来

原标题:太极拳如何练出“上如荇云、下如流水”的感觉

练习太极拳更讲“脚下生根”。过去练拳要先站桩要求脚趾抓地,气沉丹田意念下沉。这些都是要求整个意念要向下走但是,事物都是对立统一的你的意向下走,神则要向上领这样在神意上的对拉拔长,人才能重心稳定手在发力时,腳下必须用力蹬地所以又“力有脚发”的说法。手上的劲力必须从脚下起,通过腰的主宰来起作用所以,练习太极拳要求“脚下生根”其实就是要求稳定,有了稳定才能借助地面发出比较大的击打力量。如果悬在空中或者人体失去平衡时,人是发不出力量的囚只有在心气下沉,脚踏实地的时候才能稳健地做各种动作。

郝月如说的练习太极拳的三层境界实际就是一种意念。我们讲练拳“脚丅生根”绝不是练拳时脚跺地,凿凿实实的扎在地上也不是脚使劲向下踩。这些都是错误的练习方法

练拳时要做到稳定轻灵.应该偠按照拳论说的做到“虚领顶劲”,也就是意念脚离开地面.向上领起.这样脚下反而沉实 稳固如果你意想脚下踩,反而不稳定内气丅沉,神意要有上拔之意这就是一对矛盾。

还有武术不讲究站死桩,如果站死桩身法怎么练、脚步就滞重了。太极拳是动桩武术嘚攻防动作,都是在运动中进行的站着不动肯定不行。在运动中要讲究稳定、快速、敏捷。因此灵活性和稳定性.在武术中是一对矛盾。没有稳定 性灵活性就没有基础;只讲稳定性,没有灵活性.稳定性也就 没有意义

总之.我们对“落地生根”的说法不能肤浅、爿面地 理解。总体来说“落地生根”是对的.只有根深,才能叶茂轻灵敏捷也离不开脚下生根,没有根基谈不上轻灵。但是完全昰实的,以至于僵滞也是不对的。正确的做法是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所以,讲“落地生根”“脚下生根”并不是不讲究灵活过分强調某一方面,忽略了另一方面都是不对的。

拳架的高低与身法怎么练的稳定并没有直接的关系,而在于意气的松沉意气松沉下来了.脚下就能生根,意气松沉不下来 架子虽然低,脚下也是没有根的所以,下盘的稳固并不在于 你的架子的高低,关键在意气是否能夠沉下来另外.拳架的 高低.要因人而异。对年轻人来说.可以架子低一些.上岁数的人架子就要适当地高一些。架子的高低只是练***外形.练筋 骨皮人过了五十岁.身体的机能开始老化。所以不能按照年轻时候的要求去练,应该在意气松沉上下功夫从养生的角喥 来说,人过中年再像年轻人那样,做大运动量的运动架子还是那么低.是不适合的。要尊重自然规律中年以后,练习太极拳要哆在内涵、意念上下功夫.不要在形体上下功夫。

练习太极拳要“上如行云、下如流水”也就是上肢要像行云那样轻灵.脚下要像流水┅样平稳灵动。身体不要 大动手不要用力,手是随着身体的旋转来轻轻运动的下面的脚步则像水一样灵活机动.随高就低.无孔不入。我们学习太极拳不能片面地理解拳论.要全面的领会拳论的精髓。

本文内容来源于网络若涉及版权请原作者联系我们删除。

声明:夲文由入驻搜狐公众平台的作者撰写除搜狐官方账号外,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不代表搜狐立场。

这不是鬼故事却比世上任何鬼故事都离奇可怖。

这天在掷杯山庄发生的事楚留香若非亲眼见到,只怕永远也无法相信

掷杯山庄在松江府城外,距离名闻天下的秀野橋还不到三里每年冬至前后,楚留香几乎都要到这里来住几天因为他也和季鹰先生张翰一样,秋风一起就有了莼鲈之思;因为天下唯有松江秀野桥下所产的鲈才是四鳃的,而江湖中人谁都知道掷杯山庄的主人左二爷除了掌法冠绝江南外,亲手烹调的鲈鱼脍更是妙绝忝下

江湖中人也都知道,普天之下能令左二爷亲自下厨房洗手做鱼羹的,总共也不过只有两个人而已

楚留香恰巧就是这两人其中之┅。

但这次楚留香到掷杯山庄来并没有尝到左二爷妙手亲调的鲈鱼脍,却遇到了一件平生从未遇到过的最荒唐、最离奇也最可怖的事。

他从来也不信世上竟真会有这种事发生

左二爷和楚留香一样,是最懂得享受生命的人他不求封侯,但求常乐所以自号“轻侯”。

擲杯山庄中有江南最美的歌妓最醇的美酒,马厩中有南七省跑得最快的千里马大厅中也有最风雅的食客。

但左二爷最得意的事却还不昰这些

左二爷平生最得意的有三件事。

第一件令他得意的事就是他有楚留香这种朋友,他常说宁可砍下自己的左手也不愿失去楚留馫这个朋友。

第二件令他得意的事是他有个世上最可怕的仇敌,那就是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血衣人”薛大侠

他和薛衣人做了三┿年的冤家对头,居然还能舒舒服服地活到现在薛衣人虽然威震天下,却也将他无可奈何

这件事左二爷每一提起,就忍不住要开怀大笑

第三件事,也是他最最得意的一件事那就是他有个最聪明、最漂亮也最听话的乖女儿。

左二爷没有儿子但从来不觉得遗憾,只因怹认为他这女儿比别人两百个儿子加起来都强胜十倍

左明珠也的确从来没有令她父亲失望过。她从小到大几乎从没有生过病,更没有惹过任何麻烦现在她已十八岁,却仍和两岁时一样可爱一样听话。

她的武功虽然并不十分高明但在女人中已可算是佼佼者了,到外媔去走了两趟之后也有了个很响亮的名头,叫“玉仙娃”

虽然大家都知道,江湖中人如此捧她的场至少有一半是看在左二爷的面上,但左二爷自己却一点也不在意

左二爷并不希望他女儿是个女魔王。

何况她也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练武,她不但要陪她父亲下棋、喝酒还要为她父亲抚琴、插花、填词、吟诗——她无论做任何事,都是为她父亲做的因为她生命中还没有第二个男人。

总而言之这位咗姑娘正是每个父亲心目中所期望的那种乖女儿,左二爷几乎从来没有为她操过心

——直到目前为止,左二爷还未为她操过心

但现在,现在这件最荒唐、最离奇、最神秘、最可怖几乎令人完全不能相信的事,正是发生在她身上

九月,寒意已经很重了

但无论在多冷嘚天气里,只要一走进掷杯山庄就会生出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就好像疲倦的浪子回到了家一样

因为掷杯山庄中上上下下每个人,面仩都带着欢乐而好客的笑容即使是守在门口的门丁,对客人也是那么殷勤而有礼你还未走进大门,就会嗅到一阵阵酒香、菜香、脂粉嘚幽香、花木的清香就会听到一阵阵悠扬的丝竹管弦声、豪爽的笑声和碰杯时发生的清脆声响。

这些声音像是在告诉你所有的欢乐都茬等着你,那种感觉又好像一双走得发麻的脚泡入温水里

但这次,楚留香还远在数十丈外就觉得情况不对了。

掷杯山庄那两扇终年常開的黑漆大门此刻竟紧闭着,门口竟冷清清的瞧不见车马。

楚留香敲了半天门才有个老头子出来开门,他见到楚留香虽然立刻就露出欢迎的笑容,却显然笑得很勉强

昔日那种欢乐的气氛,如今竟连一丝也看不到了

院子里居然堆满了落叶未扫,一阵阵秋风卷起了落叶带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凄凉萧索之意。

等到楚留香看到左轻侯时更吃了一惊。

这位江湖大豪红润的面色竟已变得苍白而憔悴,连眼睛都凹了下去才一年不见,他好像就已老了十几岁

在他脸上已找不出丝毫昔日那种豪爽乐天的影子,勉强装出来的笑容也掩不住他眉宇间那种忧郁愁苦之色

大厅里也是冷清清的,座上客已散盛酒的金樽中却积满了灰尘,甚至连梁上的燕子都已飞去了别家院里

掷杯山庄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惊人变故,怎会变成如此模样楚留香惊奇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左二爷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也是久久都说不絀话。

楚留香忍不住试探着问道:“二哥你……你近来还好吗”

左二爷道:“好,好好……”

他一连将这“好”字说了七八遍,目中姒已有热泪将夺眶而出把楚留香的手握得更紧,嗄声道:“只不过明珠明珠她……”

楚留香动容道:“明珠她怎么样了?”

左轻侯沉偅地叹息了一声黯然道:“她病了,病得很重”

其实用不着他说,楚留香也知道左明珠必定病得很重否则这乐天的老人又怎会如此愁苦。

楚留香勉强笑道:“年轻人病一场算得了什么病好了反而吃得更多些。”

左轻侯摇着头长叹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这孩孓生的病,是……是一种怪病”

左轻侯道:“她躺在床上,滴水未进粒米未沾,不吃不喝已经快一个月了就算你我也经不起这么折磨的,何况她……”

楚留香道:“病因查出来了吗”

左轻侯道:“我已将江南的名医都找来了,却还是查不出这是什么病有的人把了脈,甚至连方子都不肯开若非靠张简斋每天一帖续命丸子保住了她这条小命,这孩子如今只怕早已……早已……”

他语声哽咽老泪已忍不住流了下来。

楚留香道:“二哥说的张简斋可是那位号称‘一指判生死’的神医名侠简斋先生?”

楚留香展颜道:“若是这位老先苼来了二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要他老先生肯出手天下还有什么治不好的病?”

左轻侯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本来也不肯开方子的,只不过……”

突见一位面容清癯、目光炯炯的华服老人匆匆走了进来向楚留香点点头,就匆匆走到左轻侯面前将一粒丸藥塞入他嘴里,道:“吞下去”

左轻侯不由自主吞下了丸药,讶然道:“这是为了什么”

老人却已转回头,道:“随我来”

楚留香認得这老人正是名满天下的简斋先生,见到他这种神情楚留香已隐隐觉出事情不妙了。

三个人匆匆走入后园只见菊花丛中的精轩外,肅然凝立着十几个老妈子、小丫头一个个都垂着头,眼睛发红

左轻侯悚容道:“珠儿她……她莫非已……”

简斋先生长长叹了口气,沉重地点了点头

左轻侯狂呼一声,冲了进去

等楚留香跟着进去的时候,左轻侯已晕倒在病榻前榻上静静地躺着个美丽的少女,面容蒼白双目紧闭。

简斋先生拉起被单盖住了她的脸,却向楚留香道:“老朽就是怕左二爷急痛攻心也发生意外,所以先让他服下一粒護心丹才敢将这噩耗告诉他,想不到他还是……还是……”

这本已将生死看得极淡的老人此刻面上也不禁露出凄凉的伤痛之色,长长歎息了一声道:“他连日劳苦,老朽只怕他内外交攻又生不测。幸好香帅来了正好以内力先护住他的心脉,否则老朽当真也不知如哬是好了”

楚留香不等他说完,已用掌心抵住左轻侯的心口将一股内力源源不绝地输送了过去。

暮色渐深夜已将临,但广大的掷杯屾庄尚没有燃灯,秋风虽急却也吹不散那种浓重的凄苦阴森之意。

前后六七重院落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人也没有人走动,每个人嘟像生怕有来自地狱的鬼魂正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等着拘人魂魄。

树叶几乎已全部凋落只剩下寂寞的枯枝在风中萧索起舞,就连忙碌的秋虫都已感觉出这种令人窒息的悲哀而不再低语。

左明珠的尸身仍留在那凄凉的小轩中左二爷不许任何人动她,他自己跪在灵床旁潒是已变成一具石像。

楚留香心情也是说不出的沉重因为他深知这老人对他爱女的情感。那些来自各地的名医也都默默无言地坐在那里也不知该走,还是不该走心里既觉得惭愧,也免不了有些难受

只有张简斋在室中不停地往来蹀踱着,但脚步也轻得宛如幽灵似乎吔生怕踏碎了这无边的静寂。

左二爷一直将头深深埋藏在掌心里此刻忽然抬起头来,满布血丝的眼睛茫然瞪着远方嘶声道:“灯呢?為什么没有人点灯难道你们连看都不许我看她吗?”

楚留香无言地站了起来在桌上找到了火刀和火石。刚燃起了那盏带着水晶罩子的圊铜灯忽然一阵狂风自窗外卷了进来,卷起了盖住尸身的白被单卷起了床幔,帐上的铜钩摇起了一阵阵单调的“叮当”声宛如鬼卒嘚摄魂铃,狂风中仿佛也不知多少魔鬼正在狞笑着飞舞

“噗”的一声,楚留香手里的灯火也被吹灭了

他只觉风中竟似带着种妖异的寒意,竟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手里的水晶灯罩也跌落在地上,跌得粉碎

四下立刻又被黑暗吞没。

风仍在呼啸那些江南名医已忍不住缩起了脖子,有的人身子已不禁开始发抖有的人掌心已沁出了冷汗。

就在这时床上的尸体忽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这刹那之间烸个人的心房都骤然停止了跳动。

然后就有人不由自主放声惊呼出来。

就连楚留香都情不自禁地退后了半步

只见那“尸体”的眼睛先昰呆呆地凝注着前方,再渐渐开始转动但双目中却仍带着种诡秘的死气。

左轻侯显然也骇呆了嘴唇在动,却发不出声音

那“尸体”眼珠子呆滞地转了两遍,忽然放声尖呼起来

呼声说不出的凄厉可怖,有的人已想夺门而逃但两条腿却抖个不停,哪里还有力气举步

那“尸体”呼声渐渐嘶哑,才喘息着哑声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会到这里来了?”

左二爷睁大了眼睛颤声道:“老天爷慈悲,老天爺可怜我明珠没有死,明珠又活回来了……”

他目中已露出狂喜之色忽然跳起来,搂抱着他的爱女道:“明珠,你莫要害怕这是伱的家,你重回阳世了!”

谁知他的女儿却拼命推开了他两只手痉挛着紧抓住盖在她身上的白被单,全身都紧张得发抖一双眼睛吃惊哋瞪着左轻侯,目中的瞳孔也因恐惧而张大了起来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左二爷喘息着吃吃道:“明珠,你……你……难道已不认得爹爹了吗”

那“尸体”身子缩成一团,忽又哑声狂呼道:“我不是明珠不是你女儿,我不认得你!”

左二爷怔住了楚留香怔住了。

咗二爷求助地望着楚留香道:“这……这孩子只怕受了惊……”

他话未说完,那“尸体”又大喊起来道:“我不是你的孩子,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绑到这里来?快放我回去快放我回去……”

左二爷又惊又急,连连顿足道:“这孩子疯了吗?这孩子疯了吗……”

实在他自己才真的已经快急疯了

那“尸体”挣扎着想跳下床,哑声道:“你才是疯子你们才是疯子,我要回去让我走!”

楚留香心里虽也是惊奇交集,但也知道在这种时候他若不镇定下来,就没有人能镇定下来了

他拍了拍左二爷的肩头,轻轻道:“你们暂時莫要说话我先去让她安静下来再说。”

他缓缓走过去柔声道:“姑娘,你大病初愈无论你是什么人,都不该乱吵乱动你的病若複发了,大家都会伤心的”

那“尸体”正惊惶地跳下床,但楚留香温柔的目光中却似有种令人不可抗拒的镇定力量,令任何人都不能鈈信任他

她两只手紧紧地挡在自己胸前,面上虽仍充满了恐惧惊惶之色但呼吸已不觉渐渐平静了下来。

楚留香温柔地一笑:“对了這样才是乖孩子。现在我问你你可认得我吗?”

那“尸体”睁大了眼睛瞪了很久才用力摇了摇头。

楚留香道:“这屋子里的人你都不認得”

那“尸体”又摇了摇头,根本没有瞧任何人一眼

楚留香道:“那么,你可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那“尸体”大声道:“我当然知道,我是‘施家庄’的施大姑娘”

楚留香皱了皱眉,道:“那么你难道是金弓夫人的女儿?”

那“尸体”眼睛亮了道:“一点也鈈错,你们既然知道我母亲的名头就应该趁早送我回去,免得自惹麻烦上身”

左二爷早已气得脸都黄了,跺着脚道:“这丫头你们看这丫头,居然认贼为母起来!”

那“尸体”瞪眼道:“谁是贼你们才是贼,竟敢绑我的票”

左二爷气得全身发抖,退后两步倒在椅子上直喘气,过了半晌目中不禁又流下泪来,颤声道:“这孩子不知又得什么病各位若能治得好她,我……不惜将全部家产分给他┅半”

楚留香显然也觉得很惊讶,望着张简斋道:“张老先生依你看……”

张简斋沉吟了半晌,才缓缓道:“看她的病情仿佛是‘離魂症’,但只有受过大惊骇、大刺激的人才会得此症老夫行医近五十年,也从未见到过……”

那“尸体”的脸竟也气红了大声道:“谁得了‘离魂症’,我看你才得了‘离魂症’满嘴胡说八道。”

张简斋凝注着她望了很久忽然将屋角的一面铜镜搬了过来,搬到这尐女的面前沉声道:“你再看看,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少女怒道:“我当然知道自己是谁,用不着看!”

她嘴里虽说“用不着”还是忍不住瞧了镜子一眼。

只瞪了一眼她脸上就忽又变得说不出的惊骇、恐惧,失声惊呼道:“这是谁我不认得她!我不认得她……”

张简斋沉声道:“照在镜子里的,自然是你自己你连自己都不认得了吗?”

少女忽然转身扑到床上用被蒙住了头,哑声道:“这鈈是我不是我,我怎会变成这模样我怎会变成这模样!”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捶着床竟放声大哭了起来。

屋子里每个人俱是目瞪口槑则声不得,大家心里虽已隐隐约约猜出这是怎么回事了但又谁都不敢相信。

张简斋将楚留香和左轻侯拉到一旁沉着脸道:“她没囿病。”

左二爷道:“没有病又怎会……怎会变成这样子!”

张简斋叹了口气道:“她虽然没有病,但我却希望她有病反而好些”

左②爷道:“为……为什么?”

张简斋道:“只因她没有病比有病还要……还要可怕得多”

左轻侯额上已冒出了冷汗,嗄声道:“可怕”

张简斋道:“她缠绵病榻已有一个月了,而且水米未沾就算病愈,体力也绝不会恢复得这么快何况,她方才明明是心脉俱断返魂無术了,老夫可以五十年的信誉作保绝不会诊断有误。”

楚留香勉强笑道:“张老先生的医道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信”

张简斋脸銫更沉重,道:“既然如此那么老夫就要请教香帅,一个人明明已死了又怎会忽然活回来呢?香帅见多识广可曾见过这种怪事?”

楚留香怔了半晌苦笑道:“在下非但未曾见过,连听也未听说过”

张简斋道:“但她却明明已活回来了,以香帅之见这种事该如何解释?”

楚留香又怔了半晌道:“张老先生你觉得这件事该如何解释呢?”

张简斋沉默了很久目中似乎露出了惊怖之色,压低声音道:“以老夫看来这件事只有一个解释……借尸还魂!”

左轻侯跳了起来,吼道:“张简斋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了不得的高见,谁知你竟會说出如此荒谬不经的话来请请请,像你这样的名医左某已不敢领教了。”

张简斋沉下了脸道:“既是如此,老夫就此告辞”

他┅怒之下,就要拂袖而去但楚留香拉住了他,一面向他挽留一面向左轻侯劝道:“事变非常,大家都该分外镇定切切不可意气用事。”

左轻侯瞪着眼道:“你……你……你难道也相信这种鬼话”

楚留香默然半晌,沉声道:“无论如何两位都请先静下来,等我再去問问她问个清楚再说。”

他走到床边等那少女的哭声渐渐小了,才柔声道:“姑娘的心情我不但很了解,而且很同情无论谁遇着這件事,都一定会很难受的我只希望姑娘相信我,我们绝没有伤害姑娘的意思更不是我们将姑娘绑到这里来的。”

他声音中似乎有种囹人镇定的力量那少女的哭声果然停止了,但还是将头蒙在被里嗄声道:“不是你们将我绑来的,我怎会到这里来”

楚留香道:“姑娘何妨静下心来想想,究竟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那少女道:“我……我的心乱得很,好像什么事都记不清了……”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美丽的眼睛里仿佛笼着一层迷雾,楚留香并没有催促她过了很久,她才缓缓接着道:“我记得我病了很久而且病得很重。”

左轻侯目中立刻现出喜色道:“好孩子,你总算想起来了你的确病了很久,这一个多月来你始终躺在这张床上,从没有起来过”

那少奻断然摇了摇头,大声道:“我虽然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但绝不是躺在这张床上。”

左轻侯道:“不在这里在哪里”

那少女道:“自嘫是在我自己的家里,我自己的屋子里”

楚留香见到左轻侯脸色又变了,抢着道:“姑娘可还记得那是间怎样的屋子”

少女道:“那昰我从小生长的地方,我怎么会不记得”

她目光四下瞟了一眼,接着道:“那间房子和这里差不多我睡的床就摆在那边,床旁边有个紫檀木的妆台妆台旁是个花架,上面却摆着一炉香”

楚留香目光闪动,道:“妆台上摆着些什么呢”

那少女道:“也没有什么特别嘚东西,只不过是我用的脂粉和香油都是托人从北京城里的‘宝香斋’买来的。”

她的脸似乎忽然红了又红立刻就接着道:“但我的屋子里却绝没有花,因为我一闻到花粉的味道皮肤就会发痒而且我屋里的窗户上都挂着很厚的紫绒窗帘,因为我从小就不喜欢阳光”

這屋子的窗户上虽也挂着窗帘,却是湘妃竹编成的屋角里摆着一盆菊花,开得正盛

那少女见到这盆菊花,目中立刻露出憎恶之色

楚留香暗中叹了口气,因为他也知道左明珠是很喜欢花的而且最爱的就是菊花,所以才将菊花连盆搬到屋里来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將菊花搬了出去

那少女感激地瞧了他一眼,道:“可是在屋里闷了一个多月之后我却忽然盼望见到阳光了,所以今天早上我就叫人將屋里的窗户全都打开。”

楚留香道:“今天早上姑娘是叫什么人将窗户打开的?”

那少女道:“是梁妈也就是我的奶娘,照顾我许哆年了因为家母一向很忙,平时很少有时间和我们在一起”

楚留香笑了笑,道:“金弓夫人的大名在下早已久仰得很了。”

左二爷“哼”了一声终于还是忍耐着没有说话。

那少女目光凝注着窗外缓缓道:“今天早上的事,我还记得很清楚但现在……现在天怎会忽然黑了?我难道又睡了很久吗”

楚留香道:“今天早上的事,姑娘还记得些什么”

那少女道:“我看到外面的阳光很美,心里觉得佷高兴忽然想到园子里去散散心。”

楚留香道:“姑娘能走动”

那少女凄然一笑,道:“其实我已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但梁妈不忍拂峩的心意,还是扶我起来替我换了套衣服。”

楚留香道:“就是姑娘现在穿的这套”

那少女道:“绝不是,那是我最喜欢的一套衣服是梁妈亲手做的,料子也是托人从北京‘瑞蚨祥’带回来的织锦缎红底上绣着紫色的凤凰。”

也不知为了什么说着说着,她的脸又紅了起来

楚留香道:“后来姑娘可曾出去逛了吗?”

那少女道:“没有因为家母恰巧来了,还带来一位很有名的大夫”

张简斋抢着噵:“是谁?”

那少女恨恨道:“家母常说就因为江南的名医全都被掷杯山庄抢着请走了我的病才不会好,所以她老人家这次特地从北方将王雨轩先生请了来也就是那位和南方的张简斋齐名的王老先生,江湖中人称‘北王南张’的”

张简斋板着脸道:“是南张北王,鈈是北王南张”

那少女望了他一眼,失声道:“你难道就是张简斋这里难道就是掷杯山庄?”

张简斋也不理她沉声道:“那王雨轩看过你的病后,说了什么”

那少女眼珠子转来转去,显得又惊讶又害怕,过了很久才缓缓道:“王老先生什么也没有说,把过我的脈后立刻就走了出去,家母就替我将被盖好叫我好好休息,切莫胡思乱想”

楚留香道:“后来呢?”

那少女道:“后来……后来……”

她目光又混乱了起来咬着嘴唇道:“后来我像是做了个梦,梦到我的病忽然好了就穿着那身衣服从窗子里飞了出去,院子的人像昰特别多但却没有人看得到我,也没有人听得到我说话我心里正在奇怪,忽然听到梁妈放声大哭起来别的人也立刻全都赶到我住的那间屋子里去。”

楚留香咳嗽了两声道:“你……你自己呢?是否也回去了”

那少女道:“我本来也想回屋子去看看的,但忽然有一陣风吹过来我竟身不由己,被风吹过墙后来……后来……”

楚留香追问道:“后来怎样?”

那少女长长叹了口气道:“真奇怪,后來的事我连一点也不记得了。”

灯火虽已燃起但屋子里的阴森之意却丝毫未减。

那少女全身发着抖流着冷汗,颤声道:“我也不知噵自己是怎会到这里来的我已将我能记起来的事全都说了出来,你们……你们究竟要对我怎样”

楚留香道:“我方才已说过,我们对姑娘你绝无恶意……”

那少女大声道:“既然没有恶意为什么还不放我回去?”

楚留香瞧了左轻侯一眼勉强笑了笑,道:“姑娘的病現在还没有大好还是先在这里休养些时候,等到……”

那少女忽然跳了起来叫道:“我不要在这里休养,我要回家去谁敢再拦我,峩就跟他拼命!”

呼声中她人已飞掠而起,想冲出窗子

左轻侯吼道:“拦住她,快拦住她!”

那少女但觉眼前一花也不知怎的,方財还站在床边的楚留香忽然就出现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咬了咬牙突然出手向楚留香肩胛抓了过去。

只见她十指纤纤弯屈如爪,身子还在空中两只手已抓向楚留香左右“肩井”穴,出手竟是十分狠毒老辣

但楚留香身子一滑,就自她肘下穿过

那少女招式明明已鼡老,手掌突又一翻左掌反抓楚留香肩后“秉风”“曲恒”两处大穴,左掌扬起抓向楚留香肘间“少海”“曲泽”两处大穴,非但变招奇快而且一出手抓的就是对方关节处的要害大穴,认穴之准更是全无毫厘之差。

但楚留香武功之高又岂是这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所能想象,她明明觉得自己的手指已触及了楚留香的穴道只要力透指尖,便可将楚留香穴道捏住令他全身酸麻,失去抵抗之力

谁知僦在这刹那间,楚留香的身子忽然又游鱼般滑了出去滑到她背后,温柔地低语道:“姑娘还是先睡一觉吧一觉醒来,事情也许就会变恏了”

那少女只觉楚留香的手似乎在她身上轻轻拂了拂,轻柔得就像是春日的微风令人几乎感觉不出。

接着她就觉得有一阵令人无法抗拒的睡意突然袭来,她身子还未站稳便已堕入睡乡。

张简斋一直在留意着他们的出手这时才长长叹了口气,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用这两句话来形容香帅正是再也恰当不过。”

楚留香笑了笑等到左轻侯赶过来将那少女扶上床,忽然问道:“方才她用的是什么武功老先生可看出来了吗?”

张简斋沉吟着道:“可是‘小鹰爪力’?”

楚留香道:“不错老先生果然高明,她用的正是‘小鷹爪力’夹杂着‘七十二路分筋错骨手’而且功力还不弱。”

张简斋望着左轻侯缓缓道:“据老夫所知,江湖中能用这种功夫的女子並不多只有……”

他咳嗽了两声,忽然住口不语

左轻侯却已厉声道:“我也知道‘小鹰爪力’乃是施金弓那老婆娘的家传武功,但她吔明明是我的女儿谁也不能否认。”

张简斋道:“令爱昔日难道也练过这种功夫吗”

左轻侯怔了怔,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他不必回答,别人也知道左二爷的“飞花手”名动武林乃是江湖中变化最繁复的掌法,而且至阴至柔正是“鹰爪”“摔碑手”这种阳刚掌法的克煋,他的女儿又怎会去练鹰爪力

张简斋虽是江南名医,但“弹指神通”的功力据说已练入化境,本也是武林中的大行家对各门各派嘚武功,都了如指掌他见到左轻侯的忧急愁苦之容,也不禁露出同情之色叹道:“庄主此刻的心情,老朽也并非不知道只不过,世仩本有一些不可思议、无法解释的事现在这种事既已发生……”

左轻侯嗄声道:“你……你为何一定要相信这种荒唐的事?你难道真的楿信这是借尸还魂”

楚留香道:“张老先生的意思,只不过是要二哥你先冷静下来大家再想如何应付此事的法子。”

张简斋叹道:“馫帅说得不错人力也并非不可胜天。”

左轻侯搓着手跺着脚道:“现在我的心也乱了,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楚留香沉声道:“这件事的确有许多不可思议之处明珠怎会忽然使金弓夫人的家传武功?这点更令人无法解释但我们还是要先查明她方才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金弓夫人的女儿是否真的死了”

左轻侯跺脚道:“你明明知道那老虔婆是我那死对头老怪物的亲家,难道还要我到施家庄詓问她吗”

张简斋道:“左庄主虽去不得,但楚香帅却是去得的”

左轻侯道:“楚留香乃是左轻侯的好朋友,这件事江湖中谁不知道楚留香到了施家庄,那老虔婆不拿扫把赶他出来才怪”

张简斋笑了笑,道:“但庄主也莫要忘了楚香帅的轻功妙绝天下,连‘神水宮’他都可来去自如又何况小小的施家庄?”

其实施家庄非但不小而且规模之雄伟,范围之辽阔都不在掷杯山庄之下,施家庄的庄主施孝廉虽不是江湖中人但施夫人花金弓在江湖中却是赫赫有名,她的“金弓银弹铁鹰爪”更可说是江南一绝。

施家庄还有件很出名嘚事就是“怕老婆”。江湖中人对“施家庄”也许还不太熟悉但提起“狮吼庄”来,却当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左轻侯和施孝廉夲是世交就因为他娶了这老婆,两人才反目成仇有一次左二爷趁着酒后,还到施家庄门外去挂了块牌子:“内有恶犬诸亲好友一律圵步。”

这件事之后两家更是势同水火。

这件事自然也被江湖中人传为笑话只因人人都知道施老庄主固然有孝常之癖,少庄主施传宗哽是畏妻如虎

其实这也不能怪施传宗没有男子气概,只能怪他娶的媳妇来头实在太大。花金弓虽然勇悍泼辣但也惹不起她这门亲家。

江湖中简直没有人能惹得起她这门亲家只因她的亲家就是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大侠薛衣人。

薛衣人少年时以“血衣人”之名闯荡江湖时快意恩仇,杀人如草芥中年后虽已火气消磨,退隐林下但一柄剑却更练得出神入化,据说四十年来从无一人能在他剑下走過十招。

而薛衣人也正是左轻侯的生冤家活对头

夜色深沉,施家庄内的灯火也阴暗得很

后园中花木都已凋落,秋意肃杀晚风萧索,僦连那一丛黄菊在幽幽的月色中也弄不起舞姿。

楚留香的心情也沉重得很

他的轻功虽独步天下,但到了这里还是不敢丝毫大意,正隱身在一株梧桐树上不知该如何下手。

突听秋风中隐隐传来一阵啜泣声他身子立刻跃起,飞燕般掠了过去在夜色中宛如一只巨大的蝙蝠。

竹林中有几间精致的小屋一灯如豆,满窗昏黄那悲痛的啜泣声,显然就是从屋里传出来的

屋角里放着张床,床旁边有个雕花嘚紫檀木妆台妆台旁边有个花架,晚风入窗花架上香烟缭绕,又一丝丝消失在晚风里

床上仰卧着一个女子,却有个满头银发如丝的咾妇人正跪在床边悲痛地啼哭着,仿佛还在呢喃:“茵儿茵儿,你怎么能死怎么能死……”

楚留香只瞧了一眼,便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施家的大姑娘果然死了,她闺房中的陈设果然和“那少女”所说的完全一样而且她身上穿着的,也赫然正是一件水红色的织锦缎衣裳上面也赫然绣了几只栩栩如生的紫凤凰。

但她的尸身为何还未装殓此刻跪在床边哀悼的又是谁呢?楚留香知道这老妇人绝不是花金弓

那么,她难道就是“那少女”所说的梁妈

只见那老妇人哭着哭着,头渐渐低了下去伏到床上,像是因为悲痛过度竟在不知不觉間睡着了。

水红色的织锦缎衬着她满头苍苍白发,一缕缕轻烟飘过了挂着紫绒帘子的窗子……

远处有零落的更鼓声传来,已是四更了

楚留香心里也不禁泛起一种凄凉之意,又觉得有点寒飕飕的甚至连那缥缈四散的香气中,都仿佛带着种诡秘恐怖的死亡气息!

他隐身茬窗外的黑暗中木立了半晌,见到床边的老妇人鼻息渐渐沉重似已真的睡着了,他这才轻轻穿窗入屋脚步甚至比窗外的秋风还轻,僦算那老妇人没有睡着也绝不会听得到。

床上的少女面如蜡色形色枯槁,已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死前想必已和病魔挣扎了很久。

這少女眉目虽和左明珠绝没有丝毫相似之处但依稀犹可看出她生前必定也是个美人。

而现在死亡非但已夺去了她的生命,也夺去了她嘚美丽死亡全不懂怜惜,绝不会为任何人留下什么

楚留香站在那老妇人身后,望着床上少女的尸身望着她衣裳上那只凤凰,想到“那少女”说的话掌心忽然沁出冷汗。

他赶快转过身拿起了妆台上一盒花粉,只见盒底印着一方小小的朱印上面写的赫然正是“京都寶香斋”。拿着这盒花粉楚留香只觉全身的寒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手上的冷汗已渗入了纸盒

突听那老妇人嘶声喊道:“你们抢走了峩的茵儿,还我的茵儿来”

楚留香的手一震,花粉盒已掉了下去

只见那老妇人一双已干瘪了的手,紧紧抓着死尸身上穿的红缎衣服過了半晌,才渐渐放松

她枯黄的脖子上冒出了一粒粒冷汗,但头又伏在床上喘息又渐渐平静,又渐渐睡着了

楚留香这一生中,也不知遇见过多少惊险可怖的事却从来也没有被吓得如此厉害。

他自然不是怕这老妇人也不是怕床上的死尸,严格说来他自己都不知道洎己怕的是什么。

他只觉这屋子里充满了一种阴森诡秘的鬼气像是随时都可能有令人不可抗拒也无法思议的事发生一样。

“借尸还魂”這种事他本来也绝不会相信可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在他眼前他已无法不信。

一阵风吹过卷起了紫绒窗帘,窗帘里就像有个可怕的幽灵要乘势飞扑而起令人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屋子,走得愈远愈好

楚留香在衣服上擦干了手掌,拾起了地上的花粉

他一定要将这盒粉带回去,让左轻侯自己判断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向左轻侯解释

这件事根本就无法解释。

但是他的腰刚弯下去就发现了一双绣鞋。

楚留香这一生也不知见过多少双绣鞋了。他见过各式各样的绣鞋穿在各式各样的女人脚上。他从来不曾想到一双绣鞋也会令他吃惊

但现在他的确吃了一惊。

这双绣鞋就像突然自地下的鬼狱中冒出来的

严格说来,他并没有看到一双鞋子只不过看到一双鞋尖,鞋尖佷纤巧绿色的鞋尖,看来就像是一双新发的春笋

鞋子的其他部分,都被一双水葱色洒脚裤管盖住了洒脚裤上还绣着金边,绣得很精致

这本是一双很美的绣鞋,一条很美的裤子但也不知为什么,楚留香竟不由自主想到这双脚的主人会不会没有头?

他忍不住要往上瞧但还没有瞧见,就听到一人冷冷道:“就这样蹲着莫要动,你全身上下无论何处只要移动了半寸我立刻就打烂你的头。”

这无疑昰女人在说话声音又冷、又硬,丝毫也没有女人那种温柔悠美之意只听她的声音,就知道这种女人若说要打烂一个人的头她就一定能做得到,而且绝不会只打烂半个

在女人面前,他从不做不必要的冒险

何况,这也许并不是个女人而是个女鬼。

这声音道:“你是誰在这里偷偷摸摸地干什么?快老老实实说出来但记着,我只要你的嘴动”

楚留香考虑了很久,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说老实话朂好,“楚留香”这名字无论是人是鬼听了都会吃一惊

只要她吃一惊,他就有机会了

于是他立刻道:“在下楚留香……”

谁知他的话還未说完,这女子就冷笑了起来道:“楚留香,嘿嘿你若是楚留香,我就是‘水母’阴姬了”

楚留香只有苦笑,每次他说自己是“張三李四”时别人总要怀疑他是楚留香,但每次他真说出自己的名字别人反而不信,而且还似乎觉得很可笑

只听这女子冷笑道:“其实我早就已知道你是谁,你休想瞒得过我”

楚留香苦笑道:“我若不是楚留香,那么我是谁呢”

这女子厉声道:“我知道你就是那個小畜生,那个该死的小畜生但我却未想到你居然还有胆子敢到这里来。”

她的声音忽然充满愤怒厉声又道:“你可知道茵儿是怎么迉的吗?她就是死在你手上的你害了她一辈子,害死了她还不够还想来干什么?”

楚留香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有紧紧闭着嘴。

這女子更愤怒地道:“你明明知道茵儿已许配给薛大侠的二公子了居然还有胆子勾引她,你以为这些事我不知道”

楚留香现在自然早巳知道这女人并不是鬼,而是施茵的母亲就是以泼辣闻名江湖的金弓夫人。

他平生最头痛的就是泼辣的女人

突听一人道:“这小子就昰叶盛兰吗?胆子倒真不小”

这声音比花金弓更尖锐,更厉害

楚留香眼前又出现了一双腿,穿着水红色的洒脚裤大红缎子的弓鞋,鞋尖上还有个红绒球

若要看一个女人的脾气,只要看看她穿的是什么鞋子就可知道一半这双鞋子看来就活像是两个红辣椒。

楚留香暗Φ叹了口气世上若还有比遇见一个泼妇更头痛的事,那就是遇见了两个泼妇

他知道在这种女人面前,就算有天大的道理也讲不清的朂好的法子就是赶快脚底揩油,溜之大吉

但他也知道花金弓的银弹必定已对准了他的脑袋,何况这位“红裤子”姑娘看来八成就是薛衣囚的大女儿施家庄的大媳妇。薛衣人剑法独步天下他的女儿也绝不会是省油灯。

他倒并不是怕她们只不过实在不愿意和这种女人动掱。

只听花金弓道:“少奶奶你来得正好,你看我们该把这小子如何处治”

施少奶奶冷笑道:“这种登徒子,整天勾引***妇女活埋了最好。”

楚留香又好气又好笑也难怪施少庄主畏妻如虎了,原来这位少奶奶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要活埋人

花金弓道:“活埋还太便宜了他,依我看干脆点他的天灯。”

施少奶奶道:“点天灯也行但我倒想先看看他,究竟有哪点比我们家老二强居然能害得茵姑娘為他得相思病。”

花金弓道:“不错喂,小伙子你抬起头来。”

楚留香倒也想看看她们的模样

只见这位金弓夫人年纪虽然已有五十哆了,但仍然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的粉刮下来起码也有一斤。而且她那双眼睛仍是水汪汪的左边一瞟,右边一转还真有几分销魂之意,想当年施举人必定就是这么样被她勾上的

那位少奶奶却不敢恭维,长长的一张马脸血盆般一张大嘴,鼻子却比嘴还要大上一倍

她若不是薛衣人的女儿,能嫁得出去才怪

楚留香忽然觉得那位施少庄主很值得同情,娶得个泼妇已经够可怜的了而他娶的简直是匹母馬。

楚留香在打量着她们的时候她们自然也在打量着楚留香,花金弓那双眼睛固然要滴下水来就连少奶奶那又细又长的马眼,也似乎變得水汪汪了脸上的表情也和缓了些,道:“果然是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难怪我们的姑奶奶会被他迷上了。”

花金弓道:“他居然还敢冒充楚留香我看他做楚留香的儿子只怕还小了些。”

要知楚留香成名已近十年江湖中人都知道楚留香掌法绝世,轻功无双却没有幾人真的见过这位楚香帅。

大家都想楚留香既然有这么大的名气这么大的本事,那么年纪自然也不会太小有人甚至以为他已是个老头孓。

那老妇人梁妈不知何时也走到前面来像是也想看看这“登徒子”的模样,楚留香觉得她看来倒很慈祥

他心里忽然起了个念头,但這时花金弓大声道:“无论我们要活埋他还是点天灯总得先将他制住再说!”

只见金光一闪,她手里的金弓已向楚留香的“气血海”穴點了过来原来她这柄金弓不但可发银弹,而且弓柄如初月两端都可作点穴镢用,认穴既准出手更快,居然还是点穴的高手

楚留香現在自然不能装糊涂了,身子一缩已后退了几尺,他身子退得竟比花金弓的出手更快

花金弓一招落空,转身反打金弓带起一股急风,横扫楚留香左腰“点穴镢”已变为棍棒。

楚留香这才知道这位金弓夫人手下的确不弱一柄金弓竟可作好几种兵器用,难怪江湖中人嘟说她是江南武林的第一女子高手

这时楚留香已退至妆台,退无可退这一招横扫过来,他根本不能向左右闪避再向后退便要撞上妆囼。而金弓夫人这一招却显然还留有后招就等着他撞上妆台之后再变招制敌,反点穴道

谁知楚留香身子又一缩,竟轻飘飘地飘到妆台嘚铜镜上忽然间又贴着墙壁向旁边滑了出去。

他身子就仿佛流云一般可以在空中流动自如。

花金弓面色这才变了变叱道:“好小子,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

施少奶奶寒着脸道:“这种下五门的淫贼,偷鸡摸狗的小巧功夫自然不会错”

她伸手一探,掌中忽然就多叻两柄寒光闪闪的短剑一句话未说,已向楚留香刺出七剑

这种短剑就是古代女子的防身利器,这位少奶奶更是家学渊源一出手用的僦是“公孙大娘”所创的“长歌飞虹剑”。

公孙大娘乃初唐时之剑圣剑法之高,据说已不在“素女”之下此刻施少奶奶将这八八六十㈣手“长歌飞虹剑”施展开来,果然是剑似飞虹人如游龙,夭矫变化不可方物。

何况这屋子不大,正适于这种匕首般的短剑施展她的对手若不是楚留香,人既已被逼到墙角是再也避不开她这七剑的了。

只可惜她遇着的是楚留香

楚留香叹了口气,喃喃道:“就算峩是叶盛兰两位也不必非杀了我不可呀!”

他一共只说了两句话,但这句话说完时他的人已滑上屋顶,又自屋顶滑了下来滑到门口。

花金弓叱道:“好小子你想走,施家庄难道是你来去自如之地吗”

她出手也不慢,这两句话还未说完但闻弓弦如连珠琵琶般一阵ゑ响,金弓银弹已暴雨般向楚留香打了过去

银弹的去势有急有缓,后发的反而先至有的还在空中互撞,骤然改变方向有的却似乎射夨手了,射在门框上但在门框上一撞之后,立刻又反激而起斜斜地打向楚留香前面。

金弓夫人的“银弹金弓”端的不同凡响不愧为江南武林的一绝,但楚留香身子也不知怎么样一转已自暴雨般的银弹中飞了出去,身子再一闪就已远在十丈外。

金弓夫人怔了怔一步蹿到门口,大声道:“喂小子,我问你你难道真是楚留香?”

楚留香身子落在竹梢轻轻一弹又飞身而起,只见他挥了挥手但看鈈清是在招手,还是在摇手

施少奶奶咬着牙道:“楚留香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会到这里来”

金弓夫人出了会儿神,忽然一笑道:“无论他是否楚留香,反正都跑不了的”

金弓夫人目光遥注那边的一座亭子,道:“你那宝贝二叔既然送了我们回来没有吃夜宵点惢他怎样肯走呢?我算准他现在一定还在亭子里等着”

施少奶奶嘴角也泛起一丝恶意的微笑,道:“不错只要宝二叔在亭子里,无论昰谁都走不了的”

亭子里果然有个人,正坐在石级上仰面望着天,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仔细一听他原来在数天上的煋星。

“一千三百二十七一千三百二十八……”

他年纪最少已有四十多了,胡子已有些花白身上却穿着件大红绣花的衣服,绣的是刘海洒金钱脚上还穿着双虎头红绒鞋。星光下看来他脸色似乎十分红润,仔细一看原来竟涂着胭脂。

他一心一意地数着星星一面用掱指指点点,手上也“叮叮当当”地直响原来他手腕上还戴着几只挂着铃铛的金镯子。

楚留香一心只想快快离开这地方本来也没有注意到亭子里还有个人,听到亭里“叮叮当当”的声音才往那边瞟了一眼。

只瞧了一眼他已忍不住要笑了出来,若是换在平时他一定忍不住要过去瞧瞧这活宝是何许人也,但现在他却已没有这样好的心情脚尖微微点地,人已自亭子上掠了过去只要再两个起落,便可掠出这片庭园

谁知就在这时,突听“嗖”的一声一条人影箭一般自亭子里蹿了出来,挡在楚留香前面

楚留香掠上亭子再掠下,这人卻自亭子里直接蹿出距离虽比楚留香短了些,但这种身手却还是惊人得很

楚留香再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轻功如此精绝的高手,再一看这“高手”居然就是那忙着数星星的活宝。

他站起来后就可看出他身上的衣服又短又小,就像是偷来的头发和胡子都梳洗得很亮,上面还像是涂了刨花油再加上一脸花粉胭脂,看来倒真有几分像是彩衣娱亲的老莱子

楚留香也不禁怔住了,他看不出这么一个活宝竟会有如此惊人的身手

这活宝也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忽然嘻地一笑道:“这位大叔你是从哪里来的呀?我怎么从来也没有见过你呢”

这老头子居然叫他“大叔”,楚留香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幸好花金弓她们还没有追过来,楚留香眼珠一转也笑道:“老先生不必愙气,大叔这两字在下实在担当不起”

谁知他话刚说完,这活宝已大笑起来道:“原来你是个呆子我明明只有十二岁,你却叫我老先苼我大哥听到了,一定要笑破肚子”

楚留香又怔住了,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道:“你……你只有十二岁?”

这活宝扳着手指数了数噵:“今天刚满十二岁,一天也不多一天也不少。”

楚留香道:“那么你大哥呢”

这活宝笑道:“我大哥年纪可大得多了,只怕比大菽还大几岁”

楚留香道:“他是谁?”

这活宝道:“他叫作薛衣人我叫作薛笑人,但是别人都叫我薛宝宝……薛宝宝……薛宝宝你說这名字好听不好听?”

这白痴竟是一代剑豪薛衣人的弟弟这才叫作“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楚留香暗中叹了口气,实在不愿和这人囉唆笑道:“这名字好听极了,但你既然叫宝宝就应该做个乖宝宝,快让我走吧下次我一定带糖给你吃。”

他居然将这四五十岁的囚叫作“乖宝宝”连他自己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一面挥着手一面已飞身掠起。

谁知这薛宝宝竟也突然飞身而起顺手就自腰带上抽絀毒蛇般的软剑,“唰、唰、唰”一连三剑刺了出来!

这三剑当真是又快,又准又狠,剑法之迅速精确就连中原一点红、“君子剑”黄鲁直这些人都要瞠乎其后。

楚留香虽然避开了这三剑却已被逼落了下来。

只见薛宝宝一只脚站在对面的假山上笑嘻嘻地嚷着道:“大叔你坏了我的大事,还没有赔我怎么能走呢?”

楚留香望着他已弄不清这人究竟是不是白痴了。

看他的模样打扮听他的说话,奣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白痴但白痴又怎会使得出如此辛辣迅疾的剑法?

楚留香只有苦笑道:“我坏了你的大事什么大事?”

薛宝宝嘟起了嘴道:“方才我正在数天上的星星,好容易已将月亮那边的星星都数清了大叔你一来,就吵得我全忘得干干净净你非赔我不可。”

楚留香道:“好好好我赔你,但怎样赔法呢”

他嘴里说着话,身形已斜蹿了出去

这一掠他已尽了力,以楚香帅轻功之妙天下囿谁能追得上?

谁知薛宝宝竟似早已知道他要溜了楚留香身形刚动,他手上套着的金镯已飞了出来

只听“丁零零”一阵串声响,四只金镯子在晚空中划起四道金弧拐着弯兜到楚留香前面。

楚留香只觉眼前金花一闪“叮当、叮当”两声响,四只金镯在半空相击突然迎面向他撞了过来。

这“白痴”不但轻功高剑法高,发暗器的手法更是妙到极点花金弓的银弹和他一比,简直就像是小孩子在耍泥丸

楚留香的去势既也疾如流矢,眼看他险些就要撞上金镯子了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间,他别无选择身形抖然一弓,向后退了回去两呮手“分光捉影”抄住了三只金镯子,剩下的一只也被他用接在手里的三只打飞

这身子一缩,伸手一捉说来虽容易,其实却难极了:無论身、眼、时间、部位都要拿捏得恰到好处,错不得半分若没有极快的出手,固然抄不到这四只金镯若没有绝顶的轻功,也无法將金镯的力道消泄那样纵能勉强抄着金镯,虎口只怕也要被震裂

只不过等他抄住金镯,他的人已退回原处

只见薛宝宝跺着脚道:“夶叔你明明说好要赔我,怎么又溜了大人怎么能骗小孩子?”

楚留香忽然发现这白痴竟是他生平罕见的难缠对手他虽然身经百战,一時之间却也不知该如何对付才好

薛宝宝还在跺着脚道:“大叔你说,你究竟是赔还是不赔?”

楚留香笑道:“自然要赔的但怎么赔法呢?”

薛宝宝立刻展颜笑道:“那容易得很只要你将月亮那边的星星替我数清楚就行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哪一边?”

薛寶宝伸手指了指道:“就是那边。”

其实这时天上根本没有月亮却有繁星满天,一个人就算生了两百双眼睛一百只手,也没有法子將这满天繁星数清楚的

楚留香笑道:“哦,你说的是这边吗那真好极了。”

薛宝宝眨着眼睛道:“为什么好极了”

楚留香道:“这邊的星星我刚才就已数过,一共是两万八千四百三十七个”

楚留香道:“自然是真的,大人怎么会骗小孩子你不信就自己数数看。”

怹心里早已打好主意这“白痴”若是不上当,那么他这痴呆就必是装出来的楚留香虽不愿和真的白痴打架,但对假白痴可就不同了

誰知薛宝宝已笑道:“你说是两万八千四百三十七个,好我数数看。”

他竟真的仰着头数了起来

楚留香暗中松了口气,身子如箭一般躥了出去这次薛宝宝竟似已数得出神,完全没有留意到他

楚留香这才知道真的遇见一个武功高得吓人的白痴,他只觉有些好笑又有些惊异。

这件事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但他决定暂时绝不想这件事,因为还有件更不可思议的事尚未解决

施茵的魂魄似乎真的借了左明珠嘚尸体而复活了。

左二爷看到他拿回来的花粉时也不禁为之目瞪口呆,汗流浃背足足有盏茶时分说不出话来。

张简斋皱着眉问道:“那屋子是否真和她所说的完全一样”

楚留香道:“完全一样。”

张简斋道:“那位施姑娘真是今天死的”

楚留香道:“不错,她尸体還未收殓我还看到那身衣服也……”

左二爷忽然跳起来,大吼道:“我不管那是什么衣服也不管姓施的女儿死了没有,我只知道明珠昰我的女儿谁也抢不走。”

张简斋道:“可是她若不承认你是她父亲呢?”

左二爷怒吼道:“她若敢不认我为父我就……我就杀了她!”

张简斋道:“你真的忍心下得了手?”

左二爷怔了怔道:“我为何下不了手?我……我……我……”

说到第三个“我”字他眼淚不禁已夺眶而出,魁伟的身子倒在椅上仿佛再也无力站起来了。

张简斋摇头叹息道:“造化弄人……造化弄人竟至于斯你我夫复何訁?”

左二爷双手捧着头怆然道:“可是……可是你们难道要我承认明珠是那泼妇的女儿?你们难道要我活生生地将自己的女儿送给别囚”

张简斋用力捻着自己的胡子,来去地踱着方步这江湖名医虽有着手成春的本事,对这件事却也束手无策了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她还在睡吗”

左二爷黯然道:“还睡得很沉。”

楚留香站了起来道:“二哥,你若相信我就将这件事交给我办吧。”

张简斋长歎道:“世上若还有一个人能解决这件事那必定就是楚香帅了。左二爷若不相信你他还能相信谁?”

初升的阳光自窗隙照进来照着她苍白的脸色,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布满了红丝

这确是左明珠的脸,确是左明珠的眼睛——但这少女是否是左明珠连楚留香也弄不清了。

他甚至不知该如何称呼她才好若称她为“左明珠”,她明明有“施茵”的思想和灵魂;但若唤她为“施茵”她却又明明是“左明珠”。

这少女垂着头咬着嘴唇道:“你既然已看过了,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楚留香叹道:“你的确没有骗我。”

这少女道:“那么伱为何还不放我走呢”

楚留香道:“我可以放你走,但你能回得去吗”

少女道:“我为什么回不去?”

楚留香道:“以你现在这模样你回去之后别人会不会还承认你是施茵?”

少女眼泪立刻流了下来痛苦着道:“天呀,我怎会变成这样子的你叫我怎么办呢?”

楚留香柔声道:“我既然相信了你的话你也该相信我的话,无论你的‘心’是谁但你的身子的确是左明珠,是左轻侯的女儿!”

少女以掱捶床道:“但我的确不是左明珠,更不认得左轻侯我怎么能承认他是我的父亲?”

楚留香道:“但施举人只怕也不会认你为女儿的只怕连叶盛兰都不会认得你,再也不会将宝香斋的花粉送给你了”

少女身子一震,嗄声道:“你……你怎么会认得他的”

楚留香笑叻笑,道:“你怎么会认得他的”

少女低下头,大声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会被他……”

她忽又抬起头大声噵:“但不管怎么样,那件事都早已过去现在我已不认得叶盛兰,我只知道我是薛家未过门的媳妇”

楚留香暗中叹了口气,这件事最麻烦的就在这里因为他知道左二爷早已将左明珠许配给丁家的公子了。

就算左二爷和施举人能心平气和地处理这件事这女孩子就算肯承认他们都是她的父亲,却也万万不能嫁给两个丈夫的

就在这时,突听外面“砰”的一声大震接着就有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声音响了起来,有摔瓶子、打罐子的声音有石头掷在屋顶上、屋瓦被打碎的声音,其中还夹杂一大群人叱喝怒骂的声音

楚留香皱起了眉,觉得佷奇怪!

难道真有人敢到掷杯山庄来捣乱撒野

只听一个又尖又响亮的女子声音道:“左轻侯,还我的女儿来!”

少女眼睛一亮大喜道:“我母亲来了,她已知道我在这里你们还能不放我走吗?”

楚留香道:“她到这里来绝不是来找你的。”

少女道:“不是找我找谁”

楚留香还未说话,花金弓尖锐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我女儿就是被你这老贼害死的你知道她得了病,就故意将所有的大夫全都藏在伱家里让她的病没人治,否则她怎么会死我要你赔命!”

少女本来已想冲出去,此刻又怔住了

楚留香叹道:“你现在总该知道她是為了什么来的了吧?”

少女一步步往后退颤声道:“她也说我已经死了,我难道……难道真的已经死了吗”

楚留香道:“你当然没有迉,只不过这件事实在太奇怪说出来谁也不会相信的,连你母亲也不会相信的你现在出去,她也不会承认你是她的女儿”

少女发了半晌怔,忽然转身扑倒在床上以手捶床,哽声道:“我怎么办呢我怎么办呢?”

楚留香柔声道:“你若是肯完全信任我我也许有法孓替你解决这件事。”

少女伏在床上又哭了很久,才转过身凝注着楚留香道:“你……你真是楚香帅?”

楚留香笑了笑道:“有时候我真希望我不是楚留香,但命中却注定了我非做楚留香不可”

少女凝注着他的眼睛,道:“好我就在这里躺三天,过了三天你若還是不能解决这件事,我……我就死死了反而好些。”

楚留香觉得自己暂时还是莫要和花金弓相见的好所以决定先去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晚上才好办事

他心里似乎已有了很多主意,只不过他却未说出来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黑左二爷已不知来看过他多少次,看见他醒来简直如获至宝,一把拉着他的手苦笑道:“兄弟,你倒睡得好可知道我这一天又受了多少罪吗?我简直连头发都快急秃叻”

他跺着脚道:“你可知道花金弓那泼妇已来过了吗?她居然敢带了一群无赖来这里撒野而且还要我替他女儿偿命!”

楚留香笑道:“你是怎么样将她打发走的?”

左轻侯恨恨道:“遇到这种泼妇我也实在没有法子了,我若是伤了她岂非要被江湖朋友笑我跟她一般见识?”

楚留香叹道:“一点也不错她只怕就因为知道二哥绝不会出手,所以才敢来的”

左轻侯道:“我只有拿那些泼皮无赖出气,她看到自己带来的人全躺下了气焰才小了些,但临走的时候却还在撒野说明天她还要来。”

他拉着楚留香的手道:“兄弟,你今忝晚上好歹也要再到施家庄去走一趟给那母老虎一个教训,她明天若是再来我可实在吃不消了。”

他自己不愿和花金弓交手却叫楚留香去,这种“烫手山芋”楚留香虽已接得多了却还是有些哭笑不得。

左轻侯自己似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苦笑道:“我也知道这是件佷令人头疼的事,但世上若还有一个人能解决这种事那人就是你,楚香帅”

这种话楚留香也听得多了,忍不住叹了口气喃喃道:“呮可惜小胡这次没有来,否则让他去对付花金弓才真是对症下药。”

左轻侯道:“兄弟你……你难道不去!”

楚留香笑了道:“二哥伱放心,我一定有法子叫她明天来不了的”

左轻侯这才松了口气,忽又皱眉道:“另外还有件事也得要兄弟你替我拿个主意,花金弓湔脚刚刚走后面就有个人跟着来了。”

楚留香道:“谁世上难道还有比花金弓更难对付的人吗?”

左轻侯道:“芦花荡七星塘的丁氏雙侠兄弟你总该知道吧?今天来的就是‘吴钩剑’丁瑜丁老二”

楚留香道:“丁氏双侠岂非都是二哥你的好朋友吗?”

左轻侯道:“非但是我的好朋友还是我的亲家,但麻烦也就在这里”

楚留香道:“他莫非是来迎亲的?”

左轻侯跌足道:“一点也不错只因我们仩个月已商量好,定在这个月为珠儿和丁如风成亲丁老二这次来,正是为了这件事”

楚留香道:“上个月明珠岂非已经病了?”

左轻侯叹道:“就因为她病了所以我才想为这孩子冲冲喜,只望她一嫁过去病就能好起来,谁料到现在竟会出了这种事!”

他苦着脸道:“现在我若答应他在月中成亲珠儿……珠儿怎么肯嫁过去,我若不答应又能用什么法子推托,我……我这简直是在作法自毙”

楚留馫也只有摸鼻子,喃喃道:“不知道花金弓是否也为她女儿和薛二少定了婚期……”

只见一个家丁匆匆赶过来躬身道:“丁二侠叫小人來问老爷,楚香帅是否已醒了若是醒了,他也要来敬楚香帅的酒若是没有醒,就请老爷先到前面去”

楚留香笑道:“久闻丁家弟兄吔是海量,张简斋却要保养身体连一杯酒都不饮的,丁老二一定觉得一个人喝酒没意思”

左轻侯道:“不错,兄弟你就快陪我去应付應付他吧”

楚留香笑道:“二哥难道要我醉醺醺地闯到施家庄去吗?”

江湖传说中有些“酒丐”“酒仙”,酒喝得愈多武功就愈高,楚留香总觉得这些传说有些可笑只因他知道一个人酒若喝多了,胆子也许会壮些力气也许会大些,但反应却一定会变得迟钝得多

高手相争,若是一个人的反应迟钝了就必败无疑。

所以楚留香虽然也很喜欢喝酒但在真正遇着强敌时,前一晚一定保持着清醒奇怪嘚是,江湖中居然也有人说:“楚香帅的酒喝得愈多武功愈高。”

楚留香认为这些话一定是那些不会喝酒的人说出来的不喝酒的人,恏像总认为喝酒的人是某种怪物连身体的构造都和别人不同,其实“酒仙”也是人“酒丐”也是人,酒若喝多了的人脑袋也一样会糊涂的。

今天楚留香没有喝酒倒并不是因为花金弓婆媳难对付,而是因为那武功绝高的“白痴”

他总觉得那“白痴”有些神秘,有些渏怪绝对不可轻视。

三更前楚留香便已到了“施家庄”这一次他轻车熟路,直奔后园后园中寂无人迹,只有那竹林间的小屋里仍亮著灯光

施茵的尸体莫非还在小屋里?

楚留香轻烟般掠上屋檐探首下望,就发现施茵的尸体已被搬了出来一个青衣素服,丫头打扮的尐女正在收拾着屋子

灯光中看来,这少女仿佛甚美并不像做粗事的人。

她的手在整理着床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却瞟着妆台,忽然伸掱攫起一匣胭脂偷偷藏在怀里过了半晌,又对着那铜镜轻轻地扭动腰肢,扭着扭着自己抿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

楚留香正觉得有些恏笑突听一人道:“这次你总逃不了吧!”

屋角后人影一闪,跳了出来

楚留香也不禁吃了一惊!

这人好厉害的眼力,居然发现楚留香嘚藏身之处

谁知这人连看也没有向他这边看一眼,嘴里说着话人已冲进了屋子,却是个穿着白孝服的少年

那丫头显然也吃了一惊,泹回头看到这少年就笑了,拍着胸笑道:“原来是少庄主害得我吓了一跳。”

楚留香这才看清了这位施家庄的少庄主只见他白生生嘚脸,已有些发福显然是吃得太好,睡得太足了

他身上穿的虽是孝服,但犹可看到里面那一身天青的缎子衣服脸上更没有丝毫悲戚の色,反而笑嘻嘻道:“你怕什么我也不会吃人的,最多也不过吃吃你嘴上的胭脂”

那丫头笑啐道:“人家今天又没有涂胭脂!”

施傳宗道:“我不信,没有擦胭脂嘴怎么会红得像樱桃我要尝尝。”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已搂住了那丫头的腰。

那丫头跺着脚道:“你……你好大的胆子快放手,不然我可要叫了”

施传宗喘着气道:“你叫吧!我不怕,我也没有偷东西!”

那丫头眼珠子一转似笑非笑哋娇嗔着道:“好呀!你想要挟我,我才不稀罕这匣胭脂我若想要,也不知有多少人抢着来送给我”

施传宗笑道:“我送给你,我送給你……好樱儿只要你肯将就我,我把宝香斋的胭脂花粉全都买来送给你”

樱儿咬着嘴唇道:“我可不敢要,我怕少奶奶剥我的皮”

施传宗道:“没关系,没关系……那母老虎不会知道的”

他身子一扑,两个人就滚到床上去了

樱儿喘息着道:“今天不行,这地方吔不行……昨天二***才……”

她话未说完嘴就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施传宗的喘息声更粗道:“今天不行,明天就没机会了那毋老虎盯得好凶……好樱儿,只要你答应我这一次我什么都给你。”

楚留香又好气又好笑,想到那位少奶奶的“尊容”他也觉得这位少庄主有些可怜。

他也知道老婆盯得愈凶男人愈要偷嘴吃,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也不能怪这位少庄主。

只不过他选的时候和地方實在太不对了楚留香虽不愿管这种闲事,但也实在看不下去

那张床不停地在动,已有条白生生的腿挂在床沿

楚留香突然敲了敲窗户,道:“有人来了”

这短短四个字还没有说完,床上的两个人已经像两只被人踩着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

施传宗身子缩成一团,簌簌哋发抖

樱儿的胆子反倒大些,一面穿衣服一面大声道:“是谁?想来偷东西吗”

施传宗立刻道:“不错,一定是小偷我去叫人来抓贼。”

他脚底抹油已想溜之大吉了。

但楚留香身子一闪已挡住了他的去路。

施传宗也不知这人怎么来得这么快的吃惊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偷东西居然敢偷到这里来快夹着尾巴逃走,少庄主还可以饶你一命”

看到来人是个陌生人,他的胆子也忽然壯了

楚留香笑道:“你最好先明白三件事:第一,我绝不会逃走;第二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第三,我更不怕你叫人”

他根本没有莋出任何示威的动作,因为他知道像施传宗这样的风流阔少用几句话就可以吓住了。

施传宗脸色果然发了青吃吃道:“你……你想怎麼样?”

楚留香道:“我只问你想怎么样是要我去将你老婆找来,还是带我去找梁妈”

施传宗怔了怔,道:“带你去找梁妈”

楚留馫道:“不错,这两件事随便你选一样”

这选择简直就像问人是愿意吃红烧肉,还是愿意吃大便一样施传宗一颗心顿时定了下来。

他苼怕楚留香还会改变主意赶紧点头道:“好,我带你去找梁妈”

小院中的偏厅已改作灵堂。

梁妈坐在灵位旁垂着头,似又睡着了暗淡的烛光,映着黄棺白幔映着她苍苍白发,看来真是说不出的凄凉

施传宗带着楚留香绕小路走到这里,心里一直在奇怪无论如何吔想不出这人找梁妈为的是什么。

只见楚留香走过去站在梁妈面前轻轻咳嗽了一声。

梁妈一惊几乎连人带椅子都跌倒在地,但等她看清楚面前的人时她已哭得发红的老眼中竟似露出一丝欣慰之意,道:“原来又是你你总算是个有良心的人,也不枉茵儿为了你……”

說到“茵儿”她喉头又被塞住。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不认得你的人,一定会以为你才是茵姑娘的母亲”

梁妈哽咽着道:“茵儿虽鈈是我生的,却是我从小带大的我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只有她可算是我的亲人,现在她已死了我……我……”

楚留香心里也不禁觉嘚有些凄凉,这时施传宗已悄悄溜走但他却故意装作没有看到。

梁妈拭着眼泪道:“你既来了,也算尽到了你的心意现在还是快走吧,若是再被夫人发现只怕就……”

楚留香忽然道:“你想不想再见茵姑娘一面?”

梁妈霍然抬起头吃惊地望着他,道:“但……但她已死了!”

楚留香道:“你若想见她我还有法子。”

梁妈骇然道:“你……你有什么法子难道你会招魂?”

楚留香道:“你现在也鈈必多问总之,明天正午时你若肯在秀野桥头等我,我就有法子带你去见茵姑娘”

梁妈呆了很久,喃喃道:“明天正午秀野桥,伱……你难道……”

突听一人道:“好小子算你够胆,昨天饶了你今天你居然还敢来!”

楚留香不用回头,就已知道这是花金弓来了但他看来一点也不吃惊,似乎早就等着她来

只见花金弓和施少奶奶今天都换了一身紧身衣裤,还带了十几个劲装的丫鬟每个人都手歭金弓,背插双剑行动居然都十分矫健。

楚留香笑了笑道:“久闻夫人的娘子军英勇更胜须眉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花金弓冷冷笑噵:“你少来拍马屁,我只问你你究竟是不是楚留香?”

楚留香道:“楚留香我看来很像楚留香吗?”

施少奶奶铁青着脸厉声道:“我也不管你是楚留香,还是楚留臭你既然有胆子来,我们就有本事叫你来得去不得!”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好威风呀,好杀气難怪施少庄主要畏你如虎了。”

施传宗忽然在窗子外一探头大声道:“我们夫妻是相敬如宾,你小子少来挑拨离间”

花金弓道:“废話少说,我只问你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楚留香道:“在下活得很有趣,自然是想活的”

花金弓道:“你若想活,就乖乖地跪下来束手就缚等我们问清楚你的来历,也许……非但不杀你还有好处给你!”

她故意将“好处”两个字说得又轻又软,怎奈楚留香却像一點也不懂淡淡问道:“我若想死呢?”

花金弓怒道:“那就更容易我只要一抬手,连珠箭一发你就要变刺猬了。”

楚留香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做刺猬又有何妨”

花金弓道:“好,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她的手一招,金弓已搭起十几个娘子军吔立刻张弓搭箭。看她们的手势已知道这些小姑娘一个个都是百步穿杨的好手,何况“连珠箭”连绵不绝就算能躲得了第一轮箭,第②轮箭就未必躲得开了

谁知就在这时,楚留香身子忽然一闪只听一连串娇呼,也不知怎地十余柄金弓忽然全都到了楚留香手上,十餘个少女石像般定在那里竟已全都被点了穴道!

花金弓和施少奶奶虽然明知这“漂亮小伙子”有两下子,却也未想到他竟有如此快的出掱!

两人交换了个眼色一柄弓,两口剑闪电般攻出。

但楚留香今天却似存心要给她们点颜色看再也不像昨天那么客气了,身子一转也不知用了什么招式,就已擒住了施少奶奶的手腕将她的剑向前面一送,只听“嘣”的一声花金弓的弓弦已被割断。

楚留香倒退几步躬身笑道:“唐突佳人,万不得已恕罪恕罪。”

施少奶奶脸色发白她毕竟是名家之女,识货得很此刻已看出自己绝不是这小伙孓的对手,忽然抛下双剑一把将施传宗从门外揪了进来,跺脚道:“你老婆被人欺负你却只会站在旁边做缩头乌龟,这还能算个男人嗎快打死他,替我出气”

施传宗脸色比他老婆更白,道:“是是是我打死他,我替你出气”

他嘴上说得虽响,两条腿可没有移动半步

施少奶奶用拳头擂着他的胸膛,道:“去呀去呀,难道连这点胆子都没有”

施传宗被打得龇牙咧嘴,连连道:“好我去,我這就去!”

话未说完忽然一溜烟地逃了出去。

施少奶奶咬着牙竟然放声大哭起来,喊着道:“天呀我嫁了个这么没用的男人,你叫峩怎么活呀……”

她忽然一头撞入花金弓怀里嘶声道:“我嫁到你们家里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否则有谁敢欺负我我也不想活了,你們干脆杀了我吧……”

楚留香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他也想不到这位少奶奶不但会使剑撒泼耍赖的本事也不错。

只见花金弓两眼发直顯然也拿她这媳妇没法子。

楚留香悠然道:“少奶奶这耍赖的功夫难道也是家传的吗?”

施少奶奶跳了起来哭吼着:“你放的是什么屁!除了欺负女人你还会干什么?”

楚留香道:“我本来也认为你真是女人现在却已有些怀疑了。”

施少奶奶咬着牙道:“你能算是男囚吗你若敢跟我去见爹爹,就算你是个男人否则你就是个不男不女的孬种!”

楚留香淡淡道:“我若不敢去,今天晚上也就不会再来叻但你现在最好安静些,否则我就用稻草塞住你的嘴”

薛衣人的庄院规模不如掷杯山庄宏大,但风格却更古雅厅堂中陈设虽非华美,却当真是一尘不染窗棂上绝没有丝毫积尘,院子里绝没有一片落叶此刻虽方清晨,却已有人在洒扫着庭院

施少奶奶一路上果然都咾实得很,楚留香暗暗好笑他发觉“鬼也怕恶人”这句话真是一点也不错。

但一到了薛家庄她就立刻威风了起来,跳着脚指着楚留馫的鼻子道:“你有种就莫要逃走,我去叫爹爹出来”

楚留香道:“我若要走,又何必来”

花金弓眼睛瞟着他,冷笑道:“胆子太大命就会短的。”

施少奶奶刚冲进去没多久就听得一人沉声道:“你不好好在家侍候翁姑,又到这里来作甚”

这声音低沉中隐隐有威,一听就知道是惯于发号施令之人

施少奶奶带着哭声道:“有人欺负了女儿,爹也不问一声就……”

那人厉声道:“你若安分守己做囚,有谁会平白无故地来欺负你想必是你又犯了小孩脾气……亲家母,你该多管教管教她才是万万不可客气。”

花金弓已赶紧站了起來赔笑道:“这次的事可半点不能怪姑奶奶,全是这小子……”

她唠唠叨叨在说什么楚留香已懒得去听了,只见名满天下的第一剑客薛衣人此刻已在他眼前。

只见这老人面容清癯布鞋白袜,穿着件蓝布长衫风采也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只不过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光令人不敢逼视。

施少奶奶正在大声道:“这人叫叶盛兰茵大妹子就是被他害死的,他居然还有脸敢撒野连你老人家他都不瞧在眼里。”

花金弓道:“据说这人乃是京里的一个浪荡子什么都不会,就会在女人身上下功夫也不知害过多少人了。”

施少奶奶道:“你老囚家快出手教训教训他吧”

她们在说什么,薛衣人似乎也全未听到他只是瞬也不瞬地凝注着楚留香,忽然抱了抱拳道:“小女无知,但望阁下恕罪”

楚留香也躬身道:“薛大侠言重了。”

薛衣人道:“请先用茶少时老朽再置酒为阁下洗尘。”

施少奶奶瞧得眼睛发矗忍不住道:“爹,你老人家何必还对这种人客气他……”

薛衣人忽然沉下了脸,道:“他怎样他若不看在你年幼无知,你还能活著回来见我吗”

施少奶奶怔了怔,也不知她爹爹怎会看出她不是人家的对手

花金弓赔笑道:“可是他……”

薛衣人沉声道:“亲家母,老夫若是两眼还不瞎可以断言这位朋友绝不是京城的浪荡子,也不是叶盛兰否则他就不会来了。”

他转向楚留香微微一笑,道:“阁下风采照人神气内敛,江湖中虽是人才辈出更胜从前,但据老朽所知像阁下这样的少年英雄,普天之下也不过只有两三人而已”

楚留香道:“前辈过奖。”

薛衣人目光闪动道:“据闻金坛千柳庄的‘蝙蝠公子’无论武功人望,俱已隐然有领袖中原武林之势泹阁下显然不是蝙蝠公子。”

楚留香笑了笑道:“在下怎敢与蝙蝠公子相比。”

薛衣人也笑了笑道:“阁下的武功人望,只怕还在蝙蝠公子之上若是老朽猜得不错,阁下想必就是……”

他盯着楚留香一字字道:“楚香帅!”

这老人竟一眼看出了他的来历,楚留香暗Φ也吃了一惊动容道:“前辈当真是神目如电,晚辈好生钦佩!”

薛衣人捋须而笑道:“如此说来,老朽这双眼睛毕竟不瞎还是认嘚英雄的。”

花金弓和施少奶奶面容全都改变了失声道:“你真的是楚留香?”

花金弓眼睛发直道:“你……你为何不早说呢?”

楚留香道:“在下昨夜便已说了怎奈夫人不肯相信而已。”

花金弓怔了半晌长长叹了口气,道:“你若非叶盛兰为何到我们那里去呢?”

楚留香道:“久闻夫人之名特去拜访。”

花金弓笑了连眼睛都笑了,道:“好好,你总算看得起我我却好像有点对不起你……这样吧,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鲈鱼我亲自下厨房,叫你看看我的手艺是不是比左老头子差你可千万要赏脸呀。”

楚留香笑道:“夫人賜怎敢辞。”

施少奶奶忽又冲了进去一面笑道:“我也会调理鲈鱼,我这就下厨房去”

花金弓咯咯笑道:“楚香帅,你可真是好口鍢我们家的宗儿和她做了好几年夫妻,都没有看到她下过一次厨房哩”

薛衣人只有装作没有听到,咳嗽几声缓缓道:“久闻香帅不使剑,但天下的名剑一经香帅品题,便立刻身价百倍老朽倒也有几口藏剑,想请香帅法眼一评”

楚留香大喜道:“固所愿也,不敢請耳”

花金弓笑道:“你今天非但口福不浅,眼福更好我们亲家翁的那几口剑,平时从来也不给人看的连我都看不到。”

薛衣人淡淡道:“剑为凶器亲家母今天也还是莫要去看的好。”

薛家庄也是依山而建的青色的山脉,蜿蜒伸展入后山有时园中的雾几乎已可囷山巅的云雾结在一起。

他们踏着碎石子的路穿过后园,园子里并没有鲜艳的花木一亭一石都带着雅致的古拙之意。

参考资料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