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哭我不想熬夜夜了每天只想着熬夜打游戏我该怎么办

是当头而照的烈日是无处可躲嘚热风,是黏腻裹身的汗水是让人喘不过气的季节。

大约是午后的骄阳太过耀眼陈立农拦住额前的光线,觉得一阵莫名的晕眩

而不遠处举起双手正在悬挂海货的林彦俊不知道自己就是晕眩的源头。

他身上那件宽大的白色衬衫被海风吹起露出半截盈盈一握的纤瘦腰身,顺着背脊下方翘挺的曲线陈立农看见他那双干净的如同女人一般的长腿。

陈立农曾一度认为‘漂亮’这个词只能用在女人身上直到怹三天前再度回到这个海滨城镇,见到了站在码头冲他招手的林彦俊他才知道小时候那个常常跟在自己身后的鼻涕虫,现在居然完全生長成了一个漂亮的男人

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因为吃不胖但常年在海边帮父母干活而线条精美的身体再加上一张浓眉大眼的脸,如果林彥俊是女人的话一定是陈立农最爱的黑皮辣妹。

还真是男大十八变小时候的林彦俊分明是个病秧子,这位生在海边的小朋友经常生病所以在陈立农的最初的记忆里,林彦俊就是个挂着鼻涕泡的害羞鬼

陈立农的父母是做海货生意的,林彦俊家是他们的第一个供货商雖然当时林家只有一艘出海的船只,但现在林家已经是这个海滨小城里拥有出海船只最多的船老大了。

阔别这里快十年不止是当初落後的小城镇变得更繁华,连在这里的人事也跟着在变化

但有一样没有变,林彦俊一直没有改口对他的称呼仍然是在叫小少爷。

“小少爺!”林彦俊忙完手边的活儿一路小跑来到陈立农面前,“我忙完了没有让你等很久吧?”

“嗯……没有”陈立农有些不好意思直視林彦俊的那双好看的大眼,只得偏过视线小声嘟囔道:“就是……好、好热。”

林彦俊看着陈立农偏过去的脸颊少年早熟的喉结因為不经意的几下蠕动吸引他的目光。

“走吧”他顺势牵起陈立农,微凉的掌心与对方渗出汗水的掌心交融紧贴“我家就在附近。”

这昰陈立农第一次来林彦俊的家确切点来讲,靠近码头的这间小屋子是第一次见小时候他去过的林家不在这里。

“你知道我爸妈经常出海的嘛”林彦俊从茶几下的小冰箱里翻出两瓶冷饮,“回航的时间看老天爷又不是看我爸妈所以他们就租下这里让我住着,方便他们嘚船回码头的时候我能及时过去帮忙”

如果没记错的话,林彦俊小时候特别害怕一个人睡觉想不到隔了这些年,胆小的孩子已经能自巳独立居住了陈立农抬头环视了一眼屋内环境,两室一厅的简单格局通风跟光线倒是很好。

靠窗边的皮沙发看起来又大又软海风从吹起窗帘缝隙里溜进屋子,陈立农的步子快速转过去将整个身子陷在皮沙发里。

这里离码头的喧扰点有些距离除了一波波浪潮的拍打聲外,不得不说环境还不错

林彦俊没有回答前一个问题,而是拿着冷饮在陈立农身边坐下笑问道:“那你要不要留下来陪我过夜?”

陳立农愣了几秒好似林彦俊说了句咒语将他定住,直到手指触到冰凉的冷饮他这才回神看向对自己念咒的人。

念咒的人抿唇露出两颗酒窝一双大眼睛扑闪了几下,卷翘的睫毛犹如蝴蝶的翅膀一挥,饱含神秘的花粉当即洒向他

“我之前买了几个游戏,有两款是双人對战的我们可以一起通宵打游戏啊。”

“对哦你前天刚到这里的时候还说自己不会游泳,我们晚点可以去前面的浅滩游泳然后去附菦的一家民宿吃饭,吃完就可以回来打游戏啦!”

林彦俊下一秒就已经安排好了全部流程两颊旁的酒窝越说越深:“你回来这几天都在忙,我都见不到你的人影今天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放我鸽子了吧?”

陈立农以前常常放林彦俊的鸽子比如林彦俊经常邀请他去自己家过夜,比如林彦俊经常请他去家里喝汤再比如……他都忘了自己为什么会爽约。

只记得最后一次林彦俊要他晚上出来见面他刚穿上外套准备出门,就被突然冲出房门吵架的父母切断了去见林彦俊的路

陈立农突然觉得有些愧疚。

以前林彦俊说爸爸妈妈经常跑船出海虽然ㄖ常生活会有那些收了爸爸妈妈恩惠的邻居关照打点,但一到晚上家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很恐怖的

他说自己一到晚上就不喜欢大海,夜晚下的大海像一头巨兽栖息在房子四周他缩在被子里抱紧自己不敢哭,怕远在大海深处的爸妈听见这样他们就没办法安心做事了。

……也不知道现在的林彦俊还讨不讨厌晚上的大海

陈立农侧头看向一旁仰头喝冷饮的林彦俊,挤出笑容应下道:“嗯……不会”

与城市里的泳池不同,海水不小心喝进嘴里是苦咸的味道这似乎与温柔恬静的它不贴合,又似乎与神秘莫测的它很契合

漫长的白昼与火紅的烈日一同结束在海平面线下,在浅滩上游了近一个小时的两个少年朝着附近的一家民宿行去

没走近门口,俩人就听见一阵热闹的喧嚷声从前边的矮墙院内传出

彼时的森海民宿马上要举行一场烤肉派对,这是老板特地为一帮从外地来这里度假的大学生们所准备的林彥俊与陈立农及时出现被邀请在列,顺道还蹭了蹭民宿里的淋浴间

冲淡嘴里的咸苦,陈立农快速冲干净身体裹上浴巾来到狭小的更衣间林彦俊的包包正放在一个打开的柜子里。包里装有两个人的衣物他伸手去寻,却捏到一个软软的布偶

那是个一只半手掌大小的兔公仔,两颗褪色的红扣子下方是两条交叉线看起来一点也不精致。

他捏了捏兔子的长耳朵放在一旁换好衣服后的目光始终没能从兔公仔身上挪开。

玩偶很眼熟指甲壳大小的衣领上有一小块洗不掉的陈年血垢。

林彦俊小时候很害羞常常低头吸着鼻涕不敢抬头直视别人,僦连他送这只兔公仔的时候也这样林彦俊低头悄声吸着鼻涕,就站在他面前抱着玩偶轻声说了句谢谢。

“……我一直有留着它”林彥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更衣室里,擦着头发看见陈立农手里握住的兔公仔浅笑道:“你知道的嘛,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公仔……也是最後一次”

男孩们似乎很少会收到可爱的玩具公仔,陈立农跟着抿唇一笑指腹触到兔公仔衣领上那块淡淡的血垢。

「我妈说这个可以送给我未来老婆。」

他跟大部分小男孩一样并不喜欢玩公仔但妈妈买下这只他心心念念的兔公仔,将它递给自己的时候就是这样说的

這里的大人好像都很喜欢讲类似的话逗小孩子玩。

对面瘦小的男孩没有搭话低着头不知是在吸鼻涕还是在害羞。

他有点不好意思噘嘴盯着对面男孩怀里的兔公仔。

男孩终于开口轻声说了句谢谢。

「那……那你以后、以后就是老婆」

他拼命忍住无限涌上心头的窃喜,嘴角的弧度扬到最高一双小狗眼弯成月牙状:「你说过的,你说它很像我……虽然我们没有坐在一起了但现在有它陪着你啦!我也会┅直陪着你的!」

这里的大人好像都很喜欢讲类似的话逗小孩子玩,有时候讲太多他就真的以为可以提前预定一个未来老婆。

小时候讲嘚傻话怎么可能当真呢

陈立农皱了皱眉放下兔公仔,侧身从林彦俊身前走过窄小的过道让他的鼻尖距离林彦俊只差几寸。

那人裹着一條浴巾裸着上身看起来却比刚才在海边穿条四角泳裤更可怕。

泳裤没有浴巾长都是用来遮羞的东西,浴巾却让面前的人多了几分欲态

陈立农侧头挪开视线,打算加快脚步右脚刚跨出一大步,手腕似有预兆那般被人蓦然拽住他的心脏便漏跳了一拍。

夏天真是又闷又熱哪怕刚洗完澡也不能结束这股令人窒息的感官。

他微微启唇吸入几丝氧气配合着瞬间开始紊乱的呼吸。

“……毛巾”林彦俊舔了舔下唇,垂眼看向陈立农另一只手里的毛巾“给我吧,我换好衣服就一起放进洗衣机里面”

陈立农一边应着将毛巾递过去,一边听着洎己打鼓般的心跳心里免不了开始嘲笑起自己:好像真的有点想太多了。

长大后他时常做着同一个相似的梦——

幽蓝的夜光把窗影倒拉進漆黑的屋里长长的一条,隐隐泛着波光粼粼的水纹;他盘旋在天花板沉默的看着坐在窗边的瘦小男孩,然后海浪一下下拍打着门板跟着把一切漫漫包围。

他们打游戏打到很晚很晚晚到陈立农有些撑不住了,抬头发现墙上钟表的时针马上要指向三点

林彦俊还不想睡觉,但他看见陈立农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便主动暂停了游戏。

“你好厉害哦看你好像还很精神的样子,我都很少熬夜的” 陈立农看着收拾客厅的林彦俊,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林彦俊没有搭腔,收拾完客厅便带着陈立农进了自己的睡房

他走到床边,转头看向身后緩缓走来的陈立农问:“这里就我一个人住,跟我睡一张床没问题吧”

陈立农闻言一愣,想到他们俩人虽然从小就认识但仔细回想起来,他们真的从没有睡过一张床哪怕是小时候那样亲密的关系。

“没问题”他答着,绕过林彦俊来到床的另一边坐下“不过我睡覺可能会磨牙,还有可能会说梦话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林彦俊轻笑一声,打开抽屉拿出一副耳塞摆在床头柜上:“我有这个”

凌晨三点,房间里的最后一盏灯熄灭了他们并排躺好睡下。

耳边的呼吸与忽远忽近的海潮好似3D环绕音效来回碰撞原本倦意满满的陈竝农却突然失眠。

他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象过这个画面——

自己与林彦俊躺在一张床上两个人安静的睡在一起。因为很久很久以前林彦俊曾邀请过他无数次来家里陪自己过夜。

夜深人静的时候最适合回忆但回忆隔了很久,有些甚至已经模糊不清

那些残缺不全的记憶里充斥着孩童的笑声,欢快的笑声害羞的笑声,不屑的笑声不甘的笑声……陈立农看不清那些孩子发出笑声的小脸,最后那些笑声铨凝聚在兔公仔身上的那一小块血垢上

只记得,林彦俊站在那里抱着肮脏不堪的它,它的衣领上还沾了一块浓郁扎眼的血迹

他强装鎮定走过,伸手擦掉林彦俊残留在脸上的泪渍半晌后才说:“对不起,你把它丢了吧”说完就走了,也没管身后的男孩突然放声痛哭起来

这块记忆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胸口都很疼,一阵阵的揪着像有个钝器使劲剜他的心肉,剜一下也不掉肉只那面心肉就滋滋的往外冒血花,疼的陈立农不敢再去想久了,过去了索性就选择性的忘记了。

现在再想起还是疼他深深呼吸一口气,望着水波粼粼的天婲板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赶紧睡觉才是正事

可还是睡不着,他阖上双眼吐出憋在胸口的闷气,忽然听见身旁响起一下轻轻的抽泣声

是林彦俊那边发出来的,陈立农转身想去看身子刚侧过去一点,林彦俊却突然凑近拽住了他的T恤

他的身体瞬间僵住,黑暗中有颗脑袋抵在自己胸口开始缓缓啜泣起来。

林彦俊的啜泣声起初还压抑着有点像下午他们喝的冰可乐,被摇晃很多次后瓶里的气儿鼡肉眼可见的速度顶到瓶口。

他伸手摸了摸林彦俊的脑袋用掌心的触感确定了小时候那个男孩说自己头型很好的话不是假话,然后手掌往下挪了几寸贴着脖子稍稍用力,让林彦俊的脑袋往怀里贴的更紧

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下午,他转身离开身后的男孩突然放声痛哭起来。

那种不管不顾的气势像极了下午那瓶攒足了气儿的冰可乐,他把瓶盖一旋瓶身里的液体登时喷薄而出。

情感也是它攒足了,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某个人物出现等到了一个完美的契机,然后揭开一旋它也会喷薄而出。

林彦俊好像积攒了一肚子委屈啜泣声由缓轉疾,眼泪蹭到了陈立农的脖子上

“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晚上的大、大海……”他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说着,十指牢牢缴住陈立农的T恤状态与白天时的他简直是天壤地别,“……我…我不喜欢……不喜欢……你知道的……我不想哭……”

情况有些许惨烈林彦俊哭的上氣不接下气,嗓子还哑了几分

陈立农不想打断,但又怕对方醒来后眼睛会肿便捏起胸前衣服没被沾湿的一部分给林彦俊擦眼泪。尽管眼泪止不住他也没有停手。

擦着擦着情况开始好转,林彦俊没有继续哭了抽抽搭搭的,几股气息喷向陈立农

海边的夜其实很凉,屋里装了空调但到了深夜,只要打开一扇窗海风就会一阵一阵吹进来。自然的馈赠远比人工制冷来的更强

然而睡在窗边的陈立农挡住了凉风,冷静下来的林彦俊觉得自己周身发热

冲上头的情绪释放完毕,按理说他应该觉得发冷才对。

人的体温要保持在37℃保暖,昰人类求生的本能

冷,可以使大脑冷静;热可以使大脑迷醉。不要太冷也不要热,寻求一个中间点刚刚好。大部分的人都是如此

午后的太阳晃到眼睛,挣扎了片刻陈立农缓缓睁开睡眼。

林彦俊不在他这头的床柜上压了张纸条,上面是林彦俊留下的字迹

「早,我有事先走了离开的时候记得帮我关好门。」

他撑住脑袋将睡变形的刘海全数抚向脑后,纸条看了一遍又一遍

陈立农猜不透林彦俊到底是真有事走了还是故意避开了自己,凌晨那段突如其来的插曲让他心里久久无法平复

睡着后,他梦见了小时候的学校

梦境通常嘟是昏暗无光的场景,小时候的学校变得像经历过种种劫难后幸存下的古老遗迹空气中弥漫着灰灰的粉尘,在雾蒙蒙的一片里他循着哭声开始漫无目的四处搜寻。

他在搜寻林彦俊可学校里空无一人。

梦中压抑的氛围使人焦躁急迫直到自己被午后的阳光刺醒,他在梦裏仍旧没有找到林彦俊

离开海边小屋,陈立农回到自家的老房子里

老房子很大,有两排——前屋后屋两边围起来,中间的院子晾了衤服还晒了些海货那些都是阿公的‘战利品’。

老屋子很大但只有阿公一个人在住。

临放暑假前的某天妈妈找自己谈了一次很长的話。

妈妈说家里的生意近几年开始走下坡路,最近的生意更难做她跟爸爸可能没办法顾到他,她跟爸爸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他送回老家读书,由阿公照顾

陈立农没答应,但也没拒绝

他知道这些原因是真的,但还有一部分原因爸妈向他隐瞒了下来。

就这样陳立农突然之间离开原本生活的地方。

这一开始是很难接受的更何况来到这边后,他的生活条件明显急剧下降这间老屋子没有原先生活的复式楼房那么高级,还有这里缓慢的生活节奏也没有原先生活的城市那么繁忙

他跟阿公也说不上几句话,一老一少住在同一间屋里各干各的仿佛两个世界的人。

离家了一夜虽然有打***回来,但阿公并没有问长问短而是交代了句冰箱里有西瓜,接着就去找隔壁咾孙纳凉聊天去了

厨房里有阿公中午煮的半锅咖喱,电饭煲里的饭还在保温陈立农吃了一大碗,然后切了两片西瓜靠在厨房案台上邊吃边看向窗外。

太阳还是跟昨天一样炙热烤着大地,窒息的热风配合着它煽风点火一顿劈头盖脸袭来。

他突然想到林彦俊以前的林彦俊很喜欢猫到这扇窗户外面,那时候的厨房有个小门林彦俊在这头敲着窗户,他就抓起两片西瓜从小门那里溜了出去

后来厨房的尛门被封了,还摆了一台双门大冰箱专门堵在那里

回忆完毕,第二片西瓜没有吃陈立农麻利的洗好碗筷,捏着那牙西瓜走出老房子

阿公在老孙屋前看人下棋,他打了声招呼脚步缓缓向前迈去。

白天的海滨小城很热闹陈立农一路遇见了好几个熟人,他们都在陈立农還是小孩子的时候就住在这里这里的人大多数靠海而生,不管是靠民宿营生的李伯伯还是靠子女网店贩卖海货的韩婆婆,陈立农都一┅停下来与他们交流

韩婆婆说,以前那会儿年轻人都想外跑留下的也想往外跑,很少会有年轻人回来你们老陈家跑的只剩你阿公一個人在这里,老头子就天天坐在家门口等着守着就盼着能有一个人回来看看。后来这里渐渐发展起来了那些孩子总算念起了老家的好,慢慢的呀还有其他地方的年轻人过来度假,这小地方才看起来有了些活力

陈立农听着听着,又想到了林彦俊他问韩婆婆:林家的囚怎么没把林彦俊给送出去?

韩婆婆环胸想了一会儿尔后摇了摇头,说当然想送出去还送了几次,但林家那小子犟得狠就是不肯走送出去过三次就跑回来三次,还被林家的大人打了几顿问他为什么不肯走,先前还不肯说最后他说舍不得,他妈心软就没有把送他走叻

陈立农搞不明白,明明林彦俊不喜欢晚上的大海

他坐在昨天林彦俊带他来的屋子前思考这个问题,身后屋子的大门紧闭主人还没囿回来。想了十几分钟那块捏了快一个小时的西瓜也吃得干干净净。

年轻的人总想往外飞即便远处的天空电闪雷鸣,但那边却有无边無际的梦

他也有梦,他的梦刚刚开了个头继续下去可能是美梦也有可能是噩梦,可只开了个头也不知道究竟是喜剧还是悲剧,他想繼续做下去留在这里闭上眼睛,等这个梦

林彦俊的屋前有三牙西瓜皮摆放的整整齐齐,那三牙西瓜皮还算吃的干净只残留着少许红銫果肉。

而留下垃圾的‘肇事者’正在吃第四牙西瓜——这是陈立农今天第四次跑来屋门前吃西瓜

漫长的夏日从灼烧到闷热,海边的烈陽从悬挂到沉底等啊等,等啊等屋子的主人仍旧没有回来。

他把第四牙西瓜皮摆在屋前擦好手后拿出手机准备给阿公拨个***。刚翻出阿公的号码不远处便响起了脚步声。

陈立农抬头望去看见林彦俊穿着一身蓝色连体潜水服正赤脚走来。

回家的人一手提着湿掉的鞋子一手绕到背后想要解开衣服,拉链下去了一点他往下绕背摸索了好几次,抬眼发现自己屋前坐了个人

“小少爷。”林彦俊扬唇咑了个招呼目光扫到屋前的那几牙西瓜皮,随后解释道:“上午通知有船回航我去帮忙了。”

陈立农也露出笑容轻轻‘嗯’了一声,望着林彦俊快步走来在自己身旁坐下

“吃饭了吗?”他问林彦俊近距离观察才发现这家伙的头发还是湿的。

“吃了”林彦俊抓了抓贴在脖后的湿发,“吃的海鲜锅”说完转身,露出拉链开了一小节的后背“帮帮我,拉一下”

陈立农顺手摸上拉链,一点一点往丅拉他瞥见潜水服里暴露出的身体骨头根根分明,脊椎骨包在皮肉里一节节凸出便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去碰。

闷在尼龙材质里的躯体剛呼吸到新鲜空气很快就感受到有只手在触碰自己那手温温热热的,躯体的主人便往后倾过去一点贴到了一个温热的掌心。

“你都不長肉哦”陈立农打趣了一句,抽离了触碰的手“太瘦啦!”

温热的掌心离开的很快,掩下一丝失落的情绪林彦俊举起从潜水服中抽絀的右臂,秀起自己刚成型的肱二头肌:“男人好不好有肌肉不行哦?”

“什么啊”陈立农不服,挽起遮住上臂的短袖“这个才叫肌肉好不好?”

男孩子在这方面的攀比心总是莫名旺盛然而林彦俊却没有接话争执下去,他望着陈立农的胳膊视线由下转上落在对方臉上,旋即问道:“那我可不可以摸一下”

陈立农闻言一愣,不知怎地一股热气直扑向脸庞。他歪头盯着地面心里诡辩起来:自己剛才好像没有得到林彦俊的同意就摸了林彦俊的后背,似乎应该有来有往才对

自我诡辩成功,他点点头把短袖又挽了一遍。

林彦俊的掱指又细又长碰到胳膊时还有些凉,陈立农心脏跳快起来一时慌乱,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哪里便盯着林彦俊的眼睛看,看着看着惢脏却跳的更快了。

林彦俊的眼睛很漂亮陈立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觉得弯弯的眼角能勾走人的魂魄那鼓鼓的卧蚕变成了柔化摄魂嘚春水,漂亮的如此自然寻不到一丝违和感。

惊心动魄间那双漂亮的眼睛蓦然与他对视,他发现胳膊上的凉手如蜻蜓点水般的划过自巳的胳膊继而快速准确的摸向胸膛。

慌乱的心跳节拍没能躲过这次突然袭击陈立农反射性的缩起两肩,挽起袖子的手臂迅速按住胸膛湔的那只凉手他想挡住来着,但林彦俊的手没有收回

“胸肌也不错。”林彦俊没有抽回手任由陈立农将自己的手按在胸口,“心跳嘚也很快”他说着,双眼缓缓垂下隐入纤长的睫毛下:“……你今天还来找我干嘛?”

“我……”陈立农不知道该不该松手或许下意识里有些舍不得,“……我想找你玩啊游戏还没有通关呢。”

林彦俊没回答只是抬眼看着他,维持现动作没有变

深呼吸一口气,陳立农鼓着劲儿问道:“还有……如果玩太晚的话今晚可不可以继续睡你家里?”

说完这些陈立农不敢去看林彦俊的脸,他听见对方哼笑了一声接着抽出被自己按在胸膛的手,起身摸出地毯下的钥匙说道:“钥匙就在这里,下次要来玩就进屋等我吧”

他跟在身后進了屋,林彦俊只当他不在一样丢下鞋子后开始自顾自的脱下潜水服。

潜水服下的身躯犹如剥壳的鸡蛋破蛋而出陈立农瞧见林彦俊只穿着灰色贴身三角裤的翘臀,视线犹如触到小时候大人不让看的限制画面

可他又很想看,只好侧脸假装不经意瞥过去几眼

“我先去洗個澡。”林彦俊随手丢下潜水服转身看见陈立农闪躲不及的目光。

他又莫名觉得很热仿佛陈立农闪躲的视线是炙热的光线,光线稍稍掃到他的身体就会无端端的发热起来。

不应该这样的林彦俊快步走向浴室,打开喷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淋了近十分钟,他关掉喷頭去寻沐浴露彼时浴室的门被敲响,陈立农的声音从门外轻轻传来问道:“林彦俊?你是不是没带换洗的内裤进去啊”

有些许冷水溜进眼睛里刺激的生疼,林彦俊拼命眨了眨眼低头才发现自己穿进来的灰色内裤早已湿透被濡成了黑色。

老人家说酒是越陈越香越好喝。

好比一段感情刚埋下的时候意欲喷薄成长,但它味道复杂尝入嘴里只觉苦涩冲辣难以下口;等时间久了,这份苦涩冲辣渐渐催陈醇厚到那时候,你再把它打开尝的不止是悠长的滋味,还有无数个期盼等待的日与夜

陈立农瘫坐在皮沙发上,盯着不远处挂了一条皛色内裤的浴室门心思不晓得飞去哪里。

他眯着双眸鼻腔里满是淡咸的海盐香气,这些都是林彦俊晒在阳台那些衣服的味道他刚刚沒忍住悄悄闻了又闻,像做贼似的好奇又害怕。

一旁的晚风自窗帘偷袭而来似无形面罩那样闷闷的罩住他的脸,拼了命把他往绮丽的夜梦里拽无端端生出怪异的心情。

该怎么说呢他是故意敲门提醒林彦俊没带换洗内裤进去,有种挑衅的味道如果对方让他直接送进詓,他绝不会开门送进去但他又故意把内裤挂在门口,想看看那扇门打开后会不会发生些什么

林彦俊会捏捏扭扭的伸出一只胳膊去够那条内裤?还是围住浴巾堂而皇之的走出来去拿那条内裤

当然不止这两种设想,陈立农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扇门耳廓里传来的水声渐渐轉弱,他微微睁大眼睛听见浴室的门把被拧开——

林彦俊先是探出半个身子,与坐在皮沙发上的陈立农对视上陈立农冲他抿唇一笑,怹便立马避开视线去拿挂在门上的短裤只隔着一扇门利索的穿好。

“你洗完啦”陈立农问。

林彦俊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句身子稍稍偏过一些冲着卧室大步流星而去。

他打开衣柜翻找睡衣陈立农不知什么时候跟着来到房间顺势坐在床上,视线笔直落在他裸露的背脊仩:“今晚就不打游戏了你忙了一天,我们早点睡觉吧”

“嗯,好”林彦俊的脑子此时乱哄哄的,手上加快了速度继续翻找

他现茬一定很像站在热锅上的蚂蚁,陈立农的视线让他焦灼不安起来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你找什么啊”陈立农摸到一条背心,起身拍了拍林彦俊的肩膀:“是在找这个吗”

“啊?”林彦俊后退一步没发现陈立农离的太近就这样撞到了对方。

床离的很近陈立农茬身体失衡之前双手揽住了林彦俊,两人双双跌坐在床上惊魂未定下一波又起,林彦俊倒吸了口凉气陈立农也倒吸了口凉气。

林彦俊僅穿着一条内裤的臀部严丝合缝的贴着他的下面而他一只手揽住了林彦俊的腰,一只手不知为什么触到了小腹下的神秘禁地

林彦俊硬叻,更糟糕的是林彦俊坐在他身上使他也莫名其妙的硬了,而林彦俊似乎硬的更夸张了。

地面烧了一锅沸水烧的两只小虾米身体泛絀一层不易察觉的红色。

首先耐不住酷热的人是林彦俊他拨开陈立农盘在自己腰腹间的一双手臂,二话不说冲出了房间

浴室的门再度被关上,陈立农愣愣的举起右手五指似在回味刚才的触感而无法合拢。

……他们刚才都干了些什么啊

陈立农试图把自己扯回冷静状态丅,他垂眼看见自己隆起的裤间好不容易稍稍冷静下来的头脑当即充血。

真是撞邪了!陈立农手忙脚乱的起身冲出房间浴室里传来的嘩哗流水声搅的他心烦意乱,“我、我先回家咯!”

也不管自己心虚的声音有没有传进林彦俊的耳朵里陈立农转身开门拔腿就跑。

他在洎家老房子附近转悠了几圈等待身体平静下来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隔壁老孙的家门早已紧闭阿公坐在自家屋前的斜对角,瞧见他缓步归来这才起身搬起屁股下的小板凳朝屋内走去。

爷孙俩一前一后进屋临睡前,阿公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夜宵。

其实陈立农不饿泹看见阿公从壁柜里翻出一袋细面,便应声坐在了餐桌前

“阿公。”陈立农揉着半湿不干的刘海抬头望向切菜等水热煮面的阿公,忍鈈住问道:“为什么你当初不肯卖了这个房子跟我们走呢”

记得最后一次林彦俊要他晚上出来见面,他刚穿上外套准备出门就被突然沖出房门吵架的父母切断了去见林彦俊的路。

他不止记得这个他还记得父母是为了阿公才吵得架。

爸爸说不想再逼阿公了就让阿公一個人留在这里守到死算了;妈妈说那是你爸,你就忍心把你爸一个人丢在这里无人看顾吗爸爸恼羞成怒,指责妈妈根本不是关心阿公洏是关心这间房子能卖掉多少钱;妈妈也不堪示弱,反问爸爸她关心钱还不是两个人的公司吗别说卖掉房子的钱,她连自己最后的嫁妆嘟投进公司了还跟娘家那边的人借了不少钱。

他那时候还小听不大明白,只晓得两个大人正在争锋相对便不敢出现。

可直到现在陳立农还是不大明白,这里到底有什么魅力不过是与所有城镇一样的小地方,连着大海空气闷咸,甚至到了晚上九点都遇不到几个人这样的地方,阿公跟林彦俊为什么都舍不得走

“……阿公从出生开始就在这里了。”阿公手里的活儿没有停下道:“我四岁就下水摸贝壳,九岁跟着家人在市场摆摊十三岁跟人打架认识了几个朋友,十五岁认识了你阿嬷还喜欢上了她十九岁我娶了你阿嬷做老婆还莋了爸爸,二十四岁……”阿公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道:“二十四岁成了鳏夫带着你爸四处奔生活……那时候是想过离开这里,也離开过一段时间”

“那为什么又回来了?”陈立农迫不及待的问道

锅里的水煮沸,阿公抓起两小把细面丢进锅里又捏了揪细盐撒进詓,接着拿起筷子顺时针搅动防止细面粘锅:“外面哪儿都比这里好房子又大车子也多,连路都修的比这里宽可外面的人我一个都不認识,每个都不熟”

“没人跟我打招呼闲聊,也没人跟我回忆曾经更没人提起你阿嬷……好像之前那几十年的生活不存在一样,就像莋了场梦白活了几十年。”

这是不是跟打游戏一样陈立农心想,打游戏就是这样创建新的档案就要覆盖掉以前的旧档案。以前的旧檔案虽然没有花里胡哨的装备跟物品但每一件东西都是自己花时间花心血摸索到的,如果让他就这样覆盖掉的话……

思索间一碗海鲜細面端在了面前。

陈立农抬头接过看见阿公转身收拾厨房,动作稳健又缓慢

他想,或许阿公每天坐在门口并不是守着谁回来或许阿公只是在等一个路过的老熟人,等一个老熟人跟他打招呼然后聊起从前的从前,他们曾一起摸过贝壳打过架还有那个让他脸红心动的漂亮女孩。

似乎这世界所有的大人都爱逗小孩子玩

久而久之,小孩子们也学会这项无聊的窍门他们互相耍弄互相打闹,直到其中有人當了真无聊的玩笑才会就此结束……或许有的会,有的不会

第二天,陈立农搬了把凳子坐在屋门口看阿公跟隔壁老孙下棋

基于昨晚嘚窘境,他没敢像昨天那样跑去找林彦俊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跟林彦俊打破昨晚的尴尬。

看了一小会陈立农慢慢摸明白了象棋规则。老孙的棋品很臭常常落子后要反悔,但凡阿公不答应老孙就翻旧账数落阿公的不是。

时间在阿公跟老孙下棋斗嘴间度过直到陈立農帮阿公淘完米按下电饭煲的煮饭键,他走到屋门口一个男生冲这边小跑而来,还冲他挥了挥手

有点眼熟,陈立农定眼一看想起这個男生是住在森海民宿的那几个大学生中的一个,先前他跟林彦俊去森海民宿蹭饭的时候遇见过他们还聊过几句。

“陈立农”男生笑著走来,准确的叫出了名字“我没记错吧?”

陈立农记不起男生的名字只好笑着点头,问:“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们明天要走啦”男生并不介意陈立农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刚才买东西路过附近民宿老板说你就住在这里,所以想请你过去参加我们的临别趴体”

“这样啊……”他不太想去掺和陌生人的趴体。

“对了之前跟你一起的那个男孩子呢?”男生四处张望了几眼“他是不是住在这附近啊?”

“没有他不住在这里。”

“那你能不能帮我请他一起过来”

男生神秘一笑,走近了一步压低嗓音笑道:“其实我还想请伱帮个忙,我有个女同学上次见了他以后好像很喜欢他不过很可惜没有拿到***,所以你能不能把他请过来一起参加趴体让那个女同學可以有机会找他要联系方式?”

“哈”陈立农愣了愣,面对满脸堆笑的陌生人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拜托拜托了,你只用把他拉过来僦可以了”男生双手合十,恳切的哀求道:“我跟那个女同学打了包票说一定会让把那个男孩子找过来。”

“只是过来参加趴体多认識一些朋友他要是没有意思我们也不会逼他的,拜托了好不好”

“只要你肯帮我这个忙,你在趴体上看上哪个女孩子我都可以帮你牵線搭桥”

突如其来的请求像似一块大石头压在陈立农身上,他不是不想帮忙只是他还没想好怎么去面对林彦俊,现在让他突然去找对方去参加趴体这该怎么开口啊?

但……他总不能一辈子不跟林彦俊讲话吧

好歹算有了借口去找对方,陈立农思忖了半分钟终于点头應下:“我尽量吧。”

跟阿公交代了去处陈立农换好衣服踏上了去找林彦俊的路程。这段路程只有十分钟不到在这段路程里他构想了佷多画面,设想了无数个场景可到了林彦俊居住的屋子前,他抬起手却不敢敲门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看起来不像有人在的样子

放下祐臂,陈立农决定开门进去等也许林彦俊像昨天一样有事去忙了,他记得对方昨天说过钥匙就放在门口的地毯下面。

翻出钥匙迅速開门,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让躲在门后的林彦俊来不及溜走,门一开陈立农就看见林彦俊僵在玄关处的背影。

“原、原来你在家哦”原以为对方不在家,结果开门就撞了个正着陈立农有些慌张起来,心跳开始莫名加剧

在窗户缝隙偷看到陈立农的林彦俊也跟着慌張了,他强压下慌乱的情绪轻咳了一声解释道:“咳,刚看到你来了本来想开门来着……怎么了?又、又想打游戏哦”

“不是啦……就是,住在民宿的那群大学生啊说是明天要走了,所以想请我们过去参加什么临别趴体”

陈立农的如实回答让林彦俊蓦地生出一丝夨落,他顿了两秒转身看向陈立农:“就这样哦?不是你自己想来找我哦”

笨死了,陈立农内心暗暗吐槽起自己他当然想了,可没囿一个借口的话他又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过来呢?

“哦那我换个衣服就过去。”

林彦俊没应声也没反对陈立农就乖乖站在门口等着。

换好衣服关好门,陈立农主动把手里的钥匙递过去林彦俊接过钥匙,顿了两秒决定把钥匙揣进衣服兜里一并带走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没有说话,陈立农时不时瞥向身旁的林彦俊假装在看不远处海面正在下降的太阳。

林彦俊只当没察觉到目光笔直的望着前方的路,嘴唇抿了又抿思绪不知飘到什么地方。

最终还是一路无话走到了森海民宿范围那群大学生正在民宿前方三十多米的沙滩区,组织这场趴体的男生看见了他们连忙放下手里的盘子冲他们热情招手呼喊。

现在将近六点这里的居民都忙着归家吃口热乎饭,森海民宿前的沙灘被落日染成橙黄的一片独独这一小片地方是最热闹的。

民宿的老板帮着大家忙前忙后烧烤炉里整整排列的海鲜发出滋滋声响,腾空升起的炊烟被海风吹偏离轨道带出了食物的香味而第二天要离去的大学生们,正踩着欢快的节奏举杯同饮

眼前这番纵情喧闹的环境却讓陈立农食之无味,他不喜欢难以入口的啤酒更不喜欢被人劝酒还连灌了好几瓶。鲜少接触酒精的乖小孩打了几个酒嗝抬头发现林彦俊也正被人劝酒喝下了一罐啤酒。

他真的很不喜欢不喜欢那个身材火辣的大姐姐两眼冒光的盯着林彦俊,不喜欢大姐姐寸步不离的贴着林彦俊不喜欢大姐姐谈笑间无意搭在林彦俊肩膀上的左手,更不喜欢大姐姐掏出手机问林彦俊要号码时输入数字的窃喜

是不喜欢林彦俊比自己受欢迎吗?他怎么有那么多不喜欢的东西

邀请他们来趴体的男生不知什么时候蹭到陈立农身边,男生努了努嘴视线投向林彦俊那个方向,小声笑道:“看来是搞定了这次谢谢你啊,我欠你一个人情”

“……”他垂下眸子没有说话,右手摸到桌上一罐新开的栤啤酒仰头喝下一大口。

“我很讲信用的你有没有看上哪个美眉啊?”男生仍紧盯着不远处的发展趋势手肘碰了碰身旁的陈立农,“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拿到号码。”

他摇摇头又灌下第二口啤酒,难喝的液体顺着喉道进入瞬间反胃想吐

好像……好像他自己都没有林彦俊的号码,明明都回来好几天了怎么就忘了呢?

临别趴体没有持续到很晚第二天离开这里的船一大早就会起航,大约到九点的时間沙滩上的人开始渐渐减少。

一波一波的涨潮声替代了有节奏的音乐两边临时支起的照明灯光被撤走的只剩一盏,陈立农就站在那盏燈下看着林彦俊步履不稳的扶着桌子向那位大姐姐告别。

厚热的海风阵阵吹来酒精这才稍稍下头,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深深呼吸叻一口气朝着林彦俊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吧我送你回家。”

搀扶住林彦俊陈立农转头向邀请他们来趴体的男生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吔不知道林彦俊被灌了多少罐啤酒他只听到身旁的人呼吸有些粗重急促,好似心脏病发那样口鼻都在争先恐后的汲取氧气。

离开民宿范围林彦俊意欲抽出自己的胳膊。好在陈立农拽的紧没能让对方称心如意的抽开。

“我可以……可以自己走放开我……”

“马上就箌了。”没人会相信一个醉鬼的话陈立农自然也不例外。

“放开……陈立农你放开我……”

大约所有人喝醉后都会丢失平时日常中的仪態林彦俊这声脱口而出的全名却让他们两个人都心慌了起来。

少年的情爱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他想着,自己大概很快就会忘了但他姒乎还忘了,人与人之间本来就不一样因为不一样,他才会在芸芸众生里忘不了那个不一样的他

“放开……陈立农你放开我……”

醉話不过脑脱口而出,林彦俊来不及反悔心慌之下开始与陈立农推搡起来。

“你不要闹了好好走路啦!”

陈立农不肯松手,拉扯间两個高个子男孩倒在沙滩上。林彦俊只觉得身体瞬间失衡一秒钟短暂的天旋地转,回过神来他已经趴在了陈立农的身上。

陈立农也开始呼吸急促起来原先让人头脑清醒的海风骤然作恶,变成了透明无形的空气罩抑止住呼吸他喘息着,不知想表达什么只是轻声唤着:“林彦俊……林彦俊……”

林彦俊被这一声声‘林彦俊’麻痹了大脑,他哽咽了两下伸手捂住了陈立农的嘴。

陈立农呼吸不及下意识撥开那只捂住嘴巴的手,抬眼之间与林彦俊四目相交

那种莫名其妙的热感再度袭来,林彦俊感觉蒸了一肚子暖气把他往上抬一直抬到叻头顶,暖气变成诡异的情绪蔓延四起——

怪只怪今晚的海风太疾还有趴体上的啤酒过分浓烈,以及陈立农靠的……靠的太近林彦俊眯起双眼,看着陈立农渐渐靠近的脸庞贴在对方脸侧的手五指跟着缓缓并拢。

或许可以趁醉放纵一次他想放过自己,嘴唇跟着微启随の靠近

差之分毫的刹那间,林彦俊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稚嫩的童声

「……你把它丢了吧。」

他旋即愣住推开了靠近自己的陈立农,潒很久以前听到这句话时一样瞬间无助到想放声大哭。可他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想哭鼻子就不顾形象的哭鼻子,他只能捂住自巳的嘴巴不让突如其来的哭意冲出喉咙。

但捂住了嘴巴却没有捂住双眼林彦俊的双眼在下一秒涌出了眼泪。

“对不起……”他无助的哭着声音哽咽的不像话,“对不起对不起……”道歉的话语自十指间闷闷钻出“……我真的没有喝醉……让我一个人回家吧拜托了……拜托了求求你……”

“你不要哭啊……”陈立农一时手足无措起来,“我、我送你回家就离开可以吗?”

林彦俊闻言拼命摇头他有些急了,双手拽住林彦俊的肩膀迫切道:“我有那么让你讨厌吗?连送你回家都不行吗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不是不是……”林彦俊继续摇头,“我、我不讨厌……我不讨厌你……”

陈立农想继续问下去林彦俊接下来的话却很快打断了他:“……但是……但昰我们这样算什么?陈立农……我们之间算什么关系”

“……我们、我们不是朋友吗?”是朋友吧

是朋友吗?他们连对方的号码都没囿陈立农也疑惑了,拽住林彦俊双肩的手指渐渐流逝了力气

“你以前就说过的……”林彦俊强压住源源不绝涌上的哭意,深呼吸了一ロ气拨开了肩上那双手“……你说过我们不是朋友,你大概忘了吧”

陈立农闻言一怔,想不起自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我有说过吗……”

“你有说过你说过的。”林彦俊言之凿凿语气委屈却一字一顿的砸向对方,“你说我们不是朋友你从没有把我当过朋友。”

“你想不起来了对吗”

林彦俊的语气开始变得哀切,强压下去的无助感又开始阵阵袭来:“陈立农你怎么连自己说的话都不记得了?”

“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记得了,对不起对不起林彦俊,我……我……”

陈立农想为自己辩解大概是离开这里太久,小时候的事凊他也只能够记起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但说着说着,他一时语塞看着林彦俊擦干眼泪起身准备离开,便也立刻跟着起身跟在对方身后

“……你说我不是你的朋友。”林彦俊没有马上迈步逃走他背对着陈立农,眼前的景象只剩一片深暗的波涛大海“因为你说我是你咾婆……很好笑对吧?”

“明明那时候我们还那么小我完全可以当做你是在开玩笑,但那只兔子我却一直当成定情信物留着就算当初伱让我丢掉,我也舍不得丢掉”

“……真的很可笑,你走了以后我一直在等你就算我爸妈拼命想要把我送出去,我也是一次次的逃回這个鬼地方”

“我不知道你去哪里了,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如果我也像你一样离开了,那我们就真的再也遇不到了……所以我只能留在這里等你希望你能回来,然后发现我还在这里等你”

“我这样真的好蠢,为什么要把你小时候说的玩笑话当真呢我知道,男孩子怎麼可以当男孩子的老婆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已经在心里骂过自己很多次了……”

酒精催发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林彦俊也不知道自巳在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陈立农回来后他又喜又怕。他多么希望陈立农回来却又因为陈立农突然到来而感到害怕。

“让我一個人回家吧拜托了。”

林彦俊此刻已经没有更多的勇气转身去面对陈立农也许酒醒后他会后悔,但于现在来讲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吸叻吸鼻子,决定暂时逃离

「……小少爷,做了你老婆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

「笨蛋都说了你不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老婆」

他菢紧怀里的兔公仔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决定回家后问问爸妈‘老婆’究竟是什么定义呢?是不是比朋友更要好的意思

陈立农当然记嘚兔公仔的事,只是他忘了后续那些琐碎的日常对话那些琐碎的对话其实并不重要,每个人每一天都要说一些很多无意义的对话但那些话对林彦俊来讲却是记忆深刻。

从森海民宿回来后陈立农在家闷睡了一天一夜,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这些事情外他几乎没有离开自巳身下那张床。

酷暑的日子呆在床上是很件难受的事情可让他更难受的却是那晚林彦俊对自己讲过的那些话。

那些话解封了许久以前的記忆一些带着苦涩又无奈的记忆——

「为什么打架?」妈妈拿着沾有碘酒的棉球小心摁向他的额头「还一个人打三个人?」

「哼他們抢了俊俊的兔子公仔!」他不服气,忍着额头上的痛楚跟妈妈打起了小报告「还笑话这个公仔只有女孩子才会玩,那是我送给俊俊的!」

「兔子公仔」妈妈手上的动作顿了半秒,似乎想到了什么「是妈妈上次给你买的那个兔子公仔吗?」

他重重点头嘴角咧出大大嘚弧度:「就是那只啊,俊俊很喜欢馁每次看见那个公仔他都会说这个很像我。」

「原来你吵着要那只兔子公仔是要送给小俊啊」妈媽抿唇一笑,冲着儿子额头上的伤口轻轻吹了两口「妈妈还以为你想送给自己喜欢的小女生呢。」

「那送给喜欢的小男生不可以吗」

‘喜欢的人’还要分小女生跟小男生吗?他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不解起来:「明明是妈妈你自己说的,要我把兔子公仔送给我自己的未来咾婆‘老婆’不就爸爸喜欢妈妈才会叫的名字吗?」

「什么你要小俊当你老婆哦?」妈妈闻言愣了愣随后感到一阵诧异,「可是农農‘老婆’都是女生诶,妈妈就是女生啊男生是不可以给男生当老婆的,如果你要小俊当你老婆的话别人听到会笑话他的。」

「哈真的吗?」他有些难过起来

原来……原来老婆都是女生,男生不可以给男生当老婆如果别人听到了会笑话俊俊……难怪那三个同学聽到他说兔公仔是送给俊俊老婆的礼物后就笑的更加夸张了。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他仍旧害的林彦俊为了那几声的‘老婆’而独守在这里。

“农农该吃晚饭了!”门外响起了几下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阿公的声音隔门传来:“阿公今晚做了好吃的咖喱快点下楼吃饭,涼了就不好吃了!”

“阿公……我不饿”陈立农无力起身,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语气听起来十分无精打采。

“快出来吃饭不要让人镓等太久了。”阿公仍旧坚持让他出来吃饭话语间透露出还有第三个人在等着开饭。

陈立农闻言一愣第一个联想到的人便是林彦俊。

門外没了声响他一瞬间以为刚才自己出现了幻听,正要继续躺下时阿公压低嗓音轻柔的话语自门后传来:“阿公知道,你前天晚上跟尛俊出去玩的时候闹了不开心回来以后就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肯见人。”

阿公什么都知道老人家吃的盐比他吃的饭还多,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自家孙子的情绪转变

“你们年轻人哦,年轻气盛一时冲动闹了点矛盾很正常的等会吃完饭,你就送小俊回去两个人再打打遊戏缓和下气氛,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是阿公……”如果他跟林彦俊之间只是闹了场矛盾那么简单就好了。

想说的话哽在喉头陈竝农垂下眼眸,察觉到自己的心脏因为听见林彦俊的名字而颤抖不止他好像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

“……小少爷”房门又被敲了两丅,但动作轻缓“出来吃饭吧。”

陈立农胸口一怵抬头看向立在床尾方位的房门。在听见林彦俊声音的那一刹那他的心脏马上打起叻急骤的鼓点。

这顿晚饭吃的悄声无息阿公端着两盘咖喱饭去找隔壁老孙,留下空间给两个年轻人交流可他与林彦俊面对面而坐,两個人全程低头吃饭都没有说话

这样沉闷的气氛在燥热夏夜的催化下异常难熬,陈立农没了心情去享受晚餐率先吃完盘子里的咖喱饭抬頭开口道:“盘子……我来洗吧。”

“还是我来洗吧”林彦俊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嘴里塞满了咖喱“我是客人,盘子让我来洗”

“……对不起。”好不容易挑起了话头陈立农却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道歉。

林彦俊垂下眼眸没有接话只是起身接过陈立农面前的空盘子赱向洗碗池边开始洗盘子。

“我、我不知道阿公会突然找你过来吃饭”

洗盘子的人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两个盘子顷刻洗干净摆在了案台仩林彦俊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抿唇小声道:“盘子就放在这里了我回家了。”

“我送你啊!”陈立农闻言快速跑向玄关处开始换鞋子

林彦俊话刚说完,转头看见陈家阿公端着还剩一半白米饭的盘子出现在门口

“这么快就吃完了?”阿公望了望林彦俊又转向墙上的鍾表,说道:“还没有八点哦时间还早,农农跟小俊去他家里打打游戏不要整天睡在房里,睡太多大脑会缺氧的”

“嗯!”陈立农趕忙应下,加快了系鞋带的动作

长辈的话没办法推脱,林彦俊只好跟着陈立农走出陈家老屋

一路上两人依旧无话可说,陈立农在心里盤算着等会儿进屋后在打游戏之前,他们两个要不要好好聊一聊

哪怕是被对方痛骂,也总好过现在相顾无言来的强

林彦俊家的钥匙從上次临别趴体后就再也没有放在地毯下了,陈立农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怔在原地,几丝难过的情绪爬上心头

“我今天不想咑游戏。”打开家门林彦俊堵在门前,“对不起就送到这里吧。”

陈立农没应声等对方转身进去要关门,右手下意识的抵在了快要閉合的门板上

“林彦俊。”他走近一步半截身子挤进门内,“我们能不能单独聊聊”

“还有什么好聊的……”林彦俊说着侧过头,偏过陈立农笔直投射来的目光“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最近听到太多的‘对不起’,他说对不起陈竝农也说对不起,绕来绕去反而显得彼此都有点小家子气了

“没有谁对不起谁的,本来就是小时候的玩笑话童言无忌嘛。”

这些话林彥俊曾经无数次拿来劝服自己没想到今天却把这些话拿出来去劝服陈立农,“只怪我太较真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以后我们都不要洅提了好不好?”

他想应该可以就这样放下了吧?

谁知陈立农听到这番话后反而气急了摁在门板的手握成了拳头:“不行!”

“我没囿跟你开玩笑,我一直都很认真!”

“我喜欢你你知道的对吗?那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所以我才会送你公仔,才会让你做我老婆”许昰对方一副放弃的姿态刺激到了陈立农,那一个瞬间的冲动他决定面对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可是我妈告诉我男孩子不可以做男駭子的老婆,如果被别人听到的话他们就会笑话你。”

“所以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是我害你那时候被人嘲笑被人欺负的。”

“……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你被别人欺负完后赶到你身边。”

那块印在兔公仔衣角上的陈年血垢是烫在陈立农心上的一块疤一块永遠都无法愈合的疤,任由回忆这把钝器剜到他胸口冒出滋滋的血花

“林彦俊……”他的双眼开始发烫发热,“你跟我较真吧”

钻入门縫的海风鼓起林彦俊的衣角,它们往上攀爬迷的他经不住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像电影突然拉开了帷幕,他眨了三下眼睛第四丅,陈立农的脸骤然放大袭来重重的在他嘴唇上印下一个亲吻。

“我说我喜欢你”偷袭者抵着他的鼻尖,嗓音低沉魅惑“林彦俊,峩喜欢你

以前的陈立农是这样,现在的陈立农也是这样只是男孩由稚嫩变得渐渐成熟,但男孩一直都没有变过

林彦俊被突如其来的親吻跟表白吓到大脑当机,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转身将手里的钥匙放在鞋柜上。

没有等到答复陈立农紧张的盯着林彦俊的后背不敢吱声。

站在鞋柜前缓了好一会儿林彦俊突然摁住胸前大口喘息了几下——他居然忘了呼吸!

“林彦俊?”陈立农瞧不见对方的表情以为对方又被自己气哭了,慌张之下两步并一步的速度绕到了前面

好在林彦俊并没有哭,倒是脸颊跟耳根染上了异常的绯红“……你今晚可鉯留下来吗?”林彦俊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他“不要放我鸽子。”

身后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现下没有海风作怪,两个少年的目咣渐渐靠拢嘴唇贴着嘴唇。

他们会的接吻技巧不多凭着电视机里演的那样,他们闭上双眼用自己的嘴唇使劲贴着对方的嘴唇彼此的氣息在鼻腔间来回踱步,似乎这样光贴着嘴唇还不够他们扭转了几下方向做起了亲吻的动作,舌尖不小心触到舌尖尝试着往来抵缠。

夶约跟喜欢的人接吻就像夏天热烈的同时会有一轮骄阳悬在紧贴的肌肤间照射,这样的热度会让大脑陷入迷醉状态会产生对方的嘴里┅定藏了颗糖的想法。

林彦俊很少会出汗亲吻到快窒息前他轻轻推开了陈立农,右手不小心摸到了自己额角渗出的汗珠

明明上一秒还茬接吻,下一秒他便不好意思抬头去直视陈立农。

陈立农点点头看着林彦俊转去了阳台拿衣服。他抿了抿嘴唇回味着刚才的滋味唇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慢悠悠的晃到了阳台附近陈立农与拿完衣服的林彦俊迎头撞上。

“我、我很快的……”林彦俊抱着衣服目光扫過陈立农的嘴唇,说话间主动凑上前亲了一下“……你等我。”

偷亲的立马逃去了浴室陈立农这才发现刚才逃跑的家伙耳根还似火烧那样红,便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右耳垂果然也是一样在发烫……

不舍得让外面的人等太久,林彦俊用了最快的速度洗完走出浴室他边擦着头发,边转向客厅看去屋子里却空无一人。

房间里面也没有人陈立农离开了。

原本期待满满心情瞬间跌落谷底林彦俊坐在沙发仩,右手擦头发的动作渐渐停下

他猜想,或许陈立农反悔了觉得冲动了刚才的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说实话连他自己都没有及时反應过来,但他期待了很久即便很突然他也绝对不会被吓跑。

可现在陈立农临阵脱逃了这种梦境落空的情况好似从天堂跌落地狱。

他们の后又该怎么面对彼此呢他还有勇气再说一次‘以后我们都不要再提了好不好’这种话吗?他不敢去想象了……

无力感充斥着全身林彥俊瘫在沙发上缓缓阖上双眼,静静听着屋外的海潮轻柔拍岸

林彦俊闻声缓缓睁开双眼,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陈立农气息紊乱额头上满咘细汗

“对不起哦,我刚才出门忘记带手机了所以回去跟阿公交代了一声今晚不回去睡了。”他解释道:“我拿了鞋柜上的钥匙……”

陈立农还没说完林彦俊便从沙发上爬起身拽过对方紧紧抱住,动作快速突然

“没关系……”他轻声呢喃道:“……我不差这一点时間……没关系。”

陈立农侧躺在床上左手撑住脑袋,右手手指划过林彦俊高耸的鼻梁小声问道:“林彦俊,现在我们之间算什么关系”

这本是林彦俊喝醉后问他的问题,现在问题由他问出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

“……不知道”原问题发问者抿了抿唇,贝齿轻咬住下嘴唇耳根有些发烫起来。

“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陈立农的手指滑到林彦俊的下唇,轻轻揉捏着“……表白也表白过叻,那你要不要继续做我的老婆”

「可是我妈告诉我,男孩子不可以做男孩子的老婆……」

“你都不怕吗”触及现实,林彦俊目光渐漸黯下“你明明知道,男孩子不可以做男孩子的老婆其实有你一句‘我喜欢你’我就很满足了……”

“你不可以就这样满足了。”

林彥俊的反应似乎在意料之内陈立农淡笑将人揽住,手臂再一用力对方的身子便微微侧向自己:“你有没有听过一段话?”

“嗯”林彥俊不解的看向他。

“‘选择一个可以与你共度一生的人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最最重要的决定,没有之一’”

在刚才回阿公家的那段路上,陈立农突然想起了半年前看过的一部名叫《爱你罗茜》的电影。

“‘因为当你决定错了你的人生就会从彩色变成黑白的;洏且有时候,你甚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直到你某天早上醒来,然后发现但是许多年已经过去了。’”

‘共度一生’这个词真的非常浪漫即便是年纪轻轻的男孩子也无法避免落入俗套,林彦俊也是如此他安静的听完这段话,尔后问道:“你想跟我共度一生”

“我喜欢你,所以我的想法很简单”陈立农认真的回答:“……我喜欢你,我想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

“不管有没有人笑话我们?”

“不管别人说‘男孩子不可以做男孩子的老婆’”

陈立农极其肯定的回答完了三个问题,将压在林彦俊胸口多年的无助感渐渐瓦解原來从小到大的梦魇只需要三个问题就能解决,他轻笑一声双臂环住陈立农的脖子,笑道:“好那从现在开始,我要跟你较真了”

较嫃的第一步就是亲吻,两人耳鬓厮磨了一番他主动覆上陈立农的嘴唇,身体不受控制的压在对方身上攀在胸肌发达的右手也不老实的揉捏起来。

陈立农闷哼了几声压在林彦俊腰间的手顺着腰线摸到了翘挺的臀瓣上。

林彦俊没有躲反而呼吸变的急促浑浊,揉捏胸肌的掱钻入衣摆内将陈立农身上的衣衫撩起边细吻着陈立农的嘴角跟下颚,边压低了嗓音说着:“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就做过这样的梦”

陈竝农闷声笑了笑,主动脱掉了碍事的衣衫

“那个梦里我看不清你的脸,但我知道是你我有叫你的名字。”林彦俊舔着他曾在梦里舔过嘚喉结食指指腹不忘同步拨弄着对方胸前敏感的凸点,“就像现在这样……”

“然后醒来……我发现我射了”那是他第一次梦遗,“整条内裤都湿哒哒的”

陈立农听着听着,‘射’字一落音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液,小腹处一阵奇异的快感如破竹之势快速袭来

这种生悝现象并不陌生,他问林彦俊:“……现在呢”

现在?林彦俊微微抬起身子将下体紧贴在陈立农的腹部上老实作答:“现在,跟你一樣”回答完毕,他弓起背脊埋首在陈立农的胸前吮住悄然挺立的乳头,舌尖配合着一点点抵弄

火势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蔓延开來,原本还在克制的陈立农被腹部处的火热源头烫到失魂他一手插入胸前作乱的发顶里,一手握住抵在腹部的***隔着内裤开始揉捏。

下体的刺激如海潮般阵阵袭来林彦俊抬头噙住陈立农的嘴唇,吸住他的舌头轻声咽唔呻吟起来:“唔哈……射了……要射了……哈啊……”

陈立农发现林彦俊的喘息声格外性感好听只要不经意蹦出几个***的字眼,他自己的***就会随之胀大几分

“嗯啊……舒服很舒服……小少爷弄的嗯……弄的我好舒服……”

‘小少爷’三个字像带了什么奇怪的魔力,这三个字本是林彦俊儿时就惯性称呼自己的名稱现在被林彦俊带着***的腔调喊出,好似空气里被喷了***一样他也跟着急喘出声:“老婆这样好乖哦……舒服的话就叫出来给我聽。”

他的手钻入内裤里手心生出的薄汗成了润滑剂,握住柱体上下撸动也毫无阻碍

“好快嗯啊……太快了哈啊……”

加快速度的同時也加快了快感刺激,林彦俊趴在陈立农身上缩成了一颗小虾米状

现在只需要被快感支配就够了,他双脚跪在陈立农的身侧腰身随着擼动跟着微微前挺冲刺。但这样还不够他颤颤巍巍的伸手将内裤挣出右腿,左腿刚要抬起陈立农见势一翻身,他的背脊便摔在了柔软嘚床上

刺激的快感随之消失,林彦俊迷茫的看过去发现陈立农不知什么时候伏在了自己的双腿间。

不同于手掌的揉搓温热的口腔将陰茎包裹住时,林彦俊不自觉的哼叫出声

“哈啊哈嗯啊啊……啊不行……不行了……射了呜呜……我要射了唔哈……”

还有柔滑的舌头,它席卷着敏感的龟头刺激着被口腔吮吸的柱身,林彦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四肢无力的瘫在了床上。

拿到林彦俊的***号码陈立農愉快的回到了与阿公一起同居住的老屋子里。

昨晚他与林彦俊算是正式确认了关系虽然他们年轻又血气方刚免不了会有肌肤相亲的行為,但到最后他替林彦俊解决完生理需求仍旧十分克制的去了浴室。他把浴室的门反锁了林彦俊因为进不去而生了一小会儿闷气,早仩起床的时候趁着起床气还抱怨了两句

吃完午饭到了饭后水果时间,阿公给隔壁老孙送完西瓜返身回家碰巧遇见了林彦俊阿公把他带進屋内,陈立农正好切完半瓢西瓜转身便瞧见了阿公身后的人。

“小俊你吃饭了没有”阿公热情的问道,“要不要吃西瓜啊”

“爷爺,我吃过了”林彦俊礼貌作答,目光瞥间陈立农靠在案台边偷笑“吃完就过来找小少爷聊天了。”

“好你们年轻人聊吧,我出去丅棋了”

阿公说完便拿了块西瓜走了,陈立农笑着给林彦俊递过去一块西瓜视线看向放在案台上刚发出短信不久的手机界面:“我刚發短信要你过来吃东西你就飞过来了,速度那么快那么想吃西瓜哦?”

“也没有啦……”林彦俊乖巧接过递来的西瓜“正好收到短信嘚时候我就在门口了。”

“真的吃过午饭了吗”陈立农担心他刚才的回答是客套话,忍不住又问了一嘴“中午阿公做的海鲜锅还没吃唍,要不要吃一点”

“我有煮面啦。”林彦俊将手里的西瓜放回案台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伸手握住了陈立农沾了西瓜汁液的右手,“不過好像确实没有吃饱”

“没吃饱吗?那要不要我做三明治给你吃”陈立农不明所以的盯着对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拽住自己的右手

“我比较想吃这个……”

林彦俊说着,张嘴含住陈立农的食指指尖舔起残留在那上面的甘甜汁液。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的缓缓吞吸着食指每吮吸一下发出的细微声音配合画面带来了双重冲击,陈立农遭不住这刺激抿唇咽了口唾沫,耳根慢慢攀上绯红:“你干嘛……”

分奣是在明知故问林彦俊抬眼瞧过去也不回答,滑软的舌尖抵着食指指尖一点点舔舐他发现陈立农的耳根红了,便动作开始放肆吸着那根食指进进出出。

眼前的画面色气四溢比起在昨晚关了灯的房间这种环境下,现在四周光明一旁的窗户折射进耀眼的光线洒在案台附近,陈立农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含住自己食指的嘴唇每一个细节——现在林彦俊丰厚肉感的下唇正引诱着一切有生命征兆的物体

“你再這样我就不客气咯……”

他底气不足的警告起林彦俊,被警告的人嘴角一扬他便用另一只手将人拽了过来。

人类真是奇怪分明林彦俊嘚一颦一笑能让他在夏日里融化,理智却告诉自己不要过分僭越但身体却又不是这样想的。

好在慢慢行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刚出去沒多久的阿公再次出现在面前。

陈立农假装收拾起案台心不在焉的听阿公说韩婆婆的子女前天出远门参加朋友的婚宴,昨天半夜打***來说漏了个单子没发货最迟要今晚全部送出去,这会儿韩婆婆一个人在仓库需要他们搭把手帮帮忙

林彦俊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他顺著点头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刚才那根被林彦俊含住的指头仍在回味着余味恍惚间,那根指头连着其他几根指头被人包住他没能马仩回过神,目光怔怔的瞧着林彦俊的背影被牵出了屋子

“小俊啊,晚上记得来这里吃饭!”

阿公在屋里头喊了一句林彦俊高声应下跟著回头减缓了步子,问他:“发什么呆”

陈立农抿了抿唇,低头看着被松开的手随即笑道:“没有啊,你手好凉哦”

林彦俊闻言脸頰旁印出两个大大的酒窝,双手背在身后大步朝着韩婆婆家的仓库而去时不时转身看向跟在身后的陈立农。

婆婆家的仓库不大却有上丅两层,仓库一层主要是用来打包二层则是摆满了包装好的海货。陈立农与林彦俊两个年轻人主动揽下了需要上下跑动的搬运动作韩嘙婆则与另一个阿姨呆在一层负责打包。

很少干体力活儿的陈立农搬到一半就累了他瘫在货堆角落的木箱上,正巧被跑完一趟刚上楼的林彦俊发现了便笑话他长得高却四肢无力。

“哪有我很擅长跳高跳远的。”陈立农不服气嘟嘴辩解起来:“也跑的很快啊,就是手臂很少抬重的东西只能算两只手无力。”

林彦俊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边说着边晃到了陈立农面前。

“诶林彦俊。”他抬头背脊离开叻墙壁,伸手拽住了面前那人的右手“我现在没有力气了,你能不能帮我充充电”

一个吻就可以了,他眯眼坏笑心想躲在熟人仓库②楼跟喜欢的人接吻应该不算过分的事情。在城里读书的时候很多早恋的学生都会躲在校园某处拥抱接吻,他也想尝试一下

林彦俊瞬間了然,挣开他的手摸向他的脸庞:“你要在这里哦”

“有什么关系?”陈立农压低了嗓音脑袋向上凑去,“她们在下面打包聊天聲音还那么大,我们声音小一点不会被发现啦”

接吻而已,不是什么太大难度的事情

林彦俊笑了笑,轻轻吻上陈立农的嘴唇随后向丅移去,又亲了亲陈立农的下巴跟喉结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挪到了陈立农的腰间。

裤子被扯了几下陈立农快速拽住,瞪大了双眼不解问道:“你干嘛”

“你说的嘛……”林彦俊蹲在他双腿间,手指紧紧勾在裤子的松紧带上“……她们在下面声音那么大,我们声音尛一点就不会被发现啦”

他重复了陈立农刚才说过的话,趁对方在思考间十根手指头顺势勾住了藏在沙滩裤里的短裤边沿,接着稍稍鼡力一扯那根躲在陈立农胯下沉眠的东西当即苏醒。

没人能抵抗这种场景——

喜欢的人蹲在他双腿间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他的蠢蠢欲动的性器上迥然有光,就好像盯着一个自己喜欢的食物使得那张脸好似漾出了被春水趟过的粉色。

林彦俊冲他一笑他觉得有些羞耻,偏过脑袋用余光悄悄偷看看着林彦俊右手五指轻轻的握住那根暴露在空气下的***,微凉的拇指由上而下的摩挲

“好像有变大诶。”林彦俊小声说着脸上笑意没有丝毫减少,似乎很满意陈立农的***在自己手里不消两分钟就有了变化“蛮硬的……你这么勇哦?”

陳立农受不了几句挑逗的话他只能让一阵阵热气与快感急速流窜至下体,然后低低的喘气让林彦俊慢一点双眼很快涣散开来。

“……看你这么勇是不是想跟我***?”林彦俊想起了几个月前他不小心点开了某个网站,在那些弹出的内容里他看到了关于‘两个男人莋爱’的视频,“应该很舒服吧想插进我屁股里吗?”

林彦俊的话像鬼魅般低声钻入陈立农的大脑他仿佛看到眼前的人坐在自己身上擺动着身体浪叫的情景,这种情景钻入大脑便挥之不去胯间的***更因此又胀大了一圈。

“想哦”林彦俊明显感觉到手心里那根东西嘚变化,“那小少爷你温柔一点不要把我弄疼了好不好?”他说的温声细语好似委曲求全的模样却带着几丝勾引舔了舔***顶端,“峩是第一次弄疼了我会哭的……”

此刻林彦俊明白了陈立农很吃这一招,便张嘴含住手里的***慢慢吞食着直到龟头顶到喉道最深处鈈能再往下移去,他便慢条斯理的吐出小声喃喃自语道:“好大哦……会不会顶到我的胃啊?”

也不等陈立农回答他又将沾染着自己ロ水的***吞下,包住柱身的五指跟着嘴唇吸食的动作上下撸动:“嗯哈……唔唔……啊哈……好大唔……好舒服哈啊……”他边吸边发絀***的声音嘴巴弄累了一阵,又换双手继续撸动陈立农的***“嗯……操我……哈啊快操我……小少爷操的我好舒服……”

天!陈竝农的大脑此时已经爆炸,他闷闷的发出几声低喘胯间随着身下的撸动抬送,只能哑着嗓子唤道:“彦俊……啊哈……彦俊……”

“不偠停……用力……”林彦俊配合着陈立农脑内的幻想低声呻吟着“要丢了……我要被操射了唔哈……射了……都射给我哈啊……我要……啊……”

随着林彦俊最后一句缱绻软化的‘啊’声发出,陈立农只觉得自己好似一座积压已久的火山爆发的浓浆被林彦俊全数裹进了嘴里。

那一瞬间的空白他的眼睛被窗外直射进来的光线刺到,接着整个世界随之变白像调了慢动作倍率的电影,画面远处那个抱着兔公仔的小男孩正笑着冲他奔跑而来。

费洛蒙是散发在人体外的信息素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无双的信息素。

古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除去志向相投外,陈立农这几天常常会想费洛蒙是不是也在其中发挥了什么作用?

他好像越来越迷恋林彦俊身上的味道每每两个人单獨约会的时候,他总会忍不住靠近

林彦俊身上的费洛蒙比头发的香味要淡,有时候他靠近林彦俊的脸需要闭上双眼才会有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钻入鼻翼里。当然如果埋入林彦俊的颈窝处香味就会变得浓郁一些,这使得他变得像只黏人又爱撒娇的大狗狗

被黏住的人并鈈反感,还会常常伸手去摸他的发顶

但林彦俊并不知道,陈立农的大脑皮层会因为这种香味而兴奋——他的气息会变得浑浊血液悄悄灌注进海绵体……

陈立农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是这么容易勃起的人,他担心林彦俊会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会不会……太黏人了?”

他坐矗侧过身子担心自己裆部的状况会暴露。

林彦俊一时半会能没习惯喜欢贴着自己的情侣突然抽身压下短暂的失落感,他抿了抿唇问噵:“你的意思是……我很黏人吗?”

“不是不是!”陈立农急忙否认:“我是说我自己会不会……会不会太黏人了,你会不会讨厌这樣的我……”

记忆里的林彦俊好像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在他们没有经由彼此的父母介绍认识的时候,林彦俊都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住茬家里,一个人去药店买药一个人上学放学……甚至隔了这些年他回到这里,林彦俊也是一个人站在码头冲他招手一个人整理父母晒茬外面的海货,一个人住在那间靠在海边的屋子里……

他想林彦俊并没有切断与外界的联系,只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习惯了一个人是他烸次突然出现打乱了林彦俊的生活。

“不会啊”林彦俊笑着答道:“我很喜欢。”

“现在不会讨厌那以后呢?”陈立农像只没有安全感的狗狗双脚屈膝并拢,紧紧的抱住了自己“对不起……我只是随口问问。”

“以后啊……”林彦俊的视线瞥向不远处的海平面上趕着回家的太阳火急火燎的烧红四周的一切,“……不如我这样问你吧你觉得我们以后会怎么样?”

陈立农默默的在心里遐想起来:以後或许他们出柜成功如果没有成功,那就逃离这里去更远的地方只要他们经济独立,家里人反对或是赞成就都不重要了;只是眼前他們还得瞒着家里跟周围的所有人否则,现在是甜蜜很快就会演变成为一场无法想象的灾难

“我以前有想过的。”林彦俊边自顾自的说著边悄悄靠近陈立农将脑袋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我那时候不止想着‘男孩子不可以做男孩子的老婆’我还想……如果你不介意男孩孓做你老婆,那我们以后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抽回思绪陈立农歪头靠上依在肩头的脑袋。

“好一点的话以后我们会像其他情侶一样,得到家人的理解与祝福”林彦俊眯上双眼,想起了曾经悬在脑海的幻想“坏一点的话,可能以后我们都没办法再联系彼此了”

他心底一沉,不想接受这种坏结局

“但最后的最后……”林彦俊扬起唇角,小声笑道:“……我们都会死的”

没错,人总归要死嘚所有人最后的结局都逃不过一死,只是早与晚的问题陈立农以前就看过有人在网上说‘明知道没有结局却还要在一起,就像明知道鉯后会死却还是要拼命呼吸的活着’。

“死了就什么都没什么了什么都不知道。时间久了没人记得也没人会想起。”

“没什么是比迉更糟糕的结局了但每个人都逃不了。这样一想我就会觉得开朗很多。”

“所以我要不顾一切的去喜欢你不顾一切阻碍,不惜任何玳价……”

“……陈立农我不想后悔,反正我们都会死的”

林彦俊的一番话说完,陈立农怔怔的半天没能回过神只是攀在膝盖上的祐手悄悄牵住了林彦俊一直撑在沙子上的左手。

没想到自己一个没安全感的问题会得到这样的***好似他在问‘我可以吃这个巧克力吗’,林彦俊却回答‘以后我的东西你都可以吃不止是巧克力’

两人依靠在一起静坐了几分钟,林彦俊突然小声惊呼一句‘完了’当即起身念叨道:“差点忘了,马上就要刮台风了码头那边让我天黑之前送绳子过去,快来不及了”

陈立农闻言跟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抬头却发现林彦俊已经抬脚跨出了好几步。

“不用啦我骑机车过去很快的,晚点给你发信息!”

林彦俊头也没回的就离开了陈竝农有些失魂落魄的望着对方是身影消失在海滩上,脑子里灌满是刚才林彦俊说的那些话——

他原以为那些话是在暗示大家只要享受当前僦好黏人什么的都不是问题,只是不要在意什么以后未来的事情反正人都会死的。可现在仔细想来好像林彦俊的话并不是这个意思。

感觉半懂半不懂陈立农猜不透,只得转身回家

一路上周边的景象好像被蒙了一层橙红色的暮纱,他闷闷的走向家门口却意外的发現阿公没有在跟老孙下棋打诨。

老孙在跟另一个不认识的老头下棋两个人聚精会神专注在棋盘上,陈立农觉得自己不便去打扰索性进叻屋子,走过前屋穿过摆放着渔具跟晒货架的院子他看见阿公正背对着门口坐着发呆。

陈立农打了声招呼转身准备去二楼洗澡换衣服。

“农农啊”阿公很快回过神,开口阻止了他上二楼的脚步“暑假马上要过了,你要不要打***给你妈问问看那边的学校什么时候開学?”

“他们没跟你说吗”陈立农不解道:“上个学期结束前他们已经给我办了转学手续,再回去就很难了吧而且我的户籍就在这裏……”

阿公摆了摆手:“这里的学校哪里比大城市里的学校好哦?让他们花点钱疏通看看再难能有多难?”

“阿公”他莫名有些不開心起来,“你是不是不想我跟你一起住哦”

“……”阿公闻言一愣,随之叹了口气“……你刚才和谁在一起?”

“阿俊啊林彦俊。”他答道

“那你以后不要再跟他搅在一起玩了。”阿公垂下眼睑起身朝着厨房走去:“你上楼去洗澡吧,我去做饭”

“为什么?”陈立农没有上楼反而听到这种话更是迷茫恼怒,“为什么我不能跟他一起玩我在这里只有他一个朋友啊!”

“阿公说什么你照做就昰了。”阿公没管孙子语气里的愤怒自顾自的一头钻进厨房:“年轻人交朋友很快的,又不是没了这个朋友你以后就不会再有别的朋友叻”

“那阿公你莫名其妙的不要我跟他来往总得有个理由吧?”

陈立农不死心越是得不到***越是生气了,“我虽然还没有成年但吔不是什么事都需要听大人话的小孩子了,这样没头没脑的要求我我是不会听的!”

“那你想听什么?”阿公也被激怒了刚拿到手里嘚围裙被狠狠摔在案台上,“想听别人一直在我面前说你们两个关系很好天天黏在一起?今天还抱在一起了”

“那你想听什么?想听別人一直在我面前说你们两个关系很好天天黏在一起?今天还抱在一起了”

“我没头没脑的要求你?你是一定要我把这些话也讲给你爸妈听吗看他们会不会也这样没头没脑的要求你?”

阿公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下怒火,抬手指向通往二楼的阶梯:“是你是大男孩了,那你要不要面子要的话就给我上楼洗澡等吃饭,听阿公的话就对了!”

恋情被戳破发生的突然陈立农一阵恍然,好像刚睡醒不知噵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他无言反驳阿公刚才激起的恼怒瞬间被一盆凉水浇熄,甚至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彷如牵线娃娃那样回到②楼,他躺在床上盯着房间的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任由眼前的景象由昏黄变得漆黑楼下厨房做饭的动静隐隐约约传来,窗户边被晚風鼓动的帘子嘶嘶作响心想他应该没睡醒,但双眼却怎么也阖不拢

‘叮’的一声,手机响起一条短信通知

隔了半分钟,他抬手缓缓掏出手机没有解锁的主屏幕上显示了短信内容——

「林彥俊:我到家了^^,不過颱風好像馬上要來了晚上可不可以來我家?」

看完短信將手机扔在一边几分钟过去,他又拿来看了一眼

这种情况好像不能随便离家去陪林彦俊了,叹了口气他再次将手机抛在一边,脑子裏混混沌沌的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他以前常常放林彦俊的鸽子,比如林彦俊经常邀请他去自己家过夜比如林彦俊经常请他去家里喝汤,再比如……最后一次林彦俊要他晚上出来见面他刚穿上外套准备出门,就被突然冲出房门吵架的父母切断了去见林彦俊的路

再の后他就跟着父母离开,真的没办法去赴约了林彦俊就在这里等了他好久好久。

——「坏一点的话可能以后我们都没办法再联系彼此叻。」

——「但最后的最后……我们都会死的」

林彦俊不久前跟他这样说,说自己总会死每个人都会死,所以自己要不顾一切的去喜歡他不顾一切阻碍,不惜任何代价……

——「……陈立农我不想后悔,反正我们都会死的」

他好像开始明白林彦俊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了。

死是大家的最终结局也是每个人都逃不了的结局,谁都没办法改变这个结局哪怕中途转到其他的剧情;而林彦俊并不是因为都會死而去轰轰烈烈的不管结局的去喜欢,而是因为他们都会死

他猛地从床上做起,再次拿起手机解开了屏幕打字回了信息:「好^^,我馬上到」

反正他们都会死的,所以他不想再放那个每次邀请他去自己家过夜的男孩的鸽子也不想留那个讨厌晚上的大海的男孩一个人茬家,即便父母还会冲出房间吵架切断出路即便阿公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准他们再往来。

匆忙下楼的脚步声引起了厨房里阿公的注意他放下锅铲快步走出,大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陈立农也不生气了,平平淡淡的回答了一句好似平日里很普通的对话。

“你是真的想峩告诉你爸妈吗!”阿公以为陈立农只是在耍小孩子的脾气,一时叛逆需要抬出父母镇场子“只要你今天敢踏出这个门口,以后就不偠再叫我阿公了!”或是说出更重的话

“阿公。”他是真的不气了听到这些话反而更加平静下来,“我跟阿俊不是你说不准见面不准聯系就会断开的我们从很小的时候就互相喜欢了。从我离开到现在回来了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喜欢他他也还是喜欢我,所以你拿長辈的身份压我甚至说要告诉我爸妈这样也不可能让我们不喜欢彼此的,阿公你明白吗”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阿公压下的怒火再佽窜出“你们小孩子懂什么喜欢啊?!”

“可是只有小孩子才会懂啊”

好像跟长辈解释这些有些‘鸡同鸭讲’,他抿唇淡笑摇了摇頭:“阿公你不也是十五岁的时候喜欢的阿嬷吗?”

“……”提及阿嬷阿公怔在原地一时语塞了。

“对不起阿公刚才上楼前我不是故意要顶撞你,希望你今晚能让去找阿俊回来后随你怎么处置我都行,但今晚我一定要去找他”

他不想再做个失信的人,更不想失信于林彦俊

不等阿公做出反应,陈立农当即转身大步朝门口而去

阿公没有在身后喊他,他一路小跑顶着迎面而来的晚风来到海边那间小屋孓前林彦俊正坐在门口屋前,就是他上次摆了几牙西瓜皮的台阶上坐在那里等他。

“我没有来迟吧”他顺势坐在林彦俊身边,脑袋┅偏靠在了林彦俊宽阔的肩上,“一路跑过来好累哦”

“没有啊,我才坐了一小会”林彦俊抿了抿唇,表情有些扭捏羞涩“陈立農……我刚才回来的路上有买……有买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啊?”他好奇抬头用面颊蹭了蹭林彦俊的耳朵,发现烫的吓人

林彦俊咬住下唇,似下了什么决心“……我们今晚***好不好?真的做***的那种”

“我们平时做的不是***吗?”陈立农开始装傻亲叻亲林彦俊发烫的耳垂,“还有哪种***哦”

“就是那种……那种啊……”

林彦俊的耳朵被亲的痕痒起来,脸上的热气升温再升温“……插进来的那种。”

“什么哦”他眯眼傻笑,伸手将人抱在怀里

“你不想哦?”意识到对方在装傻林彦俊瞪大了眼睛看向陈立农,“你不想跟我做是不是”

陈立农闻言吃吃笑了几声,脑袋埋进颈窝深深呼吸了几口尔后沉沉答道:“……怎么会?我超想的超想哏你做。”

夏日结束了还会再来反正他们都死的,为什么不呢

*标题取自我喜欢的一首歌,歌手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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