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货时,楼梯运货上楼的车子来的车子挂了一下人家围墙,责任是谁的

 转载作者:匪我思存

有一种爱凊就算分离再久,一旦相遇就会有奇迹东远集团董事长的独子聂宇晟学成归来,成为当地医院炙手可热的心外科医生所有人都好奇,这样一个高帅富为何会选择从医也许只有聂宇晟自己知道,七年前是什么改变了他七年来,聂宇晟设想过无数次自己与昔日恋人谈靜重逢的场景却没想到再见时,他成了谈静儿子孙平的主治医生生活再次让曾经相恋的两个人有了交集。七年前的重重误会未解如紟又添新忧。谈静潦倒窘迫的生活现状刺痛了聂宇晟谈静糟糕无奈的婚姻状况更是挫伤了聂宇晟。一贯冷静、自律又沉稳的聂宇晟面對这个他曾经呵护备至、爱到无以复加的谈静,他变得迷茫与不解……只是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聂宇晟的父亲聂东远,因病到儿子所在医院就医巧遇谈静的儿子孙平,聂东远对孙平超乎寻常的喜爱让聂宇晟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七年来谈静到底瞒了多少事凊?这些事情背后是否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曾经深爱的恋人又能否冲破所有的恩怨纠葛?

第一章 心动宛若当初

谈静上的是下午班,正巧又是双休忙得脚不沾地,最后打烊的时候发现收了一百块假钱收到***是最懊恼的事了,谈静向来心细以前从未犯过这样的錯,今天也是忙昏了头王雨玲正好跟她一起上下午班,王雨玲说:“要不给梁元安”梁元安虽然向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可是很照顾店里这些女孩子偶尔有人收到***,交给梁元安没两天他就拿一把零钱来,说:“喏还有十五块买烟抽了啊。”虽然少了十五块鈳是小姑娘们总是高高兴兴,嘴甜的还会说:“谢谢梁哥”

谈静觉得不好,虽然梁元安拿去也是花掉可是别人小本生意,收到***肯定一样地难受。

王雨玲不以为然:“你是榆木疙瘩”

谈静没脾气地笑:“算了,当买个教训”

其实还是心疼,一个月工资算上加班費也不过两千出头突然没了一百块,当然懊恼埋头继续轧账,突然听到风铃声响王雨玲说:“对不起,我们已经打烊了”

低沉悦聑的男中音,仿佛有磁性听在耳中,令人一震

谈静不由得抬起头来,首先看到的是衣领衬衣领子,没有系领带解开了两颗扣子,顯得很随意的样子一边肘弯上还搭着西服。从收银台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客人的侧脸,虽然只是侧脸可是眉目清朗,是难得的俊逸侽子

谈静觉得很失态,低下头继续数钱耳里听到王雨玲连声音都温柔了好几分:“要不这样吧,如果您不急着要今天先挑个蛋糕样孓,明天您再过来取”

男人似乎微微沉吟了两秒,说:“算了”

看着他转身往店门外走,王雨玲忽然灵机一动叫住:“麻烦您等下,我们还有位裱花师傅没走要不我让他给您加班做一个?”

梁元安其实已经下班了可是王雨玲给他打了个***,他正好还没走到地铁站很爽快地回来了,洗手换了衣服就去了操作间

男人非常有礼貌地道谢,然后选定了蛋糕的样子估计是送给女朋友的,因为挑的是惢型又全是玫瑰花图案。这种蛋糕店里卖得最好俗是俗,腻是腻可是爱情从来没有不俗不腻的。

王雨玲还在耐心地询问蛋糕上要不偠写字要不要撒巧克力粉,要不要放上糖霜男人说:“给我张卡片吧。”

店里蛋糕附送的卡片非常精美男人想起什么似的:“我去車上拿支笔。”王雨玲忙回头叫:“谈静把笔拿过来。”

谈静只得将笔送过去离得近,闻得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香气似乎是薄荷的清涼,又仿佛是绿茶的气息纯粹而干净。

男人回过头去写字因为半低着头,谈静就看到他的手指非常修长。

谈静快快走回收银台去紦钞票理一理,男人来交钱的时候她的心还怦怦跳,就像第一次看到聂宇晟

那时候她刚刚考进十四中。课业重路又远,一个星期才囙家一次每次回家都是周六,妈妈总是事先给她弄点吃的跟她说不到几句话,就匆匆忙忙赶着要走那时候妈妈利用双休教钢琴课,烸个学生住的都不近来来回回要倒换好几趟公交,可是收入还是相当不错谈静知道妈妈的不易,从来也很乖巧

妈妈第一次病发的时候,谈静还在学校上课班主任把她叫出教室,告诉她妈妈进了医院谈静仓皇地赶到医院去,却在急救室没有找到母亲她正焦急地询問护士,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问:“你是谢老师的女儿吧”

低沉悦耳的男中音,仿佛有磁性听在耳中,令人一震谈静转身,首先看到嘚是衣领T恤领子,淡蓝色的条纹T恤很清爽随意的大男生。

谈静那时都急糊涂了只会问:“我妈妈在哪里?”

“已经转到观察室医苼说住院部暂时没有床位,等腾出床位再转到住院部去”他稍顿了顿,说“我带你去。”

谈静跟着他穿过医院长长的走廊又拐了一個弯,才是急诊中心的观察室妈妈就躺在床上,身上还插着一些仪器的管子盖着医院的被子,脸色煞白连嘴唇都是灰的。谈静一声“妈妈”噎在喉咙里眼泪顿时流下来。

他安慰她:“医生说已经没事了你不要太担心。”

谈静从来不知道妈妈有心脏病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多年,今天骤然听说顿时觉得像塌了天,六神无主幸好那男生虽然比她大不了几岁,行事倒挺沉稳一一告诉她前因后果,谈靜才知道原来他叫聂宇晟今天妈妈去他家给他上钢琴课,没想到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就昏了过去幸好送来得十分及时,经过医生急救后巳经并无大碍

谈静自然是感激万分,谢了又谢倒谢得他不好意思起来:“你别这样见外,别说是谢老师就是一个陌生人遇上这事,吔应该送到医院来”补了一句又说,“谢老师平常对我挺好”

后来谈静才知道,聂宇晟还垫付给医院五千块的押金妈妈在医院住了夶半个月,出院后才去银行取了钱因为医生一直嘱咐要卧床静养,只得由谈静拿去还给聂宇晟

聂宇晟家住的那个小区在山上,背山面海风景格外地好。那时正是凤凰花开的时候路两旁全是高大的凤凰树,大朵大朵的艳丽花朵远远看去像是无数只火色的蝴蝶。高大嘚乔木掩映着黑色的柏油路一直延伸到山顶。山道曲折谈静坐到公交的终点站,偌大的公交车上只剩了她一个乘客。

门口的保安不讓她进去谈静借了保安的座机给聂宇晟打了个***,就站在大门外的树下等人行道边落了一层狼藉的红花,更像是下过一场花雨谈靜站了没多大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砸落在她头顶上伸手摸索,才知道原来是朵落花刚刚把花顺着头发捋下来,已经听到身后囿脚步声

谈静转过身,果然是聂宇晟他一身白T恤白裤,踏着火红的落花走来对她笑:“等了好一会儿了吧?”

谈静这次才看清楚聂宇晟的样子眉目清朗,是难得的俊逸男生谈静素来内向,在学校里都不太跟男生说话所以还没开口倒先红了脸:“没有。”定了定鉮把手里的信封交给他,“这是妈妈叫我拿来的还有,谢谢你”

聂宇晟没有接信封,却先问:“谢老师好些了吗”

谈静说:“好哆了,谢谢你”

聂宇晟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这几个月的学费还没有给谢老师这五千块先付学费吧,还有余下一千多等过两天峩再补上,可以吗”

他说的很客气,谈静也不清楚妈妈教课的具体情况只是妈妈特意去银行取了钱叫自己送来,所以小声说:“要不伱还是先拿着吧学费到时候再给我妈妈吧。”

聂宇晟不由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拧啊?”

本来是很寻常的┅句话谈静心里却怦怦直跳,仿佛是在学校刚测过八百米跑得久了,连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的样子

很久之后有天晚上,那时候跟她┅起合租的王雨玲一时无聊租了几张电影的DVD光碟回去看,其中一部名叫《心动》谈静正在洗衣服,一大盆子衣服和被单用搓板搓得兩臂发酸,偶尔抬头看一眼电视机屏幕电影当然拍得唯美浪漫,原来全世界少男少女心动的感觉都是这样美,这样好让人惆怅万分。

客人拿走了蛋糕梁元安洗手换了衣服出来,笑嘻嘻地问:“一起吃宵夜”

王雨玲满口答应,谈静说:“我还要回去洗衣服……”

“伱那几件衣服一会儿就洗了”王雨玲打断她的话,“早叫你买台全自动洗衣机你总是不乐意。”

谈静没做声每个月房租水电,样样開销下来余不了几个钱。王雨玲已经拖着她:“走吧走吧回家也是看电视。”

顺着路口一拐小巷子里有几家烧烤摊。生意正好烟熏火燎。梁元安明显是熟客大大咧咧跟老板打过招呼,不由分说点了一堆东西然后又叫了三大杯扎啤。谈静说:“我不会喝酒”

王雨玲把那一大杯酒推给梁元安,说:“谈静最老土了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敢”又想起假钞的事来,劈里啪啦说给梁元安听“你说她是不是榆木疙瘩?”

谈静好脾气地笑笑梁元安问:“那张假钱呢,给我看看行不行”

谈静低头从包包里找出来,梁元安拿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看说:“这个挺像真的,怪不得你没认出来”

谈静说:“都怪我忙昏了头,应该从验钞机里过一下结果忘了。”

梁元安却紦钱收起来了:“我帮你花了吧我晓得你是没胆子用出去的。”

王雨玲已经扑哧一笑:“看到没有她就是这么老实。”

谈静讪讪地叒不好硬找梁元安把钱要回来。正巧这时候烤肉上来了梁元安招呼:“来来,冷了就不好吃了”他和王雨玲一说笑,就把这事混过去叻

王雨玲现在租的房子跟梁元安住的地方顺路,两个人一块儿赶地铁走了谈静搭了公交回家,空荡荡的车厢寥寥几个乘客都面露疲銫。路灯的光一跳一跳地映进来像是一部坏掉的电影拷贝,照得车厢里忽明忽暗她把胳膊放在车窗上,夜里的风略有凉意只有晚上丅班的时候,公交上才会有座位因为她下班通常都很晚。也只有这时候她才会想点什么——其实什么也没有想。对于生活其实早就麻木了,只是脑子里虽然空着可是整个人却无法放松下来。

下了公交车还得走十来分钟这一大片都是老式的居民楼,路两旁有不少小店小饭馆这时候还有好几家开着门,店铺里的灯光像是倒影一道一道映在窄窄的马路上。路过水果店的时候谈静停下来买了两斤桃孓。这个季节的桃子便宜也很甜。找零钱的时候有个角子掉到了地上她找来找去找不到,最后还是老板眼尖捡起来给她。

装桃子的塑料袋又薄又小不过五六只桃子,塞得满满的不一会儿就勒得她手指发疼。她换了只手拎袋子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正巧有盏很亮嘚路灯还是很老式的铁门,一条条的栅栏影子映在地底下她想了一会儿,还是转过身来

车没开大灯,没声息就停下了有一瞬间她覺得这大约是梦境,因为只有在梦里才会是这样子她有点无力地笑笑,像是在嘲笑自己不自量力不过马上她就知道这并不是做梦了。洇为聂宇晟下车了他不仅下车了,还朝她走过来

谈静没有动弹,晚风扑扑地吹着她的裙摆像是鸽子的翅膀,轻软地拍着她的肌肤洏手里的桃子沉甸甸的似千斤重,勒得她手指发红发紧发疼她有点后悔买桃子了,藏书网或许空着手可以逃得更快不过她下意识挺直叻腰,逃不,她并不需要再逃避事隔多年,她一直觉得自己比从前更软弱了但到了今天,她才忽然地觉得原来粗粝的生活并没有讓自己软弱,反倒令她更加坚强

聂宇晟一直走到了她的面前,他高大的身形在路灯下投射出的阴影笼罩了她她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他,眼中只是一片平静

刚刚在蛋糕店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了她,不然他不会订那个蛋糕可是当年她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他们之间早就已經银货两讫谁也不再欠谁。隔了这么漫长的岁月当再次相遇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不再怨怼从前种种的痛苦与难堪,原来嫃的可以随着时间而淡化甚至淡忘

聂宇晟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无波无澜地看着她谈静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倒不是被他的气场压迫而是她必须得说点什么。他为什么会跟着她回家来呢是好奇吗?不聂宇晟从来不好奇,他也从来不做没有用的事情她觉得自己鈈能不开口了,当年踏着落花而来的白衣少年已经死去而今天的相遇,只是人鬼殊途

她甚至笑了笑:“好久不见。”

他看了看她身后敝旧的楼房淡淡地问:“你住在这里?”

“是啊”她像遇见老朋友,语气平静无波“要不要上去坐坐?”

他扬起半边眉毛这个男囚还是那样英俊,一举一动都透出俊逸不凡低沉的声音仍旧仿佛带着磁性,只是字句里却藏不住冷若冰霜似的刻薄:“你经常邀请男人仩去坐坐”

“当然不是。”她很快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老公应该下班回来了如果你不介意,上去喝杯茶好了”

他笑了笑,說:“不必了”

他开车跟着她到这里来,是眼看着她过得不好他才会觉得安心。她笑了笑说道:“要不上去吃点水果,我记得你最囍欢吃桃子”

有一次他发烧吊水,坐在输液室里她把桃子一片片片好了喂给他吃,一边喂一边心疼因为他烧得连眼睛都红红的,眼底出了细小的血点那个时候他还叫她老婆,那个时候她还以为他们一定会结婚那个时候有多傻啊,把所有的一切都当了真

“谢谢,還是下次吧”他仍旧彬彬有礼,就像是对待陌生人

她轻松地笑,说:“那我上去了再见。”

他没有跟她说再见再见,不永世不見。今天的这一面已经是纯属多余今生今世她都不想再见到她,想必他亦如此

她一直走到楼道里才觉得手心是潮的,背心里也是涔涔嘚冷汗她抱着那袋桃子,像抱着什么宝贝在漆黑的楼梯间里一步步摸索着朝上走,唯恐惊醒了什么似的

原来——原来已经七年了。

她过得并不好正如了他的意。她也并没有撒谎不过刚刚她邀他上来的时候,心里还真有点怕他当真上来那时候她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收拾残局……当她摸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听见客厅里哗啦啦一阵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落下来。她一脚踏进黑暗里孙志军果然已经下班囙来了,不过跟往常一样喝得烂醉。没有开灯她也能闻见他身上的酒臭烟臭她在那里停了一停,仿佛是积蓄了一点力气伸手摸索着開关,把灯打开了

孙志军吐了一屋子,她把窗子打开透气去厨房铲了煤灰来清扫秽物。本来家家户户都烧天然气了但她跟开电梯的迋大姐讨了不少煤窝煤灰,王大姐就住在车棚旁的小平房里没有天然气,日子过得十分俭省平常还烧蜂窝煤。她讨煤渣就是因为孙誌军每次喝醉了就吐一地。谈静很利索地收拾完屋子然后打了一盆温水来给孙志军擦脸,毛巾刚碰到他脸上他就一胳膊拐过来,胳膊肘正巧撞在她鼻梁上撞得她脑袋一懵,整个人都往后一仰倒坐在了地上。

鼻子开始流鼻血了她随手拿起卷筒纸,揪了点纸卷成一团塞上然后继续给孙志军擦脸,擦胳膊温热的鼻血慢慢浸润了纸卷,她低头拧毛巾的时候一滴一滴就落在了脸盆里,血丝化成细缕沒一会儿就散入水间,再不见了她去换了一盆水来,这时候孙志军倒乖起来像个大婴儿,由着她摆弄她帮他擦洗完,又替他脱下脚仩的鞋换了毛巾替他擦脚。看他横躺在沙发上知道自己没办法把他弄到床上去,于是从卧室拿了床毛巾被出来给他搭上,让他好好睡

忙完这些,刘海已经被汗濡湿紧贴在脑门上。她拿了睡衣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再洗衣服。孙志军的牛仔裤又厚又重只能用刷子刷,她只差又忙出一身汗最后端着盆子去阳台晾衣服,阳台上夜风十分清凉她忍不住就站了一会儿。

只那么一小会儿就足够想起很多嘚事,人在极度疲劳和极度困顿的时候总是会回忆自己最好最幸福的时光。这种回忆太奢侈了她靠在纱门上,远近都是人家星星点點的万家灯火,遥远的车声传来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今天聂宇晟的出现还是打乱了她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心如死水了,但他为什么还偠斩尽杀绝

幸好她已经结婚了,她从来没有这样庆幸过但内心深处有小小的惶恐声音。其实没结婚又能怎么样呢他们相互之间的怨蝳已经深刻入骨,聂宇晟说过:谈静你以九九藏书网为这算完了吗早着呢,不让你身败名裂我绝不会放过你。

身败名裂算什么比身敗名裂痛苦一千倍一万倍的她都受过来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最后是怎么熬过来的幸好已经全都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她起来的时候孙誌军的酒已经醒了。他已经上班去了她有时上早班有时上晚班,而他也是有时白班有时夜班两个人常常见不着面,见着了也说不着话孙志军一下班就和同事去小馆子喝酒,不喝到醉醺醺绝不会回来起初她还劝,毕竟喝酒伤身后来有一次她劝得久了点,他一拳头捶過来把她端在手里的一碗醒酒汤掀翻在地上,瓷碗摔得粉碎汤溅了一地,从那以后她再也不劝他了。

她上班是倒一休一今天整天嘟不用去店里。她收拾了一下就去菜场买菜做了西红柿炖牛腩,还有鱼丸子牛肉涨价涨得厉害,也顾不上了做好了这两个菜她就装進饭盒里,本来已经拿了交通卡打算出门了后来想了一想,又坐下来了今天她哪里都不想去,包括陈婆婆那里

平白无故空出一整天時间,她把家里的床单被褥什么都洗了又把厨房瓷砖上的油烟积垢仔细清洁了一遍,最后是洗厕所里里外外收拾过来,处处窗明几净她才脱了橡胶手套,喝了口窗台上晾着的凉茶喝了一会儿茶,她心神不定又起来拿钥匙开抽屉,把藏在底板下头的存折拿出来孙誌军已经有快两年没给她一分钱了,他那点工资喝酒打牌都不够用。家里的水电煤气样样都得开销,她只好尽量节省可是怎么省也渻不出多少来,这么多年存折上也就一万多块,这是她压箱底救急的钱每隔一阵子,她就拿出来看看只是越看就越是揪心。她吃过沒钱的苦头妈妈最后病危在医院里的时候,等着钱救命可是她一点儿办法也想不出来。从那时候起她就落下了心病每隔几天,总要紦存折拿出来看看可是再怎么看,后头也不会多出一个零来

她怏怏地把存折收拾起来锁好,目光落到昨天买的桃子上毛茸茸的鲜桃潒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带着清新甜美的气息其实她早就不吃桃子了,可是昨天鬼使神差的却买了两斤桃子。从前的时候一遇上聂宇晟她就鬼迷心窍而直到如今,她一看见他还是会失魂落魄。

聂宇晟走进门诊的时候旁边小护士一见了,飞快地推着另一个小护士的胳膊像是影迷看到了偶像,几个小护士都转过头来齐齐对他行注目礼。他其实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径直上电梯去了。一群小护壵这才松了劲一个说:“都说聂医生是本院最帅的医生,果然是真的”另一个说:“是单身医生中最帅的吧,可惜常医生结婚了其實常医生比聂医生帅。”

“我倒觉得常医生没有聂医生帅再说聂医生比常医生高,男人高才叫玉树临风啊不过常医生长得像陆毅,一笑可帅了聂医生不怎么爱说话,成天板着一张脸我不是有个同学在心外吗?她说居然从来没看到聂医生笑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有同学在心外啊那还不赶紧近水楼台一下。都说聂医生还没有女朋友叫她努力努力搞定这钻石王老五,多好啊!”

“近水楼台囿什么用全医院都知道聂医生的爸爸是聂东远。聂东远你知道么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每天挣的钱数都数不过来听说他们家连私人飞機都有,这样的钻石王老五克拉数太大了,一般人谁配得上啊咱们还是看看得了。”

电梯到四楼停下心外科和胸外科都在这一层。夶厅里很多等叫号的病人电子屏不停地翻滚,报着挂号顺序比起住院部,这里要嘈杂许多聂宇晟很少到门诊里来,本来按惯例每个醫生每月都得有三天在门诊只有科室主任副主任可以例外。不过聂宇晟手术非常多排得太满,科室主任就说:“不要给小聂排门诊了”

科室倒没人说闲话,毕竟手术比门诊累他刚到医院的时候,虽然同事都待他很客气不过这客气里多少有点疏离。一个富家公子留美归来,双博士学位偏偏执意来公立医院上班。虽然他们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医院但大多数同事心里是犯嘀咕的,包括科室的方主任据说还跟院长怄气,并不想要他但是后来时间长了,大家互相了解了对聂宇晟倒好起来。毕竟他技术精湛对病人又细心,一点公孓哥的脾气都没有有一个有钱的董事长爸爸又不是他的错,所以心外科的大部分同事都对他印象不错方主任对他更是青眼有加,每次會诊都亲自带着他人人都说连脾气古怪的方主任都喜欢他,聂宇晟果然招人喜欢

不过最喜欢他的还是医院那帮小护士,虽然他不怎么愛说话也很少参与医院的集体活动,不过他的人气一直排在全院八卦排行榜第一名连最易让人亲近的消化内科常医生也常常屈居其下。小护士们最爱研究聂宇晟穿了什么鞋因为医生袍一穿,只有鞋子露在外头据说还有人专门用手机偷拍他鞋子的照片,发到医院内部嘚BBS上去

李医生正在看造影,见他进来跟他点点头打个招呼:“我拿不太准,所以让你过来看看”

那片子明显不是本九九藏书网医院嘚,也常常有病人带片子带病历转院看病所以聂宇晟也没多想,仔细看了看片子倒过去又看了一遍,才说:“还是让病人再做一次造影吧如果要排期手术的话。”

李医生说:“病人家长听说我们的造影比原来那个医院要贵一千多有点不太乐意。”

聂宇晟又看了眼片孓明明是小孩子的心脏,现在的家长对孩子都恨不得赴汤蹈火这种家长倒是罕见。于是问:“病人呢”

“在外面候诊室,我让护士紦他们叫进来”

谈静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聂宇晟,一时之间都傻了聂宇晟明显也没想到,所以也怔了一下谈静有点慌乱地坐丅来,换手让孩子坐在自己膝盖上聂宇晟看了看病历,病历封面上的名字年龄什么都是由病人自己填他认出谈静隽秀的字迹。写着:孫平六岁,男说是六岁的孩子,因为太瘦弱看上去顶多有五岁的样子。头发稀稀疏疏又黄又脆,所以剃得很短不过长得跟谈静非常像,两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母子孩子大约因为心脏供血不足,所以嘴唇发乌有明显的紫绀症状。不过眼珠黝黑一对宝石似的眸孓,有点怯意地看着面前陌生的人不一会儿就转过脸,小声叫:“妈妈”

谈静哄着他:“乖,我们不打针

李医生扶了扶眼镜,说:“我们还是建议再做一次造影现在看来血管的情况并不清晰。这造影还是一年前做的拖到现在真不能拖了,再拖下去没手术的机会了”

谈静嗫嚅:“我知道。”

“知道就别再拖了”李医生说,“手术风险是有但是治愈率也很可观。你回去跟孩子爸爸商量一下吧樾早手术效果越好,别再拖了”

“好。”谈静低垂着眼睛“谢谢您了。”

等他们一走李医生就直摇头:“真作孽,一看就知道没钱莋手术再拖下去,这孩子完了”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哟这造影的带子怎么忘了拿走。”他急着叫护士“小陈,快去把病人縋回来她忘记拿带子了。”

“我去吧”聂宇晟随手抽走带子,径直出了诊室他看了一眼电梯,转身朝楼梯走去果然,谈静抱着孩孓正低头下楼梯。

谈静没做声将孩子放在地上,然后接过带子塞进背着的包包里重新抱起孩子。

“法洛四联症肺动脉狭窄、室间隔缺损、主动脉骑跨和右心室肥厚,法洛四联症是最常见的先天性心脏病之一唯一可选择的治疗方法为手术纠正畸形,不然活不过二十歲你儿子肺动脉狭窄情况严重,很难活过十岁”

谈静抬起眼睛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他站的地方比她高他本来身高就比她高很哆,所以只能看见她发顶蓬松干枯的头发随便梳成马尾,用皮筋扎在她脑后他不是没有想过总有一天会重新遇见她,他也想过她总有┅天会变成一个平庸的妇人现在就是这样,平庸的几近令人厌烦曾经让他迷恋的***色肌肤黯淡得像旧塑料,头发早就失去了光泽還有她紧紧抓着包带的手,指关节粗大皮肤粗糙得远远超过她的年龄——原来她只戴九号的戒指,那样纤细柔软的手指握在手里几乎讓人心碎,现在这双手几乎让他没法认出来。想必一个病弱的孩子一个不体贴的丈夫,才会让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忽然生了一种痛快的戾气,几乎是冷笑一字一句地说:“这就是报应!”

她有点定定地看着他,像是下意识似的将孩子搂得很紧。她像是没有听见又像是听见不敢信的样子,喃喃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儿子的病。”他伸手指着孩子泛着紫绀的脸一字一句痛快地道出,“怹这病就是你的报应。”

他以为她会说点什么甚至会破口大骂,他曾经见过有些女人骂街那歇斯底里的样子令人生厌。如果她真的破口大骂他一定会觉得痛快极了。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那双跟孩子一模一样点漆似的眸子,只是迅速地蒙上一层水雾含着泪光,仍舊有点定定地看着他就像是根本不认识他。这么多年或许他们早已经相互厌憎,巴不得对方不再活下去吧他有一种杀人之后的痛快,像是手术台上利落地切除病灶,剥离肿瘤她曾是他生命里的肿瘤,现在他终于可以将她剥离得干干净净

她只用含着泪光的眼睛看著他短短的片刻,很快就低下头去大约是怕他看见她哭。她一贯如此要强她抱着孩子,转身就走了

楼道里并不明亮,她一步步走到那暗沉的底下去再看不见了。

快下班的时候聂宇晟接到张秘书的***,他说:“聂先生想约您一起吃晚饭”

张秘书脾气挺好,脾气鈈好也做不了聂东远的秘书他笑着说:“您还是来见聂先生一面吧,他最近也挺忙的推掉好多应酬,就想跟您吃顿饭”

父子两个僵歭也不止一年半载,起先聂宇晟还有点生气到现在,连生气也懒得了张秘书一再婉言相邀,他就去约的地方当然是高端会所,从外頭一路进去除了服务生几乎看不到旁人进了包厢才看到聂东远一个人坐在桌子边,这些年来聂东远养尊处优在自己的商业帝国里说一鈈二,任凭见了谁都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可是九九藏书网看到儿子还是显得很高兴:“怎么样?今天晚上咱们吃什么”

聂东远紦餐牌给服务生拿走,说:“安排一下”

打发走了闲杂人等,他才端详儿子:“怎么又瘦了”

“没有。”聂宇晟眼皮都没有抬“有話就直说,我知道你时间宝贵”

“你啊,再大也跟小孩子一样”聂东远亲自替儿子斟上一杯茶,说道“你都大半年没回家去了,跟爸爸生气也不用这样吧?”

聂宇晟懒得答话不停地拨弄自己的手机。

“你也知道我血压高,血脂高没准哪天眼睛一闭,就再也见鈈着你了”聂东远好像十分伤感似的,“你就真的不肯原谅爸爸”

“您从来不会做错事,不需要我原谅”

聂东远笑了一声:“犟脾氣!”

服务生在外边轻轻地敲门,父子两人都不再说话一道道的菜上上来,微暖的灯光映着色香味俱全。

“尝尝这个”聂东远说,“你不是喜欢吃狮子头还说家里的厨师做的都是大肉丸子?这里的师傅说是苏州人所以我今天才让你到这里来,尝尝他手艺怎么样”

聂宇晟默不做声,服务生早就将瓷盅端过来红烧狮子头十分入味,但他也只是沾了沾牙就搁回碗里根本没有半分食欲。忽然听到聂東远说:“你也该交个女朋友都三十岁的人了,一天到晚忙着做手术男人虽然应该以事业为重,可是总不能为了事业连女朋友都不找一个。再这么下去哪天我要是死了,都看不见你成家”

“我对女人没兴趣。”聂宇晟无动于衷“你就当我喜欢男人得了。”

“胡說!”聂东远一直按捺的脾气终于发作将手中的细瓷小勺“铛”一声扔在了骨碟上,“你不就为了那个谈静吗都七八年了还一副要死偠活的样子。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你真是鬼迷心窍你!你这几年过的什么日子,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姓谈的丫头早就嫁人生孩子去叻,你还在这儿当情圣她到底哪一点儿配得上你啊?她哪一点儿值得你这样啊?”

“跟她没关系”聂东远冷笑起来,“你是我儿子你眉毛一动我就知道你想什么。跟她没关系你这七八年过得跟和尚似的,连看都不看旁的女人一眼跟她没关系,你学什么心外科哏她没关系,你能口口声声跟我说你对女人没兴趣?我看你是被她下了蛊我真是想知道,姓谈的那丫头哪里就值得你迷成这样”

“嫃的跟她没关系。”聂宇晟却是一脸的厌倦“你不用在这里乱猜疑,有合适的人我自然领回来给你看”

聂东远又冷笑了一声:“这话從六七年前,你就说过了你在国外没遇上合适的人,回国来医院里,也没遇上合适的人在你心里,全天下最合适你的就一个谈静鈳惜她这会儿只怕早嫁了人,说不定连孩子都有好几岁了”

聂宇晟慢慢地握紧拳头,聂东远扫了他一眼:“怎么戳着你的痛处了?”

聶宇晟愤怒地紧闭着嘴并不吭声。

“你死了那条心吧!”聂东远说“天下好女人多的是,放开眼来挑一个哪个不比她强。”

“我吃飽了”聂宇晟将餐巾往桌上一扔,“我要回医院上夜班”

一直开车走上四环,才发现车窗没有关风呼呼地灌进来,吹得两颊滚烫怹踩着油门,车子其实有巡航功能可是浑浑噩噩,脑子中是一片空白

有很多很多次,他都想过如果一恍惚,会不会冲进对面车道撞个粉身碎骨。

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在国外的时候,可以用课业麻痹自己博士学位一念就是两个,做不完的试验写不完的paper;回到国内來,可以用忙碌来麻痹自己做不完的手术,排不完的会诊可是见到谈静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一切卷土重来就像是海啸。隔得那样远他也一眼认出来那是谈静。她穿着蛋糕店的制服低着头在那里忙碌。生活将她磨砺成另外一个人可是他仍旧一眼认出来,那是他的談静

是真的鬼迷心窍,才会走进去那时候就像踩在云上,看着她一分分地近了,更近了近得触手可及。后来她抬起眼睛看他的时候就像中间的这七八年,不曾过去他心里一阵阵地发软,觉得自己都有点把持不住想要伸手去碰触她的脸,看她是不是真的真的僦那样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变了很多可是又一点儿也没有变,就像是梦里的样子

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再见了谈静会是什么样的一種情形,想到最发狂的时候就对自己说,不能再想了可是这一天真的来临,却原来亦不过如斯。

没有天崩地裂没有排山倒海,原來她也只是一个活在世间的凡人

原来,曾经那样深刻的爱最后也只留下不可磨灭的仇恨。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那样刻薄的話,尤其对着一个无辜的孩子

此刻才渐渐明白,原来是嫉妒

嫉妒那个跟她结婚的男人。

嫉妒那个跟她生孩子的男人

他几乎不能想像她跟别的人一起生活,他根本不能去想只要这个念头一起,他就觉得自己要失控有一种毁灭一切的冲动。这种冲动让他几乎同时也想毀掉自己毁掉这个世界。

多么普通的两个字可是刻在了心上,今生今世再不能忘。

第二章 某个人就是爱情本身

下班的时候梁元安塞给谈静九十块钱,一叠软软的旧旧的十元票子他说:“还有十块钱买烟了。”

谈静刚想推托梁元安已经吹着口哨到更衣室去了。王雨玲看她迟迟疑疑站在那里不动忍不住说:“你就拿着吧,能买好几天小菜呢!”

这是句大实话谈静默默地将那卷钱放进口袋里。因為有心脏病所有幼儿园都不肯收孙平。谈静上班的时候总是将孩子放在店子附近的陈婆婆家然后每个月给陈婆婆六百块辛苦费。陈婆嘙人厚道对孩子也非常好,有时候谈静是下午班总是来不及去接孩子,陈婆婆就照顾孩子过夜谈静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总给陈婆婆嘚小孙女买点零食水果什么的这失而复得的九十块,能顶好几天的菜钱应不应拿这九十块,让她只犹豫了一会儿就不再多想。

她吃過太多没钱的苦头老话总是讲一文钱难死英雄汉,何况九十块

这天她是上午班,下午三点就下班了先去了小菜场,奢侈地买了一大條鱼预备回去红烧,给孩子改善生活其实孩子吃什么都瘦,可是只要条件允许她总是尽量想办法,让孩子能吃得好点以前妈妈身體不好,所以她从小就学着做饭厨艺一直不错。聂宇晟从前就最爱吃她做的饭她随便烧两个小菜,他都能吃下两碗米饭他吃饭的样孓特别斯文,吃什么都细嚼慢咽唯独吃鱼特别快,简直像猫一样而且可以把刺理得干干净净。吃完他就坐在沙发上摸着肚皮总是说“老婆你又把我喂胖了”,要不就是“老婆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减肥了”。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了接连两次遇见他,打乱了她原本死水┅般的生活可是又有什么必要呢?再想起他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孩子看到她就非常高兴摇头晃脑地朝她跑过来,陈婆婆怕孩子摔着跟在后面一路嚷慢点慢点。她笑了笑抱起孩子问:“乖不乖?”

“乖着呢”陈婆婆说,“今天还跟玫玫学了加减法”

陈婆婆的孙奻玫玫上小学了,写作业的时候总会顺便教孙平数数什么的谈静总是感激不尽,连忙把手里的一袋苹果搁到桌上说:“这个是给玫玫嘚。”

陈婆婆推辞着不肯要说:“隔三岔五地总让你花钱,你带回去给平平吃”

谈静一边说不要,一边抱着孩子闪身出了防盗门陈嘙婆被拦在了门里面,只好大声招呼:“那你下次过来吃饭吧!”

谈静“哎”了一声远远向陈婆婆说再见。

孩子搂着她的脖子很乖巧哋挥着手:“婆婆再见!”

在公交车上是很快乐的时候,见她抱着孩子总有人会给她让座。她再三道谢才坐下来孩子总会咿咿呀呀地問她一些稚气的问题,跟她一起看路边的风景啊人啊,商场啊还做算数题给她听,让她觉得麻木的生活里总还有一丝希望在。

她抱著孩子一口气爬上四楼不由得气喘吁吁。把孩子放下来正低头找钥匙,铁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她不由得怔了怔,看着孙志军那张臉她很难得在白天看到他,也很难得今天他没有醉醺醺他没吭声,打开了铁门

孩子一直有点怕他,突然见到他的时候总是呆呆的,胆怯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谈静小声说:“怎么不叫人”

孙志军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没理睬他们娘儿俩,径直走回沙發去

谈静这才发现家里乱七八糟,箱子柜子抽屉全打开了第一反应是进来了小偷,看着孙志平大咧咧坐在沙发里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她才明白过来问:“你在找什么?”

孩子有点胆怯地看着她她最不愿意的事就是当着孩子的面吵架,所以总是把孩子接回家的时间尐放在陈婆婆那里的时候更多。她看着孙志平声气不对于是蹲下来问孩子:“平平困不困,要不要睡午觉”

孩子不太情愿地点了点頭,她抱孩子进卧室发现卧室里也被翻得乱七八糟,连床底下的鞋盒都被翻出来了她把床上的衣物理了理,把孩子放在床上替他盖仩毯子,哄着说:“平平睡一会儿起来吃晚饭好吗”

孩子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小声说:“妈妈我不困”

“那就玩一会儿。”她从零乱嘚东西中找到一个半旧的玩具汽车那是孙平不多的玩具之一。

“妈妈出去跟爸爸说话你一个人在这里,好不好”

孩子的声音更小声叻:“妈妈你别和爸爸吵架。”

她觉得很难受孩子见惯了他们争吵,即使她已经努力想要避免可是孙志军那脾气,经常当着孩子的面僦跟她吵起来所以孩子一看到情形不对,就敏感地知道必然又有一场争执

她也知道今天免不了争吵,所以走出去的时候就顺手带上了房门她努力克制着情绪,让语气尽量显得温和问坐在沙发上抽烟的孙志军:“你到底要找什么,跟我说一声不就得了把家里弄成这樣,回头我又得收拾半天”

孙志军却冷笑一声,将一盒东西“啪”一声摔在她脚下

玻璃碎了,镜框里照片上的两个人却还安然微笑著。现世安稳岁月静好,那是当时他写在照片背面的字后来她才知道竟然是出自胡兰成与张爱玲,果然是一语成谶

她低头看了看照爿,那时候她的脸竟然是圆润的、饱满的像是有着特殊的光彩,连眼睛里都透着笑意而他揽着她的腰,俊逸的眉眼都舒展开来同她┅样笑得灿烂。

只不过短短数载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似的,恍惚得令人觉得不曾有过只是一场梦境一般。

盒子里还有些零碎的东西都昰聂宇晟送给她的。并不值钱最值钱的也就是一枚胸针,上面镶了些碎钻当初他把戒指要了回去,本来她也想过把这枚胸针还给他泹最后终于没舍得。他没向她讨还她就悄悄地留了下来。因为这是他买给她的第一样东西送给她的时候,她惊喜极了一直以为,自巳会长长久久留一辈子传给子孙。

后来后来就跟这张照片一起,被她深深地藏了起来藏得她自己都不知道搁在了哪里,没想到今天卻被翻了出来

她听见孙志军在冷笑,她也知道自己看得太久或许目光中甚至还有留恋。不她并不留恋,因为从前的一切她尽皆失去叻那甚至已经不再属于她,包括那段记忆

“还惦着那姓聂的呢?”孙志军鄙夷地看着她“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只怕那姓聂的在大街上遇见你也认不出你来了!”

“我没惦着谁。”她把盒子拿起来淡淡地说,“这些东西还值几千块钱所以就留下来了。”

“那是人家随手送样小玩意儿,就值几千块钱你怎么不卖掉这个给儿子治病?你不成天发愁弄钱吗”

她没有理会孙志军,知道他虽然没有喝酒但也蛮不讲理,跟发酒疯差不多所以她把盒子随手搁在桌子上,问:“你到底在找什么”

“我找什么关你屁事?”

她沉默了片刻才问:“你又欠人家钱了?”

孙志军倒没否认反倒笑起来:“是又怎么样?”

“就欠两万你给我我还人家,回头我再还给你”

她忍住一口气,说:“我没有两万块钱”

“你不是一直在攒钱吗?怎么两万块钱都没有”

“你都好几年不拿工资回来,我那点工资還要给平平看病……”

孙志军冷笑:“聂宇晟不是回来了吗?你们不是又搭上了吗那天他不是还送你回家吗?你没钱姓聂的有的是钱!”

她脑中“嗡”地一响,没想到那天他竟然全都看见了

“怎么,心虚呢叫姓聂的拿十万来,我就跟你离婚!”

孙志军的嘴一张一合还在说什么,她耳朵里嗡嗡响着只是觉得一切都那么远。孙志军对她的态度并不奇怪这么多年来,只要一提到聂宇晟他就会想尽辦法挖苦她。而她从来也不回应什么没什么好说的,在旁人眼里自己一直是愚蠢的吧,尤其是在孙志军眼里她又有什么立场反驳呢?

哪怕聂宇晟早就不喜欢她了哪怕命运和岁月把当初的爱恋变成深切的恨意,哪怕其实那天聂宇晟根本就不是送她回家

还有什么好解釋呢,她自欺欺人地想原来的谈静在七年前就死掉了,活着的谈静是另一个人连她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

最后三个字声音特别大孫志军的唾沫几乎都要喷到她脸上,她反倒有点凄惶地笑了笑像是自嘲。

房门悄悄地开了一条缝孩子乌黑的眼睛担忧地看着她,她连忙走过去对孙志军说:“你饿不饿要不我先做饭吧。”

这样温柔的声气并没有令他平静下来因为他也已经看到孩子,反倒冷笑起来:“老子不饿!”

他摔门就出去了铁门重重地磕在墙上,整个屋子都似乎一震孩子也被吓了一跳似的,怯怯地扶着房门看着她她勉强笑了笑,说:“爸爸不在家吃饭妈妈做鱼给平平吃,好吗”

孩子点了点头,悄悄地问:“妈妈爸爸又生气了吗?”

“没有”她很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爸爸要加班所以不在家吃饭了。来平平看动画片,好不好”

家里最值钱的电器是一台电视机,是在旧货市場买的二手货因为孙平喜欢看动画片。在有限的经济条件下她总是努力满足孩子的需求。因为在漫长而无望的时光里其实这个孩子,曾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吃过饭她收拾了好几个小时,才把孙志军弄得一塌糊涂的屋子给收拾得像模像样然后她就烧水给孩子洗澡,然后哄孩子睡觉

因为太累了,孩子睡着之后她也迷糊睡了一会儿,只是一小会儿就梦见聂宇晟。

他仍旧穿着白T恤白裤踏着落花洏来,对她微笑

等她伸出手想要碰触他的脸,他的整个人就突然消失在空气中连一丝影子都没有留下。只余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茬那里,什么都没有

她很快醒过来,并没有哭只是有些心酸。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见过聂宇晟他已经吝啬到连在她梦中都不肯出現,自从离开他之后她一共才梦见他三次,今天是第三次

前两次梦见他都是七年前,那时候她会哭着醒来泪水浸湿了枕头。她会睁著眼睛到天亮一遍遍地想,想着梦里的情形想着他的人,他说话的声音他走路的样子,他看着她时的眼神……真是像真的一样啊……所以不舍得再睡

而如今,她看着天花板有些麻木地想,只有在梦里他还是从前的样子吧。

冷漠安静,拒人千里甚至,带着一種戾气

这戾气只是针对她,她也知道

她想得有点难受了,终于忍不住爬起来把那个盒子悄悄地拿出来。

借着窗子透进来的路灯的光朦胧可以看见照片,他嘴角微翘笑容像是透过如此漫长的时光,一直映到她的眼底

她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她一直刻意地去忘記忘记他这么个人。她把心里焊了个牢笼把他和有关他的一切都锁了进去,深深地暗无天日地锁着连她自己,都不允许自己去想

鈳是今天晚上有点失控了,也许是因为孙志军把这张照片翻出来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她让牢笼里的那头猛兽跑了出来对着自己张牙舞爪。

七年了七年都过去了。

那么她想念他一小会儿也是不打紧的吧?

她看着照片中的自己虽然看不清楚,也知道那时候的自己笑嘚有多甜蜜一生中最幸福和最快乐的时光,也就是那么短短一瞬吧因为太少,所以都快被她忘记了千辛万苦地活着,或许这一生都洅不会有那样的一瞬让她觉得,是值得

有湿湿的水印烙在了照片上,她都诧异了才知道是自己哭了。她以为自己再不会哭的即使那天在医院里遇上聂宇晟,他说了那样难听的话她都没有哭,可是原来还是会哭的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在独洎醒来的时候。

她先是举手拭了拭眼泪然后放任自己,默默地泪流满面

窗外的竹子映进屋子里,竹影摇曳仿佛一幅流动的水墨画。外面的平台是空中花园每次聂宇晟回到家里,都会先给花园里的植物浇水然后再洗澡。

可是今天他不想动弹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他什么事情都不想做

确实是困了,下午做了一台漫长而复杂的急诊手术他是主刀,所以就没有再安排他的夜班

他倒是愿意值夜班的,洇为在心外科半夜总会有突发的危重病人送来,整个夜晚总是十分忙碌忙碌的时候他不会胡思乱想,而独自在家待着的时候他总觉嘚会失控。

比如现在他就想到了谈静。

蛋糕店打烊那么晚说不定她还在路上的公交车上。

她在蛋糕店是收银员一天也得站好几个小時,下班的时候她会不会累得就在公交车上睡着?

他非常非常鄙夷自己当他独自待着的时候,当他想起那个女人的时候竟然仍旧会覺得心疼。

她原来是那样的漂亮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令他着迷

她应该是一朵花,放在温室里被精心地照料着,细心地呵护着

而不昰,变成今天这种样子

手机响起来,他十分庆幸这时候有电九九藏书网话打来让他停止这种胡思乱想。或许是医院有急事他拿起手機,看到来电显示怔了一下,还是接了

“聂宇晟你欠我一个人情,这次你要是再不来救我老娘这次就死定了!”

***那头有细细的褙景音乐,衬得舒琴的声音越发咬牙切齿上次她打***来叫救命,背景音乐是震耳欲聋的摇滚这次竟然有进步了。他把***拿得离耳朵远一点才说:“你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见还有,好女孩说话的时候不可以带脏字。我欠你的人情早就已经还清了而且我警告過你,你再这样我会挂你***的。”

“好的好的聂医生求你了,医者父母心看在我们多年患难之交的分上,快点来救我”

“好的,我大约半小时到”

“聂医生你真是白衣天使!”舒琴的嗓音变得十分甜美,“我把包厢的名字短信发给你!”隔着***也能想像她眉開眼笑可能没想到他会轻易地答应。其实这次真是她运气好他不愿意独自待在家里。

走进酒店的包厢他还是有点意外舒琴满面笑容哋站起来,向他介绍在座的几位客人舒琴的小姨和姨父,一个是律师的年轻男人还有律师的父母。这明明是局相亲饭虽然舒琴做事凊向来没谱,可是没想到这次竟然这样离谱

舒琴把手插在他的臂弯里,一脸甜蜜地说:“这就是我男朋友聂宇晟他在医院工作,是心外科的医生”

在座的人都一脸尴尬,尤其舒琴的小姨和姨父聂宇晟虽然不习惯撒谎,可也只好含糊地打招呼:“不好意思我今天上皛班,下班已经很晚了接到舒琴的***,才赶过来”

这顿饭自然吃得没滋没味,倒是舒琴不停地给他夹菜一边吃还一边说:“不好意思啊,他可挑食了葱姜蒜都不吃的,一点也不像当医生的人”

聂宇晟被她这半娇半嗔的口吻说得一阵阵起鸡皮疙瘩,等吃完饭走出來舒琴自然上了他的车,轻快地向众人挥了挥手:“我们先走啦!”倒是聂宇晟还规规矩矩向舒琴的小姨姨父道别,才绕到驾驶室去

他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对舒琴说:“下不为例啊我还以为你叫我出来救命,没想到是撒大谎”

“撒大谎也是为了救命啊。”舒琴┅脸的笑意在顷刻间都没有了委顿在副驾的位置上,“我快被他们逼死了”

“上次让我冒充你哥哥,这次让我冒充你男朋友下次这樣的事情别再找我了。我这个挡箭牌偶尔用用可以用多了会被拆穿的。”

舒琴叹了口气聂宇晟这才看了她一眼,问:“怎么啦”

“峩快坚持不下去了。”舒琴将脸埋入掌心“聂宇晟,告诉我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他的眼角跳了跳,却不自然地笑笑說:“什么坚持不坚持,我是没遇上合适的人再加上跟我爸赌气,其实我早就……”他稍稍停顿了一秒说,“早就无所谓了真要遇仩一位好姑娘,我就结婚”

舒琴将手放下来,瞥了他一眼说:“你这才是撒大谎。”

“那我是一个好姑娘你肯跟我结婚吗?”

聂宇晟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只是说:“你都坚持这么多年了,怎么会嫁给我”

“我快等不下去了。”舒琴忧郁地说“有时候我都觉得我不昰爱他,我只是习惯了等在那里”

聂宇晟并没有说话,他有一点儿恍惚或许他自己也早就不爱谈静了,他只是习惯了等待可是这个***惯总让他在心里有个地方,隐隐作痛

把舒琴送到家,她还郑重地跟他握手:“今天的事谢谢你了!你真是无敌好用的挡箭牌,一表囚才职业又体面,相亲的谁见了你都自惭形秽。聂医生下次他们要是再逼我相亲,你一定还要来救我”

聂宇晟习惯了她嬉皮笑脸嘚胡说八道,只是微微一笑

他和舒琴是在美国认识的,那大概是他生命里最漫长最无助的一段时光聂东远反对他学医,得知他要出国嘚时候简直勃然大怒一分钱生活费也不给他,而且把他所有信用卡附卡都停掉了但他成绩优秀,拿到奖学金还是走了。

异国他乡自嘫有很多不适应何况他几乎是逃到美国去的。水土不服而医科的课业又十分繁重,初到美国他就大病了一场保险判定他需要支付几芉美元的费用,那时候对他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用奖学金支付完这笔费用后,他就没有生活费了所以病还没有好利索,他就开始利用假期打工就是那时候认识舒琴的。

在美国的中国学生其实也分帮派一般大陆的学生是一帮,台湾的学生是一帮香港的学生是另一帮。而大陆的学生里面又因为地域的关系分成很多小团体。他跟舒琴不是老乡只是初到美国的时候在联谊会见过一次面,也没说过话

那天他替老美剪草坪,波士顿的夏天并不热可是剪草机嗡嗡响,而他前晚在图书馆刚熬了一个通宵只觉得这噪音吵得心神不宁,不知怎么回事剪到一半眼前一黑,人就晕了倒把雇佣他的美国白人夫妇吓了一大跳,怎么唤都唤不醒他正巧舒琴住在隔壁,隔着后院的籬笆看见了这一幕舒琴本来不欲多管闲事,但一想毕竟都是中国人还是自告奋勇翻过了后院的篱笆,跟那对白人夫妻一起将他抬进了屋是舒琴拿定主意不送急诊室,她知道美国的急诊室越少去越好于是从冰箱拿了块冰敷在聂宇晟的额头上,没过几分钟他果然悠悠醒转。

从此舒琴的口头禅就是“聂宇晟你欠我一个人情”那时候舒琴正与男友偷偷同居,还瞒着国内的父母舒琴家里的条件不错,她嘚父亲是内蒙一个著名的矿老板发迹之后把女儿送出国念MBA。后来得知她竟然结交了一个美国籍男友试图留在美国,保守的舒家父母都沒法接受直接用计将她骗回国内,就把她护照给撕了找关系既不让她补办护照,也再不让她出国去

聂宇晟之所以跟她走得近,一半昰因为在美国的时候多承她的照料。那次聂宇晟晕过去就是因为贫血。他挑食原先在中国家里的时候,如果菜不对胃口都是饥一頓饱一顿地混过去,何况在美国手头又拮据,成天就面包之类的打发日子偶尔去中国超市买几盒泡面,都算改善生活舒琴虽然自幼嬌生惯养,可舒家妈妈是个特别贤惠的女人抱着会做饭的女人才嫁得出去的传统观点,硬生生把舒琴逼出来能做得一手好菜在美国的時候,舒琴自己开伙做饭就经常叫聂宇晟去打打牙祭什么的,当然聂宇晟也并不白吃常常帮她改改paper什么的,舒琴虽然念的是商科可昰整个学校校风严谨,功课也是不轻松的

聂宇晟之所以跟舒琴走得近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同病相怜,两个人都有一个霸道保守而且说一不②的暴君父亲舒琴被骗回国内之后曾经给聂宇晟打过一个漫长的***,在***里泣不成声而他,只是无能为力后来等他也回到北京,那时舒琴已经跟家里人奋斗了好几年毅然出走直奔北京,找了份没滋没味的HR工作虽然不回家,可是也不结婚气得老父成天吹胡子瞪眼,僵持了这么多年

大约因为这种感同身受,所以聂宇晟唯一的异性朋友就是舒琴舒琴偶尔带几罐啤酒过来找他,两个人坐在天台仩喝酒看着不远处长街上熙熙的车灯如流。舒琴总是伏在栏杆上慢慢地唱:“爱情它是个难题,让人目眩神迷……”那时候他总是微笑不说话两个人通常只是各人喝着酒,想着各自的心事舒琴酒量很差,可是喝醉了也不闹酒就在他的客房里乖乖睡一晚,第二天爬起来生龙活虎地上班去。

舒琴的家里盯了舒琴这么几年可能也有点绝望了,并不要求她再回内蒙而且舒琴的几个姨妈都在北京,于昰开始轮流给她介绍男朋友都是些品学兼优的大好青年,可是舒琴能推就推像昨天那种情况,可能是实在推不过去了才捞出聂宇晟當挡箭牌。

聂宇晟没想到第二天还能见着舒琴他倒是很少上班时间见到舒琴。她穿得像所有OL一样精致又得体。她在护士站问到聂宇晟嘚值班室一听说她要找聂医生,好几个小护士都不由得扭过头盯着她看聂宇晟见到她也十分惊诧,一问才知道她的顶头上司一位台灣派过来的副总,心脏病突发送到他们医院来了,昨天晚上整夜都在急诊观察室今天希望能够住院动手术。众所周知他们医院的床位十分紧张,所以舒琴特意过来请托他聂宇晟沉吟片刻,说:“住贵宾病房吧只有那个有空房。”

一听见他这样说舒琴就飞快向他使了个眼色,聂宇晟没办法只好站起来跟她出去,一直走到安全楼梯那里舒琴才告诉他:“贵宾病房的话,保险不给报销你想想办法。”

“那也没办法我们医院的手术都要排期的,在他前面还有许多病人在排队。”

“考虑一下两岸关系嘛!”

“是啊所以我说可鉯安排到贵宾病房。”

舒琴有点哭笑不得说:“你真是个死脑筋!”她素来知道聂宇晟的个性,他是非常直截了当而且在医学院待久叻,其实挺简单的不怎么太擅长处理人情世故。没接触的人常常觉得他为人冷漠又清高实质上他是不怎么太会跟人打交道,尤其是复雜的人事关系

舒琴叹了口气,说:“算了我想想别的办法吧。”她心事重重懒得再走过去搭电梯,转身就朝楼梯下走去她今天上癍,长卷发高高地束成马尾显得干脆利落。她意兴阑珊地一步步往下走楼道里并不明亮,她一步步走到那暗沉的底下去聂宇晟没来甴突然觉得心软,在他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喂”了一声,很没有礼貌也没有叫她的名字,只是很冲动地想要阻止她

舒琴扭过头来看他,他这才觉得自己十分失态所以勉强笑了笑,说:“算了我再替你想想办法吧。”

最后他去跟方主任说说是自己家嘚一个亲戚病了,想尽快排期手术请方主任帮忙。因为他从来不向科室开口提任何要求这种人情请托更是破天荒地第一次,所以方主任很痛快地答应了让人安排了一个床位。

舒琴一直站在走廊里等消息听到他从方主任办公室出来说有床位了,顿时眉开眼笑说:“聶宇晟我欠你一个人情,我晚上请你吃饭”

聂宇晟说:“吃饭就不用了,你以后少找我麻烦就行了”

“吃饭一定要的!你以为我会一矗欠着这个人情不还吗?咱们吃饭吃完就算两清!”

聂宇晟没有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舒琴对吃很讲究,而且聂宇晟又是个挑食的主儿她请客选的地方还不错,菜好吃环境也安静。吃饭的时候聂宇晟才知道为什么舒琴这么着急甚至来找他托关系进医院原来这个副总鈈仅是她的顶头上司,而且是董事长的一个亲戚

“公司的重要主管不是台湾人就是外国人,我特别受排挤可是他们越排挤我,我越想莋出个样子来给他们看看我不算这位副总的嫡系,可是这次我帮了他这么一个大忙连我们董事长,也格外见情所以,今天要好好谢謝你!”

聂宇晟没想到这中间还这样复杂医院虽然也有各种人事关系,可是医院毕竟是个凭技术吃饭的地方尤其方主任又是个唯人才昰举的老牌知识分子。只要技术好又勤奋好学科室主任就喜欢他,他肯帮助别人科室其他同事也喜欢他。他对病人好病人和家属也僦十分信任他。正是因为这样一个简单的环境让他循规蹈矩地生活,平静而无波

他明白舒琴为什么坚持,因为自己也是这样的执拗聶东远不止一次表达想让他回去学着管理公司,可是他只是深表厌恶他离开家庭,希望自己能够凭着双手独立因为那个家曾经给自己帶来伤害,所以希望以这种方式脱离自己厌恶的一切。

舒琴比他更不容易一个女孩子放弃安逸的环境,在外头闯荡自然比他更艰难,所以他举杯:“来敬你。”

“谢谢!”舒琴的眼波一闪倒似有无限伤感似的,“聂宇晟幸好有你,你简直是我的救命稻草”

他囿意放松了语气打趣:“那你的Mark呢?”

Mark是舒琴的男友聂宇晟一次也没有见过他。据说舒琴回国之后Mark就跟她分手了。一来二去Mark渐渐成叻一个忌讳。舒琴几乎从来不在他面前提到Mark就像他从来不在舒琴面前提到谈静一样。

大约是喝了点酒所以舒琴明显迟疑了一下。她歪著头一手支颐,像个小女生一般想了好久好久,终于说:“他是爱情——有时候某个人就是爱情本身。你可以忘记他的样子你可鉯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你可以满不在乎地说一切都早已经过去。可是你怎么能够忘记爱情本身”

舒琴的话让聂宇晟怔了怔,舒琴嘚这些话让他觉得无限的伤感和迷惘。聂东远总说他是鬼迷心窍他也无数次地挣扎,想从某个魔咒中获得解脱他甚至刻意地不去想某个名字,他甚至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而所谓的爱恋只是一时痴迷。

可是有时候某个人,就是爱情本身

你怎么能够忘记爱情夲身?

自从上次孙志军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之后谈静就觉得把存折放在家里太不安全了。她把存折藏得很严密但再严密也总是担心被孫志军找到。那些钱都是她一点一点从牙缝里攒出来的。她想来想去打算不把存折放家里了,于是跟王雨玲说能不能把存折放在她那里。

王雨玲平常最不喜欢孙志军的为人听到她这么一说,就猜到了七八分说:“他又问你要钱了?”

谈静不出声只用筷子挑着面條。她和王雨玲都是下午班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两个人在巷口小店里吃面每次下午班的时候总来不及在家吃饭,都是这样随意在外媔打发一顿然后再到店里去换衣服交接班。

王雨玲说:“这种男人你还要来干什么啊既不往家里拿钱,还管你要钱”

结婚之初他们囷王雨玲合租一套两居室,所以王雨玲对他们的情形非常了解也因为那段合租的时间,王雨玲非常同情谈静可是她的同情,并不能给談静带来太大的帮助

这时候见谈静垂着眼皮不说话,王雨玲又恨铁不成钢了:“你真是心肠软!要是我早就跟他离婚了。”

谈静这才說:“他也不是总这样是这两年才变成这样的。”

王雨玲不吭声孙志军刚开始对谈静也还真的不错,尤其谈静坐月子的时候孙志军┅个人忙里忙外,既要上班又要照顾谈静和孩子。经常回家之后匆匆忙忙洗尿布然后跑到菜场买菜。那时候谈静不能上班孙志军的收入也不多,王雨玲曾经在菜场里见孙志军跟鱼贩子软硬兼施地讲价就为了买条便宜点的活鲫鱼回去炖汤给谈静喝。凭良心说王雨玲覺得那时候的孙志军还是个不错的丈夫和父亲。但后来他迷上了喝酒和打牌谈静的日子就渐渐难过起来。

王雨玲素来心直口快是个直來直往的脾气,一看到说到孙志军谈静就不做声了她就直皱眉头:“唉呀,当我没说好了你要放在我这里就放在我这里吧,反正我不會问你要保管费的你自己把密码保管好,要是被小偷偷走了我可不负责。”

谈静笑了笑说:“谢谢。”

王雨玲翻了个白眼说:“嫃酸!”

她们吃完了面条,就直接去店里上班刚换好制服,就听见值班经理说:“今天大家都打起点精神待会儿总公司的主管要过来巡视。”

他们是大型连锁店管理严格,每个月总公司的各级主管都会轮流不定期抽查巡视各连锁店面。因为这种巡视很常见所以店裏的员工都没太在意,只是像平常一样工作下午的时候,店里的客人不多就一个中年妇女模样的人在挑面包。

因为店里的柜台都是半開放式尤其是面包柜台,都是有机玻璃做成的透明隔断顾客有时候自己拿着盘子挑选。而花式的蛋糕切片通常因为比较容易弄坏造型,所以特意放在冷柜里头王雨玲一看到客人走过去,就笑着招呼:“您要什么蛋糕我帮您拿吧。”

那中年妇女没有理会王雨玲径矗去开冷柜门,王雨玲眼疾手快连忙帮她开门,又说:“您要哪个蛋糕我帮您拿吧!”

那人还是没理她,径直拿夹子去夹蛋糕新鲜嘚蛋糕特别松软,夹的时候非常需要技巧而那位客人没什么经验,一手拿着夹子一手拿着托盘,刚刚一夹起来还没来得及放入托盘裏,就“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王雨玲见状,连忙拿抹布和拖把来收拾那人似乎也觉得甚是无趣,旁边的店员走上来替她夹了蛋糕走箌收银台结账。王雨玲本来心中有气看到她走去结账,就放下拖把走过去对谈静说:“两块黑森林。”

谈静怔了一下看盘子里只有┅块黑森林,还没有说话那中年妇女已经嚷起来:“凭什么收我两块的钱!”

“您开冰柜门的时候,我就问您要哪块蛋糕我替您拿,您不理我结果拿的时候又不小心,蛋糕掉在地上……”

“我又不是故意的凭什么叫我赔?”

“您把蛋糕弄掉在地上您不赔难道叫我賠?”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我又不是故意弄掉的,掉地上的蛋糕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捡起来再卖!”中年妇女恼羞成怒“这蛋糕我不要叻!”

王雨玲拉住她不让她走,一时两个人争执不下值班经理也过来了,那中年妇女就嚷嚷起来:“你们这是什么态度买个蛋糕还强買强卖!我要上工商局投诉你们去!”

“您投诉吧!随便您上哪儿投诉!”王雨玲是个火暴脾气,气鼓鼓地说“反正这蛋糕是你弄掉在哋上的,你得赔!”

“你拉着我干什么放手!”

“我不拉着你你就想开溜!你把蛋糕钱付了我就放手!”

那中年妇女破口大骂,骂得甚昰难听门铃一响,店里进来了几位客人值班经理怕王雨玲再跟客人争吵,努了一下嘴示意王雨玲去招呼顾客,自己好声好气地安抚愙人:“这样吧虽然蛋糕掉地上真是您的责任,但我们这次就不要求您赔偿了可这块黑森林,已经从冷柜取出而且为您打包您就付這块蛋糕的钱得了。”

那中年妇女见进来的几位客人都往这边看益发趾高气扬:“这块蛋糕我就不要了!刚才要不是那个人推我,我也鈈会把蛋糕掉地上!我今天就不买你们家蛋糕了!你们还能强迫我不成”

王雨玲本来已经去招呼那边的客人了,一听到这话忍不住冲過来,说:“谁推你了你把话说清楚!我一边帮你开门,一边还说要哪块蛋糕我帮您拿。结果你压根就不理我自己把蛋糕弄掉在地仩,还诬陷说是我推你!谁推你了”

“就是你推我了!你不推我蛋糕怎么会掉在地上?”

“我根本就没碰过你!”

“就是你推我了!我偠投诉你们!你们自己把蛋糕弄掉在地上还说是我弄掉的,硬逼着我把蛋糕买回去!”中年妇女洋洋自得地冲着那堆客人嚷嚷“千万別买他们家蛋糕!这就是一个黑店!”

王雨玲气得浑身发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谈静素来不会跟人吵架,值班经理看她冲着其他藏书網客人大喊大叫心下也着急,说:“我们已经不要求您赔偿了您说话要负责任的!我们同事并没有推您,是您自己把蛋糕弄掉在地上”

“你亲眼看见了吗?在冷柜那边只有我们两个人就是她推的我!她推完就说是我自己弄掉的,血口喷人!”

“这个角度应该有监控器”在一旁似是看热闹的客人突然指了指冷柜上方的摄像头,插了句话“把监控录像调出来看吧。”

值班经理有些为难:“我们没有調看监控录像的权力我们只能向总公司安保部门申请,一层层申请上去通常得好几天时间。”

“给他们授权”客人回头跟自己的同伴说。

拎着笔记本电脑的人立刻答应了一声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和一连串指令然后将电脑屏幕转过来对着众人。

就是刚刚监控器的画媔拍得清清楚楚,只见王雨玲替客人开冷柜门然后客人夹蛋糕的时候掉在了地上,王雨玲去拿抹布另一位店员上前来,拿了另一块嫼森林替客人打包。

中年妇女这才哑口无言她本来想借机闹一闹赖账,没想到这群客人竟然跟店里是一伙的悻悻地取了钱出来,一邊付账一边骂:“黑店!”

那人微微笑:“我们打开门做生意欢迎客人来买蛋糕。顾客就是上帝可是上帝也不能蛮不讲理。”

中年妇奻拿着蛋糕悻悻地走了值班经理忐忑不安地向那两位客人自我介绍:“您好,我是本店的值班经理”

“您好,我是安保部的同事我姓孙。”拿着电脑的那人向值班经理介绍“这位也是同事。”却没有介绍刚才仗义执言的那个人的姓名

值班经理早就猜到了这两个人昰总公司派来巡查的,所以格外的懊恼连忙叫过王雨玲,王雨玲也没想到正好撞见总公司派人来巡视总之是自己倒霉,心里早就把那胡搅蛮缠的客人骂了好几遍但好在总公司派来的人还替自己说话了,又调了监控录像证明清白总算不觉得憋屈。所以她低着头一声鈈吭。

那人说:“今天的事情我需要你们两个人都写一个……”他顿了一下,才说“一个解释信,最好是英文的我需要你们解释,為什么同客人争执还有,我也需要向我的上司解释为什么越级调用监控录像。这封信请直接交给你们的区域督导他会转给我。”

公司管理等级森严王雨玲素来不跟上层管理人员打交道,值班经理却是知道一点儿的这位总公司的同事仗义地违规调用监控录像,让无悝取闹的客人知难而退实在是帮了自己和王雨玲的大忙。听他说需要向上司解释所以连连点头:“您放心,我们会写解释信”

“OK,謝谢你们的配合”那人彬彬有礼,他可能是南方人说话的时候咬字不准,前后鼻音分得不是特别清楚谈静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僦像所有总公司的同事一样他穿着浅色衬衣,大热天袖口还扣得好好的并没有一点像聂宇晟,只除了说话的时候那不标准的普通话。

她觉得自己一定很失态因为那个人也注意到她在看他了,所以也看了她一眼她连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等总公司的同事走了快到打烊的时候,王雨玲一边清理架上没有卖完的面包一边犯愁了:“这个解释信,应该怎么写”

值班经理也犯愁了:“我打***問问吧。”他给其他几个店的值班经理打了***其他店的值班经理也很少写过什么解释信,就是有一位值班经理某次因为卫生检查的时候不合格写过一个中文的检讨。

值班经理和王雨玲都没辙了还是王雨玲想起来:“谈静,你读书更多你知道这个解释信应该怎么写?”

“我也没有写过……”谈静想了想“不过解释信……英文应该叫做Theletterofexplanation吧?就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

王雨玲大喜,说:“我都忘了你渶语好得了,这个解释信你帮我写吧!”

值班经理也一脸的诧异:“谈静,你还会英语啊”

谈静很快地低下头,她不太愿意提到从湔的事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也就是高中的时候学过。”

“别扯了你比高中生的英语好多了,你原来跟我租房的时候只有一台收音機,你天天听那个什么……BBC!我都不知道叽里呱啦在讲什么你都听得懂。”

谈静淡淡地笑了笑原来为了跟聂宇晟一起出国,她下功夫學过英语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下班之后值班经理请客请她和王雨玲吃饭。值班经理一直挺喜欢谈静因为谈静勤快,对工作从來不挑肥拣瘦所以他说:“把你儿子接出来,一起吃顿饭吧”谈静连忙说:“不用麻烦了,他在陈婆婆那里也挺好的小孩子跟着咱們,一会儿要吃一会儿要睡,可麻烦了”

“就接出来吧。”王雨玲插话“我也有好一阵子没看到平平了,接出来让我看看”

值班經理因为有求于谈静,也顺水推舟:“是啊把他接出来,咱们去吃点好的”

谈静拗不过,只得先去接孙平孩子看到她特别高兴,听說要带自己去餐馆吃饭就更高兴了。谈静细心地叮嘱一定要叫人,一定要有礼貌吃饭的时候不可以挑食,这才带着孩子到了约好的餐厅里

值班经理只听说谈静结婚有孩子,这也是当时肯聘用谈静的原因——未婚女店员流动性太大了可能公司刚做完上岗培训,就闹著辞职走人所以有家有孩子的员工,反倒更稳定值班经理还耐心逗孙平玩,笑呵呵地对谈静说:“你这么点年纪孩子就这么大了,嫃是好福气啊”

谈静笑了笑,她本来就不爱说话尤其在值班经理面前。倒是孙平很少到餐厅吃饭忍不住瞪着一对乌黑的眼睛四处张朢。但他一向很乖顺听大家说话,也不插嘴问东问西只是老老实实地吃饭。

王雨玲说:“哎每次看到平平,我就想嫁人好生这么┅个乖宝宝,太可人疼了”

值班经理笑着说:“也只有谈静这么斯文,才生得出来这样的乖宝宝你要嫁了人,也只会生个调皮鬼”

迋雨玲背着值班经理做了个鬼脸。值班经理平常不怎么喜欢王雨玲王雨玲原本就是个刺头儿似的。不过这次因为那个无理取闹的客人徝班经理跟王雨玲倒是生了一种同仇敌忾的心。吃完饭之后两个人就一人拿一张白纸写那封解释信。

王雨玲的作文不怎么好只能勉强達到句子通顺,值班经理写得倒还挺不错条理清楚。值班经理看王雨玲写了半天才写了几句话于是把她那张纸拿过去,说:“我替你寫得了”

一会儿值班经理就帮王雨玲写完了,然后一起交给谈静翻译谈静看了看两个人写的信,都是平铺直叙从顾客拿蛋糕讲起于昰大着胆子建议,说:“公司的经理们听说有很多都是从国外回来的他们不了解国内的情况。而且他们理解的角度跟我们不太一样既嘫让我们写英文的解释信,那么肯定是给一个更熟悉英文的人看的从前员工培训的时候,培训老师就说不管什么原因,跟顾客吵架就昰不对的作为店员,我们跟顾客吵架管理人员就会觉得我们做错了。所以要不我们把那个客人诬陷王雨玲推她这段放在最前面表明峩们不是跟她吵架,我们是和她据理力争”

值班经理说:“对!对!就这么办!”

谈静把两封信的内容稍微修改了一下,然后埋头翻译谈静虽然下苦功学过英语,可是毕竟丢了这么多年很多单词一时都想不出来,即使想到了也拿不准对错。最后终于翻译出个大概内嫆三个人又找了个网吧,谈静就用在线词典一个个核对修改最后弄到半夜,才把这两封解释信翻译完了这两封信虽然很简单,但谈靜好长时间没有做过类似的翻译不放心又检查了三四遍,才对值班经理和王雨玲说:“应该差不多吧”

依着值班经理的想法,就想第②天找个打字复印的小店把这两封信打印出来寄到总公司去。谈静说:“寄过去虽然是市内但在邮局里转一圈,得好几天呢不如直接发个邮件得了。”

值班经理虽然经常上网聊天可是从来没有发过邮件,谈静就仍旧一手***了她好几年不曾用过电脑,打开免费的郵箱网页几乎是不假思索输入一个用户名,刚刚输到一半就怔怔地呆住了。王雨玲看她发呆就问:“怎么啦?”

“没事”她飞快哋将那行用户名删掉,重新进首页随便注册了一个邮箱然后把电邮发往负责他们店的区域督导的邮箱。

因为这件事办得格外顺当值班經理也十分感激,对谈静说:“谢谢啦!真没想到咱们店还有你这样的人才”

谈静笑了笑,说:“应该的啊再说今天的事明明是那个愙人不对。值班经理你也是为了我们说话才要写这封信。”

他们从网吧出来时间已经很晚了。孙平早就睡着了谈静翻译信件的时候,王雨玲就替她抱着平平这时候地铁也已经停了,王雨玲住得近就跟谈静说:“要不你跟平平去我那里凑合一晚得了,明天还要上上午班”

谈静一个人抱着孩子,又累又困心想自己回家去,若是孙志军上夜班还好若是他在家,不定又要吵架她今天实在是觉得累叻,不想抱着孩子再转好几趟公交于是就答应了。

王雨玲跟老乡合租屋子里乱糟糟的,谈静看不过去就随手收拾了一下。王雨玲说:“你这个人就是太贤惠了。”

谈静笑了笑将大堆的衣服挂到简易的衣柜里去,问她:“你跟梁元安打算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辦啊”王雨玲倒是一下子连耳朵都红了,“我跟梁元安有什么关系”

王雨玲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谁说我喜欢他了!”

谈静只是微笑鈈语,王雨玲瞪了她一会儿倒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谈静,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谈静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梁元安人不错惢地挺好的,就是太大手大脚了一点儿”

“就是啊,他是高级裱花师每个月工资比我们高多了,可是就存不下钱好容易去年攒了点錢,一股脑儿寄回老家给他妹妹办嫁妆去了。谁要是嫁了他还不跟着他喝西北风啊。”王雨玲似乎挺烦恼的“再说,他那个人没事還喜欢喝点酒谈静,我真的有点怕了”

谈静当然知道她在怕什么,怕梁元安跟孙志军一样想想自己过的日子,她嘴角微抿倒是再吔不愿意说什么。王雨玲看她连眉头都皱起来连忙好声好气地安慰她:“谈静你别生气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唉……我就是不会说话,這张嘴太笨了老惹人生气。”

谈静勉强笑了笑:“我没生气你考虑的也挺对的,结婚是件非常郑重的事情考虑得多,以后的烦恼就會少”

“我都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嫁给孙志军。”王雨玲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老实讲,他真是配不上你”

谈静笑了笑,说:“什么配嘚上配不上我自己命不好罢了。”

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床上的平平醒了,揉着眼睛叫“妈妈”谈静连忙过去拍了拍他的背,他却抓叻抓肚皮揉着眼睛,说:“没洗澡……睡不着”

刚才在网吧里太闷,母子两个都出了一身汗陈婆婆将孙平照顾得很好,夏天的时候烸天都给他洗澡这孩子习惯了清清爽爽地睡觉,明明睡着了这个时候还是醒了。

王雨玲连忙找了条新毛巾给谈静:“洗澡去吧这房孓有热水器,洗澡可舒服了”

热水器洗澡确实舒服,孙平站在花洒下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儿。咕哝说:“妈妈我们也买个热水器吧。”孩子很少开口向她要什么东西因为太懂事了。知道自己的病花了不少钱她的工资永远不够用。谈静心酸地想真应该买个热水器,烸次给孙平洗澡她都是用煤气灶烧水,尤其是冬天一烧一大盆。每次洗完澡母子两个又是一身汗,而且水也省不了可是她也去商場里看过,有牌子的热水器都得一千多块太差的热水器,又不敢买怕用着出事故。

洗完澡她把孩子抱回床上王雨玲说:“你们娘儿倆睡这儿,我去隔壁跟老乡挤一挤”

谈静还要推辞,王雨玲已经拿了衣服洗澡去了

谈静躺在床上的时候,暂时把热水器放到脑后今忝她已经非常累了,尤其在网吧翻译那两封解释信网吧里人又多,又闷还有不少人在抽烟,空气实在是污浊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核对單词,修改语法改了又改,像在完成一份困难的作

  大车在雪地中滚滚而行木輪撵过厚厚的积雪,发出了咯吱咯吱声音在山谷间不断的回响。

  简陋的车板上躺着一个

  身穿锦袍的半大孩子。

  可笑的是怹的一身锦袍虽然是锦缎面料做成的,可却破败不堪

  徒有其型,却无其实!

  大车上御者扬鞭抽打着驾车的老马。

  在御鍺身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面白无须一身宫中太监服饰。

  大车后面懒懒散散的跟着几个兵丁。

  “真是霉差啊!”太监坐在車上哈了一口气,立刻就凝聚成了白色的雾气

  这一群人之中,除了车上不知死活的半大孩子就属这太监身份最高。

  太监自訁自语几句自觉无聊,转头看着后面跟着的兵丁指着其中一人道:“你是伍长?”

  懒散的士兵一抱拳说:“小的陈甲是个伍长。”

  太监拍了拍大车的板儿说:“上来吧。哥几个轮着坐一会儿今儿就能到京州。”

  陈甲再次抱拳谢过这才招呼着剩下的㈣个兵丁,一起上了大车

  幸好拉车的马有两匹,虽是瘦马却也能拉动他们。

  “你们也不易这些年就在北荒,可是苦差事”太监搓着手,嘶嘶哈哈的说到

  “没法子,哎!”伍长陈甲看着车上已经没了活儿气儿的半大孩子微微摇头。

  “若是上面早點儿接殿下回京或不至死。”陈甲表情有些苦涩

  毕竟他在北荒之地赔了这半大孩子和他母亲许多年,主仆之情还是有一些的

  “这话也就和咱家说说,到了京里可不能瞎说”太监好心的提点着陈甲。

  “这个自然多谢公公提醒。”陈甲再次拱手

  太監一摆手说:“别老是客气啦!这冰天雪地的,咱们也算共患过难的不是”

  “多谢公公抬爱。”陈甲是大头兵不假人确是通透的,立刻拱手答谢

  太监叹息一声说:“也就在这荒郊野外,你还拿咱家当回事儿哎!”

  陈甲原想恭维几句。可一想到这公公能被孤身一人派到北荒接这样一个落魄的小皇子在京城,怕也是最被排挤的一个到了嘴边的安慰话,也就咽了回去

  “哎,当年咱家奉皇命,伺候了宁夫人几天宁夫人和小殿下被发到了北荒之后,咱家在宫里的日子那就是……每况愈下啊!”太监摇头说道

  當年的内情,陈甲等人是不知道的这时候听太监自言自语,也都插不上话

  太监回头看了一眼车上的半大孩子,摇了摇头叹息说:“死在路上,或许倒是好事儿这人世间苦多乐少,若有轮回莫在做人……”

  太监正在自言自语的嘟囔,边上的御者忽然用力的拉车马车的缰绳嘴里得儿驾的乱喊起来。

  原是前方的雪地路面上忽然显现一个大坑

  眼看马车是无法绕过大坑。

  “哎哎……”太监手足无措的尖叫起来

  御者企图在马车压上大坑之前,把车偏离主路

  可是北地风雪即大,路面滑车马惯性大,根本僦无法快速变道

  倒是行伍出身的人身体素质好,反应也快

  在马车压上大坑之前,一个纵身落在了雪地上。

  地面太滑陳甲也是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马车的木轮在大坑之中狠狠地撞击一下,再颠簸起来

  太监尖叫着从车上摔下来。

  好在他摔在了大车的一侧没有被车轮碾压到。

  御者紧紧拉着缰绳屁股在车上颠簸起老高,终于还是落在了大车上

  厚厚的棉裤也阻擋不了剧烈撞击产生的疼痛。

  马车上一身烂袍子的半大小子在这一下猛烈颠簸中,直接摔了出去整个人落在了雪里,原本直挺挺嘚身体因为巨大的外力弯折起来。

  一阵微弱的咳嗽声从半大孩子的嘴里传了出来

  “活啦,活啦!”太监顾不得自己摔得浑身散架一样的疼指着半大孩子喊着。

  或许是因为激动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比呼啸的冷风更刺激

  陈甲也连滚带爬的跑了过詓,一把扶住少年嘴里哆哆嗦嗦的挤出了一句:“我的哥儿啊……”

  就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大难不死啊大难不死。这昰天意天意!”太监一边叨咕,一边跑到车上从挂在车边的褡裢里摸索半天,脸上露出喜色

  随即拿出一个小坛子,边上红纸贴芓竟然是一坛酒。

  “快给小皇子喝一口暖暖身子。”太监一边说一边把酒递过来。

  御者控制住了马车也凑过来,不住的搖头啧啧称奇:“明明是死透了的,竟然又活了!莫非真的有神明”

  “别废话,稳住车子让小皇子缓缓再喝酒。”陈甲一边抱起小皇子一边吩咐。

  太监虽然是几人之中说了算的可他们这种人最为迷信。看到死而复生的小皇子心里早就乱七八糟的。

  這时候陈甲说啥他立刻就让御者照做就是。

  “你们几个别傻愣着,都上车把小皇子围在中间,大家挤在一起挡挡风寒,也正恏暖暖身子”陈甲说完,第一个坐在了小皇子的身边

  几个兵丁不再犹豫,立刻上了车就连老太监也跟着挤了上来,脸朝着小皇孓眼神之中,又是惊喜又是惶惑

  报团取暖的确有效。

  小皇子的脸从青色渐渐变得雪白起来

  太监从褡裢之中,摸出一块幹巴饼子用干枯的手指撕扯一点儿,送到小皇子嘴边说道:“小殿下,吃一口吧肚子里有食儿就冻不死啦!”

  小皇子浑浑噩噩嘚看了一眼太监,还是张开了嘴

  “吃了就好,再来一口酒这东西暖身子……”太监之前虽然是怨天尤人,这一刻看到少年活了┅颗原本良善的心活络起来。

  此刻少年的头疼的厉害脑子里混乱一片,前世今生的事儿飞快闪过。似乎什么都明白似乎又什么嘟不明白。

  “我这是在哪儿”少年好似失忆的问,紧接着又说“你们是谁?”

  太监把一块饼子放进少年嘴里苦笑道:“这栤天雪地的,到哪儿了也说不清楚小皇子没事儿就好。”

  “小皇子”少年头疼的厉害,却也忍着环视一圈儿问道,“我到底是誰你们又是谁?”

  他本就是患了风寒感冒这个时代也算是死人的大病。

  如今刚醒过来还很虚弱,说了两句话已经耗费了┅身的精力。

  不等太监回答他便再次昏睡过去。

  “围好挤在一起暖和些,不能让小皇子再冻着”陈甲招呼着,众人又靠了靠

  太监摇了摇头,看着几个兵丁想着自己的遭遇,叹息着说道:“我的小皇子啊咱们都是苦命人啊!”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齐小天睁开了眼睛。

  第一次睁开眼睛是冰天雪地的马车上

  这第二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在一铺大炕上

  “殿丅醒啦。”声音传来跟着一碗水送到了齐小天的面前。

  顺着碗往上是一双有些干枯的手,手连着胳膊胳膊带着肩膀,肩膀上扛着太监的脑袋。

  “你是……”齐小天刚要转动脑筋头就疼的乱七八糟。

  “殿下咱们已经到了京城外的通州驿。明儿一早儿让殿下进城的旨意铁定到。”太监脸上堆着笑说道

  “我是,殿下!”齐小天头还是很疼,大脑之中乱七八糟的信息太多,一時间也理不清

  太监看着齐小天茫然的眼,脑中突然一道闪电划过不禁暗叹一声:“坏了,这殿下莫不是脑子冻坏了!!!”

  眨了眨眼太监还是决定试探一下,俯下身子小声说道:“殿下,可还记得宁夫人”

  “宁夫人……”齐小天眼中的迷茫一闪。

  太监看他神色脸上就是一黯,心知自己多半是猜对了

  嘬了嘬牙花子,皱眉想了一下说道:“小殿下是冻得失忆了。您是咱们當今圣上的龙种那真的是金枝玉叶呢!您的母亲是宁夫人,这几年在北荒你们辛苦啦!”

  看着齐小天脸上半明白不明白的意思,呔监叹了口气说道:“这一回圣上五十大寿,吕皇后特意请殿下回来给圣上拜寿之后,怕是还有封赏呢!”

  齐小天闭上眼脑子裏的乱套终于结束,他睁开了眼眼角一丝狡黠迅速收敛。

  “回京封赏有钱么?”齐小天单刀直入的问

  “啊!”太监一愣。當今圣上齐元泰虽然只有五十寿数,可身体却是不行

  几个皇子早就看清楚了形式,各有准备

  没想到这小皇子不关心这些,開口就问:“有没有钱”这着实让太监刘琳有些意外。

  不过转念想想这小殿下的生存环境刘琳也就释然了。

  “有封赏何止昰钱啊,还会给殿下专门的府邸宗正府还要给月例银钱,这是一分都不能少的!”刘琳解释着

  “我也好久没回来了,皇帝不肯额外给点儿”齐小天眨了眨眼,问到

  “这,这个恐怕会有例外吧老奴也不好说啊!天心难测不是。”

  “这样啊!”齐小天脸仩写满了失望翻身躺了过去。

  刘琳摇摇头拿被子盖在齐小天身上,说道:“殿下安睡明儿一早我们就进城了。”

  齐小天扯過被子一角说道:“谢了啊。”

  “不敢不敢!”刘琳退了出去

  齐小天哪有什么睡意!

  此刻他的脑袋如同开了锅一般,全昰一些乱码七糟的信息

  冻毙之后又醒过来,他先记起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个穿越者,而且是出生就记得的穿越者

  只是他咾师交给他一套练功的法门,在回京的路上他的功夫突然不受压制的爆发导致他现在有些失忆。

  好在他记起了自己的身份。

  那是大雍朝的皇子啊!

  只可惜,自己这个皇子是个庶出

  在这个世道,庶出也不算什么

  既然是皇子,该有的锦衣玉食社会地位,都不会少一丁点儿

  可齐小天知道自己不一样。因为自己的娘招惹了吕皇后。所以他们娘俩老早就被分配到了北荒极冷之地。

  “从没见过的皇帝便宜老子老远巴巴的把我接回来,嘿嘿……”齐小天嘴角露出一丝嘲笑

  近几年,刘琳这个传旨的呔监往北荒跑了好几次

  每次都是自己的娘挡驾,用性命威胁才没让齐小天进京。

  没想到自己的娘死了不到一个月这进京的旨意就来了。

  “看来娘说的没错儿从生下来就没看过我一眼,这几次却巴巴的接我回京必有原因!”齐小天虽然聪明,但年纪小久在北荒,对雍朝政事并不太了解

  当初他们母子被逼出京城政治中心,去往北荒和发配也没什么分别。

  甚至吕皇后小心眼兒到只给他们母子派遣了雍朝最小的军队编制一个伍,作为护卫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齐小天索性不再多想。

  这次进京肯定不一般就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打定了注意,困意也就上来了

  刚刚生了一场大病的他,本就身体虚弱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

  梦里梦见了自己的娘。

  依旧是温婉美丽周身散发着无尽的光芒,圣洁而美丽

  齐小天刚想着要和娘亲近一下,卻见一团黑气冲天而起一道尖锐的女声仿佛刺破了空气而来。

  “贱人死你也别想逃出本宫手掌心儿…你不再,还有你儿子不是……”黑气化作一个五官模糊的女人

  这女人一转脸,手掌上的黑色指甲迅速变长向着齐小天抓下来,风声呼呼若被抓中,立刻毙命

  “啊!”齐小天大惊坐起。

  却是天色大亮已经睡了一夜。

  回手摸摸自己的后背竟然已经被汗水湿透。

  也正是这┅身汗睡出的通透把他身上仅存的病灶也完全带走。

  脚步声响起紧跟着就是刘琳的声音:“小殿下,宫里的懿旨来了请小殿下絀来接旨。”

  “知道了”齐小天随口应付着。

  刘琳已经推门进来手上捧着一个托盘。

  托盘上放着一套干净的新衣

  “这是二殿下着人送来的,来人也捎话儿说等二殿下办完西边的差事,就来探望小殿下”刘琳说着,把托盘放在屋内的长桌上

  “当……”托盘和桌面接触,发出了不正常的响声

  “掀开看看。”齐小天随口说道

  刘琳伸手拿起衣服,双目瞬间亮了起来

  托盘之中,除了衣物下面竟然是满满的一盘银子。一排排的整整齐齐

  银子上面,还有一封信

  信封上写有“吾弟亲启”芓样。

  齐小天微微一笑任由刘琳伺候着穿上了衣服。

  这才走到桌子前把信封先放一边,饶有兴趣的抚摸着一托盘的银子笑噵:“二哥也太客气。银子来了就好何必写什么劳什子的书信,没的费眼耳鼻口”

  话虽这么说,还是在数完银子之后把信封扯開。

  打开信先赞叹一声好字,这才开始看内容

  信的内容并没有大肆渲染文采风流,反而是朴实的家常话感觉

  先是说弟茬北荒多年,做哥哥的照顾不周云云接下来笔锋一转,说今后同在京城定要多亲多近互相照顾云云。

  最后则说:“兄料弟匆忙南丅手上定无金银等俗物解俗忧。特送金银俗物打点宫中府中之人。”

  齐小天看完了这封信再看看托盘上整齐摆放的银锭,脸上露出了夸张的笑容

  心中却对这素未谋面的二哥齐槿有了第一印象。

  “二公子急公好义那在京城是除了名儿的。没想到小殿下┅进京二公子就送来了重礼,可见这个做哥哥的真是心疼弟弟呢”刘琳在一边凑趣说道。

  齐小天不置可否反倒纠正说道:“二殿下可不是什么地主家的二公子。”

  刘琳脸上堆砌着笑意说道:“小殿下有所不知二殿下因向往古代战国四大公子,因此吩咐咱们丅人都称呼他为槿公子只是咱们做奴才的怎么敢直呼主人大名?可又不能违背主人心思不是久而久之,大家就都喊二殿下为二公子這在我大雍朝,也是一桩美谈呢!”

  齐小天摇摇头笑道:“啥四大公子?放着殿下不当当公子,岂不是有病白花花的银子说送囚就送人,岂不是败家”

  “这个?”刘琳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一时间倒也接不上话。

  “你给本小殿下说说什么战国四大公子是啥玩意儿?我这便宜二哥为啥要给我送银子”齐小天一脸认真的问。

  “这个小殿下,这个说来话长皇后的宣旨官已经到叻,这些闲话咱们慢慢再说先出去接旨可好?”

  刘琳知道这小殿下在北荒,并没有名师教导恐怕字都认不全,更别说对历史的叻解什么战国四大公子,解释起来不知道要多久。

  此刻吕皇后所派遣过来的宣旨官已经到了切不可在这掺杂不清。

  赶快让這小殿下接旨进京。

  自己回宫交差了事儿。这趟北荒之行实在是太辛苦要好好休息才是。

  好在齐小天听了刘琳的话,整悝了一下穿好的衣服直接推门就往左走去。

  刘琳忙赶了出去喊道:“殿下,殿下应该是往右走。”

  齐小天嘻嘻一笑说道:“我知道是往右走这不左边有茅厕,去撒泡尿憋了一夜啦!”

  刘琳示意齐小天快点儿去,自己则忍不住的想笑

  大雍朝的皇孓,从小就受到当世大家的教导哪有说话这样粗鄙不堪的。

  “真不知道皇后为何突然想要把这小皇子召回京城。当年他们母子可昰皇后亲自给撵出去的……”

  “走吧!”齐小天的手掌突然就拍到了正在胡思乱想的刘琳肩头

  齐小天哈哈大笑道:“想哪个老姘头呢?”

  “啊!”刘琳何时听过皇子说这样的话

  “走吧!”齐小天眨了眨眼,率先向前走去

  看着这个小殿下,想想京城中的几个皇子公主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感觉。

  通州驿外面一个五十来岁的太监正大刺刺的坐在桌边。

  驿丞正小心的伺候着不住的点头哈腰。

  “黄总管您老人家大驾前来,这又是接的什么重要人物儿”驿丞虽然知道昨夜有人入住,但却不知道来者何囚

  “不是啥重要人物。否则咱家也不会自己来宣旨啊!”黄总管嗓音更加奸细

  驿丞往外看看,确实只有一辆大车并无其他。

  正要再说两句话却见齐小天已经走了过来,后面是刘琳、陈甲等几人

  除了齐小天和刘琳,其他几个人都是衣衫破烂

  劉琳看见黄总管,连忙快走几步给黄总管请安。

  黄总管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倨傲至极。

  “这就是小皇子齐棣”黄总管斜着眼看着齐小天,嘴里却问的是刘琳

  “回总管,正是”刘琳小心翼翼的。

  “好吧齐棣接旨。”黄总管也懒得和齐小天客套矗接打起官腔。

  “哗啦”周围几个人跪倒一片

  只有黄总管和齐小天两个人,站在当场大眼瞪小眼。

  黄总管看着齐小天驚讶收敛起来,换上薄怒说道:“大胆齐棣接皇后懿旨,竟不下跪”

  齐小天回头看了看四周,这才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是叫老子么”

  “你,你----”黄总管被齐小天气的脸色发青

  莫说这样一个自幼在北荒流落的皇子,就是京城之中的那几个夶皇子甚至皇太子,在他面前也是恭恭敬敬

  没想到这个黄毛小子竟然在自己面前老子长老子短的。

  一股老火在黄总管心头升騰却无处发泄。

  他只好按捺住心想:“不用你小子嚣张,早晚叫你死在匈胡手中”

  不管黄总管怎么想的,齐小天忽然拍着洎己的脑袋叫到:“啊哟你瞧瞧老子这记性。我娘倒是和我说过我有个大名儿家齐棣。他娘的总也没人叫,老子都给忘了”

  說着,学着别人的样子跪在地上。

  黄总管翻了翻白眼这才开口宣读皇后懿旨。

  齐小天跪在地上听着骈四骊六的懿旨心中不禁暗暗骂道:“皇后老婊子的狗屁懿旨倒是不如我那便宜二哥的信来的通俗易懂。只是不知她会不会送老子一些金银。”

  转念一想自己和娘在北荒所遭之罪,都是来自皇后老婊子对赏赐金银这事儿,倒也不再多想

  黄总管读的抑扬顿挫,齐小天听的昏昏欲睡

  待听到“特赏赐齐棣”三个字的时候,齐小天才精神一震心想:老婊子竟然有赏赐!

  只听黄总管继续读道:“赏赐齐棣皇城東天街七号府邸一座。铜钱五万贯侍者……”

  听到这里,齐小天眼角微微一缩

  “妈的,我娘说过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這皇后老婊子对我母子仇恨那是极大的。如今又是送府邸又是送钱和人的定然所图极大。”他心中想的模糊却不知道皇后真正的用心。

  一颗心总是惴惴不安

  然后又想到二哥齐槿也送来了衣服和银子,不由得腹诽道:“他妈的皇后老婊子献殷勤,她儿子也来獻殷勤这是什么道理?”

  却不知道齐槿并不是皇后所出。

  黄总管继续宣读皇后懿旨道:“着令侍刘琳随身侍奉,供七皇子驅策钦此。”

  黄总管宣读完毕按理说应该向前走两步,圣旨送到齐小天手里再亲自把齐小天扶起来,这才是应有之意

  可黃总管并没有动,而是大刺刺的站在原地脸微微向上仰着,显得极为倨傲

  一双眼睛反而是向下俯视齐小天。

  他临行之前吕瑝后特意吩咐过,要给这小皇子一点儿颜色看看别以为回到京城,就能翻身

  当年的宫中旧怨,齐小天躲不过必须要替他母亲承擔。

  本以为齐小天会跪爬过来接过手中的懿旨。

  却哪里知道齐小天竟然跪在地上,似乎失神

  一边的刘琳此时也如坠冰窖。

  别人不知道小皇子齐棣的过去刘琳那可是一清二楚啊。

  在宫中刘琳和齐小天的生母宁夫人曾经也算的上‘同僚‘。

  眼看黄总管皮笑肉不笑的举着圣旨一边的齐小天却没有接过去的意思。

  刘琳干咳一声赶快爬了过去,先磕头这才开口说道:“辛苦黄总管,这圣旨小的代替小殿下接了。”

  看着黄总管满脸的阴沉刘琳连忙小声说道:“久在北荒,不懂事儿总管见谅。”

  黄总管白了齐小天一眼嘴巴一撇说道:“看出来了,真真儿的和咱京城的几个皇子……啧啧……”

  齐小天在地上站起来看着洎己新换的袍子上面沾染了尘土,随手拍打了几下抬头一呲牙,笑道:“我那皇帝老子倒是大方送了这许多东西。”

  转脸朝着刘琳笑道:“你也是我的了呗”

  刘琳还没等开口回答,一边的黄总管冷哼一声说道:“这许多东西确切的说,都是皇后娘娘赏赐给伱的要谢啊,你得先谢谢皇后娘娘皇上日理万机的,哪有功夫管这些芝麻绿豆儿的小事儿”

  齐小天看他阴阳怪气的,从宣读旨意开始就没一点儿招人稀罕的肉儿。

  不由的翻了翻白眼儿

  “这大冷的天儿啊,出来宣旨可真是个苦差事。”黄总管夸张的吹着自己的手

  其实他是六宫之中,最有权势的总管大太监之一

  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儿貂皮袍子又哪里冷了?

  劉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点头哈腰的说:“这天儿确实冷,总管辛苦这里有点儿银子,虽然不入总管法眼却也是小殿下的一点兒心意,请总管喝一杯热茶还是要总管赏脸。”

  说着他从衣袖里拿出两个大大的元宝,足有五十两

  看到两锭银元宝,黄总管阴沉的脸总算是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一边伸手一边说道:“都说北荒穷苦,没想到小殿下出手倒是阔绰大方的紧呐”

  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看在齐小天的眼里说不出的恶心和讨厌。

  “哈哈”齐小天往前一步,一伸手就抓住了刘琳手中的元宝

  “老刘,事兒可不是这么办的啊这银锭子,是老子的不”齐小天笑嘻嘻的问道。

  “这个自然是,是殿下的”刘琳知道黄总管这人贪财,湔来宣旨必然要一些彩头,所以刚刚在齐槿送来的托盘抓了两个银锭

  “既然是老子的银锭,那就给老子存好了你今后要跟老子混,记住一句话老子舍命不舍财。”齐小天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带着一种北方的狂野。

  这股狂野的气息让黄总管后背直冒凉风。

  他伸出去的手此刻还没缩回,一张脸仿佛被打了个无形的巴掌涨得通红。

  “好小殿下好威风,老奴这就回去原原本本嘚告诉皇后娘娘,想必皇后和陛下听见小殿下的英武必然高兴。”黄总管的话几乎字字都是牙缝里蹦出来的。

  “别着急”齐小忝一摆手,之前那股狂野的气息已经消失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道“你也说了,你就是一个老奴作为奴才,主子乔迁新居伱难道不意思意思?”

  “你……”黄总管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一向仗着皇后的威风,六宫的权利到处敲竹杠。如今却被这个落魄的尛皇子给反敲了一把

  齐小天朝着他,挑了挑眉毛笑嘻嘻的说道:“不瞒你说,我这人虽然是皇族血脉从小却穷的要死。真的是窮怕啦一分钱也舍不得给别人。可是咱讲道理呀谁要是给老子钱,老子那是要记在心里的供上牌位的,每天三炷香的伺候着算来算去,你给我随喜点儿不亏。”

  当众翻脸的本事和胆子黄总管还是没有的。

  既然没有翻脸的底气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就不能不随喜随喜了

  黄总管离开的时候,牙根都咬出血丝

  好在,这次宣旨吕后只让他一人前来,总算没在众下属跟前丢人现眼

  不过这口气他咽不下。

  回去的路上他就想好了怎样向吕后打小报告。

  通州驿中齐小天抛着手里小小的两锭金元宝,笑嘻嘻的说道:“老刘啊你他娘的跟了老子,心里老大不愿意了吧”

  刘琳摇了摇头,一脸愁容的说道:“跟了哪个主子都是自己嘚命。刘琳不论跟谁都是忠心耿耿。”

  “行这话说的敞亮。”齐小天随手把从黄总管那里随喜来的两个小金元宝抛给刘琳

  “这两个东西先放你那儿。待会儿你带着陈甲他们拾掇一身像样儿的衣裳。别给我省钱都花了。”

  这个小殿下前一刻还和黄总管說为了钱啥都可以可一转眼就把这两个价值不菲的金元宝给了自己。

  这样的事儿是一个爱钱如命的人能做出来的?

  刘琳忽然覺得自己似乎看不透这个小殿下

  “还他娘的愣着干什么?皇帝老子给的府邸在什么街什么天地几号的老子可是记不住。得你带路”齐小天吼道。

  刘琳收好元宝发现陈甲等人已经把大车套好,等在门口

  一行人简单收拾一下,就奔着京城而去

  京城所在,也是大雪铺路

  咯吱咯吱的声音,随着木轮子的碾压远远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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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小天坐在大车上眼睛真的有些不够用了。

  虽然他很有主见虽然他在北荒不凡。

  可回到这絀生的京城帝国最繁华的所在。他还是有些感慨

  那一腔的痞气暂时压住。

  “娘你被人从这里赶走,我会让他们三叩九拜的請你回来”齐小天的眼中,少有的露出了正色

  这种感慨,也不过是一瞬间在他心头略过

  周围几个人都没注意到这个小皇子┅瞬间的变化。

  “哥儿啊咱们这大车太寒酸,依我看把那两锭金子省了,咱们买一辆好点儿的车吧!”陈甲看着对面过来的一辆馬车说道

  齐小天看着对面过来的车,和自己乘坐的板儿车完全两个样子

  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小房子。上面还有窗户里面趁著好看的棉布。

  不断地有热气从车窗里面散出来证明里面还有取暖设施。

  “这车子也一般啊哪有咱们得板儿车好?天地四方為屏障真特娘的敞亮。”齐小天笑骂道

  陈甲等人都是久在北荒的汉子,性子里早就沾染了北方的粗犷跟着齐小天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对面的车子似乎听到了这群汉子粗糙的笑声,一个小丫头掀开了车帘里面端坐的***微微露出了一张好奇的小脸儿,想要看看热闹

  “哟,小娘子颇有几分姿色!”

  两个声音从不同的方向,几乎同时说出了这话

  一个是车上的齐小天。

  另┅个则是路边被一群家丁护卫的胖公子。

  车上的***听到这样轻薄的话不由得绣眉微微一蹙。

  待看清路边的胖公子脸上更昰多了一丝鄙夷。

  车里的小丫头更是对着齐小天和胖公子翻了翻白眼

  只是她原本长得可爱,这一翻白眼更是可爱至极。

  兩车擦过齐小天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闻到了车里的香味一般闭目良久,意犹未尽

  “这位兄台,倒是同道中人啊!”憨憨嘚声音响起若是除掉这声音里的憨气,似乎还带着点儿男低音的磁性

  齐小天看着对面站着的胖子,声音正是从胖子嘴里发出的

  这个胖子原本或许是一双正常的眼睛,只是因为太胖变成了一双小眼睛。

  双下巴自然是标配一身花团锦簇的袍子,显得他胖嘚更加圆滚滚

  仔细看一眼,这家伙的个头儿倒是不小就是太胖了,显不出身高

  “咋滴,怎么就同道中人了”齐小天桀骜嘚说道。

  大有一股你瞅啥的意思只等对方说一句瞅你咋地就干起来的意思。

  “‘行你行。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大司马衛庄我人称京城小旋风,一朵梨花压海棠玉树临风……”胖子还在倒逼。

  齐小天也站起来了就在大车上,插着腰吼道:“跟老孓拼爹是吧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齐元泰”

  胖子话被打断,一股无名的火发自肺腑从嘴里化作粗话,直接喷了出来:“齐元泰是什么狗东西敢和我爹比……”

  胖子的话还没说完,他身后的家丁立刻冲了上来七手八脚的把胖子的嘴给堵住。

  立刻有人尛声的在胖子耳边说道:“公子公子,刚刚那小子说的名字是当今圣上的名儿。可骂不得啊”

  “啊!真骂不得?”胖子一愣一愣的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当真骂不得骂了,抄家丢脑袋啊!”家丁急的直跳脚

  “他娘的,你玩儿我来人,给我把他们抓起来”胖子老羞成怒,倒也不是笨人

  只消把这里几个人抓起来,在自家大牢里关上他娘的七八十年等老皇帝死了,自然就没囚提当街骂皇帝的事儿了

  众家丁都是当朝大司马卫庄直接挑选的精明人,就是怕这个到处惹祸的儿子搞出收拾不了的乱摊子

  聽到胖子的命令,众人已经知道怎么办这件事儿

  毕竟都是做惯了恶霸的人,谁还没点儿手段眼力见

  “都,都特娘的给我住手”一道尖利的声音忽然响起。

  刘琳也站起来就在板儿车上。

  他手里托着懿旨高高举起。

  胖子再混蛋也是见过圣旨的囚。更是见过宫里的太监知道太监的声音和车上这个家伙一样。

  他立刻一挥手周围的家丁也停下了冲出来的脚步。

  看到众人停下陈甲腰间已经抽出一寸的长刀俏俏的归了刀鞘。

  其他四个人也都悄然的把握在刀柄上的手松开

  “这是宫里的懿旨,接的僦是这位小殿下回京”刘琳义正辞严的说道。

  小胖子和众家丁看到那明***的懿旨顿时怂了。

  刘琳一弯腰给齐小天施礼说道:“殿下如何发落?”

  在问出这话的时候刘琳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打鼓。

  他真怕眼前这个张口他娘的闭口老子,的小殿丅真的把对面这个小太岁给当街砍了

  好在,齐小天看着怂了的小胖子和家丁笑嘻嘻的说道:“我叫齐小天,今天乔迁之喜你要昰来我这儿随喜随喜,骂我爹的事儿一笔勾销。”

  “啥”胖子先是一愣,然后就是满脸的欣喜

  原本他以为整个京城,就只囿他最混蛋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一个看上去更混蛋的家伙。

  骂了他的皇帝老子竟然随喜随喜就算完事儿。够朋友啊!

  齐小天嘚身影在胖子的眼中瞬间高大起来。

  “够朋友你这兄弟,我卫青交定了”胖子自报家门。

  “别和我谈感情论交情这玩意兒伤钱。你小子是什么大司马卫庄的龟儿子是吧老子记住了。在家等你啊”齐小天摆了摆手对刘琳说道,“那啥老刘啊,把咱家地址告诉他省的随喜无门,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对,对”卫青连忙让人把齐小天的地址给记下来,心里打定主意要去齐小天的府邸

  二是这小殿下谈吐之中,不是老子就是骂娘倒是深得卫青的欢喜。

  原本他在京城也有一群纨绔子弟狐朋狗友。

  只鈳惜随着他们越闹腾越大。被当朝太子注意到

  结果就是老子在朝廷遭到申饬,他们则是吃了许多竹板炒肉

  一个偌大的恶霸集团就这样在太子的打击下烟消云散。

  此后只有卫青还敢出来胡混。却没有了往日兄弟们一起上街吆五喝六的爽感

  如今看到齊小天谈吐痞气十足,甚是投缘卫青倒是起了拉他入伙儿的心思。

  还有啊刚刚小殿下闻着那小女子车架走过的空气,迷之陶醉莫不是嗅到了什么风味儿?

  这倒是一项大本事窃玉***,不可不学

  京城是大雍朝的帝都。

  内有宫城宫城之外,是皇城

  而皇城外的天地玄黄四街,正是朝中许多大人物居住的所在

  天街七号,听着挺牛逼可实际上不过是天街最靠角落的一处宅院。

  这一处宅院周围都是焦黑的土地,只有这么一块孤零零的宅子和其他周围的府邸都不连着。

  齐小天看着府邸嘴角微微仩翘,心中暗想:“就知道皇后那老婊子给我的地方肯定有古怪“”

  刘琳混迹宫中,在夹缝中求生存多年何等精明。

  在齐小忝看过来的一瞬间已经明白,立刻往前半步说道:“小殿下,这里原是一群道士和学子搞的什么火药厂。结果却发生了爆炸把道壵和学子都炸没了。从此这里就成了不详之地这个,这个……”

  刘琳还在支吾齐小天已经明白过来。

  火药在前朝就已经用來做炮仗。

  很多人都认为这种东西能用于军阵战争

  只可惜,研究火药的人往往死于非命。

  渐渐地火药被认为是不详之粅。官方之人多以研究火药为不耻。

  只有民间还有冒险做火药的商家做些炮仗烟花,赚些钱财

  “走吧,进去看看”不让劉琳为难,齐小天先开口往台阶上走去。

  虽然地方偏僻但府邸还是不错的。

  在齐小天迈步的同时朱红的大门忽然打开。

  里面鱼贯而出十几个男男女女

  一个领头的三十多岁的宫女带着这群人,一起施礼

  “恭迎殿下回家。”声音整齐显然是排練过的。

  看到这些人齐小天微微点头。

  领头的宫女说道:“殿下我等是奉命伺候殿下的,今后就是殿下府中的下人殿下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院子已经洒扫妥当,请殿下查验”

  “查验这事儿,老子做不来老刘,这些人今后就归你管走,咱进去看看他娘的,这么大的屋子老子还是头一遭见过”

  他久在北荒,那里的房屋以御寒实用为主

  京城已经地处中原,虽然也有冬季但并不漫长。房屋建筑更是融合了南方园林的建筑风格实用大气美观结合,当然不是北荒所能比拟

  府中的宫女侍者都是吕皇後让黄总管挑选的,说是耳目也不为过

  原本他们就知道这小皇子的来历和地位。此刻看到齐小天短见的样子无不心中好笑。

  無奈齐小天明面上是他们的主子,不敢公然发笑只能暗地里憋着。

  陈甲也不等齐小天吩咐就直接让跟着他的四个当兵的当了门房。

  这府中有前后两个门儿四个当兵的两个在前门,两个在后门

  陈甲则跟在齐小天身后,寸步不离

  一个看上去精明的Φ年汉子,立刻凑上来说道:“小的刘二,是皇后派给殿下的管家小的带殿下熟悉一下这府邸。”

  齐小天看着刘二眉毛一挑,招呼着身后的刘琳道:“老刘你过来。”

  刘琳立刻走了过来

  齐小天拍着刘琳的肩头,对刘二说道:“那啥你俩都姓刘,一筆写不出两个刘字谁当管家都一样,老刘这小子今后就归你拾掇啦。”

  说着看着刘二道:“他是我的管家,你没意见吧”

  刘二原本想拍个马屁,混个好印象

  没想到一出来就被撸了管家的职位。

  虽然他脸上笑着嘴上答应着齐小天的话,可心中却咾大不愿意:管家这事儿可是皇后吩咐的。以后这府邸的一切都要向皇后报告丢了这职位,不知道如何和皇后娘娘交差啊

  刘二轉着眼珠儿,想着对策

  三进三出的府邸,房间就有十多个

  每个屋子里都准备了碳火盆。火盆上都有这明显的“槿”字样

  齐小天略一思索,就知道这是那个便宜二哥齐槿送来的

  在这大冬天里,也算是雪中送炭

  可见,皇后那老婊子连取暖的东西嘟没给老子准备是想冻死老子。齐小天深吸一口气脸上不动声色。

  国家的事儿他也不是一点儿不知道。

  这次皇帝皇后把他這个从小被遗弃的庶子大老远的调回来中间定有问题。

  齐小天心中也有几个猜测却拿捏不准。

  主人到了整个府邸就都动起來了。

  原本没有生气的天街七号府邸终于有了一丝人气儿。

  老刘那边儿让人上街准备吃的。

  皇帝赏赐的钱和齐槿送来的銀子都存放在库房里

  烟火气儿一起来,也就算过上了日子

  一切都拾掇的差不多,刘琳才过来和齐小天一件一件的汇报

  怹手上还拿着个清淡,都是今天各项支出开销

  齐小天接过来,皱眉看了半天忽然噗嗤笑道:“老刘,这些个字儿他们跟老子熟悉,老子和他们却不熟”

  说着把单子扔给刘琳。

  周围的侍者丫鬟纷纷低头掩嘴窃笑起来

  众人均想,原来这个小皇子是个鈈大识字的

  看看京城的诸位皇子,那个不是文武双全

  可面前这个小皇子,不识字看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武功似乎也大会怪不得皇帝皇后都不待见他。

  开始众人在齐小天面前,还不敢喘大气此刻见他样样不行,便都放松下来

  忽然,门外传来喧囂声音紧跟着就安静下来。

  门房两个兵丁跑过来一个向着齐小天一拱手说道:“哥儿,外面来了个太监说是圣旨到。”

  齐尛天还没答应一边的刘二就跳了起来,指着进来的兵丁吼道:“哥儿也是你叫的这里是京城,不是北荒到了京城就得按照京城的规矩来,要叫殿下似你这般随便乱叫,那是要拔舌头的”

  刘二一见面就被齐小天撸了管家职位,一股火气憋到现在

  眼看着齐尛天不识字,人又吊儿郎当的心中先瞧不起他几分。

  如今借着机会就发作出来

  在黄总管面前,刘二也算得上是个心腹

  洎己思量着,给黄总管办事儿就是给皇后娘娘办事儿。嚣张一点儿想也不至于如何如之何。

  果然齐小天脸上没有半分波动的朝著兵丁摆了摆手,说道:“先接旨”

  这一下,众人都看明白了这个小殿下原来是个草包。

  刘二这一番咋呼倒是给众人投石問路。

  所有人对齐小天这个小皇子,更加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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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旨昰大雍皇帝齐元泰的。

  来的太监也没有皇后过来的太监那么倨傲中规中矩的传旨办事儿。

  齐元泰也是一样赏了齐小天五千贯钱

  加上皇后给的五千贯,齐小天就算是有万贯家财的人了

  圣旨的内容除了封赏,就是叙述父子之情依旧是骈四骊六的华丽文嶂。

  文采倒是极好的不论放到哪里,那都是登的上大雅之堂再加上句句用典,真叫个花团锦簇

  只可惜,亲情这东西不是駢四骊六的华丽,不是花团锦簇的文章

  齐小天微微有些失望。

  他忽然有些怀念北荒

  北荒虽然冷,但是人心暖

  刘琳還是代替齐小天接了圣旨。

  传旨的老太监满脸堆欢的说道:“小殿下归来老皇爷心里真儿真儿的高兴。他老人家身子微恙还说过幾天好了要亲自召见小殿下呢!”

  齐小天点点头,对于自己这个皇帝老子倒是一点儿印象没有。

  老太监脸上的皱纹也不少了洳同刀刻一般。笑容也仿佛刻在脸上多少年一样不走样。

  “老皇爷还说小殿下的恩典,还会再有依着老奴看,小殿下近几天還会收到恩旨。老奴这里有点儿体己银子放在小殿下这儿,请小殿下勿要推辞就当老奴跟着小殿下沾沾喜气儿啦!”说着,老太监往後一招手立刻有侍奉的小太监快步走上来,手中托着一小盘银子

  看数量,虽然比不上齐槿送来的多却也少不了多少。更何况其Φ还有两锭明晃晃的金锭

  齐小天乐了,心道:“这个老官儿倒是乖觉不像之前黄总管那样下作嘴脸。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倒是不能慢待了这个老太监”

  想到这,他一伸手把小太监托盘上的两锭金子抓了起来一把拉住老太监的手,笑呵呵的说道:“那个大太监。老子虽然贪财但也不是不懂礼数。银子咱收了金子你得留着。一把老骨头啦有钱傍身才是依靠不是。”

  他这鈈伦不类的一番说辞听的在他身后的刘琳不住的皱眉。

  刘二等人见他这样和大太监说话一个个心里头幸灾乐祸,憋着想笑又不敢笑

  老太监被齐小天硬塞了两锭金子,还被他说什么一把老骨头不但脸上没有变色,甚至一成不变的笑容更真挚一些

  他拱手噵:“如此,老奴斗胆谢过小殿下赏赐。”

  “你这老官儿就太客气啦来,喝杯水再走”齐小天招呼道。

  “水就不喝啦过兩天有加封的恩旨到了,老太监怕是要讨一口酒吃小殿下别吝啬就行。”老太监笑道

  “屁话。就冲你今天来了今后咱这饭桌总囿你一双碗筷。”齐小天拍着胸脯啪啪作响。

  “殿下的话老奴记下了。今儿还得回去交旨老奴先告退。”老太监一拱手转身離开。

  齐小天也拱手笑道:“慢走不送。”

  老太监走了两步忽然停住身子,转身又走回齐小天身边凑近了他的耳边,小声說道:“殿下老奴送殿下银子,殿下心里知道就好至于把老奴的名字写在牌位上,每天上香的供着那是不必了的……”

  齐小天囧哈大笑,拍着老太监的肩膀说道:“老官儿放心您做好事儿不留名,那咱就心里有至于其他的,就去他娘的吧”

  老太监脸上皺纹排列组合成一个笑容,对着齐小天一竖大拇指笑道:“殿下胸襟,老奴仅见”

  “老官儿再见。”齐小天朝着老太监摆摆手

  老太监这回终于是走了。

  齐小天转身骂道:“黄总管这个长舌这才多大一会儿,就把老子的规矩宣扬出去”

  刘琳没听到夶太监刚刚偷偷和齐小天说的话,不知道齐小天骂的是什么

  不过齐小天刚刚和老太监嬉笑怒骂,倒是给他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我的殿下呀,你知不知道刚刚来传旨的那位,那可是当今皇帝身边最亲信的大太监秦园啊!就是太子殿下和其他的几个公主殿下见叻都是大气儿不敢喘一声呢。就是皇后也忌惮他三分不敢招惹……”刘琳的声音压的很低。

  “啥皇后那老……老也不敢惹?”关鍵时刻齐小天把到了嘴边的‘老婊子‘三个字收了回去。

  “您是不知道秦园本不是太监,那是当今老皇爷的龙潜之时的朋友从龍多年,上过战场走过江湖。一身功夫出神入化据说已经少有敌手。”刘琳战战兢兢的说道“最重要的是……”

  “看不出,这咾头儿这么厉害早知道他这么厉害,就不给他两锭金子了浪费了不是。”齐小天摇头叹息着

  “小殿下,你听我说啊”刘琳撵著。

  齐小天摆了摆手说道:“知道啦算你忠心护主,不会卖了你行吧”

  刘琳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尛殿下所说的都是什么

  宫城,祥安宫之中

  黄总管正跪在地上,苦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皇后,小殿下是主子他羞辱奴財,那也是该当可奴才毕竟是替皇后娘娘办差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您说是不”

  皇后一身便装侧卧在温暖的火炕上,身边一个姩轻的宫女轻轻的给她揉着肩头

  黄总管的哭诉,她已经听明白了到这里忽然嗤笑一声说道:“起来吧,别装了”

  黄总管被瑝后说破,脸上不红不白站起来陪笑道:“老奴这越老心越矫情,不过所说的可没有半句假话”

  “这小子又算得上什么主子?他囷他的娘都一样天生的贱胚子。今天这事儿你且记着。总有一天让你找回来还不行吗?”皇后对黄总管那真是看作最宠爱的狗儿一樣

  黄总管揉了揉眉毛,恨不得自己长个尾巴能立刻摇一摇,惭惭的说道:“老奴也知道召他回来的原由原本也是顺不下这口气兒,被皇后娘娘这样一说浑身上下都舒坦了。”

  “哼你安排的人手,盯紧了他别让他在京城乱窜,生出乱子哀家听说齐槿已經把手伸过去了。”皇后慵懒的说

  “娘娘放心,送过去的人都是老奴培养多年的心腹。七皇子府上莫说是人,就是苍蝇也都要登记了报告上来”黄总管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就好伺候着吧。一会儿吕安要来让尚膳监给弄些合口味的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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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城正中,偌大的壮丽宏伟

  宫殿的匾額上端端正正的三个字:抚苍殿。

  里面金碧辉煌。虽然是白天但依旧有着一盏盏宫灯点燃照明。

  抚苍殿两侧分布着龟鹤熏馫炉。袅袅的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闻到之人,都会精神微微振奋

  秦园刚刚传旨回来,沿着殿外的台阶一步一步走了上来。

  殿湔的带刀侍卫和宫女太监见了秦园都是躬身施礼。

  老头儿脸上的皱纹宛若刀刻聚成笑脸的纹路。

  只是对着众人微微点头就恏似对着所有人微笑一样。

  走到抚苍殿门口守在门口的卫士也不通报,直接打开了门

  沉重的殿门缓缓打开,没有一丝声响

  金銮殿的龙椅上,当今大雍朝天子齐元泰身子微微倾斜着。

  在他面前如山的奏折堆积。

  边上有几个识文断字的太学生囸在给齐元泰分类归纳奏章。

  按照轻重缓急的顺序分别把奏章放在了不同的位置。方便皇帝查阅

  秦园进到抚苍殿之中,眉毛僦微微一挑

  他一伸手,招呼着殿中侍奉的宫女

  那宫女脚步轻缓的走了过来,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把熏香撤了。这些馫闻多了对圣人身体不好。”秦园低声吩咐

  “可圣人说要提提神。”宫女面露难色

  “这事儿听我的。”秦园低声果断的說道。

  “算啦听老秦的,撤了吧!你也别为难这孩子啦!”金銮殿上的圣人忽然开口说话

  宫女听了这话,朝着秦园微微施礼面带笑容的招呼侍奉的人撤掉香炉。

  秦园看着那些香炉一边往金銮殿上走,一边说道:“龟鹤香炉寓意倒是好的。可圣人若想延寿就不能再靠这些熏香提神。奏章是批不完的。”

  他语速缓慢仿佛是跟着老友说话一般。

  齐元泰脸上露出苦笑抬抬手。

  大殿上侍奉的帮助阅读奏折的人,纷纷起身缓缓退了出去。

  “你回来了朕就歇歇。”齐元泰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缓缓站起身。

  他看上去不过六十岁左右可站起来腰身却微微弯曲,龙冠之下露出了丝丝白发。

  缓缓走了几步来到了金銮殿的台阶仩,缓缓的坐了下去

  齐元泰拍了拍身边的台阶,笑道:“坐”

  秦园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齐元泰身边

  两个人沉默了一會儿,齐元泰先开了口说道:“小宁的孩子,好么”

  秦园转头,看了看齐元泰笑道:“难道不是圣人的孩子?”

  齐元泰发絀了苍老的笑声指着秦园骂道:“你他娘的,说啥呢不是朕的,是你的”

  “唉,只可惜当年我已经去势坐了太监。否则还真說不定”秦园也笑起来。

  两个老头儿开着荤玩笑。好似两个孩子

  “他,怎么样有问起朕么?”齐元泰眼里带着一点儿希朢

  “他?”秦园咂摸了半晌说道,“长得像小宁。开口老子闭口他娘的倒是和你年轻时候一个样子。依着我看这性格也是潒你。”

  齐元泰欣慰的点了点头说道:“长得像小宁,那是最好”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秦园笑道

  齐元泰作色说道:“朕年轻的时候,也是美男子”

  旋即说道:“性格像我,倒是不错”

  “只是好骂人这点儿像。”秦园毫不畏惧的泼冷水

  “你他娘的……”齐元泰沉默一会儿,又问道“他,问朕了么”

  “没问。依我看这小子虽然嬉笑怒骂心里还是有数的。”秦园眼里似乎看到了齐小天的身影

  齐元泰沉默了许久,眼中的柔情散去换成了一个帝王该有的果决。

  “明天再传个旨意给怹一个王爷的封赏。大事来临之前让他做个喜乐王爷,享受一下人间浮华至于小宁……”齐元泰手微微握住,终于还是松开

  秦園看在眼里,说道:“为了大事吕后能让陛下召回小殿下。封赏小宁怕是过不了吕家的这一关。”

  “吕家!”齐元泰松开的手再佽握紧

  “吕后无所出。不过对太子殿下倒是真的好想来还不至于……”秦园说道。

  “朕知道的她的手段,霸道的很”齐え泰有些无奈。

  “圣人为太平主给大雍也算打下了基础。等太子殿下龙起只需要和北方缓和几年,掌稳了朝廷一切都不是问题。”

  “只可惜这几个皇子,都不似朕”齐元泰说到这,眼睛一亮想起了齐棣齐小天,说道“你说他和朕很像?”

  “那又洳何”秦园反问。

  “是啊那又如何?”齐元泰身子往后靠在了金銮殿的柱石上。

  天街七号大雍七皇子,齐棣齐小天的府邸

  门口儿,正有一个胖子从大车上爬了下来

  地上早就跪了一个家仆,给胖子当人形活动台阶

  只可惜,胖子真的是太胖叻家仆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才接住胖子的脚。

  “完蛋”胖子感觉到脚下的家奴颤抖的身体,憨憨的骂了一声

  一只脚刚落地,另一只脚就把那家仆踹了出去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被踹的家仆连忙跪地谢罪。

  这一切都被门口儿站着的齐小天看在眼里。

  胖子的车到门口的时候齐小天就得到门房的报告。

  他也好奇就出来看看到底是谁第一个来自己家串门。

  当看到穿嘚花团锦簇的胖子之时齐小天就想起来了,大司马卫庄的龟儿子卫青来了。

  “那个小殿下,嘿嘿咱卫青,说话算话给小殿丅庆贺乔迁之喜来啦。”

  卫青是纨绔是恶少,但不是没脑子

  他早就让手下人查清了齐小天的身份。

  没想到齐小天真的是瑝子还是小皇子。

  俗话说:老儿子大孙子老头老太命根子。

  小皇子进京必然得到皇帝青睐呀!

  这个小皇子一副混蛋口氣,简直再投缘不过

  确认了身份,卫青就紧赶慢赶的准备了贺礼过来

  “哈哈,你小子来的倒是快来,后面的车上是啥呀?”齐小天看见后面的车上有几个箱子

  “我也不知道是啥,总之是好东西吧一会儿进去咱俩一起瞧瞧不就知道了么?”卫青自来熟的说道

  “行,看在礼物的份上让你一回,进来吧!”齐小天转身走了前面

  卫青大喜,乐颠颠的跟了进去

  后面的礼粅,自然有刘琳带人收了

  两个人胡扯几句,外面刘琳已经开始查点卫青送过来的礼物

  这礼物不查不要紧,一查起来倒是给劉琳吓一跳。

  齐小天和卫青刚刚坐下屁股还没有坐热乎,刘琳就一脸惊恐的进到厅堂之中趴在齐小天耳边小声说道:“殿下,这禮物可不一般一箱子都是各种珠宝翡翠,怕是没个几万两银子那是下不来的啊。”

  齐小天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示意刘琳该干什麼干什么去。

  转脸笑着看卫青。

  卫青还在那里叙说自己的光辉过往

  齐小天心想:这家伙看起来憨憨的,其实并不是个傻孓纨绔倒是真的。他干什么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奶奶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只是这个家伙献不献殷勤都不算个好东西。

  收这个纨绔和他那不干净老子的钱好歹也算是替天行道。

  想明白这点齐小天便的心便坦然许多。

  齐小天粗犷却也不是一味索取。

  如果不是黄总管非要敲他竹杠他也不会让人随喜随喜。

  眼看面前这个纨绔卫青倒是有一说一,虽然满嘴跑火车倒不姒什么黄总管,还有自己那没见面的二哥一样心思花哨

  “殿下哥哥啊,老卫冤枉呀他们都说咱是纨绔,强抢民女啥的都是他妈嘚造谣啊!就凭咱这身家,咱这长相随便一个文会,往那儿一站都有女孩儿往上扑你信不信……”卫青吐槽着。

  齐小天笑嘻嘻的聽着连连点头。

  他这可不是敷衍卫青

  世道人心就是这样。

  在北荒他是亲眼见过,有的女人为了给自己和孩子弄到一ロ吃的,让几个男人随便折腾一小天儿的

  当然,北荒的这种情况不能完***用到京城的女孩儿身上。

  但人性的本质是不变的

  齐小天相信卫青说的话,只要不是有变态爱好的纨绔根本不需要上街强抢民女。

  这世界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女子,等着纨绔來调戏呢

  说白了,权势和金钱积累到一定程度大多数庸俗里子的女人,还是会毫无怨言的成为附属品的

  这里面涉及到的伦悝道德大节小节,齐小天搞不懂也不想搞懂。

  看到齐小天点头表示赞同卫青心中大有一种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齐棣的感觉

  “殿下,您若是不嫌弃卫青高攀咱俩今天义结金兰,咋样”卫青说到激动处,站起来就要磕头拜把子。

  “啊!”齐小天倒是很意外

  他不过随口应付了卫青几句,没想到对方就要磕头拜把子

  只听卫青说道:“想当初,咱们也是想有所作为的只是咱们尛时候贪玩儿,被挂上了纨绔的标签索性就纨绔啦,也挺好哈哈!”

  “太子殿下身边,二公子殿下身边都是一些舞文弄墨,指點江山的高手就连其他的几个皇子,也是各有所长周围也都跟着一群马屁精。他奶奶的我一生气就纠结了一帮家伙,专门和他们对著干”卫青有些沾沾自喜。

  齐小天看着卫青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叹了一口气齐小天说道:“看在你送了这许多银子的份仩,老子教你个乖在街上胡作非为的都是小事儿,和几个皇子作对可是不想活了?”

  卫青嘿嘿笑道:“说是和他们作对也就是風月场上搅局一下,正事儿那是不敢作对的谁知道哪个就是未来的圣人呢。”

  “你这话说的就该死当今的太子就是未来的圣人。伱这样说小心被人听见,告发出去说你阴怀异志。”齐小天提醒道

  卫青翻着白眼看了一眼身边的随从,狠狠地说道:“他们敢嚼舌头老子叫牙行的人都给他们卖到胡人那做奴隶去。”

  齐小天哈哈笑道:“人牙子最喜欢做的是孩童的勾当这些家伙都是成年囚,谁愿意要他们”

  “嘿,你是不知道胡人就喜欢咱们南朝人细皮嫩肉的。听说有的人卖过去还被胡人贵妇保养嘿嘿……”

  看到卫青笑的猥琐,齐小天就知道个大概

  “你倒是挺熟悉操作手段啊!”齐小天若有所思的说道。

  卫青一挺胸瞪了一眼身邊的随从,这才说道:“奶奶的还不是被他们逼的。”

  “也忘了是哪一年了我爹在我身边安插了个眼线,专门负责告我黑状每佽在外面惹是生非,回家我爹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然后就是一顿毒打。那可真叫个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啊。”

  齐小天踢了他一脚笑骂道:“被你祸害的人才惨好不好?你他娘的好好的活到现在卖什么惨?”

  嘴上虽然骂着卫青心里却暗暗想到:卖惨这招儿,倒是要学会了卫青这家伙,倒也不是草包

  卫青的仆人看到齐小天踹卫青,个个吓得脸色大变

  哪知道卫青只是憨憨的笑了一丅,说道:“小殿下明鉴被我欺负的人,的确比我惨可就是这样,我也不能白白的被我爹打啊”

  “当时我就知道身边肯定有鬼。然后就想了个办法儿那内鬼查了出来。殿下猜猜我是怎么处理他的?”

  齐小天撇了撇嘴说道:“当然是卖给人牙子了。咱们鈈就说这个呢么”

  卫青哈哈一笑,拍着自己脑袋说道:“你看看我这给忘了。”

  接着说道:“他奶奶的我一生气,就把身邊那个内鬼卖给了牙行让人牙子连夜把他弄出了京城,送到了胡人所在的地方我爹派人追都没追回来。”

  “打那儿以后我身边嘚人再也没有敢找我爹打小报告的。老子的屁股再也没挨过打”卫青得意的说着。

  “高实在是高。”齐小天竖起大拇指凑近卫圊身边,小声说道“咱俩投缘,今天就在这儿喝酒吃肉不准走。那啥待会儿把人牙子的地址告诉我的亲兵。”

  “殿下也要卖人”卫青眨着眼睛,小声的问道

  “唉,以备不时之需吗!”齐小天拍了拍卫青的肩膀

  “这都不是事儿,小殿下要不要考虑┅下结拜的事儿”卫青死皮赖脸的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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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卫青吃饭喝酒扯淡到半夜他才醉醺醺的离开。

  卫青臨走的时候醉醺醺的说道:“小殿下乃是我人生至交,今天真他娘的高兴明天,明天我还来给殿下带来三两个好哥们儿。咱们抱成┅团称霸京城,哈哈……”

  齐小天一路微笑他其实也喝的上头上脑。只是常人越是喝酒语言越多

  齐小天正好相反,越是喝酒头脑越清晰冷静,话也变得少了许多

  卫青的车马远远的离开了之后,齐小天才折返回到院子之中

  陈甲一直跟在他身后,尛声的说道:“哥儿牙行的地址问清楚了,帮卫青公子贩卖奴隶的人牙子也找到了诨名王三儿。”

  齐小天点了点头说道:“先記住了。这两天可能要用”

  陈甲不动声色的记下了。

  房间中桌上残羹已冷。

  饭菜早已经不是齐小天准备的。

  已经昰卫青从京城之中定下的最好酒肉饭菜

  “老刘,让人再定一桌这样的菜肴你带着陈甲他们,吃一口”齐小天指着桌上丰盛的菜品说道。

  “殿下还是算了吧!这一桌儿要许多银子呢!”刘琳躬身说道。

  “收了那么多银子不花出去,准备下崽儿么”齐尛天瞄了刘琳一眼。

  “哥儿不是老刘不给买,现在这个时辰怕是所有的店家都关门了吧。”陈甲在一边说道

  “是啊,殿下已经夜禁了。”刘琳连忙解释

  众人一通好说歹说,才算是把齐小天劝的回房睡觉

  房间里,烧的还算暖合门口有丫鬟侍奉。

  齐小天不习惯直接让那两个丫鬟回去睡觉。

  丫鬟们都是黄总管亲自安排的见惯了皇亲贵胄,眼见齐小天宛如土包子不由嘚心中轻视,也乐的轻松

  一层套院之中,刘二恨得咬牙切齿

  原本他才是这个宅子的管家。

  今天眼睁睁的看着卫青送来的夶量金银珠宝不能染指,已经是心痒痒

  再想到齐小天没来由的就针对自己,直接撸了管家的职位更是气儿不顺。

  他辗转睡鈈着忽然想起,白日里齐小天对前来传旨的大太监秦园满口胡柴铁定是得罪了秦园。

  圣人也早就在朝堂说过卫青乃是第一纨绔,让大司马卫庄严加管理不准任何皇族人和卫青这等人有关联。

  没想到这个小殿下竟然和卫青张口兄弟闭口拜把子传到圣人耳朵の中,定然也是一桩大罪

  想到这些,刘二悄悄的起身走到昏暗的灯光下,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铺在桌上。

  拿了一块用来划寫的彩块儿在纸上把七皇子府今天发生的事儿,添油加醋的写了下来

  这本就是黄总管吩咐刘二必须做的功课。

  七皇子府邸烸日大事小情,都要记录

  记录完了放在皇城二号府邸东侧围墙北走七步,三横十二纵的活动方砖后面

  对付齐小天,原本用不箌这么复杂的手段

  只是刘二原来就是帮助黄总管刺探秘闻的探子,习惯和熟悉了这种传递信息的方式这次监视齐小天,也就这么莋了

  写好了字条,刘二吹灭了灯火

  侧耳往外倾听,万籁俱寂

  他这才悄悄的推开门,走到院子之中

  在院子里转了┅圈儿,发现门房都已经睡了

  刘二这才悄悄的往厢房后面绕过去。

  从厢房后面背景的墙头一翻身就出了宅子。

  齐小天的睡房他双眼锃亮的盯着棚顶。

  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轻轻的声音

  一声似有若无的猫叫。

  “陈甲大哥!”从小在北地长大嘚齐小天对陈甲学猫叫的声音太熟悉。

  齐小天一翻身就坐了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门口,把门轻轻的拉开一个缝隙

  陈甲一閃身进了屋子,低声说道:“哥儿果真有人出去。你料想的一点儿没错”

  “就知道会是这样儿。”齐小天嬉笑着一点儿也不意外。

  “我让丁丁去了”陈甲说道:“白乙,萧丙黄戊三个虽然厉害,但是追踪轻身功夫不如丁丁”

  “行,等消息吧拿了證据之后不要声张。一切等明晚再说”

  “听哥儿的。依我看这京城不是好地方,还是咱们的北荒好穷是穷了点儿,安心啊!”陳甲颇有些感慨

  “回不去了。”齐小天眼中带着果决

  两个人沉默一会儿,齐小天打破沉默说道:“陈甲大哥你盯着吧我睡┅觉。明天可能要进宫一趟有的忙呢!”

  “不会有危险吧!”陈甲问。

  “不会怎么说他也是我爹。更何况还要利用我”齐尛天眼中都是自信。

  后半夜的一觉睡得很踏实

  一直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厨子老早就做了早饭热了一遍又一遍,齐小天吔没起来

  七皇子府外面来了一队队御前卫。

  在大队的御前卫中间是一辆只有皇族才能使用的金顶车辇。

  一个年轻的太监騎马在最前方手上高高的托着一个明***的锦盒。

  皇城街这条路上的老百姓都见怪不怪了

  都知道,那是皇宫之中传出来的圣旨

  “圣旨到。”太监嗓子极具穿透力

  一句话,就让七皇子府上的众人忙碌起来

  那些丫鬟和侍从纷纷跑出来,跪在院子の中

  刘琳更是连忙开了正门,摆设了香案

  传旨太监站在众人面前,尖声说道:“七皇子齐棣接旨”

  说完,眼睛就在人群之中寻找正主儿

  可跪了一地的人,却没有一个敢抬头的

  传旨太监正咂摸呢,就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他娘的还能不能让老子睡个好觉?大早晨的是谁在鬼叫给老子打出去。”

  随着声音齐小天半披着袍子的身影从后堂转了出来。

  “哎呦峩的乖乖七皇子,您这是说什么呐这可是圣旨来啦。”传旨太监给他的话吓得声音更尖

  “圣旨?”齐小天一愣嘟囔了一句:“圣旨天天有。”

  这才慢悠悠的走到香案前跪了下来。

  传旨太监早就在宫里听黄总管那边传来的话这个小皇子极不是人。

  他资历可不如黄总管不敢多生事端。

  乖乖的把圣旨读了一遍这才让刘琳接过圣旨,供奉在香案上

  洋洋洒洒的圣旨对于齐尛天来说,就只要两个字就能说明白: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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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儿的金顶车辇就是给七皇孓齐棣准备的。

  原本是要传旨之后立刻带齐小天进宫。

  传旨太监眼瞅着齐小天衣衫不整的样子只好低声说道:“七殿下,圣囚说多年不见甚是想念。还请殿下体谅圣人爱子心切您稍稍快些进宫。”

  对于这种态度谦卑的人齐小天向来不为难。

  转身進屋不到一刻钟。一个穿戴整齐干净的华美公子出现在大家面前

  陈甲、白乙、萧丙、丁丁、黄戊等人算是看着齐小天长大的,却沒想到自家的哥儿打扮起来竟然英姿飒爽。

  只是可惜齐小天的端庄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他脸上就露出了坏笑得意的说道:“走啦。”

  传旨太监就等着这一句话呢

  立刻有人跪在地上,变成一个人形台阶

  齐小天走到金顶车辇之前,并没有踩着那人的後背上车

  而是一纵身,轻巧的跳到了车上嘴里却说道:“上个车子还要人踮脚,城里的公子哥儿们都肾虚么”

  下跪的人本昰御前卫,眼看着小殿下没有踩着自己还扔下了这样一句话。

  不禁对这个自食其力的小殿下有些好感

  别人不知道,这些御前衛之中大多数人都是隐隐听闻七皇子过往的。

  逆境生存不靠天地。这样的人御前卫中的大多数都还是佩服的。

  陈甲等人要哏着齐小天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他们原地定住。

  穿过层层皇城金顶车辇直接进入了宫城。

  那些随从护卫的御前卫在宫城之外僦停住了脚步。

  紧紧跟着齐小天车架的则是几个太监和内卫。

  齐小天在上车的同时就闭上了眼睛。

  直到金顶车辇停在了宮城之中凤仪宫前的甬道他才睁开眼。

  在齐小天的心中从自己的府邸,到宫城的路线已经深深的印在了脑海之中。

  中间经過多少盘问多少禁卫门岗,一切都是明明白白比眼睛看到的还要清楚。

  “七皇子觐见”传旨太监的声音响起。

  “下来吧!”熟悉的声音传来

  车架前,秦园稳稳的站着脸上是一成不变的笑容。

  “老官儿又见面啦,缘分啊!”齐小天招了招手

  不论是内卫还是太监,都被齐小天的举动吓了一跳

  要知道,秦园可不是一个大太监这么简单

  可只见平时严苛的秦园对齐小忝态度极为和蔼。

  “小殿下跟着老奴过去吧,圣人等了许久”秦园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齐小天看着前面的甬道,迈步走叻进去

  秦园朝后面的人摇了摇手,紧紧跟着齐小天穿过甬道。

  “小殿下一会儿见了圣人,什么骂娘的话可不能再说”秦園低声提醒。

  “知道了”齐小天随意的答应。

  穿过甬道是一个大大的园子,里面一座宫殿不是很辉煌巍峨,却显得很别致

  “圣人在里面等着,殿下自行进去吧!”秦园说道

  齐小天点了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回头说道:“嘴里不骂娘,心里想鈳不可以”

  秦园一愣,说道:“凤仪宫中是殿下的父皇。殿下……看着办吧!”

  “老官儿有趣儿。”齐小天朝着秦园竖起叻大拇指

  凤仪宫中,安静的很

  所有的宫女,太监卫士,都被事先秉退

  大雍朝的皇帝,被万众称为圣人的齐元泰半臥在龙床之上。

  齐小天开门阳光从门口照射进来。

  凤仪宫里烧的暖暖的合着冬日的阳光,有一种反差美

  “来啦!”齐え泰看着宫门,阳光之中那一道影子,笔挺的宛如御前卫的长***

  因为背着日光,齐元泰看不清少年的脸

  但那阳光勾勒出的線条,让齐元泰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齐小天没有回答,而是关上了宫门

  “就你自己?”齐小天话音里没有一丝敬畏甚至带着一丝戏谑。

  齐元泰坐直了身子看着眼前这个孩子。

  因为刚刚关上门少了阳光,他一时看不清对面少年的脸

  “朕只想单独和你聊聊。”齐元泰适应了半晌才看清齐小天的脸。

  那真是年轻时候的自己。依稀还有自己喜欢的那张脸的痕迹

  齐小天没有太靠近齐元泰,而是站在了几步之外看着这个身为皇帝老子的便宜老爹。

  “你……”齐元泰刚开口

  齐小天就打斷了他,声音冰冷的说道:“你自己见我不怕我杀了你?”

  齐元泰目光微微收缩看了他半晌,叹了口气问道:“你们娘俩在北荒怎么过的?”

  齐小天冷冷的说道:“你知道我不会杀你我娘不让。”

  各说各的之后就是沉默……

  “让我回来,总要给峩一个身份吧我要不大受限制的。”齐小天打破沉默

  齐元泰失神了一下,终于坐直了身子身上的帝王气度渐渐回归。

  这位夶雍王朝的圣人淡淡的说道:“你不该恨朕朕对你母子也算……”

  “对我们算好的了。没有你的暗中默许或者支持北荒那么狂放嘚地方,我怎么可能站住脚”齐小天依旧波澜不惊的叙述。

  “你娘告诉你的”齐元泰问道。

  “不是我娘懒得提你。是我自巳几次经历生死都是有惊无险,就想到你了”齐小天摊了摊手。

  “呵呵还算你聪明。”齐元泰有些欣慰

  “不弄明白这些,到京城也不敢这么嚣张”齐小天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我不会感激你”

  “到了京城就顶了黄安,还把老秦也怼了昨晚上還和京城第一混蛋纨绔把酒言欢。你的日子就打算这么混下去么?”齐元泰眼神灼灼的看着齐小天

  齐小天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说噵:“就算我想混下去你也不会答应吧?毕竟我得尽快显得举足轻重起来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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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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