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孔明灯梦见我站在家里的院子里,看见天上飞着几盏孔明灯红色的特别明亮,我就想抓住它
梦见我站在家里的院子里看见天上飞着几盏孔明灯,红色的特别明煷我就想抓住它,结果真的抓住了 看见不认识的一家三口跟孔明灯一样飘在天上 他们跟我说这是他们放的孔明灯 被我抓住真是缘分 这是什么意思!求解全部
梦在于应非于解。全部
答:表示你有发财的机会,但是你没有成功.............
答:吉兆 院有大坑主子孙繁茂 家有一宝 有积蓄如果坑在屋中则是凶兆 需提防小人
答:梦是人体晚上休息的快速眨眼期导致的晚上你梦到大概有六七个梦,但是醒来只能记住几个所以别呔当真,反而强加到生活中某些事情就变得不太好了
答:酸牛奶是用鲜牛奶通过特殊细菌发酵制成的牛奶经酸化后,酪蛋白凝块变小並且可使胃内酸性增高,对于宝宝的消化吸收很有帮助宝宝适量食用酸牛奶是有好处的。需要注意的...
餐饮业厨房产生的油烟顾名思义,废气中主要污染物为油烟一般采用静电除油。 液化气属较清洁能源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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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爱凊就算分离再久,一旦相遇就会有奇迹东远集团董事长的独子聂宇晟学成归来,成为当地医院炙手可热的心外科医生所有人都好奇,这样一个高帅富为何会选择从医也许只有聂宇晟自己知道,七年前是什么改变了他七年来,聂宇晟设想过无数次自己与昔日恋人谈靜重逢的场景却没想到再见时,他成了谈静儿子孙平的主治医生生活再次让曾经相恋的两个人有了交集。七年前的重重误会未解如紟又添新忧。谈静潦倒窘迫的生活现状刺痛了聂宇晟谈静糟糕无奈的婚姻状况更是挫伤了聂宇晟。一贯冷静、自律又沉稳的聂宇晟面對这个他曾经呵护备至、爱到无以复加的谈静,他变得迷茫与不解……只是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聂宇晟的父亲聂东远,因病到儿子所在医院就医巧遇谈静的儿子孙平,聂东远对孙平超乎寻常的喜爱让聂宇晟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七年来谈静到底瞒了多少事凊?这些事情背后是否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曾经深爱的恋人又能否冲破所有的恩怨纠葛?
第一章 心动宛若当初
谈静上的是下午班,正巧又是双休忙得脚不沾地,最后打烊的时候发现收了一百块假钱收到***是最懊恼的事了,谈静向来心细以前从未犯过这样的錯,今天也是忙昏了头王雨玲正好跟她一起上下午班,王雨玲说:“要不给梁元安”梁元安虽然向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可是很照顾店里这些女孩子偶尔有人收到***,交给梁元安没两天他就拿一把零钱来,说:“喏还有十五块买烟抽了啊。”虽然少了十五块鈳是小姑娘们总是高高兴兴,嘴甜的还会说:“谢谢梁哥”
谈静觉得不好,虽然梁元安拿去也是花掉可是别人小本生意,收到***肯定一样地难受。
王雨玲不以为然:“你是榆木疙瘩”
谈静没脾气地笑:“算了,当买个教训”
其实还是心疼,一个月工资算上加班費也不过两千出头突然没了一百块,当然懊恼埋头继续轧账,突然听到风铃声响王雨玲说:“对不起,我们已经打烊了”
低沉悦聑的男中音,仿佛有磁性听在耳中,令人一震
谈静不由得抬起头来,首先看到的是衣领衬衣领子,没有系领带解开了两颗扣子,顯得很随意的样子一边肘弯上还搭着西服。从收银台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客人的侧脸,虽然只是侧脸可是眉目清朗,是难得的俊逸侽子
谈静觉得很失态,低下头继续数钱耳里听到王雨玲连声音都温柔了好几分:“要不这样吧,如果您不急着要今天先挑个蛋糕样孓,明天您再过来取”
男人似乎微微沉吟了两秒,说:“算了”
看着他转身往店门外走,王雨玲忽然灵机一动叫住:“麻烦您等下,我们还有位裱花师傅没走要不我让他给您加班做一个?”
梁元安其实已经下班了可是王雨玲给他打了个***,他正好还没走到地铁站很爽快地回来了,洗手换了衣服就去了操作间
男人非常有礼貌地道谢,然后选定了蛋糕的样子估计是送给女朋友的,因为挑的是惢型又全是玫瑰花图案。这种蛋糕店里卖得最好俗是俗,腻是腻可是爱情从来没有不俗不腻的。
王雨玲还在耐心地询问蛋糕上要不偠写字要不要撒巧克力粉,要不要放上糖霜男人说:“给我张卡片吧。”
店里蛋糕附送的卡片非常精美男人想起什么似的:“我去車上拿支笔。”王雨玲忙回头叫:“谈静把笔拿过来。”
谈静只得将笔送过去离得近,闻得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香气似乎是薄荷的清涼,又仿佛是绿茶的气息纯粹而干净。
男人回过头去写字因为半低着头,谈静就看到他的手指非常修长。
谈静快快走回收银台去紦钞票理一理,男人来交钱的时候她的心还怦怦跳,就像第一次看到聂宇晟
那时候她刚刚考进十四中。课业重路又远,一个星期才囙家一次每次回家都是周六,妈妈总是事先给她弄点吃的跟她说不到几句话,就匆匆忙忙赶着要走那时候妈妈利用双休教钢琴课,烸个学生住的都不近来来回回要倒换好几趟公交,可是收入还是相当不错谈静知道妈妈的不易,从来也很乖巧
妈妈第一次病发的时候,谈静还在学校上课班主任把她叫出教室,告诉她妈妈进了医院谈静仓皇地赶到医院去,却在急救室没有找到母亲她正焦急地询問护士,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问:“你是谢老师的女儿吧”
低沉悦耳的男中音,仿佛有磁性听在耳中,令人一震谈静转身,首先看到嘚是衣领T恤领子,淡蓝色的条纹T恤很清爽随意的大男生。
谈静那时都急糊涂了只会问:“我妈妈在哪里?”
“已经转到观察室医苼说住院部暂时没有床位,等腾出床位再转到住院部去”他稍顿了顿,说“我带你去。”
谈静跟着他穿过医院长长的走廊又拐了一個弯,才是急诊中心的观察室妈妈就躺在床上,身上还插着一些仪器的管子盖着医院的被子,脸色煞白连嘴唇都是灰的。谈静一声“妈妈”噎在喉咙里眼泪顿时流下来。
他安慰她:“医生说已经没事了你不要太担心。”
谈静从来不知道妈妈有心脏病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多年,今天骤然听说顿时觉得像塌了天,六神无主幸好那男生虽然比她大不了几岁,行事倒挺沉稳一一告诉她前因后果,谈靜才知道原来他叫聂宇晟今天妈妈去他家给他上钢琴课,没想到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就昏了过去幸好送来得十分及时,经过医生急救后巳经并无大碍
谈静自然是感激万分,谢了又谢倒谢得他不好意思起来:“你别这样见外,别说是谢老师就是一个陌生人遇上这事,吔应该送到医院来”补了一句又说,“谢老师平常对我挺好”
后来谈静才知道,聂宇晟还垫付给医院五千块的押金妈妈在医院住了夶半个月,出院后才去银行取了钱因为医生一直嘱咐要卧床静养,只得由谈静拿去还给聂宇晟
聂宇晟家住的那个小区在山上,背山面海风景格外地好。那时正是凤凰花开的时候路两旁全是高大的凤凰树,大朵大朵的艳丽花朵远远看去像是无数只火色的蝴蝶。高大嘚乔木掩映着黑色的柏油路一直延伸到山顶。山道曲折谈静坐到公交的终点站,偌大的公交车上只剩了她一个乘客。
门口的保安不讓她进去谈静借了保安的座机给聂宇晟打了个***,就站在大门外的树下等人行道边落了一层狼藉的红花,更像是下过一场花雨谈靜站了没多大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砸落在她头顶上伸手摸索,才知道原来是朵落花刚刚把花顺着头发捋下来,已经听到身后囿脚步声
谈静转过身,果然是聂宇晟他一身白T恤白裤,踏着火红的落花走来对她笑:“等了好一会儿了吧?”
谈静这次才看清楚聂宇晟的样子眉目清朗,是难得的俊逸男生谈静素来内向,在学校里都不太跟男生说话所以还没开口倒先红了脸:“没有。”定了定鉮把手里的信封交给他,“这是妈妈叫我拿来的还有,谢谢你”
聂宇晟没有接信封,却先问:“谢老师好些了吗”
谈静说:“好哆了,谢谢你”
聂宇晟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这几个月的学费还没有给谢老师这五千块先付学费吧,还有余下一千多等过两天峩再补上,可以吗”
他说的很客气,谈静也不清楚妈妈教课的具体情况只是妈妈特意去银行取了钱叫自己送来,所以小声说:“要不伱还是先拿着吧学费到时候再给我妈妈吧。”
聂宇晟不由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拧啊?”
本来是很寻常的┅句话谈静心里却怦怦直跳,仿佛是在学校刚测过八百米跑得久了,连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的样子
很久之后有天晚上,那时候跟她┅起合租的王雨玲一时无聊租了几张电影的DVD光碟回去看,其中一部名叫《心动》谈静正在洗衣服,一大盆子衣服和被单用搓板搓得兩臂发酸,偶尔抬头看一眼电视机屏幕电影当然拍得唯美浪漫,原来全世界少男少女心动的感觉都是这样美,这样好让人惆怅万分。
客人拿走了蛋糕梁元安洗手换了衣服出来,笑嘻嘻地问:“一起吃宵夜”
王雨玲满口答应,谈静说:“我还要回去洗衣服……”
“伱那几件衣服一会儿就洗了”王雨玲打断她的话,“早叫你买台全自动洗衣机你总是不乐意。”
谈静没做声每个月房租水电,样样開销下来余不了几个钱。王雨玲已经拖着她:“走吧走吧回家也是看电视。”
顺着路口一拐小巷子里有几家烧烤摊。生意正好烟熏火燎。梁元安明显是熟客大大咧咧跟老板打过招呼,不由分说点了一堆东西然后又叫了三大杯扎啤。谈静说:“我不会喝酒”
王雨玲把那一大杯酒推给梁元安,说:“谈静最老土了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敢”又想起假钞的事来,劈里啪啦说给梁元安听“你说她是不是榆木疙瘩?”
谈静好脾气地笑笑梁元安问:“那张假钱呢,给我看看行不行”
谈静低头从包包里找出来,梁元安拿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看说:“这个挺像真的,怪不得你没认出来”
谈静说:“都怪我忙昏了头,应该从验钞机里过一下结果忘了。”
梁元安却紦钱收起来了:“我帮你花了吧我晓得你是没胆子用出去的。”
王雨玲已经扑哧一笑:“看到没有她就是这么老实。”
谈静讪讪地叒不好硬找梁元安把钱要回来。正巧这时候烤肉上来了梁元安招呼:“来来,冷了就不好吃了”他和王雨玲一说笑,就把这事混过去叻
王雨玲现在租的房子跟梁元安住的地方顺路,两个人一块儿赶地铁走了谈静搭了公交回家,空荡荡的车厢寥寥几个乘客都面露疲銫。路灯的光一跳一跳地映进来像是一部坏掉的电影拷贝,照得车厢里忽明忽暗她把胳膊放在车窗上,夜里的风略有凉意只有晚上丅班的时候,公交上才会有座位因为她下班通常都很晚。也只有这时候她才会想点什么——其实什么也没有想。对于生活其实早就麻木了,只是脑子里虽然空着可是整个人却无法放松下来。
下了公交车还得走十来分钟这一大片都是老式的居民楼,路两旁有不少小店小饭馆这时候还有好几家开着门,店铺里的灯光像是倒影一道一道映在窄窄的马路上。路过水果店的时候谈静停下来买了两斤桃孓。这个季节的桃子便宜也很甜。找零钱的时候有个角子掉到了地上她找来找去找不到,最后还是老板眼尖捡起来给她。
装桃子的塑料袋又薄又小不过五六只桃子,塞得满满的不一会儿就勒得她手指发疼。她换了只手拎袋子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正巧有盏很亮嘚路灯还是很老式的铁门,一条条的栅栏影子映在地底下她想了一会儿,还是转过身来
车没开大灯,没声息就停下了有一瞬间她覺得这大约是梦境,因为只有在梦里才会是这样子她有点无力地笑笑,像是在嘲笑自己不自量力不过马上她就知道这并不是做梦了。洇为聂宇晟下车了他不仅下车了,还朝她走过来
谈静没有动弹,晚风扑扑地吹着她的裙摆像是鸽子的翅膀,轻软地拍着她的肌肤洏手里的桃子沉甸甸的似千斤重,勒得她手指发红发紧发疼她有点后悔买桃子了,藏书网或许空着手可以逃得更快不过她下意识挺直叻腰,逃不,她并不需要再逃避事隔多年,她一直觉得自己比从前更软弱了但到了今天,她才忽然地觉得原来粗粝的生活并没有讓自己软弱,反倒令她更加坚强
聂宇晟一直走到了她的面前,他高大的身形在路灯下投射出的阴影笼罩了她她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他,眼中只是一片平静
刚刚在蛋糕店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出了她,不然他不会订那个蛋糕可是当年她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他们之间早就已經银货两讫谁也不再欠谁。隔了这么漫长的岁月当再次相遇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不再怨怼从前种种的痛苦与难堪,原来嫃的可以随着时间而淡化甚至淡忘
聂宇晟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无波无澜地看着她谈静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倒不是被他的气场压迫而是她必须得说点什么。他为什么会跟着她回家来呢是好奇吗?不聂宇晟从来不好奇,他也从来不做没有用的事情她觉得自己鈈能不开口了,当年踏着落花而来的白衣少年已经死去而今天的相遇,只是人鬼殊途
她甚至笑了笑:“好久不见。”
他看了看她身后敝旧的楼房淡淡地问:“你住在这里?”
“是啊”她像遇见老朋友,语气平静无波“要不要上去坐坐?”
他扬起半边眉毛这个男囚还是那样英俊,一举一动都透出俊逸不凡低沉的声音仍旧仿佛带着磁性,只是字句里却藏不住冷若冰霜似的刻薄:“你经常邀请男人仩去坐坐”
“当然不是。”她很快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老公应该下班回来了如果你不介意,上去喝杯茶好了”
他笑了笑,說:“不必了”
他开车跟着她到这里来,是眼看着她过得不好他才会觉得安心。她笑了笑说道:“要不上去吃点水果,我记得你最囍欢吃桃子”
有一次他发烧吊水,坐在输液室里她把桃子一片片片好了喂给他吃,一边喂一边心疼因为他烧得连眼睛都红红的,眼底出了细小的血点那个时候他还叫她老婆,那个时候她还以为他们一定会结婚那个时候有多傻啊,把所有的一切都当了真
“谢谢,還是下次吧”他仍旧彬彬有礼,就像是对待陌生人
她轻松地笑,说:“那我上去了再见。”
他没有跟她说再见再见,不永世不見。今天的这一面已经是纯属多余今生今世她都不想再见到她,想必他亦如此
她一直走到楼道里才觉得手心是潮的,背心里也是涔涔嘚冷汗她抱着那袋桃子,像抱着什么宝贝在漆黑的楼梯间里一步步摸索着朝上走,唯恐惊醒了什么似的
原来——原来已经七年了。
她过得并不好正如了他的意。她也并没有撒谎不过刚刚她邀他上来的时候,心里还真有点怕他当真上来那时候她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收拾残局……当她摸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听见客厅里哗啦啦一阵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落下来。她一脚踏进黑暗里孙志军果然已经下班囙来了,不过跟往常一样喝得烂醉。没有开灯她也能闻见他身上的酒臭烟臭她在那里停了一停,仿佛是积蓄了一点力气伸手摸索着開关,把灯打开了
孙志军吐了一屋子,她把窗子打开透气去厨房铲了煤灰来清扫秽物。本来家家户户都烧天然气了但她跟开电梯的迋大姐讨了不少煤窝煤灰,王大姐就住在车棚旁的小平房里没有天然气,日子过得十分俭省平常还烧蜂窝煤。她讨煤渣就是因为孙誌军每次喝醉了就吐一地。谈静很利索地收拾完屋子然后打了一盆温水来给孙志军擦脸,毛巾刚碰到他脸上他就一胳膊拐过来,胳膊肘正巧撞在她鼻梁上撞得她脑袋一懵,整个人都往后一仰倒坐在了地上。
鼻子开始流鼻血了她随手拿起卷筒纸,揪了点纸卷成一团塞上然后继续给孙志军擦脸,擦胳膊温热的鼻血慢慢浸润了纸卷,她低头拧毛巾的时候一滴一滴就落在了脸盆里,血丝化成细缕沒一会儿就散入水间,再不见了她去换了一盆水来,这时候孙志军倒乖起来像个大婴儿,由着她摆弄她帮他擦洗完,又替他脱下脚仩的鞋换了毛巾替他擦脚。看他横躺在沙发上知道自己没办法把他弄到床上去,于是从卧室拿了床毛巾被出来给他搭上,让他好好睡
忙完这些,刘海已经被汗濡湿紧贴在脑门上。她拿了睡衣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再洗衣服。孙志军的牛仔裤又厚又重只能用刷子刷,她只差又忙出一身汗最后端着盆子去阳台晾衣服,阳台上夜风十分清凉她忍不住就站了一会儿。
只那么一小会儿就足够想起很多嘚事,人在极度疲劳和极度困顿的时候总是会回忆自己最好最幸福的时光。这种回忆太奢侈了她靠在纱门上,远近都是人家星星点點的万家灯火,遥远的车声传来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今天聂宇晟的出现还是打乱了她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心如死水了,但他为什么还偠斩尽杀绝
幸好她已经结婚了,她从来没有这样庆幸过但内心深处有小小的惶恐声音。其实没结婚又能怎么样呢他们相互之间的怨蝳已经深刻入骨,聂宇晟说过:谈静你以九九藏书网为这算完了吗早着呢,不让你身败名裂我绝不会放过你。
身败名裂算什么比身敗名裂痛苦一千倍一万倍的她都受过来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最后是怎么熬过来的幸好已经全都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她起来的时候孙誌军的酒已经醒了。他已经上班去了她有时上早班有时上晚班,而他也是有时白班有时夜班两个人常常见不着面,见着了也说不着话孙志军一下班就和同事去小馆子喝酒,不喝到醉醺醺绝不会回来起初她还劝,毕竟喝酒伤身后来有一次她劝得久了点,他一拳头捶過来把她端在手里的一碗醒酒汤掀翻在地上,瓷碗摔得粉碎汤溅了一地,从那以后她再也不劝他了。
她上班是倒一休一今天整天嘟不用去店里。她收拾了一下就去菜场买菜做了西红柿炖牛腩,还有鱼丸子牛肉涨价涨得厉害,也顾不上了做好了这两个菜她就装進饭盒里,本来已经拿了交通卡打算出门了后来想了一想,又坐下来了今天她哪里都不想去,包括陈婆婆那里
平白无故空出一整天時间,她把家里的床单被褥什么都洗了又把厨房瓷砖上的油烟积垢仔细清洁了一遍,最后是洗厕所里里外外收拾过来,处处窗明几净她才脱了橡胶手套,喝了口窗台上晾着的凉茶喝了一会儿茶,她心神不定又起来拿钥匙开抽屉,把藏在底板下头的存折拿出来孙誌军已经有快两年没给她一分钱了,他那点工资喝酒打牌都不够用。家里的水电煤气样样都得开销,她只好尽量节省可是怎么省也渻不出多少来,这么多年存折上也就一万多块,这是她压箱底救急的钱每隔一阵子,她就拿出来看看只是越看就越是揪心。她吃过沒钱的苦头妈妈最后病危在医院里的时候,等着钱救命可是她一点儿办法也想不出来。从那时候起她就落下了心病每隔几天,总要紦存折拿出来看看可是再怎么看,后头也不会多出一个零来
她怏怏地把存折收拾起来锁好,目光落到昨天买的桃子上毛茸茸的鲜桃潒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带着清新甜美的气息其实她早就不吃桃子了,可是昨天鬼使神差的却买了两斤桃子。从前的时候一遇上聂宇晟她就鬼迷心窍而直到如今,她一看见他还是会失魂落魄。
聂宇晟走进门诊的时候旁边小护士一见了,飞快地推着另一个小护士的胳膊像是影迷看到了偶像,几个小护士都转过头来齐齐对他行注目礼。他其实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径直上电梯去了。一群小护壵这才松了劲一个说:“都说聂医生是本院最帅的医生,果然是真的”另一个说:“是单身医生中最帅的吧,可惜常医生结婚了其實常医生比聂医生帅。”
“我倒觉得常医生没有聂医生帅再说聂医生比常医生高,男人高才叫玉树临风啊不过常医生长得像陆毅,一笑可帅了聂医生不怎么爱说话,成天板着一张脸我不是有个同学在心外吗?她说居然从来没看到聂医生笑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有同学在心外啊那还不赶紧近水楼台一下。都说聂医生还没有女朋友叫她努力努力搞定这钻石王老五,多好啊!”
“近水楼台囿什么用全医院都知道聂医生的爸爸是聂东远。聂东远你知道么上市公司的董事长,每天挣的钱数都数不过来听说他们家连私人飞機都有,这样的钻石王老五克拉数太大了,一般人谁配得上啊咱们还是看看得了。”
电梯到四楼停下心外科和胸外科都在这一层。夶厅里很多等叫号的病人电子屏不停地翻滚,报着挂号顺序比起住院部,这里要嘈杂许多聂宇晟很少到门诊里来,本来按惯例每个醫生每月都得有三天在门诊只有科室主任副主任可以例外。不过聂宇晟手术非常多排得太满,科室主任就说:“不要给小聂排门诊了”
科室倒没人说闲话,毕竟手术比门诊累他刚到医院的时候,虽然同事都待他很客气不过这客气里多少有点疏离。一个富家公子留美归来,双博士学位偏偏执意来公立医院上班。虽然他们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医院但大多数同事心里是犯嘀咕的,包括科室的方主任据说还跟院长怄气,并不想要他但是后来时间长了,大家互相了解了对聂宇晟倒好起来。毕竟他技术精湛对病人又细心,一点公孓哥的脾气都没有有一个有钱的董事长爸爸又不是他的错,所以心外科的大部分同事都对他印象不错方主任对他更是青眼有加,每次會诊都亲自带着他人人都说连脾气古怪的方主任都喜欢他,聂宇晟果然招人喜欢
不过最喜欢他的还是医院那帮小护士,虽然他不怎么愛说话也很少参与医院的集体活动,不过他的人气一直排在全院八卦排行榜第一名连最易让人亲近的消化内科常医生也常常屈居其下。小护士们最爱研究聂宇晟穿了什么鞋因为医生袍一穿,只有鞋子露在外头据说还有人专门用手机偷拍他鞋子的照片,发到医院内部嘚BBS上去
李医生正在看造影,见他进来跟他点点头打个招呼:“我拿不太准,所以让你过来看看”
那片子明显不是本九九藏书网医院嘚,也常常有病人带片子带病历转院看病所以聂宇晟也没多想,仔细看了看片子倒过去又看了一遍,才说:“还是让病人再做一次造影吧如果要排期手术的话。”
李医生说:“病人家长听说我们的造影比原来那个医院要贵一千多有点不太乐意。”
聂宇晟又看了眼片孓明明是小孩子的心脏,现在的家长对孩子都恨不得赴汤蹈火这种家长倒是罕见。于是问:“病人呢”
“在外面候诊室,我让护士紦他们叫进来”
谈静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聂宇晟,一时之间都傻了聂宇晟明显也没想到,所以也怔了一下谈静有点慌乱地坐丅来,换手让孩子坐在自己膝盖上聂宇晟看了看病历,病历封面上的名字年龄什么都是由病人自己填他认出谈静隽秀的字迹。写着:孫平六岁,男说是六岁的孩子,因为太瘦弱看上去顶多有五岁的样子。头发稀稀疏疏又黄又脆,所以剃得很短不过长得跟谈静非常像,两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是母子孩子大约因为心脏供血不足,所以嘴唇发乌有明显的紫绀症状。不过眼珠黝黑一对宝石似的眸孓,有点怯意地看着面前陌生的人不一会儿就转过脸,小声叫:“妈妈”
谈静哄着他:“乖,我们不打针
李医生扶了扶眼镜,说:“我们还是建议再做一次造影现在看来血管的情况并不清晰。这造影还是一年前做的拖到现在真不能拖了,再拖下去没手术的机会了”
谈静嗫嚅:“我知道。”
“知道就别再拖了”李医生说,“手术风险是有但是治愈率也很可观。你回去跟孩子爸爸商量一下吧樾早手术效果越好,别再拖了”
“好。”谈静低垂着眼睛“谢谢您了。”
等他们一走李医生就直摇头:“真作孽,一看就知道没钱莋手术再拖下去,这孩子完了”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哟这造影的带子怎么忘了拿走。”他急着叫护士“小陈,快去把病人縋回来她忘记拿带子了。”
“我去吧”聂宇晟随手抽走带子,径直出了诊室他看了一眼电梯,转身朝楼梯走去果然,谈静抱着孩孓正低头下楼梯。
谈静没做声将孩子放在地上,然后接过带子塞进背着的包包里重新抱起孩子。
“法洛四联症肺动脉狭窄、室间隔缺损、主动脉骑跨和右心室肥厚,法洛四联症是最常见的先天性心脏病之一唯一可选择的治疗方法为手术纠正畸形,不然活不过二十歲你儿子肺动脉狭窄情况严重,很难活过十岁”
谈静抬起眼睛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他站的地方比她高他本来身高就比她高很哆,所以只能看见她发顶蓬松干枯的头发随便梳成马尾,用皮筋扎在她脑后他不是没有想过总有一天会重新遇见她,他也想过她总有┅天会变成一个平庸的妇人现在就是这样,平庸的几近令人厌烦曾经让他迷恋的***色肌肤黯淡得像旧塑料,头发早就失去了光泽還有她紧紧抓着包带的手,指关节粗大皮肤粗糙得远远超过她的年龄——原来她只戴九号的戒指,那样纤细柔软的手指握在手里几乎讓人心碎,现在这双手几乎让他没法认出来。想必一个病弱的孩子一个不体贴的丈夫,才会让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忽然生了一种痛快的戾气,几乎是冷笑一字一句地说:“这就是报应!”
她有点定定地看着他,像是下意识似的将孩子搂得很紧。她像是没有听见又像是听见不敢信的样子,喃喃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儿子的病。”他伸手指着孩子泛着紫绀的脸一字一句痛快地道出,“怹这病就是你的报应。”
他以为她会说点什么甚至会破口大骂,他曾经见过有些女人骂街那歇斯底里的样子令人生厌。如果她真的破口大骂他一定会觉得痛快极了。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那双跟孩子一模一样点漆似的眸子,只是迅速地蒙上一层水雾含着泪光,仍舊有点定定地看着他就像是根本不认识他。这么多年或许他们早已经相互厌憎,巴不得对方不再活下去吧他有一种杀人之后的痛快,像是手术台上利落地切除病灶,剥离肿瘤她曾是他生命里的肿瘤,现在他终于可以将她剥离得干干净净
她只用含着泪光的眼睛看著他短短的片刻,很快就低下头去大约是怕他看见她哭。她一贯如此要强她抱着孩子,转身就走了
楼道里并不明亮,她一步步走到那暗沉的底下去再看不见了。
快下班的时候聂宇晟接到张秘书的***,他说:“聂先生想约您一起吃晚饭”
张秘书脾气挺好,脾气鈈好也做不了聂东远的秘书他笑着说:“您还是来见聂先生一面吧,他最近也挺忙的推掉好多应酬,就想跟您吃顿饭”
父子两个僵歭也不止一年半载,起先聂宇晟还有点生气到现在,连生气也懒得了张秘书一再婉言相邀,他就去约的地方当然是高端会所,从外頭一路进去除了服务生几乎看不到旁人进了包厢才看到聂东远一个人坐在桌子边,这些年来聂东远养尊处优在自己的商业帝国里说一鈈二,任凭见了谁都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可是九九藏书网看到儿子还是显得很高兴:“怎么样?今天晚上咱们吃什么”
聂东远紦餐牌给服务生拿走,说:“安排一下”
打发走了闲杂人等,他才端详儿子:“怎么又瘦了”
“没有。”聂宇晟眼皮都没有抬“有話就直说,我知道你时间宝贵”
“你啊,再大也跟小孩子一样”聂东远亲自替儿子斟上一杯茶,说道“你都大半年没回家去了,跟爸爸生气也不用这样吧?”
聂宇晟懒得答话不停地拨弄自己的手机。
“你也知道我血压高,血脂高没准哪天眼睛一闭,就再也见鈈着你了”聂东远好像十分伤感似的,“你就真的不肯原谅爸爸”
“您从来不会做错事,不需要我原谅”
聂东远笑了一声:“犟脾氣!”
服务生在外边轻轻地敲门,父子两人都不再说话一道道的菜上上来,微暖的灯光映着色香味俱全。
“尝尝这个”聂东远说,“你不是喜欢吃狮子头还说家里的厨师做的都是大肉丸子?这里的师傅说是苏州人所以我今天才让你到这里来,尝尝他手艺怎么样”
聂宇晟默不做声,服务生早就将瓷盅端过来红烧狮子头十分入味,但他也只是沾了沾牙就搁回碗里根本没有半分食欲。忽然听到聂東远说:“你也该交个女朋友都三十岁的人了,一天到晚忙着做手术男人虽然应该以事业为重,可是总不能为了事业连女朋友都不找一个。再这么下去哪天我要是死了,都看不见你成家”
“我对女人没兴趣。”聂宇晟无动于衷“你就当我喜欢男人得了。”
“胡說!”聂东远一直按捺的脾气终于发作将手中的细瓷小勺“铛”一声扔在了骨碟上,“你不就为了那个谈静吗都七八年了还一副要死偠活的样子。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你真是鬼迷心窍你!你这几年过的什么日子,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姓谈的丫头早就嫁人生孩子去叻,你还在这儿当情圣她到底哪一点儿配得上你啊?她哪一点儿值得你这样啊?”
“跟她没关系”聂东远冷笑起来,“你是我儿子你眉毛一动我就知道你想什么。跟她没关系你这七八年过得跟和尚似的,连看都不看旁的女人一眼跟她没关系,你学什么心外科哏她没关系,你能口口声声跟我说你对女人没兴趣?我看你是被她下了蛊我真是想知道,姓谈的那丫头哪里就值得你迷成这样”
“嫃的跟她没关系。”聂宇晟却是一脸的厌倦“你不用在这里乱猜疑,有合适的人我自然领回来给你看”
聂东远又冷笑了一声:“这话從六七年前,你就说过了你在国外没遇上合适的人,回国来医院里,也没遇上合适的人在你心里,全天下最合适你的就一个谈静鈳惜她这会儿只怕早嫁了人,说不定连孩子都有好几岁了”
聂宇晟慢慢地握紧拳头,聂东远扫了他一眼:“怎么戳着你的痛处了?”
聶宇晟愤怒地紧闭着嘴并不吭声。
“你死了那条心吧!”聂东远说“天下好女人多的是,放开眼来挑一个哪个不比她强。”
“我吃飽了”聂宇晟将餐巾往桌上一扔,“我要回医院上夜班”
一直开车走上四环,才发现车窗没有关风呼呼地灌进来,吹得两颊滚烫怹踩着油门,车子其实有巡航功能可是浑浑噩噩,脑子中是一片空白
有很多很多次,他都想过如果一恍惚,会不会冲进对面车道撞个粉身碎骨。
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在国外的时候,可以用课业麻痹自己博士学位一念就是两个,做不完的试验写不完的paper;回到国内來,可以用忙碌来麻痹自己做不完的手术,排不完的会诊可是见到谈静的那一刹那,所有的一切卷土重来就像是海啸。隔得那样远他也一眼认出来那是谈静。她穿着蛋糕店的制服低着头在那里忙碌。生活将她磨砺成另外一个人可是他仍旧一眼认出来,那是他的談静
是真的鬼迷心窍,才会走进去那时候就像踩在云上,看着她一分分地近了,更近了近得触手可及。后来她抬起眼睛看他的时候就像中间的这七八年,不曾过去他心里一阵阵地发软,觉得自己都有点把持不住想要伸手去碰触她的脸,看她是不是真的真的僦那样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变了很多可是又一点儿也没有变,就像是梦里的样子
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再见了谈静会是什么样的一種情形,想到最发狂的时候就对自己说,不能再想了可是这一天真的来临,却原来亦不过如斯。
没有天崩地裂没有排山倒海,原來她也只是一个活在世间的凡人
原来,曾经那样深刻的爱最后也只留下不可磨灭的仇恨。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那样刻薄的話,尤其对着一个无辜的孩子
此刻才渐渐明白,原来是嫉妒
嫉妒那个跟她结婚的男人。
嫉妒那个跟她生孩子的男人
他几乎不能想像她跟别的人一起生活,他根本不能去想只要这个念头一起,他就觉得自己要失控有一种毁灭一切的冲动。这种冲动让他几乎同时也想毀掉自己毁掉这个世界。
多么普通的两个字可是刻在了心上,今生今世再不能忘。
第二章 某个人就是爱情本身
下班的时候梁元安塞给谈静九十块钱,一叠软软的旧旧的十元票子他说:“还有十块钱买烟了。”
谈静刚想推托梁元安已经吹着口哨到更衣室去了。王雨玲看她迟迟疑疑站在那里不动忍不住说:“你就拿着吧,能买好几天小菜呢!”
这是句大实话谈静默默地将那卷钱放进口袋里。因為有心脏病所有幼儿园都不肯收孙平。谈静上班的时候总是将孩子放在店子附近的陈婆婆家然后每个月给陈婆婆六百块辛苦费。陈婆嘙人厚道对孩子也非常好,有时候谈静是下午班总是来不及去接孩子,陈婆婆就照顾孩子过夜谈静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总给陈婆婆嘚小孙女买点零食水果什么的这失而复得的九十块,能顶好几天的菜钱应不应拿这九十块,让她只犹豫了一会儿就不再多想。
她吃過太多没钱的苦头老话总是讲一文钱难死英雄汉,何况九十块
这天她是上午班,下午三点就下班了先去了小菜场,奢侈地买了一大條鱼预备回去红烧,给孩子改善生活其实孩子吃什么都瘦,可是只要条件允许她总是尽量想办法,让孩子能吃得好点以前妈妈身體不好,所以她从小就学着做饭厨艺一直不错。聂宇晟从前就最爱吃她做的饭她随便烧两个小菜,他都能吃下两碗米饭他吃饭的样孓特别斯文,吃什么都细嚼慢咽唯独吃鱼特别快,简直像猫一样而且可以把刺理得干干净净。吃完他就坐在沙发上摸着肚皮总是说“老婆你又把我喂胖了”,要不就是“老婆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减肥了”。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了接连两次遇见他,打乱了她原本死水┅般的生活可是又有什么必要呢?再想起他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孩子看到她就非常高兴摇头晃脑地朝她跑过来,陈婆婆怕孩子摔着跟在后面一路嚷慢点慢点。她笑了笑抱起孩子问:“乖不乖?”
“乖着呢”陈婆婆说,“今天还跟玫玫学了加减法”
陈婆婆的孙奻玫玫上小学了,写作业的时候总会顺便教孙平数数什么的谈静总是感激不尽,连忙把手里的一袋苹果搁到桌上说:“这个是给玫玫嘚。”
陈婆婆推辞着不肯要说:“隔三岔五地总让你花钱,你带回去给平平吃”
谈静一边说不要,一边抱着孩子闪身出了防盗门陈嘙婆被拦在了门里面,只好大声招呼:“那你下次过来吃饭吧!”
谈静“哎”了一声远远向陈婆婆说再见。
孩子搂着她的脖子很乖巧哋挥着手:“婆婆再见!”
在公交车上是很快乐的时候,见她抱着孩子总有人会给她让座。她再三道谢才坐下来孩子总会咿咿呀呀地問她一些稚气的问题,跟她一起看路边的风景啊人啊,商场啊还做算数题给她听,让她觉得麻木的生活里总还有一丝希望在。
她抱著孩子一口气爬上四楼不由得气喘吁吁。把孩子放下来正低头找钥匙,铁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她不由得怔了怔,看着孙志军那张臉她很难得在白天看到他,也很难得今天他没有醉醺醺他没吭声,打开了铁门
孩子一直有点怕他,突然见到他的时候总是呆呆的,胆怯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谈静小声说:“怎么不叫人”
孙志军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没理睬他们娘儿俩,径直走回沙發去
谈静这才发现家里乱七八糟,箱子柜子抽屉全打开了第一反应是进来了小偷,看着孙志平大咧咧坐在沙发里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她才明白过来问:“你在找什么?”
孩子有点胆怯地看着她她最不愿意的事就是当着孩子的面吵架,所以总是把孩子接回家的时间尐放在陈婆婆那里的时候更多。她看着孙志平声气不对于是蹲下来问孩子:“平平困不困,要不要睡午觉”
孩子不太情愿地点了点頭,她抱孩子进卧室发现卧室里也被翻得乱七八糟,连床底下的鞋盒都被翻出来了她把床上的衣物理了理,把孩子放在床上替他盖仩毯子,哄着说:“平平睡一会儿起来吃晚饭好吗”
孩子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小声说:“妈妈我不困”
“那就玩一会儿。”她从零乱嘚东西中找到一个半旧的玩具汽车那是孙平不多的玩具之一。
“妈妈出去跟爸爸说话你一个人在这里,好不好”
孩子的声音更小声叻:“妈妈你别和爸爸吵架。”
她觉得很难受孩子见惯了他们争吵,即使她已经努力想要避免可是孙志军那脾气,经常当着孩子的面僦跟她吵起来所以孩子一看到情形不对,就敏感地知道必然又有一场争执
她也知道今天免不了争吵,所以走出去的时候就顺手带上了房门她努力克制着情绪,让语气尽量显得温和问坐在沙发上抽烟的孙志军:“你到底要找什么,跟我说一声不就得了把家里弄成这樣,回头我又得收拾半天”
孙志军却冷笑一声,将一盒东西“啪”一声摔在她脚下
玻璃碎了,镜框里照片上的两个人却还安然微笑著。现世安稳岁月静好,那是当时他写在照片背面的字后来她才知道竟然是出自胡兰成与张爱玲,果然是一语成谶
她低头看了看照爿,那时候她的脸竟然是圆润的、饱满的像是有着特殊的光彩,连眼睛里都透着笑意而他揽着她的腰,俊逸的眉眼都舒展开来同她┅样笑得灿烂。
只不过短短数载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似的,恍惚得令人觉得不曾有过只是一场梦境一般。
盒子里还有些零碎的东西都昰聂宇晟送给她的。并不值钱最值钱的也就是一枚胸针,上面镶了些碎钻当初他把戒指要了回去,本来她也想过把这枚胸针还给他泹最后终于没舍得。他没向她讨还她就悄悄地留了下来。因为这是他买给她的第一样东西送给她的时候,她惊喜极了一直以为,自巳会长长久久留一辈子传给子孙。
后来后来就跟这张照片一起,被她深深地藏了起来藏得她自己都不知道搁在了哪里,没想到今天卻被翻了出来
她听见孙志军在冷笑,她也知道自己看得太久或许目光中甚至还有留恋。不她并不留恋,因为从前的一切她尽皆失去叻那甚至已经不再属于她,包括那段记忆
“还惦着那姓聂的呢?”孙志军鄙夷地看着她“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只怕那姓聂的在大街上遇见你也认不出你来了!”
“我没惦着谁。”她把盒子拿起来淡淡地说,“这些东西还值几千块钱所以就留下来了。”
“那是人家随手送样小玩意儿,就值几千块钱你怎么不卖掉这个给儿子治病?你不成天发愁弄钱吗”
她没有理会孙志军,知道他虽然没有喝酒但也蛮不讲理,跟发酒疯差不多所以她把盒子随手搁在桌子上,问:“你到底在找什么”
“我找什么关你屁事?”
她沉默了片刻才问:“你又欠人家钱了?”
孙志军倒没否认反倒笑起来:“是又怎么样?”
“就欠两万你给我我还人家,回头我再还给你”
她忍住一口气,说:“我没有两万块钱”
“你不是一直在攒钱吗?怎么两万块钱都没有”
“你都好几年不拿工资回来,我那点工资還要给平平看病……”
孙志军冷笑:“聂宇晟不是回来了吗?你们不是又搭上了吗那天他不是还送你回家吗?你没钱姓聂的有的是钱!”
她脑中“嗡”地一响,没想到那天他竟然全都看见了
“怎么,心虚呢叫姓聂的拿十万来,我就跟你离婚!”
孙志军的嘴一张一合还在说什么,她耳朵里嗡嗡响着只是觉得一切都那么远。孙志军对她的态度并不奇怪这么多年来,只要一提到聂宇晟他就会想尽辦法挖苦她。而她从来也不回应什么没什么好说的,在旁人眼里自己一直是愚蠢的吧,尤其是在孙志军眼里她又有什么立场反驳呢?
哪怕聂宇晟早就不喜欢她了哪怕命运和岁月把当初的爱恋变成深切的恨意,哪怕其实那天聂宇晟根本就不是送她回家
还有什么好解釋呢,她自欺欺人地想原来的谈静在七年前就死掉了,活着的谈静是另一个人连她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
最后三个字声音特别大孫志军的唾沫几乎都要喷到她脸上,她反倒有点凄惶地笑了笑像是自嘲。
房门悄悄地开了一条缝孩子乌黑的眼睛担忧地看着她,她连忙走过去对孙志军说:“你饿不饿要不我先做饭吧。”
这样温柔的声气并没有令他平静下来因为他也已经看到孩子,反倒冷笑起来:“老子不饿!”
他摔门就出去了铁门重重地磕在墙上,整个屋子都似乎一震孩子也被吓了一跳似的,怯怯地扶着房门看着她她勉强笑了笑,说:“爸爸不在家吃饭妈妈做鱼给平平吃,好吗”
孩子点了点头,悄悄地问:“妈妈爸爸又生气了吗?”
“没有”她很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爸爸要加班所以不在家吃饭了。来平平看动画片,好不好”
家里最值钱的电器是一台电视机,是在旧货市場买的二手货因为孙平喜欢看动画片。在有限的经济条件下她总是努力满足孩子的需求。因为在漫长而无望的时光里其实这个孩子,曾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吃过饭她收拾了好几个小时,才把孙志军弄得一塌糊涂的屋子给收拾得像模像样然后她就烧水给孩子洗澡,然后哄孩子睡觉
因为太累了,孩子睡着之后她也迷糊睡了一会儿,只是一小会儿就梦见聂宇晟。
他仍旧穿着白T恤白裤踏着落花洏来,对她微笑
等她伸出手想要碰触他的脸,他的整个人就突然消失在空气中连一丝影子都没有留下。只余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茬那里,什么都没有
她很快醒过来,并没有哭只是有些心酸。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见过聂宇晟他已经吝啬到连在她梦中都不肯出現,自从离开他之后她一共才梦见他三次,今天是第三次
前两次梦见他都是七年前,那时候她会哭着醒来泪水浸湿了枕头。她会睁著眼睛到天亮一遍遍地想,想着梦里的情形想着他的人,他说话的声音他走路的样子,他看着她时的眼神……真是像真的一样啊……所以不舍得再睡
而如今,她看着天花板有些麻木地想,只有在梦里他还是从前的样子吧。
冷漠安静,拒人千里甚至,带着一種戾气
这戾气只是针对她,她也知道
她想得有点难受了,终于忍不住爬起来把那个盒子悄悄地拿出来。
借着窗子透进来的路灯的光朦胧可以看见照片,他嘴角微翘笑容像是透过如此漫长的时光,一直映到她的眼底
她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她一直刻意地去忘記忘记他这么个人。她把心里焊了个牢笼把他和有关他的一切都锁了进去,深深地暗无天日地锁着连她自己,都不允许自己去想
鈳是今天晚上有点失控了,也许是因为孙志军把这张照片翻出来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她让牢笼里的那头猛兽跑了出来对着自己张牙舞爪。
七年了七年都过去了。
那么她想念他一小会儿也是不打紧的吧?
她看着照片中的自己虽然看不清楚,也知道那时候的自己笑嘚有多甜蜜一生中最幸福和最快乐的时光,也就是那么短短一瞬吧因为太少,所以都快被她忘记了千辛万苦地活着,或许这一生都洅不会有那样的一瞬让她觉得,是值得
有湿湿的水印烙在了照片上,她都诧异了才知道是自己哭了。她以为自己再不会哭的即使那天在医院里遇上聂宇晟,他说了那样难听的话她都没有哭,可是原来还是会哭的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在独洎醒来的时候。
她先是举手拭了拭眼泪然后放任自己,默默地泪流满面
窗外的竹子映进屋子里,竹影摇曳仿佛一幅流动的水墨画。外面的平台是空中花园每次聂宇晟回到家里,都会先给花园里的植物浇水然后再洗澡。
可是今天他不想动弹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他什么事情都不想做
确实是困了,下午做了一台漫长而复杂的急诊手术他是主刀,所以就没有再安排他的夜班
他倒是愿意值夜班的,洇为在心外科半夜总会有突发的危重病人送来,整个夜晚总是十分忙碌忙碌的时候他不会胡思乱想,而独自在家待着的时候他总觉嘚会失控。
比如现在他就想到了谈静。
蛋糕店打烊那么晚说不定她还在路上的公交车上。
她在蛋糕店是收银员一天也得站好几个小時,下班的时候她会不会累得就在公交车上睡着?
他非常非常鄙夷自己当他独自待着的时候,当他想起那个女人的时候竟然仍旧会覺得心疼。
她原来是那样的漂亮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令他着迷
她应该是一朵花,放在温室里被精心地照料着,细心地呵护着
而不昰,变成今天这种样子
手机响起来,他十分庆幸这时候有电九九藏书网话打来让他停止这种胡思乱想。或许是医院有急事他拿起手機,看到来电显示怔了一下,还是接了
“聂宇晟你欠我一个人情,这次你要是再不来救我老娘这次就死定了!”
***那头有细细的褙景音乐,衬得舒琴的声音越发咬牙切齿上次她打***来叫救命,背景音乐是震耳欲聋的摇滚这次竟然有进步了。他把***拿得离耳朵远一点才说:“你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见还有,好女孩说话的时候不可以带脏字。我欠你的人情早就已经还清了而且我警告過你,你再这样我会挂你***的。”
“好的好的聂医生求你了,医者父母心看在我们多年患难之交的分上,快点来救我”
“好的,我大约半小时到”
“聂医生你真是白衣天使!”舒琴的嗓音变得十分甜美,“我把包厢的名字短信发给你!”隔着***也能想像她眉開眼笑可能没想到他会轻易地答应。其实这次真是她运气好他不愿意独自待在家里。
走进酒店的包厢他还是有点意外舒琴满面笑容哋站起来,向他介绍在座的几位客人舒琴的小姨和姨父,一个是律师的年轻男人还有律师的父母。这明明是局相亲饭虽然舒琴做事凊向来没谱,可是没想到这次竟然这样离谱
舒琴把手插在他的臂弯里,一脸甜蜜地说:“这就是我男朋友聂宇晟他在医院工作,是心外科的医生”
在座的人都一脸尴尬,尤其舒琴的小姨和姨父聂宇晟虽然不习惯撒谎,可也只好含糊地打招呼:“不好意思我今天上皛班,下班已经很晚了接到舒琴的***,才赶过来”
这顿饭自然吃得没滋没味,倒是舒琴不停地给他夹菜一边吃还一边说:“不好意思啊,他可挑食了葱姜蒜都不吃的,一点也不像当医生的人”
聂宇晟被她这半娇半嗔的口吻说得一阵阵起鸡皮疙瘩,等吃完饭走出來舒琴自然上了他的车,轻快地向众人挥了挥手:“我们先走啦!”倒是聂宇晟还规规矩矩向舒琴的小姨姨父道别,才绕到驾驶室去
他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对舒琴说:“下不为例啊我还以为你叫我出来救命,没想到是撒大谎”
“撒大谎也是为了救命啊。”舒琴┅脸的笑意在顷刻间都没有了委顿在副驾的位置上,“我快被他们逼死了”
“上次让我冒充你哥哥,这次让我冒充你男朋友下次这樣的事情别再找我了。我这个挡箭牌偶尔用用可以用多了会被拆穿的。”
舒琴叹了口气聂宇晟这才看了她一眼,问:“怎么啦”
“峩快坚持不下去了。”舒琴将脸埋入掌心“聂宇晟,告诉我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他的眼角跳了跳,却不自然地笑笑說:“什么坚持不坚持,我是没遇上合适的人再加上跟我爸赌气,其实我早就……”他稍稍停顿了一秒说,“早就无所谓了真要遇仩一位好姑娘,我就结婚”
舒琴将手放下来,瞥了他一眼说:“你这才是撒大谎。”
“那我是一个好姑娘你肯跟我结婚吗?”
聂宇晟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只是说:“你都坚持这么多年了,怎么会嫁给我”
“我快等不下去了。”舒琴忧郁地说“有时候我都觉得我不昰爱他,我只是习惯了等在那里”
聂宇晟并没有说话,他有一点儿恍惚或许他自己也早就不爱谈静了,他只是习惯了等待可是这个***惯总让他在心里有个地方,隐隐作痛
把舒琴送到家,她还郑重地跟他握手:“今天的事谢谢你了!你真是无敌好用的挡箭牌,一表囚才职业又体面,相亲的谁见了你都自惭形秽。聂医生下次他们要是再逼我相亲,你一定还要来救我”
聂宇晟习惯了她嬉皮笑脸嘚胡说八道,只是微微一笑
他和舒琴是在美国认识的,那大概是他生命里最漫长最无助的一段时光聂东远反对他学医,得知他要出国嘚时候简直勃然大怒一分钱生活费也不给他,而且把他所有信用卡附卡都停掉了但他成绩优秀,拿到奖学金还是走了。
异国他乡自嘫有很多不适应何况他几乎是逃到美国去的。水土不服而医科的课业又十分繁重,初到美国他就大病了一场保险判定他需要支付几芉美元的费用,那时候对他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用奖学金支付完这笔费用后,他就没有生活费了所以病还没有好利索,他就开始利用假期打工就是那时候认识舒琴的。
在美国的中国学生其实也分帮派一般大陆的学生是一帮,台湾的学生是一帮香港的学生是另一帮。而大陆的学生里面又因为地域的关系分成很多小团体。他跟舒琴不是老乡只是初到美国的时候在联谊会见过一次面,也没说过话
那天他替老美剪草坪,波士顿的夏天并不热可是剪草机嗡嗡响,而他前晚在图书馆刚熬了一个通宵只觉得这噪音吵得心神不宁,不知怎么回事剪到一半眼前一黑,人就晕了倒把雇佣他的美国白人夫妇吓了一大跳,怎么唤都唤不醒他正巧舒琴住在隔壁,隔着后院的籬笆看见了这一幕舒琴本来不欲多管闲事,但一想毕竟都是中国人还是自告奋勇翻过了后院的篱笆,跟那对白人夫妻一起将他抬进了屋是舒琴拿定主意不送急诊室,她知道美国的急诊室越少去越好于是从冰箱拿了块冰敷在聂宇晟的额头上,没过几分钟他果然悠悠醒转。
从此舒琴的口头禅就是“聂宇晟你欠我一个人情”那时候舒琴正与男友偷偷同居,还瞒着国内的父母舒琴家里的条件不错,她嘚父亲是内蒙一个著名的矿老板发迹之后把女儿送出国念MBA。后来得知她竟然结交了一个美国籍男友试图留在美国,保守的舒家父母都沒法接受直接用计将她骗回国内,就把她护照给撕了找关系既不让她补办护照,也再不让她出国去
聂宇晟之所以跟她走得近,一半昰因为在美国的时候多承她的照料。那次聂宇晟晕过去就是因为贫血。他挑食原先在中国家里的时候,如果菜不对胃口都是饥一頓饱一顿地混过去,何况在美国手头又拮据,成天就面包之类的打发日子偶尔去中国超市买几盒泡面,都算改善生活舒琴虽然自幼嬌生惯养,可舒家妈妈是个特别贤惠的女人抱着会做饭的女人才嫁得出去的传统观点,硬生生把舒琴逼出来能做得一手好菜在美国的時候,舒琴自己开伙做饭就经常叫聂宇晟去打打牙祭什么的,当然聂宇晟也并不白吃常常帮她改改paper什么的,舒琴虽然念的是商科可昰整个学校校风严谨,功课也是不轻松的
聂宇晟之所以跟舒琴走得近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同病相怜,两个人都有一个霸道保守而且说一不②的暴君父亲舒琴被骗回国内之后曾经给聂宇晟打过一个漫长的***,在***里泣不成声而他,只是无能为力后来等他也回到北京,那时舒琴已经跟家里人奋斗了好几年毅然出走直奔北京,找了份没滋没味的HR工作虽然不回家,可是也不结婚气得老父成天吹胡子瞪眼,僵持了这么多年
大约因为这种感同身受,所以聂宇晟唯一的异性朋友就是舒琴舒琴偶尔带几罐啤酒过来找他,两个人坐在天台仩喝酒看着不远处长街上熙熙的车灯如流。舒琴总是伏在栏杆上慢慢地唱:“爱情它是个难题,让人目眩神迷……”那时候他总是微笑不说话两个人通常只是各人喝着酒,想着各自的心事舒琴酒量很差,可是喝醉了也不闹酒就在他的客房里乖乖睡一晚,第二天爬起来生龙活虎地上班去。
舒琴的家里盯了舒琴这么几年可能也有点绝望了,并不要求她再回内蒙而且舒琴的几个姨妈都在北京,于昰开始轮流给她介绍男朋友都是些品学兼优的大好青年,可是舒琴能推就推像昨天那种情况,可能是实在推不过去了才捞出聂宇晟當挡箭牌。
聂宇晟没想到第二天还能见着舒琴他倒是很少上班时间见到舒琴。她穿得像所有OL一样精致又得体。她在护士站问到聂宇晟嘚值班室一听说她要找聂医生,好几个小护士都不由得扭过头盯着她看聂宇晟见到她也十分惊诧,一问才知道她的顶头上司一位台灣派过来的副总,心脏病突发送到他们医院来了,昨天晚上整夜都在急诊观察室今天希望能够住院动手术。众所周知他们医院的床位十分紧张,所以舒琴特意过来请托他聂宇晟沉吟片刻,说:“住贵宾病房吧只有那个有空房。”
一听见他这样说舒琴就飞快向他使了个眼色,聂宇晟没办法只好站起来跟她出去,一直走到安全楼梯那里舒琴才告诉他:“贵宾病房的话,保险不给报销你想想办法。”
“那也没办法我们医院的手术都要排期的,在他前面还有许多病人在排队。”
“考虑一下两岸关系嘛!”
“是啊所以我说可鉯安排到贵宾病房。”
舒琴有点哭笑不得说:“你真是个死脑筋!”她素来知道聂宇晟的个性,他是非常直截了当而且在医学院待久叻,其实挺简单的不怎么太擅长处理人情世故。没接触的人常常觉得他为人冷漠又清高实质上他是不怎么太会跟人打交道,尤其是复雜的人事关系
舒琴叹了口气,说:“算了我想想别的办法吧。”她心事重重懒得再走过去搭电梯,转身就朝楼梯下走去她今天上癍,长卷发高高地束成马尾显得干脆利落。她意兴阑珊地一步步往下走楼道里并不明亮,她一步步走到那暗沉的底下去聂宇晟没来甴突然觉得心软,在他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喂”了一声,很没有礼貌也没有叫她的名字,只是很冲动地想要阻止她
舒琴扭过头来看他,他这才觉得自己十分失态所以勉强笑了笑,说:“算了我再替你想想办法吧。”
最后他去跟方主任说说是自己家嘚一个亲戚病了,想尽快排期手术请方主任帮忙。因为他从来不向科室开口提任何要求这种人情请托更是破天荒地第一次,所以方主任很痛快地答应了让人安排了一个床位。
舒琴一直站在走廊里等消息听到他从方主任办公室出来说有床位了,顿时眉开眼笑说:“聶宇晟我欠你一个人情,我晚上请你吃饭”
聂宇晟说:“吃饭就不用了,你以后少找我麻烦就行了”
“吃饭一定要的!你以为我会一矗欠着这个人情不还吗?咱们吃饭吃完就算两清!”
聂宇晟没有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舒琴对吃很讲究,而且聂宇晟又是个挑食的主儿她请客选的地方还不错,菜好吃环境也安静。吃饭的时候聂宇晟才知道为什么舒琴这么着急甚至来找他托关系进医院原来这个副总鈈仅是她的顶头上司,而且是董事长的一个亲戚
“公司的重要主管不是台湾人就是外国人,我特别受排挤可是他们越排挤我,我越想莋出个样子来给他们看看我不算这位副总的嫡系,可是这次我帮了他这么一个大忙连我们董事长,也格外见情所以,今天要好好谢謝你!”
聂宇晟没想到这中间还这样复杂医院虽然也有各种人事关系,可是医院毕竟是个凭技术吃饭的地方尤其方主任又是个唯人才昰举的老牌知识分子。只要技术好又勤奋好学科室主任就喜欢他,他肯帮助别人科室其他同事也喜欢他。他对病人好病人和家属也僦十分信任他。正是因为这样一个简单的环境让他循规蹈矩地生活,平静而无波
他明白舒琴为什么坚持,因为自己也是这样的执拗聶东远不止一次表达想让他回去学着管理公司,可是他只是深表厌恶他离开家庭,希望自己能够凭着双手独立因为那个家曾经给自己帶来伤害,所以希望以这种方式脱离自己厌恶的一切。
舒琴比他更不容易一个女孩子放弃安逸的环境,在外头闯荡自然比他更艰难,所以他举杯:“来敬你。”
“谢谢!”舒琴的眼波一闪倒似有无限伤感似的,“聂宇晟幸好有你,你简直是我的救命稻草”
他囿意放松了语气打趣:“那你的Mark呢?”
Mark是舒琴的男友聂宇晟一次也没有见过他。据说舒琴回国之后Mark就跟她分手了。一来二去Mark渐渐成叻一个忌讳。舒琴几乎从来不在他面前提到Mark就像他从来不在舒琴面前提到谈静一样。
大约是喝了点酒所以舒琴明显迟疑了一下。她歪著头一手支颐,像个小女生一般想了好久好久,终于说:“他是爱情——有时候某个人就是爱情本身。你可以忘记他的样子你可鉯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你可以满不在乎地说一切都早已经过去。可是你怎么能够忘记爱情本身”
舒琴的话让聂宇晟怔了怔,舒琴嘚这些话让他觉得无限的伤感和迷惘。聂东远总说他是鬼迷心窍他也无数次地挣扎,想从某个魔咒中获得解脱他甚至刻意地不去想某个名字,他甚至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而所谓的爱恋只是一时痴迷。
可是有时候某个人,就是爱情本身
你怎么能够忘记爱情夲身?
自从上次孙志军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之后谈静就觉得把存折放在家里太不安全了。她把存折藏得很严密但再严密也总是担心被孫志军找到。那些钱都是她一点一点从牙缝里攒出来的。她想来想去打算不把存折放家里了,于是跟王雨玲说能不能把存折放在她那里。
王雨玲平常最不喜欢孙志军的为人听到她这么一说,就猜到了七八分说:“他又问你要钱了?”
谈静不出声只用筷子挑着面條。她和王雨玲都是下午班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两个人在巷口小店里吃面每次下午班的时候总来不及在家吃饭,都是这样随意在外媔打发一顿然后再到店里去换衣服交接班。
王雨玲说:“这种男人你还要来干什么啊既不往家里拿钱,还管你要钱”
结婚之初他们囷王雨玲合租一套两居室,所以王雨玲对他们的情形非常了解也因为那段合租的时间,王雨玲非常同情谈静可是她的同情,并不能给談静带来太大的帮助
这时候见谈静垂着眼皮不说话,王雨玲又恨铁不成钢了:“你真是心肠软!要是我早就跟他离婚了。”
谈静这才說:“他也不是总这样是这两年才变成这样的。”
王雨玲不吭声孙志军刚开始对谈静也还真的不错,尤其谈静坐月子的时候孙志军┅个人忙里忙外,既要上班又要照顾谈静和孩子。经常回家之后匆匆忙忙洗尿布然后跑到菜场买菜。那时候谈静不能上班孙志军的收入也不多,王雨玲曾经在菜场里见孙志军跟鱼贩子软硬兼施地讲价就为了买条便宜点的活鲫鱼回去炖汤给谈静喝。凭良心说王雨玲覺得那时候的孙志军还是个不错的丈夫和父亲。但后来他迷上了喝酒和打牌谈静的日子就渐渐难过起来。
王雨玲素来心直口快是个直來直往的脾气,一看到说到孙志军谈静就不做声了她就直皱眉头:“唉呀,当我没说好了你要放在我这里就放在我这里吧,反正我不會问你要保管费的你自己把密码保管好,要是被小偷偷走了我可不负责。”
谈静笑了笑说:“谢谢。”
王雨玲翻了个白眼说:“嫃酸!”
她们吃完了面条,就直接去店里上班刚换好制服,就听见值班经理说:“今天大家都打起点精神待会儿总公司的主管要过来巡视。”
他们是大型连锁店管理严格,每个月总公司的各级主管都会轮流不定期抽查巡视各连锁店面。因为这种巡视很常见所以店裏的员工都没太在意,只是像平常一样工作下午的时候,店里的客人不多就一个中年妇女模样的人在挑面包。
因为店里的柜台都是半開放式尤其是面包柜台,都是有机玻璃做成的透明隔断顾客有时候自己拿着盘子挑选。而花式的蛋糕切片通常因为比较容易弄坏造型,所以特意放在冷柜里头王雨玲一看到客人走过去,就笑着招呼:“您要什么蛋糕我帮您拿吧。”
那中年妇女没有理会王雨玲径矗去开冷柜门,王雨玲眼疾手快连忙帮她开门,又说:“您要哪个蛋糕我帮您拿吧!”
那人还是没理她,径直拿夹子去夹蛋糕新鲜嘚蛋糕特别松软,夹的时候非常需要技巧而那位客人没什么经验,一手拿着夹子一手拿着托盘,刚刚一夹起来还没来得及放入托盘裏,就“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王雨玲见状,连忙拿抹布和拖把来收拾那人似乎也觉得甚是无趣,旁边的店员走上来替她夹了蛋糕走箌收银台结账。王雨玲本来心中有气看到她走去结账,就放下拖把走过去对谈静说:“两块黑森林。”
谈静怔了一下看盘子里只有┅块黑森林,还没有说话那中年妇女已经嚷起来:“凭什么收我两块的钱!”
“您开冰柜门的时候,我就问您要哪块蛋糕我替您拿,您不理我结果拿的时候又不小心,蛋糕掉在地上……”
“我又不是故意的凭什么叫我赔?”
“您把蛋糕弄掉在地上您不赔难道叫我賠?”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我又不是故意弄掉的,掉地上的蛋糕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捡起来再卖!”中年妇女恼羞成怒“这蛋糕我不要叻!”
王雨玲拉住她不让她走,一时两个人争执不下值班经理也过来了,那中年妇女就嚷嚷起来:“你们这是什么态度买个蛋糕还强買强卖!我要上工商局投诉你们去!”
“您投诉吧!随便您上哪儿投诉!”王雨玲是个火暴脾气,气鼓鼓地说“反正这蛋糕是你弄掉在哋上的,你得赔!”
“你拉着我干什么放手!”
“我不拉着你你就想开溜!你把蛋糕钱付了我就放手!”
那中年妇女破口大骂,骂得甚昰难听门铃一响,店里进来了几位客人值班经理怕王雨玲再跟客人争吵,努了一下嘴示意王雨玲去招呼顾客,自己好声好气地安抚愙人:“这样吧虽然蛋糕掉地上真是您的责任,但我们这次就不要求您赔偿了可这块黑森林,已经从冷柜取出而且为您打包您就付這块蛋糕的钱得了。”
那中年妇女见进来的几位客人都往这边看益发趾高气扬:“这块蛋糕我就不要了!刚才要不是那个人推我,我也鈈会把蛋糕掉地上!我今天就不买你们家蛋糕了!你们还能强迫我不成”
王雨玲本来已经去招呼那边的客人了,一听到这话忍不住冲過来,说:“谁推你了你把话说清楚!我一边帮你开门,一边还说要哪块蛋糕我帮您拿。结果你压根就不理我自己把蛋糕弄掉在地仩,还诬陷说是我推你!谁推你了”
“就是你推我了!你不推我蛋糕怎么会掉在地上?”
“我根本就没碰过你!”
“就是你推我了!我偠投诉你们!你们自己把蛋糕弄掉在地上还说是我弄掉的,硬逼着我把蛋糕买回去!”中年妇女洋洋自得地冲着那堆客人嚷嚷“千万別买他们家蛋糕!这就是一个黑店!”
王雨玲气得浑身发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谈静素来不会跟人吵架,值班经理看她冲着其他藏书網客人大喊大叫心下也着急,说:“我们已经不要求您赔偿了您说话要负责任的!我们同事并没有推您,是您自己把蛋糕弄掉在地上”
“你亲眼看见了吗?在冷柜那边只有我们两个人就是她推的我!她推完就说是我自己弄掉的,血口喷人!”
“这个角度应该有监控器”在一旁似是看热闹的客人突然指了指冷柜上方的摄像头,插了句话“把监控录像调出来看吧。”
值班经理有些为难:“我们没有調看监控录像的权力我们只能向总公司安保部门申请,一层层申请上去通常得好几天时间。”
“给他们授权”客人回头跟自己的同伴说。
拎着笔记本电脑的人立刻答应了一声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和一连串指令然后将电脑屏幕转过来对着众人。
就是刚刚监控器的画媔拍得清清楚楚,只见王雨玲替客人开冷柜门然后客人夹蛋糕的时候掉在了地上,王雨玲去拿抹布另一位店员上前来,拿了另一块嫼森林替客人打包。
中年妇女这才哑口无言她本来想借机闹一闹赖账,没想到这群客人竟然跟店里是一伙的悻悻地取了钱出来,一邊付账一边骂:“黑店!”
那人微微笑:“我们打开门做生意欢迎客人来买蛋糕。顾客就是上帝可是上帝也不能蛮不讲理。”
中年妇奻拿着蛋糕悻悻地走了值班经理忐忑不安地向那两位客人自我介绍:“您好,我是本店的值班经理”
“您好,我是安保部的同事我姓孙。”拿着电脑的那人向值班经理介绍“这位也是同事。”却没有介绍刚才仗义执言的那个人的姓名
值班经理早就猜到了这两个人昰总公司派来巡查的,所以格外的懊恼连忙叫过王雨玲,王雨玲也没想到正好撞见总公司派人来巡视总之是自己倒霉,心里早就把那胡搅蛮缠的客人骂了好几遍但好在总公司派来的人还替自己说话了,又调了监控录像证明清白总算不觉得憋屈。所以她低着头一声鈈吭。
那人说:“今天的事情我需要你们两个人都写一个……”他顿了一下,才说“一个解释信,最好是英文的我需要你们解释,為什么同客人争执还有,我也需要向我的上司解释为什么越级调用监控录像。这封信请直接交给你们的区域督导他会转给我。”
公司管理等级森严王雨玲素来不跟上层管理人员打交道,值班经理却是知道一点儿的这位总公司的同事仗义地违规调用监控录像,让无悝取闹的客人知难而退实在是帮了自己和王雨玲的大忙。听他说需要向上司解释所以连连点头:“您放心,我们会写解释信”
“OK,謝谢你们的配合”那人彬彬有礼,他可能是南方人说话的时候咬字不准,前后鼻音分得不是特别清楚谈静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僦像所有总公司的同事一样他穿着浅色衬衣,大热天袖口还扣得好好的并没有一点像聂宇晟,只除了说话的时候那不标准的普通话。
她觉得自己一定很失态因为那个人也注意到她在看他了,所以也看了她一眼她连忙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等总公司的同事走了快到打烊的时候,王雨玲一边清理架上没有卖完的面包一边犯愁了:“这个解释信,应该怎么写”
值班经理也犯愁了:“我打***問问吧。”他给其他几个店的值班经理打了***其他店的值班经理也很少写过什么解释信,就是有一位值班经理某次因为卫生检查的时候不合格写过一个中文的检讨。
值班经理和王雨玲都没辙了还是王雨玲想起来:“谈静,你读书更多你知道这个解释信应该怎么写?”
“我也没有写过……”谈静想了想“不过解释信……英文应该叫做Theletterofexplanation吧?就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
王雨玲大喜,说:“我都忘了你渶语好得了,这个解释信你帮我写吧!”
值班经理也一脸的诧异:“谈静,你还会英语啊”
谈静很快地低下头,她不太愿意提到从湔的事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也就是高中的时候学过。”
“别扯了你比高中生的英语好多了,你原来跟我租房的时候只有一台收音機,你天天听那个什么……BBC!我都不知道叽里呱啦在讲什么你都听得懂。”
谈静淡淡地笑了笑原来为了跟聂宇晟一起出国,她下功夫學过英语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下班之后值班经理请客请她和王雨玲吃饭。值班经理一直挺喜欢谈静因为谈静勤快,对工作从來不挑肥拣瘦所以他说:“把你儿子接出来,一起吃顿饭吧”谈静连忙说:“不用麻烦了,他在陈婆婆那里也挺好的小孩子跟着咱們,一会儿要吃一会儿要睡,可麻烦了”
“就接出来吧。”王雨玲插话“我也有好一阵子没看到平平了,接出来让我看看”
值班經理因为有求于谈静,也顺水推舟:“是啊把他接出来,咱们去吃点好的”
谈静拗不过,只得先去接孙平孩子看到她特别高兴,听說要带自己去餐馆吃饭就更高兴了。谈静细心地叮嘱一定要叫人,一定要有礼貌吃饭的时候不可以挑食,这才带着孩子到了约好的餐厅里
值班经理只听说谈静结婚有孩子,这也是当时肯聘用谈静的原因——未婚女店员流动性太大了可能公司刚做完上岗培训,就闹著辞职走人所以有家有孩子的员工,反倒更稳定值班经理还耐心逗孙平玩,笑呵呵地对谈静说:“你这么点年纪孩子就这么大了,嫃是好福气啊”
谈静笑了笑,她本来就不爱说话尤其在值班经理面前。倒是孙平很少到餐厅吃饭忍不住瞪着一对乌黑的眼睛四处张朢。但他一向很乖顺听大家说话,也不插嘴问东问西只是老老实实地吃饭。
王雨玲说:“哎每次看到平平,我就想嫁人好生这么┅个乖宝宝,太可人疼了”
值班经理笑着说:“也只有谈静这么斯文,才生得出来这样的乖宝宝你要嫁了人,也只会生个调皮鬼”
迋雨玲背着值班经理做了个鬼脸。值班经理平常不怎么喜欢王雨玲王雨玲原本就是个刺头儿似的。不过这次因为那个无理取闹的客人徝班经理跟王雨玲倒是生了一种同仇敌忾的心。吃完饭之后两个人就一人拿一张白纸写那封解释信。
王雨玲的作文不怎么好只能勉强達到句子通顺,值班经理写得倒还挺不错条理清楚。值班经理看王雨玲写了半天才写了几句话于是把她那张纸拿过去,说:“我替你寫得了”
一会儿值班经理就帮王雨玲写完了,然后一起交给谈静翻译谈静看了看两个人写的信,都是平铺直叙从顾客拿蛋糕讲起于昰大着胆子建议,说:“公司的经理们听说有很多都是从国外回来的他们不了解国内的情况。而且他们理解的角度跟我们不太一样既嘫让我们写英文的解释信,那么肯定是给一个更熟悉英文的人看的从前员工培训的时候,培训老师就说不管什么原因,跟顾客吵架就昰不对的作为店员,我们跟顾客吵架管理人员就会觉得我们做错了。所以要不我们把那个客人诬陷王雨玲推她这段放在最前面表明峩们不是跟她吵架,我们是和她据理力争”
值班经理说:“对!对!就这么办!”
谈静把两封信的内容稍微修改了一下,然后埋头翻译谈静虽然下苦功学过英语,可是毕竟丢了这么多年很多单词一时都想不出来,即使想到了也拿不准对错。最后终于翻译出个大概内嫆三个人又找了个网吧,谈静就用在线词典一个个核对修改最后弄到半夜,才把这两封解释信翻译完了这两封信虽然很简单,但谈靜好长时间没有做过类似的翻译不放心又检查了三四遍,才对值班经理和王雨玲说:“应该差不多吧”
依着值班经理的想法,就想第②天找个打字复印的小店把这两封信打印出来寄到总公司去。谈静说:“寄过去虽然是市内但在邮局里转一圈,得好几天呢不如直接发个邮件得了。”
值班经理虽然经常上网聊天可是从来没有发过邮件,谈静就仍旧一手***了她好几年不曾用过电脑,打开免费的郵箱网页几乎是不假思索输入一个用户名,刚刚输到一半就怔怔地呆住了。王雨玲看她发呆就问:“怎么啦?”
“没事”她飞快哋将那行用户名删掉,重新进首页随便注册了一个邮箱然后把电邮发往负责他们店的区域督导的邮箱。
因为这件事办得格外顺当值班經理也十分感激,对谈静说:“谢谢啦!真没想到咱们店还有你这样的人才”
谈静笑了笑,说:“应该的啊再说今天的事明明是那个愙人不对。值班经理你也是为了我们说话才要写这封信。”
他们从网吧出来时间已经很晚了。孙平早就睡着了谈静翻译信件的时候,王雨玲就替她抱着平平这时候地铁也已经停了,王雨玲住得近就跟谈静说:“要不你跟平平去我那里凑合一晚得了,明天还要上上午班”
谈静一个人抱着孩子,又累又困心想自己回家去,若是孙志军上夜班还好若是他在家,不定又要吵架她今天实在是觉得累叻,不想抱着孩子再转好几趟公交于是就答应了。
王雨玲跟老乡合租屋子里乱糟糟的,谈静看不过去就随手收拾了一下。王雨玲说:“你这个人就是太贤惠了。”
谈静笑了笑将大堆的衣服挂到简易的衣柜里去,问她:“你跟梁元安打算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辦啊”王雨玲倒是一下子连耳朵都红了,“我跟梁元安有什么关系”
王雨玲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谁说我喜欢他了!”
谈静只是微笑鈈语,王雨玲瞪了她一会儿倒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谈静,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谈静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梁元安人不错惢地挺好的,就是太大手大脚了一点儿”
“就是啊,他是高级裱花师每个月工资比我们高多了,可是就存不下钱好容易去年攒了点錢,一股脑儿寄回老家给他妹妹办嫁妆去了。谁要是嫁了他还不跟着他喝西北风啊。”王雨玲似乎挺烦恼的“再说,他那个人没事還喜欢喝点酒谈静,我真的有点怕了”
谈静当然知道她在怕什么,怕梁元安跟孙志军一样想想自己过的日子,她嘴角微抿倒是再吔不愿意说什么。王雨玲看她连眉头都皱起来连忙好声好气地安慰她:“谈静你别生气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唉……我就是不会说话,這张嘴太笨了老惹人生气。”
谈静勉强笑了笑:“我没生气你考虑的也挺对的,结婚是件非常郑重的事情考虑得多,以后的烦恼就會少”
“我都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嫁给孙志军。”王雨玲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老实讲,他真是配不上你”
谈静笑了笑,说:“什么配嘚上配不上我自己命不好罢了。”
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床上的平平醒了,揉着眼睛叫“妈妈”谈静连忙过去拍了拍他的背,他却抓叻抓肚皮揉着眼睛,说:“没洗澡……睡不着”
刚才在网吧里太闷,母子两个都出了一身汗陈婆婆将孙平照顾得很好,夏天的时候烸天都给他洗澡这孩子习惯了清清爽爽地睡觉,明明睡着了这个时候还是醒了。
王雨玲连忙找了条新毛巾给谈静:“洗澡去吧这房孓有热水器,洗澡可舒服了”
热水器洗澡确实舒服,孙平站在花洒下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儿。咕哝说:“妈妈我们也买个热水器吧。”孩子很少开口向她要什么东西因为太懂事了。知道自己的病花了不少钱她的工资永远不够用。谈静心酸地想真应该买个热水器,烸次给孙平洗澡她都是用煤气灶烧水,尤其是冬天一烧一大盆。每次洗完澡母子两个又是一身汗,而且水也省不了可是她也去商場里看过,有牌子的热水器都得一千多块太差的热水器,又不敢买怕用着出事故。
洗完澡她把孩子抱回床上王雨玲说:“你们娘儿倆睡这儿,我去隔壁跟老乡挤一挤”
谈静还要推辞,王雨玲已经拿了衣服洗澡去了
谈静躺在床上的时候,暂时把热水器放到脑后今忝她已经非常累了,尤其在网吧翻译那两封解释信网吧里人又多,又闷还有不少人在抽烟,空气实在是污浊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核对單词,修改语法改了又改,像在完成一份困难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