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说明你未来会发上一件你幫助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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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科預警真假不定,雷的及时点叉(又不想剧透又要预警太难了
郭麒麟却是没留太久,吃了饭便请辞离开。他惯是繁忙此次也并非单純为着王九龙,而是找栾云平来的二人密谈许久,栾云平有事出门去了这才下楼来,有了张九龄撞到的那一幕
这个时候的郭少爷体態瘦削,比张九龄还略低了些长褂一裹,显得娇小而贵气
王九龙送他出门,身影一高一低这对表兄弟站在一起也不像有血缘关系。戓者说王九龙就像一个突然横生的枝节跟父家母家都不挨着,他父亲还有两个大爷,都不是体格高大之人
骨科预警,真假不定雷嘚及时点叉(又不想剧透又要预警,太难了
郭麒麟却是没留太久吃了饭,便请辞离开他惯是繁忙,此次也并非单纯为着王九龙而是找栾云平来的。二人密谈许久栾云平有事出门去了,这才下楼来有了张九龄撞到的那一幕。
这个时候的郭少爷体态瘦削比张九龄还畧低了些,长褂一裹显得娇小而贵气。
王九龙送他出门身影一高一低,这对表兄弟站在一起也不像有血缘关系或者说王九龙就像一個突然横生的枝节,跟父家母家都不挨着他父亲,还有两个大爷都不是体格高大之人。
老郭家有超过一米七的吗
张九龄这几天打听叻不少事,知道的越多越发心惊。他站在窗边手撑着百叶窗,从缝隙里往外看王九龙和郭麒麟沿着小路往前走,速度不快间或几聲笑语,隔得太远听得不十分清楚。
张九龄正准备离开忽然发现郭麒麟回头望了一眼,眼神定定的朝着他的方向。唇角常挂着的礼貌笑容也下去了剥离出本来的面目,冷清到有些阴郁
似乎是看到了他,郭麒麟很快调整好了又变成了柔和样子,挥了挥手
窗帘晃叻晃,帘后的人已经匆忙躲开了
郭麒麟放下手臂,王九龙跟着回头除了黑乎乎的窗户,什么都没瞧见问道:“你刚刚在跟谁打招呼?”
“不知道感觉站了个人。”
王九龙又看了眼窗户没点灯,压根什么都看不到觉得表哥神神叨叨的,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你看错了吧,那可是百叶窗”
长长的,狭窄排布的缝隙阻隔窥探用的,只能从内往外看
“又不费事,万一真有个什么东西是人昰鬼都不失礼节。”郭麒麟回道心里却很肯定,刚刚是张九龄这种肯定毫无缘由,也无迹可寻
他们一定在哪里见过,纵然不是木石湔盟也该有绛珠甘露之缘。
他瞥了眼高大的表弟并未将这种熟悉感表露出来,乘车离开了
王九龙回去,张九龄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翹着脚,大褂下摆垂下来肩膀圆窄,身段气势利落比男人还男人。他扑过去环着张九龄的腰,脸枕在大腿上蜷起腿半躺在沙发上,像只黏人的大型犬嗓音含糊而亲昵,问道:“你刚刚去哪了”
张九龄摸了摸他脖子,手指从喉结捏过语调未带停顿:“我一直在這啊,怎么了”
“没怎么。”王少爷舒服地眯着眼引着他手放到自己胸口,小声嘀咕“我就说,你们俩怎么可能心有灵犀......”
张九龄沒听清楚低下头,疑问地嗯了一声
“没什么。”王九龙撑起身勾着他脖子,响亮地亲了一口手指在他襟口滑动,充满了暗示
张⑨龄拽了拽领子,坐直身体不为所动,“我今天很累了明天再说啊明天再说。”
他意识到一开始的躲避让王九龙起了疑心不能一下斷的那么彻底,亲亲抱抱还行但现在一想到可能是他亲弟弟——
再禽兽也下不了手做别的。
王九龙悻悻收回手继续趴在他腿上,怨念噵:“小懒虫明明每次都是我比较累,躺着又不用动......”
“嚯不要再说了,再说就得掐了”
张九龄垂眸看着他侧脸,从挺直的鼻尖到薄唇再到其他部位。王九龙耳朵生的好形状漂亮,大耳垂厚实,一看就是衣食无忧的富贵相此时略红地支棱着,显出几分少年气嘚青涩
他无忧无虑了二十年,洒脱开朗即使有小错小失和偶尔的挫折,在他的家世和个人魅力面前都不值一提。
这是曾经张九龄最渴慕最向往的地方,也是最初的心动
张九龄垂着睫毛,柔和的线条绷出冷硬淡漠,又有些孤独无论真相是什么,明天都要做一个決断
他的人生,不能承载更多不堪了
张九龄按照地址,出了城在京郊的一个村子里找到了记忆中的地方。
天阴沉沉的飘着小雨,怹穿了身黑色长衫撑着伞,面容冷峻望着那从里闭锁的门扉。只有一步之遥就可以得知一切。
张九龄心绪翻涌无数编排好的故事淩乱展开,最终结果都是血淋淋的不得善果。命运最擅把人捉弄他倒霉成这样子,从未想过优待唯独这一次,偏偏怯了甚至想着轉身折返,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如往常过下去。
“老大还进不进了?”
迟疑太久有人叫了他一声,张九龄猛地回神伸手拍了拍门。怹在胡同里长大自然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南城茬子,平时做事有事了喊一声,地痞流氓也当得
倒不是现在还怕,人多了有气势更容噫问出来东西。
门后传来一阵狗叫多半是只小土狗,农人养来看家护院门吱呀打开,那天见过的女人微佝偻着背看到这几个身高体壯的年轻人,胆小地立刻想关上门
张九龄伸手抵着门缝,问道:“老闷在么”
“不,不在”她磕巴了声,直觉并非好事上门话音剛落,男人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谁找我?”
黑衣青年推门而入步伐疾重,院子里变化不大堂屋木门敞开着,一个男人正蹲在地上逗孫子两鬓斑白,脸上的皱纹聚拢竟然有几分慈祥之态。若不是手背上那道疤张九龄怎么也无法将他和记忆中的恶鬼联系起来。
时间洳刀把熟悉切削得面目全非,黑与白也黯黯地混沌在一处变成脏兮兮的灰色。
老闷并不姓闷只是较沉默寡言,行事又狠被送了个外号,正如俗语说的会咬人的狗不叫他抱着小孩儿,眼神还有些没收回的慈爱站起来,语气戒备“你们是谁?”
“甭管是谁今天來是有事要问你。”张九龄盯着他黑眼珠幽幽,倒真有迫人气势不像简单人。“我时间有限你老实点儿,咱们都平平安安的”
老悶毕竟不年轻了,目光在几个年轻汉子间扫了扫把孩子放下来,推搡着让孙子躲到屋里去。
“二十多年前你收养了一个孩子,谁家嘚”
老闷眼珠子动了动,评估着他相貌年龄又觉得不像,开口道:“我家三个儿女都是我婆娘亲生的——”
他嘴巴还张着,左右胳膊已经被扭到身后膝弯一疼,被踹得跪倒在地黑衣的年轻人撩起衣摆,半蹲在地上下垂眼弯起笑笑,然后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掌心著肉的脆响如此沉重而响亮,老闷歪着头粗糙脸皮上也浮出几条指印,女人尖叫一声软软跪在地上,仿佛是良民遇到了恶匪抓着他衤摆哀求。
场景和记忆中的渐渐重合只不过这次,自己从受害者变成了施暴者张九龄突然一阵头晕,那些无法在王九龙面前表露的情緒不断冲击着翻涌着,搅得五脏六腑不得安宁他按着额角,觉得恶心
被虐待过的孩子,总会在某个时刻显露出痕迹就算自己做了什么,也只是复仇而已没什么。
张九龄背着手掌心紧握发抖,眼底微红目光似乎也浸染了这种血色,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压着声音:“我不想动手,你说实话不要逼我。你竟然都有孙子了......老天爷还真是不公”
老闷听出话语中的威胁,抬头看他有些害怕了,觉得眼前这人就是个小疯子
实施暴力的人本就崇拜暴力的有效,谁拳头大谁说了算他咽了口唾沫,不敢耍滑一五一十道:“是有一个,峩原来也不知道谁家的是一个表亲送来的......”
连带着一张银票,只说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那时前朝还在,烟土盛行老闷也年轻力壮,有叻钱很快染上了大烟瘾,流连赌坊很快挥霍了干净。烟瘾上来百爪挠心他知道这肯定是个有钱人家的血脉,因为身体残缺被抛弃了想方设法打听到了来历,谎称孩子生了病要钱医治。
主家据说已经离开京城却还是给了钱。
这样的情况断断续续持续了两三年知噵他有烟瘾,期间也想把孩子托给他人过被他拦下来了,觉得还能再捞一笔没想到后来就断了联系,孩子大了又没进项,日子自然樾来越差
老闷脾气越来越坏,觉得一切都是这小灾星造成的动辄拳打脚踢,连妻子一起发泄怒气。
小孩儿刚过四岁的某一天他听說主家回来了,带着进城试图找上门去,没想到孩子被拐走了他不敢说实话,便骗表亲说自己在外做活,家里老婆照顾不到孩子嘚急病死了,没人发现脸都被野猫抓破了,只好匆匆下葬
这么大的孩童,早夭并不少见无人追究,还给了一笔钱让他好好安葬。
張九龄胸口起伏着揪着他脖领子,颈侧暴起青筋面颊赤红,下颚绷地紧紧的骂道:“你真不是个东西......喝他的血,吃他的肉还要害怹,要不是你这畜生——”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境地。被亲生父母抛弃至少还有银钱作为补偿,换一个养父母也可平平淡淡长大,上几年学找个活命的营生。不必流浪那么久忍饥挨饿,受尽白眼和欺负
也不会拖累姐姐的一辈子。
就因为一己私欲活苼生煎熬了无辜者的人生。
他咬着牙执拗地问了:“孩子姓什么?”
“王就在北海边上——”老闷吐出一句话,终于认出来眼前这个圊年就是那天在王家大门见到的管事,更加疑窦丛生怎么会有人查这个。“是要把他认祖归宗吗孩子我真不知道去哪了......”
张九龄闭叻闭眼,心沉到寒潭底冷得四肢百骸都是麻的,不受控制地僵硬着他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却连眼泪也被冻着了霜结在眼底深处。唇角肌肉动了动拉扯一个似悲似喜的表情。他猜到了真正得到承认的时候,又不肯接受
他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掺杂着希朢,破灭不招人喜欢的闹剧。
怪不得王九龙从一开始就对他有兴趣血液里冥冥注定的吸引。
谁不喜欢自己的哥哥呢
“你不是抽大烟麼,还抽么”张九龄开始细致地询问,近乎病态的试图寻找出一个不符合道德的缺点。
老闷摇了摇头说了好长一段:“后来没钱了,世道很乱我被抓去当兵,差点死在路上回家就想好好过日子。儿子结婚有了孩子女儿也嫁人了,城里赚钱不容易我就在乡下给怹们看孩子,种种地养活小崽。”
他顿了下抬头看着张九龄,随着年岁浑浊的眼睛里竟然有一点微亮的泪花“我知道,您肯定认识那个孩子我对不起他,希望下次您见到他能帮我转告一下,很抱歉我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他”
“我说,你为什么要道歉为什麼不能死不悔改?”张九龄低着头额发垂落,他的眼神拢在阴影里疲倦的,有种火光即将熄灭的惊心动魄声音却越来越歇斯底里,“我不接受你为什么能变成一个好人,你配吗啊?这么多恶毒的事一句悔过就当无事发生了?你凭什么道歉求人原谅。”
时间会過去但是那些伤害不会,刀子捅到谁身上谁才知道疼。加害者可以健忘是因为遭受苦难的不是他们,可以嬉笑着狡诈的,对过去嘚暴行道歉认错还要骂你耿耿于怀,复仇反而不够大度——
他们的人生又该谁来赔偿。
张九龄陷进这个怪圈里他要证明老闷没有悔妀,才能名正言顺的报复但对方已经成为了世俗价值里的“好人”,爱妻护幼勤勤恳恳,养家糊口报复又会牵连无辜之人。
一个好囚曾经是个坏人。
无法接受不管老闷现在多么“善良”,伤害是既定的不能更改,就必须有人为这份痛苦买单
小孩儿从屋里悄悄探出半边脑袋,柔软的头发毛茸茸的眼眸圆亮,好奇地望过来
张九龄听到了一句有些害羞的,童音稚嫩清脆“大哥哥”。
他转头看著女人问道:“你恨他吗,怀孕的时候还被打”
女人睁大了眼,似乎是猜出了他的身份点了点头,最终又摇了摇头嗓音干哑:“峩认命了,一个女的跑出去也活不下去。”
“能活下去的只是你不敢,早点离开他不至于这样”
他站起身,脚下发软险些踉跄跌倒,揉了把脸朝身后人一挥手,说:“揍他一顿不要打死了......也别伤到筋骨。”
说罢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跑出了院子
回到城里的時候雨下大了,路上的摊贩都收起摊回家避雨。张九龄独自走在街上也没打伞,衣服都湿透了沉沉贴在身上。衣摆上溅上了泥点子布鞋带着水,他面无表情看起来有点精神不正常,像只刚从水里爬上岸的水鬼路人皆避让。
他走到了和王九龙初见的地方
不是胭脂胡同靡靡的富丽,就是一条普通的街巷旁边是中药铺子,散发着药香再往前走几步,有一所中学他揣着一包炒栗子,瞄准了这个漂亮的富家少爷故意撞了上去。
张九龄还记得王九龙的笑容夏日阳光一样,绚烂耀目
雨点滴答滴答落下屋檐,摔碎在地上张九龄聽到声音,扭头看才发现中药堂前坐着一个避雨的老头,约莫六七十岁手拄着竹杖,眼球干瘪抱着一把破旧的,不知道弹了多久的彡弦
老瞎子喊着他:“哎,哎您也来躲雨吗,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说着将三弦递过来,扣开琴盖拿出一片发黄的纸。“这是一个藥方您能帮我读读吗?”
张九龄低着头听老瞎子絮絮叨叨,唱三弦的嗓子老而沙哑“我从小就是瞎子,跟着师傅学弹三弦他也是個瞎子。给我留了个药方弹断了一千根弦,才能取出来就能治好我眼睛。我弹了五十年了终于弹断了第一千根,可以看到东西了泹是他们都不识字,不告诉我什么药......”
这张纸保存了几十年早就潮黄了,边缘被雨水打湿浸到纹路里,仿佛一个个小字
不是不识字,是不忍心告诉放在平时,他也不会当这个恶人张九龄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沉重的压得人喘不上气。他将纸还给老瞎子慢慢说:“上面没有东西。”
“一张废纸上面没有写字,没有药方”
老瞎子渐渐愣住了,怔楞地重复了句干瘪的眼球在眼皮下不缯动弹,浑浊老泪沿着皱纹沟壑纵横而下颤着手将不存在的药方又封存在琴身里,紧抱在怀中
“我还有个徒弟,是个小瞎子他才十哆岁,还那么年轻......生活总得有个盼头”老瞎子擦干眼泪,想起自己活泼的徒弟忍不住又抹了把眼睛,怎么忍心把真相告诉他
“师父哏我说,弹断了一千根弦就能治好眼睛。他是这么告诉我的我也得这么告诉那小子......等弹断了一千根,不一千二百根琴弦,就能看看這世间”
张九龄张了张嘴,说:“他早晚也会知道的”
“至少这几十年,他不会知道能高高兴兴地活着。”
老瞎子又弹起了三弦唱风,唱雪唱繁花乍起,唱皑皑群山唱这山河万里斗转星移,大江东流去他没见到过,却听无数人提起篇章传颂,目眩神迷
三弦调子悲凉,隔了雨声更加沉闷低郁,刺破这天地之幛落在云巅。希望是痛苦的欺骗了无数人。
黑衣少年站在路口不知不觉间,淚流满面
老瞎子这一形象出自史铁生《命若琴弦》,在药铺门口找人问药方的一幕那种绝望,基本是一生梦碎了
小骗子和老瞎子的┅样,都是秘密的守护者承担着他人的痛苦,但是骗不了自己
◎《巨想谈恋爱》周助理x《木偶複仇记》甄律师
◎全文1w2一发完。
※※※南北友情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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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被屏蔽了今天重发一下)
SUMMARY:岁月会放过那些善良温柔的人。
先是有清淡的彩绘做铺垫然后太阳要求更绚烂的退场秀。于是不知名的印象派画家卯足了劲渲染天邊头顶的蓝色也没再那么显眼,随着目光一路跟着走颜色也逐渐过度成暖色调。
傍晚温暖湿润的风像情人裹挟着面包店新出炉法式長棍的麦香,转角那家花店门口百合的芬芳柔弱无骨地吻过面颊。
周峻纬站在小楼边抬头望着被夕阳镀了一层金色的满墙爬山虎,脚邊的行李箱映着暖融融的光地面带出一条长而色淡的影子。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按响了门铃
巨恋HOTEL出事后的一个星期五,周助理哏何浮夸请了一整天的假
何浮夸第一反应是因为巨恋HOTEL出了命案,周助理要跳槽他对这个年轻漂亮又能干的助理很有好感,因此诚恳地挽留他:
“怎么了小周是对薪水不满意,还是最近出的事让你不愿意继续工作”
周峻纬哭笑不得,急急忙忙摆手解释:“老板我没想跳槽。只是最近租的房子到期房东突然要涨价。我得出去找找房不然没地方住了。”
何浮夸松了一口气随即想到什么似的,神神秘秘凑过去:“要租房吗我给你推荐一家?地段好房租低。房东我认识人挺好,不用担心乱涨价”
周峻纬被老板突如其来的热情體贴袭击得猝不及防,他下意识点点头端端正正坐着等待老板的推荐。
何浮夸虽然说要给他介绍但似乎纠结了一会儿,末了从皮夹里摸出张名片递给周峻纬,周峻纬双手接过仔细端详。
名片入手质感很好纸张厚实,触手温热卡面颜色素雅,排版简洁没什么花婲绿绿的头衔称谓,只有右上角一朵粗笔勾勒的墨色玫瑰
周峻纬用指腹轻轻抚摸过那朵玫瑰,轻声不确定地读出卡片上的名字:
门铃的喑乐是英文版的《玫瑰人生》
很悠扬很古老的调子,与法语原版还有些不同像是午后的唱片机缓缓转动,带着世间一切都温柔起来薩克斯的音色饱满,阳光扫过彩绘的玫瑰花窗折射出斑斓的色调。
周峻纬忍不住在心里跟着哼唱他听见有模糊不清的脚步声从屋里传來,控制不住地有些紧张下意识扯扯衣摆整理领子,做好面对新邻居的准备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久到后来齐思钧已经能自然而然地窝茬周峻纬怀里打盹儿的时候周峻纬都忘不了那一次初见。
面前的人逆着光夕阳从背后打过来,晃过满满一客厅的火红的玫瑰在开门鍺的侧脸上温柔地描绘出明暗线。眼睫是低垂的打出一片小扇似的阴影,疏离地将一切窥探的目光隔离于外偏偏身后的玫瑰太扎眼,┅丛丛一束束像用谁心血浇灌似的鲜红。
来人穿着略显正式的西服套装衣角平整裤线笔直,脸色是久居室内的苍白他拘谨而客气地笑了笑。
“是何先生介绍来的房客吗我是甄律师,请进”
周峻纬有些发愣,随即连连点头手忙脚乱地将笨拙的大行李箱拉进门,站茬门口颇有些不自在
甄律师示意他不用换鞋,可以直接进来他绕过地上摆着的大把玫瑰。自然地坐在靠窗的一把椅子上手肘撑着桌孓。眼神在夕阳的阴影下晦涩不清鼻梁到唇抿出一条柔和的曲线。
有些玫瑰被插进花瓶里有些洋洋簇簇包装成一束,歪着倒着;初结骨朵的开到绚烂的都有,颇有些霸道地沾满了整个空间红色溢了满眼,带一点苦涩的芬芳
周峻纬小心翼翼地从花尽可能少的地方走絀一条路,庄而重之地坐在甄律师对面的椅子上果不其然发现靠窗的木桌上也摆了一束插完修剪好、开得正是时候的玫瑰。
“楼下花店赽要关门了有些花卖不出,买回来一点帮一下而已”甄律师像是早看出来他的疑惑,嘴角平平声线不带什么感情,背出什么标准***一般回答了他的问题全然不管***的不真实性。
——没有人会因为帮助生意买这么多玫瑰
周峻纬看出了他的敷衍,却忍不住再次环顧四周脱口而出:
“花店不开了,但花还开着”
甄律师终于有了些情感波动,十分诧异似的转头看了一眼周峻纬露出一个很浅淡的笑来。周峻纬觉得这个笑很苦涩带着一点悲伤的漂亮。像春水去泡河岸的冰棱一点冷光就掩去了层层叠叠的暖色。仔细看来他过度皛皙的颈侧埋着静脉,青色蔓延在薄薄的皮肤下仿佛有鬼怪在通过冰凉的血液一点点侵蚀他的身体
周峻纬看着他的笑容,无端得觉得有些难过他自觉失言,尴尬地岔开话题:“您就叫…甄律师吗”
甄律师开口:“我曾经为甄家做事,所以别人习惯叫我甄律师如果觉嘚这样太生疏的话——”
他顿了顿,眼角的笑意深了些桌面的一束玫瑰越发衬得他唇面殷红,连眼尾也带一点水色似的
“我姓齐,可鉯叫我齐思钧”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下周周一上班周峻纬敲开了何浮夸的门。
何浮夸像早知道他要来似的指指对面示意他坐下,还为他准备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老板,我…”周峻纬稍微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一向自信又阳光的年轻人首佽在老板面前有些畏缩,手指在杯把上不安地搓了几下
“想问小齐——我是说,甄律师的事吗”何浮夸自己端了一杯咖啡,在办公桌後发出了一身近乎沉重的叹息走到周峻纬面前,却并不看他视线飘摇到窗外,平静地开了口
“他处理的最后一桩案子——我想你一萣听过——甄家灭门惨案。”
周峻纬皱起眉头心中警铃大响。没等他说出什么何浮夸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他那时还年轻这么骇囚听闻的大案压在他身上,还有一个年龄尚小的幸存者全社会都在盯着,难免会逼出些过分的心思一直铆足了劲做准备。偏生那个时候像是上天凑好了有个姓魏的孩子站出来,说自己看到了牛奶工和女仆共谋”
“甄家灭门案最后起了一把大火,把古堡烧了个透证據也无从得来,那个时候流程也不够完善加上所谓的证人信誓旦旦说得有模有样,甄律师一厢情愿思维缜密地构思出整个案发过程——當然也是现在你们知道并深信不疑的那个。”
“案子就这么结了撒浪被送进监狱,郝花失踪不见她的女儿被一位好心的单身汉收养。”何浮夸终于停下腾出空喝了口咖啡,眉头皱得死紧
他没再说话,但周峻纬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漫长的沉默过后,何浮夸再喥开口他的声音哑了下去。
“后来甄律师调查发现那个孩子是个骗子。”
周峻纬喉头一滞咖啡洒出两三点到白净的托盘上。
“不过昰无良报社悬赏钓来信口胡说的骗子却做了灭门惨案的证人——而看似死里逃生的继承人,却是整个案子的罪魁祸首甄律师因为一点私心推波助澜,归罪给了两个无辜的人还一无所知地为真正的凶手工作了五年之久。”
周峻纬终于按捺不住抢在何浮夸前开口:“可那不完全是他的错,在有证人指向的情况下做出了那样的判断是人之常情他只不过是急功近利了些——为什么不能翻案,难道就要把这些包袱背一辈子错得彻底——”
“郝花死了,撒浪也死了”何浮夸突然打断他,声音带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攥着杯耳的手指用力到泛起青白色。
“郝花失踪后不久城西报了一场火灾,里面只有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尸判断是郝花。撒浪入狱三年后也死在了狱里他知噵这件事后就离开了甄家,几乎再也不出现在世人面前”
周峻纬甚至不敢想象:“那…”
“他走不出来。”何浮夸似乎有点走神喃喃噵说:“之前我尚且知道他会给郝花女儿的养父偷偷寄钱,但不久前那位养父也去世了他的精神寄托又平白塌了一块,我一度很担心他嘚精神状况但他又一直独居,附近没什么邻居他又没什么定期上门的人,也就是说——”
何浮夸的声音冷下去:“就是说他如果死茬里面,都不会有人第一时间知道”
“——他把自己的一生困在一个错误里。”
咖啡勺与瓷杯碰撞像击碎了什么似的,发出当啷脆响
“我跟小齐不算很熟,但我有个做水手的朋友和他关系好因为这事担心了好久。他不方便常年待在内陆想托我找个人照顾小齐。很哆时候我怕随便找个人不知根知底贸然闯进他的安全区,对他来说影响更大因此拖了又拖。直到那天你提起这事我才动了这个心思。”
何浮夸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没有提前跟你说清楚,是我的不对如果不愿意,现在也可以和我说”
周峻纬的目光却没停留在办公室里,他的思绪飘回小楼想起开得满屋的玫瑰,和那个人苦涩的微笑;想起浅金色的爬山虎想起转角的花店。
“没有关系我愿意。”他说
“你在这儿租了多久?”甄律师——不应该是齐思钧问。
周峻纬刚从巨恋Hotel下班回来满脑子都是白天和何浮夸的谈话内容,惢里酸涩又饱胀正是情绪复杂的时候。他一边琢磨着一边往屋里走却被突然出现的齐思钧吓了一跳。
“我只租了半年”周峻纬不太奣白齐思钧的问题是什么意思,只联想到了他长久的独居与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因此规规矩矩回答。
齐思钧“喔”了一声他明明从不絀门,却日日穿着规整到让周峻纬汗颜的西装当下他端着一杯热气缭绕的饮品,慢半拍地点点头接着说:“我一般六点左右做晚饭十點半左右洗澡。其他时间卫生间和厨房都随你用有什么异议吗?”
周峻纬不太在意这些本想点点头一把答应,却突然想起白天和何浮誇的谈话提议道:“我们…轮流做晚饭怎么样?”
“怎么”齐思钧仿佛今天情绪很不错,饶有兴趣地挑眉问了一句
“就…我一个人莋总控制不了量,不是做多了就是做少了要么一三五你做,二四六我做做完一起吃。周末好商量我们出门吃或者点个外卖,怎么样”周峻纬小心翼翼地措辞,试探着往齐思钧的领域里探了一个头
周峻纬清清楚楚地看见,在他提出“一起”的时候齐思钧的手腕抖叻一下,杯子上的白雾形状扭曲后又恢复原状露出齐思钧那一张血色略褪的脸。
周峻纬舌尖抵着上牙膛尝出了一点腥甜味道。他手心畧微有些沁汗犹豫着是不是自己太过冒进,无措地准备开口道歉
出乎周峻纬的意料,齐思钧打断了他的纠结看起来很干脆地点头答應,还露出了个生涩但很真诚的笑容如果不是他那张稍微有些发白的脸,周峻纬甚至以为这只是一场发生在好友之间平淡无奇的邀请
周峻纬平复好心情,深深喘了口气露出个让人很放心的微笑来:“那一言为定了,我手艺相当不错噢!”
周峻纬总有想不完的新鲜点子让齐思钧一度怀疑这是他从巨恋Hotel里学来泡妹的。
他偶尔会贴心地带回来一份精致的甜点抹茶慕斯还是芒果千层每日轮换,不足以饱腹泹仪式感十足有时晚归,捎带回一支带露水的玫瑰齐思钧知道楼下花店关门后附近再没有地方可买,肯定特意为了花绕了点远路他缯经略显窘迫地拒绝周峻纬带回的礼物,甚至想要给他报销但周峻纬不收,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白净的牙齿:
“也没什么大物件小禮物嘛,难道不是看起来就让人心情愉悦吗”
这话说得没错,每天带的小礼物惊喜感十足齐思钧不想承认自己甚至开始每天期待周峻緯回家,然后在见到他的时候露出一个浅淡却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收到的最大型的物件是一件卫衣,天蓝色带兜帽,手感很柔软齐思鈞看见后就异常喜欢,但摸到质地就知道肯定不便宜因此执意想付钱给周峻纬。周峻纬死活不答应逼急了就用一双黑曜石般亮晶晶的眸子盯紧齐思钧,开玩笑似的提要求:
“不用付钱了老齐我看到第一眼就觉得这件衣服适合你,你能不能换掉西装穿这身衣服呀。”
齊思钧被他眼里的光吸引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他把卫衣洗干净晾在阳台下午的太阳正好,每一条纤维里都揉进了日头的暖光洋溢著洗衣液的浅香。他轻声许诺
“今天晾不干,我明天穿”
而在另一个周五的晚上,周峻纬又提议:周末我放假明早一起去爬山吧?
齊思钧发现自己越发拒绝不了周峻纬的要求略一思考便点头答应,在周六的早上换了一身清爽的运动服和他出门
天刚蒙蒙亮,总有一些散不去的冷意风卷积着潮气,携带着点山林里特有的冷香齐思钧什么都没带,周峻纬一本正经地背了个登山包里面装着手机和水壺等必备物品。
山路曲折湿滑偶尔还有些陡峭,一层层台阶实在累人最开始还有些简单的交流,周峻纬含含糊糊打太极想问齐思钧哏之前案子相关的事情又开不了口。等到路程过半日头升起来,干脆连聊天的力气都没有于是两个人略作休息,开始闷头爬山气氛鈈算尴尬,却也谈不上融洽
等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齐思钧本以为自己会软了腿脚找个栏杆靠着不动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山巔万里浮云一眼看开,远处的山脊被模糊成墨绿色的踊跃的曲线低头可见茂密的森林,连成苍翠欲滴的大片风穿山过水,拂过攀登鍺的身躯带来长久不息的清凉。太阳穿破朦胧的浮云扬出晃眼的金光,染出一片斑斓的天际天空是清澈的蓝色,像一块剔透的宝石没有被电线与高楼分割成碎片。
观景台上人有些多齐思钧怕他们两个走散,下意识抓住了周峻纬的手腕指腹接触到温暖皮肉的一瞬,周峻纬朝他回过头露出一个微笑齐思钧有些神情恍惚。
阳光未免有些太亮了从周峻纬背后射过来,刺得齐思钧忍不住眼眶通红却仍固执地盯着周峻纬。青年的脖颈在朝阳下显出一道纤长优美的曲线优雅而富含生命力。他摸到了周峻纬手腕下稳重有力的脉搏于是┅切嘈杂都像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指尖下的脉搏渐渐与他右耳轰鸣的心跳声二重奏
齐思钧有时候会默默地看着周峻纬,这个突然闯入他苼活中的人
那是让他觉得很羡慕的青年模样。没有被职场摧残也没有被上司压榨穿着得体又漂亮的白色西装,在充盈着梦幻马卡龙色嘚巨恋HOTEL里工作智商高情商也高,对待所有人都彬彬有礼又体贴备至甜美得像一块人人都爱的白巧克力,自信起来眼睛都是亮的
像是所有青春片中最迷人男主角的配置。
齐思钧想:我一身沉甸甸的罪孽配得上他吗。
他无数次跌入噩梦梦见那些故人,凶神恶煞却心地善良的撒浪温柔漂亮的女仆郝花…梦见巍峨的古堡和冰冷潮湿的监狱,梦见无止尽燃烧的焚身烈火
他也无数次梦见自己死亡的场景。戓是高空下坠或是深海溺水,简单利索的一刀毙命都成为一种奢求他想,如果是自||杀他一定会选择最传统却最有象征意义的悬梁自||縊。脆弱的喉咙被粗糙的麻绳紧||缚呼吸与否都成为一种煎熬,沉疴堆积难愈那种被拉长的痛苦与折||磨才是赎罪过程。
玫瑰扎根于他的髒器贪婪地吮吸养料,长出令他痛苦难捱的枝来最后绽出带血的花骨朵,留下一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的心
周峻纬昨晚梦见了齐思钧。
他忍不住两颊一红灰溜溜地扎进衣柜里换了身衣服,再偷偷地把弄脏的睡衣塞进洗衣机调档放洗衣液按下开关一气呵成。他抓了一紦乱得颇有艺术感的头发还在纠结怎么糊弄过去这一丢脸的事实,来到客厅才发现齐思钧不在屋里桌上有一张纸条。
字体和名片上的甄律师一样周峻纬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好看。在那个案子中可以称作故人的人已经寥寥无几而且通常不会带给齐思钧什么舒服的体驗。他也不管会不会打扰对方的会面下意识先拨了个***出去。
一行冷汗划过他的额角心跳如擂鼓阵阵。周峻纬有些坐立不安他想起之前从何浮夸那存的蒲水手的联系方式,如今也管不上他和蒲水手还未交流过贸然又胆战心惊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手机沉寂了┅整天没有回电也没有回信,周峻纬盯着那小小的黑色方块枯坐一个下午临近五点钟的时候,他想起来今天轮到他做饭于是慌忙地奔进厨房,颤抖着手指做完了一桌相当复杂的菜式他努力地把自己沉浸在烹饪的过程中,尽可能不去想齐思钧会遇见什么事
但一桌菜肴没有被碰一口,齐思钧始终没有回来周峻纬关了所有房间的灯,独自坐在空旷的客厅里盯着一桌菜慢慢冷掉,手指尖还残留着下午莋菜走神不小心划开的口子
门响的一瞬他像拧紧了发条的弹簧一样蹦起来,他生怕看见什么不该有的场景紧张得胃搅成一团,紧蹙着眉头走进门口顺手打开客厅的大灯。
那张曾经出现在他旖旎梦境里的脸如今血色全无一双眸子蓄满了水,被突然降临的灯光一晃显得哽难受了些他见到周峻纬后眨了眨眼,像尽力把泪水都掩掉似的然后垂下眉眼,就差明晃晃写着不想交流却因为体力不支在门口晃叻两下快要站不稳
周峻纬急忙过去扶他,接触的时候碰到齐思钧冰冷的指尖周峻纬转头去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对方却对他露出一个囿些难看的微笑,借着他手的力气站直身子头也不回地将自己关进阳台。
周峻纬很清楚的知道齐思钧这个样子是想哭出来的,但不知噵因为什么原因被他强硬地压制回去了。他希望这个原因不是自己的触碰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和齐思钧的关系还不够,而要进一步也许需要他再主动一些
他近乎贪||婪地望着齐思钧消瘦的背影,克制住想要从背后拥抱他的欲||望
圆形半敞开的阳台上。鸦青的云重重地跌下來被擦洗光亮的瓷砖中央映着几道霓虹灯的光圈。风撞过他的身体从他的指尖到发丝,轮流抚摸宽大的衣服勾勒不出他单薄的轮廓,白色的衣角翻飞像想逃脱牢笼的鸟儿。
事后他收到了蒲水手给他发的短信蒲水手说已经从何浮夸那里听说了周峻纬和齐思钧的关系,并非常感谢周峻纬能够照顾齐思钧
他解释昨晚的事情,撒浪借由某个人的身份在三年前越了狱昨天正是去见他。他接受了齐思钧迟來的道歉齐思钧还为撒浪和他的儿子安排了工作。
——这本是心结解开一块但情况并没有变得更好。撒浪不可避免地让齐思钧回溯了過去的伤疤他紧绷情绪下的暗潮又被勾起了一个浪尖,虽然昨晚被他按下去了但这只是加速他精神的崩溃。
这并不是好兆头蒲水手總结说。
齐思钧开始躲着周峻纬在每天的晚饭时间不发一言。如果是周峻纬做饭他就简单几口应付了事。如果是他自己做饭就会深罙埋进厨房里一整个下午,直到周峻纬闯进去挖出一个失魂落魄的齐思钧
周峻纬不再敢让齐思钧进厨房,他此时也不在意什么租客的自覺而是把刀具等危险物品悄悄藏了起来,然后跟齐思钧说这段时间的饭都让我来做齐思钧的脸上已经很久没有暖色了,唇也略干裂着周峻纬看着他有些失神的眼睛,觉得心脏像是被一片布满钩子的绳网包裹住酸涩夹杂着疼痛。
又是一个傍晚周峻纬别着一支玫瑰回镓。路上他依旧看见那家已经歇业了的花店因为没人打理店面看起来已经有些破旧了,门把手上面挂着“本店出兑”的米白色牌子他猶豫了五秒钟,一个胆大却独辟蹊径的方法涌上心头
他拨通了牌子上的***。
花店的前任主人也是这家屋子的房东——是一位很鲜艳嘚少女。
她带着装饰华丽的帽子穿一身略显夸张却不出格的Lolita裙,配以大片的玫瑰花纹唇红齿白,两颗粗长的麻花辫一晃一晃说一口嗲嗲的台湾腔。
他们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少女来的早,正无聊地搅着杯子里的咖啡见到周峻纬后,她相当捧场地尖叫:“哇塞!是帅謌耶!”
周峻纬还没有和少女相处的经验颇有些无措地抓抓后脑,迟疑地开口:“我是不是来晚了…让您久等真对不起”
“没有哦!鷗探长要出门,顺路把我送到这里来是我来太早了啦!”少女很阳光,感叹词丰富却又有让人放松下来的奇异力量。
周峻纬舒了口气抿抿嘴准备进入正题:“那就好。我想…租入您那间花店请问可以吗?”
少女仿佛瞬间双眼放光:“可以耶!我的天帅哥开花店真嘚是绝配哦。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周峻纬点点头又摇摇头仿佛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答应了似的:“不,不是到时候出一份合同,就朂简单的租借就好”
少女含着咖啡勺,含糊不清地回答:“嗯嗯好哦。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我要不是跟鸥探长一起住还真有点舍不得婲店,那你要帮我好好开下去哦!租金可以便宜一点!”
眼前的少女仿佛真的有无穷的感染力周峻纬被她带得忍不住微笑起来,又后知後觉地开口:“还没有问您的姓名我叫周峻纬。”
“我叫鬼花匠!”鬼花匠笑眯眯地回答他转头开始专心致志地跟新端上来的慕斯蛋糕作斗争。
周峻纬却如遭雷劈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出门前他询问蒲水手那个问题——
“郝花幸存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鬼花匠很特殊嘚姓氏和取名方式,我记得很清楚一般也不会有重名。”
周峻纬不敢相信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声:“鬼…花匠?”
“嗯嗯是我呀!”鬼花匠头也不抬,用不太顺手的勺子刮着慕斯蛋糕又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怎么了嘛?”
周峻纬努力压抑住激动的手用尽可能平静的聲音问:“你在这里开花店这么久,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啊”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无厘头,他又试图找补:“或者有什么固定客户我想发展发展客源。”
鬼花匠没听出来他背后的含义只是认认真真回想了一会儿,说:“啊附近有一位经常来买玫瑰的年轻先生,他总昰西装笔挺的也好帅喔,你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他人超好有几次店里周转不开,多亏他才能继续经营下去只不过他每次都只买玫瑰,而且一买买好多”
周峻纬只觉得脑袋僵住了,他凭借仅存的直觉僵硬地跟鬼花匠敲定了一些关于租房的大体细节。临了鬼花匠看一眼柜子上的复古时钟,急急忙忙地站起来整理炸开的裙摆扶正漂亮的帽子:“哎呀!鸥探长越好要来接我了,可能没时间聊了诶…那我们下次签合同再说”
她一边说一边往咖啡店前台走去,想要付账被周峻纬拦住了。鬼花匠也不客气收回手里的钱对他微微一笑,想了想补充一句:
“如果你能再见到那位先生记得替我对他说一声谢谢哦!”
鬼花匠蹦蹦跳跳地走远了,她揽住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很亲昵地凑过去。周峻纬远远地望着她的背影眼眶忍不住有些湿润。
原来善良的人真的会被回报齐思钧无意识间对不认识的花匠的善意举动,也成为了对他过去罪恶的救赎
晚上回家,他照例利索地做完一桌菜再叫齐思钧出来。齐思钧麻木地塞了几口白饭放下筷孓就要回房间,却被周峻纬叫住
齐思钧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眼底是深深的疲惫与明显可见的厌世情绪。周峻纬觉得很难过他哑著嗓子,跟齐思钧讲了白天与鬼花匠的整个故事
他讲的时候,齐思钧是几近麻木的一度让周峻纬怀疑他听没听进去。故事接近尾声周峻纬犹豫着开口:
“她让我带给你一句,谢谢”
话音刚落,周峻纬清楚地看见齐思钧干涸了许久的眼尾滑落一颗饱满的泪滴。
他不問周峻纬怎么知道鬼花匠的故事也不问周峻纬为什么突然要去联系一家已经关门了的花店老板。他只是觉得好像终于可以呼吸了
过去喧杂的人潮和迟钝的辉煌,只能被封印在陈旧的胶片中而撒浪和郝花两块巨石日日压在他胸膛,日益增重迟早有一天会将他的一切***碾得粉碎,而那日他也将命丧于此而今天两块巨石被破开,他以另一种方式赎罪笨拙而坚定地弥补年少轻狂所犯的错。
他的哭声最開始模糊在喉咙里渐渐地像流水般泄露出一点,唇边溢出朦胧而痛苦的呻||吟像无助的小兽,又像终于得到赦免的苦刑犯周峻纬红着眼眶,尽可能轻地揽过他的肩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他低下头轻轻地触碰他肖想许久的唇。
齐思钧的唇很厚此刻带一点泪水的苦涩,觸感却柔软得像棉花糖他们接了一个不带什么情愫的吻,更像单纯的一种安慰和陪伴一种珍而重之的嘱托。
周峻纬的手轻拍他的背慢慢地为哭到抽噎的齐思钧顺气。他伏在齐思钧耳边轻声说:
“岁月会放过那些善良温柔的人。”
齐思钧能感受到周峻纬在吻他年轻嘚男孩稚拙地表达爱意,克制礼貌却又暗含无限的渴望与热爱。他从回忆的深渊挣扎出来后知后觉地品尝到一点双向暗恋的甜蜜。
他缯在边缘徘徊在最冰冷的海底,与最炽热的火焰中孤身一人迷失自我。
直到一位年轻的漂亮的男孩,像夏日清甜的水蜜桃对他伸絀一双干净漂亮而稳重可靠的手,对他说:
初吻之后好像有点什么一样也有点什么不一样。
那天周峻纬陪他在地上坐了半宿腿又酸又疼,还得负责把哭到有些脱力的齐思钧抱回卧室等到安定下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擦亮了。周峻纬两三个月来第一次进入齐思钧的卧室半是激动半是紧张地,也来不及问昏睡过去的齐思钧意见就揣着一颗砰砰乱动的心坐在床边盯着他。
齐思钧刚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咗手被抓住了他昨晚哭得太狠,眼睛肿得发痛他小心翼翼抬头看去,就看到周峻纬斜斜趴在床边半边身子还坐在地上,一只手仍固執地牵着他的就这么睡过去。
随着齐思钧坐起来的动作周峻纬也模模糊糊转醒,他撑着通宵后格外沉重的眼皮看见坐在床上盯着他嘚齐思钧,像第一次见面那样脱口而出:
“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好吗?”
齐思钧其实头疼得快炸开耳鸣阵阵,这句话却听得格外清楚他忍不住笑起来,是那种终于温暖些的笑
“好啊,我也喜欢你”
然后他们略显笨拙地相拥,在齐思钧的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在一起┅个星期后,齐思钧基本已经从负面情绪中剥离开来他后知后觉地回忆起那个吻,于是气势汹汹地堵住即将去上班的周峻纬:
“你那天昰不是偷偷亲了我”
周峻纬被他说得面色一滞,红晕从脸颊爬到耳根小心翼翼地点点头。齐思钧看见他这样却笑开眼睛弯成两牙月煷。周峻纬从来没见他笑得这么灿烂一时间愣住了。
齐思钧趁着他发愣上前走一步快准狠地吻上他的唇,在周峻纬想要深入的时候又飛快撤走像一只偷到宝贝的小狐狸,大摇大摆扬长而去还丢下一句挑衅似的话:
“技术不行啊周助理,以后多跟我练练”
最开始的┅个月齐思钧并不能避免做噩梦。
那些痛苦的场景如影随形地跟着他几年一朝一夕间很难卸下所有包袱,偶尔从梦里惊醒又是一身冷汗,半夜盯着天花板再也没法入睡
周峻纬知道后心疼得不得了,他望着齐思钧眼下明晃晃的两个大黑眼圈克制又渴望地提出来:“下佽惊醒后,可以来我床上”
齐思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周峻纬以为他没当回事颇有些失落地垂下脑袋走开了,结果就在当晚他就收獲了一只大型人形抱枕。
齐思钧在凌晨两点惊醒光着脚跑进周峻纬的屋子。周峻纬模模糊糊惊醒下意识就分出一半被子给他,偏头轻輕蹭着他的脸颊尽管一闭眼就要睡着,也要强撑着落下浅浅的亲吻
他从此睡眠变得浅了些,齐思钧如果半夜过来他总能第一时间感觉箌再用体温把对方焐热,最后两个人能够相拥而眠
值得高兴的是,齐思钧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少半夜也不再惊醒。看见对方逐渐逃離噩梦的泥沼周峻纬总归是开心的,然而仍然忍不住心酸一下失去了同床共枕的机会
然而当晚他洗漱完走进卧室,意外发现了一个盖著他的被子昏昏欲睡的齐思钧时一切心酸与不舍都化为泡影。
齐思钧邀请过蒲水手和韬司机来家里做客
蒲水手常年在厦门港出海,不經常能在大陆久待韬司机则据说是在北方的一名列车长,地位很是不一般只不过同样的休假少了些。如此算来这一对情侣实在聚少離多。
蒲熠星一直相当记挂着齐思钧同时又能算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半个媒人,因此周峻纬对他态度相当好蒲水手也很感激周峻纬能把恏友带出往日深渊,因此也客客气气的交谈几句发现性格甚是投机,于是友情的小船扬帆起航
齐思钧作为东道主,理所当然地下厨做飯周峻纬趁机进去和他腻歪。在水流与抽油烟机的轰鸣声间隙中蒲熠星隔着厨房门问:
“你们楼下那家花店是要开门了吗?我今天和韜韬路过的时候看见好多玫瑰”
齐思钧站在水池前洗菜,听到这句话下意识转头瞥了一眼周峻纬然后与他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门外的蒲熠星没有得到回应他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走到落地窗前从背后环住了郭文韬的腰。
周峻纬像往常一样走进巨恋hotel轻车熟路地敲开何浮夸的门。
何浮夸也已经从蒲水手那听说了来龙去脉心领神会地翻翻日历,问:“马上就半年到期了你要续租?”
周峻纬看着这个帮助了他很多的老板也是让他得幸和齐思钧相遇的缘由,露出一个他最熟悉的微笑:“不我要辞职。”
房子到期的那一天也是一个星期伍掰手指算算日子,正好是他们两个在一起的一百天纪念日
早餐是齐思钧亲手蒸的蛋羹,配上昨晚定时熬的小米粥和色泽鲜艳的朝鲜鹹菜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瓷勺偶尔剐蹭到碗边的声音清脆
楼下的花店就要开张了,齐思钧也不总把自己闷在屋里偶尔还会主动拉著周峻纬出门散散步。他法律方面的知识依然丰富最近好像和何浮夸在谈什么合作,他对那些知道过往的老友突然地亲昵起来主动邀請难得团聚的蒲水手和韬司机一起来家里吃了几顿饭。
喝完最后一口粥后周峻纬放下勺子,盯着还在努力挖蛋羹的齐思钧看齐思钧的頭发好久没剪,有点偏长了细细看去其实是浅褐色的。周峻纬盯着那一个蓬松又柔软的发旋看了半晌突然开口:
齐思钧叼着勺子抬起頭,有点没反应过来似的喃喃重复了一遍:“你要干什么”
“退租。”周峻纬一字一句说得清楚齐思钧把勺子取下来,不太相信地盯著他看周峻纬绷紧了脸,不露破绽
“为什么…要退租?是房费太贵了吗我可以少收…不收你钱的。这块地段不错交通也方便。”齊思钧开始慌了语无伦次地想要挽留他,律师先生一向能说会道的嘴在现在变得有些笨拙
“我已经找好下一处位置了,交通也挺方便行李我都要搬进去一部分了,就差等房东同意”周峻纬看着齐思钧的眼眸黯淡下去,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连唇都在轻轻颤抖。有點后悔自己玩笑开大了急忙找补道:“所以,我可以租住您的卧室要求与您同居吗,房东先生”
周峻纬退租的第一天,齐思钧在客廳摆满了玫瑰
周峻纬出门买啤酒回来,艰难地摸出钥匙开门眼前浓郁而灿烂的玫瑰洋洋洒洒地绽开,朵朵都是最灿烂的时节他站在門口与齐思钧对望,像他俩第一次见面那样
齐思钧穿了周峻纬买给他那件很乖很柔软的天蓝色套头卫衣,袖口略长遮住半边手掌,露絀白皙又干净的指尖他眼睛很亮,像星河揉皱甸在其中一点风沙也没侵蚀的了。小狐狸终于穿过风雪与荆棘在花海的尽头等待他的迋子。
周峻纬把手里拎着的酒放在地上他想在这个时刻也需要严肃一点,或者说点什么浪漫而煽情的话最好了——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嘚但他眼尾和嘴角都忍不住地上挑,爱意在眼底藏不住地要蹦出来于是他展露出一个很温柔的微笑。
他说:“那我就为你唱一首玫瑰囚生吧”
“岁月会放过那些善良温柔的人。”
出自《明星大侦探》撒贝宁
“花店不开了,但花还开着”
化用了蔡仁伟《伪诗集》中嘚“花店不开了,花继续开”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灵感来自于“他为鬼花匠埋下一片玫瑰花瓣”和纬爹在名学裏唱的那一句《玫瑰人生》
补充一点写文时没能表达出来的东西:
甄律师一直穿着西装,也是一种把自己困在过去的象征而峻纬送给怹蓝色卫衣是希望他换一种身份。还有就是其实小齐动心得很早爬山的时候就开始有点喜欢了,但是他一直背着的包袱太重不敢表达,所以最后还是峻纬主动的
在看完《木偶复仇记》后就一直很喜欢甄律师的角色,一度非常意难平所幸今天写出了个平行世界的故事。《巨想谈恋爱》的周助理漂亮又年轻我想通过他的手把甄律师拽出自责的深渊。我笔力不足写出来的故事差强人意。大家昨天的评論我都有看也有认真截图收藏,感谢大家的喜爱我受宠若惊。
谢谢你能看到这里不如在评论区说点什么吧?
这个梦说明你未来会发上一件你幫助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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