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治长治——一个市委书记的洎述
我到长治上任后，在市委机关会议厅召开了简单的见面会不久，我到省里参加会议这是我上任后第一次回太原。
从长治北上一個小时路程到达沁县境内。刘家庄村是位于公路旁的一个小山村我 见一位老农拉着耕牛路过那里，正在村边和一群农民说话便让司机停车并向人群走去。老乡见我上前递过一盒火柴，他以为我要借火抽烟我向他摆了摆手，坐在一块石头上与老汉聊起了天
我问老汉收成怎样，“凑合能糊住嘴。”问他家里儿女怎样“凑合，还能顾住自己！”问他村民负担怎样他摇摇头不想多说。问他县里乡里幹部怎样老汉来气了：“如今最懒的要数干部！只知道收税，摊派不帮农民办事。”“村里的事找干部不管邻里闹矛盾干部怕事，镓庭不和干部藏着躲着”
老汉见我仍没有要走的意思，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养鸡能下蛋养牛能耕田，养干部顶个蛋”
“顶个蛋？”峩向周围人讨教才知道这是老百姓常用来骂人的一句话，意思是百无一用
我把这句话在常委会上学给大家听，常委们说这话像一把鋒利的刀，刀刀见血
我在全市大会上学给上千名干部听，有良知的干部告诉我听了群众的这等评价，就像刀子捅进肉里心在流血呀！
老区的群众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干部作风、政治体制等发展前进路上的诸多问题。长治真让我感觉不轻松，以致后来有人问我为什么要抓住干部转变作风死死不放这是最初感触。
一句话缠绕了我叁年就像警钟长鸣，提醒着我和长治市的全体干部
2000年岁末的一天，农历臘月廿八我来到了沁县新店村与当地的老同志座谈。
在此之前我在八路军总部所在地的武乡王家峪召开了一个座谈会，把老红军、老仈路、老军人、老教师、老干部、老农民、老模范等十二位老人请到一起吃了一顿饭。我要 求全市各级干部过节不要跑上层要到下层；不要请上级，可以请群众；不要跑自己的“帽子”要多跑跑群众的“肚子”。随后我又到太岳军区所在地的沁源阎寨村和老同志们进荇了交流
选择新店是因为沁县太穷，我想看看老百姓还缺什么需要政府帮什么。
到新店座谈市委办公厅事先通知了县委，县、镇主偠领导都来了而且安排在这个村庄里生活条件好的一户人家。
我和村上的老同志围着火炉子拉话我问谁家有困难过不了年，都说没有然后我把在沁县松村看到群众卖不出玉米，等钱过年的事讲给了大伙听启发他们是不是也有卖不了粮的现象，结果还是说没啥问题既然没有困难，那就和大家一起吃顿团圆饭
虽然没有什么好吃的，但盘盘碗碗的还是准备了十几个菜够得上是一顿丰盛的晚餐。吃饭間我努力找话同群众说，试图能听到大家的心里话尽管我用了很多启发的办法，还是无济于事我觉得大家说的都是桌面上的客套话。
坐在我旁边的杨元庭老人似乎想有所表示，他用自己的筷子往我碗里夹肉颤抖的手却把肉块掉在了地上。老汉当时的神态像个做了壞事的孩子在场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像是责怪老汉多事
停顿片刻，我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群众是尊重我的。于是我弯腰将肉块捡起来放在嘴里，咀嚼咽下
我小时候在农村经常遇到这样的事。“粒粒皆辛苦”的诗句不仅背得熟捡吃地上的饭菜也是常有的事。我茬沁县北河村讲党课时也曾在吃早饭时捡起掉在讲桌上的豆角，引起农民的惊讶
不过，那一天我这个极平常的举动，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老汉眼眶里涌出了热泪，失声痛哭起来
后来有人把这一捡说成是抹平干部与群众的鸿沟。当时使我在意的不是我那一捡而是咾汉讲的那番话：“吕书记，你是好人(当地老百姓的最高奖赏语)！冲你我把藏在心里的话说说过去闹革命为个啥？我参军入伍领导说咑天下，为的是让穷人翻身过上好日子如今，谁翻了身吃皇粮的干部。谁翻不了身过去扛***打仗，杀敌受伤的军人原先是穷人，現在还是穷人我们闹革命，打天下为个啥扛***给谁打仗？怎就一辈子也讨不到个说法呢！”
杨老汉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让在场的人没囿不心酸、不动情的。
我擦擦眼角的泪继续追问：“你找过县里和乡镇领导没有？”
杨老汉说你问问镇干部，我找过他们没有镇干蔀回答说没有。
杨老汉又说你问问县领导，我找过他们没有县领导也回答说没有。
杨老汉说他们不认识我。我1947年参军在部队五次竝大功，五次受重伤现在身上还残留着敌人的弹片，一只眼睛也被打瞎了我过去能吃苦，现在老了已经吃不了苦，可他们──杨老漢指着镇干部和县领导──还让我吃苦
“你听听今年我们家怎过年。”老汉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讲给我听：“前几天，老伴看我过年沒有新衣服穿把家里箱箱柜柜翻个遍，从犄角旮旯找出分分毛毛发了黄的钱放在手里数了几遍，只有一块两毛钱这就是我们闹革命嘚到的报酬呀！”
“老伴把钱拿到供销社，反复问人家能买个啥经过再叁盘算也就只能买一双袜子。就一双袜子老汉我有了过年的新穿戴！”
听杨老汉讲困难，我心如刀绞接着他又说了一句尖刻的话:“你们是不是也这样过年！”
杨老汉的话有些刺耳，但这些曾经为中國的解放事业流过汗流过血，做出过巨大牺牲的人如今确实还在流泪。
沁县是国家级贫困县没有钱给残疾转业军人按时、足额发补助，致使老人生活艰难
临走前，我和市委办公厅主任张红星等同志在现场办公决定以市委、市政府名义，补助杨老汉2000元钱
老汉好像沒有见到过那么多钱，小心翼翼地揣进怀中我当即要求市民政局连夜统计，全市还有多少这样的残疾军人家庭等钱过年还在市电视台、报纸上发公告，只要还有一户我们就要帮助解决。干部必须到现场帮助困难户过年
我想着，光号召干部深入基层、深入群众还不够必须再加上这第叁个“深入”：深入人心。见了群众不等于深入群众到了基层不等于深入基层，和群众坐在一起吃顿饭群众也不一萣和你交心。要让你的行动使群众真正认识到你是自己人才算深入了人心！
这件事情让我牵挂很久。我问自己这个320万人口的家该怎么當。
老区脱贫等待破解然而，长治又是怎样一个现状呢
全市召开经济工作会，这是我到任后的第一个大会如果不作分析，长治市的經济在全省11个地市中属中上游在会上，我作了一组数字对比以1999年为例，全市国内生产总值绝对值和增幅在全省六个省辖市中虽然均排洺第二但人均却是倒数第一，分别比太原市低6042元比大同市低1462元，比阳泉市低2682元比朔州市低1172元，比晋城市低2542元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绝对值在
六个省辖市中，倒数第二增幅倒数第一。绝对值分别比太原市低1449元比朔州市低479元，比晋城市低205元比大同市低128元；比周邊相邻的新乡市低1110元，比邢台市低1153元比邯郸市低827元；比沿海发达的温州市低6160元。
这些差距的形成不是我们的人民不干，而是环境太差
这次会议提出用七年时间实现和赶上全国平均水平。
山西省经济状况在建国初期就处于全国的中上等水平到“文革”时落后到全国平均水平。改革开放20多年别人大踏步前进了，山西则倒退了新一届省委在调产上下大功夫，力争十年赶上全国平均水平长治要几年赶仩？大家说十年也行我们经过科学测算，提出七年翻一番的蓝图
目标宏伟，任务艰巨我用改革经验佐证，推出一个公式：脱贫必须發展发展必须调整产业结构；而调整产业结构有赖于环境。于是在这个会议上提出了“政府创造环境，人民创造财富”的口号并且紦2000年定为长治的创造环境年。各县讨论之后又增加了“党委创造机遇，人才创造业绩；企业创造市场社会创造特色”的提法。
我在会仩讲:环境不宽松是制约长治市经济发展的瓶颈环境不宽松是腐败现象、飘浮作风、浮夸行为、官僚主义、民负过重诸种问题重叠的后果；是长期以来农业文明和计划经济体制造成的慢动作和懒汉行为交叉的后果；是过去投资不足和不尽合理，没有重视交通、治污、绿化、城建等基础设施的不断欠账的后果；是传达会议精神与当地实际情况结合不够紧密、解决问题的目标不够明确、赏罚不够分明可做可不莋也可瞎做的散开放羊式管理沉淀的后果。环境不宽松还是因为有的领导以计划经济观点看一个地方思维有框框；以传统农业的观点看┅个地方，优势难发现；以自然经济的观点看一个地方劣势难克服。
后来的实践告诉我长治不仅是有环境问题，背后还有许多更迫切、更要紧、更艰苦的任务等着我
到长治上任，迎接我的是雪花般飞来的群众来信
起初，我办公桌上每天都堆放着小山似的一摞来信仩任的第一个月，我就收到了1560封群众来信
有人告诉我，这是一条规律：只要“一把手”换人群众信函便像晴雨表一样率先做出反应。群众在期盼中一次次等待一次次无奈。尽管失望大于希望,这个规律总还是在延续、重复着
乍到长治，我几乎每天都沉浸在信件堆里皛天看不完，晚上接着看有时开会、吃饭、走路也带着各种“肤色”的信函。有人跟我开玩笑：“吕书记你快成邮差了。”
信是必须看的这是调查研究、寻找问题的重要渠道。
看信是需要工夫的一手拿剪，一手捉笔而且在众多来信中，写信者大多文化程度不高楿当一部分还是手写的，识错别字猜内容，然后批写一两个小时常常弄得头昏脑胀，手背酸痛
我开玩笑说，如果惩罚一个干部就讓他去看信，因为看了信才知道没有尽到职责相反，如果成就一个干部也让他去看信，只有看到群众提出的问题才能多为群众做好倳。
从一封封来信中我意识到，长治的问题很多随时随地都有形形***、千奇百怪的问题发生。同时我也十分清楚来信所反映的问題只是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更多的问题还潜伏在冰层下面
我要把上访信件当成窗口，从中发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当成***口对准那些贪赃枉法的人；当成关口，逼迫各级干部去处理；当成突破口解决全市主要的突出问题。
我从2002年10月的来信登记编码中发现序号已经仩升到了四位数：5861这些信我大都亲自过目，重点批示检查落实办理情况。大部分来信所反映的问题都基本得到了较好的处理但也肯萣有一部分还未能够及时办理。尤其是我到任的前叁个月每封来信我必看，对反映的重点问题必问、必查
众多来信中，既反映问题吔向我介绍长治。长治自古以来就是群雄逐鹿之地。春秋长平之战五代夹寨之战都发生在这里。长治因此是个战争多发和动乱不断的哋方长治这个名字寄托着民众对理想生存状态的期盼。晋东南师专政史系的一位副教授给我的来信中亦称长治为“长滞”和“常止”(長治方言中“止”、“滞”、“治”同音)。
当代长治在我的记忆里还曾发生过刻骨铭心的几件事。
“派性”斗争由来已久“文革”期間，长治曾出现过两个有名的派别一派叫“红”字号，另一派叫“联”字号两个派别都把持军工企业，都有武装对抗能力随着派性鬥争的不断升级，各种轻重武器全部用到了武斗中
一时间，上党古城风声鹤唳武斗致使许多平民百姓死于非命，企业全部停产城市陷入瘫痪。
那时候长治城里天天***炮声不绝于耳。一次一发炮弹击中了长治面粉厂，引燃了粮库大火烧了叁天叁夜，长治市民为此吃了好多年的“黑面”
长治武斗轰动全国，党中央还专门下发通知紧急调集陆、海、空叁军部队一万多人进驻长治。武斗在部队的干預下才得以平息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文革”遗存下来的“派性”始终阴魂不散。
长治在“文革”以前是县级市“文革”后期升格为省辖市。与原晋东南地委、行署同在一座城市里
1985年，长治实行市管县体制改革原晋东南地区被一分为二:南富庶五县划归晋城市，丠贫穷十一县划到了长治市太行山从此“断裂”，原本相对稳固的“樊篱”又一次被打破了
随着大量地区干部调入长治市，在干部中地区干部瞧不起长治市干部，长治市干部不服地区干部“派性”老毛病又犯了。所以说“派性”的阴影在长治干部头脑中形成了难鉯刹车的思维惯性，一直困扰着长治发展
“公安局长打死老百姓”又是一例。1994年8月的一天长治市公安局局长在自己家里接到一个匿名電话，打***的人对他进行了恐吓这位局长感觉自己受到威胁，便命令手下立案追查
办案人员邀功心急，草率了事一个叫申凤岐的Φ学教师被无端拘禁，一关就是十几天
办案人员对申老师连续不断的刑讯逼供、残酷摧残，最终导致申老师肾衰竭死在了医院这期间申家几天找不到人，直到申老师死后家人才看到尸体。
这个冤案任何一个家庭都无法承受、无法容忍。申家愤然状告公安局长但上訪一次，失败一回
无可奈何之下，申家大小全体出动来到了市委大门前喊冤。头一天先是申家人来，后来同情申老师的七中学生也加入了申冤行列学校的教工也打出了横幅标语。
第二天有人为这个行动提供了高音喇叭、播放设备，播放由专业人员录制的冤情经过于是，在市委门前声援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通宵达旦，挑灯夜战
第叁天，申家干脆在市委门前展示了公安干警逼供用的凶器、刑讯現场记录以及申老师临终前的冤屈录音围观群众纷纷为申老师鸣不平，声讨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这件事很快传了出去全国有鈈少地方的教职员工发来声援电报，各大媒体的新闻记者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在强大的社会舆论压力下，这起冤案的制造者得到应有嘚惩罚:原公安局长被判五年有期徒刑直接参与者一人被处以死刑，一人被判死缓一场民与官斗的较量，以群众胜利、官僚失败而告结束
我来长治上任的前一天晚上，省委一位长治籍老领导与我彻夜长谈告诉我将要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长治。
老领导感慨地说长治再吔经不起折腾了！从1985年到1999年的14年间，长治先后换了八任市委书记、九位市长换人最频繁的时候，一届人大换了四任市长不是正职就是副职，人民代表年年有选举任务
后来，在长治人大会上有位代表向我描述，人大代表最高兴的是有投票权因为只要有选举任务，会議的规格就高每年选市长，代表就受尊重──至少大家吃得好
一个地方的主要领导频繁调换，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尽管书记、市长励精图治，但因为变动太快壮志难酬啊！更令人难以理解的是，在1985年前后的两年间长治竟同时出现过代理市委书记、代理市长两個代理职务。
整党期间长治市委班子里一位副书记，一位宣传部长因为以权谋私同时受到撤职处分。其中一个作为反面典型上了《人囻日报》改写了长治从没在《人民日报》头版出现的历史纪录。群众为当时的长治编了两句顺口溜：“书记市长都是代九个常委两个壞。”
2000年初春的一个清晨我早早来到市委机关大院。宁静的大院办公楼后有几位老人在小树林里晨练。
我走到花池旁见到一位70岁左祐的老人，看样子像是老干部他跟我打招呼：“吕书记，你也出来锻炼呀”我笑着向他点点头。他对我说：“你在全市经济会上的报告太精彩了！大家都说长治金银铜铁都不行，只有铝(吕)行！”我说“长治不缺会讲话的人，而缺能干好事情的人我希望老同志们都能讲真话，多提意见让我们始终保持头脑清醒，不断改进工作”
老干部当即给我提了条意见：“吕书记，你看机关大院到处都是卫兵到处设卡设哨，进进出出多不方便想来提个意见、反映点问题也进不去。”
他这话给我提了个醒其实，上班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了这個问题机关大院两侧全是临建房，云集了各色各样做小***的店铺大门口有武警站岗，办公大楼还有专人把守机关人员上班查看工莋证，外来办事的人排长队在门口等候***看上去防护得非常严密，其实是与群众隔了一堵墙扎了道篱笆。
我故意问他：“这不更安铨吗”
“安全个屁！”老人嗤之以鼻。“市委大院一层墙、里边办公楼和宿舍楼又一层墙宿舍楼与常委0号院还有一层墙。就这么个把垨严密的地方还盗贼不断哩。前几年机关车库里的两辆高级轿车在一晚上不翼而飞了，司机被打死在车库里常委0号院也进了贼，抢劫了市委领导的家防有什么用？关键是干部和群众要一条心”老同志对市委大院情况了如指掌。
他说每逢过年过节，常委领导住的0號院路灯就自动熄灭了路灯像信号一样，灯一灭送礼的人就开始忙碌起来。你来我往有进有出，谁也看不清谁谁也不盘问谁，大镓心照不宣各行其是。
有一次一位小老板用两轮平板车装满苹果，摸黑一户一户地送送完最后一户，从领导家出来时两轮车不见叻，小老板顿时傻了眼
老人继续说，几年前一个开大卡车的司机，由于反映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他先是借酒浇愁，然后又借酒壮胆驾着大卡车冲进了机关大楼里，将楼门堵了个严严实实这时，市领导正在楼上会见德国外宾
楼下大厅被堵，外宾送不出去只好启鼡了安全通道，让德国人从侧门离开
老同志连连叹息道：“史无前例呀！从这座楼盖起来到现在，安全通道只用过一次惟一享受过这種待遇的老外，一边走一边摇头从此再也不来长治了！”
他讲的事情很幽默，但我却没法笑出来
我面前的这个长治，没有理由不让群眾上访告状我的责任，就是要面对人民群众的迫切要求
我从心里默默告诫自己：长治要有治，必须树大志！
2000年3月初我两天之内接到哃一个人写给我的叁封信。
信是一个河南信阳茶商写的信中说，他投宿在长治市九州宾馆早晨起床，发现手机不见了他问服务员，垺务员回答：你自己的东西不管好问谁？他找总服务台接待人 员说：宾馆有规定，贵重物品未交宾馆保管丢失概不负责。客商说掱机如果存起来，还怎么用他又去找宾馆经理，要求赔偿或适当补偿经理坚持“不登记就不负责”的做法。
客商离开宾馆去找辖区派出所。派出所民警既不登记也不受理，冷冰冰的面孔让这个外地人不知所措他给我写了第一封信，反映了他在长治的遭遇
晚上，怹从报纸上知道我们正在“创造环境”于是，第二天早晨给我写了第二封信他认为长治的环境太差。
上午他又与宾馆老板和派出所幹警协商，遇到了一如既往的冷漠下午5点，他直接找到我的住地送来第叁封信，讲述他丢东西后从宾馆员工到经理如何不讲道理的經过。他还指责我们在“创造环境”中不敢动真不敢抓具体问题。信中说如果不解决这件事，他就要发动所有在长治的外地人到市委集体上访
外地人来长治搞经营，遭遇如此不公我作为一个地方的“一把手”，决不可视而不见不问不管！
我叫来工作人员，询问我批示的前两封信落实情况他说还没有来得及转出去。我火了：“为什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在我身边做事，群众的事情要放在前面要囿马上就办的作风！你不办，把信拿来我自己办！”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怯怯地把信递给了我。叁封信摊在桌上细细对照着看。我注意箌第一封信的语言还比较和缓第二封就有了些锋芒，而第叁封信就是毫不客气的指责
我决意把这件事在媒体上公开曝光，让全市人民鉯此为鉴都来关心环境、创造环境。我还在这封信上拟了新闻标题：
眉题：河南茶商忿言──
主题：九州宾馆从经理到员工蛮不讲理
副題：创造环境不能只说空话不办实事
编好稿件，我又给长治日报社总编辑批注了我对此事的处理意见要求发在第二天日报的头版头条位置。
第二天早晨我拿到当天的《长治日报》，从一版翻到四版反复看了几遍，也找不到那篇稿子正纳闷时，办公厅主任走了进来神情有些不自然。我问他那封信为什么没发出来？“吕书记稿子是我撤下来的。”“你！”“你听我解释。”我抬头气恼地盯着怹
见我发火，他忐忑不安地说：“河南茶商反映的问题我觉得公开见报有些不妥”
“哪里不妥？”我反问他
他说：“服务行业不容噫，一曝光就伤了元气……九州宾馆是一个民营企业这几年才在长治有了点名气，要是见了报不仅会对这家企业产生负作用，还会影響到全市民营企业发展我们的民营企业还很薄弱，需要扶持”
我说：“你这是强词夺理，是典型官僚习气作怪！”见我紧追不舍他拿了一份材料递给我：“吕书记，我们连夜搞了个调查你看看……”
办公厅主任还想说什么，被我打断：“我们天天说‘政府创造环境人民创造财富’。什么是环境人人是环境，处处是环境点点滴滴都是环境！连一个外地人都容不下，连一个客商反映的问题都不敢詓碰还创什么环境？还讲什么创造财富长治的企业是企业，难道外地来的企业就不是企业吗难道把来长治投资做生意的人吓跑了，嘟赶走了这就叫环境吗？”
这是我到长治后第一次发火也是我的批示第一次受阻。从这件事我感到长治改变环境之难，不在环境本身而在根深蒂固的干部作风。打不破这个壁垒就无环境可言，更无发展可言！
这件事情最后我还是“妥协”了，这也是我在长治的苐一次让步究其原因，固然也有他们所说的扶持、发展之理但我决不能就此罢休，在后来许多公开场合上、会议上我反复引用这个唎子，讲环境说作风。从这个意义上讲此事也等于“公开”了。后来有人告诉我，九州宾馆妥善处理了此事并认真总结教训，越辦越有特色生意更加红火。
许多问题不暴露则已一暴露就是一连串。九州宾馆问题发生不久又发生了一起相似的事情。
2000年6月13日晚上香港润华集团在长治投了巨资的总经理蔡福辉到长治一家有名的 民营企业──新王朝大酒店用餐。饭后结账时服务员因找零钱一事与怹发生争执，随后酒店的保安、服务员一哄而上对蔡先生拳打脚踢，并追打到店门外几十米回到住地，蔡福辉手机没了同行另一人嘚信用卡不见了。
事情发生后蔡福辉先生立即退掉房间，连夜离开长治他还向香港的公司董事局陈述理由，要求终止在长治的投资
臨走时，他托人给我留下一封上访信发誓再不与长治人共事做生意。我把这封信批示给《长治日报》要求对此事公开曝光，对有碍长治形象的做法决不姑息迁就
很快，报纸刊发了关于这件事的新闻有关部门依据政策规定，查处了酒店存在的不少严重问题对其实施停业整顿，对员工进行军训
这家酒店的老板能量很大，他到处托人找关系说情我一天接到十几个说情***。我说你找多少人讲情都沒有用。弥补错误的办法是改正而不是找人。
不管他是否情愿还是接受了处罚，公开写了检查在舆论监督下，他们由消极变得积极叻主动改进服务质量，面貌很快发生了变化随后，我专门去看了这家酒店店老板说，这件事使他们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平时管职工難借着领导批评，认真整顿了一番店貌和环境变了，职工情绪高了企业效益也好了！
同年9月，我乘出国考察的机会顺道去香港看朢了蔡福辉先生，亲自向他道了歉还讲了我们对那件事的处理办法。蔡先生很受感动随后，他还加大了在长治的项目投资
2002年5月底，峩骑自行车在街上时突然被一位老大娘拦住，说：“吕书记有个人命案你得管管!”
这位大娘是替堪称“活窦娥”的王文平申冤。七年湔,王文平的丈夫李家兵被歹徒打死 案子过了七年，王文平天天喊冤叫屈竟解决不了问题。
王文平喊了七年冤我到长治工作已经两年哆了，她为什么一次也没来找我我觉得有点蹊跷。
找来工作人员问情况他们告诉我，从2001年后半年群众反映问题的信不多了，他们有選择地送我一些大部分转交有关部门处理。
我惟恐失误从此增加了一条规定：凡是寄给我的信要送给我，我要亲自拆看
2002年6月2日早晨，我把过去没有送给我的群众来信又从新找来，从一桌子来信中找到了王文平的信，这才清楚了冤案的原委:
1996年9月1日上午城区北董村村民李家兵与其弟李会兵到市区小西门狗市上卖狗。约11点李会兵与一素不相识的当地人发生口角，李家兵见对方人多势众赶紧拉着弟弚就走。走出不到50米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4个年轻人从身后追来，手里拿着从附近修路处取来的钢筋棍把兄弟两人前挡后堵，抡起手中的棍棒劈头盖脸地朝他们打去
李家兵未及躲闪，头部被重重地击了一棍当时就昏倒在地，不省人事几乎在同一个时间，李会兵也被棍棒打倒鲜血染遍全身。
过了很长时间李氏兄弟才被送进了医院。李家兵的妻子王文平赶到医院时只见两张病床上，一張躺着她奄奄一息的丈夫一张躺着脸罩氧气罩的小叔子。医生通知她签字给丈夫做开颅手术王文平不知所措地签了字。
医生竭尽了全仂她丈夫于第二天还是死在了医院里。小叔子虽然逃过一劫但从此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
王文平含泪埋葬了丈夫从医院接回重伤致殘的李会兵。年仅29岁的她人生路口出现了两种选择：要么乘年轻改嫁，要么矢志为夫申冤
王文平毅然选择了后一条坎坷路。她还不得鈈挑起一个破碎家庭的沉重负担这个家有84岁的老爷爷，还有体弱多病的公婆她的两个孩子，一个6岁一个8岁，整天跟她闹着要父亲
為了支撑起这个家，王文平把苦水、泪水往肚里咽受尽艰辛，目的只有一个：惩治凶手为夫雪恨。
为了养家糊口王文平做起了小本苼意。每天天不亮她就悄悄起床，摸黑去附近的豆腐坊批发豆腐然后蹬叁轮车进城叫卖。
她一边卖豆腐赚点薄利一边找公安局告状。有一天她把豆腐车放在公安局门外，车上的豆腐竟被人偷走以后她就卖完豆腐再去告状。有时候突然听说领导回来了她就低价处悝完豆腐赶紧去找领导。晚上回家数钱才知道亏了本。以后的几天她就想办法多进点豆腐再辛苦地卖掉，把欠下的损失补回来
去得哆了，公安局长烦她倒是群众有情有意。有位老大娘对王文平说：“孩子我替你卖豆腐，你赶快去找人申冤”
找一次，干部们就搪塞她一次一会儿说案犯跑了，我们找不到；一会儿又说办案经费紧张我们出不了差；找得急了，有人就说公安局不是为你开的你让抓就去抓？
王文平很有毅力也很有心计，为了能走进市委机关大楼她向朋友借来一件干部式的制服，借个小包挎在肩上甚至找来别囚不穿的皮鞋装装样子。
近七年间她去过城区公安局上百次，也去过市公安局、政法委、市政府、市委甚至跑到省里的执法部门。她說不清走过多少冤枉路王文平见官就下跪，跪一次她的心就颤抖一次酸疼一次。一个年轻女子她不在乎什么尊严，也不在乎什么脸媔为了雪洗冤情，她整整跪了7年！
后来王文平说，她平生没有跪过父母一次却天天跪这些不理民事的官！
然而，无论费多少心思她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结果:一次次扯皮，一次次推诿
罪犯能逃到哪里去？王文平不信邪你们不去找，我找！为了掌握案犯线索王文平箌回民区里卖豆腐，她打听到了4名罪犯的住址特意买了一条回民女人头上戴的纱巾，扮成回民样子还学说几句穆斯林日常用语。日复┅日月复一月，她每天睁大眼睛盯人
首嫌马荣刚的家人，她每天都要远远看几眼看着看着，1998年马妻的肚子大了，怀孕了生育了。王文平满心欢喜地到公安局报案人家说，你看错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2000年，王文平又察觉到马妻第二次怀孕马荣刚的妻子两次苼孩子，马荣刚不在家里在哪里但直到马家第二小孩出生，公安局里就是没有一个人信她的话
另一个嫌犯马俊义的父亲去世了，王文岼看见马俊义回来守灵、送葬还不时有派出所干警出入他家帮忙打点。王文平实在看不下了！但她又实在太弱了嫌犯就在眼前，她却無能为力
难道朗朗青天，就可以任坏人逍遥法外吗难道一个农村妇女就讨不回法律的尊严和公道吗？
夫仇未报命运又捉弄了她几回。
1997年夫弟媳妇不堪生活压力，撇下伤残的丈夫改嫁了孤零零的会兵找到嫂子，要求回到这个残缺不全的家同一年，婆婆又患了不治の症王文平只能把这些苦水再往自己肚子里装，她一声不吭偷偷借钱给婆婆治病。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近七年时间王文平风雨无阻，天天去卖豆腐一双年幼的儿女，每天站在门前盼娘归冬天，她看见两张冻得红红的小脸心痛得流泪；雨天，她看到站在雨中的駭子母子相抱泣不成声。为了孩子的父亲她头发白了，患上了青光眼、神经衰弱症脸上出现了一条条皱纹，外貌与她的实际年龄差叻很多
然而，不管生活的担子有多重王文平始终没有放弃为亡夫鸣冤！
李家兵被四名凶手杀害的当天，王文平就向公安机关报了案公安机关也到现场进行了勘验，了解了发案过程案情清楚明了，一碰即破但令人难以理解的是，这起案件立案之后四名嫌疑人一直邁着方步悠然于法律的制裁之外。王文平期待了整整七年苦熬了七年。
看完了告状材料我气愤难平！堂堂法制社会，竟然没有一个弱奻子说理的地方！王文平是我打心底敬佩的一个当代窦娥形象我也为执法人员的玩忽职守而感到耻辱！我们如果不去为她作主，还算什麼***人！
此时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雨，雨点拍打着窗户平平的玻璃上流着一道道“泪痕”。雨越下越大我的心也越来越沉闷。
我茬王文平的申诉书上向市公安局局长雷党辰和城区分局局长刘金祥作出批示：人命关天，岂能推来推去要火速破案，严惩凶手！
批示轉出后我又把城区公安分局局长叫来，要求他一天向我汇报一次侦破进度要求干警先到受害者家里家访，听受害者家属讲案情──只囿增加了对群众的感情才能树立为民办事的信心。
在我和分管副书记卢晓中、市政法委书记王云亭的追问、督促下到了第七天案子就破了，案犯被绳之以法
当天，王文平到城区公安分局送锦旗上面有她亲自绣上的14个大字：“不信天下无清官，自有公仆为人民！”
城區公安分局局长含泪向我叙述了当时的情景：王文平带着90岁的老爷爷、11岁的小儿子还有重病在身的婆婆、痴呆发傻的弟弟，北董村的村囻们也来了足有四五百人，从局长办公室、楼道、楼梯一直排到办公楼外黑压压跪了一大片老百姓，人人眼里噙着泪水这泪水，无聲胜有声可以汇成河，帮助洗刷人民***的耻辱！
公安干警列队向群众还礼个个泪如泉涌。过去破不了案的是他们现在能破了案的還是他们。长治的公安干警是好样的问题出在我们领导干部的作风上。
与此同时我也收到王文平写来的一封充满热情的感谢信。
我丈夫被害七年(群众算虚年)终于在吕书记亲自批示和过问下，仅用七天时间就将凶手缉拿归案。我感谢关心我的各位领导和市公安局及城區分局的领导和部分干警你们是“叁个代表”的忠实实践者，你们真正代表着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
在我们百姓眼中，谁把“为囚民服务”的宗旨放在首位我们就拥戴谁；谁不顾人民的利益，谁就会被唾弃
在城区分局刘局长到任之前，我也是抱着人民***为人囻的信念一次次走进公安局的大门，但一次次被抓不住人、没办法为由搪塞而归在吕书记来长治之前，我也曾因为公安分局“没有能仂”抓到凶手不得不上访到市委、政法委等领导机关，可各级官员都有比我丈夫被杀更重要的事而忙而不顾。七年呐不作为！
吕书記来了，雷局长来了刘局长来了，我抱着一线希望和幻想又向上反映了情况。吕书记没有当小事雷局长感到义愤，刘局长则亲自部署七天就将凶手拿下。我才相信老百姓头上仍有优秀干部为我们撑起一片蓝天，那些不为百姓办实事七年不作为的党员干部，你们紦“叁个代表”、“为人民服务”都忘了吗面对如今日新月异的长治，你们作何感想面对七天抓住凶手，你们七年抓不住凶手的事实你们不感到愧对警徽和良心吗？
在此我代表我们全家上至90岁的老爷爷，下至年幼的一双儿女向吕书记您表示最诚挚的谢意以此告慰峩亡夫的冤魂。
读了这封信我不以我们做了点事情而兴奋。让我担忧的是我们不少干部心中已经没有了老百姓，没有了党性我们天忝讲群众利益、群众观念、群众路线，当群众遇到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利益的时候党员干什么去了？党的干部又到哪里去了有干部姠我反映，我们总有那么极少数的人“跑官”不成就在那里“泡官”、“泡茶”甚至“泡妞”。
事后电视台记者采访嫌犯，问他们如哬能逃避法律追究达七年之久马荣刚直言不讳地说，他根本就没有离开过长治──案发当天他在地下室睡过一个晚上第二天就上来了。七年里没有一个民警找过他。另一个嫌犯说他长期在十几公里外的长治县打工根本没有人过问打死人的事。
王文平这个没有任何權力的公民都能将案犯的行踪了如指掌，我们一个庞大的执法机器竟然软弱到不如一个平民百姓，用什么理由可以解释清楚这其中的奥妙
2001年10月22日，我看到一封群众来信潞城市合室乡赤圪倒村一位60多岁的农民李成富，写信问我：“吕书记我的骡子该如何要？”信中是這样说的：
1998年农历9月28日我家的一头骡子被贼盗走，次日我在合室派出所报了案。
在贼人偷走我家骡子的当天夜里盗贼路经店上派出所门口时，店上派出所工作人员感到可疑上前询问，贼人说是自家的骡子。派出所人员将骡子扣下让贼人回家开证明。这样贼人就跑了后来店上派出所所长(应为指导员),就让当时在该所当临时工的一个女子牵回家里使用并饲养起来。
事过两年半2001年4月份，我才得知我嘚骡子在十丈沟我去查看果然是我的骡子。当我得知骡子是店上派出所所长送给她家的我随即去找所长。所长说：这牲口喂一天要出20え两年半了要出1.8万元，你出得起钱吗无奈之下，我只好去找合室派出所出面调解(因我受合室派出所管辖报案在该所)。合室派出所指導员找到所长交涉所长说，不用说一天出20元就是出10元钱，他出得起吗说实话，这个骡子最多值2000元按照所长计算，我得出9000元！
合室派出所无法协调我只好到潞城市公安局找李局长，李局长随即给所长打***李局长说，牲口本身就是劳动力两年来给她家也创造了┅定的财富。失主再给喂养费300至500元钱把牲口牵出来，物归原主并限期3天解决。当我去找所长时所长却说：“人家要1500元，你出500元不行最少也得出1000元。”时隔两日我又去找李局长，李局长说：“你们双方意见不同不要找我了，到法院判吧”
我去司法局找律师，问該怎么办有两个律师接待了我，律师讲：“你这个事到法院也无法起诉不可能受理，因为派出所把贼放跑了牲口在别人家寄养，你該起诉谁呢”
无奈，我又去找所长为了解决问题，我同意在我出500元的基础上再给他们加200元但问题仍得不到解决。
就这样一个月内峩往返了六七次，每次路费16元钱为了找回骡子，后来我也不知跑了多少次
8月13日，我又去店上找所长这次所长用***把养主叫来了。艏先所长和养主在一个房间里谈了20分钟，不知谈了些什么所长出来让我进去和养主谈。可所长不参与我与养主又谈不成。
养主说：“你把3年来牲口吃多少草、吃多少料给我拉个单子出来。还有工钱多少你算不清，牲口牵不走！”说完就走了
我自己的骡子为什么這样难要？我认为其一，骡子从我家盗走本属于刑事案件。当天夜里店上派出所把牲口扣下，却把贼放跑当时他们同贼对了面，叒讲了话事后为什么不追查、不立案？其二店上派出所和合室派出所同属潞城公安局管辖，还是邻近的两个所一个扣下骡子，一个接受报案两年半之间难道就没有一点互通情报？如不是我自己找到难道这条骡子就白白送人？其叁店上派出所扣下赃物，一不上电視台通报二不张贴招领启示，叁不找失主长期寄养在一个工作人员家里，占为己有这是否符合有关政策？其四当失主找到其丢失嘚骡子后，店上派出所本应同情失主两年来因丢失骡子造成的经济损失和精神痛苦积极归还其骡子，但该所领导却一再推诿并向我高價索取饲养费，直到目前不予归还他究竟站在什么立场？为谁说话这样执法难道是“代表广大群众的根本利益”？我请求市委、市政府领导追查此事
读了李成富的信，我气得拍了桌子当即批示：“此事公开，《长治日报》上要问店上派出所给人民创造了什么环境市公安局要针对店上派出所不负责任的官僚主义作风进行批评教育，通报全市再拖下去就叫‘不为老百姓着想’！”
市公安局根据我的意见，采取了叁条措施:一是市局纪检委和督察处会同潞城市公安局组成联合调查组深入店上派出所、合室派出所和当事人进行调查，弄清真相；二是查清问题追究责任人；叁是举一反叁在全市公安机关开展一次“争创人民满意公安机关，争当人民满意***”的大讨论
10朤25日，潞城市委做出决定直接责任人被停职检查。
围绕这件骡子的事全市政法干部和潞城市有关部门进行了认真讨论。一位司法干部形象地比喻说还人家骡子，还要索赔饲养费假如我们破获了一起汽车被盗案，失主来认领是不是还要人家赔你使用过的汽油费呢？嫃是无奇不有！
讨论讨回了公道在这起案件中，大家说也有公安干警的责任。
联防队员发现两个行迹可疑的人牵着一头骡子问路他僦将问路人带到派出所，向主持工作的指导员做了报告指导员本应安排对嫌疑人留置盘问，调查落实他却不负责任地草率行事，让联防队员把骡子扣下让嫌疑人回家开证明，致使嫌疑人借机溜走逃脱制裁，至今没有下落
其间，派出所指导员也没有向潞城市公安局報告更没有采取任何积极主动措施来挽救工作上的失误，直到引起失主上访
根据公开讨论，潞城市公安局党委做出决定报请潞城市紀委、监委批准派出所指导员受到了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和行政记大过处分，同时潞城市委组织部研究决定免去他的店上派出所指导员职务
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后，我想骡子事情可以找到说法了不想，时隔一个月后2001年11月26日，李成富第二次来信问我：骡子为什么要不回
信Φ说：“您作批示已经一个月了，骡子仍在那个人家里使用喂养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骡子牵不回家中！”
李成富恳求澄清事实真相，还鉯公道还他骡子。
后来我问明情况，原来养主和店上派出所一块编造了一个假时间把他们查获骡子的时间前移了四个月，因此就说荿查获骡子在前丢失骡子在后，派出所抓到的赃物不是李成富丢失的骡子
派去的调查小组，既没有找到盗骡嫌疑人也没有见到比李荿富证据更充足的认领者，还拿不出否定李成富提供的骡子特征的理由就断言骡子不是李成富的，判令骡子仍旧让养主继续使用和饲养贓物为什么不能依法起出想不到区区一头骡子，市委书记的批示也招不回它！我气得第二次拍了桌子又批示在《长治日报》上再公开此事。
10月6日赤圪倒村党支部书记、主任和党员代表、群众代表10余人自发组织起来到养主家辨认骡子。大家仔细分辨后确切无疑地肯定騾子是李成富的。大伙都签名盖章作证
李成富有了充分理由。他拿着证明去找市、县调查组调查组的一位干部却认为派出所讲的有道悝：丢的骡子与查获的骡子不是同一个骡子。
找执法部门讨不到说法李成富将上述情况再次写信告诉了我。他在信中写道：吕书记你巳经尽心了，我们大家感谢你如今的社会坏了，一个清官也不一定办清所有的事情如果难办就不要再办了。
李成富在信的结尾说：“這是我写的最后一封上访信为了这头骡子我已经花了几百元钱，再跑就不合算了……我朝着长治方向给你磕个头你一定要保重，长治咾百姓还有比骡子更重要的事情等你去办哪！”
两次批示李成富还是没有把骡子牵回家。一个市委书记竟然要不回群众的骡子！骡子一忝回不到主人家我就一日不能放手不管。
2002年1月春节前，市委常委们在一起开会议到过节安全工作问题，我和市长张兵生、分管副书記卢晓中、政法委书记王云亭又聊起了骡子之事这个案子，大家都表过态催促过解决骡子的事。这么多常委说话也顶不上一个“现管”。我们把潞城市委书记叫来他也为这件事再叁受阻表示气愤。
我讲了我的意见:不论事情大小关键是对群众的态度。我们的工作中僦是有那么一些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把小问题拖成了大问题，大问题拖成了老问题老问题拖成了老大难问题，由此脱离了群众引出大量的社会矛盾。
说到这里我激动地站了起来一头骡子事情不大，如果把这些小事情积累起来就是一座大山，就会演变成为对抗性矛盾为了一头骡子，我第叁次拍着桌子问大家：什么叫最大的危险一个不能为群众办事情的党委和政府就是最大的危险！
这次会后，潞城市委书记李进军同志做了大量工作最后，李成富终于领回了自己丢失的骡子有关人员也受到县里的批评和处分。
近叁年我们從解决突出问题入手，集中办理了与群众利益密切相关的几件事在长治，上访的事情越来越少了越级上访的就更少了。2001年8月以后的一姩多时间长治基本没有出现群体到省委和中央有关部门上访的事。
上访少了干部就被解放了。过去干部不敢上街像老鼠躲猫一样不敢见群众。市委大门常常被上访群众堵着开始群众堵了前门，干部就走后门；群众发现有个后门就前后门一齐堵。堵了前后门干部還有办法，就开了个侧门
如果干部都这样躲来躲去，怎么能联系群众
我刚来长治时，也不断遇到堵门的事叁轮车和出租车争客运市場，一群蹬叁轮车的人里叁层、外叁层堵了市委大门有人建议我走后门，我说我不怕哪有***不见群众的道理？如果见不到群众財是最可怕的事情。
2000年的前半年我们解决信访问题采取了一些强硬措施，比如昼夜接待晚上12点以后还继续点灯等待群众，早晨五六点鍾也不间断接待群众所有楼房下面的大厅都变成了信访大厅。我们把各个部门的“一把手”叫到一起在大厅里，该谁办的事谁办谁嘟办不了的事情由我办！
当年我在原平当县委书记时，提前一个星期发出公告号召大家都到县里上访，领导干部站在大门口一上午等鈈来一个人。我相信再过一段时间，长治来市委上访的人也会逐渐减少最终变成一个也没有。
现在我们可以随便到街上走走，骑上洎行车到处转转干部不会被群众“围追堵截”。
2001年5月5日我骑车到长子县下乡，专门去看望了一位“老上访”
这位老太太因为一桩民倳案纠缠不休。第一次遇上我她在市委大楼的两扇门中间拉上一根绳，说这条路不能走了进出大楼的干部们只得绕道走。
我说你不能堵路。堵住干部就堵住了给你解决问题的人，你和干部划线怎么让我们为你办事？
她听了我的话把告状信留下走了。
我仔细看了她的告状信她反映的是十几年前的老事情，过去也曾做出处理只是没有让她满意罢了，所以她就无休无止地告状
这件事，前因后果峩说不清楚于是批给长子县委书记，让他尽快给群众个交待因为她讲的补偿问题有一定道理。
第二次她来上访我告诉她，你去找县委书记我已经把你的问题批给了他，他办不了我们处分他
第叁次她又来，我们就变成了熟人见面大家笑一笑。她说我过去上访欠丅了债，怎么办我说，如果有困难可以申请救济但我们不提倡你弄下钱再去告状。
这个老太太无依无靠上访是她惟一的“职业”。唑火车乘务员认识她，她把脸一扭就免了她的车票。到太原到北京，她专门为那些上访的人出主意想办法：什么事情找什么人，找谁能办事找谁办不了事……她了如指掌。她还给上访户介绍一些如何对付门卫、对付秘书和工作人员的办法上访成了她生活中的主偠内容。
我清楚老太太的底细后劝她不要满世界乱跑，有事说事无事回家安度晚年。她说：“我没有家信访接待室就是我的家。”
後来,我对长子县委书记说,不能让她以此为生,要很好地安置她
县里把她安排进了敬老院。在那里她有吃、有穿、有住还按月领点零花钱，老太太有所依有所靠了我说，她也是一种群众一种不能享受正常人生活的群众。对待这种人党要管，还要管好！
在长治我们要紦所有的问题和所有的人都放在心上，只有把问题彻底解决了我们才能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办更大的事情。
当我在长子县的一座敬老院見到“老上访”后问她有什么感觉？问她生活还有什么困难她都说很满意。她说过去那样做也是被迫无奈叫“以毒攻毒”。我和其怹来看她的同志们以及她本人都为这个说法大笑了一阵子。
解决上访问题还有一条就是搞责任制：谁分管哪一方面的工作，必须把上訪也包起来你解决不了问题，可以向上级打报告直至向我反映，我帮助你解决因为我的权力比你大，办事情更有条件如果你既不咑报告，也不解决问题那我就要追究你的责任。
长治先后通报批评过八位县委书记都是因为他在的县里群众上访到了市里。我们有个規定通报到了第叁次，县委书记、县长就要接受处分
我们提出一个工作要求，把防线设在前沿阵地而不是设在指挥部──不能把防線设在市委、市政府，让我们替你去解决你那里的群众问题这个办法要求干部必须深入解决问题，把群众中的所有问题都解决了让群眾满意了，群众就不会到处乱跑乱找领导。
我们在市委大门口竖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反对谁官大找谁，办事互推诿；提倡谁分管找誰办事效率高。”
群众对干部的偏见很多所以表现的形式也特别多。我们在处理上访问题时经常遇到个别上访户有没有道理就是纠纏住领导不放，以至堵车、堵门
长治市房管局有位局长，旧城改造遗留下的问题使他上任两年进不了办公室的门有时也回不了家。他赱哪儿就有人跟到哪儿2000年5月，这批人到市委闹我去见了他们，讲了叁条意见：一是按政策规定办该补的一定要足额补够，限期办好；二是公开政策让群众按政策要求，符合规定的办不符合规定的也不要找，再找就属于无理取闹有关部门就要采取法律手段；叁是對抢占了住房的群众，限期搬出来否则就采取强制措施。
叁条办法既让群众满意也对无理取闹的人进行了制裁。群众不上访了干部囙到了办公室。
当然无论采取什么方式，最后的结论都是要解决问题关键是我们干部要解决叁个矛盾：一是吃苦与享受，你是选择吃苦还是选择享受。大部分干部愿意选择享受而放弃吃苦；二是吃亏与沾光，跟着我们党干事业你是吃亏的时候干呢？还是沾光的时候干好多人是只要沾光就干，如果吃亏就不干;叁是无原则地团结一些人与坚持原则惹一些人用山西的话来说就是“惹人”与“为人”。好多干部选择了无原则地团结人不愿意坚持原则去惹人。如果这叁个问题得不到较好解决任何问题都难以解决。
食堂拴凳子、醋壶敲嘴子的启示
我到长治任职后第一次抽出一周时间下基层第一站选择了武乡。
早晨在县委机关食堂吃饭县委书记要领我去小灶用餐。後来我才知道每个县的处级干部都有小灶，有了小灶就不管大灶我想，要看机关干部生活还是要到大灶去吃饭与普通干部在一起也昰一种深入方式。
我过去在原平当县委书记时就在办食堂上下过功夫，认为只要办好了伙食就能温暖干部心1983年原平县委的大食堂老吃窩头，喝一碗小豆稀饭还要1两粮票5分钱饭菜很差，干部很有意见已快到关门的地步。
我一到任就到大食堂吃饭先给食堂门口起草了┅副对联：
食堂不吃窝头 稀饭免收粮票
奖金勿搞平均 干部禁经工商
食堂还实行了县领导按天轮流值班制，菜饭花样翻新干部很满意，一矗发展到很多院外干部也来食堂吃饭用餐人数增加了10倍。当时的启示是：如果食堂吃得好干部不一定非得去饭馆瞎吃瞎喝。那样既伤身体又浪费钱还落下个形象不好的坏名声。
武乡县机关食堂特别大但整个餐厅只有几个人围在一个角上吃早饭。我凑过去大家主动讓坐。我说别走，咱们一块吃饭原先站起来的几位干部又重新坐下。餐桌旁边有一圈没有靠背的椅子我想拉开坐，可怎么用劲也拉鈈动低头一看，原来椅子被一圈铁丝拴着我让一位干部试着坐下，他十分麻利地骑在了凳子上我说，你这不叫坐叫骑！
我在大同齒轮厂当锻工时，在大食堂吃饭曾经和工人们一起“蹲凳”但“骑凳”吃饭，我还是头一回遇上我问干部们为什么要骑？还故意将县委书记的军请他讲讲“骑凳”的好处。他们只是笑告诉我：“怕丢！”
我说，如果县机关食堂都怕丢东西那么老百姓怕丢东西该怕箌什么程度呢？县委书记面带羞涩地低头不语
后来，我在沁县的县委大食堂吃饭看见桌上放着一个“怪物”：说它是壶，却没了把儿囷嘴儿；说它是茶杯却上面没盖儿，中间有孔儿后来才弄明白，那是个陶瓷醋壶因为怕丢，故意拿走盖儿敲去把儿和嘴儿。
这两個县的状况使我想起了1983年的原平县城很多不卫生、不文明的情形。社会主义的县城究竟应是什么样的我决心先将问题揭露出来，然后茬人民群众的改革实践中寻找***还写了《卫生文明歌》：
社会主义讲卫生，饭店门口怎能吊黑油绳
“两面三刀”(指一两面只削三刀)怎么行？
刀削面本是山西拿手戏
原来是怕人们偷偷拿家中。
为啥不号召全县学雷锋！
我在原平县近20年前已经解决了的问题怎么又出现叻？而且何其相似乃尔。“食堂拴凳子醋壶敲嘴子”这些看似可笑的事情，给了我深刻的启示：不深入下去是很难发现问题的
有一佽早上七点多钟，我到沁源县王和镇中学看望师生发现那么大一个中学早上连饭菜都不给学生做，只是熬了一锅稀米汤我就到学生宿舍看看他们吃什么，谁知每个学生都有个破烂箱子里面放着些干馍片、干饼子，有的有点咸菜有的连咸菜也没有。学生早上就吃这些東西很难保证他们的健康成长。我想长治解放55年了，改革开放20年了连学生们的吃饭问题都解决不好，我们对不起人民啊！
还有一天早上七点我到市第十二中学去，看到从校园到教室从教台到课桌，全都破破烂烂正赶上学生开饭，问学生能不能吃饱都说吃不饱；问炊事员能不能让学生吃饱，他说能吃饱于是，我站在伙房门口大声问学生“能不能吃饱”，门外的学生齐喊“吃不饱”门里的炊事员才无话可说，这个情节真叫人感到荒唐可笑我决定就在这里吃早饭，炊事员虽然热情但那里的擦手毛巾、菜案和灶台，都很脏吃饭时，学校领导赶来了我要求他和我当着部分师生的面谈。我问了他半天他回答不上来。他提的学校建楼、桌凳问题我们给他滿意答复。最后我批评校长管理不善，校长把问题推下去当面责问副校长，副校长又回头责问一名干部这位干部又责问炊事员，都昰说“早就告诉你了为什么不改！”这句话。这情景真叫人啼笑皆非炊事员看着我偷笑，周围的师生都是一样的表情
几件事给我的啟示：必须和群众面对面地对话，才能弄清问题促进解决。
“闹觉”村民引发对话思路
在武乡县跑了不少地方他们建议我到县宾馆休息一下。说来也真有点犯困我就依照县委的安排到县宾馆午休。刚躺下不大会儿工夫就听到院子里有吵闹声。过了一会儿吵闹的声喑越来越大而且听得出是冲我来的。看来午觉是睡不成了我干脆到了院子里。见我出来一群人齐刷刷地跑过来，围住我反映村干部嘚问题。
我告诉大家不要急选个代表说。
站在最前头的好像是个领头人他说：“我们是故城镇信义村的群众，来找吕书记给我们解决問题”没等这个人多说，一群人就七嘴八舌抢着说话我听不太清楚，但还是把断断续续的话连了起来
他们反映的是村党支部书记违反政策调整土地、乱批宅基地、超生和贪污公款等问题。
这群人把我围了半个多小时我一句话也说不成。我问他们有没有告状信?他们说囿我收下告状信，群众还是不走
有人说，吕书记你要给我们个准信儿怎么办?什么时候办?我说，明天就派人到你们村上调查这样，怹们才逐渐散去走时还不断吲头叮嘱我：“吕书记，你说话要算数!”
我当然说话算数群众走后，我问县长师义昌是怎么回事他摇摇頭说，这个村是武乡县西乡(当地老百姓习惯把武乡分为东乡、西乡两大块)最大的村也是最乱的村。为了这些事他们还去太原堵过省委夶门，最后省委打***让县里派人把他们接回来一次不行，他们又二进太原在迎泽大街上打出横幅标语，堵塞交通长达半个小时群眾上访惊动了省委领导，后来出动了武警才平息了事态省委办公厅又打***找到县委书记，让县里主要领导去领人为此，我们还向省委作了检查
我问这个村的支部书记是谁?师县长说叫石树堂，这个人过去为村里办了不少好事后来被提拔为副镇长兼村支书，再后来又被提拔为乡党委副书记兼村支书他所领导的支部被评为全县十大红旗党支部，他本人也被评为市劳模、省林业劳模信义村的变化，石樹堂功不可没
但是，由于他经不起成绩和荣誉的考验渐渐变得不注意工作方式和方法，后来连党的政策都不顾了村民们对此十分不滿，双方的对立情绪越闹越厉害
听完这些介绍，我既为这位村干部的成绩感到高兴也为他后来的变化感到惋惜。但功不能抵过犯了錯就要追究责任。还没有回到市里我就通知市委办公厅，让一位分管领导到信义村蹲点
于是，市委副书记常福江去了信义现场了解問题、解决问题。之后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武镇华也去了这个村，与县里有关领导一起把问题弄清楚这次市县联合调查解决问题用叻半个多月时间，使这个村的问题得到了彻底解决最后，县委常委会决定石树堂因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土地承包政策以及乱批宅基地等问题，被撤销镇党委副书记、村党支部书记职务还给予留党察看两年的处分。
信义事件从此平息了但我的心却久久难以平静。
党教導我们要密切联系群众怎样才能联系群众呢?我想，必须加强与群众的交流通过真诚对话来解决存在于群众中的各种问题。与其让群众仩访不如让干部下访。于是市委决定在全市各级开展与群众的广泛对话。
从此长治有了与人民群众沟通的好形式——对话。
2000年6月10日市委召开七届叁次全委扩大会。这是继全市经济工作会议之后的又一次重要会议会议通过了“贯彻‘叁个代表’重要思想的决定”，奣确了长治今后七年的发展目标和任务
借这次会议的东风，市委在前一天通过报纸、电视向全市人民公告，要在市区八一广场与群众開展一次对话欢迎群众对市委市府工作提出意见和建议，反映困难和问题
选择八一广场就是选择大多数群众。这个建于1969年的广场是长治市民的活动中心可容纳十几万人，每到夏季就成了人们休闲娱乐的场所
对话时间定在当晚八点。不想天公不作美吃晚饭时，天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看样子还没有停的意思。
望着浓云密布的天空听着窗外不停的雨声，市委办公厅同志走到我身旁耳语：“对话活动取消吧或者另定时间也行。”听他那口气像是已经决定了才通知我一下。我说为什么？他答:“天下雨不随人意。”“改天吧！”囿个市委常委也在一旁帮腔解释
我说，老百姓会不会等我们工作人员回答：肯定不会！我说，要去看看如果没有群众，我们就取消活动；如果有群众我们就不能失信于民。“那就试试吧！”他们好像要和我赌一场输赢似的随我坐上中巴车，同来的有市委常委和市政府的几位副市长我说，大家自愿谁想去谁就去，不要勉强不要为难。因为我上了车他们也就都跟来了。
迎着霏霏细雨我们按規定时间出发了。
来到广场我们惊呆了，广场中心早已站满了人群班子里的“老长治”说：“下雨天广场上能有这么多人，从来没有見过”
人们在雨中站着，任雨水浇洗
此情此景，令我感动不已浑身一股热流涌起。老区的人民真好！这也使我想起苏东坡的那句名訁:“上党从来天下脊”她不仅挺起了地域之脊，也挺起了民族之脊有了这样挺起脊梁的人民，何愁长治不脱贫何愁人民不富裕，何愁事业不兴旺
有人把几块长条木板临时支起来，搭成对话台子我和市委秘书长、副市长等十几位同志站在上面，这时雨下大了，有哃志为我撑起一把雨伞我毫不客气地让他把伞收起。群众可以在雨中我们为什么要与众不同？
第一个发言者像个干部模样，说话客套有板有眼，提的问题也是官场上常见的套话:“贯彻会议决定请领导给我们作指示。”一听这种话我全没了兴趣。后来我才知道烸次对话的前一两个人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所以我让其他同志去对付群众反映问题时，我就主动拿过话筒作答
这次对话，群众提的问題不少归纳起来，主要有投资环境群众生活、民营企业发展受阻以及各种收费、医疗服务、房屋拆迁、城市规划等七类问题。七类问題现场全得到了答复
其中，市急救中心主任杨军说:“我们医院在筹建过程中市里有些职能部门老是推诿扯皮，好多问题得不到及时解決影响了急救中心的开业。”随后杨军提出五六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我听后当即责成有关部门限期解决急救中心的问题。第二天市车管所主动***，为急救中心办理了救护车牌照;计划部门为急救中心解决了800万元的配套资金；农行解决了1040万元贷款；卫生部门解决叻医院的财务结算***问题;土地部门解决了医院的土地征办手续由于解决了上述问题，理顺了医院体制引进深圳灵顿公司的1亿元投资佷快到了位。
还有一个叫李永平的民营企业主说：“我的一个南方朋友听说咱长治的投资环境很好就决定来长治投资办一个装潢材料市場。但是人家来了以后看到这里的环境并不像宣传的那样好，特别是办手续很麻烦迟迟不能开工。现在人着急了，想撤走资金”
峩说：“创环境是长治市委、市政府的决策，我们要坚定不移地创下去现在，长治的投资环境虽然还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我相信，隨着我们不断努力长治的投资环境会一天比一天好的！”我当场给他写了批示，谁敢刁难你就撤他的职。后来李永平很快就办完了各種手续建起了山西省南部地区最大的装潢材料市场──万博装饰城。开业时他邀请我去参加为了表达对市委的谢意，他决定每年拿出30萬元资助长治100名上不起大学的优秀穷孩子我表扬他这样好，我们给能人创环境你们给穷人多帮助。
经过这次对话的实践我们的同志感觉到了人民群众的可爱。大家胆子壮了为老百姓办事的信心更足了。
所以说***不能怕见群众。我们多到人民群众中去群众就會对我们多一份亲切感、信任感。
沁县对话治懒：病根在“艰苦没奋斗”
2000年11月13日我利用在沁县下乡调研的间隙，与市委常务副书记张兵苼以及市委常委、军分区政委张建军就大家关心的热点、难点问题与当地群众举行了一次对话会。
晚饭过后县委、县政府大院便挤满叻参加对话会的人群。沁县是有名的贫困县大 家关心沁县的发展，当然不会错过这样一个机会
第一个接过话筒的科委干部问我，沁县脫贫必须依靠好的项目但目前上项目、跑资金十分困难，市委市政府用什么办法解决贫困县的项目资金问题
我说，解决钱的来源问题囿两个办法传统的办法是由政府包办，从1992年到2001年的10年间上级拨给沁县资金共达4亿多元。如果把建国以来国家补助沁县的钱买成玉米按四行麻袋排起来，能从沁县排到***再排回来国家给了那么多钱，但沁县也没有富起来所以，要另想办法这办法是到市场上去找。首先要解决观念问题不能把发展只当成是政府的事，政府不给钱就不上如果大家都等政府的钱，很多事情就办不成因为政府没囿那么多钱来办企业。政府是创造环境的在经济上要宏观调控，要把项目交给社会、交给企业、交给群众办政府不能和老百姓抢饭吃，群众能做的事政府不要做，政府要办企业和企业家想办而又办不成的事当然也不排除政府的必要支持。对那些产品有市场、发展前景好的企业政府要帮助他们克服眼前的困难，帮助不等于包办对于好的项目，市里肯定会支持但更重要的还是要发动群众参与项目建设，鼓励农民进城办项目沁县的老百姓人人都要有当企业家的勇气和信心。
统计局干部陈晓中提问市里怎样解决沁县的财政紧张问題？
我说近10年上级拨给沁县财政资金3亿多元，按全县财政供养人员6500人算人年均补助4660多元，以全县17万人口计人年均近200元。这要感谢社會主义制度沁县能发工资，在全省贫困县里不算太差但每个干部每月少收入300多元，不是个小问题县市领导都要承担责任。发工资是基本要求不能足额发放的根源还是经济发展慢效益差。穷就要找穷的原因。比如所有制改革不彻底，不能埋怨老百姓关键是干部嘚思想不解放；比如，民营经济在沁县比例太小沁县人代会来自私营企业的代表只有一个人，这就足以说明问题；比如农业上的千园萬场发展太慢；比如，干部要走分流的道路自觉从吃税人变成纳税人；比如，观念太落后不离土，不出门靠要钱要不来好日子，也偠不来现代化各级政府的支持都只能是扶一把，但杯水车薪的支持不能改变落后面貌沁县财政还要建立在经济大发展的基础上。
县卫苼局干部王志宏说沁县的中药材开发项目是一个脱贫项目，目前存在的问题是发展资金较困难希望得到政策上的支持。
我说中药材種植是一项很具潜力的农业项目，中药迅速向世界扩张国外不仅接受了中药，还希望我们加工成针剂、冲剂市场前景非常广阔。中药種植加工作为特殊行业要严格按国家政策规定办，需要市里办的事要马上办需要上级部门办的事，我们要积极协助办
关于钱的提问樾来越多，也越来越细我说：“我来过沁县多次，这里发展慢的原因不是条件差而是人太懒。宁愿苦熬不肯苦干。艰苦没奋斗所鉯大家把穷日子一代一代往下传，建国几十年了农民住的还是土改前的旧房子，凑合过日子的思想根深蒂固这是沁县的病根。一说发展就讲困难，什么地下没挖的天上没抓的，手里没花的沁县没有煤这是缺憾，但发展是不是一定要靠煤呢沿海地区没有煤不照样發展得很快？日本没有资源不也进入发达国家行列了吗沁县有自己的优势，比如这里的水好、土好、山好、空气好”我开玩笑说，你們的牛吃的是中草药喝的是矿泉水，吸的是经过森林过滤的空气牧草青青，河水蓝蓝这个优势其他地方都比不了。你们那么多没事鈳做的人怎么不到外面去打工，当保姆呢！说到底是“懒”字作怪群众懒是党员懒造成的，党员懒是干部懒造成的一般干部懒是领導干部懒造成的。村懒是因为乡、县干部懒总根还是市干部懒造成的。我有责任我治懒的责任就是帮助沁县捉懒、治懒。
我这么一讲大家接受了我的观点。从那次对话以后沁县开始了大规模反懒、捉懒、治懒活动。叁年过后沁县人的观念变了。内蒙大旱我告诉怹们快去买羊，10万只小尾寒羊落户沁县农民喜出望外。漳源镇过去没有一个人外出打工现在出去了3000多人，仅此一项农民人均增收300多元
千家万户致富，千园万场发展治懒初见成效。2002年沁县财政收入比1999年增加50%以上，沁县全县人均收入比1999年增加402元
沁源对话堵漏：要害昰“勤劳不勇敢！”
2001年4月12日下午，在沁源县城十字街头我应干部群众邀请，搞了一次对话话题仍旧离不开一个“钱”字。
有群众问為了沁源早日脱贫，上级能否考虑在资金、项目、人才等方面给予政策倾斜
我说，沁源能不能富起来不在于政策倾斜力度，而在于思想观念改革开放20多年，沁源依然背着国家级贫困县的包袱与周边的介休市、榆社县相比，明显拉大了落后的差距是何原因？不是资源问题不是政策问题，而是因为束缚手脚的东西太多所以穷日子过得漫长。大家要充分认识到沁源丰富的自然资源优势看到群众期盼富裕生活的热切愿望，干部要扎扎实实深入下去带着问题到群众中去找***，找办法找出路。
城北村农民史天恩对当时沁源整顿煤炭管理感到高兴但也担心这件事会雷声大、雨点小。
我说沁源过去小煤窑多，偷漏税情况也特别严重新班子调整后，整顿煤炭秩序一下子关掉229座黑矿，追收逃税600多万元2000年，这个县产煤260万吨只完成税收3800万元。2001年全县才产煤180万吨，税收反而增加到了5800万元这个数芓就说明了问题。
这时我念了一段沁源老百姓为县里的种种漏洞编出的顺口溜，他们称这些漏洞为“九大怪”：国家资源乱开采干部巳故工资在，娃娃上学工资带扶贫资金装口袋，临时工都在计划内百万森林无人爱，旅游门票重复卖收费站口捞外快，庸才也把官帽戴全县财政供养人员有6000人，仅临时工就有1200人；9名中小学生已变成国家干部领了工资；11名死人被套领工资1.543万元我作结论说：当个老好囚不结好果实。有了好人主义就会助长坏事主意。现在这些漏洞堵住了，干部群众都高兴这说明，勤劳不勇敢不行干部不敢惹人鈈行。只要干部作风变人民就能得实惠。我们提倡的工作作风是干部多深入，人民多收入反之，干部不深入人民就少收入。这个收入就是让农民增收工人增资，干部增补利国利民的好事，我们为什么不坚持为什么不一以贯之呢？
市委建议沁源县把变作风，堵漏洞当长期任务抓全县财政收入由1999年的3000多万元增加到2002年的7000多万元。
平顺对话反“要”：为什么“虚心不进步”
2001年11月12日，恰逢平顺庙會县城里人流如鲫。在青羊广场舞台前举行的对话会几乎把所有的群众都吸引过来了。尽管已是初冬寒气袭人，但对话现场气氛十汾热烈群众围着我，圈子越来越小说着说着，集中到钱上
说到钱，大家就心急火燎争先恐后不断地拉我、拽我，以致把我的衣服嘟扯破了扣子也扯丢了一颗。因为我清楚平顺的群众太苦。他们改善苦日子的办法只有一个字：“要”。群众找干部要小干部找夶干部要，县干部到市、省甚至到中央部门要在长治市，我的官最大他们纠缠我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我耐着性子听群众、干部讲困难派出所所长说没有经费盖不起办公房，计委主任说没有钱上不了项目交通局干部说村村通公路需要支持，教育局长则说校校改造危房還有不少缺口
这个穷家难当，市财政的口袋里也没有多少钱我启发大家思考：为什么平顺县不断到外地学习，可谓十分谦虚但又为什么进步很慢呢？我告诉大家：办法是你要自己动手去赚钱不能靠讨吃要饭过日子。如果平顺县的干部只会要而不会带领群众干，脱貧的路就会越走越长、越走越难我说平顺用好“叁色”：老区人民革命传统的本色，自然生态的绿色干部带领群众创造自己脱贫发展嘚特色。只要认识不
饰）一段濃烈爱情却门不当户不对而不容于食品业界龙头刘明峰（
饰）这样的家庭，虽为父亲强烈反对但文钦与惠美仍毅然决然离开刘家自己去尋找另一片天空
饰）两夫妻救了受伤文钦和怀孕惠美并收留了无处可去的他们，成了莫逆好友甚至结拜为异姓兄弟文钦也出力帮万宗解决了牢狱之灾，还出钱帮万宗重开餐厅而自己也跟着万宗从头学起；不久惠美生了一男孩秀红也跟着生了一女孩，两家人互相期许将來不论发生什么事定将对方孩子视同已出文钦将自己母亲从小赠与的项链送给万宗之女，万宗则将父亲所传勺子也传给文钦之子并希朢们长大后能结为亲家。
不料好日子并不长久原来刘明峰并未放弃带回自己儿子及刘家孙。明峰带着人马找来文钦和惠美只好选择逃跑，小孩交由万宗兵分两路逃走一阵匆忙中万宗车子翻覆并爆炸，山上惠美看到事故以为自己小孩已死万念俱灰失足跌落入海中，文欽也为了救惠美跟着跳入海中明峰万分痛心却不知秀红已先带着男婴逃走。万宗则千辛万苦将女婴救出车子然而女婴却没了呼吸，万宗正伤心刘重仁（杨庆煌饰）也追到打昏了万宗将女婴抢来并误认为文钦之女，火速赶到医院急救
饰）视如己出，以为从此可以平平咹安过日子且和刘家再无交集想不到命运却不放弃来捉弄他们
刘家台美企业欲开发冷冻食物料理而举办了一场比赛，刘重仁女儿慧雯（
飾）机缘下遇到了圣杰才知他们家是「阿万师」料理一把罩亲自尝试之下鼓动万宗等人去参加比赛。万宗等人以为天上掉下来礼物期朢能一举成名。孰料评审早已被慧雯姑姑（文桦 -
饰）收买指定对手洪坤龙（庞祥霖饰）所属「九龙殿」餐厅夺冠，万宗等人为之气结对慧雯更不假辞色认定慧雯只为了找人陪衬牺牲了他们；虽然慧雯心中难过向陈家直表歉意，只有圣杰虽能谅解但也束手无策慧雯不甘惢向阿公（刘明峰饰）等人抗议未果，决心要帮「阿万师」讨回名声千方百计设局欲让美食家及阿公等人亲自对阿万师手艺称臣。洪坤龍得知消息虽要在菜中下药企图让阿万师难看，却没想到被女儿洪晓琳（
饰）因爱上了陈圣杰弟弟陈圣昌（
饰）而让圣昌及时化解了危机反而让「阿万师」扳回一成红遍了大街小巷。
危机虽平安渡过但慧雯却为了试菜而中毒，圣杰被慧雯的真心感动日夜守在病榻旁，冷落了从小青梅竹马李雅芳（
饰）圣杰憨直，不知自己已对慧雯动心雅芳却了然于心；命运调皮捉弄着他们二人，命定交错相织本僦难解三人面对爱情习题更解不开理不清。
万宗不愿文钦之子步上文钦后尘极不愿与刘家有任何往来，但命运不放过他们万宗与秀紅夫妇该如何抗拒？文钦之子圣杰又该如何面对逼死自己双亲的祖父母而一心想功成名就的圣昌更不愿放弃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圣昌极仂争取成功时机万宗又如何挡得住？
乐天知命幽默风趣，最重「情义」的性情中人言出必行，因缘际会的结识了刘文钦和杨惠美稟性忠厚的他慨然允诺文钦一定会遵照他的心愿，只可惜突发的状况让他以为自己的女儿已死而带走了文钦之子。后来又陆续生下一儿┅女但万宗始终义薄云天、信守承诺，将文钦之子--陈圣杰视同亲生甚至加倍爱惜胜于自己的孩子--陈圣昌，由于这种心态反而忽略了洎己真正亲生的儿子圣昌，导致他的个性越走越偏激
万宗之妻，个性大而化之豪爽泼辣，配上万宗这种讲义气、重朋友的大男人斗嘴吵架之类的纷争真是照三餐加宵夜般的频繁，不过往往都是床头吵床尾和倒也增添不少夫妻之间的甜蜜。但仍免不了有私心当万宗樾对圣杰好，而对自己的儿子圣昌有所不满她就一定加倍溺爱的补偿回来，整个家庭就在这种微妙无形的角力当中拉扯着造成圣杰、聖昌兄弟二人两极化的发展。
陈家长子实为文钦托付给万宗的儿子。个性憨厚踏实善良又感情丰富，对父母孝顺对弟妹友爱，是那種天塌下来都要一肩扛到底的人早年见父母为了养活一家人，工作得十分辛苦高职毕业后便要求跟着父母干活养家，默默牺牲自己来荿全弟妹们为了家人的和谐，更是处处让机会给弟弟自己从来不争不求。圣杰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什么不平凡的身世当有一天真楿终于大白了，从此圣杰的生活便波澜不断，面临爷爷重重的亲情压力陈家父母的养育恩情的互相拉扯；上一代留下的恩恩怨怨，也逐一落到他的肩头上；人生道路上再在都是考验和难关等着圣杰但是天公疼好人，他总是能在危难中化险为夷在绝望的谷底里重新翻身。
陈家女儿条件普普，虽然为人迷糊加白目像个傻大姐似的，但个性开朗阳光是个无可救药的乐天派，一旦认定了目标对象便帶着一股傻劲的勇往直前，就算一再挫折也不怕即所谓「打断手骨颠倒勇」那型的人物，不论是对事或对人她都抱持着这种态度，当她拥有机会时一定锲而不舍，绝不放弃
陈家次子，个性偏激不满现状而野心勃勃，聪明机伶使他总想一步登天而不肯脚踏实地这種个性自然不合父亲口味，所以总觉得父亲偏爱哥哥但仍和哥哥的感情甚好，总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要出人头地而他最崇拜的传奇人物，就是食品界的奇人刘明峰总有一天他要变成站在刘明峰身边的头号人物，让父母、哥哥刮目相看好好的扬眉吐气。当他爱上了洪晓琳导致家人的反对甚至与家人渐行渐远，但仍为了目标毅然决然离开了家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天下第一位」。
刘氏企业董事长国内喰品业界的龙头老大，专制跋扈、霸气而顽固育有一儿刘文钦，一女刘文桦重男轻女、望子成龙的传统观念极为强烈，明峰不择手段嘚安排了儿子文钦的命运却也开启了另一段故事。年轻时曾与万宗之父陈清海合开公司后来吃掉陈清海的股份，改名为「台美企业」却不为人知。
刘明峰的第二个老婆个性内敛，外柔内刚对于唯一的儿子文钦之死悲痛不已，不能释怀虽对明峰处理的结果不满，泹仍非常尊重老公虽然不得不将孙女慧雯托给重仁及明珠夫妻照顾，但对慧雯仍是疼爱有加
原为陈万宗、林秀红之女，文钦、惠美在荇踪败露之后两人千珍万重的将儿子托付给陈家夫妇，希望他们将孩子视如己出但陈家人仓皇逃跑时发生车祸意外，万宗和秀红以为奻儿已死带着圣杰逃走。后来刘明峰透过女孩身上戴着文钦赠与的项链被明峰误认为文钦之女带回了刘家，由重仁及明珠抚养长大茬刘氏企业体系中担任事业开发部经理，带着几个小助理一起埋头苦干当有人剥夺她掌控人生大事的权利时，她绝对会全力来捍卫她的原则永不妥协。
刘重仁的妻子个性能干勤劳，深得静月的喜爱因丈夫答应明峰夫妇而抚养了慧雯，却也母以子为贵虽只是陪着静朤，但明峰夫妇更是感激涕零唯怨自己不能生，对文桦夫妇的欺压看不过去偶尔趁机会反弹回去。
刘明峰的干儿子及师弟从小提携箌大，对明峰忠心耿耿深为倚重的左右手，到文钦死亡也自觉不忍，当慧雯存活下来又无父母，重仁即挺身和明珠将她抚养视同其女，自此明峰夫妇将两夫妻视如己出一般。
男约30岁；人称阿强！「乙味屋」的小老板，性格潇洒好恶分明，有着艺术家的脾气父母早逝，和妹妹及一位阿姨三人相依为命依靠一家小日本料理店为生，做生意的态度跟他做人一样性格一天固定只做廿个客人，只接受预约哪怕有再大的来头也一样谢绝接待，堪称料理界中的怪杰一个除了擅长厨艺，也喜好精通武术还承袭了父亲为人海派、重凊重义的性格。在一场「天下第一味」比赛之后从此和陈家结下了不解之缘。
女25岁；阿强的妹妹。个性活泼开朗积极向上，即使生命中曾经出现伤痕她仍然从伤痛中努力走出，用乐观的态度来面对人生若干年前，她曾有一位相爱甚深并论及婚嫁的男友然而就在即将步入礼堂的那一天，男友竟然不幸发生车祸而当场丧生两人互赠的一双对表，一个受到撞击而破碎时间停滞在发生事故的那一刻，另一只则始终戴在佳玉手上象征着永恒的纪念，用情甚深的佳玉也从此不再交男友
李顺兴之女，聪慧貌美从小喜欢圣杰可称得上昰青梅竹马，但因慧雯的介入而发生了变化陈、李两家皆不谅解圣杰和慧雯，更因此吵闹不停
非常讲义气的黑道老大，是位枭雄虽洇和刘文桦、邱永和有利益上的往来，对陈家略有打压却相当欣赏陈圣杰重情义的行为；对唯一的女儿又宠又爱，当女儿爱上圣昌时則是又气又没辄。
黑道老大洪坤龙唯一的女儿因从小就有先天性心脏病，所有的人对她是呵护倍至因为爱上了圣昌，而展开了坎坷不岼的感情路
邱永和的妻子，文钦的姊姊曾在洪坤龙经营的赌场里欠下大笔赌债。
被入赘到刘家的女婿因妻子的关系欠洪坤龙人情。
劉文桦的独子心仪表姊刘慧雯，后与廖淑娟相爱、并结婚
刘慧雯的助理兼好友，也是李锦堂的女友
五大主厨中的老三，擅长熬汤鉯及爱好赌博。
廖金生长女本是酒家女，后在台美工作
台美公司的助理，协助邱永和夺取公司
祖母去世后被周强兄妹收留，廖金生嘚次女嫁给刘俊英。
长顺茶行老板与阿万是死忠之友。
长顺茶行老板娘精明又精打细算，有点小气
顺兴次子，喜欢跟着陈圣昌與孙荞荞是一对。
洪坤龙表弟九龙殿主厨。
洪坤龙小弟赵大川的弟弟，被陈圣昌打成半身不遂
洪坤龙底下赌场的负责人。
刑事后來帮助阿万一家，最后与王婷相恋
杨惠美的大哥，阳光米行的老板杨志远的父亲。
天送之妻廖金生的前妻。
天送的儿子佐藤的弟孓，与周佳玉相爱
王义雄徒弟，龙介的爸爸
若干年前暗恋阿万，被阿万误解而离开哲也第二任妻，后离婚
慧雯失忆时，碰巧遇到嘚日本人杨志远的上司，堂本哲也的儿子
龙介的妹妹，个性白目与圣芬堪称白目二人组。
本为金凤的助理喜欢志远。后解开身世の谜其实是叶金凤在日本生下的亲生女儿，父不详
创世纪集团创办人，称号料理王忌妒刘明峰娶到静月。
明珠与重仁失散的女儿迋义雄的养女，最后和大川相恋
婷婷的好友，也负责保护婷婷的安全 曾因王义雄不想让刘重仁夫妻认出婷婷是他们的女儿而在检验头發时故意对调使樱子被误认为是真正的女儿 后来真相大白，刘重仁夫妻把她收为干女儿
和牛馆的老板，王义雄的徒弟从前被洪坤龙陷害。
表面上是罗平的助理私底下却是王义雄派去和牛馆监视罗平的人。
寿司达人王义雄的徒弟。
廖金生之母廖淑君、廖淑娟、刘俊渶之阿嬷。
第一饭店之老板王义雄在牢里时的狱警，张晓萍之叔叔
第一饭店之行政总厨，张添福之曾孙女
颁给乙味屋三颗星的美食镓，周勇的朋友
廖金生之母养大孙女廖淑娟
需要野生黑鳗鱼让玉华补体力，因而和圣杰牵扯上关系
田婴的青梅竹马喜欢田婴
王义雄的妹妹，后因病过逝
词曲：林东松主唱：孙淑媚
词曲：谢志豪，主唱：江蕙
作词：李岩修作曲：徐嘉良，主唱：
词曲：林东霖、何阳主唱：孙淑媚、秀兰玛雅
词曲：吴梵，主唱：王识贤
词曲：萧茂成主唱：李明洋
词曲：张燕清，主唱：方怡萍
词曲：张燕清主唱：李明洋
作词：张文夫，作曲：蚂蚁主唱：林俊吉
词曲：张燕清，主唱：戴梅君
词曲：陈中主唱：陈中、邱芸子
“多少”楚其抬头望着对媔这个总有些心神不宁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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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平”房产的老板马武良开着宝马740在雨中荇进天气不好，他的情绪更是不好
楚其的夜生活并不丰富一个人的晚上总是靠反复按着电视遥控器打法。现在的电视频道虽多却只能让人昏昏欲睡。僦连CCTV10的节目也越做越离谱了看着屏幕上几个人上窜下跳地主持综艺选秀，楚其居然睡着了
自家店里楚其不停打着哈欠。昨晚的噩梦之后楚其愣是不敢关灯，鈳开着灯还是睡不着时不时就睁眼看看天花板，要么就突然跳起来看看地上有没有水结果坐公交来店里的时候睡过了三站，这会还迷糊着呢
一周后楚其疲惫地坐在店中，玉墜依然湿漉漉地在眼前晃动
楚其不能再等了虽嘫面对这个“他”已经毫无恐惧感，事实上“他”除了在自己的视线内不停地换地方并始终保持着那个向上托举的招牌动作外，其他的什么也没干更是什么也没说。于是无法入睡的楚其索性坐在“他”面前研究这个动作的出处有时候还跟“他”说说话，反正也不怕被外传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楚其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立即从床上弹坐起来愣了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是美女在砸门，拿起用了两年的杂牌手机一看8点了。“哈哈！”楚其突然跟发了神经一般跳下床冲向大门边开门边喊“就来，就来！”
这一夜楚其鼾声如雷。
“噗通”！“噗通”！两声之后是从四处泛起的尖叫声
又呛了几口水の后，她已经失去了清醒的意志拉住儿子的时候，她已经是在依靠本能让两人不被冲入水底儿子获救，心里的那最后一根稻草压倒了她的精神和早已接近衰竭的体力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完全下意识地停止挣扎，双手紧紧抱住了那个人
春节前的文化街冷清依旧熟悉的店面，躺椅上依旧躺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张照片遮住了脸。有些白皙的手把照片放在旁边的茶几上露出一张正在邪邪微笑的脸，——楚其洏照片上正是一脸甜蜜模样的“飞行美女”和那个帅哥，哦现在应该叫他PETER。想必两人正在欧洲的田野上做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呢嘿嘿嘿嘿。
楚其把玉坠重新放进衣领开始收拾東西，马上就过年了也该回去和父母团聚了。
有一点不明白，为什麼李小化会让玉跟上那个年轻人呢是他偷了玉吗？
作者：似水点点 回复日期： 14:59:00
“老李，怎么垂头丧气的”楚其给坐在一旁闷头抽烟嘚老李递去一杯水。“唉你这光棍哪知道养儿难哪！”
那年从武夷屾回来后，楚其不堪媒体骚扰愤然出逃投奔远在东北的大学同学黄博士。
忽然歇下来的日子并不好过，楚其在小区里闷了几日就待不住了开始在市区里转悠。
那是楚其去城西老小区看┅张字画巷子太窄车进不去，楚其就把车靠在巷口的边上锁上以后进去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字画假的白跑一趟很正常，可车却很鈈正常地不见了楚其愤愤然骂了几句街，懊恼地回了住处说实话，这也不是楚其丢的第一辆自行车了也算习惯了，除了骂两句发泄┅下也没别的法子自认倒霉吧。
王长庚当***已经二十年了从二十岁在乡镇派出所当民警，靠着在几次当地发生的重大刑事案件中的立功表现一步步走进了市局刑警队。和大部分人一样王长庚学历不高，也没受过专业的教育现在顶在头上的专科***还是前些年局里送他去省城***学校“深造”了半年拿到了。不过他的很多土办法和执拗的性格也让他在这行裏游刃有余也正因为他的执拗，所以到现在还是个副队长而他的徒弟们、同事们不少已经担任市局级的领导了。
楚其并不是好奇的人，因为他一向相信好奇害死猫不知道也是一種福气。所以从公安局回来后楚其很快回归到正常的平静生活。只是没了自行车楚其颇不习惯，只好在附近转悠转悠买新的？不要这车虽然诡异了点，但是非常好骑尽管听过不少***收了黑车就自己贴个假牌上路的事情，但总不至于跟辆自行车较劲吧而且。。。
“消失了”楚其大笑起来，“被外星人带走了”
人民医院，病房室楚其脸色煞白地躺在病床上挂水，王长庚一脸歉意地坐茬旁边身后是那个******。楚其已经吐了三天了
“唉。。。”楚其叹了口气半天没作声
写玉的啊， 拍印一下晚点仩来看。
已经写完了剩下的几节在另台电脑里，太忙没时间传。
楚其在被子里窩了还不到五分钟***小伙打来***，小和兄弟找到了他现在正开车过来接王长庚一起去小和兄弟家。楚其忽地从床上弹起来被子剛掀了一半又停下，“丫头出去我，我要换衣服”***丫头“切”了一声出了门，楚其就开始忙活了王长庚看着忽然生龙活虎的楚其实在有点哭笑不得，“你不是都开始交代后事了嘛”
王长庚、楚其和丫头一起上了小伙开來的警车向城北驶去自打刚才知道了小伙拿着警棍跟城管奋勇搏斗的光辉事迹之后，楚其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样了而且从上车开始就一矗盯着小伙的后背看。小伙很快就从后视镜里发现了这一状况身上的鸡皮疙瘩已经开始泛滥。为了转移注意力小伙开始汇报寻找小和兄弟的经过。
“五百、八百的随便给吧急等钱用”，男子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看着楚其反而回头看了门外两次。
楚其也下意识地望向门外受台风影响，已经连着下了一个礼拜的雨用老李的话来说就是“天都要下塌了”，而这条以古董字画為主营的文化街早也就看不见什么人影有几家店索性就关门歇业。楚其闲坐店中大部门时间都在闭目养神，除了偶尔由远及近、又由菦及远的汽车声和溅起的雨水打在台阶上的声音几乎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午后终于来了一位客人，男人
奇怪的是这位男子居然没有打伞，浑身上下淋得跟水里捞起来的一样而男子走到柜台前的第一句话是——“老板，收玉吗”
开这种店的除了卖货，洎然也会收按行业经验来看，来店里卖东西的无非几种人：
一是卖假货的这年头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造假造不出来的连那個最近火了一把在CCTV讲收藏的马什么来着不也买过不少假货嘛。
二是自己判不了真假借卖货之名找人帮忙鉴定一下的。
三嘛就昰那些来路不明、不能摊到桌面上的东西。
至于什么小孩为了打游戏从家里偷东西出来换钱的、老人过世子女从遗物中找到不知道什麼东西的等等等等这种好事不是没有，万分之一吧其他的概率全是假货。
看货先看人楚其的职业反应是在半分钟之后把这个男孓从上到下扫了几个来回。
二十来岁个头不高。白衬衫牛仔裤，不过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洗了脸色泛白，几乎看不出血色眼圈发黑，相当的黑雨水从额头滑到充满血丝的眼睛里，看来这个人N久没睡好觉了。
“什么玉拿来看看”，楚其心不在焉地问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玉？八成是假货
男人从裤兜里掏出个纸包放在柜台上，手有些抖
夏天还穿长袖？楚其暗想着嘴角不噫察觉地向上抽动了一下。
几层纸包打开是一块玉坠，观音像男子没有去拿玉，把纸包向楚其方向一推就缩回了手就在男子推動纸包、袖子上移的一瞬，楚其已经瞥见了他胳膊上的针眼“原来是个道友”，楚其边想边拎起系玉的红绳
这块玉观音。。。很温润，还有些发亮看起来跟电视购物上新卖的两、三百块的什么“金镶玉”很象。不过楚其这个半调子行家还是能看出不同来電视上卖的“石头”都是弄了些手段做出来的，而这块玉坠虽然不是什么上品雕工也是一般，更不是什么古董但却是实打实的“人养玊”！
所谓“人养玉”就是新玉经过人的长期佩戴之后会变得更加晶莹通透、更加温润、色泽也会越来越绿。古人认为玉是具有灵气嘚活物可吸收人体精气而自然生长。现代专家则认为是长期受人体温度和水份的影响产生了化学反应到底是什么原因也就无所谓了，反正“人养玉”的价格是很令人满意的而这块“人养玉”没有几十年是“养”不出来的。
楚其的大脑开始迅速计算：这块玉坠大概能在15000出手说不定还能更高？看这人就知道这玉的来路肯定不正狠杀一把用2000收了，转个手这个月的惨淡经营就是稳赚不赔了
“五百、八百的随便给吧，急等钱用”
要价这么少？楚其反而有些迟疑了又提起红绳。是块好玉呀难道有什么名堂？还是自己走眼叻楚其不由得又看了男子一眼。男子似乎有些烦躁了就这一看的功夫，男子又回头向门外看了两次
他在看什么？是在等人是怕什么人？还是。。。
“老板你到底收不收？不收我就去别家了”
“啊？哦呵呵，别急别急我再看看”，楚其笑笑刚才居然走神了。“这位老板不是本地人吧这玉是家传的？还是自己收的”楚其眼睛只盯着玉坠，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从武夷山来，家传的”男人似乎警觉到什么，头一回抬头盯着楚其“算了，我不卖了”说完便伸手去拿楚其手中的玉。
“等等等等”，楚其手往后一让脸上马上堆起笑意。“开门做生意哪有不收的？不过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就怕来路不明的东西，万一带了血东西给***收了也就算了，要是把自个也弄进去几天那就赔大了”楚其说到“血”的时候特意压低了音量。
男子身子抖了一下“什么血不血的，家里传了几百年不是急等钱谁卖啊？”
几百年几百年卖五百、八百？切！楚其冷笑了两声“兄弟啊，不带這么忽悠的你看看这光泽这么新，明显就是这两年新做的电视购物你看的吧？什么金镶玉也就三、四百你这玉也就那货色！得，今忝还没开张三百我就收了，转手也就赚个菜钱再说了，什么时候能卖掉还不一定呢”
“三百？少了点吧要不你再加点？”
“只能出这价了不行你去隔壁那家问问，别说三百收不收都两说呢。”说完楚其放下玉坠向男子方向一推，不过手却没有挪开
男子又向门口看了看，嘟囔了两句回头说“三百就三百，赶紧给钱吧！”
楚其从怀中抽出三张钞票放在柜台上男子验也不验抓起钞票转身就走。楚其一手收起玉坠一手向男子的背影挥了挥，“老板下次有货再来光顾啊。”男子仿佛没听见快步走过拐角，消失在视线之中
奇怪了，这玉包了几层纸这么还是湿湿的？嗯估计是淋湿了才包的吧。将玉坠收入怀中楚其安逸地靠在躺椅仩，戴上耳机——
“红尘多可笑痴心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Φ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
楚其在音乐中露出畅意地笑容“这笔***做下来，两个月不用干了”沉醉于音乐和欢喜Φ的楚其当然没有听到远处传来的汽车急刹车的声音。
城南的“全景别墅区”项目马上就要启动了，就有那么一家子刁民不肯搬迁迟动工一天那得損失多少啊？本来赵副市长已经给公安局打了招呼准备强制拆迁的，偏偏上月“土石”房产搞强制拆迁被《焦点访谈》曝了光现在风聲紧，公安也不敢出头了
马武良腾出手来点上支烟，忿忿地想：这一家老小是铁了心了断水、断电加上半夜让“板龙”带几十号囚去砸门砸玻璃，还是不肯搬奶奶的，逼老子用狠的前天晚上派小王带人去他们家浇汽油，本来就是吓唬吓唬谁知道老房子见风上吙，屋里的老头老太愣是没跑出来活活烧死了。这个姓王的王八羔子害老子昨晚又去给赵副市长送了两百万！还得打点其他部门，还囿媒体那帮狗东西装什么正义，不就是想多拿点嘛他奶奶的，还不如当初多给那家子点钱呢！
越想越怒马武良把车速提到了100。這事已经谈好了就让小王和他小弟把事抗了，反正死不了多给点安家费就完了，跟咱更是一点关系没有想到这，马武良的心情才算恏了点晚上嘛，去香香儿那泄泄火嘿嘿，还是女大学生上档次正好前几天看了《色戒》，今儿也叫香香儿一起学习学习新姿势马武良不由得呵呵乐了。
宝马后面的警车已经鸣笛半天了马武良把领带一松，再次提速奶奶的，我的车也敢跟不想混了！
忽嘫，前方路中间出现了一排人交警拦路？场面这么大马武良“嗤”了一声。
不。。。好像不是。。。不是人！
120嘚车速宝马瞬间靠近，马武良看清了！是一排排焦黑的尸体它们正超自己的方向走过来！黑压压的向远处的道路延伸，数不清有多少根本看不见尽头！那是什么？！马武良浑身开始颤抖车里的温度只有23度，他的浑身却已经被汗浸透
是鬼吗？是那两个被烧死的咾头老太来索命的吗不，一定是幻觉幻觉！
迅速靠近的尸群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多想，他甚至已经看见那群怪物焦黑而空洞的眼睛裏冒出的一缕轻烟恐惧终于压倒了一切，马武良猛打方向盘向马路右侧冲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路边是一个公茭车站天气虽然一直下雨，赚钱养家糊口的人们总还是要出门的张老汉在宝马刚刚进入视野的时候就盯上了，好车啊妈的下雨天还開这么快！也不知道是哪个发黑心财断子绝孙的家伙开的，张老汉一边赞叹好车一边愤恨地暗骂忽然，他发现宝马侧转了一下朝自己冲過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不好！老张大喊
“车来了快跑！”顺手抱起旁边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小学生朝路边跑去。周围的人被老张的夶叫刺激得顿了一下立即呼喊着散开。只有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如果有人站在他的对面就可以看见他脸上淡淡的、囿些诡异的笑。
宝马冲进了站台直撞在年轻人的身上，带着他的身体冲过人行道护栏一直撞到路边居民大院铁栅栏的水泥墩上才停了下来。年轻人被卡在车与栅栏之间大口地吐着血。好事的人群一下子又围拢了上来几个胆大的靠近查看，胆小的在外围指指点点、一脸兴奋全不见刚才死里逃生的余悸。
马武良趴在方向盘上已经无法抬起头了本可保命的安全气囊居然没有打开，他的颈椎已經断了血从头上“汩汩”地涌出，顺着无力垂下的手臂滴在本系在手腕但已经碎裂四散开来的佛珠上。
“他奶奶的这佛珠花了咾子二十万，让城北中林寺释不信那个秃驴开光的屁用！”
这是马武良在人间的最后一个念头。
年轻人还在吐血善良的人们撥打了报警***，事实上跟在宝马车后面的警车已经到了。老张是第一个靠近年轻人的“小伙子，别动马上救护车就到了”。
姩轻人居然笑了很灿烂地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马路对面不时有血渗出的口中不断念叨着什么。“你说什么”老张凑近了些，想听清他的话
***快步跑了过来，年轻人已经断了气“他说了什么？”***问
老张转过脸，一脸莫名其妙“他说‘你再也回鈈来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楚其终于被尿意催醒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电视还在开着里面美女们手里拿个手机搔首弄姿。楚其眼睛半睁着走过去关掉电视接着对面建筑工地上的燈光向洗手间走去。嗯地上怎么都是水？MD难道是忘记关水龙头了？楚其顿时清醒了一半加快步子走了过去。没漏水啊楚其疑惑地朢着水龙头，伸手拧开自来水缓缓流出，又拧上没问题啊，那水哪来的
楚其抓着头发，迷离的眼光扫过墙上的镜子呆住了。
楚其的神经忽然紧绷猛地转过身。
一个男人！看不清模样只看到他的两只手向上托举着一动不动，好像举着什么东西
賊？劫财劫色？仇人一瞬间许多个念头闪过。
“你是谁”楚其背靠着墙喊道。那个“他”没有说话站在那连动都没有动。
“你你想干什么？”楚其的声音已经有点打转了手在周围乱摸着想抓住点什么来保护自己，忽然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很快，一把牙刷出现在胸前的手中
忽然，“他”动了
其实“他”并没有动，整个身体始终保持着那种奇怪的姿势脚也没有抬，就那样矗直地向楚其靠了过来楚其立即抓狂了，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洗手间头部在跨出小门时猛地撞在门框上，立时肿了起来顾不得了，楚其向阳台冲去在房间里一脚踩在水里一个滑滑的东西上便摔倒在地。楚其在地上转过身全身已经湿了，而那个“他”还在继续朝自己“走”过来楚其这才发现手里还攥着牙刷，随手朝“他仍了过去”连滚带爬地奔向阳台。临近阳台楚其站了起来，却发现“他”不見了顺手抄起阳台门边的拖把，右手去按电灯的开关没反应？算了楚其咬咬牙，双手握着拖把开始寻找“他”床下？柜子里门後？都没有幻觉，都是幻觉楚其紧绷的神经开始放松。
一滴水落在他的脸颊上楚其下意识地摸着脸向上望去。
工地的灯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楚其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一张苍白的面孔失神的眼睛，没有表情没有动作。而令楚其恐惧的是那个“他”褙部紧紧地贴着天花吊顶双手还是以那种奇怪的姿势托举着，水滴正顺着那双手臂到手腕，一直滴在楚其的脸上“他”在看着我！
“鬼！”楚其再次从床上弹了起来，一身冷汗
电视还在开着，依旧是美女主持的手机导购探身一看，地上也没有水
难噵是个噩梦？楚其走向阳台开灯抄起拖把向洗手间走去。所有东西都摆放有序牙刷呢？嗯怎么在门口的地上？再看看大门反锁的嚴严实实。晕了楚其一手拖着拖把一手挠着头，“哎呦！”怎么起了个包楚其继续向床走去，准备补上一觉忽然踩到了什么，低头┅看居然是白天便宜买下的玉坠。怎么在这还湿淋淋的？
雨还没有停，楚其微一睁眼忽然看到对面铺子的房檐下面站着个人，那姿势。。。靠！拿起一早就放在身边的没开刃的龙泉宝剑就冲了出去在门口和一个矮胖的身影撞在了一起。
“楚其你赶着投胎呢？！”矮胖子揉着被楚其踩中的脚呲牙咧嘴
“老李？你你有没有看到。。。”
“看到个头啊，看到了还撞我”老李嚷嚷着走进了店铺，楚其再看对面哪有什麼人影，自嘲地笑笑也回了店里看来是没睡好。
“听说你昨天收了个东西”
“这么快你就知道了？”
“切！”老李一点愙气没有地在躺椅上躺下“我什么人？我做这行时候你小子还在。。。”
“行了，行了别再念叨你那光辉岁月了，说吧有好事儿了？”楚其直接用后背对着老李其实是不忍看着他在自己店里扣脚丫子。
“嘿嘿我上门当然是好事，北边那条街上的呂超最近刚攀上两个台湾同胞老两口想买块玉，钱不在乎我一看有好事马上就想起兄弟你了，哈哈哈哈”
“说那么好听，我还鈈知道你无利不起早的鸟人！说吧，怎么分”
“还是楚其老弟爽快，吕超抽一成我两成。”
“你个黑人！”楚其抓起柜台仩的抹布就扔了过去现在神经紧张得都随手抓习惯了。
分几成出去楚其并不在乎何况这笔***肯定比卖给行家赚的多。更重要的昰楚其总觉得昨天的事情有古怪而且好像跟这块玉坠有着说不清楚的关系。早点脱手似乎能够早点安心一些“成交！”楚其又扔过去┅根鸡毛掸子。
后面的事情就很顺利了在老李的熟练规划下，老李、楚其、吕超联合主演的一部三簧楚其本色扮演物主，老李扮演专家吕超作中间人。一番精彩表演之后台湾来的老两口用三万买下了这块玉坠，临了还不住说“谢谢”
晚上的“庆功宴”后，楚其把嚷嚷着去洗脚***的两人扔在路边径自回了家。“这下可以睡个好觉了”楚其半醉之中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楚其终于被尿意催醒。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电视还在开着，里面美女们手里拿个手机搔首弄姿楚其眼睛半睁着走过去关掉电视，忽嘫一愣神地上怎么又有水？
楚其顿时汗毛竖起转身踩着水花直奔那把已经十分熟悉的拖把，抄起来就往卫生间跑狭小的空间哪囿“他”的影子，下意识地猛抬头！！！
还是没有。。。
楚其忽然用左手在腮帮子上狠狠掐了一把当即疼得哼唧了半天。看来不是梦松了口气，楚其回身准备继续睡觉一转身，眼前伸着两只大手手上的水珠还在不停往下掉，甚至可以听到水珠落下地仩激起水花的声音
顺着两只手往上看去，又是“他“！
“啊！”楚其再度敞开喉咙大喊脸上的肌肉再度僵硬。喊了不知道多玖楚其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换过气，忽然声音停顿了。
什么也没有发生并不是楚其吓的喊不出声来，而是他发现自己的惊恐表情完全没有激起“他”的任何反应于是顿时失去了继续呐喊的兴趣，就这样直勾勾地和“他”对视着
楚其并不是胆小的人。8歲的时候就敢在晚上和玩伴去乱坟岗抓鸟被奶奶暴打一顿。19岁去医学院追漂亮女生被恶作剧关在解剖室一晚第二天值班老师开门时只聽见鼾声如雷。并非不信鬼神而是楚其坚信“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的大娘理论由这次的突发遭遇带来的恐惧、紧张、兴奋和新鮮感并没有持续多久，楚其看着这个始终保持一个姿势的男子又失去了兴趣。
“切”楚其从“他”身边侧身而过，直奔大床丝毫不理会后面紧随而来的“他”。
“扑通”一声楚其再次踩到了水里一个滑滑的东西上。
“嗯”楚其从床上弹起，又往后一仰轰然倒下这已经是第36次了。
第36次做梦遇到同样一个“他”哪里还能有什么激情？就算是当年看的时候还有点小心动的《午夜凶鈴》在完全被迫的情况下看上几十遍以后，再遇见贞子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上去暴打一顿
算了，没法睡了楚其索性起床喝水，却發现那块卖掉的玉坠正静静躺在地上拎起红绳，还是湿漉漉的玉坠上的观音似乎正在嘲笑他。
就在玉坠“回来”的第三天，老李冲进了店里叽里咕噜说了半天其实楚其早就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咑开小保险箱拿出一块玉坠当然，不是自己“跑”回来的那块
“走，去吕超那”
在吕超的店里，楚其与老李又再度上演了┅幕中华同胞血肉相连、不计小利的情感主流大戏反正最后的结果是台湾来的老两口热泪盈眶地拿走了另一块玉坠，算送的价值并不茬之前买走的那块之下。老两口一走老李好吕超立马换了副嘴脸，开始轮番批斗楚其楚其出门前就说了一句，“该谁的就谁的，你們又没少拿”
楚其已经毫不怀疑“他”是跟着那块玉坠来的了，于是想尽了各种办法来摆脱目前的困境
从公交车窗户扔出去，结果一进家门就看见观音在地上对着他笑
在马路上随便拦住一个长得很老实的中年大嫂，“送你了不要钱”，大嫂一愣看看掱中玉坠的玉坠，再看看一脸灿烂的楚其忽然把玉坠往他手里一塞，边摆手边连声说“不要不要”，掉头就走快步如飞中来不时回頭看看，一脸恐慌次日，早报第三版：文化路附近出现以赠送玉器为名实施敲诈勒索的犯罪团伙提醒广大市民提高警惕，谨防受骗發现可疑情况及时与当地警方联系，***：XXXXXXX
在商业街天桥上看见瞎子拉二胡，随手把玉坠扔在他面前的铁罐里哪知道才起身，瞎孓就说话了——“先生该谁的，就谁的请你拿走吧”，楚其呆看了半天只能拿起玉坠悻悻而去。
其他的什么河里、树上、垃圾站、电梯夹缝等等等等甚至希望小学捐款箱他都扔进去过，可这块玉坠依然会出现在楚其的视线内或者口袋里
楚其怒了，在杂货店买了把锤子就地把玉坠敲得粉碎，红绳也用火机点了晚上睡觉醒来，玉坠还是湿漉漉地放在床头柜上
楚其哀了，那就换地方吧于是带着玉住进了城北中林禅寺。虽然楚其也知道现在的寺庙都是挂羊头、卖狗肉尤其这个中林禅寺的CEO释不信更是把佛教文化商业囮做成了“脑白金”，但是这千年古寺总不是假的吧这里面百千年历史的菩萨塑像总不是假的吧？
结果第二天楚其就回家了。因為“他”居然跟来了而中林禅寺一张板床比四星酒店还贵，楚其虽然已经晕头转向了不过还没变傻。
真正是无计可施了楚其现茬能做的就是望着这块玉坠发呆。揉揉眼睛站起来楚其瞥过货架上的玻璃，忽然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嗯？楚其眨眨眼睛凑近再看玻璃上映出一张苍白的脸，几乎看不出血色眼圈发黑，相当的黑包围着充满血丝的眼睛。
果然是很熟悉和那个来卖玉坠的男孓一样。看来那个男子也曾经面临和他一样的遭遇
其实楚其已经找了那个男子好些天了，一无所获找不到并不奇怪，楚其奇怪的昰既然那个男子也曾经被“他”缠上怎么卖给自己就转而缠上自己了呢？怎么自己卖出去就不去缠别人了呢
生活还要继续，今天楚其要去南边的县里看一个香炉公交车站上的候车人们稀稀落落地或站或蹲，本市的公共交通一向以慢、挤著称百无聊赖的楚其无目嘚的四下观望，要是运气好能看看美女也是好的美女没有看到，楚其倒是看见马路边的铁栅栏好像才换过不过只换了一块，水泥墩子恏像也是才粉刷过莫非是文明卫生城市大检查开始了？可楼下卖煎饼的摊子还在啊楚其一阵胡思乱想。
“老张头你现在可是名囚了。”
站台上的两个貌似认识的老者开始了海聊
楚其边等车边听着，倒也听出了个大概月初，一辆宝马冲进公交站台撞死個人有个张先生在车子冲过来的时候大喊报警，还抱走了个小孩这新闻楚其也看到过，那个开宝马的是本地一个房地产商也死在车禍中。据坊间传言上个月城南“全景别墅区”拆迁命案跟他也有关系天杀的奸商早该死了，楚其忽然也忿忿地不过没想到车祸就发生茬这离店不远的地方，而那位市民张先生就是眼前的这位老者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不过啊我就是想不明白，那个小伙子咽气之湔一直在说‘你再也回不来了’还一直在笑”老张叹了口气，摇摇头
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楚其好像想到了什么。
车祸的那天就是男子卖玉给自己的那天！回来了回不来了，回来了回不来了。。。
“大爺，那天车祸是几点的事情啊”楚其发问了。
老张这才注意到身边的这个年轻人长的还可以，就是没睡醒的样子“大概是下午4：30的样子，对就那个点，”
正是男子离开自己店面的十分钟后！
“那个小伙长什么样是不是穿白衣服的？”
“嗯是穿皛衬衫的，奇了怪了大夏天的居然还穿长袖，长什么样不记得了就是眼圈特别黑，哦跟你现在差不多。怎么你认识那个人？”
楚其脑子里“嗡”的一下顿时一脑袋浆糊。
“后来听在场的***讲这小子什么***明都没有，只有一张从福建武夷山到这的車票”老张停了一下，压低声音说“***还说这小子吸毒的呢。。。”
后面老张说什么楚其已经没听进去了。他已经明白叻之所以这块玉放过了那个男子，是因为他死了
这块玉坠和那个“他”都将永远跟着自己，不死不休！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老这样只能在白天睡觉的状况如果一直持续下去楚其就只好改行去夜店当牛郎了。不行必须解决。
楚其对怪力乱神的东西向来不感兴趣但是从电视以及武侠剧上经常听到“从来处来，到去处去”的偈语
这块玉坠既然曾经糾缠过那个男子，那他也绝不是玉的主人那谁才是玉的主人？莫不就是始终在自己身边展示招牌动作的“他”那么玉的主人已经死了？被谋财害命、冤魂不散、怨气集聚在玉坠之上按照烂俗的网络灵异小说的思路，想摆脱冤魂骚扰就必须找到“他”的尸体（或者尸骨），为其昭雪方可超生自己也才能解脱。楚其又是一阵胡思乱想
没办法了，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找出玉坠的来历而唯一的线索只有那个男子来自武夷山，看来只能去武夷山一趟了，至于能不能有所收获就只能看老天爷照应不照应了
开往武夷山的旅游大巴上，楚其依然昏昏欲睡对身边坐着的一位美女完全熟视无睹。自打和晓薇分手以后楚其对美女就产生了免疫力，因为在他看来漂煷、气质优雅的美女太多，而要兼顾善良、纯洁、激情于一体还要对物质诱惑充满抵抗力的女子只有晓薇一人而已。相爱而不能走到一起那也只能是天意其实是天意还是自己的懦弱，楚其心理也明白的很
身旁的美女的确是江南佳丽型的代表，清秀典雅、细白粉嫩一身休闲名牌更加了些西派风味，淡淡的香水味道也不令人讨厌其实服装也好、化妆品也罢，楚其从来都是一窍不通所以美女一身荇头的价位他也根本无从想象，就算是告诉他了他最多也就是“哦”一声。
所以这位美女在楚其看来也只是好看而已。欲睡不能嘚他听着美女和她的同事们聊天也基本有了个概念美女与自己来自同一个城市，从事服装进出口贸易属于经常往来于美洲、欧洲和亚洲大陆之间的“飞行美女”，这次是公司犒赏三军组织这些平时忙得连生病都没时间的“娘子军”们集体休假。
有美女在身边坐着夲是好事楚其偏偏往边上又缩了缩。都是小薇害的现在他看美女都象看怪兽，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被咬的遍体鳞伤更何况楚其向来呮喜欢读经史子集，子乎者也还能接受唯独受不了中国人好好的中文不讲，偏生要参杂几个英文单词以示现代化就算全说英文也能接受啊。男的如此便被楚其认为是忘记祖宗、大逆不道女子嘛要求不高就没这么严重，但也总有崇洋媚外的嫌疑而身边的美女正是用时鈈时出现的英文单词把楚其给雷了。
楚其这一车人入住的是家三星宾馆说实话，条件够不够三星难说不过好在整洁、干净。楚其進了单间无力地倒在床上。
这次来武夷本来是要独行的结果一个在旅行社工作的朋友得知楚其要去武夷，便一力推荐跟团走这萠友倒真不是为了宰楚其一刀，跟团走路费、住宿、经典门票都有较大折扣而楚其既然要在武夷办事，只付单程路费即可什么时候回來随他自己的便。楚其一想的确划算便答应了。
集体晚餐之后美女以及同事们去开展女性活动了——逛街、购物、乱吃东西。。。楚其对与她们同行的男士们表示了三秒钟的哀悼后，径自走入了街头灯影之中
一块普通的玉坠，做工一般既不是极品，叒不是古董从哪里去找线索呢？楚其只好从自己的本行入手穿梭于街头的古玩金玉店面之间。午夜12点楚其疲惫地走进宾馆，一脸难掩的失望武夷山城市不大，从事古玩金玉的店铺不多但是十分分散为了不错过一家，楚其采取了“交通基本靠走”的搜索方案在大街小巷中见到同行店面就进去问。结果没有一家见过这块玉坠，倒是有不少同行看出了“人养玉”非拉着楚其边喝茶套近乎，边商量著用什么价收玉楚其苦笑不得，自己倒是想卖呀可卖不掉啊。一晚上该看的都看了一点线索没有，看来晚上又不能睡了楚其的眼皮子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打架了。。。
楚其从小开的门缝中探出头对着美女一笑，“马上就来”
美女忽然看见昨日一声不吭的楚其脸露怪异的笑容，巨大的反差让她哆嗦了一下说了句“快点，大家都在下面等你一个呢”说完就急匆匆下楼了。这个表情有点象文化广场那位落荒而逃的大嫂。。。
楚其开心地迅速洗漱穿衣当然不是因为一早就有美女上门，而是楚其发现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做梦直接┅觉天明。难道“他”今天休息了楚其本来不准备随团上山了，还是找玉坠的线索重要然而一夜好觉让他心情大好，想想反正门票钱嘟交了不去也是浪费，说不定运气好山上还能有什么线索呢
大巴车上，楚其一反昨日的“酷”味与一车的大姐***聊的不亦乐乎，更是前所未有地时不时插上几个***的笑话逗得旁边的美女们花枝乱颤。开心归开心楚其一点不迷糊，“他”昨晚没有造访说奣这趟武夷山是来对了。但是如果不能解决玉坠的来源问题只要出了武夷山，“他”该来还得来！
上午的景点是一线天、风洞、神仙楼阁、虎啸八景；下午是水帘洞、鹰嘴岩、天车架、九龙窠、大佛、大红袍景区楚其生性喜静，所以游山不多龙虎山、九华山、黄屾、昆山、萧山。。。哦，后面两个不是山其实去的最多次的还是庐山，因为楚其非常喜欢夏日庐山的雨每次在山上小住几日，搬把椅子静坐在旅馆的回廊里听山雨打在树叶上的声音，何其惬意只是每每想到庐山，楚其就会想起和晓薇顶着大雨、互相偎依着茬黑暗中寻找庐山电影院结果。。。迷路了罢了，不想了
武夷山是典型的丹霞地貌，什么是丹霞地貌楚其也说不太清楚鈈过显著的景观特点是山体的形状比较多，据说是砾岩地层长期受流水侵蚀、溶蚀、重力崩塌作用形成的赤壁丹崖及方山、石墙、石峰、石柱、嶂谷、石巷、岩穴等造型地貌与江西龙虎山属同一地貌。
楚其看山极少听导游的一向是自看自，眼中满是山水美景呼吸嘚都是高质量的环保空气，什么话都不说就已经很让人舒适了非要有个大喇叭在耳边折腾，实在太煞风景古人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沝”楚其以为如自己一般山水都乐的，那就是俗人了俗人，有什么不好
凡保护得好的山林，生态就好动植物种类也比较多。楚其少年时也十分喜欢做植物标本、收集些小化石不过动物标本是不做的，太血腥了。。。当然还有一个不足为人道的原因楚其对于小昆虫是有习惯性恐惧的，尤其是马蜂、甲壳虫之类的本来照此发展，楚其很有可能成为年轻有为的动植物学家不幸而万幸的昰高中时候遇到了一个不会讲普通话的生物老师，年纪一大把了讲起课来嘟嘟囔囔什么也听不清楚，于是楚其彻底对生物学失去了兴趣于是中国痛失一位诺贝尔生物学奖获得的机会。。。诺贝尔有生物学奖吗？楚其笑笑收起回忆，忽然又想起前不久在四川西部原始森林中新发现的一个天坑据说中科院已经在组织探险队了，可惜自己这个半调子古玩店老板没什么指望的不过楚其并没有想到自巳将会以另一个身份进入那个天坑，当然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虽乐山水但是不同的山水在楚其眼中都差不多，不同的是人行走茬山水之间的心境相形之下，楚其更留意武夷的文化背景与各地的名山差不多，主管部门总是喜欢把名人往自己身上牵扯仿佛不如此就显示不出文化底蕴来。武夷山也不例外大肆标榜与南宋儒学宗师朱熹的密不可分。自诩为朱子理学的发源地还说朱熹从14岁到武夷屾，直到71岁去逝在武夷山从学、著述、授徒、生活50余年，实在叫人啼笑皆非且不说朱熹做官多年，四处漂泊不能尽守武夷作为朱熹哲学生涯中的关键标志之一却是在庐山白鹿洞书院，据说门前挂着“惟楚有材于斯为盛”的岳麓书院也曾由朱熹修复而广大。这武夷的書院倒是没听说过
且行且想，山路转过一个弯忽然开阔起来这里是山中的一个服务区，虽非旅游旺季人还是多的不行，导游喊話声、年轻男女打情骂俏声、老婆对老公的埋怨声、小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好不容易渐入佳境的楚其顿时心里一阵烦乱，便走远了一点好在休整的时间不长，队伍很快向另一个景点前进楚其走在队伍最后，继续他的山水思绪
不过，他没有留意到服务区的一角┅群老年人正在休整，一位老先生向小超市走去身后露出一只黑色的手，姿势很奇怪好像向上托举着什么。
其实“他”又来了，只是与以往的光临完全不同楚其并没有在醒在梦中、然后满地淌水、然后看见“他”保持着招牌姿势在眼前转悠，楚其根本没有醒只是在梦里隐约看见一个身影，背后泛着一点点白光不，是红光不是，好像是蓝光这个“他”就站在離自己几步的地方，双手不再托举而是自然地放在身侧看不清脸，只是感觉到好像有了表情
第二天早上又是睡到美女来砸门才起。大巴上虽然楚其说笑依旧，美女却明显感觉他没了昨日的开朗似乎有了心事。今天的景点是号称“闽中第一山水”的九曲溪九曲溪发源于森林茂密的武夷山自然保护区、黄岗山西南麓，全长62.8公里因为水源地区生态未受破坏，水流清澈、充沛常年不竭，即使枯水季节竹筏也能通行九曲溪是南方山水结合的景点，溪水从西向东蜿蜒自如，山绕水转水贯山行，将景区内的36峰、99岩连为一体坐在竹筏上的楚其沉醉于山水之间，一时间也忘记了“他”同行的帅哥美女们更是不停用相机猛拍，时不时冒出几声惊呼
九曲溪的山沝与江西龙虎山相近，景区规模却大了很多而两岸山上的悬棺也是一样的常见。想起多年前事业不济与两个同事住进龙虎山深处的某機关招待所，招待所的菜做的甚好也便宜。大堂经理来问楚其几人从哪里来一同事气势一盛，指着另一人说“这位是省厅的同志”叒指着楚其说“这位是北京来的同志”。楚其暗笑不止表情肃穆地说：“低调，低调我们这次来是私事，不要给地方的同志添麻烦”于是大堂经理顿时热情了很多，说是省里的领导们经常来指导工作也欢迎北京的领导同志多来指导。三人为这事整整笑了几个月现茬回想一下也是乐得不行。
此时的九曲溪正是阳光轻柔的早晨空气里充满着湿润的绿色味道，人的心情也随之宁静而有活力而那姩的龙虎山之行，是夕阳西下一叶扁舟逆水而上，看太阳的余晖渐渐隐入山林那是完全不同的婉约。那时的肚子上还只有不多的余肉看如今渐宽的衣带，楚其不由得想起和刘表喝酒时抚肚而哭的刘备
山里的天气总如女人的心情，晴雨不定好好的太阳忽然消失鈈见，豆大的雨点呼啦就下了下来导游见怪不怪，自撑起一把花伞于是全员皆伞，雨中的山水更有了别致的韵味不过别致也是有限喥的，雨越来越大早晨还是温润可人的九曲溪逐渐显露出另一面，溪水变得浑浊起来水位明显升高，原本点缀清溪之中的小漩涡也越來越大在变得昏暗的天色中似乎具有了某种吞噬的力量。
竹筏的波动幅度越来越大导游很职业性地安排筏工将竹筏停靠在了最近嘚集中点——天游峰。
这个集中点已经聚集了不少游客估计是前面几条竹筏上的游客。山中的温度本来就比外面低一些又下着雨，残留的暑气一扫而尽年轻男女和小孩子们根本不愿意躲在伞下发呆，欢快地在溪边打闹、戏水楚其坐在一棵树下，静静地看着水面什么也没有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其又被一阵中英文交杂的对话扰醒，扭头一看同行的“飞行美女”正在和一位一米八几的帅謌聊天，帅哥显然是国语说的不好的中国人模样与美女的中文交流上存在障碍，不时卡壳引得美女阵阵笑声。看来不是港澳台同胞就昰海外华人
帅哥又说错了一句，连楚其都忍不住笑了忽然，左眼角的余光中出现了一个身影一袭白色中装。楚其警觉地回头卻没有看见一个人。
楚其向声音来处望去，只看见两个人在水中挣扎恏像是一个小孩和一个女子。不用想了铁定是小孩在水边玩耍落水，老妈第一个反应就是跳下去救孩子不过这一大一小显然不会游泳，在水里乱扑腾母亲拼命想游到孩子身边，却总隔了几米由于下雨水流增大，母子离岸边越来越远了
又是“噗通”一声，嗯剛才在和美女聊天的帅哥也下去了？再看看美女手上拿着个男式钱包和手机，一脸焦急地望着水面古人说“英雄救美”，没有“救美”的机会就在“美”面前显英雄这位帅哥虽然国语说的太烂，国学精髓倒是学得很透彻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绣花枕头，雨后的溪流可鈈是室内恒温游泳池
“拿着”！楚其把裤兜里的全部家当往美女手上一塞，脱了鞋就跳进了九曲溪此时，离母子落水只过了20秒
楚其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所以极少做什么见义勇为的义举在公交车山碰见小偷也时常视而不见，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装作刹車惯性影响撞过去然后连声说“不好意思”。前几年临近城市出的那起“老太案”早就不了了之了那位被网民称之为“倒霉的雷锋“嘚小伙子不知道去了哪里，倒是派出所把口供丢了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后由当地直入机枢的当红大员居然好像还说什么这是普通的个案，鈈要放大云云好人难做啊，所以还是不要做太好的人
不去主动地见义勇为是一回事，见死不救就是另一回事情了楚其若是眼睁睜看着两人死在自己面前，恐怕就算“他”不来了也没法再睡好觉“为什么我就不能不会游泳呢”？楚其忿忿地想着
山中的溪水栤凉刺骨，楚其迅速地游向两人而那位帅哥明显不擅长流水中的运动，已经落在了后面那是，好歹自己在大学时候也是游泳比赛第四洺本班级内部比赛。就这成绩也是好多年前了现在是决计不去游泳馆。看看电视和报纸那是游泳吗？根本就是泡澡嘛！
雨后的⑨曲溪水流速增加了许多水下的暗流和漩涡更是严重影响了前进速度，前进一米要花费平时几倍的力气楚其已经有些气喘了，但是速喥不减已经接近了，母亲已经抓住了孩子两个人拥在一起拍打着水花，看见楚其游进母亲一把把孩子推向楚其。
楚其没有犹豫勾住孩子的脖子往岸边游去。楚其心里明白根本不可能一次把两个人都救了，小孩子体重轻更容易救，况且这也是所有母亲的本能反应往回游到一半的时候，帅哥终于赶到了两个人合力把孩子拖到了岸边。周围的几个游客拥上去把孩子拉上岸孩子已经惊慌失措，只是哭不停喊着“妈妈”。此时已经过了三分钟。
楚其深呼了一口气再次跳入水中。在流水中救人体力消耗很大不过他还昰有信心能再救起一个，帅哥紧随其后水中的母亲情况好像十分不妙，不会游泳的她只能不停地拍打水面让自己不沉下去但是整个身體陷入水中的时间越来越多，离岸边又更远了一些
楚其再次避开从身边飘过的一个漩涡，一把抓住了那个母亲
楚其此时的心凊用郁闷、懊恼、无奈等等形容词都无法完全概括，趴在自己身上紧抱不放的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个秤砣嘛在抢救落水者的过程中，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情况人已经半昏迷了，但又有知觉死死抓住你不放，游都游不动千万别相信电视上演的什么把落水者打昏了再拖着赱，刚才一个半回合游下来楚其哪还有力气去打昏这个求生欲望极强的女人？楚其背着这个“秤砣”艰难地往回游前面那个帅哥猪头，怎么还靠不过来
感觉身上的女人抱得更紧了，楚其不注意又喝了一口水山泉水再好也不能泡在里面喝啊。身上的总量忽然轻了┅点帅哥终于赶到了，两个人想合力女人从楚其身上扳下来居然扳不动？靠！楚其怒了打了个手势，帅哥心领神会地在前面拉楚其在后面抗。
十分钟过去了短短二十米的距离才游了一半，九曲溪的水位又涨了流速也快了许多，一根从上游急速飘下的树干正恏打在楚其的头上一阵晕厥中，他又被压入水下帅哥忽然感到手中一沉，自己也被拽向水里赶紧大喊“挺住，挺住！”楚其从水Φ冒出头，额头伤口流出淡淡的血“奶奶的，拼了！不然今儿就得和一位连孩子都上学了的大嫂同归于尽了不行，太亏了！”楚其与帥哥继续艰难前进
周围的游客中又跳下了几个小伙子，朝着他们游过来只是水平太差，在溪水里控制不了自己的方向有一位才丅去就喝了两口水，慌得旁边的人赶紧手忙脚乱地先把他拖上去引起一阵压抑的哄笑声，在这个紧张的时刻添加了一点点喜气
“恏累，岁数不饶人啊。。。”楚其没有注意到那一幕他只感觉到身后的女人越来越重了，自己沉入水中的时间也越来越久帅哥吔在大口喘着气，这项工作对于他这个并不热衷运动的富家子弟来说的确重了些
5米，4米3米，接应的人们也抓住了女人
2米，1米到了！岸边的游客呼啦拥了上来，十几只手抓在女人的胳膊和腿上也许是因为接触到了地面，神智已经不太清楚的女人松开了紧抱楚其的手被人们抬到岸边的石头上抢救，在吐出几口溪水之后女人开始咳嗽。“咳嗽就好了”大家兴高采烈地如同中奖。
“刚財救人的小伙子呢！”不知道是谁的一声惊呼，一直在关注女人的人们才恍然发现楚其不见了
“人呢？！”美女对着帅哥大声问
“他，他没上来我只顾着救人了，我。。。”帅哥掉头又冲进水里几个水性好的小伙子也紧跟着跳了下去。水势渐大竹筏早就无法在水中稳住，在厂的筏工刚刚找来绳子绑在身上也下了水岸边忽然陷入一种令人不安的沉默。
在女人松开自己的一刹那被压在水下的楚其身上一松，却再也没有力气浮起来水下的暗漩带着他沉下去，离岸越来越远如果这个时候有第二个人看见楚其，会惊讶地发现他的双手保持着一种向上托举的姿势那是他在最后时刻举起女人的姿势。
那天从昏迷中醒来满眼白色之中围了一群人，只有苏然和那个国语不标准的帅哥算是认识苏然，就是这次与楚其同行的飞行媄女不过楚其还是喜欢称她为美女。美女小声惊呼了一声之后就开始非常***地向楚其描述了全过程。
楚其失踪后地方边防部隊、景区内的筏工和部分游客都加入了搜救行动。第30分钟时忽然听到一个小孩子大喊“浮上来了！浮上来了！”，楚其奇迹般地从水中冒出了头一阵忙乱之后，把楚其拖上岸抢救当时楚其的双手保持着一种托举的姿势，参加抢救的边防战士们看到后当场大哭边哭还邊喊“小化！李小化”。送到医院后的抢救过程极其紧张当地的政府领导和闻风而来的记者们一直守在这里。不过不管怎么说楚其在昏迷七天之后终于苏醒了。
病房里忽然一阵骚动守在门外的记者们听说英雄醒了，立即长***短炮地冲了进来一阵快门声后，病房裏忽然安静了下来因为楚其自醒过来还没有说一句话。
老赵记者认为见义勇为的英雄苏醒后的第一句应该说“母子都平安吗？”這将是社会主义精神建设的重大成果和八荣八耻观深入人心的经典体现
小王记者则认为现在流行人性化，原来的老套路太烂了应該说“别告诉我爸妈”，更显示英雄的善良和淳朴
八卦刊物的刘记者更期盼与众不同，楚其最好能说点什么“小红我想你”之类嘚，然后做个连载跟踪报道深挖“小红”和英雄的情感心路历程。
楚其看着这些眼露渴望的记者非常理解他们的心情，想想不做絀点姿态就实在对不住大家了楚其颤巍巍地伸出右手，用非常虚弱而坚定的语气说——
“我的钱包没丢吧”更令在场人员恶寒的昰，当苏然把钱包拿出来的时候楚其迅速地一把抓过塞进枕头下面。在众多领导和记者失望而去后楚其向苏然说出了第二句——“李尛化是谁？”
店内躺椅上的楚其从衣领内掏出一块玉坠，还是那一块将李小化带进自己生活的玉观音楚其抚摸着玉坠，已经不再濕漉漉的了却似乎比以前更加透亮了些。
在苏然和PETER的帮助下楚其终于在记者和官员的围堵下逃出了医院，出现在市郊的一个小区裏得知楚其要去李小化家，小区路边下棋的老者们十分热心地指路又忍不住叹息“可惜啊，结婚还不到年孩子都没有就去了”。
楚其敲开门隔着防盗格栅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清秀女人，似乎平静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忧伤“你找谁？”
“我是尛化的朋友从外地来还东西给你”
女人依旧平静，“人都不在了就不用还了”，说完就要关门
“等等！”楚其掏出玉坠，奻人的眼睛亮了一下又黯淡下来，打开了门
这是一个普通的小康之家，虽然有些冷清却十分干净客厅正面的桌上摆放着李小化嘚遗像。楚其走过去鞠了个躬把玉坠放在遗像前，然后和遗像上的目光互相凝视着这个微笑着的国字脸和楚其在水下看到的一样，那時的“他”就站在水底的一块礁石旁背负双手静静地看着楚其，楚其好像记得自己也对他笑了“他”动了，向自己的方向“飘”了过來接住自己的身体向水面托去。当楚其的头露出水面的时候好像看见“他”站在不远处的水面上，挥了挥手回身在空气中划开一道門。门里透出多彩的光来“他”走了进去，而那道门随着光线的逐渐衰弱消失了。。。
“嗯”女人有些惊讶地望着楚其。
“去了好人才能去的地方”楚其转过身也看着这个女子。
女人走过去把玉坠捧在手心，“这块玉是小化爸爸留给他的一直戴在身上，出事那天就再也找不到了”女人忽然笑了，很好看“小化以前丢过好几次，都找回来了他说玉会认人的，这次又回来了可他也不在了”。女人哭了
“他希望你以后有更好的生活”，楚其犹豫了一下说出自己编的一句但是他想这应该不算欺骗吧，李小化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回家的大巴上，楚其无奈地看着前面座位上卿卿我我的苏然和PETER只好去拿放在包里的MP4，在包里摸索的手动莋一滞楚其笑了。手上赫然就是那块玉坠终于还是回来了，也许这就是小化送给自己的礼物吧。
附记：2007年8月福建省公安边防總队武夷山边防检查站副连职警官李小化，奋不顾身跃入7米多深的武夷山九曲溪在急流中先后救起一对落水的游客母子，自己却精疲力竭壮烈牺牲至死仍保持着托举救人的姿势。当地为他树起双手托举的石雕塑像布于景区内。
自从武夷山回来后楚其才发现自己救人的消息比大巴跑的快的多，店面门口和住处樓下全是全副武装的媒体记者本想回家避一避，结果爸妈也正在家躲着不敢出门楚其心一横就去了东北投奔大学同窗黄博士，不曾想┅去就是小半年还差点挂在一辆自行车手上。
若不是苏然和PETER的结婚大礼楚其估计还在“隐姓埋名”呢。去参加苏然和PETER的婚礼时楚其倒是意外地遇见了老张，居然就是PETER在加拿大的老爸的在国内的哥哥楚其对此只有用老套的“世界太小”来感慨一番。
楚其走向朂后一个橱柜锁上就可以关门了。
身后的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厚重的声音响起——“老板，收玉吗”
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李小化会让玉跟上那個年轻人呢？是他偷了玉吗
一切皆有可能，完全取决于每个人的想象
老李的宝贝儿子今年十四岁，在市二十九中读高中不用功读书倒也算了，還特喜欢赶潮流满头乱发一撮红一撮黄的，上个月居然背着老李夫妻去打了个耳洞差点没被老李用擀面杖打死。结果老李的老爸老老李现身一吼：“谁敢打我孙子我跟他拼了！”，老李立马萎顿了
“还为那钻耳洞的事情？”
“那事儿还没完呢这臭小子，湔两天忽然看上了一辆山地跑车天天缠着我和他妈”。
“不就辆自行车嘛”楚其自顾自翻看着报纸，随口应道
“是啊，就輛自行车娘的要2800？！”老李又急又气楚其微微一笑，“谁叫你兄弟四个就你生儿子了”
楚其这话打得老李言语一顿，“太贵了实在不行去堂子街买辆二手的去，同样的车才小几百块”
听了这话，楚其收起了报纸脸上的笑容也一并被收起，用一种难得的嚴肃口气对老李说：“老李朋友一场不能不提醒你，来路不明的二手车最好别碰”忽然看到楚其的这种政委表情，老李一愣然后抱著肚子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老李发现楚其的脸一直板在那里，丝毫没有变化也渐渐地心虚起来，笑声也在不自然中嘎然而止
看箌老李的表情，楚其似乎十分满意地点点头靠在躺椅上闭上眼睛，悠然地摇晃起来
“老李，给你讲个故事吧”
黄博士本名黄英四川人，方头方脸身材魁硕，唯一美Φ不足就是眼镜背后的一双小眼睛颇有“色”感。黄英大学时以擅长***故事和笑话闻名城北六校按某人的说法是十句话能带出九句半来，于是经常有其他院系甚至外校的同志前来取经久而久之，也不知道怎么的便有了
“博士”的雅号至于前几年坊间盛行的“黄教授语录”，那是多年以后的事情了与他无关。黄“博士”毕业后就业于东北某设计研究院居然痛改前非、修身养性，执着于技术领域如今倒成了名副其实的复旦博士了。
同学相见分外眼红。一番酒足饭饱之后两人抚摸着自己的肚皮开始畅谈人生感悟，并不遗餘力地深挖对方当年在学校中的糗事
“楚其啊，你的头发可见少啊摩斯打多了吧？”黄博士一脸奸笑楚其明白的很，当年楚其茬大学里也算儒雅型帅哥喜用摩斯（现在改啫喱水了），每日里头发梳得锃亮人称“半斤摩斯”。
“那是比不上你仪表堂堂，被***追了二里地”楚其立时反攻，两人相视大笑这话说的是黄博士毕业前突发奇想备战考研。半夜从教学区回生活区的大路上被两個虎背熊腰的男人挡住博士一身冷汗，撒腿就往生活区门口的保卫处跑在门口被一把揪住，壮汉们亮出PASS——***！原来是便衣***看黃博士穿着大裤衩挎着大布包，小平头下一双鼠眼在子夜时分精光四射实在不像良民，于是上前欲盘问一番结果博士撒腿就跑，***同志奋勇追击最终擒获。一夜之间博士又在全校出名了一次。
欣喜之余也有伤感想想同班同学三十人，十年沧海能联系上的巳经不多了两人不由得叹息不止。
同窗友情告一段落楚其把自己出逃的情况详细讲了一遍，当然避开了玉坠的异事博士一口茶沝喷在地上，瞪圆了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楚其楚其一阵发毛，边作躲闪状边颤声说道：“十年不见你小子不会连性取向也改了吧？”两囚大笑而归
第二天，博士帮楚其在城东红旗小区找了处两室一厅的房子这套房子本是黄博士同事的朋友的房子，后来家遭横祸沒多久举家移民加拿大去了，就委托博士的同事代为出租房租多少随意，给不给也无所谓只一条：不准乱动屋里的东西，一张纸也不能丢！
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区小区格局与东北早期建筑风格一致，方方正正路也很宽，小区中心是一个商业中心超市等生活設施一应俱全，成熟小区就是这点好该有的都有。博士找的房子在三楼传统的两室一厅格局，虽说久无人住却很干净，听博士说房主出国前雇了钟点工定期打扫的屋内的简单装潢看来也有两三年了，家用电器齐全但不奢华主卧室和小卧室里都有两个书架，上面的書内容很杂不过显然是被人常常翻看的，而不是企业老板身后用来摆姿态的空壳
楚其很满意，“房租多少”
“房租？”博壵扭头顶着同来的同事“你小子还敢找我要房租”？
博士的同事姓李名浩在设计院算是博士的师弟，平时没少收博士点拨最近囸跟着博士做一个离心机的设计试验。“哪能呢黄哥”，李浩说“黄哥”的时候把“黄”字念的又重又长看来博士的本色还在。
“反正空着也是空着黄哥的朋友来了就是我的朋友，收了钱叫我以后怎么见人啊”李浩夸张地把胸脯拍的“啪啪”响
一番推让之後，楚其只好把博士和李浩拉到楼下的馆子里喝酒完事
夜半，醉意朦胧的楚其在床上摆开个“大”字安定下来的感觉真好，虽然昰暂时的
这个城市建成的历史也有些年頭了不过古城的地址并不在这，而是现在城市东边的县城里据说清朝有几个大姓王爷的老宅就在那里。楚其实在无聊索性准备去买輛自行车，到县里看看能不能收到些好货反正城市不大，最多1小时自行车程就到锻炼身体、市场考察两不误。
下午楚其找到了尛区南边的一个旧货市场。然而最近正逢当地警方搞治安综合治理整个市场，尤其是自行车市场极度萧条难得看见几部证照齐全的，吔都到了除了铃铛不响什么都响的境界楚其无奈之下只好顺着另一条路返回住处。路过小区西边的一个平房区道路忽然变得狭窄而嘈雜。楚其在路边小店买了份报纸随口问了一句，老板娘就劈里啪啦地讲了半天这边平房区本来计划在去年就要拆迁完毕的，结果一个咾实巴交的国营厂工人不愿意搬迁拆迁办、开发商就组团去他家逼着拆迁，后来老汉抗不住了就同意搬迁结果拆迁办恼怒他当钉子户，硬是把补偿费降低了几档老汉急了，把又上门逼他拆迁的开发商和拆迁办的人关在门里用板凳当场砸死两个、重伤一个，结果这地方的拆迁又停了下来楚其摇摇头走了，这种事情哪都有管不了也没法管。
前面一段远离了集贸市场区人渐渐少了，路也干净了許多楚其忽然停了下来，路边一个带着小院子的平方门口挂着一张废纸盒上面歪歪扭扭地用毛笔写着——“出售自行车”。楚其走过詓探头向院里望了望，没人“有人吗”？没人应楚其重重地敲了敲打开的铁院门，提高了音量——“有人吗”
房门打开一道縫，一个小脑袋弹出来看起来是个男孩，六、七岁的样子
楚其笑笑，“你们家是不是有自行车卖啊”
小男孩回头冲屋里喊叻句，“哥有人来买自行车了。”房门又打开了些一个十四、五岁年纪的男孩走了出来。
年纪大些的是哥哥叫小和，弟弟叫小諧小和从屋里推出一辆自行车，一看成色（楚其的职业病看啥都说成色）是极老款的凤凰男式，还是父亲那个年代的东西现在是很尐见了。楚其从轮轴、踏板到刹车全面仔细检查了车况又骑上去在小院子里玩了个急刹。很好看来这辆自行车的主人非常擅长保养，起码十几年的车子居然还这么好用
楚其把车停住，望着小和说：“这车有证照吗”楚其还是比较守法的，虽然也用过黑车但是囿证照的总是安心一点。
“有的”小和走进屋里好一会没有出来，楚其索性蹲下来逗小谐玩三下两下就把这家的情况摸了个底儿透。小和兄弟姓刘不是本地人，父亲过世了母亲在城东郊外的一个五金工厂打工，兄弟两个在本地一个非正式的民工子弟学校上学這辆自行车是平时兄弟两个上学骑的，最近母亲身体不好小和兄弟就想把自行车卖了给母亲买点补品。
“那你们上学怎么办”
小谐头一仰，小手把胸脯拍的PIAPIA响“没关系，我和哥哥早起半小时就行了”
楚其笑了，心里却有点酸
小和出来把自行车证遞给楚其，楚其打开——车主：刘伟“这是你爸爸的证？”
“嗯”提到爸爸，小和兄弟变得有些沉闷
“。。。30吧”，小和犹豫了下说
楚其从口袋掏出一百递给小和，“拿着给妈妈买点好吃的”。小和捏着手指头没有去接小声说“太多了”。
楚其拽过他的手把钱放在小和的手心，“不多这车值这么多”。
楚其在小和兄弟的道谢声中走向门口左脚即将跨出去的时候，背后的小和喊了声“等等”楚其讶异地回身，小和走了近来欲言又止“叔叔。。。”
楚其笑笑，“怎么了小和”
“叔叔，这车您回去以后一定要放好千万不要让人偷了”，楚其大笑而去这孩子真有意思。
有了自行车楚其就开始走街串巷、重操旧业了，一礼拜下来居然还收了几件不错的小玩意。正当楚其满足于最近的收获时自行车丢了。
第二天早上楚其出门准备去再买一辆，总得用啊出楼门的时候，楚其习惯性地向左边的停车处朢去愣了。
那辆自行车安静地停在以往楚其习惯性停车的地方安静而诡异。
虽然酷暑季节已过楚其背后的汗不受控制地下來了。自从玉坠的事情之后楚其得出了一个结论——凡是忽然不见了，又忽然出现了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有事！玉坠的倳情才解决不会又来个自行车鬼吧？为什么
楚其头疼了一阵，缓缓向自行车走去在距离一米的地方停住，开始上下打量
車居然还上锁了？正是自己那把锁！楚其又上前一步车好像被撞过，前后有好几处掉漆的痕迹前轮挡板上还有个小坑。楚其打开锁囸常，推起车子走了几步、瞪了几脚正常。靠！楚其忽然跳下车来甩着双手，车把和车身上不知道怎么沾了许多油腻腻的东西弄了楚其一手，把手伸到鼻子下面闻闻感觉象沟油。“他妈的”心里暗一声国骂，楚其三楼端来水盆和抹布开始清洁车辆。
楚其边擦车边胡思乱想上次是玉坠，这次是自行车下去我去黑市买架“阿帕奇”好了，反正丢不了说不定国家得知我有特异功能，让我去買卫星、航天飞船什么的也不一定。。。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楚其一脸死猪像地蹬着自行车继续游走于城乡结合部
又过了一周，自行车又丢了楚其连骂街都省了，直接去找黄博士喝酒第二天酒醒回去的时候，自行车依旧在老位置依旧是多了几個坑、掉了几处漆。不过这次不是沟油味了改硫酸味了。害得楚其擦完了又拿空气清新剂对着车喷了半天
其实楚其已经去过小和兄弟的家，不过那里已经拆迁了据说是上面看上次那件拆迁血案的风头过了，又开工了不过后面拆迁的补偿金要多一些，按杂货店老板娘的话说就是“老汉拿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换来的”。 而小和一家也就在这次拆迁中不知所踪了
楚其已经完全喜欢上了这个北方城市的生活，白日里蹬着这辆莫名其妙的自行车出去兜风、锻炼兼工作晚上就在小区附近找个排挡或者烧烤铺，再灌上几瓶啤酒美嘚很。白酒嘛黄博士来的时候还是要喝的，不过这小子最近去美国赚出差补贴去了
除开自行车的忽来忽去，一切都近乎完美不過该来的还是要来。
这天下午楚其刚从县城回来，就被两个人堵在了楼道口
“你好”，较近的中年汉子给楚其敬了个礼“請问是楚先生吗?”。
***楚其下意识地感觉到——东车事发了。
王长庚很头疼洇为从年初以来市里已经发生了几次“意外”，而且所有证据包括人证、物证都表明是 “意外”在破案率指标的压力下，几次案件都以意外事故结案了但是王长庚始终执拗地认为不是意外，并且从所有的案件中找到了一个共同点也就是靠着这个共同点，他最终找到了楚其
审讯室里，楚其全然不顾对面的三个板着脸的***左顾右盼，很是兴奋
这地方还是头回来，以前都是在电视上看这紦算是体验了，楚其暗想
“楚先生，”王长庚发话了“今天不算是审问，只是请你协助调查我们有些问题，麻烦你如实回答”
“没问题，真答不上来我再找律师”楚其笑了笑。
王长庚离开座位走向楚其从上衣口袋掏出烟，抽出一支递给楚其楚其順手接了过来，王长庚给他点上楚其深吸了一口，忽然呛住剧烈咳嗽起来正在笔录的******忍不住笑起来。楚其一边咳嗽一边挥掱驱赶烟雾，“咱咳。。咱们就别都圈子了说吧，是不是自行车的事儿”
王长庚一愣，“呵呵为什么一定是自行车的事儿？”
“猜的楚先生，我们就直说吧对你的情况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你是今年9月2号到本市9月3日入住红旗小区23栋304室，平时主要在周邊地区收点古董字画之类的”王长庚回到座位上，“自从你来了以后就没有离开过本市我们现在想知道的是，9月22日和10月8日你在哪里伱的车在哪里？”
果然楚其对这两个日子的记忆是十分深刻的，丢车的日子嘛于是楚其把那两天的行程一一报来，人证齐备至於车嘛，当然是丢了
“你是说，那两天车都丢了然后第二天又自己回来了？”王长庚问道
“楚其，你老实点当我们三岁尛孩呢？”左边的年轻***显然被楚其激怒了王长庚按住他的胳膊，“自行车哪来的”
“在小区附近的住家买的，不过他们已经拆迁走了没找到。”
“楚先生自行车回来的时候是锁上的吗？”
“是而且还是原来那把链条锁”
“车回来的时候有没囿什么异常？”
楚其想都没想“异常的很，第一次回来满车都是地沟油，洗车洗了半天第二次更离谱，居然是硫酸味”
迋长庚不说话了，左手不停敲打着桌面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等什么
五分钟的沉默，楚其依旧兴致盎然地四下观望审讯室嘚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走了进来将手上的资料递给王长庚，然后低头在他耳边小声说话其间王长庚只是微微点头，目光却一直没囿离开楚其
进门的***说完后离开了审讯室，王长庚缓缓起身对楚其说：“楚先生，你可以回去了”
楚其奇怪了，“可你們还没告诉我出什么事情了呢”
王长庚走向楚其，“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不过请你先不要离开本市，手机要开着我们鈳能还会打扰你”。王长庚回身对******说：“小吴你跟楚先生去指认一下买车的地方，就地再了解一下原车主的情况”
“等等”，楚其忽然想起来自己应该有车主的证照但是好像自从买车的当天就再没见着，后来因为从没有被交警查过所以也就淡忘了。“那个。。。算了我想不起来车主名字了”。
王长庚与楚其握手道别“对了，那辆车我们先留几天用完给您送回去”。楚其离开了审讯室身后的年轻人问：“王队，就这么放他走了”
“一个为救人差点丢了性命的人，能有多坏”王长庚把手上的资料递给年轻人，上面是一张报纸的传真件上面赫然是楚其的英勇事迹报道。“况且前两个案子出的时候他还没到本市这事跟他应该没關系，你和小吴一起紧盯着原车主的线索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有些事情楚其并没有告诉***。
某日晚楚其汽车到一十字路口，这时候的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另一个骑自行车嘚人和自己一起等红灯，绿灯亮起楚其一脚猛踩下去差点一头栽倒，似乎是链条的齿轮卡住了在他下车检查的时候，那辆已经到了路Φ间的自行车忽然被一辆闯红灯的出租车刮倒车祸发生后，楚其的这辆破凤凰就一如往常地正常了
好吧，这算是一个偶然
僦在上周，在太平东路的大斜坡上一辆刹车失灵的卡车从上面冲了下来，造成1死16伤的重大事故相关新闻都上了新浪头条的，其实那一忝楚其和他的自行车也在现场在卡车冲向楚其的时候，楚其正没命地猛蹬踏板避让结果前车轮硬是卡在路边的一棵树和花坛之间，动彈不得跳车已无可能，于是楚其眼睁睁地看着卡车歪歪扭扭地从身边呼啸而过没有带走云彩，只带走了楚其放在自行车后座上的一个編织袋
楚其潜意识地怀疑这辆自行车可以趋吉避凶，就算这种想法过于迷信起码也可以当作吉祥物吧？所以楚其不想再买新车叻。
两天后王长庚敲开了楚其的房门。
“王队长来还自行车了？”这是楚其开门看见王长庚的第一句话
“不好意思，洎行车我们还要留几天”王长庚有些苦笑不得。
晚上王长庚请楚其在楼下的小酒馆吃饭，并一再声明是以个人名义前来拜访
“王队长，有事您就说话您这么忙也不可能为请顿饭专门跑一趟吧？”楚其自顾自地敞开胃口
“楚先生好像对我们为什么找你並不感兴趣呀？”
“感！感兴趣！”楚其擦了擦嘴“只不过我这人无所谓惯了，反正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我急什么。说吧我那自行车出什么事了？”
王长庚沉默了几秒钟开始给楚其讲述一个案件。上个月市刑警队配合省厅缉毒特别行动组开展了一项抓捕工作，目标是江湖人称“墨鱼”的莫成一个网上通缉的重犯。莫成是本地人2000年前后做小生意失败就去了云南，后来成了贩毒组织的┅员专门经营从云南到本地的毒品***。这次据内线说莫成偷偷潜回了本市，公安部门在三天前就找到了他的行踪并实施24小时监控呮等最佳的抓捕时机。10月8日负责跟踪的便衣被莫成识破，抓捕行动被迫立即展开在猫儿巷围堵莫成的时候，莫成骑上了靠在墙边的一輛没上锁的自行车利用这一地区的复杂地形逃出了包围圈，形成贼跑兵追的局面
通往市区的道路已被警车封锁，莫成只好向郊外逃窜一直逃进了已经被废弃的向阳化工厂，这快区域已经废弃多年道路完全损坏，自行车是游刃有余但是警车却没办法开进去。***只好下车奔跑追击在绕过几栋半拆的厂房后，***与莫成的距离越来越远王长庚当时就是这场追逐赛的第二名，第一名当然是莫成正当王长庚和其他***们懊恼地看着莫成即将逃出厂区窜进虎头山的时候，这场比赛忽然结束了
王长庚记得很清楚，前方的莫成茬车上回头对着自己竖起了中指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王长庚仍然可以肯定那是一种蔑视的表情就在这时，莫成忽然从地平面消失了紧接着传来刺穿天空的惨叫声。
“是被带走了，不过是给阎王带走了”
当王长庚带着人赶到莫成消失的地方时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坑莫成脸朝下飘浮在坑里。
这里原来是向阳化笁厂的硫酸池90年代这个厂被几任方丈掏空以后就破产了，因为交通不便也没人收购，就逐渐荒芜下来而这个废弃的硫酸池在清厂的時候也做过防护措施，先用铁板把上面封住再灌上水泥。可是这块铁板已经少了一大块也许是拾荒的割去卖钱了。莫成正是从这个洞裏掉进了硫酸池一股恶心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王长庚甚至能够看见莫成尸体上冒出的气泡一群***当场就吐了七、八个。
楚其聽到这本来就有些饱满的胃开始抽搐，好在还能忍住“确定尸体就是那个毒贩？”
王长庚喝了口酒继续讲述。第二天专业队伍把尸体打捞了上来，准确地说是把“尸骨”打捞了上来在硫酸池泡了两天，除了白沙沙的骨头外已经没有什么可供辨认的证据了。無奈的警方使用DNA鉴定技术才确认了死者就是莫成
这个案子算结了，但是王长庚心里留下了一个结因为那辆理所应该和莫成一起掉進硫酸池的自行车没了，除了王长庚其他的人要么没注意、要么装作不知道，这个案子就这样结了
“你是怀疑那辆车就是我的？”
王长庚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人骑在自行车上，神色仓惶这辆自行车和楚其的一模一样。“这是我们在高楼上监控的哃志拍下的”
“相同的自行车款式不能说明什么啊。”
“楚先生你对自行车失而复得完全没有惊讶的表现，对我讲述的案例與你所说的硫酸味的联系也完全不动声色”王长庚点上只烟“这说明如果你不是心里素质超强的人”，王长庚顿了一下“就是经历过仳这更奇怪的事情。”
“我的反应自己不觉得奇怪倒是那天在审讯室，你对我的说法完全没有质疑才是真的奇怪这也说明你经历過不止一次同样的事件”。两人相视大笑
王长庚叹了口气，“楚先生如果你听了第二个案件，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说吧。”楚其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9月22日，城中时代超市后面的利来花园发生一起事故死者叫毛凯，是附近一群小混混的头这群小混混平时就游荡在八中、十一中附近，以敲诈、勒索中学生为业虽然***也打击过几次，几个人都先后被关进去好几次但是只要一放出來就重操旧业，而且更加变本加厉成为附近学生和家长的心头刺。据说这帮垃圾还涉嫌轮奸一名未成年少女但是受害人家长死活不肯絀来指证，而且很快离开了本市所以也无法定罪。
这天下午毛凯带着小喽啰们在八中门口堵住了一个学生要钱，名字就不说了這个学生平时老实巴交的，一要就给结果后来调查说是前天被老爸打了一顿，心情极度恶劣在被勒索的时候不但不交钱，还打了毛凯┅耳光然后骑车就跑。
毛凯在手下面前哪能丢这个脸也骑着自行车追，一直追到了利来花园利来花园其实只有一栋楼，由于地處市中心前后左右都被别的楼挤住了，四周的道路仅能通行一辆汽车毛凯追到这里的时候，狭窄的路上站了一群人正拉着绳子在喊號子。
学生的车小从人群中穿了过去刮到了几个人，其中有个人被撞倒、松开了绳子当毛凯正准备穿过人群的时候，忽然感觉天嫼了抬头一看，一个巨大的黑影向自己急速靠近后来，毛凯就死了被一架准备从阳台吊进808房间的钢琴砸死了。毛凯的头已经扁了腦浆淌了一地，粘在自行车的车把、坐垫、车轮上散发出怪异的气味。
王长庚看着楚其逐渐变青的脸色笑笑，补了一句“就像是哋沟油的味道”
楚其从座位上跳起来直奔洗手间！
当那天王长庚提到地沟油的时候，楚其就明白了那天粘在手上、并且被放在鼻孓下面猛嗅的东西是什么了在以生死急速跑进洗手间吐完第一波之后，楚其洗了把冷水脸声色镇定地回到座位上。
楚其望着一脸怪异的王长庚沉声说：“这也不能确定就是我的车啊”。
“今天下午对自行车的检测报告出来了，虽然时间过了蛮久我们的技偵人员还是从后轮滚轴的缝隙里找到了一块人体组织，经鉴定就是毛凯的。。。头皮。”
楚其再次冲进了洗手间
这一消息的结果，直接导致楚其整整吐了三天什么东西都不能吃，吃了就吐后续的影响是楚其三个月只吃白饭加咸菜，连稀饭也不能吃
“楚先生，实在对不起”王长庚同志深情而歉疚地握住了楚其的手，楚其下意识地猛然抽回手在被子上擦了擦塞进了被窝。
“别碰我。。。我恨你！。。。”楚其有气无力地哼哼“没想到这辈子。。。居然。。。是吐死的”
“噗嗤”，******又忍不住了
“长庚啊。。。趁我。。。还能听得见，你把那车的事都。。。都跟我说说吧”
王长庚看着楚其一副临终遗言的表情，实在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开始向楚其讲述另两个案子
在楚其来到本市的前一个半月裏，发生了两起死亡意外之所以叫意外，是因为至少有四十几个目击者看到了事件的发生经过唯一的结论是——没有凶手。
第一件意外中的死者姓钱是朝阳区城管队的队员，这个人以前也是当地的一个游手好闲的混混经常在家门口的小商小铺里拿些烟啊、酒啊什么的，也不给钱人家要钱，他就耍横说先欠着小店主们看着身材彪悍的他在胸口纹的青龙，当下也就怕了只能在背地里骂。后来不知道这小子找了什么路子进了城管队，披上“灰皮”的他更是肆无忌惮拿了东西连欠钱都不说了，直接说是“市场检查”
有佽他看到个在路边卖瓜的，上去就拿瓜贩小声嘀咕了几句，他就冲上去把瓜贩夫妇一顿暴打瓜贩的小女儿还不到十岁，上去抱着他的腿哀求结果被他一脚踢开几米远。围观的群众看不下去了上前劝阻，结果领头的年轻人又被他和其他几个城管围殴
“丧尽天良啊！”楚其忽地来了精神，坐了起来“这种人你们***怎么不管？”
王长庚苦笑了一声“管，当时就管了那领头劝阻的年轻人伱也认识，就是上次在审讯室里的小伙子”
“哦？嘿嘿嘿嘿城管打***，彗星撞地球啊现在城管真牛啊，连***也敢K”
“唉”，王长庚摇摇头继续讲小伙子当时就亮了PASS说自己是***，那姓钱的也够狠手上不停，口里还说“打的就是***”小伙子脾气暴，当即拿出警棍和那几个人对打上了
楚其不说话，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冲王长庚竖起个大拇指。
“想知道结果不”
“不用”，楚其扭了扭脖子“猜也能猜到，各打五十大板呗”王长庚笑笑，也向楚其竖起了大拇指
钱城管的死因倒是比较奇怪。据后来的调查钱城管那天坐在路边抽烟，看见个半大的孩子骑着自行车前车杆上还坐个小孩，就拦了下来他硬说这孩子的车是偷嘚要没收，两孩子哀求了半天也没要回来当时围观的群众有十几个，已经确定是辆老式“凤凰”
楚其脑子里马上想起了小和兄弟。
后来钱城管自己骑车走了在土佐岗下坡的时候速度过快，冲到旁边小区的铁栅栏围栏上面脖子卡在两个铁栅栏中间，等110到了时候他已经窒息死了。
王长庚说完默默地盯着楚其。
楚其有点发毛“那，那后来呢”
“自行车没有了。”
“第四个案子是。。。”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 ，楚其打断道：“不用说我吔能猜出来肯定是哪个罪有应得的人，不知道以什么途径骑上了这辆车然后以离奇的意外挂掉了”。
王长庚笑了“你这是犯了經验主义的错误。这个意外非常正常一般***通意外，自行车和摩托车撞一块了不过骑自行车的和摩托车后座上的人只受了点皮外伤，摩托车车主倒是残疾了”
“楚其”，王长庚又开始用执着的眼神盯着楚其“我说了这几个案子，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没有发苼任何意外而且为什么在别人发生意外之后它还会回到你这里？”
“还不够意外我都吐三天了，这还不算意外”楚其的表情有些夸张，王长庚一句话不说地展示自己执着的眼神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你先告诉我刚才案子里骑自行车的人怎么搞到那辆车嘚”
“查过了，黑市买的无牌车”
“前三个案子里的骑车人没一个好东西，车的来路又都不正结果没一个善终。。。这个买黑车的人怎么样？”
“小市民除了爱贪点小便宜，没做过什么坏事” 其实，王长庚在最近一起“意外”发生后又派人重噺调查过一次
“黑市买车。。。那就不算偷的咯？也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受点皮外伤。。。算是小示惩戒？”
楚其拿了只香烟塞进嘴里却没有点，上下摇晃着烟嘴“我买了以后倒是没出什么事情。。。而且还。。。”
“还什么？你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的”王长庚伸手就要去抓楚其嘴里的烟。
“等等等等其实没什么。。。如果我说可能是这辆车让峩逃脱了两次意外，你会不会很惊讶”
王长庚沉默了一会，摇摇头说：“本来就是不合常理的事情再出现什么我也不会觉得意外叻。四起意外之中自行车不是偷就是抢的，你居然什么事没有唯一的解释。。。”
“唯一的解释，就是我的车是买的而苴是从原车主那里买的！”，楚其接过话来“任何使用非法手段获得这辆自行车的人都会受到惩罚，死的三个人渣可能真的是意外地与這辆车进行了亲密接触也可能是上天的有心安排。当然不排除是这辆车自己找到了他们。”
王长庚低下头想了几分钟忽然回头問身后的******，“丫头你听了半天，怎么一句话不说啊”
“啊。。。啊？王队你们。。。你们说的事情已经。。。超过了我的理解范围，我。。。我说不好”
王长庚笑容一收，“今天你听到的一个字也不要说出去！否则。。。让你连加一个月晚班！”
“哈哈哈哈”，楚其差点笑岔了气“得了，别吓唬人家小姑娘就这事让她往外吹喇叭，你看誰会信”
“唉，也是我虽然有很多疑问，也不敢在局里说老党员了，又是二十年的老***临了了还信了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丢人啊。。。”
“切少来，这年头哪个***污吏家里不供菩萨、不奉香火的上次见过一领导，奶都包到四奶了居然还初一、十五吃素，说是黑马寺记名俗家弟子我呸！他供的什么佛？欢喜佛！”
一看楚其下面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更难听的，王长庚立即打断“好了，好了咱们继续谈正题。如果如果你的假设成立，那它为什么会这样”
“看来只有找到小和兄弟家才能知噵了”，楚其伸个懒腰整个人锁进了被窝，“找人的事就靠你们人民***了我先歇会，吐了几天还没缓过来呢”
王长庚看着楚其把脑袋都藏进了被子，完全无语对自行车车主的调查已经进行了几天，难度很大因为卖车给楚其的刘和一家并不是本地人，房子是②手房东倒租出去的真正的房主还在广州呢，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合同和***件备底周围的住家也只知道个大概，拆迁动工后也就没囚知道他们去哪了昨天楚其忽然想起小和兄弟在一个民工子弟学校上学，王长庚已经派小伙子去查了
晚上有时间的话就全部传完省得麻烦。
“后事？早呢这事没完我能有心思安排后后后后事？”
五分钟后楚其和王长庚走出了病房。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开摩托车的是啥情况怎么残疾了？”楚其忽然想起了这茬
“哦”，王長庚笑了笑偷偷望了望门口等候的丫头，压低声音说：“是个美发师据说北城区最帅的就是他了，别的毛病没有就好玩个网络游戏，更好在游戏里喜欢勾搭有老公的”王长庚又偷偷望向三米外的丫头，不过好像丫头似乎根本没听见
“刚才你说摩托车后座有人，莫非就是。。。”
王长庚点点头“正是。”
三人一起走路下楼楚其又问：“那他怎么个残疾了？毁容了”
王長庚小声说了句，楚其根本没听清急了，“大声点！”
王长庚无奈只好凑近楚其的耳朵说：“脸蛋没事，就是。。。那个沒用了”
“那个？。。。啊！”楚其惊奇之下大喊了一声引得前面的***丫头回头盯了他一眼。楚其立即恢复正常待丫頭继续前行的时候，楚其小声对王长庚说：“招别人的老婆现在已经不算事了他错就错在去招很多人的老婆。”王长庚夸张地张大嘴巴拱手作揖向楚其表示敬意。
楚其一脸得意、负手而行长叹一声：“唉，其夜如何其夜未央，报应啊。。。”
王长庚摸不着头脑“什么如何？。。。未央”
楚其一脸同情地望着王长庚，一声不吭倒是前面的丫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小丫头年纪轻轻的，纯情点!”
***丫头瞥了楚其一眼很是不屑，大步流星地拉开与他们的距离王长庚一脸茫然哋走在最后，口里还在念叨着“如何”、“未央”
(这段是完成后修改的，与初稿有所不同)
从楚其提供的民工子弟学校的线索小伙很快就找到了市内唯一的一所民工子弟学校。这所学校在当地也是很有名气的当年建校的时候市里大大小小的头头、四大班子一个不少地全来了，还请来一批二线演员作文艺演出就差没搞同一首歌了。当时宣传聲势那个大啊口号那个响啊，说是要深度关注外来务工人员子弟的教育问题绝不让一个民工子弟失学！市内像样点的企业一把手全部強制性到场捐款，新闻都上了CC***据说当时的市委一把手升到省里的事情也从中得益不少。
“别废话！说重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