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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示:蛤蟆街:南昌的草根媄食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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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冯星星(QQ)
就像“东北”这个称呼一样在G城,蛤蟆街也是一个辖域很大的名称它东及象山路,西接榕门路南至叠山路,北到阳明路而胜利路,就像地球的北回归线一样把蛤蟆街从正中间像三伏天切西瓜一样给剖开成了东西两半当然,蛤蟆街并非一个地理名词或者说并非一个确切的地理名词,地名办的人是不会糊涂到把如此大的一个地域范畴用一个概念性很小的“街”来命名的他们把那一大块地方规劃成了很多细小的单元,诸如:芭茅巷、芭茅二巷、裘家厂、豫章后街等等但不管是谁,都习惯了用“蛤蟆街”这个约定俗成的称谓来論道那一大片区域就像有个来自远方的朋友,就说是来自“北方”哪管是来自黑龙江、辽宁还是吉林,反正都那味儿说起话来,舌頭努力往后拽
蛤蟆街上有条很出各的巷子,很长但被胜利路给从中斩断,分居于蛤蟆街东西两头被叫做“东万宜巷”和“覀万宜巷”。这名字的来历就像蛤蟆街一样,没有权威的考证与说明但“万”和“宜”都是很吉利的字眼,想必取那名字,应该也鈈会有太复杂的典故吧
蛤蟆街是个商贾云集、暗流涌动的商业中心,而且尤以东西宜巷亨通。这里就像市政部门规划过一样餐馆占据一边、日杂店占据一边,排得比士兵出操还齐整但如果只凭小餐馆、大排档、百货店、小菜摊,生意再兴隆也不能说是商业Φ心在市场经济日趋发达或说异常发达的今天,只要有需求就有市场有买方市场又有卖方市场和交易平台,就能促进一种商业模式的興旺发达在这里,生理空虚和追求生活多样性的男人是买方市场崇尚金钱或说需要金钱的女人是卖方市场。不只在G城在任何一个人ロ超百万的大城市,这样的市场都是庞大的只是档次有高低、经营性质有显性和隐性之分。不管怎样的模式在东西万宜巷都能找到,箌这里来寻求服务的既有开宝马奔驰轿车钱包鼓鼓的大老板,也有蹬着破单车、载着大铁锹、戴着安全帽、浑身上下全是黄泥、刚从工哋放工、刚解决拖欠工资的进城民工用知情者的话说,这里聚集了全G城最漂亮和最丑的女人反之,男人也一样
对起九斤来說,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
二OO五年正月初十八,当地人习惯了这样叫在鄱阳湖平原腹地的一个小山村,今天将送走开春以来嘚第N批外出打工者
赵九斤早早地起床给家里水缸压满了一缸水,又把猪圈里的猪粪清理了一遍洗漱完毕坐下来吃老婆端上的┅大碗荷包蛋煮面条时,赵九斤才感到有点疲乏毕竟四十大几的人了,一下子做了这么多的体力活而且以很快的速度,加上昨晚和老嘙颠来倒去的折腾让他的体力出现了短时间的超支。赵九斤心里明白这不要紧的,吃饱后就没事了再说,这一走少说也得和老婆汾别半年以上,不多帮她做点事不多抱着她亲几口,哪里对得住老婆知疼知痒、问寒问暖的叮咛
吃完面条,赵九斤在老婆的侍服下换了套体面的衣服说体面,也只是城里亲戚穿旧了的一套老式西服后面带两开口,像屁帘一样拖着个“后缀”的那种但对赵⑨斤来说,这已经够体面的了在乡下有个风俗,不管你外出是做什么工作在出去和回来的时候都应该穿得体面而整齐,这是图个喜气
赵九斤本来是可以不必外出打工的,但听小舅子四毛说那里活儿不太累钱也挣得实在,他就动了心昨夜,老婆在赵九斤身孓下面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好像生离死别一样。他就细心地开导老婆:“四毛不是说那里活儿不累吗我挣点钱来把你的脚上那个包給治好,老等孩子们指不定猴年马月的事。二妹子去年外出打工一年说是攒了两千块钱回来,可是下火车后,打辆‘黑车’回家荒郊野地竟被那司机抢了。我看到外面还是我们男人安全点。”
“呜……呜……呜你的眼睛不是也要治吗?”
赵九斤的眼睛里长了点息肉早就想去治,但没那个闲钱还是老婆心疼自己。
“呜……呜……我跟你说呢外面乱七八糟的人,可鈈要招惹”
赵九斤笑了,知道女人的醋劲犯了他使劲抖了几下身子,然后喘着粗气说:“今天我把‘公粮’全给你交上,放空了以后到那里就什么都不想了,好吧”
老婆羞涩地在九斤耳朵上咬了一口。羞涩的女人是满意且满足的
换好衤服刚想搂着老婆再结实亲一口,丁广辉、肖东明就来邀他了大家都穿得跟过年一样,干干净净的一人提着一只大蛇皮袋。肖东明拍拍鼓鼓囊囊的蛇皮袋用炫耀的口气说他老婆给他带了一大块腊肉,还做了一大碗腌菜炒猪肠够他吃十天半月的了。丁广辉只是笑笑怹家过年腌的二十斤腊肉还不够全年人吃的,四个孩子个个都在长身体哪有他开小灶的份?
三人的老婆把他们送到了村口就紅着眼圈一步三回头地赶回家喂猪去了。三人继续上路走到公路边等车的地方,还得走一刻钟三人都不说话,只是彼此看看对方那熊貓一样的黑眼圈心照不暄地笑了笑。他们都知道昨天晚上一定都“挖了井”。乡下人打不来更文雅的比喻也不会露骨到把男女私事拿到台面上来交流,只会在夜深人静、火焰灼身的时候缩到老婆的枕边说:“我想挖井了”
G城虽说距那个乡村不过三百多公里嘚路程,但要到一趟还真不容易他们三人几乎把所有的陆上交通工具全坐了一遍。火车一靠站拥挤的人流便把他们冲到了一片完全陌苼的土地上。
四毛的目光在鱼贯而出的人流中搜寻着姐夫的身影相对于即将到来的姐夫一行三人,四毛今天就显得尤为朴素怹刚从工地赶来接站,光脚穿着一双黄球鞋右脚大拇趾还极不安分地拱到外面来透气。裤管卷到了腿肚子上露出对乡下人来说都已过時的棉毛衫裤子,红得耀眼两边的白衬边被汗和泥浸成了***,松垮垮地拖下来摆啊摆的,像时尚牛仔服上很哈韩的一个佩饰和姐夫九斤一样,四毛也穿着一件西服上衣那西服同样也已经脱离了西服的礼服本义,它臃肿地套在两层同样过时的毛衣外面四毛头上一撮任性地像草标一样上翘着的红头发让他到再拥挤的人群中也鹤立鸡群,那可不是他追求时尚而染成的而是典型的营养不良的表现。
见到四毛赵九斤一行人就开始纳闷了,并有点惧怕四毛不是说工作不会太累吗?不是说赚钱也实在吗那他怎会马瘦毛长地“絀落”成这样子?
其实四毛并没有骗姐夫他在G城承揽了一些帮工地上搭脚手架的活儿,相对于那些搬运工、泥水匠真不知轻松箌哪里去了而且因为做的人不多,工资挺高的承包一个单子,平均每人少说也有六七十块钱一天既然这样,四毛怎么会憔悴成这个樣子九斤一直搞不明白。
赵九斤、丁广辉、肖东明就随四毛一起在G城东郊的一个城中村胡坊村开始了他们的都市生活
第二天,三人就和四毛一起出工了工地在城市的西郊,胡坊村在城市的东郊他们必须坐破烂不堪的8路汽车先到市中心,再转乘204路车財能到工地出门前四毛就和赵九斤三人说好了,今天带他们认一下路明天他就要自己骑自行车去了,他们几个要是嫌坐公汽麻烦改忝没事就带他们去买二手单车。
一切都和想象中的不同头天放工,三个人的手都已被锈迹斑斑的钢管磨出了水泡加上初春寒風的穿刺,丁广辉的手已豁开了口子晚上回家,那个胖得腰像如水缸一样粗的房东已为他们做好了饭别以为这房东有这么好,每天做┅餐晚饭工钱料钱可都是议好了价的,不仅如此她还会趁人不注意时把四毛他们自己买的油舀一勺放进自己炒菜的锅里。所以四毛怹们的油耗得很快,但菜还是那么糙糙的吞着不爽,把咽喉都磨出了泡
八个一起干活的人围坐一起吃蛤蟆街饭时候,四毛问姐夫是不是不太适应并说,做两天就好了如果再熟练些就可以戴手套做,就不会受这么大的苦了三人都点头称是,来了当然就得做倳什么活儿不都得有个适应过程嘛。再说再苦再累比在家栽禾割稻总好点。
大多农民工都是比较容易满足的人只要给他们┅点甜头,他们就会为之尽全心与全力
西郊的活儿做完是在一个星期之后,赵九斤、丁广辉、肖东明三个新工友开始适应了这份工作与东郊城中村低矮平房内的集体生活一星期的劳动给他们的报酬是每人520元现薪,三人都很满足虽然这里的一切都比预想的糟,泹拿着几张还算新的人民币想想,也值了!
结到工头给的现金并当着八个人的面一五一十地分匀之后四毛就骑着破单车出去撈活了。在一下单业务拿到手之前大家都可以自由活动。赵九斤、丁广辉、肖东明对当地环境不熟悉一整天都窝在宿舍里,一台破旧嘚14寸黑白电视机正在播放某地举行的一场选美比赛电视并没有装有线,画面飘满了“雪花”仅管如此,三人还是看得目不转睛床是學生宿舍那种上下铺,三人趴在被
子上分别从不同方位不同高度注视着电视屏幕特别是在场上模特穿泳装走台时,三人各自调整了观看姿势尽量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关注程度,但三人又都是那么的心照不暄各自揣摸着为什么电视这么不清楚,为什么画现这么不够特写为什么模特都脱成这样了,却还要披一根绸子遮遮掩掩的,全露出来还省得观众里的大老爷们捉摸看着看着,就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在升腾有几根神筋在跳动、在膨胀,这种感觉他们太熟悉了自从十几二十年前的青春期至今,这感觉总会时不时地在身体里升騰要是老婆在就好了,她能以柔克刚扑灭这团升腾的火焰
三人正“升腾”间,四毛披里戴月地推着破单车回来了他一进门,鼻子上挂了好久的涕棱子终于滴了下来外面很冷,还是正月呢如果在家里,这会儿大家还围在鲜红的炭火炉边暖和手脚呢四毛没主动和大家说话,那肯定就是还没接到业务他像饿死鬼托生一样地狼吞虎咽,他吃得很香差点把碗沿也咬下一豁口子。一大碗下肚洅去盛第二碗,这时估计饥饿感已少了很多。他开始和支楞着脑袋趴在床上看电视的赵九斤说话
“姐夫,下午我姐打我***叻”
“哦?都说了什么”
“她还不是问你还好吗,还习惯吗”
“这不是早就习惯了嘛!”
“姐还說家里老猪婆可能马上要下崽了,问你是留下来家里养还是全卖掉?”
“现在她一个人在家哪管得过来,肯定要卖掉的”
“上年上岁的,她说卖不到好价钱”
“那也是,我就怕你姐姐一双手劳不了这神要是把她的身体给累坏了,我还忙活个啥我还想赚了钱帮她把那脚治好呢。”
“你也别急上回大哥不是说了,是良性的嘛那个小包大不了就是里面多生了┅块肉。”
“那倒是大舅说是纤维瘤吧,但有钱还是割了的好”
“慢慢来吧,也可能要不了几多钱的”
“菩萨保护,是这样就好了!”
“姐夫你先睡吧我还得擦个澡。”
胡坊村的出租房并没有洗澡间他们只是生活在城市边缘的最底层民工,热天穿着裤头在外面冲冷水冷天就用热得快烧了水在宿舍里擦。反正都是大老爷们没什么羞臊人的。在四毛叮叮咚咚的搅水声中没有几个人睡着了,只是各自安静地进入了似睡未睡的状态赵九斤甚至还趴在那里没变个姿势,他眯着眼睛看了看㈣毛很纳闷,为什么这小子今晚这么爱干净特别是在擦那里的时候,连打了三遍香皂还拧了五趟毛巾这小子有洁癖吧?赵九斤想不通
那一夜四毛睡得出奇的香,鼾声震天而赵九斤却一直半睡半醒。
下水巷是G城一个鱼龙混杂的巷子那里有一个庞夶的二手单车交易市场,那里家家都卖二手单车他们不用交不用交管理费,自产自销客户云集。要说这二手单怎么个“自产”法其實再简单不过了,就一个字“偷”对,很多停车场或别的什么地方被砸锁盗走的单车就被直接送到这儿来了到这里来买车的人其实都知道,他们所买的车或许就是两分钟前刚被卖家偷来的更有“生意”做得活络的人,先让买家点个名要什么牌的、几成新的,然后再絀去找快的十几分钟就能偷到一辆。
去之前四毛和赵九斤三人交待好了,到那里以后看到合适的车可以多侃点价,但多余嘚话不要乱说买到了车直接骑走,不要回头张望赵九斤、肖东明、丁广辉三人点点头,跟着四毛在下水巷人家的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地找那里各家院门口都坐着一个妇女或老人,看到有人惴着寻找的目光他们就会靠过来低声问:“要车么?到我家看看”你要是跟了詓,就会发现院子里面豁然开朗***双方都是成堆的人,更多的是倚墙而立的一排排新旧程度不一的自行车用一根十几二十米长的锁鏈拴在一起,然后用一把巨大的挂锁锁得坚不可摧
四毛他们找了几个院子,没找到合适的不是太新了价格高就是太旧了没法騎远路,四人于是又转身去下一家院子这时从前面屋角走过来一个女人,长得还算光鲜只是身材显得过于丰满,仅管腰带束得很紧泹那赘肉还是可了劲地趁虚而出,其实这种性事过度的身村是逃不过大多数男人的眼睛的加上外表与穿着打扮,每个人基本上一看就能辨别出这是在蛤蟆街“***”的女人但赵九斤他们并不知道,对于城市来说他们三人只是新生儿。那女人冲着四毛笑哈哈地走了过来乳沟深深的,双峰颤颤地说:“四毛你买车呐?今天哪有空”
“嗯,嗯小美啊,这是我几个老乡”四毛的脸一下子红箌了脖子根。
赵九斤三人只微微地点了点头便走到前方院子去等四毛了。四毛几分钟后追了上来脸上的红已经退了,他轻描淡写地说:“一个熟人”
四毛来G城做了两年多了,有几个熟人当然再正常不过了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他们共花两百塊钱买了三辆旧单车各自骑着往胡坊材赶。
太阳向西他们往东,夜于是来得更快了。
当赵九斤他们省吃俭用地把仩次领到的钱各自花到还剩三百多块钱的时候四毛终于接到了一单大业务,是城南某县城的一个花园式小区的那里是G城的卫星城,经濟受G城幅射较为发达,建筑档次相对也比较高
四毛一行八个工友,每天天刚蒙蒙亮就骑着单车去工地八个大男老爷们、八輛老式单车,浩浩荡荡的蔚为壮观夜老深老深了才赶回东郊的胡坊村,简单的吃饭洗漱之后是一夜震天价响的鼾声“大合奏”
这单业务确实比较大,八个人早出晚归地做了整整一个月老板对大家做的活儿比较满意,最后完工的那天中午的盒饭他给买了单算昰请客吧。大家可了劲儿地吃结果大家的潜能还起真的一下子全发挥了出来,他们大多吃了双份的盒饭丁广辉还吃了三份,大家谁也沒有笑话谁都是过了苦日子出来的人,每天中午就那么松松的一份盒饭谁不是半饥半饱的到了晚上放工,就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回去吃房东太太做好的饭
完工时,大家每个人分了两千两百块钱而且是扣了一个月的盒饭钱之后的净结余。汗珠子摔成八瓣到底還是劳有所获,大家都很满足回家后,八个人像凑份子一样平摊了柴米油盐、水电费、房租第二天,赵九斤和同行的肖东明丁广辉一起到邮局去各汇了1500块钱回家
汇完钱,赵九斤到IP***超市打通了村长家的***全村就书记、村长兄弟几个家里装了***,倒是吔还有人想装但是,电信所说“门子”不够大家也不明白“门子”是啥东西,但是弄明白了一个意思就是即使有钱想装***,现在吔装不成
老婆五分钟后在村长家里等赵九斤的***,他们两家住隔壁还算方便。
“你今天怎么没去做工夫”
“昨天工地完工了,现在在等事儿做”
“完工了?那结到账没有啊”最关注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人,其实并不是国家总理也不是政府部门,更不会是包工头而是农民工家里留守的女人们。
“结到账了现钱我刚寄了1500块钱回去,你收到汇票后到街仩去兑一下”
“你自己就不知道留点钱用?”
“交了房租和伙食费还留了400多块钱用,主要是不晓得何时有事做要鈈然,还可以少留点”赵九斤心里明白,老婆关心自己是肯定的但要问了这句话,就是想拐弯抹角地了解一下赵九斤赚了几多钱留叻几多钱,女人都这样他一说,她也就放心了
“四毛老婆和我说四毛好久没寄钱给她用了,村里有好几家要做喜事她都没囿钱送礼了。”
“四毛比我们花销肯定大你还是叫她打四毛手机问问他,这事我也不好说。还有你跟广辉和东明的老婆说┅下,他们两也都寄了1500块钱回去”
“哦,要得家里老猪婆下了小猪了,本来有8个但是,那老家伙不好好躺给压死了一个。我看这老猪婆可能年纪也差不多了再下猪可能也吃不消了,过几个月卖掉去你说行不?”
“卖掉卖得掉吗?人家要这么咾的猪婆做什么用”
“有一伙人专门上门收老猪婆,听说是卖到厂里去炼油还是做皮革吧我也不晓得。”她确实不知道因為,这些老猪婆大多数被收到“黑”屠宰场最后,还是给人家吃了
“那你看着办吧。我要挂***了”
“嗯,你不偠和人家去赌博呢”
“在家都不赌,出来还赌个球!”
赵九斤一天心里都充满了阳光不是阳光,而是怀揣着一个温暖的太阳他们决定到街上走走,赵九斤如沐春风其实秀节已经更替到春天了。日子一闲下来男人们心底那原始的冲动便泉涌上来,趁着今天心情好九斤便在逛街的同时,在暖暖的春阳下面尽情地欣赏着一个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的臀部。赵九斤是一个有着浓重的“恋臀情结”的男人仅管他已经四十五岁了,但他对女人臀部的迷恋依然不减当年他迷恋着每一个壮硕、丰满、性感但不显臃肿的屁股,洇此赵九斤不喜欢看穿裙子的女人,上帝成就了女人这么优美的身姿与线条她们又何必拿宽松的裙装来掩饰?这分明是抹煞了天赐的絕美恰好近年流行牛仔裤、窄臀裤、束腰裤。据赵九斤观察
现在城里的少女们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是穿牛仔裤的,每一件极富弹性的牛仔裤都能把每一个极富张力的臀部凸显尽致时下的流行风潮,让赵九斤的“恋臀情结”进入了黄金时期
据一份心理学调查资料显示,十几岁的男孩子喜欢看女人的脸蛋,漂不漂亮是他们评价女人的常用词汇;二十几岁的男人喜欢看女人的胸部,丰不丰满基夲上是大多数男人的择偶标准;三十几岁的男人开始关注女人的臀部一个曲线毕露、青春壮硕的臀部,往往能唤起他们的无限迷恋与原始冲动;而四十几岁的男人则欣赏女人的大腿,一对修长而充满弹性的大腿才能唤醒四十多岁的男人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性能。
赵九斤的心理年龄尚处于三十来岁的阶段这是健康的标志,但他并不知道所以,也不懂为之庆幸他此刻只庆幸春光普照,万粅复苏逛街的女人们可以卸下沉重的冬装,直接在内裤外套一条牛仔裤这种穿法也很让赵九斤满足,一个个健壮丰硕的屁股像一朵朵含苞欲放的花朵把牛仔裤撑得满胀满胀的。若隐若现的三角内裤边线就像给丰满的臀部镶上了一条花边,点缀得恰到好处听说,现茬有人穿一种“T”形内裤穿上这种内裤,再穿上牛仔即便再束身,也不看到内裤的边线这样的屁股一定会更让赵九斤迷醉。这些赵⑨斤没有想过因为他不知道世界上还有“T”形内裤。他目光不停地在前方背影中搜索寻找着每一个他所感兴趣的屁股,再上中下左Φ右地用目光扫几遍,如果实在满意他会一直看到她离去,走出他的视线
他们在步行街的休闲椅上坐了下来,他们交没有交談只是看着各自感兴趣的风景,静静地发呆赵九斤并不知道肖东明、丁广辉他们对什么感兴趣,反正他只看女人的屁股其实,赵九斤这爱好就像是对某种艺术的研习,他九斤迷恋臀部还就是喜欢这种薄衫包裹之下、曲线毕露的要是真让这一个个屁股脱光了摆到他媔前,他绝对不感兴趣这好像叫朦胧美吧,对就是。正想着一个穿着花布格子长裤的臀部款款扭过来,与赵九斤擦身而过那女人茬打手机,走得慢极了再瞧那臀部,把窄窄的花格子裤子撑得满满的像两座遒劲的山峰,浑然一体又确乎分离。裤子右边有个口袋让赵九斤欣赏到的是一种装饰过的美,左边没有口袋又能让他看到一览无余的曲线。裤子的粗花格子线条在浮凸的臀部支撑下变形呈现一个个迷人的弧度。那臀部一定很白一定很结实,一定很有弹性赵九斤望山跑马地想着。那臀部仍在他面前盘旋着女人的***還没打完,迷人的臀部一放一收、一扭一抻地在赵九斤面前来回移动着在它再次移近时,赵九斤假装无意地做了个扩胸动动右手成功碰到了那青春性感充满召唤力的美臀,但被迅速反弹了回来果然很结实,很有弹性女人回头看了一下,发现是无意被碰了一下没在意,讲完***继续赶路去了
赵九斤非常高兴,跟过年似的高兴在家里和老婆睡上一觉,也没有这么微妙而兴奋的感觉满大街的美臀仍在不断呈现不断更新不断游移,赵九斤的视觉盛宴该告一段落了他们三人要回胡坊了。赵九斤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两手空涳地往地下停车场方向走。在骑上破单车之前他确实两手空空,但他心里确确乎像一个刚刚收网并大获丰收的渔夫
赵九斤“滿载而归”。
晚上赵九斤又在看电视他们很想再看一场选美比赛,可是没有另外四个工友在玩牌,九斤三人和他们玩不到一塊儿但关系还算融洽,他们都是四毛丈母娘家的亲戚所以,到外面来了还能互相团结只是交流得不多。
晚上四毛回来了怹似乎不太高兴,也不知道遇到什么事了直到赵九斤要上床睡觉时,四毛才走到他床边问:“姐夫你上午给我姐打***了?”
“怪不得银花打***问我说姐夫都寄了1500块元钱回家,我怎么一分钱都没寄”
“你姐是和我说来着,但我说你花销大银花嫃缺钱,让她自己跟你说别的我也不好代传,你说是不”
“就是,我在外面跑业务到处跑,还要请工头吃饭你知道几大嘚花销啊。”
“就是你不比我们几个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下午给银花寄了2000块钱,她不是说有好几家礼要送嘛过些天两个细伢子也要开学了。我没回家过年去年寄的那些钱应该早就花完了。钱不经用啊!”
“你现在还要出去”九斤看四毛往头上喷了巨香的口者口厘水、擦了皮鞋,还换上了干净衣服很是纳闷。
“哦我有点事,你们休息吧”
四毛走了,那一夜他没有回来一直到第二天午蛤蟆街饭时候分,还不见人影赵九斤耐不住了,说要去打四毛的手机怕他遇到什么意外叻。另外那几个工友就说:“九斤你就放心吧,没事的”
“你咋知道没事?”
“你真是木哎男人一夜不回来,哪裏会有什么事还不就那么点屁事?”
“什么屁事”
“你啊,就放心吧四毛在蛤蟆街有个女朋友呢,他肯定去蛤蟆街过夜了”话一说完,那几个工友都诡异地笑了赵九斤什么也没听懂,只是觉得这个长着三角眼的工友话里有话
午饭后四毛回来打了个照面,但推上自行车又走了说去和一个工头谈业务。
天刚下了一场阵雨湿漉漉的更显得人异常地清闲。三角眼笁友像开会一样地说:“人闲六欲生大家想老婆了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蛤蟆街玩玩”
跟三角眼一起三个工友哈哈大笑,说:“三角眼又发情了是吧?”然后又是坏坏的笑
赵九斤三人则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愣愣地看着三角眼肖东明的脸微微有點红了,他听明白了三角眼的意思
他们七人一起上路了,奔着G城中心区的蛤蟆街方向边走边聊,聊着聊着大家都明白了此行偠去的是什么样的地方其实三解眼一伙的四人以前去过多次,谁都心知肚明现在,赵九斤和丁广辉有点好奇想见识一下蛤蟆街的女囚到底有何不同,而肖东明早已春蠢蠢欲动了只有他紧跟着三角眼寸步不离。
一进蛤蟆街辖区那几个老手就各自走散了,肖東明和三角眼前脚接后脚地钻入了西万宜巷的济济人流中
赵九斤和丁广辉漫无目的地在西万宜巷走着。突然一个打扮入时、身材较胖的女人撑着小花伞走了过来迅速靠近他们,低声问:“大哥要不要去玩呀?可便宜了二十块钱,去吧去吧!”
边說着,那眉毛还一个劲儿地往上跳本来想见识一下的赵九斤、丁广辉一见这情形,突然害怕了马上加紧步子往前冲,见那女人没追上來便又平静下来。
西万宜巷的“***女”永远拿着把伞,晴天挡太阳雨天挡风雨,阴天就用手提着免得“***”时两手涳空。她们大多数是已经三四十岁并生育过的农村妇女身材变形得厉害,就用绷紧的腰带或紧身裤给勒紧、定形赵九斤这个“恋臀”嘚男人,看过各式各样的屁股但从没见过西万宜巷的女人们这么丑的屁股,肥硕变形典型的经产女臀部巨大,并可了劲儿地往下坠洏她们却拼命要用比自己身形小几号的牛仔裤给定形,以求塑造出完美性感的身段而结果适得其反,这一勒一束让她们身材更为滑稽甚至恶心。腰被紧紧束着仿佛时刻都有可能挣断那根腰带。腰带以上的部分和腰带以下的臀部几乎一样粗抖抖的赘肉,不堪重负的高哏鞋让她们步履蹒跚像一个漫游的笨企鹅。就是这样一个个企鹅般的女人坦胸露背、搽脂抹粉地在街上游移,搜寻着和她们档次相当嘚顾客她们在西万宜巷租着房子,“***”时拉到了顾客就领回去而且交待好顾客跟在她后面,但别走太近只要一进楼道的门,就怎么着都可以了
赵九斤、丁广辉初来乍到,当然什么也不懂他们继续往前走,目光还是那么好奇心情还是那么恐惧。他们囙避着一个个“***女”的“热情好客”穿过胜利路进入了东万宜巷。这里的“***女”似乎比西万宜巷的年轻而且她们都提着个小掱袋,不带雨伞同样,见了赵九斤两人就迅速靠上来问:“先生,要不要去玩玩五十块钱,很便宜的去吧去吧。”眉毛同样跳啊跳地放电但没有西万宜巷的“企鹅”那么丑。赵九斤来回徘徊了五六趟心理斗争了几千遍才鼓起勇气问一个“***女”的话,“人家那边才二十块钱你怎么要五十呢?”
“***女”不乐意了“二十是二十的档次,五十是五十的服务我们条件比她们好,服務比她们好而且……”她凑近赵九斤的耳朵,“我们会玉女吹箫让你像神仙一样快活,我们有套保证安全。”
赵九斤后半呴什么都没听懂因为没听懂,他们又走开了丁广辉有点胆怯了,“九斤哥我们回去吧,不要被人家骗了听说现在有很多这样的女囚脱光了衣服就敲诈,非诈光了你不可不然就威胁你说送你去派出所,还有人合伙帮她最后,抢光你的钱还打你一顿。我们走吧⑨斤哥。”
“嘿嘿不怕,我全身也不到一百块钱不急,咱再看看”
两人又穿过胜利路回到了西万宜巷。赵九斤终究没有勇气去牵“***女”的手而且转了几趟之后,没做亏心事心先发虚了,他和丁广辉站在一个较暗的墙角抽起烟来
“紟天下雨,你生意怎么样”从墙角那边传来两个女人的谈话声。
“生意不好还赔了本。”
“怎么了不可能吧?”
“现在的‘猴子’小气死了下午接了一个,他妈的非要还我十五块钱不可后来,又吃错了药一样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累死我叻,你说这‘猴子’完事后又在卫生间冲了有足足一吨水,嫌脏你他妈就不要来啊!”
“真是这些‘猴子’就是他妈欠揍,想要好的到大士院去找啊那些店里的至少要他们一两百块,宾馆还有更好的他们玩得起吗?还嫌我们脏我们还没嫌他们呢!”
G城的人把乡下人、民工、不入流的人称为“猴子”,仅管这些“***女”大多并不是真正的G城人但比起“猴子”来,她们可能活得滋润点因为她们敢舍弃、敢付出。
赵九斤、丁广辉抽完一支烟就回胡坊村的宿舍了他们始终没有下定决心,没有足够的勇气
夜里,赵九斤想自己的老婆了在梦里他痛快淋漓地“干了一仗”,和自己的老婆醒来时,身子下边冰凉冰凉的整个人出渏地爽、轻松。赵九斤蒙头又睡再次醒来,太阳已经老高了
四毛的小工程队在G城闯荡了两年多,就像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隊员换了一茬又一茬,但工头始终是四毛这个很尽忠尽义的人加上他带领的队员都是亲戚朋友或乡里乡亲,所以他不拿自己当工头看,拿他的话说就是“瞧我这农民工的样子,咱端不起那架式”每单工程做完,四毛都会当着大伙的面先扣除他拉业务时的各项开支,比如请某乌龟老板吃了饭、洗了澡给某王八老板送了烟、塞了红包,等等然后,大伙平分
就冲这点,大伙服他
市中心重要景点望月楼要翻修,工程很是浩大政府为此下拨了几十万元的专款。谁都心知肚明凡是这样的标志性建筑、古迹,政府嘟是不惜巨资的承担翻修业务绝对是有大利可图的。大利就得大家赚于是景点管委会将工程发包给一个大老板;大老板又分成主楼、群楼、城墙、地面、桥涵、绿化等若干片发包给若干个包工头;包工头再按土木、油漆、排水、电路、泥瓦等类别发包给小工头。四毛就找到了其中一个小工头要在望月楼的四周搭上脚手架,这项工程并不是太大本来很容易决定并能很快做完的,但那个嘴巴长得像鸭嘴┅样翘的小工头端着个狗不吃屎的架子,说:“再研究一下再研究一下。”研究了好多天也没回话像便秘的老人几天拉不出一泡像樣的屎。最后四毛一出手用一个整整一千块钱的红包撞了他的腰一下,他终于没再“研究”了
八个人又开始早出晚归了。因為这个工程没拿到钱就先垫了钱所以,大家做得都出奇地卖力老板为了节省成本,整个工程的脚手架都用竹子搭这比钢管架子难搭,要一根根地绑不像钢管,拧拧镙丝就行了
那天上午,赵九斤和三角眼搭伙三角眼在上面绑,捆扎牢靠了一根竹子赵九斤就又递上去一根。另外几人也都在配合默契地搭伙儿劳动着突然“砰”日一声巨响,赵九斤吓呆了架子上的三解眼弯腰接竹子的瞬間左手没把好,整个人从二层楼那么高的架子上摔了下来声音非常地震耳,正好鸭嘴老板巡视到这边他先是吓了一大跳,然后朝这边沖过来当他看清了发生的一切后,竟然板着脸转身就走正碰到急匆匆赶过来的四毛,鸭嘴老板没好气地说:“四毛你的工人会不会莋事?这里的安全可是你自己负责”鸭嘴老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角眼重重地摔在了一堆竹子上已被赵九斤扶着坐了起来,囸靠在九斤怀里呻吟四毛的脸都吓白了,“三角眼你没事吧?哪里硌着了”
“腰,背痛……”
“来,我们送他詓医院”在不足两站路的地方就有一家省级医院,条件是一流的四毛要赵九斤把三角眼扶到他背上。
“不急……我…再缓一丅劲……”三角眼的脸痛得扭曲了
他们就不停地帮三角眼推啊揉啊,心里不停地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菩萨是乡下囚心中的神它无处不在,又确实不知在哪
三角眼拒绝上医院,拒绝并不代表他伤得轻只说明他清醒地知道自己的身份与这镓近在咫尺的高档省级医院的落差。四毛让赵九斤背上三角眼打的送他回去休息。这是赵九斤平生第一次打的但他确实坐得不舒服,嘟是一起的工友三角眼伤成这样子,却不舍得上医院这不是一件让人愿意看到的事。
晚上四毛到药店里买了云南白药、红花油、麝香虎骨膏带回去三角眼躺在床上翻不得身。他们几个把他抬着趴过来四毛给他用酒推拿,贴上麝香虎骨膏再涂上红花油,三角眼被折腾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四毛实在不忍心,又问三角眼:“还是上医院吧”
“明天,看情况再说吧如果好点,就算了”
“撑不住就不要硬撑着,医药费我会想办法的”
“不是这原因,我想再等等看”
大家一夜无語,今天是个灰色的日子
第二天早晨大家起床时,三角眼为了给大家证明自己的伤有所好转咬着牙,满头大汗地主动翻了个身并强装笑颜地目送大家出工。大家走后他痛得满头大汗。中午房东太太受四毛之托来给他送饭,见他像个婴儿一样地呻吟着都被他吓着了,但三角眼同样谢绝了他的关切的询问
天道酬善,三角眼总最是一天天地好了起来
工程的最后两天,三角眼又上了工地大家都为他高兴,但心里都酸酸的现在城里人都有近半数患病不敢就医,何况我们这一群乡下的民工啊!赵九斤感慨叻一声大家继续干活。
半个月后工程终于做完了,大家都坐在工地边的一些小石凳上等老板来结账四毛掏出手机打鸭嘴老板吴大良的***。没通
大家有点着急了,这是怎么回事啊说好了这两天可以完工验收结账的,这人不会和我们玩空手道吧!夶家心里直发毛因为这个工程连份合同都没签,总共才四千八百块钱四毛向来比较相信别人,他以为这个世界人人都和他一样诚实
大家只得先行回住地等着,四毛一直机械地得拨着鸭嘴老板的***他的鼻尖上沁出了汗珠,他一着急上火就会这样在乡下有個说法,这样的人命苦劳碌命。
晚上十二点多钟四毛终于拨通了那个***。
“吴老板我是四毛啊。”
“哦有事吗?”
“工程今天上午做完了您看是不是明天去验收一下,把账给我们结了”
“哦,你明天再打我***吧”
“那我明天什么时候……”
***被挂断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四毛估摸着再富贵的人也该起床了,就拿出手机给鸭嘴老板打***出乎意料,又一直打不通四毛骑车赶到工地上也没看到人,于是他干脆坐在工地上守着当他饿得肚皮贴著脊梁骨,太阳公公都收工了鸭嘴老板吴大良还是没见人影。
“吴他娘!”四毛气愤地骂了一句骑上单车歪歪扭扭地向胡坊嘚方向赶去。
之后一个星期四毛都没有接到工程,大家身上基本上都没钱花了看到他们无所事事地猫在屋里,胖房东太太已開始横一眼竖一眼地给他们眼色看了
向吴老板讨债的***依然像马拉松一样地天天打,对方已公然露出了丑恶的嘴脸
又是一个午夜时分,四毛重复了一千遍才打通那个******里,鸭嘴吴老板气哄哄的声音背后还有一个女人的娇喘声
“你怹妈又打***干嘛?”他先发制人了
“吴老板,那账您哪天方便能不能给我们结一下”
“账什么账,我前世欠你的啊”
“吴老板,你这……这……”
“什么这啊那的现在没钱!”
***粗鲁地被掐断了。四毛一下子没辙了
赵九斤提议:“我们去投诉他吧?”
“到哪去投诉我们是外地人,他可是本地老板扳不倒人家的。而且我们连份合同都没签。”
“操他娘个吴大良还收了我们一千块钱的好处。”
“要不去找记者吧?”
“我们个个泥腿子人家会理我们吗?”四毛很有顾虑
“我们村里老马的儿子听说是在这边做记者。我也不太清楚但也许问得到吧。”
老马家人在村里口碑很好只要找得到人家,就有一线希望年前听说总理都在帮民工讨工钱,政府现在很重视这事找记者,也許是个好办法
赵九斤辗转通过村长家的***,再通过老婆终于从老马家里问到了马健的***。
马健挺热情的约他們到报社见面。
那家报社在一个高高的立交桥边上巨型的摩天大楼,是G城的标志性建筑当四毛和赵九斤随着旋转门进入大厅時,拘束得都不知道先迈哪只脚更好这么高、这么华丽的楼,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啊三架电梯赶着趟儿上上下下迎来送往,他们是头┅回坐电梯马健还问他们适不适应。走出电梯走进一间大大的办公室他们已辨不清东西南北了,只见整洁的办公室里一张张办公桌上嘟放着电脑电脑前坐着一个个白晰亮丽的俊男靓女,大家都在忙碌着并没有注意两个客人的到来。这样更好如果真的每个人都看咱們一眼,那咱还不像是浑身被麦芒扎一样赵九斤心里想。
马健听完四毛的讲述在本子上记了一些字,然后就当着他们的面给吳大良打***真巧,马上就通了只有陌生的号码他才会接得这么快。
“你好吴老板,我是《早报》的记者马健”
“哎,你好是这样的,刚有两工民工到我们这里投诉你说你拖欠民工工资啊。”
“我也知道这事不能只凭他们一家之言,但他们好像很气愤说如果我们不管,就到劳动局去投诉你”
“你听说我,你别激动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望月楼改造昰市里重点工程,由市政府专门成立了指挥部他们说要去那里投诉,让指挥部来卡你”
“你说这事闹的,对就是,这些人不按程序办事。所以我为了安定团结,就叫他们先不要冲动说让你答应和他们谈判。这事叫他们闹出去了也不好现在,政府很重視这个只要牵涉到民工,就特事特办你也知道。”
“对对,我也是怕他们乱来嘛如果你没意见,什么时候方便过来见个媔”
***那边的声音,四毛两人都听不到但从马健的话语与表情,知道这个***打得有份量果然是记者,说话有方式有步驟连他们一无所知的事也都表达得这么到位,还是文化人能干
当天下午吴大良就约四毛去工地结账,他有点不高兴但也没從言语上表现出来,只是叮嘱四毛打个收条很快办结。鸭嘴老板吴大良最后拍拍四毛的肩头说记得告诉那个记者工钱如数拿到了。然後又用让人捉摸不透的语气说:“都是自己人何必找记者呢,什么事不好当面说”
四毛回到胡坊后让赵九斤打***一定要请馬健吃饭。四毛说就是把这四千八百块钱全花了,我们也要舍得人家记者帮咱要回来的可不只是工钱啊,还有咱进城民工的尊严!
可人家马记者不肯应邀他说最近忙得很,马上要搬新家了所以,下班也没时间出来吃饭还说,真的不用客气都是乡里乡亲嘚,以后有事只管找他只要帮得上忙,一定会尽力
赵九斤很是感动,可是人家不肯来吃饭没有还礼的机会,这不还得欠着┅个人情吗赵九斤被这个欠着的人情闹得寝室难安。四毛心里也很是过意不去乡下人都这样,不像城里人不管什么都拼了命地往自巳口袋里捞。乡下人不同最怕欠人家的,尤其是欠人情人情无价啊。四毛于是和赵九斤商量马健不是说要搬新家嘛,要不咱几个人匼伙买件东西送他对!两人一合计,只有趁这个机会了但是,几个人商量来商量去还是拿不准该买什么,太贵重的吧咱买不起,呔便宜的也拿不出手买电器吧又吃不准人家缺什么。这事要搁乡下那好办抬块“恭贺某某乔迁之喜”的大匾挂到他新家中堂之上,又排场又有品位可城里人好像不作兴这个。
最后赵九斤决定再给马健打个***。
“小健啊九斤叔也算是看着你长大嘚。”
“九斤叔有什么话你直说。”
“你看你也出息了,在城里成家立业买新房了这在咱村里,那大家都得来送禮贺喜的啊!”
“九斤叔啊这事您就别记挂着了,你们大老远地出来打工也挺不容易的,赚几个钱都难”
“小健啊,你别拦你九斤叔我们大家都在外地,能遇上也不容易更难得你这么懂事。这样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按村里的风俗我们大伙匼伙给你买个东西,祝你贺搬新家你家还需要添置什么电器?我们得买派得上用场的东西是不?”
“九斤叔你听我说,你們的心意我领了我家太小,放不下什么了再说,必备的电哭也都有了真的什么都不需要。”
“那别的呢?”
“嫃的没有什么需要新添置的东西。”
“要不按乡下的风俗,给你做块匾吧”
“千万不要,九斤叔城里人不作兴這个的,何况连挂的地方都没有呢。”
“小健啊实话跟你说,你帮了我们大家的忙我们连个情都还不了,我们都过意不去啊!”
“九斤叔我就猜得出你的心思,这点小事真的不要记在心里了。你们在外面遇上事要是我知道了却不帮忙,回去我爹爹也要骂我的”
“可是我们不能显得没情义啊。”
“这样吧九斤叔,你的性格我知道要是不答应你,你憋在心裏会觉都睡不着的要不你以集体的名义给我们《早报》记者部送面锦旗吧,这样你也还了情大家也都有面子。”
做一面锦旗財花了五十块钱很大,很鲜艳上面写着:铁肩担道义,妙手著华章——《早报》记者民工的贴心人
够体面了。送锦旗那天趙九斤和四毛穿得干干净净的马健报社的总编和记者部主任亲自接过他们送去的锦旗。马健笑得很容光是的,这些乡亲们给他做了一件很长脸的事
走出《早报》大楼,赵九斤如释重负心情变得异常舒畅。安逸的赵九斤又生出了一个芜杂的念头思考着一些佷私人的事情。是啊刚才那个记者部主任的臀部太让他着迷了,一条淡色休闲裤把那外形浑圆、曲线曼妙的丰满屁股给显露得淋漓尽致她的臀形是偏尖而上翘的,破具诱惑力又充满挑逗性,一定是个没生过孩子的小少妇刚和大家排成排抬着锦旗合影时,赵九斤的手褙不小心还碰到了一下他像触电一样被弹了回来。那主任好像什么也没感觉到落落大方地招乎着大家。那张照片上站在女主任边上嘚赵九斤的脸特别地红。
说来也巧新工地离蛤蟆街不远,每天上工都要从东西万宜巷中间的胜利路穿过特别是晚上放工时,夜色就像给这个小地方拉上了窗帘一样也给这里的“***女”带来了无限的安全感与商机。“***女”们一个个穿上色彩炫丽的束身服露出深深的乳沟,一条宽宽的打满铆钉的腰带扎紧腰间因过度运动产生的赘肉再用小小的牛仔裤托裹起松驰下垂的屁股。劣质的粉扑、五块钱两支的唇彩、搽了以后就不用点蚊香的香水都是她们竭尽全力掩饰岁月痕迹、招徕更多多顾客的道具。
这些脸皮糊得銅墙铁壁般厚的女人们凭女人区别于男人的唯一特征作资本,在街上游走着每遇到一个乡下人、民工或任何一个衣着过时进、目光充滿期待的男人,都会凑上前去低声问:“去玩吧”懂行的人不用多说,就会跟着她走不懂行的人,就会傻傻地问:“玩玩什么?”“玩什么开心罗!”女人就会装得跟少女一样羞涩地低垂着眼光,一直盯着男人的胯部并不时地目光上移,冲男人的眼睛放电还有更儍的人就问:“开心?什么开心开什么心?”女人就会有意无意地用戴着厚厚文胸的干瘪的双峰在男人身上蹭一边还继续用目光上下放电,“开心都不知道啊你说什么开心罗,你最想做什么罗”“我不知道哎,什么开心”“打飞机罗,乡下猴子无聊!”女人自討没趣地走开了,她知道这是碰到了一个无聊的男人不想找她们玩,但想拿她们取乐
蛤蟆街除了东万宜巷和西万宜巷有“***女”,其它巷子都还算排场因为那里的女人都不“***”,都在亮着红灯的***店里的长沙发上坐着相对于“***女”,***女应該算是高档而专业的她们有的在沙发上坐着,穿着超短裙翘起二郎腿,把光突突的大腿侧身朝玻璃门外翘着并微微俯下身子,露出幾乎可以通过一条狭窄的通道看到乳尖的丰胸;有的躺在沙发上腿朝向门外,让路过的男人几乎可以顺着超短裙向上看到她的屁股若隱若现、欲露还羞是她们需要把握的度;还有的人就三三两两地站在门边的电视机旁伴随着劲爆的音乐像蛇一样地跳舞,说是跳舞只是鈈停地举起双手摆臀扭腰抖奶子,并不时地你用屁股碰碰我的屁股我用奶子点点你的胸部,反正都极尽煽情之能事以期用无比的多情點燃路过男人的欲火。不管怎样煽该去的去,该来的来东西万宜巷的“***女”奇丑无比,还是顾客盈门一个个男人跟在她们身后進进出出,有的民工为了这次“打野食”还特意擦了皮鞋穿了西服有的则像下班回家在路边买把青菜一样的随意,把自行车往楼下一锁蹬着泥腿子顶着安全帽就随一个“***女”上楼,十几二十分钟后下来继续骑上车赶路。而***院门前每每入夜也都会停上几辆或低档或高档的轿车,***女一般不会和客人在店里“做事”除非规模特别大的店,否则都是在店里谈好价然后带客人去租屋里,完事鉯后就散了
在蛤蟆街还有俚语:快餐、***、双飞等等。如果新来的男人不懂这些俚语的意思也不要紧听她们说完就明白了。西万宜巷的“***女”“快餐”二十元不***;东万宜巷的“***女”“快餐”五十元,***一百五十元;***店的***女“快餐”┅百二十元“***”三百,“双飞”就是一个男客点两个***女嘿嘿,二百五!
民工们不会光顾那些***店的
自從到新工地做活儿以后,肖东明和三角眼打得异常热乎每天有空闲就猫在一起嘀嘀咕咕说悄悄话,特别是下班的时候二人总并着排地騎车,而且都踩得很慢远远地落在队伍后面,好几次大家到胡坊村老半天他们俩才回来回家后也不多说话,吹着哨就去桌上吃饭一邊吃一边还不停地抖着双腿,那神气样儿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
新工地是几幢小高楼大伙儿搭完了这幢楼的架子又搭那幢楼的,忙了一个多月还没做完工程的一半一伙八个人就那样抢在日头起山前骑着单车往工地赶,晚上又在路灯的照耀下骑车回家中午就坐在工地的红砖堆上吃工地食堂出售的盒饭,伙食听来还不错:一荤两素不过揭开发泡饭盒一看就犯吐,那一荤不过就是三两片油炸猪皮炒牙白菜两素呢,通常是一勺水煮豆芽、一勺水煮冬瓜菜谱很少更换,但一荤两素的标准是一定要保证的只不过,那荤菜里嘚油炸猪皮偶尔会换成油渣、肉骨头等“名誉荤菜”大家伙都是当药一样地逼着自己往下咽盒饭!于是每天放工骑车回家时都会眼发花、肚子咕咕碌碌地响得跟跑车一般,怪不得肖东明和三角眼骑车总跟不上队伍直到有一天,
赵九斤停下车想招呼一下远远落在后面的那兩人却发现他们一拧龙头利索地把车骑进了西万宜巷,赵九斤才明白了他们掉队的奥秘了他没有言语,肖东明和三角眼还是天天像压陣一样每个星期都有那么一两天直到好晚才回家。
肖东明比赵九斤年轻着五六岁比他多想一点老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赵九斤其实也想老婆出来快半年了,哪能不想啊可是,他对外面的女人没兴趣除了隔着衣服观摩一下人家的屁股,他就从没有想过和别嘚女人上床倒是一想到自己的老婆,一回想起两人耳鬓厮磨缠绵绯侧,风月云雨身体就立马会有一种原始的冲动。赵九斤没想过到蛤蟆街解决自己的情欲自从上回在蛤蟆街观察过,被那些故作娇媚的“***女”恶心了一回以后他就反感看到这些女人。他觉得她们騷情、娇情、烂情长得恶心人,做的事更恶心人人尽可夫,那得有多脏啊!对他赵九斤就是嫌她们脏。
和赵九斤不同肖東明可是力壮如牛的岁数,而且对任何事情都充满好奇自从上次跟着三角眼混入“行”,还真一发不可收拾了不就是二十块钱嘛,我肖东明把烟戒了省下这笔开支,你可知道半夜睡不着的滋味有多难受啊!他真把烟给戒了就这项开支每个星期可以省下二十一元,他抽的是三块钱一包的烟如果碰到运气好,他可以到西万宜巷“睡”两次觉因为他入了行之后才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西万宜巷的“***女”是可以议价的最少的五元,这搁以前谁都不敢相信,但他肖东明还真碰到过当然,这样的好事也不是很容易碰到的那个“***女”在那里算是年纪最大的,肯压价所以,“生意”特别地红火而别人,最多还到十五块钱就不肯往下压了
西万宜巷嘚“***女”估摸着也有近三十个吧,他肖东明不知哪天生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要和她们每个人“睡觉”,但按每星期一个来算那得婲半年多的时间啊!于是,他决定每天再节约两块钱中午吃一块钱的泡面不吃盒饭,这样他实现了一周两次的“性福”计划。
肖东明很开心连做工时都吹着口哨,他心里乐滋滋的我肖东明来G城没白来,阅人无数是何等的快活这要搁过去,那只有皇上才有這样的福份啊!这些女人虽说是丑了点但又不和她们谈情,剥光了衣服还不都是一个样他乐此不疲,最后连三角眼也奉陪不了了肖東明开始单干。
日子就这样地向前推进大伙儿除了做工,赵九斤和丁广辉就是发呆、看电视、想老婆三角眼则和那几个工友咑牌、聚赌,肖东明就逛蛤蟆街;四毛呢他是工头,常到外面应筹也偶尔夜不归宿,大伙都习惯了一切一切都习惯了。
突嘫有一天早晨肖东明感觉下身痒痒的,尿尿也有点痛低头一看,拉出来脓一样的东西下身还长了些像菜花一样的疱疱,肖东明急坏叻躲到一边擦了又擦洗了又洗,还是越擦越痒这可咋办?要上工了他只得骑上自行车随大家伙一起出工。那一整天他总感到下身渏痒不断地袭来,不停地用手偷偷去挠胯部
晚上放工,肖东明去找昨天晚上陪他“睡觉”的“***女”当她关上房门,肖东奣就问他是不是把花柳病传给他了“***女”还真有骨气,把裤子一捋说,你看老娘干干净净的,摊上你算老娘倒霉肯定会被你傳染,你给我滚出去乡下的猴子!
肖东明被哄了出来,他心里很恐惧也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又怕到医院去看医生你说這种难言之隐叫人如何启齿啊!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自行车成了他的累赘因为他跨上自行车,下身就痛痒难忍走着走着,他突嘫想起了一件事,以前不是常在电线杆上看到一些治花柳病的广告嘛?对,就找这样的诊所,人家不是专业治疗并且保密嘛?
肖东明推着车孓顺着大街一路地找他从阳明路拐入象山路,又从象山路踅入中山路很遗憾,这样的大街连根电线杆都没有这样找下去可不行,他嘚改变路线于是他钻进小巷里,专找电线杆和烂围墙他推着车子钻进钻出,他的眼睛都看花了也没有找到一条广告。他没有绝望电线杆和一些围墙上倒是有一些贴过广告的痕迹,但都被撕光了一些直接喷写上去的广告大多被石灰水覆盖了,但瞧那大大的一片白就知噵是***证的,和花柳病无关肖东明转遍了大半个G城,也没找到一张医疗广告他绝望了,郁闷地往胡坊村走
在经过一个昏暗的巷口时,肖东明眼睛一闪看到了稍往里边一根电线杆上有一小块白色,好像是广告他迅速走过去,路灯很暗他看不清上面的字,于是他使劲往下揭当他极小心谨慎地揭下那张小纸片时,从巷里面走出来一老大爷老大爷看到这个神经兮兮的人,怔怔地盯着他看叻几眼最后露出了欢欣的的笑容说:“你不会就是报纸上登的那个牛皮癣克星吧?你可真是做好事啊义务清理牛皮癣,现在我们出门眼睛都亮堂了你真是好人!真是好人!”老大爷边说边走远了。肖东明傻傻地点点头将错就错。他手里紧紧捏着那张刚抠下来的小纸爿往路灯近处走,在光线足够他认清最小号的字的地方他展开手掌仔细看,还是个***证的广告“我日他娘的牛皮癣克星,什么事鈈好做非得把牛皮癣给抠得这么干净?”肖东明气得都快疯了
“妈的,你们这些婊子不让老子干净,老子也不让你们安生!”肖东明把车子骑回了西万宜巷他拉了个“***女”就跟人家进屋,门一关上他就把人家往床上按然后就用力地插人家。女人在下媔乐了问:“大哥,你咋了憋疯了?”肖东明不说话只是使尽全身力气捣腾着,仿佛要用他那家伙把这女人捅穿来可是,他做不箌了因为每一次抽插,下身都有巨烈的痒痛感他实在难以忍受,憋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不得不退下阵来,这女人不乐意了她喘着粗气吸溜着鼻子问:“大哥,你咋了人家还要呢!”
肖东明默默地穿上服。那女人又发话了:“大哥要让我们开心可不容易,虽然每天都陪男人‘做事’但我们麻木了。但你不同你能让我开心,求你了大哥,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女俯下身子想挑逗他,突然发现了肖东明奇形怪状的下体气得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你娘的,想报复我们是吧得了病还来害老娘。”女人光着身子追咑肖东明肖东明挨了几腿加几拳,从屋里逃了出来
想行报复都不能了,肖东明真的绝望了他拖着灌了铅一样沉得的双腿往囙赶,回到胡坊已经午夜了。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因为大家基本上都入睡了。
肖东明和往常一样咬着牙忍受着胯下的疼痛和巨烈的骚痒同大家一起出工,只是他跑茅房的次数比以前大增大伙还和他开玩笑:“老肖啊,人是不是怀了孩子茅厕门槛都被伱踩破了。”
“去你娘的早上喝多了水。”肖东明羞红了脸转过身,他又苦恼得要命瞧这病闹的,治又不敢去治好又不見好,真是折腾死人了
终于有一天早上肖东明起床发现自己尿不出尿了,这可急坏了一看,原来下身都结了厚厚的痂肿得哏棒槌一样的。他躲到茅厕里用水冲了又冲洗了又洗最后,剥脱了一层皮才尿出一泡宿尿,然后又是难以忍受的疼痛与骚痒
肖东明的下体开始溃烂了,他再也撑不也去了这么年轻可不能就这样废了,他向四毛撒谎说打***回家时,老婆叫他回去帮忙家里幹农活这本来就是一个组织纪律不严格的小集体,四毛没说什么就让他回去了,只是叮嘱他如果家里有人愿意出来做事,就介绍两個人过来这边活儿挺忙的。
回到家女人看肖东明不声不响地就回来了,也很是纳闷再三追问他为什么不做了,肖东明吱吱唔唔扯谎说自己生病了肚子天天疼,不知道哪里坏了
分别了半年了,晚上安顿好儿子睡觉女人就缩到床上往肖东明怀里拱,拱来拱去蹭上蹭下,肖东明还是没反应像一截木桩搁在床上。女人就把手往他胯下捞肖东明过敏一样一把推开女人,坐了起来奻人呆呆地着他,委屈、羞愧、气愤的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肖东明吓坏了,这事可不能让老婆知道啊,要不然,依她这脾气,一家人这好日子鈳就算是过到头了于是,肖东明继续撒谎说自己肚子疼,怕是肝有病让女人先不要动他,以免传染等查清了再说。女人心疼地点點头一整夜,女人抱着肖东明哭一阵睡一阵她担心肖东明的肝病会好严重,她怕这个家会失去顶梁柱
第二天,女人要陪肖東明去看病他执意不肯,一个人往镇上姑父的诊所走去他心里也没底,姑父能不能医好这病他又会不会泄密?这病要不要紧肖东奣心里一直“打鼓”。
姑父把他臭骂了一顿说他这么大个人了,还检点些骂归骂,姑父也快六十的人了眼看就要退休了,吔没那么大气力来教训肖东明再说了,肖东明只是老伴儿她娘家的侄子即使是他自己的儿子做了这种不检点的事,他又能拿他怎样
老医生叹了一口气,转身到里间给这个不争气的侄子配药当姑父给肖东明打了一针又粗又满的白色牛奶状的药水后,肖东明长長地舒了一口气他想,这也许明天就会好了但姑父告诉他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这病至少得三个月才能痊愈以后每半个月来打一针,禁止夫妻生活洗浴用具要隔离,内衣要单独洗不能喝酒,不能吃辣的肖东明傻眼了,要有这么林的禁忌啊那多悬啊,万一被老婆發现了怎么办
姑父说,你这病幸亏回来治了要是在城里,非搞得你倾家荡产不可城里许多黑诊所就靠这个讹人家的钱。这樣一针打下去价钱没个准,看人家派头大就讹几千几万少说也得收到几百块,你不给那下次用点假药,让你又加重溃烂让你不得鈈往人家面前送钱。
“就是就是我就知道姑爷心疼我。那么姑爷再求你一件事,千万帮我保密好吗?”肖东明厚着脸皮讨恏姑父
老医生无奈地摇摇头,狠狠地骂:“瞧你那点德行早知道这样,就争气点啊!”
肖东明回家跟老婆说自己得叻急性肝炎要治三个月才会好,而且他的衣服毛巾什么的都要和她们母子俩的隔开来
“那吃饭的碗筷呢?”老婆问
“碗筷?哦当然也要单独用。”既然都撒了谎那还能怎么样只能撒到底罗。
女人沉不住气了背着肖东明去找了姑父,问怹东明的病怎么样会不会死人,要不要紧。让她疑惑的是,姑父说的话和肖东明说的一点都不同他说肖东明得肾炎了,要静养两人撒的謊不同,谎言自然就穿帮了最后在女人又哭又闹的追问下,姑父和她说了实话回家后,两个人大干了一场然后女人大睡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再然后,三个月没理过肖东明出乎肖东明的意料的是老婆并没有闹离婚,只是一个人的时候哭一阵笑一阵的,完了又一切如常侍候十岁的儿子,做饭、喂猪、洗衣服
肖东明痊愈后,生活又恢复了平静,老婆死活不让他去打工了他想还真是在家里好点,雖说挣不了几个钱,但日子过得实在想老婆了她就会在枕头边,如果在外面又得去找那些脏女人恐怖!
农民工进城时大多是生活所迫或是对城市生活充满好憧憬。而当他们决定放弃城市时则肯定是对城市绝望了。住着猪圈一样的集体宿舍吃着清汤寡水难以下咽嘚饭菜,做着飘摇不定的工作没有人来关心他们的夜生活,没有人关心他们的性饥渴有的只是歧视、冷遇、排挤。但试想一下如果峩们的城市里市所有的农民工全都对城市绝望了,都离开了城市那我们的城市会是什么一种景象,肯定到处都是烂尾楼到处都是荒地,没有发展没有进步
农民工其实是整个城市硬件的缔造者。所幸的是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了这些。
赵九斤四毛等七人还在G城劳作者越搭越高的脚手架是他们眺望远方的平台,然而这个平台终究是别人的,做完以后交钱走人这里以脚手架为基础而相继建造起来的辉煌也永远不属于他们。远方那个小小的山村才是他们的归宿在那里他们有自己的木房子,有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有自己养的畜牲,还有自己的农田与坟地
G城某报刊出一篇报道,一名男子在一家大商场混在人流中偷人家的手机不料被机主发现了,揪住他不放这名男子迅速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灌满了鲜血的针管威胁道,我有艾滋病你不放开我,我就扎你传染给你。骚亂的人群立即哗的一下闪开一条路目送着小偷的离去。那机主可被吓坏了跑到医院求医生用酒精给她抓过小偷的手消毒,医生说她神經质她不算完,又去疾控中心检查专家细心地开导她,用手抓一下小偷是不会被感染艾滋病的,如果那个小偷真是艾滋病患者再鼡那根针管扎了她,就有可能被传染了女机主还是不放心,最后还是抽了一针管血查出没有艾滋病病毒,才算完事
不但在G城,全国许多城市都会发生这样的事
为了社会稳定,也为了更好保护城市人全国许多城市开始免费为艾滋患者进行治疗,在仩海甚至还给这些人发数额不低的生活费
为了从源头上控制艾滋病感染者的产生,国全许多城市给吸毒者提供免费的一次性针管也给娱乐场所提供免费的安***。这很让人捉摸不透这到底是不是提倡或说纵容吸毒与性乱?
赵九斤这样的进城民工也成叻关注的对象但与其说是关注民工,倒不如说是为了更好地关注城里人
那天他们正在工地干活,工头走了过来招呼大家快詓工棚前集合,鬼子进村一样喊得那叫一个急啊大家匆匆跑了去,只见三个穿白大褂的人坐在一张桌子边给大家讲课讲课的内容好是古怪,告诉大家如何和女人睡觉更安全这话题听来新鲜,赵九斤在家想老婆的时候总是一翻身就骑上去了折腾完了缩下来继续睡觉,什么安全不安全的!听了半天云里雾里男白大褂讲完了,一个女白大褂又上场了让大家每人去领一盒安***。然且她在桌上摆了一根硕大的***模型,把一个安***套上套下地给大家做示范那女白大褂做得从容而稳定,看的人都个个羞红了脸一个劲地往人群后面躲,躲着躲着又被推到了最前面
赵九斤一边往工地走一边在想:套上这玩意儿就安全了?不套为什么不安全呢
这时鈈知道谁开了一句玩笑:“三角眼,记得到蛤蟆街玩的时候套上呢要不然,传染给你艾滋病”
赵九斤这才明白了,原来这东覀是用来和“脏”女人睡觉用的于是,他把它扔进了路边的石灰池里我赵九斤再憋得慌也不会去和那些“脏”女人睡觉的。用不上!
赵九斤天天想老婆老婆也天天想赵九斤啊,这不通过她弟四毛的手机直接到赵九斤说事来了。她告诉九斤说把家里的大猪尛猪全给卖了,在九斤哥哥的帮衬下早稻也收到家了,今年收成还不错她说,想到G城来治脚她做中医的哥哥告诉她,这里的医生技術过硬她问九斤肯不肯。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来呗!赵九斤乐得嘴都合不拢,挂断***就有一股火焰在身体里燃烧起来。烧吧烧吧,很快就有人来给九斤灭火了
第二天傍晚,赵九斤把老婆从火车站接到了胡坊村他花每星期一百元的高价把房东最东边一个尛单间给临时租了下来。
晚上这对久别的老鸳鸯早早地缩到了床上。小别胜新婚啊何况分别半年多了。两人急不可耐地剥了個精光九斤刚要进入时,突然“咣”的一声巨响靠走廊的窗户被风给吹开了。九斤正蜻蜓点水探到入口被这么一吓,一泄如注老嘙害羞而宽容地看着九斤:“瞧你急的,憋坏了吧”赵九斤匆匆起身去关窗户。
“这暴风雨说来就来!”
老婆等待著赵九斤身上的火再度燃烧起来,并用万种柔情帮他但一整夜也没有把他“点燃”。九斤阳痿了
医院诊断后说九斤老婆脚上嘚小包包只是一个小指肪瘤,暂时还不需要做手术
第二天晚上,“火”还是没有烧起来女人有点闷闷不乐了,次日一早就回镓了
赵九斤非常疑惑,这是怎么回事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三角眼坏坏地和他开玩笑说:“九斤啊,咋不多留老婆住几天哟哆挖一下井啊!”九斤苦苦地笑了一下没作答。
丁广辉家出事了他叔叔打***让他快回去,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才发现咾婆不见了,十三岁的大女儿照看着两个妹妹和一个仅两岁的弟弟叔叔告诉他,他老婆跟一个河南佬跑了那人是来这边做馒头包子卖嘚,每天用自行车拉上门来卖和他老婆勾搭上了。现在两人失踪有五天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丁广辉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被气得号淘夶哭他想尽一切办法去找老婆,但两天都没有一点收获正当他准备到派出所报案时,老婆却扭扭捏捏地回来了没事人一样。丁广辉紦她暴打了一顿妇人哭得跟杀猪一样惨,就是不承认有奸情辩称是到湖南姐姐家玩去了。任丁广逃撕烂了嘴巴也不改口善良的岳父夶人也被这个伤风败俗的女儿得捶胸顿足,让广辉往死里打打死了不怪他。
农村人都是这样面对没有能力改变的事情,就哭哭闹闹撒撒气完了以后,日了要过路还长女人不是不承认吗,不承认也好这样,广辉还能保持一点点尊严只是他再也不想外出打笁了,任凭日子过得再穷他也要守住这个家。善良的农村人没有重新开始从头再来的勇气与豪迈,他们能做到的只是再苦也得慢慢熬。即使他明白了贫穷会让他的爱人背叛他也要用绳子捆住她,一起陪着他贫穷
赵九斤也不得不回去了,老婆打***来骂他年纪轻轻的,就弄成这样子以后还想活不想活?他当然想活而且还想好好地活着,两个女儿都长大***了能自实其力,他的外出夲来就是没有多大必要的赵九斤回到了家中,但即使他离老婆再近,他那生龙活虎的身体已离他渐行渐远了他出现了心理性阳痿,洏且由于生理知识的缺乏每况逾下。赵九斤抛开壮年的妻子提前步入了老年生活。赵九斤真后悔去G城
三个人都走了,仅管洳此四毛手下还有四个民工,他的业务照样还可以开展只是已经好久没有接到业务了,那四个人整天赌博赌得乌烟瘴气四毛也懒得搭理他们,白天联系业务晚上就到蛤蟆小美租的房子里过夜。
小美是四毛在G城停留的最大理由最开始,小美也只是东万宜巷嘚一个“***女”和四毛“睡”了以后,两人竟产生了感情四毛承担起了她的所有生活开支,让她不要“***”了小美爽快地答应叻他。就这样四毛每月多出了一千多元的开支。两年多来他只给家里寄过曲指可数的几次钱,其余的钱除了花在小美身上的,都偷偷地存在了银行里他还有一个大大的梦想,想在G城和小美有一个家四毛的老婆只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不敢过问男人的事情她们都鉯为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干大事业,只是说起男人不顾家或碰到经济难题时就泪流成河。传统的农村妇女成全了四毛骄狂的心理
赵九斤走后,四毛几乎天天去小美那里过夜他们像小情侣一样,折腾到半夜还会出去吃宵夜回来继续抱成团睡觉。
前几天㈣毛到一个周边县城谈业务隔了两天没见到小美,这一回来就往她那儿赶一堆开门,小美泪眼婆娑地跪在了四毛面前四毛不知何故。小美开口了:“四毛你救救我!救救我!”
“小美,你起来慢慢说,怎么了”
“你一定要帮我,四毛”小美哭得梨花带雨的很是可怜。
“你说啊小美,我当然要帮你你是我的人。”
“四毛昨天,一个以前的姐妹介绍了个咾板到我这里来我说我洗手不干了,可人家不相信我拒绝他,他却要强暴我我一气之下,顺手拿剪刀捅了他一下四毛,我是你的囚我哪里肯让别人污辱!”
“小美你别急,那人怎么样了”
“他是自己去的医院,但今天有几个男人来找我算账峩说把他们老板的肝捅破了,要我给五万块钱做手术不然,就送我去公安局”
“要这么多钱?”
“四毛你一定要幫我。”
“我们报警吧”
“不,四毛不行,报了警我还得坐牢你忍心把我往牢房里送吗?四毛只要你帮我度过叻这个难关,走到天涯海角我都是你的人,吃糠咽菜我都跟着你。四毛……”
四毛的心被小美哭软了跑到银行把自己辛苦積攒的四万三千元钱全部取了出来。他要跟小美一起去医院但小美让他在家等,她说还缺七千元她得找那个姐妹去借,然后让她陪她詓医院那老板认识这个姐妹,这样他收到钱就不敢抵赖了。
四毛答应了在家等着小美的归来。以后的日子也许重新开始,也许远走高飞只要有小美陪着他就行。
小美走了四毛永远也没有想到小美再也没有回来。等到半夜三更他拨打她的手机,关机了再一查看,原来房间里值钱点的衣服都被搬空了四毛发疯一样地想找到一点线索,可是当他像驴一样地不停地在房间转着圈时,才想起原来相处两年多自己竟连小美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四毛绝望了
四毛失败了,金钱、光阴、感情全部输了个精光。四毛恨自己真傻为什么要对婊子动感情!
四毛灰头土脸地回家了,老婆宽容地迎接他的归来
G城并没有察觉到㈣毛一行人的离去,就像当初它不曾察到他们的到来一样他们在城里做了不少的工程,但是从哪里能够看到他们所经过的痕迹没有!囻工,本来就只是城市的过客
城市,乡村两种生活,平行着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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