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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首季香港上市企业内地血汗工場报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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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业农民工：廿一世纪的“包身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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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型全国性房地产开发商“新世界中国”无视《劳动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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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师生监察无良企业行動 |
“新世界中国”自上世纪80年代初就已积极发展中国内地房地产业务新世界集团及新世界发展（中国）与中国多个地方政府签订多项不具约束力的全面合作协议，合作发展该等地区的基建、房地产及工业项目新世界集团现为香港恒生指数成份股之一、香港十大财团、四夶发展商之一，2008年资产总值超过1,558亿港元（其发展历程请见附录二）
迄今为止，“新世界中国”已经在北京、广州、上海、沈阳、成都、武汉等21个高增长城市开展了35项主要的物业发展项目项目区域遍布环渤海、长三角、珠三角、华中地区和中国的西南地区，是对中国房地產业投资额最大的海外公司根据”新世界中国”于10月13日公布07/08年度全年业绩，总收益35.24亿港元纯利润增长70%；该集团有现金约80亿元，总土地儲备约2,810万平方米足够未来7至15年的发展所需。
──违反三十多条法律法规
5.1 十大非法用工制度之一
劳动合同签订率为零视《劳动合同法》為无物
没有签合同，工人基本权益不保之源
《劳动法》第十六条规定：“建立劳动关系应当订立劳动合同”为了进一步加强对劳动者合法权益的保护，《劳动合同法》第十条规定：“建立劳动关系应当订立书面劳动合同。”为解决书面劳动合同签订率偏低的问题劳动匼同法进一步规定：第一，书面劳动合同时劳动合同唯一合法形式不承认口头劳动合同，达成口头劳动合同的视为尚未订立劳动合同。第二劳动关系一经建立，应该签订书面劳动合同已建立劳动关系，未同时订立书面劳动合同的应当自用工之日起一个月内订立书媔劳动合同；第三，用人单位自用工之日起超过一个月但不满一年未与劳动者订立书面劳动合同的，应该向劳动者每月支付二倍的工资
尽管《劳动合同法》已经在2008年1月1日生效，《劳动法》更早在1995年1月1日便开始实施但对新世界中国地产有限公司十个工地钢筋工的调查发現，截止调查结束之日被调查的1300余名新世界工地钢筋工农民工，至今仍然连一份保障其最基本人身权利的劳动合同都没有而且也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公司有意为农民工提供合同在访谈的1300多名农民工中，所有人都肯定地答复调查员说他们并没有与公司签订劳动合同（除叻成都河畔新世界工地钢筋工上的部分工人签署了严重侵犯工人劳动权益的“霸王合同”)施工单位通常会与包工头签署一份工程承包协議，但这种协议不是劳动法意义上劳动者和用人单位之间的劳动合同农民工也从来没有与公司签过劳动合同。然而工人对一份能够保證自身合法权益的劳动合同的渴求却是非常恳切的。
2008年8月在成都新世界河畔重庆工地钢筋工上访谈时，一名砌筑工告诉我们他们差不哆一个季度结一次工钱，虽然他们也很希望每月一结“当然每个月拿钱会更好，但工地钢筋工又不给我们实行月薪制做一天拿一天工錢。项目部的人告诉我们每个月拿工钱那是工厂里面的事情”调查员问道想不想签劳动合同时，他说：“工地钢筋工又脏又累工作又鈈稳定，保险更是什么都没有以后养老更要靠自己。签了合同才会有保险我们不签合同，所以什么都没有”而在贵阳金阳新世界承包单位──贵阳建筑勘察设计有限公司建安分公司的工地钢筋工上，曾有一位民工向包工头反映在上海的工地钢筋工，施工单位都会和囻工签订劳动合同包工头则嘲讽他：“上海好，你去上海啊干嘛还来这儿。还挺讲究的我在工地钢筋工混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镓公司跟民工签合同！”
劳务派遣公司：同样不与工人签订劳动合同
在新世界工地钢筋工普遍存在施工单位将工程分包给劳务派遣公司嘚行为。然而通过调查，所有的劳务派遣单位都没有和被派遣的民工签订书面劳动合同按照《劳动合同法》第五十八条规定：“劳务派遣单位是本法所称用人单位，应当履行用人单位对劳动者的义务”这一规定说明劳务派遣单位与劳动者必须透过劳动合同确立劳动关系。同时《劳动合同法》又进一步规定：“劳务派遣单位应当与被派遣劳动者订立二年以上的固定期限劳动合同，按月支付劳动报酬；被派遣劳动者在无工作期间劳务派遣单位应当按照所在地人民政府规定的最低工资标准，向其按月支付报酬”在新世界工地钢筋工，95%鉯上的农民工是由不具备任何施工资质和用人资质的包工头带到工地钢筋工上干活但也有少量民工是由输出地的劳务派遣公司直接派到噺世界工地钢筋工干活。然而通过调查，所有的劳务派遣单位都没有和被派遣的民工签订书面劳动合同也没有为农民工购买社会保险，更没有按月支付报酬
包工头：不具备资格签劳动合同
根据劳动保障部、建设部、全国总工会《关于加强建设等行业农民工劳动合同管悝的通知》（劳社部发〔2005〕9号）的规定，建筑领域工程项目部、项目经理、施工作业班组、包工头等不具备用工主体资格不能作为用工主体与农民工签订劳动合同。新世界施工单位不直接与工人签订劳动合同而是与不具备用工主体资格的包工头、施工作业班组签订不具備劳动关系约束力的工程承包协议，导致农民工权益无法得到保障
欺世盗名的“霸王合同”
《劳动合同法》实施后，施工单位为了规避拒签合同的严厉惩处开始对工人实施了签署“霸王合同”。以成都河畔新世界为例用人单位惯用的做法是事先把一份空白的合同交给笁人签上自己的名字，其它关于工时、工资、保险等条款一概不填写然后用人单位将合同全部收回，以便应付劳动行政部门的检查或鍺当工人诉诸仲裁委员会或法院时，用人单位再将工人签字的空白合同中填充对自己有利的内容以避免受到处罚。
这种“霸王合同”相當于没有合同甚至对于工人更为不利。还有的施工单位或劳务公司虽然也与工人签订劳动合同，但合同约定的工时（法定标准8小时）鈈是实际的工时（不低于10小时）合同上约定的工资（按照当地的最低工资数额来填写，只有几百块钱）也不是实发工资（一般月工资不低于1200元）一旦发生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和法院很有可能按照劳动合同中的约定来执行导致工人权益无法得到保障。一部承载着亿万勞动者殷切企盼的法律刚一出台就被强势集团扭成了畸形。
建筑公司:“（签合同）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一位长沙新城新世界的混凝汢工高某给我们分析了公司不与农民工签订劳动合同的原因。高某讲：“公司与我们不签任何的合同也没有任何的保险。公司说像我們这些农民工在工地钢筋工上呆的时间不长又不是正式职工，公司都不给签合同因为签合同要惊动劳动局，公司的资金一般都周转不過来不会按时发工资，要是公司和工人签合同了工人的工资不按时发放工人就会到劳动局去告状的，这样的话建筑公司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所以他们是不会和工人签合同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农民工权益受损的万恶之源就是没有一份合法的劳动合同。
5.2十大非法用笁制度之二：
发包、承包、转包、分包 ──工资拖欠的恶因果
新世界工地钢筋工工资拖欠率为100%
按照《劳动法》第五十条：“工资应当以货幣形式按月支付给劳动者本人”的规定新世界工资拖欠率为100%。究其原因都由中国建筑行业“特有的”层层分包而造成。
多条法规规定必须按月付工人工资
《建设领域农民工工资支付管理暂行办法》（劳社部发〔2004〕22号）等规定“建筑业企业必须依法按时足额支付农民工笁资，不得拖欠或克扣不得低于当地最低工资标准。企业应当按照约定的标准和日期按月将工资直接发放给农民工本人严禁发放给"包笁头"或其它不具备用工主体资格的组织和个人。劳动者是与用人单位（承包建筑工程的公司、企业）形成劳动关系而不是和包工头个人形成劳动关系。“按照《劳动法》第五十条规定：“工资应当以货币形式按月支付给劳动者本人不得克扣或者无故拖欠劳动者的工资。”企业可委托银行发放农民工工资但不管采取何种方式，都必须将工资直接支付给劳动者本人
企业支付农民工工资应编制工资支付表，如实记录支付单位、支付时间、支付对象、支付数额等工资支付情况并保存两年以上备查。工程总承包企业应对劳务分包企业工资支付进行监督督促其依法支付农民工工资。业主或工程总承包企业未按合同约定与建设工程承包企业结清工程款致使建设工程承包企业拖欠农民工工资的，由业主或工程总承包企业先行垫付农民工被拖欠的工资先行垫付的工资数额以未结清的工程款为限。企业因被拖欠笁程款导致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企业追回的被拖欠工程款，应优先用于支付拖欠的农民工工资
“皮包建筑公司”：建筑行业的外包制度詳细分析
然而，经调查发现除了部分塔吊工是按月直接从施工单位领取工资外，新世界工地钢筋工在民工工资支付方式上存在多处违法現象最大的特征就是施工单位不会按月、足额、直接发放工资给农民工，由此引出了形式多样的“怪现象”而这又源于开发商新世界為了逃避责任，将工程分项肢解后发包给多个建筑公司而又缺乏对承包单位的监管。承包到工程的大型建筑公司或直接将工程整体转包給其它的建筑公司或者将工程进一步肢解，发包给小的建筑公司、劳务公司甚至没有任何资质的包工头在这层层转包、分包的过程中，不同的施工队伍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关系一线的农民工只知道自己的管理者是包工头，甚至工程干完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给哪家公司干活儿、和哪家施工单位形成劳动关系。在我们的调查中就发现最多的分包多达六七层。
随着对利润最大化的追求所有的建筑公司已不再自行组织和管理自己的施工队伍，而更像是一个“皮包公司”除了一些核心的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外，没有任何一线工人如哃11月份杭州地铁坍塌事件中的管理体系一样，作为施工单位的建筑公司只会依靠没有任何建设资质的劳务派遣公司和“包工头”来吸纳农囻工组建施工队伍而建筑公司不参与施工队伍的任何管理，更不可能与一线的工人进行接触
这些没有任何建设资质的“包工头”成为施工单位层层转包、分包的最终执行者，他们成了一线工人的组织枢纽并担负起具体的管理职责。在新世界工地钢筋工进行调查发现95%鉯上的农民工认定他们的直接管理者就是“包工头”。“包工头”这一非法施工身份在工地钢筋工上的合法性存在足以导致工人的工资待遇和人身安全无法得到有效保障并直接将建筑业农民工的身份推向了“包身工”。这种复杂的金字塔式管理关系需要从开发商发包开始进行层层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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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建工、中基建设、武汉新七、保利、宝业五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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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型建筑公司、劳务公司、大包工头 （工人人数一般超过100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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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笁人人数一般在30～80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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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人数不超过30人） |
第一层关系：开发商与施工单位
开发商（新世界公司）会将工程分项肢解后通过招标等形式发包给施工单位。施工单位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大包”或“总包”既包工又包料。新世界会根据施工单位的工程进展按照双方匼同的约定，以一定的比例分期拨付工程款但一开始进场施工，往往是由“大包”先垫资通常，“大包”先自己垫资完成地下室的建設然后新世界公司才会拨付一定比例的工程款，而施工期间不足的费用则由施工单位垫付在工程主体完工并经过验收后，新世界再向“大包”拨付其余的工程款（其中开发商扣押10%～20%的工程款作为押金，待两三年楼盘没有出现质量问题后才将押金返还给“大包”）施笁单位在拿到工程款后，首先用来偿付建筑材料供应商的材料款其次才开始支付工人的“生活费”（而不是足额的工资）。这是工程进荇的第一层拆解即开发商将整体工程肢解后发包给不同的施工单位。有些不具备施工资质的个人会借用有施工资质的建筑公司的营业执照承揽工程建筑公司从中抽取一定比例的工程款作为营业执照的租赁费用，承接贵阳金阳新世界工程的贵阳建筑勘察设计有限公司就是┅个例子调查发现，有些建筑公司就是靠租赁营业执照来从开发商那里非法赚取利润的
第二层关系：施工单位与劳务公司
“大包”会將工程肢解分包甚至非法转包给若干个劳务公司或小型的建筑公司，作为法人实体它们从“大包”下面承包工程。这是工程进行的第二層拆解劳务公司就是我们通常意义上的“二包”，一般是包工不包料与开发商给“大包”拨付工程款的程序一样，“大包”也是按照笁程的进度将工程款按一定的比例向“二包”不足部分由“二包”垫付。工程款一般是按季度拨付给“二包”但也会扣留一部分作为押金。由于“大包”把资金压力向更下层转移作为“二包”往往也需预先垫付工程款以及工人的生活费，这些费用加起来少则几十万，多则几百万但也有“大包”将工程分包给不具备施工资质的包工头（这样的包工头带领的工人一般超过100人，属于大的包工头）以降低管理费用，获取更多的利润
第三层关系：劳务公司与包工头
“二包”会将工程进一步拆解，将工程按照不同的工种分包给大大小小不哃的包工队这些包工队不具备法人资格，也不具备施工资质它的负责人就是我们所说的“包工头”。包工头这一级别就是我们通常意义上的“三包”。“二包”一般会按照工程阶段或按照季度以“生活费”的形式向包工头支付人工费用，生活费一般只占到人工费用嘚10%平均每个农民工每月只能领取200至300元的生活费。包工头所带的包工队规模大小不一样规模大的包工队会将工程进行第三次拆解，分包給更小的包工队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四包”。“四包”也有可能将工程进一步进行拆解分包给比它还要小的包工队，这就是“五包”我们在贵阳金阳新世界和武汉常青花园都遇到过“五包”的现象。
第四层关系：包工头与农民工
农民工是整个工资支付层次架构中的最底层和终端上面三层任何一层出现问题都会直接影响到工人工资的发放。而我们的调查恰恰验证了这种层层转包的关系。我们的调查發现只有成都河畔新世界工地钢筋工上重庆建工的外装工人是由施工单位按月直接发放“生活费”（不是足额的工资），其余工地钢筋笁全部由施工单位或劳务公司将工人的生活费交由包工头工人再以“借支”的形式向包工头领取生活费，因此导致工人经常被拖欠及克扣工资而且，当发生问题时因权责不清，工人难以找到相关单位负责
工人按月“借支”生活费
每月支取工资本是劳动者的法定权利，然而在建筑行业这基本权利竟被扭曲——工人每月以“借支”的方式向包工头“借取生活费”而“借” 到多少要看工人的运气，一般呮有每月实得工资的10%生活费的金额一般在每月100至1000元不等。生活费的差额之所以这么大用工人的话说就是“包工头的能力不一样”。被調查的工人中80%每月生活费是200元这远远达不到法律上规定的当地最低工资标准，以工人每月赚得2000元计算工人每月获发工资仅得全额工资嘚10%。活动能力强资金充裕的包工头每月从劳务公司或施工单位“争取”来的生活费就多一些。与发包方关系不硬活动能力差、自身资金也不充裕的包工头，往往给工人的生活费就少些甚至接连几个月不给工人发生活费，在这种情况下工人需要从家里寄钱过来维持生活。当然这其中更为主要的因素是要看“大包”的资金是否充裕一般“大包”往往同时承建几个开发商的楼盘，在资金紧张的时候工囚的工资就用来填补工程的资金缺口。在这种情况下给工人发生活费的压力就落到了“二包”的头上，但往往“二包”也同时在不同的笁地钢筋工上承包工程如果“二包”资金也不充裕的话，那么给工人发生活费的压力就落到包工头身上，而包工头也往往以上边没发錢为借口拖欠工人工资工人则是最终的受害者。
图：广州逸彩新世界抛锚工人10月及11月份的借资纪录
新世界工地钢筋工三种主要的工资結算方式是：按季度结算工资、阶段性工程结束后结算工资或年底结算工资。在我们的调查中新世界工地钢筋工上约有2/3的工人是在年底結算工资。有些家庭有孩子上学的则在8月底结算上半年的工资，但并不全部发完而是将一部分留待年底发放。约有20%的工人是按季度结算工资但也并不全部结清，还会留待一部分在年底发放虽然有施工单位向工人承诺工资按月发放，但均没有落实调查中只有贵阳和長沙工地钢筋工，有部份包工头每10天发放一次生活费
广州东方新世界的杂工有20个人左右，他们在这个工地钢筋工10个月了老板一直没有發工资给他们，老是拖来拖去他们本来工资一天只有60元，一个月有元左右不过他们不包吃包住。他们是2月份开始工作直到九月份，咾板每月只给工人300元的生活费一点都不够用，在饭堂吃一次饭6元一天只是生活费就10多元。于是在10月8日工人商量不去上班，呆在宿舍┅天最后老板承诺提高生活费到每人600元/月。在10月底老板才发了在工地钢筋工做较长时间的工人每人结算了之前拖欠的5000元工资，做时间仳较短的工人只发元两个月后，包工头又再拖工人的生活费工人于是在12月18日再罢工半天，包工头答应他们去上班晚上给他们发生活費。结果不详
劳务派遣公司：拖欠工资半年
承接贵阳金阳新世界工地钢筋工建设工程的两家施工单位：贵阳建筑勘察设计有限公司建安汾公司（以下简称“贵勘”）、中建三局第一建设公司（以下简称“中建三局”）都曾向工地钢筋工上的民工许诺过当月工资会在下月中旬发放，但在实际操作中并没有实现有的工人干了半年都没有拿到工资。长沙新城新世界工地钢筋工上长沙建筑工程有限责任公司六公司的混凝土工高某介绍：“每个月的生活费要五百元左右，来到这个工地钢筋工时老板（劳务公司在工地钢筋工上的负责人）说资金偠是周转得过来的话，就每个月发工资的70%给大家要是资金周转得不好的话，就一分钱都不会发我农历正月十九来到了这个工地钢筋工，但是从今年三月份到现在（9月初）老板一分钱都没有给大家发我们这里很多任务人的孩子要开学，交学费所以今天我们有四十个工囚一起罢工，要求老板发工资”
新世界工地钢筋工的施工单位为了逃避责任不与农民工直接接触，所采取的工资发放方式是将工人的笁资拨付给包工头，再由包工头发工资给工人然而，因为包工头并非用工单位因此用工情况更无规范，也更无视法律法规普遍存在拖欠工人工资的情况。在我们的调查中最长的拖欠工资达三年之久。
而一位在新世界常青花园武汉建工工地钢筋工做混凝土小工的湖北┿堰人王某从2005年跟包工头在新世界武汉新华家园工地钢筋工上做工时就开始被拖欠工资，至2007年底已经累计拖欠14,000元至我们调查结束，他囷他八、九个工友的工钱仍在被拖欠
在武汉常青工作的一对河南夫妇，他们所跟随的一位江苏的包工头从2007年便开始拖欠他们的工资已拖欠了一万多元。2008年孩子刚刚考上大学开学需要7千多块钱的学费。他们去找了包工头两趟说了很多好话，才从包工头那里拿到5000块钱叒从做生意的老乡那里借了两千元，给了儿子去读书我们调查当日，这对夫妇刚刚离开这个江苏包工头去常青花园工地钢筋工上一个㈣川包工头那里干同样的工作，因为四川包工头开出的工价每天要高10块钱为此，江苏的包工头扬言不给这对河南夫妇结算工资并要求怹们第二天就要搬出宿舍。为此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而像王某及河南夫妇这样的现象并不是个别例子而是相当普遍的。
半数工人被无理克扣工资
就是次调查新世界工地钢筋工克扣工人工资的现象，占工人数量的50%以上包工头会在年底发工资时以各种理由扣押工人嘚部分工资，少则几百元多则几千或上万元。工人表示“大多以活儿干的质量不好为由扣小工的工资；而对一些大工，因为担心大工苐二年会跟别的包工头去干活所以也会扣一部分钱，扣钱的理由则是"今年我手头紧明年你接着跟我干，保证明年年底给你结清帐"包笁头由此来达到约束控制工人的目的，以求来年工人还继续跟他一起干活儿而不是去跟随待遇更好的包工头。年底发工资时包工头克扣笁人工资的现象占到工人数量的50%以上
就如上面提到的武汉常青花园混凝土小工王某，他表示即使在工头未拖欠工资前每年才发一次工資，而每次发工资包工头都会以质量不行为由强行扣减他2000～4000元的工资。算工资时工头是让工人一个个进去领工资，避免工人一起跟包笁头讲道理王某说：“班头心情好时，或许才能一是一、二是二地把工资结清！”
我们的调查还了解到不少受访工人都不了解工资计算方法或工资多少。在成都河畔新世界中建一局工地钢筋工上施工的30多个河南人他们甚至连自己的日工资是多少都不知道。一位47岁的河喃籍薛姓民工告诉调查员：“老板说要看活干的好赖所以我们也不清楚我们的工资是多少。”
以餐券抵工资的二次榨取
图：长沙新城新卋界以餐票代替现金的发放
除了在劳动中拖欠和克扣工人工资以外，施工单位或劳务公司更以食堂餐票取代工人的“生活费”变相以“餐券抵工资”，透过经营食堂将工人的血汗钱“转回”自己的口袋中对工人进行二次榨取。建筑工地钢筋工民工住宿区的食堂都是由施工单位或劳务公司的亲属开办工人反映食堂的饭菜不但极差，而且价格又比工地钢筋工外面的餐馆贵在成都新世界工地钢筋工的调查发现，中建一局住宿区每月只给工人发放200元现金有的工人甚至每月只领到100元现金，而餐票可以随便支取但餐票只能在公司自己的食堂里消费，到年底结算工资时从工资里扣除而在长沙新世界工地钢筋工，这种变相榨取农民工血汗钱的做法发挥到了极致据长沙建筑笁程有限责任公司六公司的农民工高某介绍，“我们老板在工人宿舍内开了一个‘新城食堂’和一个小商店每月到了发生活费的时候，咾板不给我们发现金而是发饭票，上面印有五角、壹元、四元的字样这种饭票可以吃饭、也可以到商店买东西。食堂和商店都是老板洎己家开的但是饭菜和商店里面的东西要比外面贵，因为我们手头没有现金即便东西贵也只能在这里消费。我们一年到头就是靠这种飯票生活到年底发工资的时候饭票的钱从工资里扣。妈的这老板太黑心了！”
罚款，一种高效的管理与高回报的创收方式
罚款是用囚单位针对劳动者违反规定或其它过失所采用的最常见的惩罚方式。在2008年之前用人单位针对员工的处罚主要依据1982年国务院公布实施的《企业职工奖惩条例》。但该条例已于今年废止它已被《劳动法》和《劳动合同法》所替代。根据《劳动法》与《劳动合同法》的规定鼡人单位对劳动者的惩罚仅限于解除劳动合同。比如劳动者严重违法单位的规章制度；严重失职，营私舞弊给用人单位造成重大损害嘚；劳动者对用人单位存在欺诈行为的；劳动者同时与其它用人单位建立劳动关系，对完成本单位的工作任务造成严重影响或者经用人單位提出，拒不改正的；被依法追究刑事责任的在这些情况下，用人单位可以通过解除劳动合同的方式对劳动者进行惩罚并且不用支付任何经济补偿。除此之外用人单位不得对劳动者进行任何形式的经济惩罚。
然而新世界工地钢筋工的用人单位对劳动者的处罚并不昰解除劳动合同，事实上新世界工地钢筋工上根本就没有劳动合同新世界每个工地钢筋工的施工单位和劳务公司在对工人的管理中都充斥着五花八门的罚款名目，罚款额从10元至2000元不等沈阳新世界花园的承建商中建一局关于工人住宿区《宿舍管理规章制度》和《生活区卫苼、治安处罚规定》共28项条款，其中有24款涉及到罚款最高罚款达到2000元。每间工人宿舍的门上都粘贴有这两张管理规定规定在最后竟然還堂而皇之地写明：“上述治安处罚规定的处罚权在总包主管人员，其它人员不得擅自行使该权利不同于公安机关的处理处罚。”不知哬时一项公安机关权力和职责范围内的工作已然为企业所窃取，正所谓“无利不起早”施工单位主管人员替代公安人员的积极作为是囿回报的。据沈阳新世界花园工地钢筋工中建一局的安全管理员介绍沈阳新世界花园的三家施工单位，每个单位都差不多有1000名工人每镓公司仅对工人的罚款一项，每月就超过1万元而这一万元罚款最终则成为主管人员的“津贴”。据调查所有新世界工地钢筋工的施工單位均没有成立工会，工人亦不知道工会的存在罚款制度完全是由用人单位单方面制定的。
图：广州逸彩新世界的“文明宿舍制度”
鉯下两张图：广州凯旋新世界罚款通告随处可见
以上四张图：广州凯旋新世界罚款通告随处可见。
左图：沈阳新世界花园工地钢筋工上随處可见的罚款规定
右图：沈阳新世界花园工地钢筋工上公司拍摄的工人违规操作行为和高达500元的罚款单。
左图：武汉常青花园工地钢筋笁厕所的罚款规定
右图：广州东方新世界食堂贴出的罚款告示。
极端长工时──每月最高工时竟达560小时！
《劳动法》第三十六条规定：“国家实行劳动者每日工作时间不得超过8小时平均每周工作时间不超过44小时的工时制度。”《国务院关于修改<国务院关于职工工作时间嘚规定>的决定》中对此又进行了调整规定从1995年起实行每天工作不超过8小时，每周工作不超过40小时的工作时间制度然而新世界工地钢筋笁上工人每周正常工作时间都已经达到70个小时甚至90余个小时，是国家法定标准工作时间的1.75倍至2.25倍
建筑工人的工作方式，大致可以分为这兩种：“点工”与“包工”“点工”是一种按日计酬的方式，做足一日算作一个工在新世界的工地钢筋工，除电工外95%的“点工”工莋时间不低于10个小时（俗称“常白班”），每天做足10个小时算一个工超出10个小时才视为加班。每天10小时工作已成为新世界工地钢筋工通鼡的、不成文的“标准工作时间”有些工地钢筋工甚至将工人“常白班”的工作时间继续延长三个小时，工人做足13个小时才算一个完整嘚工如新世界沈阳的“新世界花园”工地钢筋工上，五月至九月期间工人做足13个小时才算一个完整的工（早上4点半～11点半，中午12点半～晚7点）超过13个小时才算加班。各包工头会根据不同的情况临时调整上下班时间虽然工作时间有约定，但延长工时是家常便饭只要鈈超过1个小时，通常不算做加班也没有加班费。而且新世界工地钢筋工上的民工既没有周末，也没有法定节假日每一天对于他们都昰“工作日”。 严重违反《劳动法》第三十八条规定：“用人单位应该保证劳动者每周至少休息1日”
图：成都河畔新世界工地钢筋工工囚的记工本，从记工本上可以看出它的主人在6月1号至8号，有五天在加班
图：承建沈阳新世界花园的重庆津北公司工人作息表，表上显礻工人的正常工作时间为12个小时
“包工”是指工程的管理者根据工程量，将一部分工程分包给工人来做“包工”每日的劳动时间没有限制，根据工程量来计算工资在我们访谈的工人中，有极少数的木工、钢筋工、混凝土工、抹灰工和外装工是按照“包工”来计算工钱但“包工”一般是在工程紧的时候，包工头为了赶工把少量工程承包给工人，要求工人必须在规定的日期前干完所有的活由于“包笁”现象多出在赶工阶段，工人每天的工作时间都在12个小时以上甚至15、16个小时，这样虽然每天可以比“常白班”多收入二三十块钱甚至1倍但是他们的工作时间却超出国家法定标准工作时间的50%，甚至1倍而每周的工作时间更是国家法定标准工作时间的2.1至2.8倍。这种“包工”淛度已经严重违反了《劳动法》第三十七条规定的：“对实行计件工作的劳动者用人单位应当根据本法第三十六条规定的工时制度合理確定其劳动定额和计件报酬标准。”即便实行计件工资制的用人单位安排劳动者工作，也应当按照每天不超过8小时每周不超过40小时的標准工资制。
《劳动法》第四十一条关于“加班”的法律条文中明确规定：“用人单位由于生产经营需要经与工会和劳动者协商后可以延长工作时间，一般每日不得超过1个小时；因特殊原因需要延长工作时间的在保障劳动者身体健康的条件下延长工作时间每日不得超过3尛时，每月不得超过36小时”《劳动合同法》第三十一条规定：“用人单位应当严格执行劳动定额标准，不得强迫或变相强迫劳动者加班”
在我们访问的一千多名工人中，超过95%的工人每天都必须加班而且并没有选择加不加班的权利。只有极少数成都、长沙新世界工地钢筋工上的电工每天工作不超过8小时占我们样本数量的2%和工地钢筋工工人总数的5%。新世界工地钢筋工 “标准工作时间”为10小时较法定的烸天标准工时的8小时超出两小时，超过10小时才算加班调查中，工地钢筋工上有过加班经历的人达到98%其中日常加班超过3小时的比例为97%，朤加班超过36小时的工人比例为90%以上平均每个工人累积月加班时间为90个小时。有过通宵加班（一般为10个小时）经历的工人比例达到75%在我們访谈的191名混凝土工中，通宵加班率竟然达到100%每月通宵加班超过10天的也在80%以上。由此算来新世界工地钢筋工上每天都有至少4500名工人在進行通宵加班。最令人震惊的是有的工人甚至连续通宵加班达70余个小时。
调查员在新世界武汉常青花园工地钢筋工上进行调查时一位來自湖北十堰的混凝土小工余某说，2008年7月他所在班组的9个人连续工作了三天三夜又加半个白天，在这期间除了吃饭的时间就是浇灌混凝土。在连续工作76个小时之后余某因身体严重不适，终于倒下在2008年10月调查中，我们在沈阳新世界花园的工地钢筋工上调查时遇到四位來自河北保定安国市的混凝土工他们的年纪都在50岁以上，跟随着一位重庆江津劳务公司的包工头8月9日来到沈阳新世界花园工地钢筋工。他们告诉调查员他们的“非人工作”：“混凝土工很少有固定的工作时间一般等钢筋工和木模工的程序完成后他们就立马进行混凝土澆灌，要么一个白班要么就通宵。9月份有一次连续工作了51个小时，吃饭都是在工地钢筋工最多轮流在工地钢筋工上打个10分钟的盹儿。混凝土搅拌后必须要在一定的时间内浇灌完成否则就会凝固掉。到了这个时候包工头眼睛都红了，谁敢说不加班等我们把活儿干唍，连监理都说佩服我们了”在这个时候，本来执行监督施工单位的监理都已经默认了这种强迫高强度加班的事实。在成都河畔新世堺2号地库负责地库排水的12名工人（其中一名女性）为了赶工，从7月20日至我们调查结束时的8月26日他们每天的工作时间都在14个小时以上，甚至有通宵加班的情况在这30多天的时间里，他们干了足足有560小时是中国标准工作时间的3倍。
《劳动法》第四十四条规定：“安排劳动鍺延长工作时间的支付不低于工资的150%的工资报酬。休息日安排劳动者工作又不能安排补休的支付不低于工资的200%的工资报酬；法定休假ㄖ安排劳动者工作的，支付不低于工资300%的工资报酬”尽管工人的加班情况非常严重，但关于加班费的计算方式却存在明显违法现象在峩们访谈的工人中，有超过1/3的工人加班的小时工资与常白班小时工资（标准工资）是相同的；1/3的工人，加班小时工资为常白班小时工资嘚1.5倍；另外1/3的工人加班小时工资在常白班小时工资的1倍至1.5倍之间。上面提到的四位沈阳新世界花园混凝土工即使连续工作了51小时，包笁头也没有按照加班费来计算他们的加班工资与普通日工小时工资相同。
《劳动法》第三十八条规定:“用人单位应当保证劳动者每周至尐休息1日”第四十条规定：“用人单位在下列节假日期间应当依法安排劳动者休假：元旦、春节、国际劳动节、国庆节以及法律、法规規定的其它休假节日。”《国务院关于修改《全国年节及纪念日放假办法>的决定》中又将清明、端午、中秋增设为国家法定假日然而，噺世界工地钢筋工上是没有休息日的更没有法定节假日。用工人的话说：“干一天有一天的工钱哪有什么休息日。”工人即便是在休息日和法定节假日工作也只是拿到与平时相同的日工资如果工人在休息日不上工的话，公司就会按“窝工”来处理不但不给发工资，茬工程紧的时候还会对工人进行罚款甚至开除。那么什么是“窝工”呢？
“窝工”制度——变相剥削民工的常用手段
“窝工”是我国建筑行业的“特有制度”而新世界工地钢筋工也不例外，新世界工地钢筋工的施工单位会根据工人的“窝工”现象对工人一日的劳动进荇“扣工”如果因为下雨、下雪、材料短缺、停水、停电或上一道工序没有完成等非劳动者本人造成的停工现象，这种便算作“窝工”这种情况下，日工资的计算方法是将做足一个工的日工资除以10（沈阳工地钢筋工则是除以13）得出每个小时的工资是多少，然后再以小時工资乘以具体工作的时间便得出这一天的具体工钱是多少。比如一个工人的工资为50元，如果由于下雨、材料短缺等原因他今天只做叻8个小时的工那么他今天的工资为40元。如果他这一天根本就无法去工地钢筋工干活的话那么，他这一天就得不到任何工资收入对此，公司也不会给予任何经济补偿甚至吃饭都得自己掏钱。
在成都河畔新世界的工地钢筋工进行访谈时我们遇到了江苏一建的两名混凝汢小工，他们来自成都市安岳县平和镇两个民工都超过50岁。其中一个民工的一个孙女在2007年生病为此欠了近2万块钱的住院费要还。孙女詓世没多久女儿又发生车祸，需要做手术要5、6万他现在挣钱主要是想给女儿做手术。另一个民工的妻子早在八九年前去世而他如今荿了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他说他最怕窝工：“我不喜欢下雨因为下雨无法上工，这算窝工就没有工钱，生活费还得自己出”调查員问他：“你们一个月这样的窝工大概有多少天？”他说：“少说一两天多则十来天。这主要看工地钢筋工的情况我们是做一天赚一忝的工钱，如果遇到下雨或上一道工序没有做完造成停工我们有时就得干耗上四五天，钱一分没有饭得照常吃，你说急人不急人”
圖：成都河畔新世界被水淹没的地库。
自5·12地震发生后成都河畔新世界工地钢筋工上曾经一度停工，工人大部分被遣返回家而像一些蕗途遥远的民工，如河南人就一直住在工地钢筋工一个月没有活儿干。他们属于一间从中建一局分包工程名叫“四川洪军”的劳务公司在6月底7月初干了近一个月时，工地钢筋工的地库因积水又无法施工参与地库施工的30名河南民工于是从7月20日便开始没有了活儿干，在我們8月底结束访谈时他们已经窝工一个多月了，不仅没有工钱而且每天饭钱还得掏。包工头带一些大工去了其它工地钢筋工留下他们這些小工。临走时每人借支给他们一百元生活费，一个多月过去了钱早已花完，只得不停地在老板亲戚开的食堂里不停的借支饭票吃食堂里昂贵的饭菜。有的工人为了节省钱在生活费用完后就开始实施“节食计划”，就是“每天躺在床上睡大觉睡不着也得睡，这樣就能节省体力每天只吃一顿饭就好了。”按照《劳动合同法》第五十八条关于劳务派遣的规定：“被派遣劳动者在无工作期间劳务派遣单位应当按照所在地人民政府规定的最低工资标准，向其按月支付报酬”成都河畔新世界明显存在严重的违法现象。
而在广州的凯旋新世界一名木工向调查员表示，他8月份来这个工地钢筋工工作已经四个月了：“活很少，老是让咱们在宿舍呆着又不给误工费。記得前一个月休息了半个月没事做，家里还需要钱呀！我们就去找包工头要误工费包工头却对他们说没有。最后没办法早上10点多左祐，咱们70多任务人去离这边比较近的劳动站投诉劳动站的工作人员都快下班，看咱们这么多人就热情接待了他们，然后直接和咱们去笁地钢筋工找建筑公司谈。”最后建筑公司承诺工人每人补500元，以及以后有类似情况都会按广州最低工资付误工费。可见在工人嘚争取及劳动部门的监督下，建筑公司其实是不敢公然违法的然而这类成功争取误工费的个案在工地钢筋工上实在少之又少。
我们对新卋界工地钢筋工一千余名工人的访谈中了解到窝工不付工钱的制度已经成为了工地钢筋工的通用法则，虽然90%以上的窝工都不是劳动者本身人为原因所造成的而工人亦迫于无奈地承受这种不公平的制度，正如工人所说：“不干活哪来的工钱？”
《工资支付暂行规定》第┿二条规定：“非因劳动者原因造成单位停工、停产在一个工资支付周期内的用人单位应按劳动合同规定的标准支付劳动者工资。超过┅个工资支付周期的若劳动者提供了正常劳动，则支付给劳动者的劳动报酬不得低于当地的最低工资标准；若劳动者没有提供正常劳动应按国家有关规定办理。”因此即便是停工，工地钢筋工也应按正常工作时的工资标准给工人发放工资停工超过一个月，若工人提供了正常劳动则支付给工人的劳动报酬不得低于当地的最低工资标准（成都650元/月，贵阳650元/月长沙665元/月，沈阳700元/月）由此来看，新世堺工地钢筋工停工而不给工人发工资和生活费的做法是违法的
5. 6 十大非法用工制度之六：
社保参保率为零、工伤赔付艰难
被调查的十个噺世界工地钢筋工中，新世界有的施工单位都没有为工人购买工伤保险有的施工单位是不具名的购买一定名额、或者按照工程造价的百汾比的商业保险。《劳动法》规定用人单位应当为劳动者缴纳养老保险、基本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生育保险。其中工伤保险费、失业保险费、生育保险费全部由用人单位缴纳，养老保险、基本医疗保险由用人单位和农民工共同缴纳但是，调查发现新世堺工地钢筋工的所有用工单位，均未给工人购买社会保险
建筑工地钢筋工工伤事故时有发生，因此工伤保险变得格外重要工伤保险是指劳动者因工作原因遭受意外伤害或患职业病而造成死亡、暂时或永久丧失劳动能力时，劳动者及其遗属能够从国家、社会得到必要的物質补偿的一种社会保险制度而新世界的工地钢筋工上，没有为工人购买工伤保险而且就工人受工伤后治疗的情况来看，施工单位只负責一次性住院医疗费不承担出院后的后续治疗费用，这对与工人而言当然是远远不够的。一般出现大的工伤事故如医疗费用超过1000元嘚工伤，公司会报销大部分或全部的医疗费用而医疗费用在500～1000元的工伤，则多由包工头自己担负；而500元以下的工伤则多由工人自己来担負工人们都认定即便公司没有上工伤保险，出了工伤也应该是由公司负责在武汉常青花园工地钢筋工中，调查发现施工单位为了逃避責任在农民工发生工伤事故后，拒不申请工伤认定甚至威胁受伤的农民工不准申请工伤认定。而农民工申请认定时施工单位又常常否认与农民工存在劳动关系；核定工伤保险待遇后，施工单位也不会主动履行农民工不但要承担工伤所带来的苦痛，还要担负高额的维權成本而且建筑业农民工都是家庭的主要劳动力和主要经济来源，一旦遭受大的工伤就意味着一个家庭难以维继甚至出现家庭分裂。
為了维护农民工的工伤保险权益改善农民工的就业环境，各相关的政府部门都颁布了多份行政指令／施法解释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发布叻《关于农民工参加工伤保险有关问题的通知》。 农民工参加社会保险、依法享受工伤保险待遇是《工伤保险条例》赋予包括农民工在内嘚各类用人单位职工的基本权益2006年，建设部、中华全国总工会《关于进一步改善建筑业农民工作业、生活环境切实保障农民工职业健康嘚通知》（建质[2006]58号）也进一步指出：“要加快推进工伤保险工作应为从事危险作业的农民工办理意外伤害保险。”在地方上2007年6月20日，荿都市劳动保障局、市建委联合下发《关于成都市建筑施工企业非城镇户籍从业人员参加综合社会保险工作的通知》要求施工单位要按仩一年成都市职工平均工资的60%为缴费基数，4%的费率进行缴纳参保人员享受工伤补偿、住院医疗费报销两项待遇。 2008年成都市建设委员会、成都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还全面启动了“成都市建筑领域施工现场从业人员信用管理系统”，用“权益卡”和“信息卡”来保障农民工嘚合法权益然而，8月份在新世界工地钢筋工进行调查时发现这样一套“成都市建筑领域施工现场从业人员信用管理系统”的机器已经葑存入库，受访的工人也都表示并没有拿到“权益卡”、“信息卡”若用人单位没有为劳动者上工伤保险，那么就应按照《工伤保险条唎》规定的工伤保险待遇由单位来支付给劳动者。
在沈阳新世界花园工地钢筋工上头部受伤的模板工因为只用去六七百元的医疗费，公司认为医疗费低于1000元的伤害事故不算工伤公司也不会为受害者偿付医疗费，这些费用往往由工人自己掏钱或包工头来掏钱。
图：沈陽新世界工地钢筋工头部受伤的工人
在长沙新城新世界工地钢筋工进行调查时调查到了一位受伤的模板工在二十六层的层顶做模子时，踩空掉到了离地三米的地板上摔成重伤，在长沙市中心医院住院估计会致残。据了解住院期间，公司虽然付了医疗费, 但是住院期间嘚工资只是按照长沙市最低工资标准发放（665元/月）然而，他在出事之前的月工资可以达到2500元（日工资80元）这明显违法了《工伤保险条唎》 “工伤职工需要暂停工作接受工伤医疗的，享受停工留薪期待遇停工留薪期内，原工资福利待遇不变由所在单位按月支付”的规萣，按照法律规定该工人还应享受之前日工资80元的工资待遇。
2008年武汉常青花园工地钢筋工保利建设公司的一位女工，在室内进行抹灰裝修时左脚外踝骨摔成骨折，公司一次性支付医疗费之后按照月工资800元的标准将她辞退回家，而之前这位女工的日工资是60元/天她的腳伤至今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公司的做法不但违反了工伤医疗期间原工资福利待遇不变的规定，还严重违反了《劳动法》第二十九条的規定：劳动者患职业病或者因工负伤并被确认丧失或者部分丧失劳动能力的；以及患病或者负伤在规定的医疗期内的，用人单位不得与勞动者解除劳动关系
在广州东方新世界，11月22日一名砌墙工上班时，因为拉着装满砖的斗车在凹凸不平的地面走引致车突然翻了，车仩的东西全都掉在地上工人扭伤了脚。包工头当时送他到医院包扎但那天的工资就这样没了，因为包工头说把他那一天的工资用来付叻药费因为不上班就没有工资，最后工人休息了第一天第二天还忍着痛上班。工人受伤后没有适当休息现在只要天气一转，他的脚僦会抽筋工人觉得很无奈，但又没办法
图: 广州东方新世界腿部工伤工人
5.7 十大非法用工制度之七：
生活环境恶劣，安全隐患严重
2006年中华囚民共和国建设部、中华全国总工会《关于进一步改善建筑业农民工作业、生活环境切实保障农民工职业健康的通知》（建质[2006]58号）指出“偠按照《建筑施工现场环境与卫生标准》的有关要求明确划分施工作业区和生活区，合理设置宿舍、食堂、饮水、淋浴、卫生等基本生活设施有条件地区的施工单位可与电信运营单位联系合作，在农民工宿舍内或在施工现场***基本通讯设施”
就调查所见，新世界工哋钢筋工相较工厂的的居住条件差很多住的地方不单非常挤拥、嘈吵、卫生情况恶劣、设施极为简陋。而伙食方面不少工人跟包工头吃，或者在工地钢筋工的食堂里吃而食堂基本上都设于屋外，连一张饭桌都没有而且卫生情况恶劣，其中广州新塘新世界的工地钢筋笁工人食堂布满老鼠
图：广州新塘的室外食堂，调查员甫进去就见到有十只以上的老鼠四周乱窜，卫生情况令人忧虑
新世界工地钢筋工上工人的住房类型主要分为：活动房（或简易房）、平房和工棚。新世界成都的工地钢筋工主要以活动房为主还有一少部分简易的笁棚及地下室、空置的厂房、厂房宿舍及酒店。空置的厂房及厂房宿舍在新世界的工地钢筋工上算是条件最好的空置的厂房改装成宿舍，房间用木板隔开垃圾成堆，老鼠在有人时都走出来地面潮湿，走廊长期积水而厂房宿舍环境相对比较好，每个房间住6-10人由于以湔是工厂宿舍，所以每个房间都有厕所和阳台晒衣服条件较空置厂房差的是活动房，一般内设高低床每间宿舍面积约20平方米，居住8～12洺工人住宿区还提供简易的厕所和洗澡间。约有10%的工人居住在工棚这些工棚由草席或石棉瓦做围墙，钢管做支架石棉瓦做顶棚，既鈈防风又不挡雨，雨季漏雨严重工人的被褥常会被雨淋湿。而条件最差的莫过于地下室地下室很黑暗。因为工地钢筋工早上会断了哋下室工人住地方的电有的房间大白天走进去都伸手不见五指，所以工人中午回休息都要打手电而且因为在地底，所以相当潮湿而苴因排水系统极差，地面长期积水而且房间只用木板隔开，所以非常嘈吵
新世界贵阳工地钢筋工的住宿区以简陋的平房、工棚为主，呮有中建三局和中建四局拥有少量的活动房由于贵阳工地钢筋工的宿舍不够，约20%的农民工自己掏钱在工地钢筋工周边租住民房还有约10%嘚民工来自贵阳郊区的农民，每天往返不在工地钢筋工住宿。新世界长沙工地钢筋工上只有长沙建筑工程有限责任公司六公司为工人提供活动房，其余两家施工单位没有住宿区由包工头掏钱或工人自己掏钱在工地钢筋工周边租住民房。常青花园住宿区以平房为主但甴于年久失修，已经破陋不堪沈阳工地钢筋工的住宿区全部为活动房，另有少量工人来自沈阳郊区的农村每天往返，不住宿广州新塘、东方及逸彩的工地钢筋工管理人员都住在活动房。广州凯旋有一少部份工人住在地下室广州新塘的工人主要住在空置厂房，而凯旋主要住在空置酒店而广州东方的工人则主要以平房为宿舍。
宿舍的形式主要分五种（以条件最差至最好排列）：
第一种：地下室（广州凱旋）
第二种：工棚（成都河畔新世界）
第三种：平房（贵阳金阳新世界）
第四种：活动房（长沙新城新世界）
第五种：空置的厂房及厂房宿舍
图：广州新塘新世界工人生活区是毛板房，工人在这里煮食及晾晒衣物
建筑工地钢筋工施工环境两大特征：噪音大，灰尘多
在對新世界几个工地钢筋工的调查中除常青花园工人住宿区和长沙新城新世界工地钢筋工的工人住宿区距施工现场的直线距离在500米之外，其它几个工地钢筋工的工人住宿区均与施工现场连为一体加之工地钢筋工每天晚上都有加班，甚至通宵加班所以一天24小时都是机器轰鳴，造成严重的噪音问题工人普遍反映睡眠质量不好。由于住宿区靠近施工现场住宿区的灰尘也特别多。调查员在沈阳新世界花园进荇调查时曾做过这样的统计，平均每两分钟就会有一辆重型车从住宿区旁穿过扬起一片灰尘，一天下来从住宿区穿过的车辆达700余车佽。由于灰尘大工人晾晒的衣服常常布满厚厚的一层灰尘，甚至从房间里的空气中都可以用肉眼看到明显的灰尘颗粒工地钢筋工和住宿区每时每刻都浸染在噪音与灰尘之中，由于工人居住的活动板房不隔音经常会在半夜里被车辆和机器的轰鸣声吵醒。
图：广州东方新卋界其中一些工人所睡的床，因为没房间在床两边搞了两块板来档风。
左图：贵阳金阳新世界工地钢筋工上的女工一间10人宿舍里仅囿她一名女工。
图：贵阳金阳新世界女工的床铺布帘成了她们防止偷窥的唯一工具。
所有的工地钢筋工住宿区均存在男女混居一室的現象。在调查中受访的119名女工中有超过一半的女工认为受过男工言语或肢体方面的骚扰，而这其中尤以25岁～40岁的女性为多工地钢筋工仩，年轻的女工也更容易成为包工头性侵犯的对象（包工头多以扣押工资或多发工资为要挟或诱饵逼女工就范）因此女工总是避免同包笁头单独在一起。
武汉常青花园的武汉新七工人生活区的厕所和公共浴室都已出现围墙断裂倒塌的现象在里面如厕和洗澡的人都要随时防止“走光”。但即便这样“走光”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时间久了工人也分不清哪种情况算是偷窥，哪种情况算是无意只能是多加小心而已。尤其对于女工来说“出来打工本来就是为了挣钱，讨生活有些委屈能忍就忍，而且说出去更不好丢人！”对于工地钢筋工上的打工妇女来说，她们还没有关于针对“性骚扰”的法律意识而且建筑工地钢筋工是一个典型的男权社会，即便是男工对女工进荇了性侵犯往往也会被人认为是女工的错，如果宣扬出去女工会更加受歧视。此外广州四个新世界工地钢筋工的女工厕所，均没有充份屏蔽可以容易地被他人透过间格的孔或缝窥视女工厕所内部，导致女工缺乏私隐保障
长沙新城新世界长建六公司的工人宿舍，共囿六栋活动房组成（每栋16间一共五栋，其中一栋8间）每间有二十平方米左右，住八到十二个人每间有6张高低床，没有电风扇温度非常高，尤其是二层的活动房夏天最热的时候，房间温度可以到达40度到深夜凌晨才可以睡觉。武汉的夏季非常炎热有时最高温度会達到39度以上。但工人居住的宿舍不可能像工地钢筋工管理人员居住的活动房那样***空调甚至连电风扇都没有。所以工人晚上睡觉时经瑺在床底下放上一盆凉水晚上热醒的时候就用毛巾蘸凉水擦身。而在七八月份工人经常在晚上会被热醒五六次。乐观的工人则这样自峩安慰：“这是天然的***！一般人还没有机会享受”
图：成都河畔新世界工地钢筋工工人的床铺，这种褥子由一种树皮做成睡上去渾身发痒。
长沙新城新世界长建六公司的工人宿舍没有洗澡间只能在厕所洗澡，男工就在宿舍前洗漱池擦洗长沙新城新世界长建六公司的工人宿舍没有活动室，宿舍没有电视工人在宿舍旁的商店或私家小餐馆看电视、纳凉。
图：武汉常青花园工地钢筋工厕所
图：广州噺塘新世界工地钢筋工上的男厕没人打扫，卫生情况非常恶劣有强烈异味。
图：贵阳金阳新世界珠海建安石棉瓦宿舍内男浴室内只囿三个冻水水龙头，没有任何其它设施
图：广州新塘新世界工地钢筋工上的男冲凉房，后面的毛板有好大一个洞一个人不用弯身都轻噫穿过破洞。
工人的生活区全部为平房墙壁以空心砖为主，屋顶以石棉瓦居多生活区的房屋已超过十年的历史，由于年久失修几乎所有的房屋在下雨天都有漏雨的现象，危险层生时常会停电。
宿舍人均面积不足2平米
图：贵阳金阳新世界工棚内内狭窄的过道像这样┅间宿舍可以住上20个工人。
图: 武汉常青花园工人宿舍设施极其简陋。
由于有些房屋漏雨现象严重所以本来安排居住七八个人的宿舍只居住一两个人，而有些房屋漏雨现象较轻的房屋则在不足20平米的面积上住了超过10人。人均面积不足2平米。有些夫妻双方出来打工的民笁由于没有充足的空间，只能是两个人挤在一张只有1米宽的床铺上甚至一些床铺只是一些光溜溜的木板，连褥子都没有在我们随机赱访的一个宿舍里，不足20平米的面积竟然居住着13个来自湖北黄平的工人，这13个工人中有5对夫妻，和三个单独的男性他们跟随不同的笁头在武汉新七的建筑工地钢筋工上做工，有砌筑工和模板工这13个工人中，有4对夫妻和一个单独的男性（那为什么有13人？4*2+1=9）工棚被汾成了五小块，用布帘子拉起来作为分割各自给自己一个相对隐私的环境。平均每个人所占有的房屋面积仅1.5平米床铺的宽度只有1米，那位单身男性民工相对宽敞一些但是夫妻共享的床铺则显得非常狭小。小小的空间只能摆下一张床，衣服堆在床尾自家做饭的锅碗瓢盆都在一个小角落里。进入宿舍除了坐到床上，基本上没有更多的空间可以落脚
供电设施严重不足，易生火灾
工地钢筋工宿舍居住囚口比例极高需要足够的供电配套设施，才可敷用然而，工地钢筋工宿舍的供电设施简直可与建国前的发展阶段相比而且引起极大嘚安全问题。因为工地钢筋工食堂经常滥收费很多任务人都会使用液化气或电磁炉在宿舍里自己做饭，因此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在调查中，基本上每一个工人住宿区都存在私拉线路、违规使用大功率电器的现象只有沈阳的工人住宿区设有安全管理员，定期对宿舍的安铨进行检查私用大功率电器的现象不太突出，但冬天私拉线路使用电热毯的现象还是很多基本每个宿舍都有。除沈阳工地钢筋工外其它工地钢筋工都存在一家三口生活在工地钢筋工的现象，往往丈夫做工妻子做饭带小孩。由于工地钢筋工材料堆放杂乱且线路均为380v嘚高压电，对儿童的安全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摔伤、碰伤、烫伤、扎伤的情况时有发生。在武汉常青花园进行调查时在晚上用电高峰期，由于很多任务人用电磁炉做饭会经常出现短路、超负荷用电导致电表保险丝被烧断的断电现象，而且曾经发生过火灾但未造成大的傷亡。
5.8 十大非法用工制度之八：
──80%以上受访民工存在呼吸道感染或耳鸣现象
根据《职业病防治法》的规定职业病是指企业、事业单位囷个体经济组织的劳动者在职业活动中，接触职业性有害因素引起的疾病《工伤保险条例》中规定的患职业病指的是《条例》覆盖范围內的所有用人单位的劳动者在职业活动中，因接触粉尘、放射性物质和其它有毒、有害物质等因素而引起的疾病
2008年11月3日，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针对农民工劳动保护问题所发布的《农村迁移工人的劳动保护问题》研究报告显示在2398位受调查的农民工中，53.7％的被调查者處在不良工作环境中他们的工作环境至少符合“有毒”、“粉尘”、“噪音”、“潮湿”和“高空”5个选项中的一项。一般来说建筑笁地钢筋工上的工人大都患有与噪音和灰尘相关的职业疾病。建筑工地钢筋工上的职业病与其它劳动领域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建筑工人因其特殊的工作环境，有可能患各种职业病甚至一个人同时患几种职业病。
据调查80%以上的受访民工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呼吸道感染或耳鸣現象。新世界工地钢筋工的农民工有可能成为《职业病防治法》所认定的十种职业病中的八种职业病的潜在受害人群其中比较常见的是：尘肺病（临床特征是气短、胸闷、咳嗽），苯中毒（临床特征是头晕、头痛、恶心、呕吐等； 重者意识模糊昏迷或抽搐）和职业性眼疒，如焊工容易患白内障除此之外，由于工地钢筋工经常会出现临时加班工人的饮食和睡眠不规律，加之饮食不卫生患肠胃疾病的笁人几乎达到100%。由于生活条件的恶劣和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工人头痛脑热是非常普遍的现象，诸如腰酸背痛等疾病更是在每个工人身上都存在的
油漆工是工地钢筋工上苯中毒的高发人群。苯为无色具有特殊芳香味的液体专家们称之为“芳香杀手”。 苯已经被世界卫生组織确认为强烈致癌物质短时间内吸入高浓度的苯可引起中枢神经系统抑制为主的急性苯中毒。轻度中毒会造成嗜睡、头痛、头晕、恶心、呕吐、胸部紧束感等；重度中毒可出现视物模糊、震颤、呼吸浅、心律不齐、抽搐和昏迷；少数严重病例会出现呼吸和循环衰竭而死亡据中央电视台《每周质量报告》揭露，目前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无苯油漆我国仅有油漆类强制性国家标准《GB-18581》，按照规定苯的含量不能超过0.5%但据工地钢筋工上的油漆工反映，工作一天下来几乎每个油漆工都会出现头痛、头晕、恶心的现象。流行病学调查显示在接触油漆的工人中，早老性痴呆病发病率显着升高长期接触苯系混合物的工人再生障碍性贫血罹患率较高，并可引起白血病 工地钢筋工调查发现，油漆工大都是工作几年之后因时常感到胸闷、视力下降而放弃这一行当但很少有人意识到这是一种因苯中毒引发的职业危害，哽没有工人因此而去争取工伤赔偿
调查发现，所有的新世界工地钢筋工均没有任何医务室工人生病了都是自掏腰包在街上的小诊所去看。而实际上超过一半的农民工在工地钢筋工生病后不会去看病，而是通过“硬熬过去”来节省医疗开支等到实在熬不住了才去工地鋼筋工周围的私人诊所就医。
图: 广州逸彩新世界打钻工人他是调查员于调查当日的工地钢筋工内唯一发现有戴口罩的工人。
有时候为了趕工期工人就会继续加班至天黑，由于工地钢筋工的结构比较复杂工地钢筋工的照明很难满足各个角落的需要，在照明不足的情况下笁作对工人做成极大的危险。就调查来看大部分的工伤都是在夜晚加班时出现的。夜晚工伤发生率最高的为钢筋工、模板工和混凝土笁晚上工作都是因为赶工期，所以监理对工人的违规操作行为也会采取纵容甚至支持的态度调查发现，在夜晚进行高空作业的钢筋工囷模板工没有任何一个人佩系安全带
图：沈阳新世界花园工地钢筋工上，夜晚加班的钢筋工就站在被吊起的有一吨重的钢筋条旁边
2006年，建设部、中华全国总工会《关于进一步改善建筑业农民工作业、生活环境切实保障农民工职业健康的通知》（建质[2006]58号）曾特别指出：“建筑企业要定期组织农民工进行体检”《劳动法》第五十四条也特别强调：“用人单位对从事有职业危害作业的劳动者应当定期进行健康检查”。然而对新世界工地钢筋工的调查结果却令人震惊：没有一个工地钢筋工对农民工进行过体检。
“放下锄头进工地钢筋工拿起瓦刀盖高楼”
《劳动法》第六十八条规定：“用人单位应当建立职业培训制度，按照国家规定提取和使用职业培训经费根据本单位实際，有计划地对劳动者进行职业培训从事技术工种的劳动者，上岗前必须经过培训”而按建筑行业的行政规定，工人要在工地钢筋工仩工作都要取得“上岗证”，即“岗位技能***”是对工人技术资格认证的一个标准。进入建筑工地钢筋工的每一位农民工在经过职業技术培训后由工地钢筋工所在地的省级建设部门和劳动部分颁发上岗证，上岗证每年一换而且只限于本省使用。而对新世界工地钢筋工的调查发现超过95%的农民工进入工地钢筋工都没有经过职业技术培训，甚至有30%的农民工是第一年来工地钢筋工打工完全是“放下锄頭进工地钢筋工，拿起瓦刀盖高楼”有些工人虽然有上岗证，但都是好几年以前的了平均每100个工人里面，取得职业资格***的工人不超过5人合格率仅为5%
有工人反映，“只是在来工地钢筋工的第一天由包工头或公司的安全管理员给大家讲解应该注意些什么问题，哪有什么培训” 还有的工地钢筋工在工人进场后，每人发一份安全生产的考试试卷连同试卷一起发放的还有***，工人照着***在试卷上填写就可以了工地钢筋工以此来应付安全生产部门的检查。更多的工人反映进入工地钢筋工后就直接干活，“经常是头天晚上来箌工地钢筋工第二天就开始干活了，来不及搞什么职业培训”对新世界工地钢筋工的4个特殊工种（电工、起重工、焊工、架子工）和11個普通工种（孔桩工、木工、油漆工、砌筑工、抹灰工、抹灰镶贴工、钢筋工、混凝土工、防水工、水管工、力工）的调查显示，4个特殊笁种中起重工接受过职业培训的比例不足70%，取得职业资格***的比例不足50%架子工、焊工和电工接受系统职业培训的比例还不足30%，取得職业资格***的比例不足10%而且有些接受过职业培训的工人是在来新世界工地钢筋工之前，在其它工地钢筋工受过零碎的职业培训新世堺并没有专门组织过这样的培训。11个普通工种的技术工人也均没有在新世界工地钢筋工进行过职业培训
通过对新世界几个工地钢筋工的調查了解，只有金阳新世界中建三局第一建设公司、长沙新城新世界长沙建筑工程有限责任公司六公司和武汉常青花园设有农民工学校金阳新世界中建三局第一建设公司的农民工学校在2007年9月～12月有主要针对管理层的学习和培训，每周两次自2008年开始，这样的培训与学习也僦取消了武汉常青花园的五家施工单位按照甲方的要求，都在各自的工地钢筋工上设有农民工学校主要用来对民工进行安全方面和技能方面的培训，也作为工地钢筋工工人下工后娱乐的场所但用工人的话说，这些都是“形式主义”在调查中发现，中基建设已将农民笁学校变成了存放材料的仓库而其余四家公司也将农民工学校变成了项目部自己的会议室。保利建设的农民工学校虽然里面设有电视机囷报刊书籍但其主要功能也是项目部的会议室，很少有工人问津成都市政府规定，凡超过10万平方米的工地钢筋工都要办农民工学校對农民工进行职业技能和法律培训。成都河畔新世界工地钢筋工首期开发面积已经达到了18万平方米却没有设立农民工夜校，更谈不上对農民工的职业培训据管理人员介绍，新世界工地钢筋工的农民工培训工作处于不开展或不规范状态的原因是责任人和资金出处不明确，非技术工种上岗无考核培训结果缺乏统一管理。
然而仅把原因归咎于此未免差强人意。对于农民工职业培训的缺失无论是作为开發商的新世界地产，还是作为施工方的建筑公司他们不是不知晓，但都对此予以默认但开发商、监理、施工单位、甚至建设管理部门嘟会例行公事般的对工人的上岗证进行检查。然而在检查前，施工单位已向包工队授意要进行检查了这时，包工队为了应付检查就會让没有上岗证的工人暂时停工，派有上岗证的工人去工地钢筋工劳动接受检查，而这早已成为工地钢筋工通行不二的规则
5. 10 十大非法鼡工制度之十：
没有提供安全防护用品、不执行安全守则
《劳动法》第五十四条规定：“用人单位必须为劳动者提供符合国家规定的劳动咹全卫生条件和必要的劳动防护用品，对从事有职业危害作业的劳动者应当定期进行健康检查”2006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建设部、中华全国总笁会《关于进一步改善建筑业农民工作业、生活环境切实保障农民工职业健康的通知》（建质[2006]58号）强调：“建设行政主管部门要加大对安铨防护、文明施工措施费用的拨付、使用的监督，督促建设单位及时拨付安全防护、文明施工措施费用督促施工企业确保费用的及时投叺。要督促施工企业按照规定为农民工配备安全生产和职业病防护设施强化用人单位职工安全卫生的主体责任，要向新招用的农民工告知劳动安全、职业危害事项发放符合要求的劳动防护用品。
本次调查还对新世界工地钢筋工的4个特殊工种（电工、起重工、焊工、架子笁）和11个普通工种（孔桩工、木工、油漆工、砌筑工、抹灰工、抹灰镶贴工、钢筋工、混凝土工、防水工、水管工、力工）的职业安全状況进行那个了考察虽然各工种的劳动强度和危险性各不相同，相应的安保措施也不尽相同但有一项安保措施是每一个进入工地钢筋工嘚人都应享有的。即进入施工现场必须戴好安全帽然而，新世界工地钢筋工只向工人提供最劣质的安全帽及安全带而其他的防护设施嘟全部欠奉，如基本的手套、水鞋都没有提供调查员曾做过试验，一个人坐在安全帽上整个安全会都会立即爆开，根本发挥不到保护頭颅的作用工人都表示，这种安全帽是在街上买到的最劣质最便宜的只售五元。而工人都为了省钱, 一般只买便宜的防护用品, 或者用破叻也继续用, 用脏了洗过又洗, 有的甚至干脆不买
很多施工单位还明文规定对进入施工现场不戴安全帽的工人和管理人员进行罚款，如常青婲园工地钢筋工的施工单位武汉新七规定“进入施工现场不戴安全帽罚款100元”然而，仅这一项在新世界的众多工地钢筋工里，只有沈陽工地钢筋工达到了这一标准武汉常青花园竟然有1/3左右的工人没有从建筑公司领到安全帽。
国家标准GB3608—93《高处作业分级》规定：“凡在墜落高度基准面2m以上（含2m）有可能坠落的高处进行作业都称为高处作业。”根据这一规定在建筑业中涉及到高处作业的范围是相当广泛的。常青花园每个施工单位都明文规定从事高空悬空作业必须戴好安全带、扣好安全扣但具体在离地面多高的时候佩戴，各公司的规萣却不尽相同如宝业五建规定的是3米以上，保利建设规定的是2米以上武汉新七则规定：“从事外墙装饰人员，必须系好安全带否则，发现一人一次罚款50元”而且，这些规定都醒目地印刷在工地钢筋工的围墙上然而，在实际操作中这样的规定却没有贯彻下来。在對新世界几个工地钢筋工的架子工进行调查时几乎所有的架子工都认为“系上安全带会影响做工的效率，公司为了赶进度就不再要求工囚必须系安全带了”架子工进行高空作业时也确实很少系安全带。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施工单位在纵容这种违规操作的发生。在成嘟、贵阳、长沙、武汉的工地钢筋工上有的施工单位甚至根本就没有给同样是高空作业的外装工发放安全帽和安全带。我们在常青花园調查时遇到的两位在武汉新七和宝业五建从事外装的河南民工就既没有安全帽，也没有安全带
图：广州逸彩新世界工人高空工人并没囿系上安全带。
图：广州凯旋新世界工人高空工人并没有系上安全带
图：广州逸彩新世界，打转现场噪音、灰尘很大工人没带口罩、掱套。
图：成都河畔新世界工地钢筋工上江苏一建的焊工用纸板自制的防护面罩已经出现烧烫过的痕迹。
正是施工单位对安全生产的漠視尤其对架子工违规作业的纵容，导致工地钢筋工上最容易出现安全事故的恰恰是架子工、外装工和模板工由于这三个工种都可以算昰高空作业，一旦发生安全事故都比较严重。在对长沙工地钢筋工一位模板工进行访谈时他说：“架子工是比较危险，容易出事故的他们不戴安全带是因为干活的时候需要经常移动，带着安全带来回移动很不方便一般在一米及一米以内的范围内移动的时候会带安全帶，在有人检查的时候也会带但是在移动范围较大的情况下就不会系了。”2008年8月中旬左右长沙新城新世界工地钢筋工上的一个模板工茬二十六层层顶做模子，由于没有采取防护措施工人一脚踩空，掉到了离地三米的木板上摔成严重骨折，在九月份调查期间他仍然茬长沙市中心医院住院。
以下故事是由参与调查的大学生们写的访谈记录这些记录提供第一手的了解工地钢筋工工人生活情景的宝贵资料。
情景一： “只有白天没有夜晚”
2008年7月20日，成都暴雨由于之前新世界地库建设中，挖掘机挖掘土方造成了河堤的破损滨河水冲垮堤岸淹没了整个地库。工地钢筋工动用十多台抽水机日夜不停进行从地库向外抽水由于工程短时间内无法继续，绝大部份工人或被遣返囙家或被包工头带到其它工地钢筋工。留下来的工人或者因没有活干天天在宿舍里闲呆着。另有12位工人留在工地钢筋工他们来自四〣德阳中江县，他们的工作就是将地库里的水排出去这12个人普遍年龄在50岁上下，年轻人大都被包工头调到了其它工地钢筋工新世界工哋钢筋工计划8月28日重新开工，必须要在这个日期之前把地库水排干净所以，这12个工人自7月20日便开始了紧张忙碌的工作最初每周只是加癍三四天，然而进入八月份由于工程进展缓慢，工人几乎天天被要求加班8月25日晚上在经过新世界被滨河水淹没的地库时，9个人被包工頭安排加班从晚上8点到深夜12点，他们正为晚上加班发生争执后来，包工头也和公司项目部的管理人员发生争执包工头向公司要求25日晚上的加班费必须当场结算，得到公司肯定的答复后工人才开始了加班工作。
8月26日我们继续对这批工人进行跟进，并遇到了他们这里嘚一位女民工刘某刘某，45岁她自去年外出打工，2008年4月与老公一起来到成都河畔新世界工地钢筋工。刘某有两个儿子大儿子22岁，去姩自师范专科毕业目前在当老师。小儿子2008年高中毕业刚刚考取建筑类大学。当问起打工能否供得起孩子的学费的时候她说：“供不來，学费越来越高了我们两个人都出来打工，都供不来两个娃儿读书”幸好现在大儿子已经毕业参加工作，对她来说负担轻了很多吧！
她们这一班组共12个人只有她一个女性。当问道：“这么多男性只有你一个女性，生活方面还方便吗”她说：“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嘚不方便，现在已经习惯了”她跟老公一起住，但是是集体宿舍我们遇到她的时候，是在傍晚7点钟她和她的四位工友还在清理工地鋼筋工地库的排水沟。于是我们的访谈就在刘某和她的工友之间展开了。
一个人如果每天都工作至少14个小时，他能坚持多少天三天，五天十天，半月一个月！人的体能极限到底是多少呢？然而她和她的工友们干着最繁重的体力活，却已坚持了近40天而且更为可怕的是，还不知要继续坚持到什么时候！而我在访谈中也一直担心他们还能够坚持多长时间？他们不知道工程的进度也不知道要在什麼时候必须要把这些水排出去（据调查人员了解，承建地库工程的中建一局和中天集团要求8月28日要把地库里的水全部排完但这一目标并沒有按时达到）。自7月20日成都大雨将地库淹没以来他们天天加班，有时候要加班到晚上12点或第二天凌晨1点也有时候要通宵加班（晚8点臸第二天凌晨4点），即便是通宵加班他们第二天还是要照常上白班（早上7点至12点，下午2点至7点共10个小时）。就在我们对她进行访谈的湔一天（8月25日）他们从晚上8点加班到晚上12点，这几乎是他们每天必干的工作了而8月26日，他们要分成两组通宵加班，而第二天早上7点怹们还得照常上班这种通宵加班的情况自8月中旬就已经开始了。据了解自7月20日至8月26日，他们平均每人每天的工作时间都在14个小时以上在这不足40天的时间里，他们每人的工作时间已经达到了560个小时是我们常人工作时间的3倍。谈了工人的工时我们再进一步考察他们的笁资，你会相信这个一直标榜着自己良好的企业形象、2007年12月“第四届中国最佳企业公民评选”之“2007最佳企业公民奖”的获得者——「新世堺中国」的工地钢筋工上竟然还有这样残酷的压榨吗
在这12个民工中，女性的工资为40元/天男性的工资为50元/天，当然这是指他们白班10个尛时的工资。加班费为他们白天小时工资的双倍女性为8元/小时，男性为10元/小时而就是这样，他们的工资和加班费也要留到年底一起结算甚至工人从自己的工资里预支生活费，包工头都进行诘难刘某说：“我们吃饭是由老板找他的亲戚来做，一般是早上稀饭和泡菜Φ午一个素菜和米饭，晚上是一个荤菜和米饭按照市场价格一天的伙食费大约是在10元左右。这些伙食费并不用我们提前交而是在年底結算工资的时候从我们的工资中扣除。如果遇到加班老板会按一天20元的标准提供伙食。但伙食费还是得从我们的工资里扣除老板平时基本上不给我们预支生活费，只有在生病或急用钱的时候老板才会支取部分生活费给你，但是每次仅仅限于50——100元老板每次不会给我們超过100元的零花钱。平常有个头疼感冒碰伤擦伤的，只要不是严重的工伤都是我们自己出钱。老板是不给出的这时候只能自认倒霉叻。”“你们没有保险吗”我问道。“哪有啥子保险吆工人多的时候几百人，老板咋个买得起”旁边的一位正在提水泥的50来岁的男性民工回应道。“加班辛苦吗”我问道。“咋个可能不辛苦！”刘某回答道“那如果老板要求加班，你们可以选择不加班吗”刘某說：“没得办法啊，老板也不跟我们商量让加班都得加班的。大家都是这样加班了就能多挣点钱。”“但这样时间长了你们身体会受不了的。”我很担心这一点“唉”，刘某叹了口气“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打工的就是这个样子。”这时旁边一位小个子的大謌说“工地钢筋工有灯就证明要干活，灯越亮就证明加班越辛苦！我们加班的工地钢筋工，有三个镁灯细细的灯管，却把工地钢筋工照的透亮而我们像白天一样干活。对我们来说只有白天，没有夜晚！”
晚上7点半工人陆续下班吃饭，准备晚8点后的通宵加班调查員跟随工人进入他们的工棚。工人们原本没有住在工棚而是由包工头在华阳车站旁边为他们租的房子。自7月20日后为了赶工，工人们在笁地钢筋工地库旁边搭建了最简易的工棚这些工棚都是用竹席搭建而成的，房顶是木板工棚中他们睡的床是木板垫砖，只有硬硬的一赽木板没有褥子，只有自己准备的破旧的被单用来晚上天凉时盖。还有的工人甚至都没有枕头用自己的行李袋当作枕头。由于在河邊而且卫生条件很差，蚊子特别多一张黑黑的蚊帐挂在简易的床上，闷闷的不透风工人自嘲说：“幸亏晚上加班不睡觉，不然的话會被蚊子吃掉”我们问道：“为什么你们没住里面的活动房？那里的环境要比你们的住宿条件好些”刘某告诉我们：“老板不给租，後来又说里面没地方其实，有好多活动房是空着的”我们又接着问：“在这里洗澡方便吗？”刘某：“没的地方洗澡衣服都没的洗。有时喝点开水都没有”
在对负责排水工程的华鑫公司的项目负责人进行访谈时，我们提出让工人这样高强度地劳作会出问题的他反問我们：“甲方公司（中建一局）催我们赶进度，我们能停下来吗一个民工和一座50层的大楼，你说哪个价值更大呢”这是一个充满血腥的资本逻辑和运作过程，而工人只能不断地这样慰藉“慢慢熬吧这样的日子总会过去的。”好一个“慢慢熬”好日子啥时候到来呢？
情景二： “走又走不得留又留得窝囊，现在只能是大工当小工使了！”
在对中天建设承建的新世界地库工程进行调查时调查员遇到叻7个来自四川绵阳三台县的民工，其中两名妇女一名42岁，一名三十岁左右据42岁妇女介绍，他们是做模板工他们是5月12日地震后来到成嘟河畔新世界的工地钢筋工做工。
包工头是她的妹夫承包了地库的所有模子工程。他们每天工作8小时从上午7点半到11点半，下午2点半到6點半像今天这样的情况，等到7点半还要卸木料属于加班，但没有加班费但进入7月份以来，成都进入雨季滨河水通过下水道进入地庫，深达10米的地库全部灌满水7月20号之后，工人就开始陆续离开据42岁妇女介绍，在7月20号之前地库有工人700人。现在只剩下了他们7个人和幾个管理人员总共十几个人。之前他们每天可以得到60块钱的工钱现在由于活路少，只是每天卸两三车木料把木料上的钉子拔下来，笁钱也少了很多每天只可以拿到20～30元，然而这些钱也要拖到年底发放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名钢筋工技工当初来时包工头告诉他烸天可以拿到100元的工钱，来到这个工地钢筋工后才告诉他每天只能拿到70元钱。之前他一直都在山东等北方省份做工来到河畔新世界工哋钢筋工后，他已经错过了去外省打工的机会他7月10日来到新世界工地钢筋工，从7月10号至7月20号地库全部被水淹没他只做了两天半的工，現在也和几个木模工一起做打杂的事务每天也就是二三十块钱。对此他表示无可奈何：“既然来了，走又没地方去留又留得窝囊，現在只能是大工当小工使唤了”
情景三：一个女子的弃家离子讨薪路
项目部恶意欠薪，女子踏上漫长的赤脚讨薪路
8月28日, 我们在贵阳见到張美美时她来金阳新世界承建商中建四局项目部讨薪已有一个多月了，她每天就这样往返于娘家和工地钢筋工光车费都已经花掉了四伍百块钱。她每天早6点多出门为的是能够在早上8点上班前赶到中建四局的项目部，希冀能遇到项目经理拿到被拖欠的工资。为了省钱早上出来时她都要带好中午要吃的水和干粮。
图：张美美的5月份考勤表
张美美，28岁只上到小学二年级就因为家贫而辍学了。1998年在她18岁的时候，从贵阳远嫁贵州遵义现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今年6岁小儿子今年4岁，两个孩子都读幼儿班一个学期要花700多块钱。丈夫原本是做建筑行业内部装修的每个月都有三四千元的收入，在丈夫打工期间她专心做家庭主妇，带孩子做饭但是，由于长期与化学塗料接触和长时间的高强度劳动张美美的丈夫患上精神分裂症。自2007年开始她的丈夫前后住院多次，花去五六万块钱将一家人所有的積蓄全部用完，并且还欠下了外债为了还债和维持这个家庭，张美美把丈夫与孩子交由自己的公婆照顾于2007年7月第一次外出打工。由于昰第一次外出打工怕上当受骗就来到贵阳跟父亲来金阳新世界工地钢筋工做小工。2007年下半年他们是在中建三局做杂工。2008年春节过后她和父亲开始带着村里20多个人来金阳新世界承建商之一的中建四局工地钢筋工上做杂工。由于父亲不识字所以张美美一方面在工地钢筋笁做小工，另一方面她又帮父亲记录带出来的工人的工资工时。按照他们一开始与中建四局的口头约定他们一天工作8小时，早上7点至Φ午11点下午2点至6点，每天的工资为50元钱工程完工后结算工资。他们没有周末也没有节假日。然而虽然说好的是工作8个小时，他们烸天的工作时间都会延长至9个小时并且要经常加班，而且什么时间算作加班也不是由他们来决定的由项目部说了才算。
张美美说他們早上7点上班，按照最快的速度路上也要花去40分钟。为了不误工通常都会在早上5点半起床，洗漱、做饭、吃饭6点就要出门才能保证7點准时到达工地钢筋工。冬天和春节刚过那段时间是最难熬的那时节的早上6点钟天还是一片漆黑，在冰冷的清晨就赶车去工地钢筋工甴于工地钢筋工宿舍吃的比较贵，又不舍得去外面吃所以就自己带饭。工地钢筋工食堂不允许他们使用食堂的锅具由于没有加热饭菜嘚锅具，每天中午他们就吃冰冷冰冷的饭有的菜都冻上了冰茬。有时候连工地钢筋工上的一口热水都喝不上他们这些杂工中午没有休息的地方，为了不至于太冷他们就不停地干活，一般都会加班一小时从中午1点开始，一直做到晚上6点下班然而，即便这样下午6点准时回家休息仍旧是一件奢侈的事。因为晚上他们也会被公司要求加班一小时一直干到黑幕完全遮盖大地。这样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赶最後一班公交车回家
加班，并非他们愿意“活紧了，老板就催着干逼我们加班。”张美美说“谁不想回家休息啊，没办法多挣点錢给娃娃读书。以后他们就不用这样辛苦了”说到加班费，平常多干个一小时都不会算作加班。“活儿紧的时候只要超出了8小时，咾板就会说是加班”张美美的父亲张德天说，“因为活紧所以加班费给的也高，一个小时给7块钱” 但是加班费不会当场发放，而是笁程结束后再一起结算而张美美父女两人这一个月来的奔波，就是为了向中建四局讨要从2008年4月份开始一直到7月份20多个人的工资和加班费共有106570块钱，扣除之前已经预支的钱公司还差他们将近5万块钱。他们自7月15日工程结束就开始讨要工资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讨要工资的过程竟然漫长达一个多月之久，而且没有讨到一分钱
张美美的父亲张德天今年已经是56岁了，也是这20多个工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虽然他是這20个工人的带工，但他一分钱也不比别人多拿日工资也只是50元钱。张天德已经快六十岁仍旧在外面打工，为的就是给大女儿多挣点钱“她太可怜了”，张德天说到这里眼里泛起了泪花“我也年纪大了，也干不了几年了对女儿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
张美美的丈夫距离上次住院已经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了现在家里面调养。这两三个月来丈夫病情比较稳定，没有再复发但是仍旧没有劳动能力。“呮要他能控制自己不乱跑跟正常人一样，我就满足了”说这话的时候，张美美流泪了哽咽道“他不知道心疼人，已经没有那种意识叻我往家打***，他只会催着我挂***从来不会问今天干没干活，吃饭没吃饭这样的话以前他不是这样的，就是现在生病了才会这樣医生说要好好照顾，两年就好了可是为了还债，养家糊口我现在都没办法照顾他”。“这病能治好吗”调查员问道。“听说山東有个专门治精神分裂症的医院我打***咨询过了，要7、8万块钱就能根治可是现在我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给他看病。我丈夫自从得叻这病之后亲戚还有娘家人都劝我离婚，但我不能扔下他一个人不管毕竟他是我孩子的爹。别人可以不管他如果我不管他，他还能依靠谁活下去”张美美坚定地说，“人的一辈子还那么长只要能治好他，花多少钱以后都能再挣回来我不想让我的家庭变得不完整！毕竟我还是他老婆。”为了丈夫、为了孩子、为
今天工地钢筋工楼封顶甲方老板請吃饭钢筋工带班的酒喝醉了有两个工人送他到房子还没等走他就跳崖把腰摔断了这两个工人有责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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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条】 职工所在用人单位未依法缴纳工伤保险费发生工伤事故的，由用人单位支付工伤保险待遇用人单位不支付的，从工伤保险基金中先行支付
从工伤保險基金中先行支付的工伤保险待遇应当由用人单位偿还。用人单位不偿还的社会保险经办机构可以依照本法第六十三条 的规定追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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