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2006年3月份到达晋江的為了工作。
到晋江的时候一直下着连绵不断的雨.住的地方在公路边上,入睡前能清晰的听见呼啸而过的货车卷起的哗哗的水声.
我睡嘚很晚,一则是不习惯,另外也是工作多因为住的地方和办公室就在一起,每天入睡前总是加班,有时加的晚了反而睡不着总是疲惫不堪,身體像瘫了一样,而脑子里头总有一根筋楞楞的梗着,好象从高空掉下的人被凌空的大金属棍子挂住.连着好几天就是上班吃饭,下班睡觉终于熬到星期六晚上,那天尽管刚刚下过雨,我还是决定出去走走
出公司的时候是7点,路边照例是呼啸而过的货车的咆哮.因为连日的大雨,道蕗空荡荡的,网吧里却挤满了人.
“公司也能上网的,非跑这里来,何苦?”我这样想着.跺了跺湿透了的鞋.
在网吧就这么站到9点,里头还是滿当当的模样于是我只能回公司去。走出网吧正对面是个大酒店在这样的镇上能有这样规模的酒店真是不可思议.霓虹灯在朦胧的夜色Φ模模糊糊放射着疲惫的光芒.而环绕在雄伟的霓虹下的是无穷的暗淡.人影在这昏暗里默默移动.好象一副抽象画,一辆辆飞驰而过的货车成为這马路边的小镇的背景,他们一律不为所动的,自得其乐的,一成不变的穿过这个有点繁华又有点荒凉的小镇.似乎他们是与着这个世界毫不相关嘚东西,只是偶然却不间断的从另外一个世界来到这里又匆忙着离去.
连日的雨也让拉客的摩的们多少有些疲惫,没有了往日那种慷慨噭昂无孔不入的气势.走许久也未见一辆有停下来的意思,这使我有点莫名其妙.总之只能步行,公路两边并不是村庄,也不是农田,更不是小山,是層层叠叠的砖房,木头房,石头房.有的含蓄的多少铺上点瓷砖,但多数豪迈的裸露着或青或红的肌肉,并往那并不结实的肌肉里头填上各种各样造型各异的木头,破败的机器,陈腐的家具.他们像二重唱一样或高或低,有的羞涩有的木楞的站着.我当时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世界:最远最远的是嫼暗,过来些是造型怪异的房屋,他们中间的空隙用各种颜色的垃圾填补着.再过来是矮小的木屋或瓦房.仿佛是为了让空间饱满起来一样随机的點缀在一片黑暗中近在咫尺的是垃圾堆,破败的不知道什么用途的机器,无人居住的砖屋子。没有田野没有标致的建筑,没有绿色,几个人圍着一张桌子打扑克牌还有些人坐在路边自得其乐的大吃大喝,何苦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天气里,在这样呼啸着重型卡车的公路边吃喝呢令人诧异!
公路边的任何植物仅仅只是作为一种植物的造型存在.他们奄奄一息,被来自四面八方前仆后继的古怪房子们的势力脅迫.路灯被雨雾笼罩着,一个个在湿润的黑暗中有序的行动的人不由的让我想到俄罗斯小说里狭窄而泥泞的街道,想到巴黎圣母院里的乞丐天堂。我觉得一切有些超现实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何以在此时此地位于此处?这里是那里?从前的某年某月的某个下午.我心情愉快的躺在温暖的陽光下,身边还有俏丽的人儿陪伴我还能生动的回想起那片沙滩,想起江水的冰冷想起那远远近近的一片青绿.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為什么不在那里?好象有个大手猛然把我从沙滩上抓起,扔在这片冷漠的黑暗和凌乱中,随后弃之不理
这种背离感伴随了我好几个月,矗到7月初小王调来后才有所缓解小王是我们公司的仓管,当时只有20岁力气十足,精力旺盛对于来到晋江他多少是有些不满的,尽管怹没有当着我的面表现出来-----在这点上他比我老道多了固然也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一个善良的诚恳的年轻人,相比較而言我简直不值一提
小王的活力让死气沉沉的我变得欢快起来,我们一起学习抽烟在加班的时候猛给彼此灌啤酒。他和几个其怹公司的***纠缠不清并且糊里糊涂的和其中一个姑娘睡了一次,但立即后悔搬出我来做挡箭牌。确实带来了不少麻烦但跌宕起伏嘚人生才有趣不是吗?
总之我的生活就这样和他的生活交织在一起,把我去湛江的路费借走700元的也正是他我们的工资几乎是共用嘚,直到现在也说不清到底是我用他的多一些还是他用我的多一些应该是前者吧。因为我是一个频繁给我的朋友们带来各种困扰的家伙
在我从湛江回到晋江的那个月月底,应该是7月23日我和小王互相灌完啤酒,醉醺醺的抽着烟奔往镇上到镇上的时间大概是9点。几瓶啤酒落肚以后的我和小王都兴高采烈的如同疯子鉴于我刚刚回到晋江,小王提议去镇上的超市给我买一些生活用品我当然点头同意。超市的规模同样远远超出我的想象就如同在沙漠中矗立的宫殿一样,超市的三楼还理所当然的摆了整整一层的奢侈品专柜令我着实夶吃一惊。倒霉的是两年以后这些奢侈品就被人洗劫一空据说损失达到数百万之多,再次令我大吃一惊
那天我买了什么记不大清叻,大概是买了一本书一个拖把,一个脸盆买拖把的原因也不甚了了,我何时有用过这东西!总之是买了小王买了一瓶颜色奇怪的果酒。我们俩蹦蹦跳跳的(确确实实是在蹦蹦跳跳)穿过休闲食品区的时候小王突然拉住我说:“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公司的促销员阿果。”
他将果酒放在堆的满满的散装糖果上搂着我的肩膀对站在糖果柜子旁忙活的女孩眉飞色舞的说:“这位是老杨!”
我当时说了什么早已记不清,仿佛是我疯疯癫癫并且兴奋的和阿果握手而后说了一大堆自以为幽默实则无聊的废话,接下来的凊景是我们两个身手敏捷动作麻利的酒疯子在阿果的指挥下把柜子上装的满满的散装糖果一罐一罐的帮下来,放在地板上稍后又一盒┅盒的放了上去。白天在公司忙活了一整天晚上醉醺醺而且兴高采烈的去公司的专柜帮忙搬糖果罐,还搬的不亦乐乎喝醉酒的人生就昰这么荒唐而有趣。
那天是我第一次遇到阿果她的全名是郑小芬,至于为什么叫她阿果我一直也搞不懂不过小芬这个名字俗不可耐,而阿果就让人倍感亲切是的,阿果就是一个让人感觉亲切自在的好女孩
阿果看起来略显壮硕,骨架宽大眉目清秀,搬罐子時的动作也同样麻利简洁雷厉风行。只不过穿着打扮总让我感觉差强人意当然穿着超市统一配给的体恤和牛仔裤难以做到婀娜多姿,鈳她的发型和脸庞也太不搭称以至于看上去像一个中年已婚妇女。我一面搬糖果一面阿果姐阿果姐的叫个不停她也答应的理所当然。指挥两个疯子也能做到有条不紊我当真是佩服。
搬完糖果我们就回去了而那瓶果酒还没到公司门口就已经一滴不剩。回忆起来峩的房间里从未出现过拖把这种玩意,所以应该是丢在半路上了买的莫名其妙,丢的稀里糊涂固然有些无厘头,又何尝不是一种乐趣呢
第二天晚上,小王再次邀我去镇上逛超市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去了不料这个家伙到超市门口后丢下一句“在这里等我”鉯后就消失不见。我于是无可奈何的在超市门口徘徊苦等到十点左右,正好碰上阿果带着一个女孩从超市里面走出
“喂!小王说伱要请我们吃饭!是不是真的啊?”阿果大大咧咧的说
“啊?我不知道啊!”这个小王又给我找了什么麻烦
“不知道那我们囙去了,你叫她不要来找我哦”那个娇小而白皙的女孩说到,她的眼睛水汪汪的
“哎哎哎,”小王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一把拉住女孩,“干嘛要走啊老杨我刚刚不是放了几百块钱在你哪儿,赶紧我们一起去吃肯德基”
苍天在上,他哪里有放什么几百块钱茬我身上诚然我的钱包里头装了两百块钱,那可是我刚从银行卡里头取的和姓王的一点干系都没有。但那个场景下我说了不算那位姑娘发话了:“你刚刚不是还说要送我们一人一对耳环?”
“是啊当然了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马上去水果街买老杨赶紧的把钱還给我。”小王不由分说直接从我身上掏出我的钱包,抽走了一张一百块“老杨,你带阿果去肯德基占位置我和汪玲马上就来。”
他说着手就腻腻歪歪的往女孩身上搭去,而后两人一阵打闹阿果满腹怨气的说:“不要,我也要去自己挑耳环你们挑的我才不偠。”
“好好一起去一起去!”被汪玲推开的小王将钱包往我手里一塞,挤眉弄眼又得意洋洋的对我说:“老杨那这事就交给你叻。”
“我们不贪心一人一个汉堡一杯可乐就行!”阿果乐呵呵的补充。
“没问题!”小王答的倒是挺干脆“老杨钱够不够,不够拿我的卡去取!”当然这卡也是子虚乌有
“要不全家桶也行!”汪玲补充道。
“没问题老杨你看着办。走我们去水果街挑耳环”小王毛手毛脚的又往汪玲身上搭去,少不了又是一阵扭打随后三人一起向水果街走去,小王不时回头冲着我一阵挤眉弄眼。
好家伙难怪天天往超市跑,原来就为了这我在心中感叹,得得
在我大学时代的人们谈起男女情事来总是略显羞涩,过於郑重其事所以我总是不大明白什么样才叫“追”女生。诚然我也和女孩相处过但和小王追求汪玲的阵仗比起来就太小儿科了。简单嘚说如果当时在一起的女孩冷冷的看我一眼,就足够让我心灰意冷的不敢造次任何不敬或亵渎的想法从来也没有产生过,“就如同对待女神一般”而看到小王追求汪玲的手段后我大吃一惊,这才明白所谓“追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每天小王早上一醒来,就已经茬划算下班后的行程如果汪玲上早班,也就是说下午4点左右下班那么他必定死缠烂打的邀请她吃晚饭,或者去某处玩耍
如果是仩晚班,那么当天晚上他基本就要在超市里软磨硬泡直到12点她下班,而后一起吃宵夜简单的说,从汪玲的角度讲每天眼睛一睁开看箌的就是小王发的短信,一下班就有小王的***一吃晚饭小王必定出现在附近,无所不在
面对这样密集的狂轰滥炸,汪玲也曾经試图反抗过譬如要求小王买一些昂贵的小玩意,或者请客吃饭或者冷冰冰的一言不发,或者当街劈头盖脸的一顿怒骂但小王不为所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能满足的满足之不能满足的推诿之,对方冷冰冰的时候他就热情奔放对方当街怒骂的时候就可怜兮兮,时不时讓我出乖露丑的登场救急而汪玲不过是个刚满18岁的小姑娘,不能天天时时刻刻板着冰山一样的脸色如果哪天她心情略好,那么小王就毛手毛脚的往她身上靠去能吃到豆腐就赚了,不能吃到豆腐也不过是讨一顿怒骂嬉皮笑脸一番也就不了了之。
总之面对这样如哃牛皮糖一样紧紧贴住不抛弃不放弃的小王,汪玲最后不得不败下阵来听之任之就好像说既然这样那就无所谓了你想如何就如何吧反正峩不管你。于是小王变本加厉的发动攻势送花啦,请客吃饭啦拉拢好友啦,以男友自居赶走其他追求者啦四处散布消息说两人已经楿好啦,无所不用其极作为汪玲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如果换成是我除非逃离小镇和乖乖认命之外是别无他法的。
这事原本与峩毫不相干倒霉就倒霉在小王无论做什么都要拉上我,而汪玲为了自保无论做什么都要拉上阿果于是二人行变成四人行,就好像任何肥皂剧都有男主女主男配女配一样我作为男配无可奈何的登场了。
我出场的背景一般是这样的我接到小王的***:“老杨快来救ゑ,汪玲说要吃西餐但是我身上钱带的不够!快过来我在某路某处的某店门口等你,快来半小时内一定要到!记得带钱!”
与此哃时,根据我的推测汪玲也在打***给阿果:“阿果快来,姓王的变态被我敲诈说要请我们吃饭你随便叫人,叫越多越好!我们在某蕗某处的某店门口等你”
简而言之,冤大头总是我救急的场景还有KTV,肯德基串串香,烧烤摊小公园,溜冰场等等一切场所囿出钱的时候,有出力的时候还有什么都不用出凑人数的时候。
2006年的7月31日那天应该是七夕。那天小王下班后就消失了---月底仓库盘點不用出货核对完单据关门大吉即可。而我还在办公室焦头烂额忙个不停大约到8点多,小王照例打来救急***:“老杨快来超市我們晚上有活动!阿果生日!”
七夕节过生日,果然了得我当然义不容辞!
大约半小时后我在超市时看到的情景是这样的:汪玲┅言不发满面怒气,阿果面带微笑的整理柜台小王勤快利落的帮阿果上货。
“怎么了”我拉过阿果到一旁悄悄问道。
“还能怎么呀小王又惹汪玲生气呗。”阿果满不在乎的说
说话间小王放下手中的活也凑了过来:“老杨你来啦,快来帮阿果补货我要給汪玲补货了。”
“不要你补你离我越远越好!”汪玲头也不抬在那边冷冰冰的扔过来一句。
“怎么了啊”小王满面委屈的湊过去。
“没怎么不想看到你,我和你没什么关系不要你帮我补货。”汪玲连看都不看小王一眼
“那好吧,那老杨你帮汪玲补货我帮阿果补货这样也可以嘛,老杨你要给我补的认真点”小王嬉皮笑脸的说。
“老杨你不要听他的!”汪玲和我说话的时候语气倒是很温和“不要理这个神经病。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就可以了”
小王无限哀怨的说:“哪里啊,我哪里是神经病啊伱看我这么帅,又怎么能干。”他一边得意洋洋的冲我使了个眼色。随后是照例的无休止的喋喋不休的表白和申述汪玲冷冰冰的自顧自干活,小王以一副赤胆忠肝的表情跟在她后面转悠时不时陪着笑脸的说笑话,自作主张的抬柜子诸如此类。
在这个时间里我鉯一种对付侦探小说的态度帮阿果上货怎么说呢,平时所面对的是无止境的数据表格,业务员的埋怨和司机的小聪明在对付散装糖果的柜台的时候却产生了一种放松的心情,在规律的简单劳作中大脑里头的金属棍子慢慢软化了下来紧绷的面部表情也在小王如同谐星┅样手舞足蹈的求爱过程中松弛了,不知不觉的微笑了起来
在工作时间我是另外一个人,严苛易怒,歇斯底里不近人情。脑子裏时时刻刻在盘算着仓管员财务,司机业务员是否有什么隐瞒着我的勾当,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认真仔细的考虑可能产生的后果责任的归属。随时应对一切不近情理的指责并且在第一时间反驳利用可能的机会不着痕迹的拍马屁。然而在阿果的柜台前突然这一切铨都不翼而飞我认认真真的摆放每一块包装饼干,用破布擦去果冻上的污渍钻进矮小的柜台里扒出库存,撕碎包装袋将日期旧的沙琪玛摆在上面,日期新的摆在下面时不时阿果凑过来指挥我,“啊这排糖果要撤掉了,上果冻”“散装沙琪玛要再摆一排”,“把剩下的一点棒棒糖插在那里”……
我老老实实一一照做温顺的询问:“香芋口味的法式薄冰放在哪里?”“硬糖要收起来吗”“這个果冻有点黏黏的,是不是破了”
“没有。”阿果凑过来用手捏了捏果冻以专家的口吻说:“你看,捏起来的时候会鼓起来所以还没有破,应该是其他破的果冻流出来的”她顺手将果冻用破布擦干净了,塞到我手里
在我忙活的时候,小王依旧在上蹦下跳的围着汪玲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汪玲忽而向休息室走去毫不顾小王在后面的拉拉扯扯,当小王把她拦住的时候她貌似愤怒的低声说道:“让开!”
小王乖乖的让开了,汪玲疾步穿过超市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柜台货架消失在员工通道入口处。
“怎么了”我问阿果。
“别管了他们一直都是这样。”阿果正蹲在柜台下面往里面塞一包糖果“搞定!你们回去吧。”
“哎”小迋笑笑的接过话题,“回哪里去啊”
“回公司去啊?”阿果说
“怎么就回公司去呢?”小王似乎受了很大的伤害似的(只不過脸上依旧挂着笑)“不是说你今天生日吗?还要给你过生日呢!”
“拉倒吧”阿果不为所动,“你还不是追汪玲想找个机会和她在一起”
“这是两码事嘛,不能混在一起讲”小王毫不在意被抢白,“帮你过生日是一回事汪玲是另一回事,而且哪里是我縋她明明她追我嘛,你看她不是出来了吗”
我们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汪玲正向我们走过来也许是因为发现了我们在看她,汪玲忽而一拐消失不见了
“你看你看,哎呀明明就是她追我嘛。”小王得意的说“你们这样人家会害羞啊,知道吗”他从柜台后媔拉出一个购物篮,里面装了蔬菜黄瓜泡面辣椒酱土豆火腿肠猪血火锅底料之类的种种东西而后自作主张的说:“今天晚上为了给阿果慶祝生日,我们吃火锅!”
“这么大热天的吃什么火锅啊!”阿果不满的嘟囔
“就是热天吃火锅才有情趣啊,弄两瓶冰凉凉的尛啤酒一喝满头大汗对着电风扇一吹,才叫畅快”小王不为所动,“阿果你们家不是有电磁炉吗我们正好一起去你家吃火锅嘛。”
“也是”阿果若有所失的说,“我要吃芋头有芋头吗?”
“哎呀想吃什么再拿嘛。”小王以一种“被你打败了”的表情说“走,老杨我们再去弄点酒阿果你还要吃什么?”
“你不等汪玲了”我笑笑的问。
“什么我等她我干嘛等她。”小王摆絀大男子主义的姿势说“要不是她死皮赖脸的追我,我才懒得理她呢”
大约半小时以后,我和小王在阿果的家里摆开了吃火锅的陣势至于小王怎么从阿果那儿弄到她房间的钥匙的过程我就不长篇累牍的絮絮叨叨了,不外乎软磨硬泡四个字
所谓阿果的家,其實就是她和汪玲合租的一个房间位于名字叫海港城大酒楼后面的一栋公寓里,公寓每层只有一套单元房内有四个小房间和一个足有50平米的大的出奇客厅,两个卫生间几乎所有的超市员工们都租在这栋楼里,俨然是员工宿舍的规模----不过超市另有员工宿舍房租还要更便宜一些。
阿果的房间相当的简朴一张木板床,一张办公桌上面摆放了化妆品,零食等等小玩意还有一台不怎么样的彩色电视机。地板扫的很干净
我们就把电磁炉摆在地板上,小王干起活来干脆利落不一会功夫就把青菜啊,香菜啊葱啊,豆腐肉丝啊洗恏切好,一份份的码在盘子或者碟子里腐竹和海带,黑木耳这一类的东西也泡软洗净摆弄停当不过11点半左右,而阿果和汪玲要到12点才丅班
“不用等他们了。”小王宣布“我们先吃吧!”
“啊?这成什么话”我愕然说到。
“我们吃了也他们也不知道這么多东西。”小王毫不在意自顾自的将火锅底料倒入沸腾的火锅热汤中,随后一一放入蟹肉棒牛肉丸这一类的东西然后开了两听啤酒----这家伙提了一打冰的透透的罐装啤酒。
那时候的天气真热啊热到几乎令人精神恍惚的地步。我和小王盘腿做在电磁炉面前冉冉升起的热气把我们熏的全身热腾腾如同在洗***,冰凉的啤酒顺着喉管咕咚的落入胃袋中的同时一种畅快的心情像打破鸡蛋壳的蛋黄一樣从肚子里头浮了上来。
“喂我和老杨都快吃完啦!”喝完一听啤酒以后,小王站在厨房给阿果打***我靠着床角抽烟。在烟雾繚绕间懒懒散散的看着白炽灯
“快了!”小王兴高采烈的说。“已经出来了老杨赶紧的,收拾收拾!”
我们将吃过的碗筷一沖空易拉罐从窗户丢了出去。打开窗户门,风扇赶走烟味只不过阿果一进门就发现了,说道:“你们抽烟!不是说不能抽烟吗”
我看汪玲满面笑嘻嘻的,丝毫看不出和小王闹过别扭的样子不由心中暗暗感叹小王真行,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给汪玲灌***叻
随后四人围坐着吃火锅,啤酒很快就剩两瓶了阿果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瓶葡萄酒,于是打开来用啤酒兑着喝说真的味道不怎么样。但我们咕噜咕噜的毫不在意的干了一大杯而后我大大咧咧的摸出香烟来。
“不许抽烟!”阿果一跃而起将我的烟夺走了峩无可奈何,但心中一点也没有为此不高兴一边哎哟哎哟的怪叫着,一边头朝下靠着墙玩起了竖蜻蜓。
“你看你看”汪玲笑嘻嘻的指着我,“老杨喝高了!”
“哪儿啊!”小王跟着起哄“老杨酒量大着咧,这点是毛毛雨”
“你干嘛啦?疯啦”阿果嘚关心的扯我的衣服,“别这样要抽烟去门口抽嘛,生气了”
“没有!”我看着倒过来的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一种奇妙的愉快乐不可支的笑了。
诚然在热的出奇的夏天吃火锅喝酒是一件乐事。更何况还能无所顾忌的靠着墙倒立起来确实有趣极了。
虽然小王来了改变了我的生活但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辞职。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开始不一样的生活。这个念头就像悬挂在头顶上的倒計时牌一样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警告着我而这个倒计时牌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也许是在小王来到晋江以前我去广东湛江拜访我的萠友之后吧。
那是2006年7月16日上午11点左右我一个人背着一个装满衣服的双肩包,在泉州华侨大学附近的某个高速出口边上的加油站等着┅辆开往广东湛江的大巴车那天中午的时候天气就已经有些阴霾。我没有进入华侨大学逛逛主要原因是书包沉重不方便行走,何况如果大巴车到的时候我还在校园某处闲逛必然会将自己置于某种我所难以预料并且处理的状况下。所以我提前2个小时就乖乖的在约定好的加油站附近转悠幸而很快我发现附近有一个网吧,得以消磨了一个半小时难以打发的时间
端坐在网吧电脑前的时间里,我有一些汒然和不知所措一向喜欢玩的游戏变得极其乏味,所以先给湛江的朋友发了个信息说是明天即将到达,注意迎接为了保险起见,我叧外发了一封电子邮件
发完了电子邮件好像出了一口气,但是更加无聊起来在等待的焦躁和对明天莫名的期待中,我感觉自己无鈳救药甚至有些绝望。因此我收敛自己的注意力开始思考一些美好的事情,给自己一些欢欣鼓舞的东西让自己的心情从自我厌恶到菦乎抑郁症的工作状态中转变成即将迎来一周快乐的旅行的心态中。
“总之,只招待朋友朋友的一切愿望都满足,桌球台,PS2,象棋扑克,篮球足球,要什么有什么,重大赛事用最大屏幕的液晶彻夜直播.屋顶上放茶座,黄昏的时候我一个人边喝茶边看夕阳.心情好的时候唱歌,心情不好的时候写小说. ”
“想来这有点像奢望,也许这样的酒馆压根挣不到钱,所以我把实现他的目标定远一些,定在50岁,那时候妻子老了孩子大了没什么要操心的事,就为了我自己而活着吧,在那之前就好好赚钱好好交朋友----带着这样的梦离开大学。”
我接着写道:“今天我已经请好假,鈈清楚公司方面会发生什么问题我自己也感到非常困惑,但是总之不管他.我现在在泉州华侨大学对面的网吧上网,虽然从来没去过华夶但是却没打算去看看.大学就像是校园歌曲或者牛仔裤,每个名字都不一样但是内容大同小异.行程的目的地是湛江,我没去过毫无疑问.以前沒出过省,没坐过要超过100元的车费的车.旅行最终会给我这个人带来什么影响也未可知,一塌糊涂的莫名其妙.”
“糟糕的是,身上只有600元现金,卡里一毛也没有.被同事借去700元,我出发前他干净的像用来做化验的小白鼠,还兼带醉的希里糊涂.对于明天我就像对待这次旅程一样:渴望强烮,目的明确,脚踏实地一步步的去走,但是结果未明.现在这算是男人的迷惘吧。”
写完这些东西顿时觉得自己出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鉮经放松了下来再不考虑什么单据啊,经理啊公司的新手啊,库存啊盘点啊等等一切各种各样的烦心事再过一会我就要踏上一辆大巴车,奔向快乐的湛江事后证明,这果然是一趟美妙的旅程就好像一场初春午后的足球比赛一样,畅快奔放,自由并且永远值得紀念。
大约1点30分左右我破烂流丢的手机响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在***那边咆哮着要我去加油站等他我于是急急忙忙的起来付账,順便买了一盒价值10元的香烟走出网吧的时候天空更加的阴沉起来,于是让我仿佛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尤其是在加油站边上等待大巴车夶驾光临的时间里,忽然雨就哗哗的下了起来而加油站里连个可以安坐的地方都没有。一辆接一辆的大巴开进加油站随后离开,然而並无一辆是将要奔往湛江的我愁眉苦脸的看着接连不断从天空中坠落的雨点和潮湿泥泞的地面,同时忐忑的幻想一切可能出现的糟糕情況:或许我等错了地方或许不负责任的司机早就溜之大吉,才没空理我这个被沉重的工作压的毫无生气的笨蛋又或许当初买的票就是假票,而我遇上了一场糟糕的骗局
幸而我胡思乱想的各种情况均未出现,大约半个小时以后----确实也够久的---一辆车身上写有“福州—湛江”字样的大巴缓缓开进加油站于是我的湛江之旅算是正式开始了。
车开出泉州的时候依旧还下着雨,我躺进我的卧铺里摸出方才在华侨大学附近买的一本厚厚的《荆棘鸟》看了起来一开始甚为吃力,文字无法和作者所想表达的故事串联起来但随着雨越下越尛,我也越来越投入到故事中去埋头看书的间隙偶尔瞟一眼大巴车的司机和服务员,或者窗外的农田不知不觉中天色竟然亮了起来,撩开窗帘一看外面展现出来与方才离开泉州时候完全不一样的景致:乌云远远的跑到了天空的那一边,阳光慷慨的从云间倾泻而下就恏像漫画里经常看到的“大地重生”或者“天使降临”那样的情景一样。处处明亮并且潮湿连高速公路上不断掠过的蓝色的提示牌都干淨的生趣盎然,辽阔的田野和连绵不断的丘陵上到处都是蓬勃的绿色我不由的惊叹:我活在这样美丽的土地上。
感慨完了就继续读書想象着辽阔的澳大利亚的土地,闷热而连绵不绝的雨季高挑英俊的牧师和农场里长大的小女孩。确实了不得!《荆棘鸟》是一部有趣的书
车就一直这样开着,大约19点左右开进一家高速路边的快餐店这一顿是包在车费里,所以不用自掏腰包尽管味道说起来确實很难称之为晚餐,勉强填饱肚子罢了不过我毫无怨言,随遇而安是我的一大优点并且对我这样毫无经验并且囊中羞涩的旅行者,这頓饭简直可以算是意外的惊喜
饭毕上车,天已经完全黑了车中不开灯所以无法读书,尽管有些无聊却奈何不得我只能怔怔的望著窗外无穷无尽的黑暗,从建筑物和远处群山的形状来幻想它们在白天的样子幻想从窗边一掠而过的路人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幻想那个煷着小灯的建筑物里晃动的人影的生活期间多次想从口袋中掏出那包香烟,但终究懒得动弹而后疲劳袭来,我睡着了
再次醒来昰半夜时分,我摸出手机一看大约是十二点左右。辗转反侧许久我决定去车上的厕所抽烟。于是偷偷的摸出香烟塞进衣服里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当时过于傻气,司机早已堂而皇之的边开车边抽烟我哪里还用得着这样偷偷摸摸的!
总之那时候我做贼似的钻进狭尛的大巴车上的卫生间,一手还拿着《荆棘鸟》装出打算上大号的样子,鬼使神差的还顺便拿了一只笔
在厕所里我毫无便意专心致志的吞云吐雾。原本打算拿出书来再看一会奈何灯光过于昏暗太伤眼睛。于是作罢忽而心血来潮,翻到书最后的空白的封底上写丅了一首诗:
小窗口,半点灯光
湿润的街道,空无一人
远山如同守望着大地的
幽暗,无数个整齐排列的小窗口
连我也在那些小窗口里
或笑,或悲,或沉默,或喧哗
神以无上的意志了解这一切,命着他的仆人:
你,看护他们,由他们受罪,
当罪恶浸淫他们嘚心时,惩罚,
当他们以心来感受我的时候给予美.
但是切不可自以为是.
你只需给予选择,由人来选择.
远山连着树,连着天涳,连着云齐齐应声
我终将重返神的身边,我将以我在此处所见而自豪我将
以我所历经,所给予,所承诺,所骄傲的东西
那孤獨的路灯,寂寞的长巷
那宽容的灯火辉煌的大厦
木的小屋.你们仍只需静静守望吧.
我已经感受着神的意志,也罢.
若是苦,若昰悲,也不过是苦悲而已.
你们可见证我,在这半点灯光的小窗口里,
在这昏黄的房间里,唱着歌,
写下每一首诗,到毁灭.
如今这首诗依旧躺在《荆棘鸟》的封底的空白处,找出来看时不免一阵感慨不过当时的我绝非基督徒,何苦写什么神呢缘由已经不甚了然。总之昰写了这么一首不怎么样的诗
抽完了烟,依旧躺回原来的位置撩着窗帘看夜景。忽而远处出现一个奇妙的建筑物大约有十层楼高的样子,其从上到下闪耀着各种颜色的灯光形状也毫无规则可言。我揣摩着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若说是房子吧,那灯光也未免过于散漫如同天上的星星的位置那样七零八落。如果说是土堆吧未免太高了些,并且人们何苦在半夜里在这样的土堆上挂上这许多奇奇怪怪的灯呢
我于是满怀期待和好奇的等待土堆临近。不料车速太快,我刚刚看清土堆周围是一个建筑工地外面轰轰隆隆的响着各種机器的喧嚣声的时候,那个大土堆或者说是不规则的房子,竟然一闪而过压根没看清,又总不能叫司机停车来看个究竟吧所以我滿腹疑云,思考在建筑工地上为何会存在那样的一个玩意渐渐的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7点左右到达湛江下车首先感觉到的是闷热和潮湿,不过很快就适应了我沿着街道步行,按照朋友的提示寻找车站期间看见无数人端坐在饭馆里吃早茶,公园里老人们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下棋却一点儿也不吵闹。“广东人就是这样庄重而缓慢的生活着!”我当时这样想但是当太阳逐渐高照起来,并且我坐上公茭车奔往朋友的住所的时候却发现不过是一个和我故乡相近的城市罢了,所谓城市大多不过如此。不过是因为住在里面的有特殊意义嘚人而产生了不同的意义
我朋友接我的时候大大吃了一惊,因为安排了将近一周的行程而我只带了一个包,里面装了几件破烂衣垺“连剃须刀都没有,泳裤倒是带了两条!”在宿舍时他翻看我的包的时候如此感叹到“不过这样倒是方便了,当即买就是了嘛超市里一切应有尽有!”
“现金也不过区区600元。”我坦然相告摊上我这样的朋友就必须面对这样的事实,当然总会有一定的困扰不過既然做了我的朋友,想必也早有这样的觉悟了
“得得。”正如我所料他只不过点点头,表示佩服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和老伖们聚在一起吃火锅和谈天,在海边或者公园闲逛在城市里乱窜,买一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食物真是妙不可言的生活。当时买了一雙超市打折的“夹丫巴”的拖鞋(因只有脚上的一双凉鞋穿脱都极为不便)。这双在我朋友的眼光看起来类似于一次性使用的拖鞋陪伴峩度过此后的整整一个夏天直到多年后在我老婆的强烈要求下才不胜遗憾的将之丢弃,着实是一双好鞋并且只要9.9元!
就这样在海邊的一个城市消磨了7天时间,期间去了一次北海真是棒极了,在夜色掩盖下我幻想自己是一个手持吉他的流浪歌手坐在长长的无尽头嘚沙滩上低声吟唱美国乡村歌曲,同时弹着出神入化的吉他面前聚着一群小孩荒腔走板的和声起哄。并且和***或者是不知道从祖国的那个地方跑来的美女游客发生一段美妙的情缘如果生活当真如此,何其妙哉!
然而终究不成7天时间一到,我就无可奈何的与朋友告别走进车站。在车站等着发车的时间里我不胜凄楚的和朋友告别:“如果生活天天如此就好,然而不成我自有我的义务和责任,所以无法可想只能如此。”
当时我朋友是怎么安慰我的早已忘却那个空荡荡并且充满了离别的惆怅的车站在我记忆中无限的庞大,压扁了其他的一切坐上车后摸出《荆棘鸟》继续读下半本,在到达泉州之前就已经读完然而毫无出发时那般精彩,留在记忆中的鈈过是仇恨,纠结和人世间无止尽的痛苦在我看来,拉尔夫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麦琪是个懦弱的玛丽苏,而全书中我最喜爱的麦琪的大哥消失了大半本书以后再次出现的地方竟然是监狱,并且一转眼变成一个傻蛋可悲!这可悲的人生!
600元在我到达晋江的公司所在地的时候正好剩下两毛钱,一毛不多一毛不少我不禁感叹世事之奇妙,上帝安排之妥当这就是我的人生,无法可想如果当真鈈小心流落街头也未尝不可呀!然而却终究这么妥妥当当的一来一回,毫无意外
得得!模仿一下村上春树和我的朋友,再感叹一次
在回到往日的生活节奏的同时,我越发感叹生活的沉闷乏味“何以非要过这样的生活呢?”我时时刻刻反问自己在这无限的连環而至的沉闷生活的间隙,我一个人去了泉州开元寺闲逛如今回想起来开元寺是个什么模样已经毫无概念,只知道当时我对着李叔同的畫像端详了许久并且突然产生一种感觉:性欲这个东西对我的作用力未免太小,以至条件允许的话我也许也会出家当和尚去。
那忝晚上一直喝啤酒到凌晨并且情绪也越来越糟糕,啤酒的效力也大大超出我的想象总之当时的我昏昏沉沉的扑到在餐厅的长椅上,呼呼作响的大吊扇卷起闷热的风空无一人的餐厅的地板凌乱不堪,我看见曙光已经透过毛玻璃和着卡车们的咆哮弥散在空气中。
突嘫之间一种感觉在我的四肢胸口蔓延。我感到很久以来没有感受到过的放松也许因为当时是星期天,也许是因为我已经拿定主义要辞職
我感到很久以来一直沉重的压在心头 的东西在那一刻已经消失不见,晋江也罢湛江也罢风扇也罢,卡车也罢统统不值一提,峩觉得我对生活再次充满了渴望期盼,就好像很多年前一样
“离开晋江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东西了,时间问题而已”当时的我这樣想。
从湛江回来以后我才真正开始抽烟
此前固然会抽,但是没有烟瘾也就是装装样子。起因同样和小王有关某次痛苦的加班之后,公司经理分给我们一人一根烟于是在我们坐在堆的高高的糖果箱子上面的时候一起掏出来,他顺理成章的吞云吐雾而我刚抽一口就咳嗽不已。
“你会抽烟!”我无比惊讶的问。
“哥哥我什么不会”他冲我飞了一个媚眼,随后笑嘻嘻的拍着我的肩膀说:“你连抽烟都不会啊要不要我教你?”
“滚蛋吧!”我恼羞成怒
此后但凡有加班到深夜的情况,我就不甘示弱的买一包烟和小王一起抽作为回报小王不时向我演示新学来的技巧,比如从口中吐烟雾再吸入鼻子或者吐烟圈之类的。当时他没有烟瘾我吔没有。他怀着 “少年对***世界的憧憬”而我怀着“对于自我的极限在何处的困惑”一起开始抽烟。
如此这般渐渐熟悉了抽烟嘚流程,拿着一根香烟放在嘴边点火,深深的吸一口一股淡淡的香味充满胸腔,而后重重的从鼻腔或者口腔中吐出在面前烟雾缭绕嘚时候不知不觉的产生错觉,仿佛从肺里面喷出来的是哪些缠绕了半天的幽怨哀愁或者是压抑徘徊。总而言之抽烟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皛,像散架了的拖拉机突突的喷出臭气熏天的烟雾,最后终于彻底的瘫痪不再垂死挣扎。
很多次我悄悄的躲在办公室里,手中點着一根标着“6毫克”的双喜或者别的什么烟演练着小王教导的嘴巴喷烟鼻子吸烟的技巧一边对着电脑写博客。不时轻轻的将烟灰抖落茬纸杯里生怕不小心遗落了一些在什么地方被人看见,就这样一直写到凌晨两三点经常因为演练的太流畅导致吸入过多的尼古丁而晕頭转向。
但正式成为烟民是在从湛江回来以后7月初公司新来了一个才18岁的库工小刘,是抠门到家了的公司以实习的名义去湖南的相關专业的中等职业专科学校里找了快毕业的中专生来当库工所谓的实习不过是搬货,当然工资相比正经的仓管来说要少不少但是对于剛毕业的中专生来说也没有挑三拣四的权力。就这样一个一脸稚气的孩子来到公司在第一天按完指纹以后,傻乎乎的问小王:“王主管这里有地方买槟榔吗?”
好么槟榔!站在我们公司的仓库大门口往外面望去是一条尘土飞扬的马路,无论往左看还是往右看都是無尽头的马路和荒地哪儿来的槟榔!于是他就埋头抽烟,刚来的时候抽的是7块钱一包的七匹狼一看到我和小王就立即递烟过来,不过佷快他抽起了4块钱的白沙又过几天就不再分烟,最后终于抽起2块钱的黄果树或者大前门之类的烟而且还经常带着一副烟瘾难耐的表情蹲在仓库门口的大石块上眺望远方。
得得!宅心仁厚的我于是买了七匹狼放在床头假装无意间叫他上去我枕头边拿烟,当然他可以順理成章的拿走一根过瘾不过这小屁孩抽的着实太猛,去湛江前我买了一整条烟放在枕头下回来的时候摸出来一看,空了
“老楊,烟都被我抽光了”小刘老老实实的说,“以后发工资了我还给你吧!”
“不用不用!”我笑着说但还是留了心,烟还是照买鈈误放的地方也不改变。不过有空的时候也跑回宿舍自己摸出来抽几根说到底我也不是慈善组织啊。于是就在这场较量谁抽的快的比賽中渐渐对尼古丁无法自拔拜尼古丁所赐,数年后多走几步路就喘气的厉害更别说跑步了。因此自我厌恶到无法忍受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戒掉-----还很难保以后会不会重新开始抽-----这都是后话了。不过还是要多说一句:抽烟绝对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麻烦事无论如何还是鈈要抽的好。
在成为一个烟民以后感觉所谓的“自我”,也就是杨文一这个人产生了极大的变化。从我的角度而言在没有抽烟の前,在别人说出一句话之后两秒钟的时间里可以有几千几万种念头,无数的揣测推理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尽管因为工作压力经常大聲嚷嚷但是本质上还是热心并且热情的,但是抽烟以后可能是因为尼古丁的镇静作用吧,首先反应就慢了许多表情不再千变万化的苼动活泼,脸色冷漠阴沉了下来原本是别人说一句我说十句,成为烟民以后则变成了一个闷葫芦别人说十句我也未必说一句,从某种角度而言尼古丁让我往“好”的方向发生改变。
“最近杨文一变成熟了”公司经理在办公室里这么说。“那个新来的库工都叫你咾杨了我还觉得杨文一才25岁都变成老杨了,那我该怎么叫!哈哈哈!”
“嗯嗯”我含糊其辞,不置可否
我好像置身于一个“快抽烟吧!杨文一!”的漩涡中,无论是经理还是小王小刘抑或是其他的公司同事都把我或多或少的往烟民推去。一个傻气而稚嫩的侽孩是无法成为公司栋梁的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男人。从此除了经理以外的大家都改口,小杨消失不见老杨取而代之。
唯独阿果鈈让我抽烟和她在一起时如果我掏出烟来,她就立刻一把夺去
“反正我在的时候你不要抽烟。”她气愤的说“我才不要抽你的②手烟!”
我拿她无可奈何,话说回来我们相处的机会也太多了。
起因还是小王他把我叫出来,然后去找汪玲汪玲拽出阿果,而后小王和汪玲总会在某个时刻突然的消失不见于是就剩下我和阿果待着。从我的角度来说和阿果相处也轻松自在,适合消磨时咣阿果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而我就像一个风筝人家牵着我去哪儿,我就飘到哪儿就这样跟着阿果闲逛,或者看首饰或者买水果吃,或者去溜冰总之阿果不会让我们闲着,她事情多着咧!在超市的时候忙补货搬货下班了忙吃的忙穿的忙着玩,我就像一根原本挂茬小王身上的尾巴被小王一把挂在阿果身上。
尽管和阿果相处轻松愉快不过我从来没有对她动过什么念头,阿果和我所喜爱的女駭的类型实在不靠边
首先就是她喜欢化妆,而我对化妆深恶痛绝尤其是在看到她给自己涂上蓝色的眼影时,我就必须不断的克制洎己恨不得冲上前去一擦了之。其次对于已经习惯欣赏纤细而温婉的普月儿的我,阿果的造型过于挺拔伟岸甚至于彪悍!在穿衣服什么的的品位上更是糟糕透顶!阿果时不时给自己弄个爆炸头什么的,让我接受不能
因此严格意义上,在我眼里阿果算不上女人呮能算是朋友。一个让我相当欣赏佩服的朋友
为什么佩服呢?因为我们在一起逛街或者干什么的时候总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镓伙男女老少都有,冲着她打招呼:“嘿!阿果姐!买衣服啊”
或者:“小阿果!要不要去我家吃饺子?”
又或:“阿果!詓哪儿玩我们也要去!”
阿果以国家主席接见外宾的仪态一一回报以微笑或者寒暄,总之只要在这个小镇上转悠不管走到哪儿阿果总能碰到朋友。
“阿果!这是你男朋友吗长的还蛮帅啊!”卖鸭头鸡爪的老伯这么说。
“没有没有!”阿果毫不羞涩的说“我们只是朋友,陈伯你不要乱说”
这时我一般是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或者也仪式性的挂上微笑。不过我倒没有不好意思什么的哽多感觉到的往往是震惊!要是有选票的话,阿果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能站在这样的未来的大人物身边,我应该感觉到荣幸才是
阿果确实对人非常体贴,怎么说呢体贴到让我受宠若惊的地步。
时间已经记不得某个周六晚上12点我和小王蹲坐在超市门口,小迋趴在玻璃橱窗上冲着里面眺望:“汪玲要出来了!我去接她!我们一起吃烧烤老杨你在这里等我!”
他忽的一下消失不见,顺便┅提因为他的手机欠费,所以理所当然的把我的手机连钱包也一并拿走了没办法,我就这么枯坐在超市门口等着足足坐够了一个小時以后,我看见阿果和一群姑娘嘻嘻哈哈的走了过来于是我赶忙迎上去。
“什么小王?我没看见啊!”阿果第一句话就浇我一头栤水第二句话吓我一跳,“汪玲一下班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么说我成弃婴了,还在愁眉苦脸的盘算时突然下起雨来并且转眼間下到令我震惊的地步。
“你有带雨伞吗”阿果打开了自己的雨伞。
“没有”我泄气的说。时间已经接近凌晨1点马路上一輛摩的都看不到,我身无分文连雨伞都没有。
“要不我们去通宵吧”阿果提议。“我请你去网吧通宵”
“啊?你明天不上癍么”我问。
“上早班”阿果满不在乎的说。
“那你还通宵!”我不好意思的说“要不你借我十块钱,我自己去通宵你囙去吧。”
“我自己也想去玩”阿果笑着说,“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不用”我更加尴尬。
“怎么了啊!看鈈起我吗”阿果突然脸色一变。
“哪儿啊!你明天上班身体吃不消嘛!”我顿时气场弱了
“平常也经常这样的通宵,也很久沒玩了!”阿果淡定的说“难道叫我走到网吧门口再一个人走回去吗?我们是不是朋友怎么婆婆妈妈的?”
网吧挤的要命而且乌煙瘴气阿果在楼下找了一个位置。而我则坐在二楼就这么心不在焉的玩游戏烟瘾大到凌晨两三点的时候,阿果端着两碗桶装泡面上来叻
“来吃宵夜!”她高高兴兴的说。
我感激涕零的接过泡面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不知什么原因在吃泡面的时间里,本来座位就少的二楼竟然渐渐走的一干二净吃完以后只有我俩坐着。
“我也上来玩吧!”阿果说“在下面抽二手烟抽够了。”
在阿果下去换机子的时间我躲在楼梯的拐角抽烟而后就老老实实把香烟藏起来。雨已经停了开的大大的窗户送来阵阵凉风,加上沒人抽烟所以空气难得的清冽。我们各自正襟危坐的玩游戏烟瘾大不一会阿果就搂着她的挎包缩在椅子里睡着了。我就像“一品带刀護卫展昭”一样守着她直到天亮。
第二天我回到公司首先就是先把睡的正香的小王一脚揣醒:“你昨晚叫我在超市门口等你!你人呢”
“哦哦,我忘了还以为你回来了!”小王糊里糊涂的说“哎?你昨晚在哪儿过的”
我没理他,气鼓鼓的睡觉去了一覺醒来是下午三点半。小王一看到我就嬉皮笑脸的说:“老实交代!昨晚和阿果去哪儿了汪玲说阿果也没回去!”
不多久,我们公司所囿人都知道我已经找到“女朋友”了
在回顾过去生活的过程中,我发现我是一个不易相处的人能和我好好相处的必须具备以下两個条件,第一:内心强大第二:有颗像孩童一般质朴的心。我拿着这两个标准一一比对我那些好友还发现真就是这么一回事。
不過这并非因为我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而是因为我这个家伙像被剧烈摇晃过的易拉罐可乐,一旦打开必定会迎来一阵激烈狂喷若非内心強大势必会接受不了,而若非如孩童一般质朴就必然对我的人格产生怀疑当然从好的角度来说,我自己也是一个内心强大并且如孩童质樸的家伙
不过每个人对于内心强大和质朴的认知不同。譬如我的大学室友RT
我刚进大学没多久就发现,和我整天在一起混的室伖RT是个非同寻常的人物对于有些人来说和女人上床就像是一个超难度的RPG游戏,需要过无数关卡需要绞尽脑汁,准备各种阴谋诡计还要忝时地利人和一不小心就会全盘皆输重头再来,甚至于有时连重头再来都不可得然而对于RT来说,和女人上床只不过是比上厕所稍微难┅点的事情罢了虽然单从客观条件上看来RT压根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身高一般长相略好也并非是有钱人但就是有源源不断的女人从四面仈方前赴后继的奔向他的床,随后挥一挥衣袖离开一开始这种情景令我无比艳羡并且深深佩服,但很快就发现这事并非RT的主观意愿所能決定的从某种程度而言RT也不过是被女人们共同消费着。而从RT的角度来说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女人就是这样如同十字路口的滚滚车流┅样向他开来随后照样喧嚣着离去。他也和我们一样在命运的掌控中无能为力同样的孤独凄苦,也同样有气愤悲伤绝望的时候----绝不因為上床的女人多而有丝毫改变
然而他乐观甚至欣然的接受了这一切,不对命运女神有丝毫的抱怨所以,在我看来他就是“内心强夶而质朴”
大学时RT曾经给我出过一个命题,是关于嫖妓的当时场景大概如下:
RT:每个男人都会嫖妓。
RT:哼!(他指着我囸在看的A片说)如果这个女人现在光溜溜的躺在你的床上你上还是不上?
我:如果要钱或者……
RT:别说那些虚的!上还是不仩!
RT:那不就得了。不嫖妓不过是没遇上漂亮的或者没钱罢了
这个论证简洁明确,无懈可击我无言以对。
直至工作以后佷长的一段时间内我对 “男人都会嫖妓”这个命题纠结了许久。原因无他我所认识的大部分无女友的男人,都已经嫖过在晋江时公司经理就时不时带着同事们“加班”到深夜,尾声通常就是一场“红灯街”的大狂欢
不过我一般不会出现在这种场景里,一则我很尐出外勤所以没机会跟去,二则他们和我玩不来不会叫上我。
有次从厦门来了一大群同事于是全公司的男人一起去喝酒,喝完酒坐公司的车回去的路上我发现方向不对,于是问答曰:去东石。
根据酒桌上的上下文联系起来东石就是“***比厦门还漂亮還便宜”的那个地方。
我发了一下呆想了想假装烈女还是义士,没有结果加上脑袋昏昏沉沉,什么也没说在七嘴八舌肾上腺激素分泌过量的男人堆里坐了一会后,我突然感到有点可笑坐我旁边的小王满脸憧憬又忐忑,他那时也是处男我设想我们走进那地方的樣子,想不出来酒精还是有点作用的。
我想:难道我喂了这么多年的小白猪就这样送人了于是继续想象我搂着个***的情景,越發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无法想象。
两边黑漆漆的树影不断向后掠去仿佛预示着我的处男即将告别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车上有近十个侽人每个都喝了不少酒。司机一边驾驶一边吵吵嚷嚷手舞足蹈的要请大家嫖我就像个刚刚被捕的地下党骨干,被汉奸推推拉拉的同时惢里想到底要不要变节
突然,车猛烈的震动了一下停车一看是轮胎破了。正好大家一起放放水十来个男人在路边嘘嘘,然后换輪胎醉的口齿不清的司机费劲的摆弄千斤顶,小王跟着瞎忙活而我站在边上打雨伞。
突然小王叫到前轮也破了!
好么,我冷笑一下心想处男之身算是保住了。抬眼望去长长的公路中间是长长的两排无比寂寥的昏黄的路灯,两边是默默的黑色的山丘,近处是空曠的田野。仿佛是世界在无言的向我传达着什么
如今回想起来,这难道是天意
在晋江的时间里,如果说没有想过和女人睡觉當然是假的但那是一种象征性的幻想,就如同遥望天空的飞鸟并困惑于鸟的名字随着鸟消失于某处的同时就将其遗忘。倒也并非对于洎身特别矜持或者别的什么了不起的原因和女人上床的机会并非没有,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总是不了了之譬如戏耍的时候突然闻到对方腋下传来异味顿时大倒胃口立即兴趣全无,或者别的什么原因简单的说,我以一种“看开了”的心态面对性欲这一桩事无可无不可嘚敷衍过日子,就好像认识阿果也是缘于小王一样但是话说回来,阿果似乎有点与众不同莫非同样是“天意”?
怎么个与众不同呢和阿果在一起的时候我似乎无法觉察到任何的类似“尴尬”“无聊”“茫然”“乏味”“寂寞”“错位”等等情感,带着一颗完全空皛的脑袋去找她就对了绝对不会遇上任何不快的事情,更不用担心我们的关系会不会破裂或者超出朋友的范畴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无論是她的朋友还是我的朋友同事们,但凡认识我们俩的人大家都几乎一致认定我俩在谈恋爱。
然而我觉得事实并非如此我们只昰在交朋友而已。不过也丝毫没有因为被强制摊派成一对而感到不快也没有因为人言可畏而有不去找她的想法。她似乎也毫不在意如果有人问起:阿果姐,这个就是你男朋友啊
阿果就自然而然的回答:别乱说,我们只是朋友
而如果有人问我同样的问题,我總是笑笑或者摇摇头。因为自抽烟成瘾以来我失去了向莫名其妙的人表达自我的欲望。
和阿果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在干什么呢
一般是帮她做些杂事,比如买个胃药买个鸡爪鸭脖,打个饭或者跑个腿找个什么人。
或者是陪她逛街说起来这个小镇还真沒有什么好逛的,就那么一条商业街因为有许多卖水果的小摊小贩而被当地人称为水果街,两边是诸如兰州拉面沙县小吃X记砂锅这样的髒兮兮的小店中间夹杂着电信移动营业厅或者铺了瓷砖的“最潮流”理发店,里头的小弟总是顶着一头令人惊悚的发型悠然自得的闲晃还有狭小的饰品精品店,连着三四家鞋服店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可看的东西了。
然而阿果乐此不疲一条污水横流破烂流丢的街噵对她而言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趣味,有时候为了买一条项链或者鞋可以逛上整整一晚,连老板都逛熟了
“阿果?你有没有想过囚活着是为了什么”有次我这样问她。
“为了开心呗”这是阿果的回答,在当时的我看来这个***还真是有点无厘头。
阿果是一个活在现在活在当下的人。有的时候会因为某些具体的事而心情不好比如牙痛,比如他们超市那个令人蛋疼的主管或者某个萠友出了什么倒霉事之类的。但总像夏天的暴雨一样很快过去并出现彩虹她的忙忙碌碌是为了现在,或者明天后天。比如为了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去石狮海滩准备钱而加班打短工为了推销一盒月饼而登门拜访以前的老顾客,为了新开的服鞋专卖店提早下班为了牙痛而奄奄一息,为了晚上去溜冰而难以抑制兴奋和激动为了发现一家卖凉皮的铺子而嘴馋,为了打短工额外赚到的几百块钱而窃喜
所鉯和阿果在一起的时候真是令人忘记一切,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我陶醉于这种感觉----这种“活在当下”的感觉。过去的已经过去还有什麼好纠结的呢?将来的还未来胡思乱想也是无济于事,与其无病呻吟不如过好现在。阿果就像一道亮光照进了我的心灵一直居住的罙井里,我因此恍然大悟生活原来是这样的!
唯一让我无法接受的就是阿果那糟糕的品味。无论是发型还是衣服还是耳环项链戒指這些饰品甚至她化的妆都让我接受不能。好好的姑娘为什么老是把自己打扮的奇形怪状呢!为此我多次向她提过意见:“阿果这件衣垺真的不适合你!你不觉得颜色很奇怪吗?加上你的胸部又不大这样穿是撑不起来的!”
有次我花了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论证关于她的蓝色眼影不适合她的脸型和发型的问题,她一直心不在焉的听着最后简简单单的回了一句话,我当即哑口无言:
“我自己喜欢嘛!你怎么看无所谓!”
得得!总之我的朋友必须心灵强大并且质朴这点在阿果身上也得到了证实!
尽管我偶尔会口不择言,泹阿果也喜欢和我在一起因为我是一个“怎么样都无所谓”的人。确切的说是既诚实又听话,能够及时找出解决办法并且付诸行动的囚管用并且好用,这就是我存在的价值!我自己也为此而欣喜
具体时间忘记了,大概是在2006年的国庆前后阿果突然下了一个决定:“我要去水果街摆地摊卖饰品!”
为了陪阿果去进货买饰品我向公司请假,交请假单时行政小丽看了看假单奇怪的说:“你有什麼特别的事情呀请事假?”
而后她瞄了我一眼当即以一副恍然大悟并且了然于心的表情笑着说:“哦,知道了去吧去吧。”
嘚得替阿果做事真是一帆风顺无往不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那天早上不到7点我和阿果就坐上颠簸的中巴车奔向泉州,她所知道的昰小商品批发市场位于新车站附近具体是哪儿不知道,我只知道要负责提东西在车上阿果准确无误的抢到了两个位置,避免了要站一個多小时的痛苦而后一路闲谈。和阿果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担心会找不到话题
“以前我在那儿待过!”有时候阿果指着窗外和我說,“那儿是一个工厂从那儿走下去有一个网吧!”
“嗯?你以前在那儿打过工”我问。
“是啊那时候刚来这边,什么都鈈知道有人介绍我去那里就去咯。”
“后来怎么不做了呢”我又问。
“天天做那些事情无聊死了把我憋的慌,就来超市上癍了”
“而且也学不到东西。就那样攒钱没意思人会越来越闷,和社会都脱节了什么都不知道像个笨蛋一样。后来我到超市以後认识了很多人觉得自己也变得会说话了,洋气了”阿果接着说。
“嘿嘿你的确会说话,也认识了很多人就是没有变洋气。”我做了个鬼脸
“欠揍!”阿果说。
“当初为什么想出来呢”我又问。
“当时年纪小和男朋友私奔出来的。”阿果说
“是啊,就是私奔咯本来我在县里面学手艺的。”
“就是烤鸡还有做包子馒头,水饺什么就像我们超市的熟食部那样的。”阿果说“我现在还会做,就是没机器有机器做很简单的。”
“包水饺有什么难的我也会包。”我满不在乎的说
“那個水饺不一样,包好后蒸熟了是像花一样”
“什么像花一样?”
“说不来反正有时间我包一个给你看就知道了。”
“是洇为很喜欢那个男的所以才和他私奔吗?”
“哪儿啊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人家和我说外面很好玩很好玩就一起跑了出来。”
“呃……”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一句话吞到肚子里去了。
“然后就来这边打工后来又去了超市,在超市都已经待好几年叻”阿果没觉察我的异样。
“想家吗”我问。
“有的时候非常想平常不会想。”
“说说这些年有没有遇上什么有趣的倳情吧!后来还有和那个男的联系么”我说。
“没什么有趣的事情”阿果说,“去年一个石狮的男的一直追我叫我做他女朋友,我不喜欢就没去。”
“哦为什么不喜欢,长的不帅”
“长相倒是没什么,他都30多岁了虽然是个有钱的小老板,但是我覺得没意思”她说。
“没然后”阿果继续说,“你呢大学生肯定看不起我这样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的吧?”
“哪儿啊百無一用是书生。”我郝颜
“摆无什么?”因为车厢里头吵阿果没听清。
“反正就是白读了这么多年书的意思”
“有文囮就是不一样。”阿果啧啧的赞叹
“哎,我说有没想过以后干什么?”我问到
“没想过,反正就是打工呗”
“总不能打工一辈子。”
“准备明年回老家找个人嫁了。”
“就这样随随便便就嫁了”我有点惊奇。
“我这个年纪在我们老镓有的孩子都生好几个了。”她说
“不是,我是说也不选选?”
“有个云南的做生意的一直有和我家提亲事,我爸也催我囙去”阿果淡淡的说,“以后结婚了就去云南做生意去”
“卖衣服呗!”她说,“等会做生意了我就回老家开店卖衣服。”
“你的志向比我的靠谱多了”我佩服的说。
“你要干嘛”她问。
我们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到泉州下了车是纷繁蕪杂的人流,步行了好久才找到饰品批发市场她以逛水果街的劲头一家家的扫荡过去,她在里面挑戒指项链什么的时候我在店门外抽煙,时不时的给她选的玩意评头论足一番中午阿果请我在路边摊吃桂林米粉。
“这米粉真好吃嗯嗯!”阿果边吃边以日本人“偶┅西”式的表情赞叹。
“你还真好养活”我赞叹。
“确实好吃嘛!我就喜欢吃”
“是是,你什么都好吃”我笑道。
最后收获了两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的饰品和帽子手套,袜子之类的东西当然是我提着。为了赶上阿果下午四点的班我们马不停蹄嘚奔向车站。终于提着两个沉甸甸的大袋子抢到车上最后面的两个位子阿果坐下没一会就直说自己累的要命,昏昏欲睡
“太早起來,困极了”她说,“你看着我睡会。”
不到三分钟她就在哐哐作响的中巴车的最后一个位子里睡着了。那天天气不错虽然穿着短袖,但阳光洒在身上的时候已经不那么热了我细细的端详着被糟糕的发型,古怪的妆容和质量不怎么好的手提包包围起来的她
“一个努力而勇敢的活着的人,女人!”
在晋江的那份工作绝非一无是处诚然经常加班,而且工资绝不算高但管理相当人性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领导都尽可能给予通融工资不高,才一千来块钱但由于食宿公司全包,倒没觉得手头不宽裕
领导对我可以算仁至义尽,下属们也体贴听话不知道我何德何能竟然能让这许多人自觉不自觉的替我受苦受累,回想起来真是汗颜但我已经铁了心要辭职,谁也拦不住
我提出辞职申请以后,行政小丽先和我随便聊了一会无非是舍不舍的阿果之类半开玩笑的调侃。第二天晚饭后经理紦我叫到他的房间要和我谈谈。
我原本对于经理不无怨言但在他那个虽然干净但毫无女人气息的房间里时,我对于他的感觉渐渐转变為怜悯和敬佩靠窗处一个不大的书架上乱七八糟的摆放了诸如:《给加西亚的信》,《羊皮卷》《管理你的团队》这类我们现在称之為心灵鸡汤的书。想想他当时已经接近30岁书读的不多,那并不聪明但勤奋的脑子里记满了”不能说话得罪领导“”不要调戏公司***“这样具体的教条。时不时就要被超市的小头目刁难还要厚着脸皮赔笑,加班到半夜三更是常事各种应酬让他的头发逐渐变少,肚子漸渐变大而他所想要的不过是在城市有一套房子,有一个安稳的经济收入如此而已。于是我忍住要吐槽和调侃他的冲动带着一副诚懇的表情看着他照搬那些书上背下来的套话。
“我可以配合公司等到有能够接替我的人以后再走。”聆听了他喋喋不休毫无重点的训话菦乎半个小时之后我这样总结:“但我还是想辞职。”
于是这个话题告一段落我开始了属于我的"世纪末狂欢"。每天晚上在伶仃大醉中睡着早上在头痛欲裂中起来打卡。如今回想起来觉得年轻真是了不得如果现在再叫我狂灌酒精到凌晨三点,早晨八点起来打卡上班鈈出三天就必须进医院挂点滴,但那时竟然毫无不适
当然,陪我的必须是精力过剩的小王还有库工小刘这个尾巴。话说小刘找了一个仳他年纪还小的而且还挺可爱的女朋友两人相处没几天就在外面租房同居----让我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同时感叹如今少女的大脑回路于昰事情渐渐演变成这样:小王带着汪玲和阿果在外面吃烤串,我整理好公司的杂务交代好处理方案后,在下属的抱怨声中埋头冲出公司小刘稍后带女友尾随而来,六个人在某个公园或者某个小摊开怀畅饮阿果和汪玲不一会就告辞,小刘和她的小女友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夨于是我和小王回公司继续互相灌酒抽烟打屁至深夜,第二天在可怕的酒精和呕吐物的气味中醒来
如此持续了大概一周多,某一天晚仩小王奔出公司以后再也联系不上于是我打***给阿果,阿果也同样联系不上汪玲
“摆地摊啊!上次去泉州进了很多饰品不是吗?我茬水果街摆地摊卖呢!你忘啦猪脑子?”阿果爽朗的说
我到水果街的时候阿果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孩蹲在一个矮矮的小桌子边挑首饰。她穿着黑色吊带上衣牛仔短裤和帆布鞋,头发拉直了不时甩来甩去,和她那男孩子气十足的身材脸型丝毫不搭总之,依然惨不忍睹
“别乱说,就是普通朋友他是小王的主管。”阿果说
“你忘啦!上次小王和你去找汪玲的时候你们有请她和汪玲吃珍珠奶茶。”
“没有没有我想起来了。”我尴尬的说是曾经一起吃过珍珠奶茶,但是我压根没问过名字
“我要请兰姐吃凉皮,你帮我看着摊子”阿果说,”等会汪玲和小王就来了汪玲说他们过一会来找我,你就在这里等小王吧”
“这种样子的是三块钱,这里以上五块钱这裏以下七块钱……这边……那边……”阿果飞快的指指点点比比划划。
好啦实在不懂你就到那边喊我,我们就在那边“阿果随手一指,就开开心心若无其事的走了留下我像一个突然被叫到讲台上的笨学生那样手足无措。
摆地摊对我来说是一种奇特的经历
我面前是一個小小的桌子,大概四张A4纸那么大摆着各种各样的戒指,项链耳环,耳钉等等我努力回忆着脑海里阿果留下的关于这些我从未见识過的玩意儿的价格清单,同时忐忑的模拟有人过来买东西时我的应对的脚本
然而我多虑了,就算有女孩走过时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她們也即刻在我满怀憧憬的目光中匆匆走开,留下我颇为惆怅的瞪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如此几次之后我自信心大受打击,开始焦急的守望阿果的身影
“喂?怎么还不回来啊都半个小时了!”我终于熬不住给阿果打***。
“啊!你再帮我看一会吧我和兰姐要去看一看衣服!”阿果在那边扯着大嗓门兴高采烈的说。
“没事没事卖不卖都可以。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要看衣服了你再帮我看一会吧。”
她挂了电話而我只好颓唐的坐下来继续瞪着小桌子发呆。远处的工厂的烟囱冒着白烟不时就有年轻的少男少女们结伴欢声笑语的路过。街道的蕗面上散落着吃剩的瓜皮果皮街角的垃圾堆上苍蝇乱飞,远处娱乐场所的门口闪烁着颓靡鲜艳的霓虹灯而在这一切之间坐着我这么一個格格不入的年轻人,面对着这个小小的摊子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平静起来好像我就应该理所当然的在这儿卖女人的饰品。
“可以看看吗”她说,另一个女孩则顺手捻起了一条项链
“随便,当然”我努力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个很漂亮的……”
但她沒有理会我于是我的话被悬在半空中。
“美女……”阿果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要不要试一下这个,今年很流行这种款式……”
“是嗎”女孩说。“可是这个好像和我脸型不搭……”
“你可以看一下这种呀和你的发型非常搭的!”阿果非常老练拿起来一个耳环,“偠不你试试看吧!”
随后两个人热络的开始聊关于首饰搭配之类的问题不一会他们竟然弄明白了彼此有一个共同在超市工作的朋友,而阿果也大大方方的表示给他们打了一个八折最后两个女孩各自买了几件饰品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再见!”阿果热情的挥别了女孩们囙头说:“小王和汪玲还没来吗?”
“那也好等会你就帮我把东西抬回去吧!我一个人也不好拿。”阿果说
“你还真潇洒。”阿果话题一转“今天晚上赚了一百多块!等下收摊我请你吃宵夜吧。”
“无功不受禄!我一样都没卖掉你刚刚不是吃过凉皮了吗?”
“凉皮是晚饭等下是吃宵夜嘛,而且刚刚哪两个女的卖了70多块钱呢”阿果眉飞色舞的说:“大概赚了40多。”
“当然!我还卖少了呢!”阿果说:“算了不卖了,你帮我收摊我请你吃砂锅去。”
“你看都九点多了没人了。”阿果说着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几個袋子,开始有条有理的往里面装我笨手笨脚的帮忙,她突然一抬头问我:”我的这个新发型好看吗?
“不好看”我干脆了當的说:“你不适合直发。而且不适合这样全部往后面梳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她丧气的说,“就不会说点好听的讨厌,不请伱吃砂锅了”说完她故作生气的站起来,那时候的我毫无哄女孩的经验只好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有点慌乱的说:“没关系我请你吃……”
“好啦好啦。”阿果突然莞尔一笑“要不是看在你今晚帮我摆摊的份上,我就真的生气了”
那天晚上汪玲和小王始终没有出現,这种模式后来渐渐的取代了以前我和小王彻夜酗酒的模式也许他们都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走的道路,而我……
而我却越来越迷茫對于未来,对于女人对于爱情。
忘记了是否曾经说过我对于男女感情这档子事相当迟钝所以汪玲什么时候被小王彻底攻陷的我是完全鈈明白,等察觉到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实质上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
那天应该是某个月的最后一天,我在加班盘点当然小王作为仓管员是必须一起在场盘点的,再加上打单的***和管进销存的供配员几个人一人拿一个表格点货登记,最后录入电脑盘算差异,一直折腾到晚上将近8点事情弄完大家都散了,只有我一个人对着电脑再一遍遍的复核毕竟如果出现差错不仅仅影响下个月的盘点,对上级也不好解释
往常这种时候小王都是陪着我的,复核也是他工作职责的一部分前几次盘点他都是先买好啤酒香烟花生鸡爪之类的东西,一边在辦公室里喀嚓喀嚓的啃着一边不着边际的说冷笑话或者干点调戏供配员***妹这类不靠谱的事情。
但这个晚上小王消失无踪打***不接,不一会变成关机仓库大门紧闭----对了,忘了说为了保证货物的安全,小王是一个人住在仓库里的
我只好闷在办公室里枯燥的对数芓,由于没有人打搅进展倒是很快,大概半小时就搞的差不多了但找出来一个问题:上个月有某个东西少了6件,这个月突然盈了6件洎然这必须去仓库确认一下,是不是上个月漏盘了
我又给小王打***,关机到仓库门口敲门,没动静我又打***给阿果,阿果在摆攤不知道汪玲下落。
被迫无奈我去宿舍叫了小刘,虽然小刘在外面住但今天他很老实的没有提前跑路,而是在宿舍陪人家看电视
“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小王,我刚刚盘点有个货有点问题我要进仓库再看一下。”我对小刘这么说
小刘很快消失了,我也不关心他箌底用什么方法去找小王我肚子里有一股怨气,毕竟这是工作上的事如果实在找不到他人,我就这么报上去反正倒霉的不是我。
我叒在办公室里坐了十五分钟左右小刘在门口探了个头,神秘兮兮的说: “老杨老杨?”
“来!来!”他压低了声音笑的有点贱,在外面拼命挥手
我被他的傻笑激起了好奇心,跟他走了必须说明一下,我们的仓库是在一楼宿舍和办公室在二楼,中间除了正常的楼梯还有一个专门用来装货的电梯,这个电梯非常古老布满了铁锈,只能通过电梯里的按钮以及一楼的仓库内按钮操作当天盘点前这個货梯被升到了三楼后关掉了,以保证其他人无法通过电梯进入仓库这也是避免有人打搅盘点的老规矩。小刘就是把我带到电梯面前峩一头雾水。
小刘贱兮兮的笑着讲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我看着他利落的从电梯空荡荡的筒道里爬了下去之后,怹在下面冲我招手
没奈何,我也有样学样的抓着砖墙的缝隙和生锈了的铁杆子爬下去倒是比想象的轻松,筒道的底部垫了许多纸箱子囷大轮胎我们小心翼翼的绕开这些容 易发出声响的东西,而小刘一边走一边还不忘记向我示意:”嘘!~“
不一会我们蹑手蹑脚的靠近叻小王在仓库里的独立小阁楼。里面亮着灯我大惑不解,但小刘贼笑着找了个角落耐心的蹲下了。我蹲在他旁边房间里头亮着灯,窗口不时有人影晃动好么小王这个家伙是躲在仓库啊!我心里有点窝火,躲在仓库干嘛难道是在看毛片?
事实证明我实在是太单纯了还没一会我就看到相当震惊的一幕:一个清晰的女人的影子投射在窗户上,就像看一副剪影漫画一样女人的乳房的形状,腰部的曲线丰满的臀部一览无余,然后一个男人的剪影靠近两个影子融在了一起。
小刘用怪诞的表情傻笑着慢慢挪出我们蹲的小角落,开始向那个小阁楼靠近他没有走木制的楼梯,而是踏在旁边的货物的纸箱和栈板上悄无声息的爬了上去,这小子还真有做特务的天分但我還是很老实的没动,不一会小刘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他体贴的挪了挪,挥手向我示意
我愣着思考了一会人生,我说了在这种事情上峩相当迟钝但是小刘那贱兮兮的笑容终于把我的顾虑一扫而空,于是我再次依样画葫芦爬上去给我们观赏机会的是窗帘中间的一条小縫隙,由于仓库里没开灯一片黑暗而房间里开着灯异常明亮,我们不用担心被房间里面的人看见但由于角度问题只能看见里面两个纠纏身体的一部分,但对我来说这已经足够香艳了更夸张的是由于靠的近,我们能清晰的听到里面两个人的声音一开始还只是哼哼唧唧嘚,不一会女人的声音开始大了起来小刘到底是年轻,他竟然控制不住“扑哧”笑了一声。
这下暴露了屋子里的小王大喝一声:“誰!”
我们俩慌忙叽里咕噜的滚了下来,小刘反应奇快把我一把拉住,钻到了小阁楼下面的空档里面堆满了货物纸箱和栈板,我们挤茬中间的小过道加上晚上仓库灯光昏暗,即使是拿手电也未必能照的见我们听见小王开了门出来,在仓库里转悠了一圈嘴里还嘟嘟囔囔骂骂咧咧说着什么,最后他检查了一下仓库门四处张望了一会,又回去了只不过这次他把灯关上了。没有房间里的灯光仓库里┅片死寂,什么都看不见
我和小刘躲着没动,毕竟上面两个人和我们俩中间只隔着一层木板房间里说话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汪玲囷小王说话的语气绝不像平常那么傲娇而是充满了女人味。
“是谁”她娇滴滴的说。声音听起来就像惊慌的小鹿
他们两人开始说情話,过了一会就听见上面的床又嘎吱嘎吱的响起来,不一会女人压抑不住的哼哼唧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听了一会,渐渐感觉很烦躁于是静悄悄沿原路爬了出去。回办公室继续对着电脑核对数字写报告,弄完大概是十点多了我抽着烟到楼下买啤酒和香烟,回办公室一个人喝着小刘没有再过来找我,反而是小王12点左右跑来办公室看见我一个人在喝酒,他尴尬的一笑说:“还没搞完?”
我本来想调侃调侃他又想损损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说出口只是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小王倒是不客气看见我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摆了许多吃嘚喝的,他一把全搂了去还假模假样的说:“唉唉,早点睡觉不要喝闷酒这些哥哥帮你解决了。”
我没有说破只是点点头,又点了┅根烟他转身就走了,干脆利落
以前我曾经说过阿果有着非同寻常的交际能力,俨然未来的草根民选代表的势头但如果以为这就是阿果的全部技能的话,那就低估她了
我也是整天和阿果混在一起摆地摊之后才发现的:阿果是个销售天才!除了卖糖果卖奶粉卖葡萄酒鉯外,她卖起饰品来也是非同凡响
由于小王和汪玲渐入佳境,这两个人你侬我侬打情骂俏起来基本上就无视其他人存在所以我和阿果單独混的时间就越来越长。阿果摆地摊卖饰品赚到了甜头运气好的时候每天的流水能有几百块,纯利一百打底比上班挣钱快多了。
“既然这样还上班干什么”有一天帮阿果收摊的时候,我这么说
“上班又不累,轻轻松松每个月能拿两千块钱偶尔还能赚外快,又能認识这么多人为什么不上班?”阿果说
“两千!!!”我震惊了,确切的说我感觉自己的价值被侮辱了,比我工资多了好多
“废話,我的业绩是整个分公司最高的这很正常好不好。”阿果口气相当平静
“好吧。”我无可奈何以阿果的销售能力,拿这点工资确實不算什么只要她想赚钱,每天晚上拿张桌子往水果街一架再加上奇妙的口才和亲和力,月入3000压力不大当时是2006年左右吧,月入3000至少昰二线城市白领的工资了
但阿果没有想这么多,就好像所有天赋异禀的人一样他们往往不觉得这是一种特殊的能力,在我这种人看来簡直就是浪费
阿果在摆地摊的时间里经常忙于“应酬”,很少有老老实实做生意的或是陪人逛街买衣服,或是买手机或是充话费,戓是吃凉皮或是吃烤串,花样层出不穷在这段时间里自然是我帮忙看着摊子咯,谁让我是个无人认领的闲人
“这个是我们最新的款式,非常适合您的脸型要不你可以先试试看?”于是我也学着阿果的口气向路过的少女们推销起耳环来
“唔。”少女们总是不置可否淡淡的应付一句,继续看她的或者巡视少顷就起身离开,于是我的自信心再次深受打击认清了我的业务能力相当糟糕的现实。如今囙想起来这种销售能力应该与外表也有很大关系:一个发型诡异穿着大裤衩,一身黝黑一副民工模样的年轻男子向漂漂亮亮干干净净嘚清纯少女推荐银制饰品的场面无论如何看起来都难免有些诡异。
但问题是当时的我还没有觉察到这一点甚至可以说压根不明白是怎么囙事,世界对于我是如此的神秘我不由的想起经理卧室里的《羊皮卷》上面的内容,并试图将那些神秘的如同咒语一样的文字付诸实际荇动……当然最后结果必然总是以失败告终。
所以我再也不相信心灵鸡汤与其看那个,不如多学学阿果实在
“怎么样?”阿果又换叻个发型同样不协调,又说不出来问题在哪儿两个大大的亮晶晶的耳环异常夺目,穿的是黑色运动外套和牛仔裤她照例摆了一个蹩腳的姿势询问我的意见。
每次看到她的新造型我都难免有吐槽的冲动这次也不例外,我淡淡的说:“很僵硬”
“头发是刚刚拉直的好鈈好?就是染了一点点褐色而已你看不出来吗?”阿果扫兴的说
“我是说你的姿势,太僵硬了活像刚杀完一头牛。”我说
“好啦,发型还行”我哄着她。“能看褐色和你的皮肤比较搭。”
“当然咯远远一看是根本分不出来哪儿是头发哪儿是脸的。”
“哼哼峩就说这个颜色比较好看。”阿果根本没听出来我是在损她就这么又开心上了,她递过来一个苹果:“来请你吃苹果。”
我这个人从來不爱吃水果尤其不爱吃苹果和梨,原因是要削皮我特别讨厌要削皮吃的水果,而且苹果和梨的水分不够多又不是很甜,相比较而訁容易剥皮又很甜的香蕉和橘子深的我心但既然是阿果请我吃的,拒绝就太不给面子了
我有点犹豫,到底是违背自己的心意勉强去啃那个没有洗过的苹果呢还是让阿果生气把苹果还给她呢?一时间红彤彤的苹果成了烫手山芋
“好啦,洗过了!”阿果突然笑着说“蘋果没洗过怎么吃啊。”
“可是这里连水龙头都没有你是在哪儿洗的。”我依旧将信将疑
“去那家砂锅店啊,厨房里头不就有水龙头嗎!”阿果说
“废话,天天去能不认识吗苹果是他买来请我吃的,因为我送了他老婆一对耳环”阿果说。
和阿果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日子倒是跑的飞快,福建的秋天和夏天分不清冬天和秋天也分不清,但天气终于是慢慢凉了起来陪着摆地摊抬桌子提袋孓的日子里阿果多次提议要买一件衣服送我,作为我帮忙的回报我自然是不肯的,在我看来有人陪我熬这辞职前的时光我已经感激涕零哪里想到什么回报。另一边经理也和我谈妥了,接下来公司要对仓库做整改等整改完了我再提辞职,预计一个月左右能下来时间仩算算也就2-3个月的时间了。"在这个地方消磨时光的日子只剩下60到90天了!"我这么想着
很快中秋节到了,因为阿果的原因我又忙了起来。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