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跳下即将离开的船,在暴风雨中的船往海豚岛游时,我感到

内 容 提 要 太平洋中有一个岛屿外形象一条在海洋里晒太阳的大鱼。岛的四周有 蓝色的海豚在游泳有海獭在嬉游,还有许许多多的海象和海鸟从前,在 这个岛上住着茚第安人他们受到捕猎海獭的俄国人杀害,后来离开了该岛 到东方去居住他们离开时,遗留下一位年轻的姑娘本书就是讲述这位印 苐安姑娘——卡拉娜的故事。她在侮豚岛上孤零零地生活了十八年等待援 救她的船只到来。她独力修建住所制造武器和捕猎用具,和野狗斗争捕 猎海中的动物,经过不少危险才得以生存了下来 本书在美国曾荣获过国际安徒生儿童文学奖等七种儿童文学奖。 作 者 的 话 夲书中所说的 “蓝色的海豚岛”在公元前两千年左右就有印第安人首 先在那里定居。白人直到1602年才发现这个岛 1602年西班牙探险家塞巴斯提安·威热开诺从墨西哥动身去寻找一个港 口。当时有许多大帆船从菲律宾运来大量财室他要找的就是大帆船在紧急 情况下可以去避难嘚港口。他沿着加里福尼亚海岸北上发现了这个岛屿, 曾派过一只小船登陆考察命名该岛为 “圣·尼哥拉斯岛” (LalsledeSanNicolas),以此表示赞矣尛兵、旅行者和商人的守护神 几个世纪过去,加里福尼亚从西班牙人手里落到了墨西哥人手里于是 又有美国人登上了这个岛,不过也呮是一些猎人偶尔去访问访问罢了岛上 的印第安人上著仍然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本书试图创造的罗宾孙姑娘确有其人,1835—1853年期间她曾一个 人居住在这个岛上,有关记载上称他为 “被遗弃的圣·尼哥拉斯妇女”。 关于她的真实情况记载很少。根据哈巴德船长的报告 (他的帆船接走了 卡拉斯一阿特村的印第安人)我们得知,尽管努力拦阻当时那位姑娘确 实跳进了大海。根据尼德威尔船长留下的记录我们还知道,他在十八年后 找到了这位妇女当时她和一只狗住在高地上一所简陋的房子里,过着孤独 的生活穿的是鸬鹚羽毛裙。在她得救后山塔·巴巴拉传教团的冈热勒斯 神父成了她的朋友,从她口中我们知道那位妇女的弟弟是给野狗咬死的。 别的事情神父知道嘚很少因为她只能用手势给他讲话,许多他都不懂;传 教团的许多印第安人也都不懂她的语言卡拉斯一阿特的印第安人早已绝 迹。 “被遗弃的圣·尼哥拉斯妇女”葬在山塔·巴巴拉传教团附近的一座小 山上她的绿色鸬鹚羽毛裙给送到罗马去保存了。 八个海峡岛中最远的┅个——圣·尼哥拉斯岛,位于洛杉矶西南大约六 十五英里的地方长期以来历史学家认为,六百年以前这个岛上就有人居住 最近将该島发掘的文物以碳—14元素进行测定,结果表明印第安人在基督纪 元以前很久就已经从北方来到了这里他们关于土地、大海以及天空万物嘚 模拟像,跟阿拉斯加海岸上找到的相类似都是用精湛的技艺雕刻成的。这 些东西现在还保存在洛杉矾的西南博物馆中 圣·尼哥拉斯将来如何还不得而知。它现在是美利坚合众国海军的一个 秘密基地,科学家预言由于海涛和狂风的冲击,它总有一天会沉人海中 在写作 《蓝色的海豚岛》的过程中,承蒙摩德、代罗斯·罗弗勒斯、西 南博物馆贝尼斯·伊斯特曼、圣地亚哥人类博物馆前任馆长弗勒奇尔·卡尔 等帮助在此表示谢意。 前 言 斯·奥台尔出生在美国洛杉矶,是新闻记者,也是加利福尼亚的历史权 威。他创作的长篇小说有多部。 《蓝色的海豚岛》是作者为少年读者写的第 一本书,曾先后荣获国际安徒生儿童文学奖、约翰·纽培莱奖等七种儿童文 学奖事过几年,他的另┅部儿童长篇小说《国王五世》又荣获了约翰·纽 培莱奖。 在离美国加利福尼亚海岸遥远的地方隐约出现一片粗糙的岩石,就是 闻名嘚圣尼古拉岛据历史记载,在 1800年有一位印第安姑娘,曾在这个 小岛上孤零零独自奇迹般地度过十八个年头。 《蓝色的海豚岛》就是根据 这个素材创作的 这部小说是用第一人称写的。我们读起来就好象跟着女主人公卡拉娜 到了太平洋里蓝色的海豚岛。啊这是一个哆么美丽的海岛呀: “我们的岛有两里格长,一里格宽假如你站在岛中央耸起的一个小山 上,你会认为它象一条鱼就是说象一条侧躺嘚海豚,尾巴指向日出的地方 鼻子朝着日落的地方,它的鳍就是暗礁和沿岸的石壁” (第二章) “黄昏时,……海洋到处都是一片平靜颜色

  奥台尔是一个经历十分丰富嘚作家他参加过两次世界大战,还是好莱坞最早的一批电影精英中的一员他是一名电影摄像师兼技术编导,曾参与过多部早期无声电影的制作最著名的一部是历史剧《班豪》。

  奥台尔最热爱的事业是写作特别是为青少年写历史题材的小说。这是在他少年时代就竝下的志向因为有一次他的家人告诉他,伟大的英国历史小说家司各特是他们家族的前辈他毕生创作了近30部小说,其中大部分是历史尛说1981年他还专门设立了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文学奖,每年5000美元奖金奖励为青少年创作历史小说的后辈。

  奥台尔是一位博学而且具囿宽容胸怀的作家他的小说记录了开拓者的辉煌,也对逝去的文化充满敬意他特别同情被历史吞噬的弱小族群,怀着对大自然的热爱謳歌人与自然的和谐

  阿留申人驾船来到我们岛那天的情形我还记得。起初那船浮在海面上象一个小小的贝壳后来渐渐变大,象一呮收起翅膀的海鸥最后在初升的太阳中显出它的本来面目——原来是一艘挂着两张红帆的红船。

  我和弟弟来到峡谷口上这条峡谷婉蜒而下,一直伸展到一个名叫珊瑚湾的小海湾那里春天生长许多块根植物,我们正是去采集这种野菜的

  我弟弟拉莫还是个小孩,只有我一半大我当时才十二岁。对那些活过许多岁月的人来讲他真是小得可以。他手快脚快象只蟋蟀,兴奋起来也正好跟蟋蟀一樣愚蠢正因为这个缘故,为了让他多帮我采集一些野菜不要到处乱跑,我对我看到的贝壳或是收起翅膀的海鸥都闭口不说。

  我鼡削尖的木棍在灌木丛中挖个不停好象海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即使当我确定那只海鸥原来是一艘挂着两张红帆的大船时我也沒有吭声。可是世界上什么事情都很少瞒得过拉莫的眼睛他有一对黑得象蜥蜴一样的眼睛,很大很大而且跟蜥蜴的眼睛一模一样,有時候看上去睡眼矇眬其实这正是它看东西看得最清楚的时候。拉莫的眼睛现在正是这样半睁半闭,跟一只蜥蜴躺在石头上正准备弹絀舌头去捕捉苍蝇时完全相象。

  “大海那样平静”拉莫说。“就象一块光滑的石头没有半点裂缝。”

  我弟弟总喜欢把一样东覀故意说成是另一样东西

  “大海不是没有裂缝的石头,”我说“它现在不过是一片没有波浪的水。”

  “在我看来它是一块蓝銫的石头”他说。“在它很远很远的边上是一朵小小的云身子坐在石头上。”

  “一朵云不会坐在石头上不管石头是蓝色的,黑銫的还是别的什么颜色。”

  “这朵云就是坐在石头上嘛”

  “云也不会坐在海上,”我说“海豚坐在海上,海鸥、鸬鹚、海獺和鲸鱼也坐在海上就是云不坐在海上。”

  “那说不定是一条鲸鱼”

  拉莫来个金鸡独立,接着换了一只脚还是金鸡独立在那里,看着船渐渐驶近他不知道那是一艘船,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一艘船呢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船,不过我知道船的样子因为我听别囚说过。

  “你在那里看着大海发呆”我说,“我在这里挖野菜到时候野菜只有我的份儿,没有你的份”

  拉莫用棍子戳起土來。可是那艘船越驶越近船帆透过晨雾泛出一片红光。拉莫的眼睛盯在那艘船上却装出一副没有去看它的样子。

  “你看见过一条紅鲸鱼吗”他问。

  “看见过”我说,尽管我从来没有看见过

  “我看见过的鲸鱼都是灰色的。”

  “你还小咧海里游的東西哪能都看到过呢。”

  拉莫挑起一把野菜准备丢到篮子里去。忽然他把嘴张得大大的过了一会儿才重新闭上。

  “独木舟!”他喊叫道“一条大独木舟,比我们所有的独木舟加在一起还大还是一条红颜色的呢!”

  究竟是独木舟还是船,拉莫并不在乎┅刹那工夫,他已经把野菜抛在空中撒腿就跑,穿过灌木丛一路跑一路哇哇直叫。

  我还在继续采集野菜但我挖的时候,两只手抖个不停事实上我比弟弟还要激动。我知道那是一艘船不是什么大独木舟,而且我还知道来一艘船背后还有许许多多文章。我想丢掉棍子也跑过去看看,不过还是克制住了因为我懂得村子里的人需要野菜。

  我把篮子装得满满的时候阿留申人的船已经绕过我們岛四周宽大的海草区,来到守卫珊瑚湾的两块大礁石之间阿留申人到来的消息已经传到卡拉斯一阿特村。村里的男人已经拿着武器沿著弯弯曲曲的小道飞快地奔向海岸村里的妇女则聚集在方山边上。

  我穿过茂密的灌木丛也迅速跑下峡谷,来到海边的峭壁上面峩蹲下身子趴在那里。我的下面就是海湾那时候已经退潮,太阳照耀着海滩上白色的沙子我们村里的男人有一半站在海边。其余的人隱藏在小道尽头的岩石后面准备一旦来者不怀好意,就向他们发动进攻

  我蹲在矮小的灌木丛中,努力使自己不掉下崖去既要把洎己隐藏好,又要对下面发生的事情看得清听得明。正在这时船上放下一只小船。小船上有六个男人划着长桨他们的脸很宽,黑色嘚头发油光发亮披散下来遮住了他们的眼睛。他们走得更近了一些我看得清他们鼻子上有骨头的装饰品。

  这些人的后面还有一個黄胡子大汉站在小船上。以前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俄国人但是我父亲给我讲过俄国人的事。这个人叉开两腿站在那里手背在腰后,眼聙盯在小海港上好象海港已经是属于他的了。看见他这个模样我疑心这个人来自北方,是使我们害怕的那些人当中的一个小船滑上岸以后,这人跳下船来哇哇乱叫那时我就确信他准是个俄国人。

  他的声音在海湾的石壁上回荡这些话非常奇特,跟我听到过的语訁都下一样后来他又用我们的话慢慢他讲了起来。

  “我是为和平而来的井希望同你们进行谈判,”他对岸上的男人说谁也不回答。我的父亲也藏在岩石中间这时他走下倾斜的海滩,把镖***插进了沙里

  “我是卡拉斯—阿特的头人,”他说“我叫科威格头囚。”

  他向陌生人吐露真名实姓使我感到很吃惊。在我们部落里人人都有两个名字,真正的名字是秘密的很少使用,还有一个昰普通的名字因为如果别人经常使用你的秘密名字,它就会用得太滥失去魔力。因此人家都叫我“王一阿一巴一勒”,意思是头发叒黑又长的姑娘我的秘密名字却是卡拉娜。我父亲的秘密名字叫做科威格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向一个陌生人说出自己秘密的名字。

  这个俄国人微微一笑举起了一只手,自称是奥罗夫船长我父亲也举起一只手。我看不见他的脸也说不准他会不会报以微笑。

  “我带来了四十个人”俄国人说。“我们是来猎捕海獭的我们希望捕猎期间能在你们岛上扎营。”

  我父亲没有吭声他是一位高夶的人,虽说没有奥罗夫船长那样高他挺起胸站在那里考虑俄国人的话。他不急于回答因为阿留申人以前也曾经来猎捕过海獭。那是佷久以前的事了可是我父亲还记得他们。

  “你记起另一次捕猎了吧”看我父亲沉默不语,奥罗夫船长说“我也听说过这件事。那是由米特雷夫船长率领的他是一个笨蛋,现在已经死掉了当时引起冲突的原因是他让你和你的部落包干了捕猎的全部活儿。”

  “我们曾经捕猎过”我父亲说,“可是你叫他笨蛋的那个人要我们长年累月捕猎下去也不让我们歇口气。”

  “这回你们什么也不偠干”奥罗夫船长说,“由我们的人来干猎到海獭我们会分给你们的。三分之一归你们用东西抵偿,三分之二归我们”

  “应該对半分才是,”我父亲说

  奥罗夫船长把目光移向大海。“等我们把给养安全运上岸以后再谈吧”他回答说。

  那天上午天气晴朗只有一点小风,但是一年这一季节中暴风雨随时会来所以我明白为什么俄国人要急于把东西搬到我们岛上来。

  “最好现在就談妥”我父亲说。

  奥罗夫船长向我父亲走开两大步然后又回转身来对着他。“既然工作由我们干而且工作很危险,分给你们三汾之一是公平的”

  俄国人抓了抓胡子。“既然大海不是你们的我为什么非要分给你们一份呢?”

  “蓝色的海豚岛周围的海域昰属于我们的”我父亲回答说。

  他的语调十分温和他生气的时候总是这样的。

  “你是说从这里到山塔·巴巴拉海岸——二十里格以外吗?”

  “不只是和这个岛连接的水域和海獭聚居的地方。”

  奥罗夫船长咕噜了几声他看看站在海滩上以及从岩石后媔踏出来的人,又看看我父亲耸了耸肩膀。忽然他露出了一口长牙微笑起来。

  “那就对半分吧”他说。

  他还说了些什么呮是我没有听见,因为那时我过于激动弄翻了一块小岩石,咔嗒一声滚下了峭壁正好掉在他的脚边。海滩上人人都在往上看我悄悄哋离开了矮树丛,一口气跑上了方山


  奥罗夫般长和他的阿留申猎人那天上午搬到岛上来了,从船上到珊瑚湾海滩他们来口跑了好几趟才把东西搬完。因为这片海滩很小一涨潮几乎完全给水淹没,他就想在其他地势较高的地方扎营我父亲同意了这一点。

  也许峩应该讲一讲我们岛的情况以便你了解它的地形、村子在什么地方,整个夏天阿留申人多半驻扎在什么地方

  我们的岛有两里格长,一里格宽假如你站在岛中央耸起的一个小山上,你会认为它象一条鱼就是说象一条侧躺的海豚,尾巴指向日出的地方鼻子朝着日落的地方,它的鳍就是暗礁和沿岸的石壁当初这个岛新发现的时候,是否有人确实站在那些小山上根据形状把它叫作蓝色的海豚岛的呢,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们的海里聚居着许多海豚,由此得名也有可能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就是这样称呼这个岛的

  关于我们的岛,我想你首先会注意到的就是风。差不多天天刮风有时刮西北风,有时刮东风每隔一些时候刮上一阵南风。除了南风以外其他风嘟刮得很大,因为这个缘故这里的山都是光秃秃的,树干低矮盘曲即使珊瑚湾峡谷中的树木也是如此。

  卡拉斯一阿特村座落在一座小方山的东边靠近珊瑚湾,有一眼很好的泉水村子北边大约半里格远的地方另外还有一眼泉水,阿留申人的帐篷就搭在那里那些帳篷用皮子做成,离地很低阿留申人只得贴在地上爬进去。黄昏时刻我们看得见他们的火光

  那天晚上,我父亲警告卡拉斯一阿特铨村的人不许他们到营房去串门。

  “这些阿留申人来自最北边的一个国家”他说。“他们的生活方式和我们不同语言也不一样。他们是来捕捉海獭的他们分给我们一份收获,用他们带来的东西抵偿;这些东西对我们很有用因此这样做对我们有利。不过我们要昰想跟他们亲近就不会有利了,他们是一些不懂友谊的人他们不是以前来过这里的那些人,可是多年以前给我们带来不幸的那些人哏他们属于同一部落。”大家都听从了我父亲的话我们没有到阿留申人营房里去串门,他们也不到我们村里来这并不是说他们干些什麼我们都不知道,他们吃的是什么怎样烹调的,每天杀死多少海獭以及别的一些事情我们都很清楚因为他们捕猎的时候我们总有人在峭壁上监视,他们回到营房我们就有人在峡谷里监视。

  譬如拉莫就曾带来过关于奥罗夫船长的消息

  “早上他爬出帐篷坐在一塊岩石上,梳他的胡子一直梳到象鸬鹚的翅膀一样闪闪发亮,”拉莫说

  比我大两岁的乌拉帕姐姐收集到的消息特别离奇。她起誓賭咒说在猎人当中有一个阿留申姑娘。

  “她和那些男人一样穿着皮衣”乌拉帕说,“戴一顶皮毛帽子帽子下面却是一直拖到腰蔀的浓头发。”

  谁也不相信乌拉帕的话人人都觉得猎人不会带个妻子来给自己添麻烦,这种想法是可笑的

  那些阿留申人也同樣监视着我们的村子,要不然的话他们就不会知道他们到来不久我们遇到的好运。

  事情是这样的早春时光不是打鱼的好季节。波濤汹涌的海面和冬天的风浪把鱼赶到了深水里去鱼群要在那里待到气候稳定才游到海面上来觅食,而深水里是很难捕鱼的在这期间村孓里的人吃东西很节省,吃的多半是秋天收藏起来的种子

  一个狂风暴雨的下午,乌拉帕给我们带来了交好运的消息乌拉帕是个一刻也闲不住的姑娘。她到岛东部的一个岬角上去想在那里拣到一些海贝。回家路上她刚爬上一个峭壁,听得背后有一片很大的响声

  起初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响声,以为是山风穿过岩洞引起的回声她刚想离开,忽然发现海湾底下有一些银白色的影子这些影子在动。再一看原来是一群白鲈鱼,一条条都有她那样大的个儿这群鲈鱼受到了逆戟鲸的追逐。逆戟鲸捉不到海豹就来捕食鲈鱼,鲈鱼拚命向岸边游来想以此逃脱逆戟鲸的追击,只是慌里慌张弄错了水的深度结果让海水抛上了岩岬角。

  乌拉帕丢下抬海贝的篮子赶赽在村子里跑,奔到村子里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只会朝海岸指指点点

  妇女们正在做晚饭,全都停下来团团围住她,等她开ロ

  “一群白鲈鱼……”她终于说了出来。

  “在哪儿在哪儿?”一时大家都问

  “在岬角那儿。有十多条说不定还不止┿多条。

  乌拉帕的话音未落我们就朝海岸奔去,巴不得能及时赶到那里鱼还没有蹦回海里,海浪还没有把它们冲走

  我们来箌峭壁往下一看,那群白鲈鱼还在岬角上让太阳照耀得闪闪发亮。可是那时正在涨潮最大的浪头已经在拍打鱼群,再也不能耽搁我們把它们一条条拖到潮水达不到的地方。然后因为它们差不多全都一般大一般重,我们两个妇女合抬一条鱼把它们抬上了峭壁,弄回镓去

  这些鱼够我们部落所有人当天晚上和第二天晚上饱餐两顿用,可是早上两个阿留申人来到我们村子要求同我父亲讲话。

  “你们有鱼”其中一个说。

  “只够我的人吃”我父亲回答说。

  “你们有十四条鱼”阿留申人说。

  “现在只有七条了峩们吃掉了七条。”

  “七条里你们能省下两条来”

  “你们营房里有四十个人,”我父亲回答说“我们的人就更多。而且你們有你们自己的鱼,你们带来了鱼干”

  “我们吃腻了鱼干,”阿留申人说

  他是一个矮个儿.只有我父亲肩膀一般高,一双小眼睛就象两颗黑卵石两片薄薄的嘴唇就象石刀的刀锋。另一个阿留申人模样跟他非常相象

  “你们是猎人,”我父亲说“要是你們吃腻了现在吃的东西,尽可自己去捕鱼我得为我们的人着想。”

  “我们将告诉奥罗夫船长你拒绝我们分享鲈鱼。”

  “好吧你们去告诉他吧,”我父亲说“不过也要提提我们拒绝的缘故。”

  这个阿留申人向同伴咕哝了几句两个人抬起短腿迈开大步,翻过了村子和营房之间的沙丘

  那天晚上我们吃掉了余下的白鲈鱼,大家都很高兴我们还不知道当我们吃着鱼,唱着歌围着火听咾年人讲故事的时候,我们的好运即将给卡拉斯—阿特带来不幸


  三面环岛宽阔的海草区离海岸很近,一直延伸到一里格开外的海面仩即使刮大风的日子里阿留申人也要在这里深海区捕猎海獭。他们黎明乘皮划子离岸要到晚上才拖着杀死的海獭归来。

  海獭游泳嘚时候样子很象海豹,但实际上却完全不同它的鼻子比海豹短,一双带践的小脚也跟海豹的阔鳍不同它的皮毛比海豹厚密,而且美麗得多其他方面也不相同。海獭喜欢仰卧在海草区随波上下浮动,不是晒太阳就是睡觉它们是海里最顽皮的动物。

  阿留申人就昰从这些动物身上猎取毛皮的

  从峭壁上我可以看见皮划子在海草区上来往穿梭,刚刚掠过水面长镖***就象箭一样飞来飞去。天黑鉯后猎人们把他们的猎获物带回珊瑚湾,在海滩上剥下海獭皮剔去海獭肉。两个兼管磨尖镖***的男人担任这项工作凑着海草点亮的吙光一直干到深夜。早晨海滩上满地都是剥去皮的海獭波浪都让血染红了。

  部落里的许多人天天晚上都跑到峭壁上去数数白天杀死嘚海獭他们数着死海獭,考虑一张毛皮值多少珠子和其他东西我却从来不去海湾,回回我看见猎人的镖***掠过水面上我都要生气,洇为这些动物都是我的朋友看它们在海草中间游戏晒太阳该多么有趣啊,那比盼望弄串珠子戴在脖子上要有趣得多啦

  有天早上,峩把这种想法告诉了我父亲

  “珊瑚湾周围的海里剩下的海獭已经不多了,”我说“阿留申人没来以前那里多得很。”

  “还有佷多海獭聚居在岛周围的别的地方”他回答说,在笑我的无知“这些猎人走了以后,它们还会回来的”

  “一只也剩不下来,”峩说“猎人们会把它们杀个精光的。今天早晨他们在南边捕猎下个星期他们就会挪到别的地方去扬猎。”

  “那艘船已经装满了毛皮再过一个星期阿留申人就准备走了。”

  我相信父亲一定以为他们很快就要离开岛上,两天以前他曾派我们村里一些年轻人去海灘上用一根圆木打造独木舟这根圆木是从海里漂来的。

  除了让海风吹得生长不良的小树岛上没有别的村。要过很久才有那么一根圓木漂到岸上来大家也总是把它抬回村里,放在波浪冲不走的地方打造独木舟派到海湾去挖空圆木的人,晚上就睡在圆木边上那就昰说他们要在那里监视阿留申人,万一奥罗夫船长打算不拿出一些东西来抵偿我们该得的一份就开船溜走他们就会立即发出警报。

  囚人都担心他会来这么一手所以除了海湾里有人监视阿留申人的船,还有其他人在监视他们的营房

  时时刻刻都有人来传送消息。烏拉帕说那个阿留申女人花了整整一下午洗她的皮围裙,这是她到这里来以后从来不曾有过的。一天清早拉莫说他看见奥罗夫船长铨神贯注地修剪了他的胡子,所以看起来和他刚来时一模一样磨尖长镖***的阿留申人已经停止工作,全部时间都用来剥制黄昏带回来的海獭皮我们卡拉斯一阿特村里的人都知道,奥罗夫船长和他的猎手都在准备离开岛上他会不会拿东西来换我们该得的一半海獭皮,会鈈会趁着夜色偷偷溜走我们的人是不是一定要用武力来取得我们应得的一份?

  阿留申人忙于准备离岛而我们人人都提出了这些问題——只有父亲是例外,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每天晚上都在忙于打造新的镖***。


  阿留申人是在一个阴天离开的北部深海掀起的波浪向海豚岛滚滚而来。这些波涛在岩石上撞得粉碎连吼带叫冲进了岩洞,白色的水花高高溅起天黑以前,肯定有一场暴风雨

  破曉后不久,阿留申人撤掉了皮帐篷把它们抬到海滩上去。

  奥罗夫船长没有拿东西偿付我父亲应得的海獭皮猎人们捆起帐篷的消息傳来,部落里所有人都离开村子急急忙忙朝珊瑚湾奔去。男人们手拿武器走在前头妇女们紧紧跟上。男人们走下通向海湾的小路妇奻们却隐藏在峭壁上的灌木丛中。

  我和乌拉帕一起来到很远的岬角也就是猎人们刚来时我在那里隐藏的地方。

  当时正在退潮岩石和狭窄的海滩上到处是一捆捆海獭毛皮。一半猎人已经上船其余的正在蹚水把毛皮扔上小船。阿留申人一边干活一边笑闹仿佛他們离开海豚岛十分高兴。

  我父亲正在同奥罗夫船长谈话由于猎人们的吵闹声,我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但是根据我父亲摇头的方式来看,我知道他一定很不高兴

  “他生气了,”乌拉帕小声地说

  “还没有生气,”我说“真气的话,他要拉耳朵的”

  正茬打造独木舟的人也已经停手,留神看着我父亲和奥罗夫船长部落里的其他男人则站在小道口。

  小船装满海獭皮向大船驶去小船靠近大船,奥罗夫船长举手发出一个信号小船重新回来时,船里装着一口黑箱子两个猎人把它抬到海滩上来。奥罗夫船长揭开箱盖抽出几个项圈。当时天空几乎不透光线可是当他来回摆动项圈时,圈上的小珠子仍然在闪闪发光我旁边的乌拉帕激动得屏住了呼吸,峩也能听到藏在灌木丛里的妇女们正在高声喝采

  可是我父亲把头摇摇,在箱子面前背过身去这时喝采声嘎然而止。阿留申人站在那里沉默不语我们的人离开了小道口,向前移动了几步站在那里看我父亲的眼色行事。

  “一张海獭皮换一串珠子这种交易我们不幹”我父亲说。

  “一串珠子再加一个铁镖***头”奥罗夫船长举起两只手指头说。

  “这个箱子不可能装那么多”我父亲回答說。

  “船上还有几口箱子”俄国人说。

  “那么把它们都搬上岸来”我父亲说。“船上有一百零五包海獭毛皮海湾这里还有┿五包。你还需拿出三口这样大小的箱子”

  奥罗夫般长对他手下阿留申人说了些我听不懂的话,不过话的意思很快就清楚了小海灣里还有许多猎人,他的话音刚落他们就动手把海獭皮往小船上搬。

  我身旁的乌拉帕一直在气喘吁吁“你看他会给我们另外几口箱子吗?”她低声地说

  “他把毛皮弄上大船,说不定就会离开”

  “十有八九是这样。”

  猎人们须走过我父亲面前才能上尛船当第一个人向他走近,他就上前去拦住去路

  “其余的毛皮说什么也得留下,”他面对奥罗夫船长说“把箱子送来才能拿走。”

  俄国人直僵僵地挺起身子指指正在朝岛上吹来的云朵。

  “我要在暴风雨到来以前把货装好”他说。

  “给我们另外几ロ箱子之后我会用我们的独木舟帮你装货。”我父亲回答说

  奥罗夫船长不吭声。他的眼睛在朝海湾周围慢慢扫视他看了看我们站在十几步开外岩石岬角上的人。他又打量一下峭壁上的人这才把眼光收回来看我父亲。这时他又对手下的阿留申人讲了几句话

  峩不知道谁先动手,是我父亲先举起手拦阻猎人还是那个背包的猎人先往前冲,把我父亲推在一边这些都突如其来,我简直分不清楚我蹦了起来,乌拉帕尖声大叫峭壁四周也响起一阵喊声,与此同时我只见礁石上有一个人躺了下来那是我父亲,满脸鲜血他正在慢慢地站起身来。

  我们的人举起镖***冲下了岬角大船甲板上冒出一股白烟。一个强烈的响声在峭壁上回荡我们五个战士倒在地下┅动不动。乌拉帕又尖叫了一声往海湾里扔了一块石头。石头掉在奥罗夫船长身边没有伤着他。于是峭壁顶上到处都在往海湾里扔石頭打中了几个猎人。我们的战士冲上去把他们按倒在地打得难解难分。

  我和乌拉帕站在峭壁上看着他们不知如何是好,只怕扔絀手里的石头会伤着我们自己的人。

  阿留申人扔下海獭毛皮包腰里拔出了刀子,我们的战士也向他们冲了上去于是两边的人在海滩上轮番地冲来杀去。有些人倒在沙子上又爬起来重新厮杀。还有一些人倒下去了再也没有爬起来我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有好┅阵子我们似乎会赢得这场战斗。可是战斗一开始划回大船的奥罗夫船长又带回来许多阿留申人

  我们的战士被迫退到峭壁上。剩丅的人已经不多但他们还在小路口继续战斗,不愿后退

  这时风刮了起来。奥罗夫船长和阿留申人忽然掉头向小船奔去我们的人沒有去追赶。猎人们上了大船扬起了红帆,大船在守卫海湾的两块礁石之间开始慢慢移动

  大船消逝以前甲板上又升起一股白烟。烏拉帕和我在沿着峭壁奔跑我们的头上响起了一阵仿佛大鸟鼓翅飞去似的呼呼声。

  我们在暴风雨中的船奔跑瓢泼大雨扑打着我们嘚脸。那时其他妇女也在我们身边跑她们的哭喊声盖过了风声。跑到小道口我们碰见了我们的战士,许多人都在海滩上战斗过几乎沒有人离开战场,而且都受了伤父亲躺在沙滩上,波涛已在冲刷着他看着他的遗体我马上想到,他不该把自己的秘密名字告诉奥罗夫船长回到村里。所有流泪的妇女和悲伤的男人也都说由于他说出了自己的真名实姓,大大削弱了他的力量以致在同阿留申人和卑鄙嘚俄国人的战斗中没能活着回来。


  那天晚上是卡拉斯—阿特村上所有人记忆中最可怕的时刻浩劫那一天黎明时分,把年纪太大不能戰斗的老年人算在内全部落一共四十二个男人。而当夜幕降临妇女们把牺牲在珊瑚湾海滩上的人抬回村子时,只剩下了十五个男人其中七个是老年人。

  全村妇女没有一个不失去父亲、丈夫、兄弟或儿子的

  暴风雨持续了两天,第三天我们把牺牲的人埋在南部高地上死在海滩上的阿留申人给我们点火烧掉了。

  这以后很长一段时期村子里冷冷清清。人们要找吃的东西才出去一趟回来就默默无语地胡乱吃一些。有些人想离开村子乘独木舟到一个叫做山塔·卡塔利拉的岛上去,这个岛在东方尽头,但其余人说,那个岛上淡水少得可怜。末了大家一起开了个会,决定还是留在卡拉斯一阿特

  会上也推选了一个新头人来接替我的父亲,他名叫克姆基这个囚年纪已经很大,年轻的时候就有好人、好猎人的名声就在他当选头人的那天晚上,他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说道:

  “诱捕飞禽、深沝打鱼和打造独木舟的人差不多都牺牲了。过去妇女呆在家里烧饭缝衣不要干其他活儿,现在不得不代替男人去对付村外的各种危险。为这卡拉斯一阿特会出现一些怨言,也会有人想逃避责任这些人将受到惩罚,因为没有大家齐心协力我们都得灭亡。”

  克姆基给部落里的每一个人都分配了工作给乌拉帕和我分配的是搜集鲍鱼的任务。这种海贝生长在沿岸的岩石上多得很。退潮时我们把它們搜集在篮子里提到方山上,把深红色的鲍鱼肉从壳里挖出来放在平坦的岩石上晒干。

  拉奠的任务是看守鲍鱼不让海鸥,特别昰野狗吃掉我们村里有十多条狗,主人死了以后它们离开了村子,加入了岛上到处游荡的野狗群它们很快变得跟野狗一样凶恶,回箌村子里来无非是为了偷吃东西每天将近黄昏,乌拉帕和我帮助拉莫把鲍鱼放进篮子提回村子,妥善地保存起来

  这时,其他的婦女则在长满仙人掌的灌木丛中采集号称“金***鱼”的红苹果。她们还捕了很多鱼、网了很多鸟妇女们勤勤恳恳地工作使我们分到的東西实际上比以前男人们打猎时还多。

  村里的生活按说应该太太平平但实际并非如此。男人们说妇女们担当了理所当然属于他们的任务尽管现在她们变成了猎手,男人们还是瞧不起她们这就常常惹出很多麻烦,后来克姆基下令重新进行分工——从今以后还是由男囚打猎妇女收割。当时已经有了充足的过冬食物由谁来打猎实际上无关紧要。

  但这还不是卡拉斯—阿特村秋冬不平静的真正原因那些在珊瑚湾战斗中死去的人还活在我们心里。我们到岛上或海上任何地方也不管是打鱼、吃饭或者晚上坐在簧火旁边,我们都会想起他们我们全都怀念着某一个人,我怀念的是我父亲他是那样高大、强壮和仁慈。几年以前我母亲就死了自那以后,乌拉帕和我都┅心想承担起母亲的担子乌拉帕比我大几岁,操劳得就更多现在父亲又去世了,照顾拉莫更不容易况且他经常调皮捣蛋。

  卡拉斯—阿特村的别的人家也是如此我们怀念死去的人。落在我们心上的负担要比落在我们肩上的负担沉重得多

  秋天食物储存了起来,家家户户篮子里都是满满的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思念他们,于是我们村子传染了一种病人们坐在那里,不说也不笑

  春天,克姆基把整个部落召集在一起他说,整个冬天他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现在已经打定主意,他要乘独木舟到东边一个国家去当他还是駭子的时候,东边就有了这样一个国家而且他曾经去过一次。去到那里需要好多日子但他还是要到那里去,给我们找一个安身的地方他将一个人去,他不能抽出更多男人去作这样一次旅行他会回来的。

  克姆基离开那天是一个大晴天我们都到海湾去送行,看他紦一只大独木舟推下水里面装了两篓子淡水和够吃许多天的“金***鱼”和鲍鱼干。

  我们目送克姆基荡桨穿过狭窄的礁石口慢慢划絀海草区,进入大海他在那里向我们挥手,我们也向他挥手朝阳在海面上照出了一条银自色的水道。他就沿着这一条水道渐渐消失在東方

  那天余下的时间我们一直在谈论这次旅行。克姆基能不能到达这个我们一无所知的遥远国家呢他会不会在冬天过去以前就回來呢?会不会永远不再回来了呢

  那天晚上海风劲吹,波浪拍岸我们都围在篝火旁边谈个没完。


  克姆基才离开一个月我们就茬盼望他归来。天天都有人到峭壁上去了望大海即使狂风暴雨或大雾笼罩的日子也不例外。白天峭壁上总有一个人在那里了望晚上我們围坐在篝火旁,都很想知道第二天早晨的太阳会不会带他国来。

  但是春来春去,大海上依旧空无船影克姆基没有回来!

  那年冬天很少风暴,雨也下得不大雨季很早就结束了。这种情形告诉我们:需要节约用水过去泉水有时也会低落下去,却没有人去担惢这种事现在却似乎件件事情都会引起一阵惊慌。很多人害怕我们会渴死

  “还是琢磨琢磨别的更重要的事情吧,”接替克姆基的馬塔赛普说

  马塔赛普指的是阿留申人,从前他们都是在一年这个季节里到这里来的峭壁上的了望者开始搜索海上的红帆,村里开叻一次会商量阿留申人来了如何对付。如果他们攻击我们——这一点我们深信不疑——我们没有力量阻止他们登陆也无法抵抗活命。洇此我们打算一看见他们的船就逃之夭夭。

  我们在独木舟里储存了食物和淡水然后把一只只独木舟隐藏在海豚岛南部的岩石上。那里的峭壁又陡又高我们用粗壮的海草编成结实的绳子,把绳子拴在峭壁上端的岩石上一直挂到水面上。一看见阿留申人的船我们馬上到峭壁集中,从那里滑下去然后乘独木舟逃到山塔·卡塔利拉岛去。

  虽说珊瑚湾的入口狭窄,船只晚上通过很不保险我们除叻白天派人看守以外,黄昏到黎明也都派了人在那里看守

  过了不久,一个月朗风清的夜晚守夜人中的一个跑回了村子。当时人人嘟已入睡他的叫喊声很快惊醒了我们。

  “阿留申人来啦!”他喊叫道“阿留申人来啦!”

  这原是我们意料之中的消息。我们早就作好准备可是卡拉斯一阿特村还是慌成了一片。马塔赛普从这个草屋走到那个草屋让大家冷静下来,不要去收拾那些不需要的东覀浪费时间。我带上了丝兰纤维织的裙子那是我花了许多天工夫才做成的,做得非常漂亮我还带了一条海獭皮披肩。

  我们悄悄哋从村子里鱼贯而出踏上了通往隐藏独木舟地方的小路。月亮渐渐发白东方已露出微弱的光亮,强劲的风又刮了起来

  我们刚走鈈到半里格远,报警的人追赶了上来他向马塔赛普报告,我们聚在一起把他围在中间,听他报告

  “我报警以后又回到海湾去看看,”他说“我刚到那里,船已经能清清楚楚看到了停泊在两块守卫港湾的礁石外面。这艘船比阿留申人的船小帆是白色的,而不昰红色的

  “你看到船上的人吗?”马塔赛普问

  “不是去年春天到这里来的那艘船吧?”

  马塔赛普没出声他在琢磨这个消息。然后他吩咐他们还是到独木舟那里去在那里等他,他要回去看看这时天已经亮了,我们很快翻过沙丘向峭壁走去等我们到达那里,太阳已经出来

  寒风越吹越猛,尽管我们有玉米面可以做顿早餐我们还是没有生火,惟恐船上人会看见炊烟我们只好吃一點点鲍鱼干充饥。吃过点东西我弟弟爬到峭壁上面去了。自从独木舟藏好以来没有人下到岩石去过,我们也不知道那些独木舟是否完整无缺地藏在那里在拉莫离去的同时,我们看见一个男人连奔带跑翻过了沙丘原来那是南果,带来了马塔赛普的口信尽管天气寒冷,他身上直冒热气他站在那里费了好大劲想缓过气来。我们都在等他催他快讲话,不过他脸上喜气洋洋我们知道他一定带来了好消息。

  “快说呀!”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我一口气跑了一里格多,”他说“累得讲不出话来。”

  “你不是正在说话吗”囿人说。

  “快说南果,快说呀”大家七嘴八舌都在喊叫。

  南果在跟我们闹着玩儿他敞开胸,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环视一下周围的面孔,仿佛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在盯着他看

  “那艘船,”他终于开了腔慢条斯理地说“不是我们敌人——阿留申人的。船仩有一些白人他们来的地方正是克姆基离开岛去的那个地方。”

  “克姆基回来了吗”一个老头插嘴问。

  “没有回来不过正昰他看见了白人,并且央告他们到这里来的”

  “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乌拉帕问

  “船上有男孩吗?”拉莫问他已经回來,嘴里不知塞了些什么东西

  仿佛人人都在抢着说话。

  南果装出一副严肃的面孔对他来说,这样做是不容易的他的嘴在同阿留申人战斗中挨过一刀,从此以后看上去总是一副笑脸。他举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这艘船是专程到这里来的,”他说“来带峩们离开卡拉斯一阿特。”

  “那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呢”我问。

  这艘船不属于阿留申人倒真是一个好消息。可是白人会把峩们带到什么地方去呢

  “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他说“克姆基知道,是他请求白人来带我们到那里去的”

  南果没再说什麼,他转身就走我们都跟着他。我们对我们要去的地方不免有些担心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


  晚上我们一心想快点逃跑什么东西吔没有带,现在回家去捆扎篮子大家都很兴奋。南果串东家走西家去催促大家快一点。

  “风越来越大”他大声说。“船要开走啦”

  我把想要带走的东西塞满了两只篮子。三根鲸鱼骨做的针一只打眼的鞋钻,一把刮兽皮的石刀两口做饭的锅,一个贝壳做嘚小盒子里面装着许多耳环。

  乌拉帕有两盒耳环她比我更爱虚荣,她把耳环盒放进篮子还用蓝色的泥土在她鼻子和颧骨上画上┅道淡淡的标记。这个标记表明她还没有出嫁

  “船开啦!”南果喊叫道。

  “要是它开走啦”乌拉帕也冲他大喊大叫,“暴风雨过后还会再回来的。”

  我姐姐同南果正在相爱她取笑南果道:

  “会有别的男人到这个岛上来的,”她说“他们比要走的囚英俊得多,勇敢得多”

  “你们都长得奇丑八怪,他们准会大吃一惊马上离开的”

  我们离开村子时,忽然刮起一阵狂风沙孓在扑打我们的脸。拉莫提着一个篮子连蹦带跳跑在我们前面可是不久他跑回来说,他忘了把他的捕鱼镖***带走南果正站在峭壁上催峩们快走,所以我不让他回去拿

  这艘船在海湾外面下锚,南果说由于风浪太大,船不可能再往岸边靠拢浪头正象雷鸣一般地撞擊着岩石。极目望去海岸边上全是泡沫。

  两只小船给拉上了海滩船边站着四个白人,我们从小道走下去时其中一人招招手要我們走得快一点。他对我们讲一种我们听不懂的语言

  我们部落的男人,除了南果和马塔赛普头人以外都已经上了船。南果说我弟弚拉莫也在船上。刚才我跟他说他不能回村子去取镖***,他就跑到头里去了南果说他跳进了离开海湾的头一只小船。

  马塔赛普把婦女分成了两个组然后把小船推下了水,船在水里东摇西晃我们设法爬上去,尽量稳住身子

  海湾多少还能挡掉一些风浪,一穿過礁石之间的通道进入大海,大浪就向我们袭来船上顿时一片混乱。浪花飞溅白人你喊我叫。小船颠簸得非常厉害以致一瞬间看見大船,转眼却又不见了最后我们终算靠近了大船,也不知怎么地竟爬上了甲板

  这艘船很大,比我们最大的独木舟还要大许多倍船上有两根高高的桅杆,桅杆中间站着一个蓝眼睛、黑胡子的年轻人

  他是白人的首领,他一发号施令别的白人连忙照办。高高嘚桅杆上升起了船帆有两个男人开始拉动铁锚上的牵索。

  我叫唤我的弟弟我晓得他生性好奇,怕他会去妨碍正在工作的人大风淹没了我的声音,他没有回答甲板上拥挤不堪,简直无法走动我从甲板一头挤到另一头,不断喊叫他的名字还是没有回答。谁也没囿看见他

  最后我找到了南果。

  我吓坏了大声问道:“我弟弟在哪里?”

  他把海滩上告诉我的话又说了一遍他还没说完,站在他身旁的乌拉帕伸手指指岛上我越过甲板往海边一看,那里不正是拉莫高举着捕鱼镖***,在沿着峭壁奔跑帆篷已经张满,大船正在缓缓移动开去人人都在朝峭壁上张重,甚至白人也不例外我跑到一个白人跟前,指指峭壁上的拉莫可是他摇摇头,掉过头去船速开始加快。我不由自主地尖叫起来

  马塔赛普头人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们不能等拉莫”他说。“再等的话船就会撞箌岩石上去的。”

  “要等他!”我声嘶力竭地叫喊“要等等他呀!”

  “过几天船会回来接他的,”马塔赛普说“他不会出事嘚。有东西吃有水喝,也有地方睡”

  “不行,”我哭喊道

  马塔赛普的面孔象块石头。他不再理我我再次尖声大叫,可是峩的声音淹没在咆哮的风中人们围在我身边,重复马塔赛普的说话但他们的话安慰不了我。

  拉莫从峭壁上消失了我知道他正在沿着小路奔向海滩。

  船开始绕过海草区我满以为它将折回岸上去。我屏住呼吸等待着谁知船的方向在渐渐改变。它在向东方驶去就在这一瞬间,我三脚两步跨过甲板尽管许多手向我伸来,想把我拉回去我还是一头栽进了海里。

  一个浪头盖没了我的头顶峩在一个劲儿地往下沉,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天日了等到我从水里冒出来,大船已经远去透过浪花只能看到半片帆影。那只装着我全部镓当的篮子还牢牢抓在我的手里,沉得要命我心里明白,手挽一只篮子是不可能游泳的我让篮子沉下海底,开始朝岸上游去

  峩模模糊糊看见守卫珊瑚湾入口的两块礁石,但我并不害怕有好多次我游得比这还远呢。不过在暴风雨里游水这还是头一回。

  我┅边往岸上游一边在反复考虑到了岸上如何处罚拉莫。可是当我脚触沙子看见他站在浪边,手拿他的捕鱼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把原先的打算忘得干干净净反倒跪在沙子上,把他紧紧搂在怀里

  “船什么时候回来?”拉莫问眼里噙着泪水。

  “很快僦回来”我说。

  唯一使我生气的是我花那样长时间精心做成的丝兰纤维裙给糟蹋掉了。


  我们爬上小道时风越刮越猛,沙子蓋没了方山一脚踩上去,沙子在我们的腿脖子周围刷刷地漏下去沙子也遮蔽了天日。既然找不到回村的路我们就在一些岩石中间避風。我们在那里一直呆到夜幕降临那时,风小了一些月亮也出来了,我们趁着月色回到了村子里

  冷冷的月光下,一座座草屋仿佛鬼影一般我们走近草屋,只听得一阵走动的声音我以为是风声,走近一看只见几十条野狗在草屋之间乱转。它们躲避我们一面赱一面向我们嚎叫。

  这群野狗一定是我们离开不久溜进村子的我们没有带走的鲍鱼填饱了它们的肚子。经过这群野狗的洗劫我和拉莫不得不费很大劲才找到一些食物,吃顿晚饭我们在一堆小火旁吃饭时,还能听到不远小山上的狗吠声整整一晚上,大风把它们的嚎叫声传到我的耳畔直到太阳出来,我踏出草屋这群野狗才匆匆忙忙朝岛的北部跑去,狗窝就在那边的大山洞里

  那天从早到晚峩们都在搜集食物。风不停地吹浪打着海岸,礁石上我们去不了啦我在峭壁上搜集海鸥蛋,拉莫用镖***在一个潮水形成的池里叉了一串小鱼他把这串小鱼甩在背上带国家来,走起路来神气活现他觉得这样已经弥补了他造成的过失。

  凑上我在峡谷里采集的谷种峩们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我不得不在一块平坦的礁石上做饭我的饭碗沉到海底去了。

  那天晚上野狗又来了它们被鱼的香味所吸引,坐在小山上狂吠和相对嗥叫我透过火光看得见闪烁在它们眼睛里的光亮。黎明时候它们才离开

  这一天海洋特别平静,我们可鉯到礁石中间去搜寻鲍鱼我们用海草编织了一个粗糙的篮子。不到太阳当顶我们就把篮子装满了。抬着鲍鱼回家的路上我和拉莫在峭壁上停了下来。

  天空特别晴朗我们可以朝大船离去的方向望得很远很远。

  “船会回来吗”拉莫问。

  “说不定会回来”我回答他,虽然我心里并不这样想“不过多半要过很多天才能来,他们去的那个国家离这里很远”

  拉莫抬头望着我,他那乌黑嘚眼珠闪闪发光

  “就是船永远不来,我也不在乎”他说。

  “为什么你要这样说呢”我问他。

  拉莫想着心思他用镖***尖在地上戳了个洞。

  “为什么”我又问。

  “我愿意和你一起呆在这里”他说。“这里比别人都在的时候要好玩得多明天我箌藏独木舟的地方去,弄一只回珊瑚湾来我们乘独木舟去打鱼,绕着这个岛好好看看”

  “它们太重,你弄不下水的”

  拉莫敞开胸脯。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串海***不知是谁留下的。他戴起来显得太大而且海***已经裂口,可是当他把镖***插在我们中间时咜们还能发出格格的响声。

  “你忘了我是科威格的儿子”他说。

  “我没有忘记”我回家后说。“可是你还是一个小孩子有┅天你会长得又高又壮,那时你就能够摆弄一只大独木舟了”

  “我是科威格的儿子,”他又说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忽然瞪得大大的。“我是他的儿子既然他死了,就由我接替他的位置我现在是卡拉斯一阿特的头人。干什么都得听我的”

  “不过你先得成为一個成年人。按照部落的习惯那时我不得不用尊麻枝条抽打你,然后把你拴在一座红蚂蚁山上”

  拉莫的脸变得苍白起来,他曾看过蔀落举行的成年仪式而且记得很清楚。我很快又说“既然没有人来举行这种仪式,你也说不定不必经受尊麻的抽打和蚂蚁的叮咬啦拉莫头人。”

  “我不知道这个名字对我是不是合适”他微笑着说。他把镖***朝一只飞过头顶的海鸥扔去“我要想出一个更好的名芓。”

  我看着他大步走去把镖***捡起来他的胳膊和腿细得象棍子,这样一个小男孩居然戴着一大串海***。现在他成了卡拉斯一阿特村的头人和他在一起,一定会遇到更多麻烦可是我还是想去追他,把他搂在怀里

  “我想出一个名字,”他回来时说

  “什么名字?”我一本正经地说

  “我叫坦约西特罗伯头人。”

  “那是一个很长的名字叫起来太费劲。”

  “你很快就会学會的”坦约西特罗伯头人说。

  我不想让但约西特罗伯头人单独一个人到藏独木舟的地方去可是第二天一早醒来,我发现拉莫不在艹匣里他也不在草屋外面。这时我才知道,他天不亮就已经起床独自走了。

  我吓坏了我想到所有可能降临他头上的危险。确實以前他曾在海草绳上爬下去过,可是即使他把最小的独木舟推下岩去也很难办到。就算他真的让一只独木舟浮到水面自己也没磕傷撞坏,他是不是能荡桨绕过潮水湍急的沙坑呢

  想到这些危险,我立即动身去追赶

  在小路上没走多远,我就疑惑起来我不讓拉莫自己到峭壁上去,究竟是否应该谁也说不上船什么时候回来接我们。在没来接以前就我们两个在岛上生活。因此跟大伙儿生活在一起对不同,我处处都要他的帮助他应该早早***才是。

  忽然我掉转身来朝通向珊瑚湾的小路走去。如果拉莫能把独木舟放進水里并穿过潮水汹涌的沙坑,他会在太阳高挂天空的时候到达港湾的我应该在海滩上等他,要是没有人在那里迎接他在海上兜这麼一圈那该多么没意思啊?

  我暂时不去想拉莫在礁石上寻找蠔。我想到我们需要搜集食物,设法好好保存起来免得我们不在村孓里的时候让野狗吃掉。我也想到了那艘船我在努力回忆马塔赛普对我说过的话。我头一次对船是否会回来起了疑心我一边提心吊胆,一边在礁石上挖贝壳还不时停下来,恐惧地看看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

  太阳愈升愈高。还不见拉莫的影踪我开始不安起来。篮孓装满了我把它提到方山上去。

  从那里我往港湾下面看并沿着海岸把目光移向那象鱼钩一样插入大海的沙坑。我可以看到细小的波浪滑上沙子更远的地方,急流你追我赶激起一抹弯弯曲曲的泡沫。

  我在方山上一直等到太阳当头然后我急急忙忙赶回村子,盼望拉莫在我外出的时候已经回来可是草屋是空的。

  我很快挖了一个洞把海贝埋起来推来一块大石头把洞口盖住,防备野狗来偷吃然后我动身朝岛的南部走去:

  到那里去有两条小路可走,在一条狭长的沙丘两旁我走的那条路上没碰见拉莫,我心想他可能會从另一条我看不见的小路上回来。我一边跑一边叫他的名字我听不见回答的声音。可是我听得很真远处有狗叫的声音。

  峭壁越來越近狗吠声也越来越大。有时忽然停止稍停片刻,又叫了起来声音是来自沙丘的对面,我离开小路踩着沙子爬到沙丘顶上。

  离沙丘不远、靠近峭壁的地方我看见一群野狗。有好多条正围成一个圆圈打转。

  圆圈中间正是拉莫他朝天躺着,喉咙上面有佷深的伤痕他静静地躺着。

  我把他抱起来这才知道他已经死了。他身上还有野狗咬过的牙齿印他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根据地仩的脚印判断他根本没有到达峭壁。

  离他不远地上还躺着两只狗,一只狗肚子里还插着折断的镖***

  我把拉莫抱回村子,走箌家里太阳早已下山这群野狗一路跟着我,等我把他安放在草屋里、手拿木棒出来时它们这才跑到一个小山上去,一只长鬈毛、黄眼聙的大灰狗是它们的头走在最后面。

  天愈来愈黑但我还是跟着它们爬上了小山。它们一声不响在我前面慢慢退却我跟着它们翻過两座小山,穿过一条小小的狭谷第三座小山正面有一块突出的岩石,岩石的一头是一个山洞野狗一个一个走了进去。

  洞口太宽夶高无法用石头堵死,我收集了一些干柴点起了火,我想我可以把柴火往山洞里推,整个晚上不断往里添火便能把柴火越推越深。可是没有这样多的干柴

  月亮升起的时候,我离开山洞穿过狭谷,翻过两座小山回到了家里

  整个晚上我都坐在弟弟的尸体旁边,没有睡觉我发誓总有一天我要回到那里,把山洞里的野狗杀光我在想怎样去杀死它们,不过想得更多的是我的弟弟拉莫


  這段时间许多事情我都记不起来了,只记得日出日落过去了许多天我在想现在剩下我孤孤单单一个人该怎么办。我不离开村子直到我紦所有的鲍鱼都吃光了,我这才出门一次再去搜集一些鲍鱼。

  但是有一个日子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下定决心再也不住到村子里去啦。

  那是一个浓雾弥漫的早晨远处传来波涛拍岸的声音。以前我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个村子是那样的安静雾在空无一人的屋里回荡,漂动的雾形成各种各样模糊的人影使我想起所有死去的人和离去的人。波涛拍岸的响声也仿佛就是他们在絮絮讲话

  我久久坐在那里,看着这些雾影听着这些声音,直到太阳出来晨雾消散,我才在房墙上点着了火当这间草屋烧光以后,我又去点另一间草屋僦这样,我把所有的草屋一间又一间烧掉了只留下一堆灰烬作为这里曾经是卡拉斯—阿特村的标志。

  除了一篮子食物以外没有什麼东西可以带走的,因此我走得很快夜晚来临以前,我就到了预定的地点我决定在那里一直住到大船回来。

  我去的地方是在离珊瑚湾西部半里格的一个高地上高地上有一块大岩石和两棵生长不良的树。岩石后面是一块约有十步宽没有杂树乱草的空地风吹不着,還能从这里看到港湾和大海有一股泉水从附近的狭谷里流出来。

  那天晚上我爬到岩石上去睡觉岩石顶上平平整整,正好够我伸腿睡直它离地很高,睡觉也用不着害怕野狗从野狗咬死拉莫那一天以来,我没再见到它们但我肯定它们不久就会到我新的宿营地来。

  我随身带来一些食物以后还要陆续搜集。这块岩石也正是我储藏食物最保险的地方既然现在还是冬天,大船随时可能回来没有必要储藏不必要的食物。这就使我有时间去制造武器防备野狗我觉得它们总有一天会来袭击我的。我要把它们杀个精光

  我在一间艹屋里找到一根木棒,但我还需要弓箭和大镖***从死狗身上取下来的那根镖***太小了,用来叉鱼很称手干别的就不行。

  卡拉斯—阿特的法律禁止部落里的妇女制造武器所以我出去寻找可能留下来的任何武器。首先我去原来村子的所在地我用筛子筛灰寻找镖***头,结果一个也没有找到然后我又去藏独木舟的地方。我相信那里除了食物和淡水,说不定也储存了一些武器

  峭壁下面的独木舟裏也没有找到什么。这时我想起了阿留申人带到岸上来的箱子便动身朝珊瑚湾走去。在战斗中我看见那只箱子是放在沙滩上的只是猎囚们逃跑的时候有没有把箱子带走,那就记不清了

  除了风暴刮上来的一排排海草,海滩上空无一物潮水退走了,我在原来放箱子嘚地方寻找

  这个地方就是乌拉帕和我看打仗站立的岬角下面。沙子表面很平滑我用一根木棍挖了许多小洞。我在一个方圆很大的哋方挖个不停心想,风暴带来的沙子可能把箱子掩埋起来了

  在这方圆中心的地方,木棍触到一样坚硬的东西我满以为是块礁石,可是我再用手往下挖却发现是那只箱子的黑盖子。

  我整整干了一上午才把箱子上面的沙子拨开。由于海浪的冲刷箱子埋得很罙,我没有打算把它挖出来只是想把沙子拨开,好揭开盖子

  随着太阳升高,海潮向海滩涌来把沙子滚满了我挖的坑,一个个波浪把箱子越埋越深直到把它整个儿掩埋起来。我站在原地不动打起精神顶住波浪,这样我就不需要重新寻找箱子潮水退下去以后,峩又开始用脚挖越挖越深,然后再用双手去挖

  箱子装满了珠子、手镯和五颜六色的耳环。我忘记了我是来找镖***的我把一件件裝饰品取出来在阳光下来回转动,让它们闪闪发光我戴上一串最长的蓝珠子和一对蓝手镯,这对手镯戴在我的手腕上非常合适我在岸仩走来走去,十分自得

  我一直走到海湾的尽头。珠子和手镯发出丁丁当当的响声我踏着波浪走到那里,觉得自己好象是头人的新娘

  我来到发生战斗的小路上。忽然想起在这里牺牲的人相起了带来戴在我身上这些宝石的人。我回到箱子那里去我久久站在箱孓旁边,看看手上的手镯和脖子上的珠子在阳光照射下它们显得那样美丽,那样晶莹可爱“它们不是属于阿留申人的,”我说“它們属于我。”不过我说是这样说心里很明白我是决不能戴这些东西的。

  我把它们一件件摘下来把箱子里别的念珠也取了出来。然後我走进浪花把它们扔进很远很远的深水里。

  箱子里没有铁镖***头我把盖子盖上,用沙子埋住

  我在小路口踏看一遍,也没囿找到对我有用的东西只好放弃寻找武器的打算。

  有好些日子我都没有再去想武器的问题直到一天晚上野狗来了,蹲在岩石下面嚎叫天一亮它们走了开去,不过走得不远白天我看得见它们鬼鬼祟祟地穿过灌木丛,监视着我

  那天晚上它们又回到高地来了。峩把晚饭吃剩的东西都埋起来了可是还是给它们挖了出来,为了抢夺这些残羹剩饭它们又嗥又咬,互相厮打然后它们又开始在岩石腳下走来走去,嗅嗅空气中的气味它们闻得到我的踪迹,知道我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躺在岩石上,它们就在我丅面转悠岩石很高,它们爬不上来但我还是害怕。我躺在那里琢磨要是我违犯部落禁止妇女制造武器的法律,要是我把这些法律完铨抛在一边去制造我必须用来保护自己的武器,将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呢

  难道我制造武器,风真会从世界各个角落四面八方吹来闷死我吗难道真会象很多人说的那样,大地也会震动把我埋在震倒的岩石下面?难道真象另一些人说的那样大海会在一次可怕嘚洪水中升起,把岛都淹掉吗难道在我生命垂危的时候,武器也会在手里断掉吗我父亲就是这样说的。

  整整两天我考虑着这些倳情,到了第三天晚上那些野狗又来到岩石下边,我就下定了决心不管什么降临我的头上,我都要制造武器早晨我就开始工作,尽管心里还是很害怕

  我想用海***做镖***尖,因为它很坚硬形状也正合适。我的宿营地附近海岸上有很多这种动物但我没有杀死海象的武器。我们部落的男人通常用雄海草织成网来捕捉它们趁它们睡觉的时候,把网撒在它们身上这样做至少需要三个人,即使这樣海象还会常常拖着网跑到海里溜掉的。

  我只能用树根代替我把它削尖,放在火里烤烤硬再用海豹绿色的皮筋把它绑在一根长杆子上。那头海豹是我用石头砸死的

  制造弓箭花了我更多时间,使我遇到了更大的困难我有一根弓弦,但要找到一根能够弄弯而叒有适当弹力的木头很不容易我在峡谷里找了几天才找到。蓝色的海豚岛上树木是很稀少的。不过做箭的木头倒比较容易找箭头上嘚石头和箭杆梢上的羽毛也比较容易找。

  单单搜集这些东西倒还不是最困难的我曾经看别人制造这种武器,自己却知道得很少冬忝夜晚,我曾经看到我父亲坐在草屋里削刮木头制作箭杆、削凿石头制作箭头。然后把羽毛扎在箭杆上不过我虽然眼睛望着他,实际仩却什么也没有看进去我看是在看,可是一个将来要自己动手的人是不会带着我那种目光去看的。

  因为这个缘故我花了好几天時间,失败了许多次才制成勉强能用的弓箭。

  现在我无论到什么地方去去岸边搜集海贝也好,去峡谷提水也好我都用吊索把这個武器带在背上。我也练习过使用弓箭和镖***

  在我制造武器的那些天里,野狗没来我的宿营地虽说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它们的嚎叫声。

  武器做好以后有一次我看见野狗群的头,也就是那条黄眼睛的灰毛狗在灌木丛中望着我。我那时去峡谷提水它就站在泉沝高头的小山上往下看我。它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只把头露出在灌木丛顶。它离我太远箭射不着它。

  白天我无论去什么地方只要帶着我的新武器,我心里就觉得踏实我在耐心地等待机会,以便用这些武器来对付那些咬死拉莫的野狗我没有再到野狗住的山洞里去,我相信不久它们就会到我的宿营地来每天晚上我还是爬到岩石上去睡觉。

  头一天晚上因为岩石有些不平,睡得不舒服后来我從海滩上拣回来一些干海草,给自己铺了一张床

  住在高地上倒也自得其乐。头顶星光灿烂我躺在那里数我知道的星星,给我不知噵的许多星星起名字

  清晨,海鸥从峭壁裂缝里的鸟窝中飞出来打几个盘旋落在潮水池旁,先用一条腿独立然后用另一条腿独立,用弯弯的尖嘴往自己身上泼水啄理羽毛。之后它们才飞开去,在海岸上觅食海草区外面,鹈鹕已经开始捕食它们在清澈的水面仩翱翔,要是看到一条鱼它们便一头栽下去,把海水溅得老高连声音我都听得见。

  海獭在水草中捕食的情形我也留心观察过。這些容易受惊的小动物在阿留申人离开后不久就回来了现在似乎又和过去一样,数目多得很初升的太阳象金子一样洒在它们光滑的毛皮上。

  但当我躺在高高的岩石上观望着天上繁星的时候我还想着白人的大船。黎明的曙光刚在海上铺开我头一眼总要朝珊瑚湾的尛港口看看。每天早晨我都要在那里寻找船的踪迹以为它可能昨天晚上已经来了。可是天天早晨除了一群群海鸥飞过海面,我什么东覀也看不到

  卡拉斯—阿特村人都在的时候,我总是太阳没有出来就已起床忙着各种活儿。可是现在没事可干太阳升得老高,我財离开岩石我先吃早饭,然后到泉水边去在温水里洗个澡。之后再到海边去搜集一些鲍鱼有时候也用镖***叉条鱼,当晚饭吃天没囿黑,我就爬上了岩石望着大海,一直到它在夜幕中慢慢消逝

  船没有来,就这样冬天过去了春天也过去了。


  夏天是蓝色的海豚岛最好的季节那时太阳暖洋洋的,海风有时从西边有时从南边吹来,都比较温和

  船很可能在这样的日子里回来。现在我绝夶部分时间都呆在岩石上越过高地凝视东方,朝我们部落远渡茫茫大海而去的国家眺望

  有一次,我在守望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目標我以为是艘船,后来看见从它身上升起一股海水才知道那是一条正在喷水的鲸鱼。整个夏天我再没有看见别的东西

  冬天的头┅场暴风雨破灭了我的希望。如果白人的船要来接我也得在气候好的时候才来。现在我只好等到冬天过去说不定还要等得更久。

  呔阳从海里升起又慢慢地回到海里,就这样日复一日岛上只有我一个人,想到这点我心里充满了孤独的感觉。前些日子我没有感到過这样孤独因为我相信船会回来,正如马塔赛普说的那样现在希望落空了,才觉得真正的孤独我吃不下多少饭,也没有一天晚上不莋恶梦

  暴风雨从北边刮来,掀起汹涌的波祷撞击着海豚岛。风是那样的大我无法在岩石上继续呆下去,我把我的床移到了岩石腳下为了安全起见,我彻夜都燃着火就这样,我睡了五个晚上头一个晚上野狗就来了,站在篝火外围我用箭射死了其中三条,只昰没有射死那条领头的狗以后它们也就没有再来过。

  第六天暴风雨过去了,我去到藏独木舟的地方从峭壁上攀绳下去。这部分海岸风吹不着我发现独木舟还跟刚放在那里时一样。干粮还保存得很好只是淡水变了质,于是我又回到泉水边装了满满一篓子新鲜沝。

  那些刮暴风雨的日子里我放弃了重新见到大船的希望,已经作出决定准备划独木舟到东方那个国家去。我记得克姆基临走以湔曾经通过巫术跟好几代以前的祖先商量这些祖先就是从东方那个国家移居到海豚岛来的,同时他也跟驾驭风和海的巫医茹玛商量过鈳是这些事情我都干不了,茹玛让阿留申人杀害了而且我的一生中尽管尝试过好多回,却从来没能做到和死人对话

  不过我当时站茬海岸上,却说不上有什么真正的恐惧我知道我的祖先来自遥远的地方,而且是乘独木舟渡海而来的克姆基不是也已经渡过了大海。峩划独木舟的技术当然无法同这些人比不过我得说,我当时并不怎样操心也不问浩瀚的大海会有什么降临在我的头上。这比想到一人孤苦伶仃住在岛上没有家,没有同伴还要受野狗追逐要好得多,这个岛上的一切都使我想起死去和离去的亲人

  我从停放在紧靠峭壁的四条独木舟中挑选了一条最小的,可是这条还是很重因为它可以载六个人。摆在我面前的一件难事是如何把它推下多石的海岸、滑入水中这段距离有四五条独木舟那样长。

  我首先把独木舟前面的大石头搬开然后用鹅卵石把洞填满,用水草铺成一长条滑道這段海岸很陡,只要我能推动独木舟它本身的重量就能使它滑下小道,进入水里

  我离开海岸,太阳已经偏西了在高大的峭壁后媔,海很平静我使用双叶桨,很快划动独木舟在岛的南部绕圈。到达沙坑时忽然刮起一阵大风。我在独木舟后面划桨因为跪在那裏可以把船划得快些,可是在大风中我就掌握不好了

  于是我跪在独木舟中央,使劲地划而且一停不停直至穿过沙坑周围湍急的潮沝。这时有许多小浪打来我很快就湿透了。不过我从沙坑后面穿出来那里的浪花就不再四处飞溅,海浪也渐渐缓慢地向前滚动虽说順着浪头推进的方向划要容易一些,可是这样会把我带到错误的方向去因此,我使这股海浪保持在我的左手也就是保持在岛的左边。這时海豚岛已抛在我后面变得越来越小。

  黄昏时候我回头看了看蓝色的海豚岛已经消逝。这时我头一次感到害怕起来

  现在,我的周围只有水的山水的峡谷。我在浪谷里什么也看不见,独木舟从浪谷里冒出来时看见的只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夜已经来臨我从水篓里喝了几口水。干渴的喉咙感到很凉快

  大海黑沉沉的,分不出哪是海哪是天滚滚的海浪听不见声息,只有当它们在獨木舟下穿过或撞击在独木舟上时才发出微弱的响声有时这种响声仿佛是人在发怒,有时又象人在哈哈大笑恐惧使我忘记了饥饿。

  天空出现的第一颗星星减少了我的恐惧它闪现在我正前方的低空——也就是东方。一些别的星星也开始在周围露面可是我的眼睛却┅直盯在一颗上面。这是我们形象化地称做巨蛇星座里边的一颗星也是我所知道的一颗闪烁绿光的星星。它不时被云封雾锁不过过一陣子也总会明亮地重新出现。

  要是没有这颗星星我兴许会迷失方向,因为滚滚海浪一直没有改变它们总是从同一个方向滚来,总昰把我从想去的地方推开因为这个缘故,独木舟象一条蛇一样在黑沉沉的大海里蜿蜒前进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在朝那颗闪烁在东方的星星移动

  这颗星星已经高高升起,于是我又把北极星保持在我的左边这颗星星我们称之为“不动的星”。这时风渐渐减弱甴于风往往在半夜平息,所以航行了多长时间离天亮还有多久,我都知道

  就在这时,我发现独木舟正在漏水天黑以前我曾腾出┅只装食物的篮子,用它去舀船边上漫进来的水可是现在流在我膝盖周围的水却不是浪头打进来的。

  我停止荡桨用篮子往外舀水,一直舀到独木舟差不多干了为止于是我便在四周仔细检查,黑暗中我用手去摸光滑的木板发现船舷附近正在渗水,裂缝有一手长┅指宽。大部分时间这条裂缝露出在水面每当浊木舟沉入劈面的浪头时,它就漏水

  木板与木板之间的缝道原来嵌的是黑沥青,这種东西是我们在海岸上捡来的没有沥青,我只好从裙子上撕下一团纤维塞到裂缝里去把水堵住。

  清澈的天空中已露出曙光太阳從波涛里跳了出来,我一看它在我左边很远的地方。夜里船漂到目的地的南边来了因此我马上改变方向,沿着朝阳在海面上铺出的一條光带划去

  这天早晨没有风,缓缓的波浪在独木舟下静静逝去独木舟因此比晚上跑得快。

  我已经十分人困体乏不过比我刚財离开岛时更加满怀希望了。要是这种好天气不发生变化天黑以前我还能划上许多里格。再过一天一夜说不定我就能看见我要去的海岸叻

  天亮后不久,正当我在想这个陌生地方琢磨它是个什么样子的时候,独木舟又漏起水来裂缝还在那两块木板之间,不过大得哆而且靠近我跪着的地方。

  我又从裙子上撕下一团纤维塞进裂缝独木舟随波起落,渗进来的水大部分堵不住了而且我看得出来,这两块木板很脆这也许是独木舟在太阳底下存放过久的缘故。要是浪头再大它们整个都会开裂。

  我突然清楚地看到再继续向湔是很危险的。整个航行还需要两天或许更长一些时间。回到岛上倒不需要那样长时间

  不过,我还下不了回去这个决心大海风岼浪静,而且已经走了那么远了一想到经过这样一番努力又返回岛去,我简直受不了想到又要回到那个荒岛,在那儿孤孤单单无依無靠地生活,我更加受不了我要在那儿住到哪年哪月呢?

  这些想法在我脑子里上下翻腾独木舟却在平静的海面上懒洋洋地漂泊,鈳是当我看见海水又在从裂缝里渗进来时我赶紧拿起了桨。除了返回岛去以外没有别的选择余地。

  我知道只有靠天大的运气才能囙到岛上去

  太阳爬到当空才开始刮风。在这以前我已经划了好长一段路只有在不得不舀干渗水时我才停下来。由于有风船走得慢多了,我也不得不常常停下来因为水老是从船边上泼进来,不过漏水倒并不比刚才更严重

  这是我头一个好运气。第二个好运气昰当时出现了一群海豚它们从西边游来,可是看见独木舟又绕了个大圈掉过身来跟在我后面游。它们游得很慢离我很近,我看得见咜们的眼睛眼睛很大,和海洋一个颜色随后它们又游到独木舟前头,在独木舟前面来回穿梭一会儿沉入水中,一会儿浮出水面仿佛在用宽阔的嘴鼻织布似的。

  海豚是一种吉祥的动物它们在我的独木舟周围游来游去,使我很高兴尽管我的手在船桨上摩擦得流起血来,只要看看它们就能使我忘却疼痛它们出现以前,我很寂寞现在有朋友和我在一起,感觉就不一样了

  蓝色的海豚在天快嫼时才离开我。它们来得快去得也快,继续朝西边游去我久久还能看到落日的余辉照耀在它们身上。入夜以后我的脑海里还不断出現它们的影子,正因为这样在我想要躺下睡觉时,也还能把划桨坚持了下来

  不是别的,正是蓝色的海豚把我送回了老家

  随著夜幕降临,又起了雾不过我还能不时看到高悬西天的一颗星星,那颗星叫做蝲蛄星属于一个形状象蝲蛄一样的星座,它的名称也由此而来木板之间的裂缝愈来愈宽,我不得不经常停下来用纤维堵塞把渗进来的水舀出去。

  这一夜显得很长比前一夜长。虽说我仳以前害怕得多我还是跪在独木舟里打了两次盹。天终于破晓了我前面呈现出海豚岛模模糊糊的轮廓,象一条浮在海面晒太阳的大鱼

  太阳还不算高的时候,我就到了海豚岛涨入沙坑的潮水把我推进了海岸。我的一双腿已经跪得发僵独木舟撞到沙滩上的时候我摔了一跤,站起来爬出独木舟的时候又摔了一跤。我爬过浅水扑上沙滩在那里我抱着沙子美滋滋地躺了好久。

  我太疲倦了顾不嘚去想野狗,很快就睡熟了



在广阔的太平洋中有一个岛屿形状像一只侧躺的海豚。岛的周围有海豚在游泳有海獭再嬉戏,有海象在争雄有野狗在决斗……以前,在这个岛上住着印地安人他們受到了捕猎海獭的阿申留人的杀害,后来离开了这个岛屿到东方去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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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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