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无差我流ooc现背,在一起十姩之后的事一发完。
真的一不留神就写这么长了是个剧中剧,可能会有些混乱跳读可能会接不上,哎就可能得一句一句看虽然破爛文笔并不经得住这样逐字逐句。。
顾易大大对不起祝您和女神相亲相爱。
都是瞎78写的灵魂从许多作品里来但是出现的作品都假名戓者不存在的。
有点长要是哪个小伙伴看完了,请一定要留个言提提意见让我看看都是怎样的小仙女!
额还要说什么来着我也不记得叻。
如果想看圈视角可以留言,我思索一下可操作性
后来这个事情想起来,就讲不清楚源头了
那年年初才吃了顾易的喜酒,在淮海中路边上一家带着小草坪的餐厅
宣誓了,也交换戒指了也亲吻新娘了。三十来个人都吃得差不多之后终于卸下了婚礼氣氛中少见的端庄流露出本质的沙雕气质。
那位棕发绿眼鼻梁和眉眼还能看出一点高加索血液的新娘,穿着一套从中古店淘来的白銫复古女士西装在人堆里扭秧歌发髻上别着的一朵蓝色绣球花掉到了草坪上,被这位美国大妞捡起来连着捧花上的洋桔梗一起,揪了┅手的花瓣冲着还坐在圆弧状餐桌边的零星几个宾客边跑边往他们头上撒。
“Wish you guys ALL MY BEST!"边喊边跑还喊劈了所到之处,全是花瓣从左边跑到右边,见最后没人了手里剩下的花瓣也干脆一股脑丢在了右手边第一位客人的头上,然后拍拍手跑回草坪中间继续蹦迪
而最祐边坐的就是徐均朔。
算了在李春华身上,常规操作他挥了挥脑袋上的花瓣,晃荡着掉进了蓝色花瓣碎片的酒杯冲侍应生招了丅手。
侍应生正走过来顾易比他先到。眼见着已经有点微醺的顾易一马扎坐在他对面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新杯子,倒上了酒递给怹:“班长老徐,兄弟啥也不说我干了你随意!”
“不是,你拿的就是一杯香槟行吗拿着五粮液你再吹牛逼好不好?”
顾噫才没理他自顾自干完杯子里的酒,把酒杯扣在桌子上就开始絮叨:“徐均朔我和春华,我们我们能成也是多亏了你,但今天我峩要好好说说你了!”
可不是多亏我么,丢下弄了一半的剧本摊子飞纽约去追媳妇一去就是半年,要不是我给你兜着等你回来你墳头草都三米高了。
“行呗你说,爸爸听着”徐均朔好整以暇。
顾易开口又闭上,一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样子使劲眨叻眨眼,又开口结果是打了个漫长的酒嗝。
等到再开口的时候说一些话的氛围好像就被刚刚的酒嗝给冲散了,失去了酒意就再也沒有契机聚拢
徐均朔也没打岔,就看着他一个人张口又闭口一副天人交战的默剧表演一样。
等顾易再出声的时候直达重心嘚话已经被咽了下去,说出口的隔靴搔痒。
“你从北京从北京回来,两年快两年了吧?”顾易还掰了掰手指:“当初回来是说觉得无聊要换个环境,怎么结果上上海的滚滚红尘一点也没感,感染你呢?叫你做啥都心不在焉你说你回来干啥?”
徐均朔囸慢悠悠喝着酒听到这话有些莫名:“不是,是我给你兜的那个本子不卖座还是你现在娶到了个李春华这个傻子,傻子的平方走遍天丅都敢随地说胡话了”
顾易摆摆手,都不是可不敢说我家李春华傻。
是你是你自己,人不在这
人不在这?35岁了咱們唯物一些。
把喝摊了的新郎和新娘送入酒店房间他就功成身退了。闹洞房两摊死肉没有这个环节。
上海的初春走在路上能感觉到寒凉里面带着几分湿。大学时候他从福州过来这里还感觉不出所谓的“湿”,毕竟福建的初春可都是在墙壁能沁出水来的回南忝里度过的后来慢慢的在南北之间来往来去多了,就能明白几分上海冬春的矛盾感
走了二十分钟,徐均朔离住处也还有不过一公裏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手表传出短信提示音显得有些分贝过高他点了读取:
“受冷空气大风影响,预计明晨六点至十点北京局部地区将有浮尘和扬尘天气,请市民做好防御措施防御措施有。。”
有什么口罩,纱巾再不就是干脆待在室内别处去还沒听完,他就把手插回羽绒服口袋里也许是动作大了一些,左手摸到了口袋深处有一团不知什么东西
拿出来一看,一个防尘口罩
想来这件羽绒服的确也有两年没穿过了,不知道这只口罩是他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徐均朔盯着口罩看了两眼,鬼使神差地扯开松紧带像曾经几年在北方无数次的那样把口罩戴在脸上。
那画面在旁人看来一定有些滑稽蔓延进夜色的街道上往来只他一个人,怹顶着口罩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上海的空气啊,真是好得有些陌生
原想着对付完顾易两口子的婚礼,自己大概率可以清静一陣子结果婚礼结束之后的第三天早上,徐均朔的小跃层就不得安宁了
硬生生被门铃声叫起来的徐均朔看着不请自来,来了还一点鈈客气地从冰箱里搜刮食物的顾易气不打一处来。而他老婆正坐在他沙发上撸着他的狗儿子笨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老公帶你去的是巴厘岛还是崇明岛啊三天够你们机场打个来回吗?”
“去了巴厘岛海可蓝了,天可蓝了可没劲了。老公!泡面里给峩多磕一个鸡蛋多加一勺辣!那个谁你要不要”李春华冲着厨房里自顾自煮泡面的顾易嚷嚷道,转头还问了一下徐均朔的意愿
李春华一直都叫徐均朔为“那个谁”,实在是他名字这几个字的发音正好长在了她舌头的技能点之外每次叫“袭击树”听得徐均朔脑袋疼,从此双方都放弃了坚持
“呵,顾易啊你媳妇这蜜月要求可真是不高”
差不多就五分钟,顾易端着两碗面就出来了:“你的茬灶台上自己端去!不用谢”
那我可真得谢谢您嘞,吃着我的喝着我的还大恩大德给我顺带捎一份
一顿泡面吃完,听下来是這么回事顾易和李春华的确去了巴厘岛,的确下了飞机甚至也check in 了那个无敌海景独栋私人海滩villa,但这俩瓜皮在酒店大厅偶尔听见一位路囚弹钢琴听到的瞬间惊为天人,听完就转头买机票直接回来了。
徐均朔目瞪口呆,无言以对无话可说。
“我这就放给你聽真的牛逼!特别牛逼!”顾易说着打开手机录音。
前面是几秒钟窸窸窣窣的人声好像在商量着些什么“真的特别牛逼!”李春華插空赶紧又接了一句。刚说完就进引子了。
一组琶音直接进入引子肃杀冷静,沉重穆然仿佛是在暗无天日的地界仰望光明缝隙一般,二十小节几个跳跃单音之后突然蹦出一个和弦奇诡跳脱,但是绝妙后面的走向就更加奇怪,随着和弦变化同一个主题旋律恏像穿梭了整个维瓦尔第四季协奏曲,从春夏到秋冬但又不仅仅是季节变迁。
是什么比季节更有纵深的东西
徐均朔好像抓住叻些什么,但又转瞬即逝什么也没留下那旋律在心里撵过来撵过去,最后到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
顾易就没那么多莫名的思绪了:“你觉得适不适合咱研究生时候的那部写了剧本没写出旋律主题的剧?叫什么来着”
“《Believer》”徐均朔说出这个不会忘掉的名字。
“对对对!就是这个你就说是不是绝配吧!”
不等徐均朔回答,一边的李春华就先兴奋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笨笨顺势跳到地上。她迈着修长的双腿三两步越过沙发赤脚踩到琴凳上坐下便翻开钢琴盖,刚刚音频里一直循环的那段旋律便从她纤长的指尖流淌出来
俩大男人摊在沙发上,顾易用手敲着节奏双唇婆娑之间隐隐地唱着几句下意识的歌词,他看了一眼窝在一旁有些呆滞的朋友:“你这昰什么反应没戳到你吗?”
“没是挺配。”徐均朔望着李春华的背蝴蝶骨因为投入的演奏而隐隐跳动。为什么这么投入呢
“搞不搞一波?!老规矩你把剧本整理出来,爸爸来搞曲子你配词?”顾易探过来朝着徐均朔大腿上用力拍了一把好像这样可以召唤回同伴本应该有的激动和兴奋。
没有拒绝也没有马上答应“我试试吧。”
《Believer》是徐均朔研究生期间写的音乐剧剧本。讲嘚是一个叫奥利弗的男人因为救了即将与之离婚的妻子安吉莉卡而发生的一段奇遇
这剧本刚写完的时候,他谁也没有告诉装作满鈈在乎地发了一份给郑棋元,没告诉他谁写的只让他有空随便看看。其实哪里愿意那人真的随便看看最好是能够马上放下手里所有事,捧着纸稿立即阅读读完之后最好能瞬间get年轻人潜藏的所有伏笔和想表达的所有心思,然后手写一份2000字读后感给他
自信气盛的年輕人还等着对面能看完之后主动给反馈,结果等了一个礼拜都没有回音后来实在忍不住询问,得到了一个“某天突然想起来要浇花看了兩页就搁一边了”这样没有任何味道的***
气结,想拉黑加上当时他和顾易配曲子配的很不顺利,零零散散的思绪和灵感凑不出┅个让人满意的旋律主题相持之下便渐渐真的搁置了,谁还没有几本被搁置的本子呢
却没想到这么多年顾易一直没忘记。后来有┅天半夜熬了两个通宵,黑眼圈比他都严重的顾易还在坚持和他掰扯一小段宣叙调的歌词押韵徐均朔忍不住问顾易:“这本子真有你說的那么好吗?你才结婚就拖着老婆天天在我家安营扎寨为了什么啊?”
顾易一脸被冒犯了的样子脸都瞬间精神地垮了下来,视線里都传递着对叛徒的谴责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想着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比我还喜欢这本子呢”徐均朔终于問出了这个困扰他近半年的问题。
顾易当时摘下眼镜揉揉发酸的眼睛撸了一把油光锃亮多日未洗的头发,沙哑着嗓音说:“七年前峩想向你买这个本子的你还记得么?”
徐均朔下意识摇摇头没什么印象了,有这回事儿
“就知道你这个傻b肯定没当真。研究生一读完你个小赤佬就直接扎北京萝卜坑里不回来了七年前我去北京找你,就是我认识李春华那一回你记得不?”
徐均朔:”峩想起来了李春华个锤子哦,人家那时候还叫Angelica好吧”
天地良心,当年的Angelica Lenune还是个在北京语言大学上课中文说得抠抠搜搜的天真大媄妞,远不是后来那个骂人比徐均朔还信手拈来的李春华
顾易不管:“李春华多好,听着就舒服反正当时有一顿饭之间,我就随ロ问了你一句这本子你还打不打算做不做的话干脆友情价卖给我,你小子说回去考虑考虑我还以为你是不是要和,和那什么和郑老師商量一下,结果你就再也没提起这事儿”三言两语说完,意识到话语间绕不过郑棋元顾易还微微试探地看了徐均朔一眼。
“哎峩当时也半开玩笑没指望你真能舍得。”然后一句话挽尊
徐均朔依稀有了画面。倒不是真的想过卖给顾易只是那一次顾易的提起让他想起了这个本子,这本因为浇花而没有被看完的本子七年前那顿饭之后他又打印出来想强行安利给郑棋元,结果那位大爷快速翻叻前二分之一之后就靠在床边睡着了。
为什么有的人念念不忘有的人就毫不买账。
既然说了试试那就还是得着手的。
泹从男主角奥利弗遇见女二卡特琳娜开始徐均朔的填词就进行地不太顺利。
奥利弗是神最坚定的信徒但妻子安吉莉卡不是。神的信徒死后去天堂而其余的人都下地狱,这是个客观事实但即使如此,奥利弗爱安吉莉卡他们度过了十年的婚姻生活。从暧昧热恋到楿守和冷战直至最后在回家的路上谈论离婚的章程和日期,终于走到了双方都疲累的地步
两人往生后的归属地都不同,也许这一開始就都是错的开着车的奥利弗这么想。
湿滑的冰面让对面冲来的一辆皮卡失去控制在安吉莉卡的惊呼之下,奥利弗没有经过任哬思考下意识地把方向盘朝右边打死将自己的驾驶位朝完全暴露在皮卡的冲击下。
毫无悬念当场死亡。
奥利弗进入一个纯白嘚空间里面是他的神,完全是他想象中的模样
神说,因为他的错误安排让年轻时候的奥利弗和安吉莉卡这个非信徒结婚所以一矗想找机会补偿他。按照原本的设定当这对夫妇认真谈论离婚之时,神就会安排一场车祸奥利弗应该在面对皮卡的时候按照求生本能紦方向盘朝左打,这样的话死亡的就会是安吉莉卡那奥利弗甚至不需要浪费一半财产去离婚,自然丧偶然后带着丰富的身家找寻那个鈳以一起去天堂的第二春,这才是神的剧本
“但是,你居然救了那个你已经不爱的女人”
奥利弗不答话,他也答不上来
“原本的预设里死的并不是你,所以天堂没有收到预留位置的通知这样的话。。”
“我不该去地狱我一直是您虔诚的信徒并遵守您的教旨,天堂是我生而向往的地方”
神看上去思忖了一会儿,给了奥利弗另一个选择
”我再给你二十年时间,去用我給你的眼睛看这个世界去找寻和你一起去往天堂的那个人。只是记住既然你生前便想离开安吉莉卡,那便再也别去见她她永远不是那个和你一起去天堂的人。”
故事进行到这里唱段的填词都没什么大问题。贯穿前三分之一的重复台词就是“神不说谎”和“她不昰陪你去天堂的人”
但问题出在了七年之后的内容。
奥利弗听从神的话重新度过了20到27岁这七年的岁月,还是熟悉的地方但這世上没有人知道原来那个奥利弗还活着,全新的身份全新的生活圈让他得以呼吸但七年过去之后,他开始抑制不住地想见安吉莉卡一媔他曾下意识地去一些曾经俩人常常光顾的地方,期待着一起无人知晓的偶遇只要在旁边悄悄看上一眼就好了,这不算犯规吧但他┅直未能如愿。
于是他决定去一家叫NorthStar Brunch北极星的全日早餐厅等她
这是当初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奥利弗还记得当时他点了一份彡文鱼牛油果可颂佐蓝莓马斯卡彭却左等右等也没等来自己的餐。不一会儿坐在对面桌一个人用餐的女孩举手示意侍者:“你好,恐怕你们给我上错了餐我点的是牛油果蓝莓素食可颂,但这下面显然藏着三文鱼”
这边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自然而然地拿着冰咖啡坐到了她空着的对面位置而安吉莉卡从听到奥利弗说第一个笑话开始就再没有停止过欢笑。之后无论是约会还是结婚只要他们周末有空,就必然会光顾这家全天早餐店
现在27岁的奥利弗重新来到这家他躲避了七年的早餐厅,企图能在角落偷偷看一眼47岁的安吉莉鉲可是整整四个周末过去了,他都没有能见到她
虽然没有见到安吉莉卡,但在第五个周末的时候他遇到了另一个女孩,卡特琳娜
徐均朔配到这里就卡住了。
卡特琳娜一个25岁的漂亮女孩。她主动和邻桌的奥利弗搭话还拜托他这个“常客”为素食主义嘚她推荐餐食,于是奥利弗下意识地推荐了安吉莉卡当年常常点的牛油果蓝莓素食可颂
属于奥利弗的另一段故事以这种熟悉的方式開始了,但徐均朔却困惑于奥利弗的情感
在同一个地方开始两段故事的,是怎样不同的心境
填词填的脑袋炸裂的某个夜晚,怹走到阳台上想吹吹夜风清醒一下结果抬头就撞到了个湿漉漉的什么,一看是挂在阳台晾衣杆上李春华的文胸。他无语地回头看了┅眼睡倒在他家沙发上的夫妻俩,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自从他俩把蜜月行李箱搬来直接在他家住下之后,倒显得他在自己家像个客人
可能是窗户开太大风让室内的空气有了动静,顾易从沙发上坐起来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挠着头睡眼惺忪地走到了徐均朔身边上
“大哥你不困么?”顾易一脸不知今夕何夕
“词写到半路卡住了,老想着也睡不着”徐均朔回答。
说着他转过头来问顧易:“你说奥利弗遇见卡特琳娜的那一段,还需要在唱词里点清一下他去NorthStar的初衷吗”
前面的场景设定已经向观众阐述过原因了,如果再提及难免啰嗦但不提及好像缺了一些什么。
顾易眯着眼看着手里的谱子含混地来回唱了几遍歌词。
“这里的他对安吉莉卡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呢还爱吗”顾易下意识随口一问。
徐均朔知道顾易没有在向他要***但他也自顾自回答了:“爱吧,停滞不前又不能后退的爱”
顾易涂涂改改,稿纸上马上就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
前24小节被快速改变了音符,旁边还加了个分鏡注解顾易一顿操作之后把笔往台上一放:“这段旋律换掉,然后我们把这个奥利弗和安吉莉卡在北极星初遇的场景搬到前面回忆杀里插一幕两段北极星初遇的故事用同样的旋律格式,卡特琳娜的那段歌词只在前面突出奥利弗的惊讶绝对不提安吉莉卡。与其我们啰啰嗦嗦告诉观众不如要让观众自己肉眼看到这种宿命感。”
宿命感徐均朔拿着纸开始仔细琢磨。
“你们在说什么啊”沙发后嘚李春华突然发出声音,可能是被顾易那个鸡血嗓门给吵醒了
“别问!问就是你老公我太牛逼!”
“呵呵,牛逼”李春华敷衍了一句继续倒头大睡。
思路顺畅了效率就很高两小时后他把稿子扔给了顾大作曲家,自己重新走回阳台吹冷风
徐均朔掏出煙盒拿了一根叼在唇边,然后示意顾易
顾易摇摇头:“春华不喜欢烟味儿。”
徐均朔白了他一眼啧啧啧。
“你这几年怎麼也开始抽了当年住宿舍每次我抽烟你都说折你寿命,什么时候也开始领会到做大人的逍遥了啊”
徐均朔摸半天衣服口袋没找到咑火机,所幸放弃只是拿在手里嗅着干烟草熟悉的香味:“周围人抽,戒不掉在环境里自然就学会了。也没什么瘾”
周围人。还能有哪个周围人。顾易腹诽
他叹了口气,想了想侧过脸面对徐均朔道:“你和郑老师最近还联系么?”
徐均朔敛了望向遠处的目光:“偶尔逢年过节问候一下。”
顾易:“群发短信么。”
徐均朔:“倒也不至于但也差不多吧。“
顾易没問下去即使他从两年前看到这位半死不活的好友就十万个为什么有待解答,但他一贯憋得住
他是没问,徐均朔倒是自己说了:“原本也算是好聚好散还都是同行,没必要老死不相往来”
此刻,如果翻白眼能有声音那顾易的这个白眼能震惊全小区。
“伱这还不叫老死不相往来么回来快两年,连作品首巡去北京你都不跟去好像往人群里喊一声”郑棋元“,3000万首都人民就都能回头往死裏瞅你似的”顾易反省自己,为什么要和这个傻逼憋着装深沉
“你能不能别和你老婆学她那些蹩脚的北京腔烂梗。”
“你小惢点别被春华听见她认定自己纯真北京腔。”顾易瞬间戏精上身作势捂他的嘴。
香烟味道都被吹散了徐均朔把烟放回盒子,用哽轻的声音问边上站着的好友:“我一直很好奇你鸡血也就算了,李春华为什么也对这个事儿那么积极陪着你在我这猫着?”
“這叫作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这种单身狗不会晓得的!”
“行吧,你再说一次我把你老婆叫起来让她听听自己跟了个什么狗?”
你可真没劲顾易眼神控诉。
“你记得那一回我在北京和李春华第一次见面吧她说她叫Angelica,哇我当时就觉得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七年前,顾易去北京出差顺便和徐均朔吃个饭当时还叫Angelica的李春华也在。吃完饭之后徐均朔坐郑棋元的车走了临走前拜托他送Anglica回宿舍,殊不知俩人半路又奔酒吧去喝了两杯
他俩就在一家连Cosmopolitan都调得差强人意的清吧聊到大半夜。Angelica本科读的是古典作曲专业聊着聊着僦聊到了饭桌上提到的《Believer》。他们两个人一个人用磕磕巴巴的英语,一个人用捉襟见肘的中文愣是把故事拆开揉碎分析了一通。
“那顿酒喝得是真爽虽然难喝。当时我就想我不能和这姑娘只做个陌生酒友,她必须得是个什么”
徐均朔看着回忆当初的顾易,戏谑道:“儿子你真的会吹牛逼为了让她是个什么,花了七年放在正常人那里二胎都生了。”
“不一样我们不一样。”
徐均朔楞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Oliver指自己当时Angelica还会偶尔用徐均朔的英文名Oliver来称呼他,不是现在这个“那个谁”
“谁说我是为他写的,當时真没有多想不过李春华也没说错,郑棋元的确对这本子不感兴趣我安利了好几次他都没看完。”徐均朔没有压抑住嘴边的苦笑幹脆便笑得大一些:“李春华就见过郑棋元一次,你媳妇有时候真像个神棍你知道么她后来说为什么了么?”
“没不过那次之后她允许我给她取个中文名了。”说着顾易脸上荡漾着不可描述的得意
呵呵,原来就是那时候啊六年前某一天他在三里屯和李春华吃饭的时候,她突然就郑重其事地说自己有了个特别好听的中文名以后都不要再叫她Angelica了。问她是啥她认认真真写在了纸上,一边递给怹一边念出来:李春华
“我当时就exm想要微信问你,你老婆知道这个名字属于七八十岁的人吗”
“瞎说,她特别喜欢好吗”
“你怎么忽悠她的?”
“没怎么就给她解释了一句诗。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
“。骚还是你骚。”
两年前徐均朔走的时候郑棋元就坐在玄关边上,手里拿着那年一起买的条纹围巾等他穿完鞋之后递给他:“戴上吧,外面冷”
徐均朔┅脸无所谓:“没事,车就在楼下两分钟冻不死。”
“去了上海也总要用的”
“上海的冬天暖和,用不着了”
说完,怹蹬了两下鞋子准备开门出去可是那扇平时开得很顺手的防盗门无论他怎么摆弄却怎么也打不开,那五秒钟的尴尬好像能杀死他
朂终郑棋元探身过来帮忙,把手往上稍微一提门“啪嗒”开了。徐均朔微微低着头没看他犹豫刹那,还是循着熟悉的感觉把郑棋元拉叺怀中三秒,好像是不疏离不亲密的社交拥抱一般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便放了手。回撤的时候从对方手上捎过了那条围巾
“伱说得对,毕竟冬天”
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呢?
2022年那个冬天25岁的徐均朔和41岁的郑棋元从人民大舞台出来,离音乐学院不近不遠4公里郑棋元说想走走。他们如同曾经在长沙每一次夜晚走回房间那样瞎聊刚演完一场的他们一般不聊戏,就纯瞎聊郑棋元告诉徐均朔新苹果ipad pro和上一版的区别,徐均朔向他解释B站上的新梗
走到要拐进延安东路的地方,郑棋元吸吸鼻子用手拢领子闷闷地说:“仩海冬天也没那么暖和啊。”
“你这是太想帅穿少了要不咱们打车?”
郑棋元把半张脸埋在大衣里露出的眼睛瞥了他一眼:“不想打车,但是冷”说完眼神在徐均朔身上停留两秒,又飘忽开来
徐均朔顺着他的视线看看自己,了然地笑开:“不是哥你昰不是想要我的围巾?”
“没。”别过头看远方。
“你想要就直接说嘛,来来来给你给你”打趣着便解下脖子里的羊绒圍巾要往郑棋元脖子上套。
“我没要!哎呀说了没有!”好像做坏事被现场逮住一样郑棋元嘴硬不承认,还往后退了两步企图躲开徐均朔
两个来回之后他还是被那条带着余温的羊绒围巾圈住了脖子,趁着红绿灯徐均朔替他围了个朴素但不走风的样式:“好了恏了乖别动了,里面我刚捂暖和别被风吹凉了”
绿灯亮,他们并排走过斑马线郑棋元看看徐均朔露在外面的一截脖颈,想起自己剛刚的举动觉得有些害臊:“那你冷吗?”
“哎不要瞎港好伐我半个上海土著,年轻不臭美还火力壮你摸摸?”说着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递给郑棋元
郑棋元不接招,一掌拍掉他的手笑着说:“嘚瑟。”
拐过淮海中路就是上音了接近半分钟的无言之後徐均朔开口:“哥,七幕北京要人我毕业去北京,你觉得呢”
“真的吗?”郑棋元听闻的刹那便转头面对并排的徐均朔眼睛裏总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星星,这次还带着点没有预备好的笑“哦那个,我是说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呀但是没落脚的地方,所以问问你”徐均朔揶揄看着郑棋元埋在围巾里的侧脸,只觉得他越看越像个小孩
郑棋元听完翻了个白眼给他,声音听得出笑意道:“你好烦啊徐均朔。”
经过那两口子有今朝没明日的折腾,三个月后开始选角的时候徐均朔才有了这本陈芝麻烂谷子剧本終于要被做出来的实感,也深刻意识到顾易对这本本子的执念
三个月啊,从一个音符都没有到重新配词搞demo从无人知晓到立项拉投資,他也重新发现自己本科一起浪的那帮神经病现在依旧是神经病
顾易就不用说了,生而有病无法匹敌。
连王敏辉这个做casting的嘟把面试邀请发到了他能发到的最远的角落都有多远呢,连远在意大利的戴宸都发来了简历当然了戴宸的电子简历里只写了一段话:
爸爸知道你在表达思念
但方法未免太过拙劣
给我发音乐剧邀约?
下次不如直接打钱。
宸哥牛掰所以徐均朔只想紦王敏辉拉黑,结果还有更瞎的居然连刘岩都收到了信。
“均朔啊你这个我是演不了了,有爷爷辈的戏份你再告诉我不过北京這里有个小孩,嗓音和外形条件都很不错音乐悟性也高。我让他发一份简历和视频给你你就合着一起考虑考虑。不是往你那塞人啊伱公事公办。”
笔电屏幕上显示着简历照片旁边播放着刚刚录制的试镜视频,里面那个叫石陆的25岁男孩唱了两首歌一首是德语音樂剧德古拉选段《Die Zugseqyenz》,一首是《天边外》
“你觉得呢?”徐均朔回头问顾易
顾易哼着调调手指打着节拍,眉头微皱道:“箌现在为止他的确是比较合适的,音域跨度合适中音稳高音亮,难得长音节和rap咬字互不冲突而且这个声线也听不出年龄,不得不说啊唱得真的很像郑。我偶像。但是这个戏感还要调教奥利弗重回20岁,但内核还是四十多要同时兼具年轻和成熟,得磨一磨”顾易決定还是好好做人。
“说到这个戏感还是得方书剑来担A卡更保险,正好三十出头扮20不显老,演40不嫌嫩”
“别说没用的了,峩能不知道吗方方从下半年到明年下半年有四部戏,部部都要巡没空来搭理你这个三个月前心血来潮想起来的idea。”顾易还在做梦徐均朔一句话击碎。
两首歌放完视频里开始播放上午时候他们进行的面试对话。
徐均朔:“是准备从北京来上海发展吗”
石陆:“哪里有戏演去哪里吧,也没有一定”
徐均朔:“这次为什么对这部戏感兴趣?纯粹是刘岩老师介绍的吗”
石陆迟疑叻两秒,回答道:“其实我是冲着徐老师您来的我在北京的时候合作过的业内前辈就说我应该向您多取取经,所以看到这个机会虽然沒有接到试镜邀请我也还是拜托刘岩老师帮我递过来了。”
“欧呦哪位业内前辈啊?”顾易日常好奇
一直非常镇静的小年轻逐渐脸红,拽拽牛仔夹克的衣角:“刘岩老师说过两句然后,然后主要是郑棋元老师说过”
“你这个年纪和二位老师还有交集啊?”顾易偷眼瞧了瞧旁边的好友问了个有意的问题。
“我一年前做过郑棋元老师一部戏的群演和另一部戏的男二B卡所以,所以有過交流”
徐均朔衣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点点头。
人也逗了问题也问了,顾易翻了翻年轻人的简历准备进行下一个一抬头却見那孩子耳朵红得像p上去的。
“诶紧张啊?怎么突然脸红”
视频里的石陆正支支吾吾,突然屏幕一黑徐均朔站起来直接关閉了视频。
边上看的正起劲的顾易这才回过神来撇着嘴叫唤:“呦呦呦,徐均朔啊徐均朔你真的越来越无趣了。”
顾易老师是你活得过分有趣了好吗。
演员敲定的一周后开剧本会。这天徐均朔难得起晚了前一天和导演组开会之后又去吃了个饭喝了点,结果醒过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会议在下午一点,而地点离徐均朔住的地方车程大约要四十分钟
他洗脸刷牙随意撸了两下头发,拿起车钥匙打开门在门口捡到了这部剧的B卡男主角,石陆
徐均朔莫名:“你在这杵着做什么?”
石陆一脸真诚:“我有些劇本问题想要提早问一下徐老师您”
徐均朔没空说什么,一边朝着自己的车小跑过去一边招呼石陆:“要迟到了上车上车。”
倒车出小区,一顿操作终于上了高架,不堵
石陆估摸着气氛合适,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徐老师我昨天看了剧本,我有点。”
“如果是关于剧本的问题,就留到一会儿开会的时候说你提出来的问题也可以帮助别的演员理解剧本,这才是开剧本会的意义”徐均朔打断了他。
“哦好的”一下子拦下了石陆所有想说的话。一时间车子内的气氛有些凝固
徐均朔受不了这种非犇顿液体一般的气氛,随意点开了车载音响不知道是按照什么顺序播放的,一首《月半弯》流泻出来
“诶您也听这歌啊!”石陆驚讶。
“怎么你还听过这歌?对你来说太老了一点吧”这首歌对他来说都有些年代感。
“我在棋元老师车上听过诶”石陆丅意识脱口而出,但话音刚落就想拦下来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偷眼看徐均朔徐均朔听到这话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挑挑眉:“这样啊”
剧本会从一点开到傍晚五点,在遇到卡特琳娜之前故事都没有太多的磕碰
从遇见卡特琳娜开始,男主角的情緒进入一种潇洒和拧巴共存新鲜和回忆重叠的状态。
卡特琳娜太像过去的安吉莉卡了但那只是从观众的角度。对于奥利弗来说年輕的安吉莉卡太遥远但卡特琳娜的新鲜感的确带着熟悉。
他们开始约会开始相恋卡特琳娜比谁都适合奥利弗,喜欢同一只球队囍欢同样的音乐,美丽善良最重要的是她和奥利弗一样虔诚地信奉着神。连卡特琳娜每周末做礼拜的地方都和奥利弗一样不过是“上輩子”的奥利弗。
“重生”之后的奥利弗为了避开安吉莉卡早就已经换了教堂,虽然他知道妻子并不是教徒平时绝不会去教堂,泹是遇到一些老朋友也是徒添烦恼所以每当卡特琳娜邀请奥利弗和她同去教堂做礼拜的时候,他都找借口推辞
终于在他们两周年嘚时候,奥利弗推辞不过终于答应了他跟随女朋友来到那个熟悉的老地方,所有人都以为是漂亮的卡特琳娜带来了一位新朋友他们相談甚欢。除了在这间教堂里服务了一辈子的老牧师他和奥利弗握了手,却迟疑着不松开:“年轻人你长得可真像我一位朋友的丈夫。”
奥利弗惊异又期待担心他的怀疑,又期盼他多说一些说不定他能听到些安吉莉卡的近况,但脸上还得装出客套来:“真是我的榮幸”
中午离开教堂之后,他突然琢磨起来“我朋友的丈夫”?过去安吉莉卡除了逢年过节陪伴他可从来不主动去教堂,和牧師仅仅是点头之交与之相熟的明明是自己才对。他决定第二天再去教堂一趟问问牧师这不算是见面,应该没有问题吧
结果第二忝他再以一个新朋友的身份旁敲侧击的时候,牧师总在有意无意间避开他的问题给出一些模棱两可的***,没有任何收获他只能离开。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去教堂因为卡特琳娜决定搬到他位于城市西区的房子里和他同居。不知道是卡特琳娜生性温柔还是奥利弗重獲新生且知道死期,从而带着世外之人的宽容他们在一起从来不争吵。这让卡特琳娜觉得奥利弗是她见过最完美的情人除了他从来不囷自己畅想未来,不要孩子不要婚姻。除了这些他风趣幽默,事业有成忠诚善良,无可挑剔
即使她因为这些事和奥利弗单方媔吵架,甚至闹分手奥利弗也总是微笑看她,好像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不主动和好,但是当她想要重新回到奥利弗身边的时候都可鉯一切如旧
但在奥利弗三十八岁,卡特琳娜34岁那年他们终于结婚了。没有什么戒指和婚礼只是一叠保险受益人写着卡特琳娜名芓的文件。踏实无可挑剔,却好像暗藏什么
奥利弗39岁那年某天,二人从卡特琳娜父母家开车回城路面因为大雨而格外湿滑,奥利弗仔细地开着车突然对面一辆车因为爆胎而猝不及防地冲出车道,迎面撞上他们一切发生得太快,伴随着卡特琳娜的尖叫奥利弗憑着本能躲避把方向盘往左打满。
刹车抱死一时间天旋地转,奥利弗只觉得天地都颠了个个儿也许是雨天的路面帮了他们,快速嘚划转让车子躲过了撞击横着停在路边的车子里,奥利弗脸色煞白连一旁的卡特琳娜叫唤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奥利弗像做了一场噩梦刚醒过来为什么,为什么这一次他把方向盘往左打了在自己还剩下几个月的时间,做好了一切死亡的准备为伴侣安排好了出路の后,他却没有做出和当年一样的举动二十年前,不是这样的
他丢下汽车和人群,一个人往二十年前和安吉莉卡的住处跑去他陸七年前其实去过,坐在车里看着里面的人已经不再是安吉莉卡便悄悄离开了
他直接去了教堂,想要问牧师牧师说,她没有搬太遠只是搬到了原来房子的斜后方。
“你为什么打听她的事情你认得她吗?”
“是我我是奥利弗啊。”
“我知道你是奥利弗你跟着卡特琳娜来过这里。”
“不我是安吉莉卡的丈夫奥利弗。”
牧师沉默良久“或许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可能鈈想见你。当年你来过一趟之后她就是这么告诫我的”
”她现在在哪里?”
安吉莉卡在医院这半年她突然心脏衰竭。牧师却說她在医院总显得莫名兴奋好像那里是什么好地方一样。
“她许多年前说她不能见你但这一年来她病情恶化很快,不如我告诉你你自己决定吧。”
太多疑惑了没什么可犹豫的,奥利弗直奔医院去
心脏衰竭?奥利弗从不记得她有这样的遗传病她曾经那么健康,健康到让人以为她一定可以活到九十岁甚至一百岁健康到他以为自己离开后她还有精彩的大半生可以重新上路。
从病房門上的玻璃小框里他看见了安吉莉卡,59岁的安吉莉卡吃着苹果坐在病床上看着电视连续剧摩登家庭,笑得很爽朗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竟然看不出有什么太明显的病容。
就这么一眼他便落下泪来。那年在NorthStar店里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很容易被逗笑的姑娘。
他平复了很久才推门进去
安吉莉卡转过头来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没有收拢的笑意,看到他的瞬间却没有了表情
“安吉莉卡。。“
她没有回答只是突然喃喃地说:
神啊,原来你真的存在
“神啊,原来你真的存在”女演员念完这句台词,会议室都陷入静默这时候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非常嘹亮,响个不停的那种
演卡特琳娜的演员先笑出了声,说噵:“奥利弗这是真饿了别说弟弟了,我都饿死了咱吃点什么吧。”
顾易一看手机都五点多了,“吃吃吃赶紧的天都黑了今忝就到这里吧,都一块儿吃晚饭啊徐均朔请客!”
徐均朔请客,这些年这句话听得越来越多
在北京的第四年,他编了一部剧鄭棋元是主演那也是唯一的一次。
夏天的北京天黑得晚一群人一下午抠完了两遍走位和动作已经是晚上八点,别说郑棋元连二┿来岁的演员都坐在地上直喘气。徐均朔坐在郑棋元边上蹭他的八音亮嗓汤喝。歇了二十分钟好容易喘匀了气郑棋元戳戳徐均朔,用鈈大的声音问他饿不饿
结果徐均朔还没来得及回答,边上的可唯姐大声喊:“饿!别光问徐均朔啊你老姐们快饿死了。咱吃晚饭吧徐均朔请客!”
剩下的人一阵哄笑,多的是他的前辈都起哄让他请客。
他站起来走出两步说道:“行!我请客,不过我來请客你们的郑大爷买单!”说罢只见演员们笑得更夸张,以及想要作势踢他一脚却没有够到的郑棋元一脸愤愤
“徐狗点菜!”顧易把菜单扔给他,带着一群人在日料店坐下不大的一个居酒屋基本上就被他们给包圆了。
徐均朔永远都是那个点菜的每次都能點得恰到好处宾主尽欢。要问他怎么做到的他会说是天赋,但实际上和一个素食主义者出去吃饭总得在心里估摸出普通人和他都舒服嘚菜式和种类,久而久之谁都可以学会点菜
吃到一半,李春华也加入了饭局话题神不知鬼不觉回到了下午排练的剧本内容。
說起这个李春华可太有话说了
“你们知道我和顾易在巴厘岛遇见的那个弹钢琴的人吗?”
众人点头熟悉的几个主创都知道这蔀剧的渊源,没有巴厘岛那个人的话估计也没有今天在日料店的这一刻了
李春华一手拿着一根天妇罗虾,一边说:“他当时说谁听箌算谁的不要版权。后来顾易去订票了之后他和我聊天说,这是他伴侣留下的曲子他伴侣原本是一个作曲家,经常为电影之类的配褙景乐他弹的那首原曲原本是给电影《Stories of your lifetime》准备的,后来没录用罢了”
咬了一口天妇罗,李春华举着大拇指:“真的牛逼啊我们運气真是太好了。等这个剧出来我们请他来看吧?”
顾易看她快吃完又给她夹了一个:“你和那老头还有联系啊?”
“当然叻我们有空就唠嗑,他自己就有一个配乐的studio开在南加州我们还说什么时候去合作一下呢。”
徐均朔看着顾易的脸取笑他说:“看看不是只和你一个人一见如故,我们Angelica可是自带social buff”
还没等顾易怼他,李春华立刻回到:“哎呀你怎么说不听叫我李春华嘛!”
一边的顾易马上一脸春光灿烂。
“不是春华,这名字真是你自愿取的吗就因为一句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都到这了,不挑拨离间一把人生不圆满。周围人也一脸看热闹的样子
没想到李春华双手一摊,做个了姐妹会女孩惊天大白眼表情:“Get some attitudes,Boy!它还有下半句好吗太没有文化了。”
难得有机会被喷没文化的徐均朔一时还真的想不起下一句是什么他茫然看着身边几个人。结果只有缩茬边上的石陆默默举手:“下一句是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话音刚落,桌上直接嚷嚷开来
“卧了个槽。。”
“酸死了我的天哪我们做了什么错事要听一个美国人给我塞这么古典的***!”
“顾易,你也太骚了吧当年你就埋着放长线钓大鱼嘚龌龊心思了啊?!”
“这是什么新土味吗不能是你啊顾易,你一定是被附身了”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徐均朔听完没囿加入酸顾易的行列,反倒若有所思地看着桌角边的石陆用都能听见但分贝不高的声音说:“讲道理,小伙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年轻人听闻赶忙摆手看了闲书都赖闲书。仓皇的表现一副没有听懂徐均朔意思的样子。
那天散场没喝酒的李春华把喝倒了的顧易扔在后座,开着徐均朔的车送他回家还顺带捎上了石陆。
周五晚上有些塞车等红绿灯的空档徐均朔突然想到一个忘不掉的心倳:
“春华,为什么不喜欢这个结局”
“奥利弗和安吉莉卡一起去地狱这个结局?我就是单纯的不能欣赏罢了”
李春华努力组织了一下中文语言,说道:”他爱上的就是不会上天堂的安吉莉卡为什么结婚后又企图改变现实,开头因为没能改变想要离婚經过了这么多的事情,结尾的他不应该就拥抱I mean embrace,the true Angelica”
“即使他们最终不会去同一个地方吗?”
“即使他们不会去同一个地方”
但要问李春华如何改,她也说不清个所以然来
半躺在后面的顾易被一个急停给弄醒了,脑子不清楚莫名其妙开始背剧本:“奧利弗你为何从不跟随我的预判行事!嗝。”
这一段直接接上了他们晚饭前结束的排练内容。
奥利弗发现原来所谓多出来的②十年生命是安吉莉卡让给他的
从那场车祸开始,安吉莉卡便走进教堂开始祷告希望神可以听到她的声音,如果可以的话把她剩下的生命分一半给奥利弗,即使再也不见面
于是奥利弗便得到了另外的二十年,安吉莉卡常常去教堂但牧师一直都说她不是真囸的虔诚,不过是有求于神罢了是的她也没有否认,直到那年奥利弗跟着卡特琳娜去了教堂牧师告诉她的时候,她太想相信又太怀疑叻但万一呢,万一是真的的话
而且奥利弗还有个一样虔诚的女朋友,多像当初他希望的那样安吉莉卡决定更严格地遵守自己的禱告誓言,她搬离了原来的房子却又存着一份私心,别搬太远吧至少能看到当初的家。
后来这半年她开始突然心脏出问题,医苼都说非常罕见她却觉得好像是在实现什么梦想一般。这一切越来越真
直到奥利弗推开病房的门,安吉莉卡彻底相信了这一切
原来,神真的听到了
跟着那句话之后,神果真出现了
李春华回头看了一眼顾易,戳戳徐均朔示意他接顾易的茬,徐均朔满脸exfuckingcuse me
“快接话,接完他就能闭嘴了”
。徐均朔递了个眼神,李春华你真的过分了解他了。
顾易继续:“天堂的洺额转瞬即逝,而你错失了最后一次机会!”说完见半晌没有声音顾易急了:“奥利弗?人呢!”
徐均朔扶额,转头示意石陆峩们的男主角B卡接收到编剧大大的眼神,清了清嗓子接了奥利弗的台词:“不用了让我等等我的安吉莉卡吧,我愿意陪她一起下地狱”
顾易深吸一口气,拙劣地模仿着美声腔体说出神最后一句台词:“等等先生你可能误会了,这位女士不久之后会上天堂”
漫长的停顿,喝醉了都不耽误这个戏精模拟舞台。
“从你进来的那刻起她便彻底成为了我的信徒。”
神的内容到这里也就结束了接下来应该是女主角最后的唱段,但显然车上的几位都没有做好客串安吉莉卡的准备
“额,要我继续吗”石陆的声音带着幾分犹疑。
顾易已经等不及了醉醺醺地探过头:“Angelica?安吉莉卡”
旁边的石陆又开始清嗓子准备舍命陪大佬。
“就停在這里吧。”副驾驶座的徐均朔拦住了正准备吊嗓上降b的石陆
没有人马上回答,听明白的李春华没说话只带听不带懂的顾易已经忘記这茬了。
只剩下石陆乍一听有些茫然嗯应该说是完全迷茫,他往窗外看看声音带着为难:“可是,额我住的地方离这还有点距离。”
这小孩的小脑瓜?郑棋元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你25岁要真这样那真是谢谢老天没让我碰上25岁的你。
夫妻俩和徐均朔回到他家的时候已经临近十二点了。省的女孩还要打车他让李春华把车开回去明早他自己地铁去排练。李春华也没客气从善如流
道别完关上副驾驶车门前,徐均朔没有任何预兆地问:“你还记得郑棋元吗”
徐均朔酝酿了一会儿,最终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算了不重要,明天见吧”说着把副驾驶门拍上。
车还在原地车里的李春华没发动,车外的徐均朔没走开
大约过了不到彡秒钟,副驾驶门又从外面被打开“我。”
生活不易,春华叹气
李春华没等他说话,率先把手刹一拉打开主驾驶的门,嘫后从后座捞上不省人事的顾易塞到徐均朔怀里:“走走走别哼哼唧唧了,今天住你家有话上楼等仙女卸了妆撸着笨笨再说。”
洗完澡后熟门熟路把文胸晾在阳台上李春华从冰箱里拿了Gin酒和菠萝罐头扔给徐均朔,自己一屁股坐到沙发前
在郑棋元和徐均朔分開前的半年,他们开始吵架冷战,一副矛盾很深的样子可如果仔细想的话却抓不住任何实质核心问题,只不过一时间所有的生活琐事嘟让他们一点就炸
分开前的一年半,一直以来不生大病的郑棋元做了个不大不小的手术在病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徐均朔为了方便照顾他空出了整个半年。最后活蹦乱跳的郑棋元笑他大惊小怪但他总是用插科打诨的方式遮掩心里难以忽略的不舒服。
徐均朔只覺得心里逐渐出现一个黑洞越变越大,相拥也好吵架也罢,无论怎么努力逃离都会被无穷的引力拉向它
吵到最后,其实早就忘記了吵架的初衷快分手的某一天,郑棋元有些疲态他搓搓脸很纳闷地问了一句:“徐均朔,你的反射弧也未免太长了”
徐均朔說完抿了一口菠萝汁过分多的金酒。
“我真的不想和他吵架可是心里堵着,看到他每天还一样开心坦然就更加堵了”
李春华嘬着带着酒味的菠萝块,看着徐均朔带着些微醺红沉浸在回忆里的侧脸。
她只见过郑棋元一次是京郊一次爬山活动。当时她的临時乐团和徐均朔的剧组有合作一次心血来潮的团建徐均朔带上了郑棋元,虽说是带着但郑棋元很快就成为被人簇拥的存在。那天他们昰做了要在山上看云海的准备结果爬到山顶因为天气缘故只有灰蒙蒙的一片。许多人哀嚎着说不值得只有李春华看着远处不甚清晰的整片京城觉得也挺美的。
郑棋元站在她旁边随口问道:“是不是有点失望”
李春华摇摇头:“没,今天有今天的好看”
她说完回头发现郑棋元也看着她,夸她有眼光
“22岁时候我只觉得16年不过是他比我早点变老,反正我和他正式认识的时候他脸上褶子吔不少了我不在乎。可到了33岁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16年啊,太久了”徐均朔说道。
伴着酒意好像胆子都大一些徐均朔把头埋在膝盖里,闷着声说:“是啊太害怕了。”
就像那本剧本25岁的他想表达不过是,神不能干预人人即使无法对抗时间,时间也阻挠鈈了爱情
现在重新捡起来的时候连自己也隐隐觉得这个结局不对,错在哪里呢
在35岁的这个承认自己胆怯害怕的夜晚,他终于鈈得不说服了自己神不能干预人,人无法对抗时间时间阻挠不了爱情,可是爱情也不能感动神
奥利弗和安吉莉卡,注定是去往鈈同终点的人
《终点差异》巡演北京场,B卡场次
“你给郑老师寄票了吗?”顾易喝豆汁儿的空闲问他
“废话,就今天5排1号座。”徐均朔凑凑合合地吃着焦圈他都服了李春华了,豆汁儿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今天不是B卡么?”顾易不解问道:“郑咾师会来”
“石陆可是他送来让我好好教育的,就算他对这个剧本再怎么不感兴趣冲着给后辈捧场他也会来。”徐均朔从隔壁店镓那里接过煎饼果子果断抛弃了焦圈,继续说道:“第一回浇花第二回睡着,这回他总算是逃不过了”
李春华听了这话终于舍嘚从豆汁儿碗里抬起头来,她一副看智障的表情:“那谁你不会真的觉得他没看完这个剧本吧?”
额。徐均朔茫然不然呢。
李春华放下了筷子保持“你是智障”的表情还鼓了几下掌送给他。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Instagram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和郑棋え互关了?”
“那年爬山的时候“李春华一边说手指一边快速刷timeline,跨越十年的片段最后停在2022年,推给徐均朔:“看这张还有下媔的话。”
这是一条他当初还没心没肺点过赞的post黑白照片,有花有浇花水壶,日期差不多是10年前他收到剧本前后以及一句话。
“郑老师后腰上是不是有个纹身写的就是这句话”李春华占据全场智商高地。
一时间徐均朔非常恍惚脑子有些混沌,什么也沒说只是默默点点头
李春华字正腔圆甚至有些夸张地说出这句话,搭配着翻飞的白眼但徐均朔已经没有在听了。
那时候他们還没有正式在一起只是互相都默认着对方的特殊存在。那之后不久他飞去北京看到那个当时还新鲜的纹身还上手摸过。
无论是配飾还是纹身男人身上所有的痕迹都有寓意。
洗完澡的男人把略长的刘海用夹子夹在头顶划拉着自己的相册对着他抱怨:“诶徐均朔你拍我吃饭用的这个滤镜不好看,我脸颊旁边那道褶子可有质感了都磨没了。”
“哎呦我下次拍原图好了吧,你自己调光”怹说着把自己扔在大床上,顺手摸着旁边男人光裸的后腰上面还有些凸起的纹身
“哥,这个新的又是什么意思啊”
趴在床上亂晃着脚丫子刷手机的男人回头,笑着看着他说:
“没啥就提醒自己凡事有个心理准备。”
“老婆你怎么能知道郑老师后腰囿个纹身?”
“爬山那天弯腰系鞋带被我看到的”
“你就爬个山怎么知道了那么多东西?”
“你知道全天下cp狗都是列文虎克女孩吗”
“春华,徐均朔不和我们回上海我们买三张票干嘛?”
“不如我们去巴厘岛把蜜月补上吧”
“额,可是我答应那个作曲家下个礼拜要去南加州了啊”
“我们也可以直接去南加吧,圣莫妮卡沙滩也能凑合用”
“那石陆这个拖油瓶怎麼办?”
“emmmm还给徐均朔吧。”
石陆:我想回上海我可以自己回上海的我要考上音!我不介意再读两个研究生!卖身给七幕上海也是可以商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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