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关有一种低调的华丽。
同样是以长城关隘命名,偏关县没有山海关区和嘉峪关市那么有名,也没那么多游人。然而,偏关长城,仅明代修筑就达六道,纵横交叉数百公里,砖包、石砌、土夯、山险等建筑类型应有尽有,堠、烽、墩、台、堡等军事设施星罗棋布,堪称独一无二的长城博物馆。
这无限精彩,在雁北高旷的原野上散淡地展开。一路探访,能打扰你的只有偶尔路过的悠闲羊群。无考的墓碑、荒弃的营堡、寂寞守边人……悠远、沧桑、无奈、流逝……关于长城遗迹的真切感觉,在偏关可以细细品味。
偏关:西临黄河,北接大漠
偏关广为人知的故事不多,身世却非一般。
这里旧称偏头关,偏头之名起自五代,北汉在此建筑军寨,因地形“东仰西伏”,如一个侧面人头像而得名。元代升寨为关,明代偏头关和雁门关、宁武关并称长城外三关。
外三关之首并非雁门关,而是偏头关。明廷在北部边疆设立九边重镇,东起鸭绿江,西抵嘉峪关,有辽东、蓟州、宣府、大同、山西、榆林、宁夏、陕西、甘肃九个军事重镇。山西镇是九镇里处在正中间的一个,也称太原镇或三关镇,统辖今天晋西北到晋中一带。在明代中期100多年时间里,山西镇总兵驻守在偏头关。
偏关县在现在的政经版图上不大引人注目,但数百年前这里曾号令包括太原在内的山西大面积土地。尽管如此,因没有多少名人、大事,在山西的关隘知名度排行榜上,偏关比不上雁门关、娘子关,也不如一战成名的平型关。
红门口长城互市场景图。
虽不曾轰轰烈烈,但也保留着自己独特的存在感。
在落寞的偏关行走,老牛湾向东,断断续续的边墙和风貌残存的墩台,闪现着长城沧桑的容颜。
滑石涧堡附近,有处冷落的将军墓。荒原漠漠,野草萋萋,在荆棘交横中探寻前行,墓在一个山坡上,墓丘已无,盗洞口赫然在目,洞口边墓碑犹存。显示是明威将军张应及夫人樊氏之墓,为其做官的后人所立。
偏关黄河边长城起点标志。
当地中学退休的秦在珍老师多年来一直研究整理偏关历史,曾在典籍中多方查找有关这个张应的记载,没有收获,也曾进入盗洞查看,里面已空。他推测,张应夫妇可能是明代蒙古军队侵袭中在这一带殉难的。
明威将军在明清是一个荣誉官衔,主要用来封赠官员的父亲和祖父,这位张应究竟身居何职、有何经历,具体的信息早已湮没在茫茫旷野之中,只有这空坟边残留的墓碑仍执着地显示生命曾经的划痕。
偏关西临黄河、北接大漠。明永乐、宣德年间陆续撤守偏关以北、以西的东胜、兴和等卫所,偏关成了边防前沿,蒙古骑兵东侵南掠首当其冲。顾祖禹在《读史方舆纪要》中说:“而偏头,西接黄河,与套虏只隔一水,其保障尤难也。是三关故险要虽同,而偏关为急。”这也是偏关能成为外三关之首的原因所在。
偏关黄河边长城遗迹 。
偏关向北无险可守,明廷派驻高官、屯集重兵,还修建了多道长城以增加防御能力,有大边、二边、三边、四边、内边、黄河边六道,有的地方墙垣达11重之多,体系完备,高大厚重。饶是如此,仍很难挡住北来的硝烟。
老营堡是偏关境内的屯兵重镇,向有“铜偏关、铁宁武、生铁铸成老营堡”之称,位置重要,明代正统元年(1436年)开始扩建,到万历六年(1579年)才竣工。
老营堡城墙周长近3公里,高十多米,历经数百年风雨,已显破败,但主体尚在。近年来整修了城门,不过还不是旅游点,没有那么崭新整齐,也没那份热闹,老迈的古堡荒寂沉静。城墙顶部为大块青砖,其下近十米高都是长一米多的条石砌成,城门垛里的巨石更是长3米、高60厘米,堪称铜墙铁壁。
铜墙铁壁,仍然要有血肉之躯的牺牲来捍卫。
“望战场而太息,抚白骨而欷歔。怅金刀之冷落,哀枥马之咆哮。惊沙漠漠,暝雾霏霏,壮士已矣,涕泪沾衣,呜呼哀哉。”这是嘉靖年间曾在山西任布政使的吴岳所作《祭阵亡官军文》。吴岳是明军统帅,“一将功成万骨枯”。
史载明代蒙古军队经常南侵,老营堡将士捐躯者众。
偏关老牛湾堡望河楼 。
“铁衣山月冷,金鼓朔风悲。”1528年,游击邵定被困数日,水绝粮尽,全军尽殁;1542年,参将张守忠、百户张臣和张宣等力战而死;1564年,游击梁平、守备祁漠等官兵700人阵亡……
老营堡附近有碑洼山,为巡抚万恭刻碑致祭梁平、祁漠之地,因而得名。400多年过去了,原碑被盗,尚存碑座,当地对那场战斗犹有流传,称当时北兵南下,老营哼哈二将率部堵截,在半山腰遇伏被围,全军尽墨。这和万恭碑文所记一样,“边事如焚,汝等师孤出境,首挫贼锋……不幸伏发,殒身于野。”
老营堡退休老师王居正收集当地史料,著文述及此事称:“大明亡,老营之设亡。守边将士已成枯骨,百姓冤魂已然消散。天下兴亡,沧海桑田之事,只助堡民酒肆、田间地势闲谈之资。”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青闺人已杳,白骨终成灰,荒堡残垣之上,田舍野老口中,那些曾经鲜活与深刻的生命,虽然已经空虚渺茫,终究不是了然无迹。
万世德:守边抗虏,屡建功勋
偏关历史上最有名的人物叫万世德。
与张辽、尉迟恭等晋北名人相比,万世德知名度不算高,却在现实中留有鲜明的印迹。偏关县城里有万世德广场,广场上有万世德塑像,都是2011年修建的。这一年偏关举办了龙华盛会,这活动十年一届,自1601年开始,已连续举办了400多年,开端起自万世德。
万世德(1547年-1603年),偏关人,明代名将。守边抗虏,屡建功勋,特别是曾率军出征朝鲜抗击日军,大获全胜。在蓟辽总督任上去世,赠太子太保、兵部尚书。
万世德是将门之后,其七世祖万杰明初由元军归附,成为开国大将徐达的部属,万杰之孙万宁在距偏关不远的保德任百夫长,万钟之子万瑛任偏关所掌印千户,落籍偏关。
万世德长在偏关,防边御虏之事从小就不陌生,励志读书,过目成诵,25岁中进士。先后在今河南南阳、河北大名、天津宝坻等地当地方官,秉公办事,颇得民心,政声不错,进京升入兵部任职。之后出任陕西按察使佥事,到任后修葺城防、训练士卒,逢战擐甲操戈、冲锋陷阵,连获五胜。
副将李魁急于建功,醉后率部出击被围,万世德闻讯率兵退敌,但仍被弹劾治军不严,又受上司嫉恨遭罢免回乡。后外虏入侵边境不宁,朝廷再次起用万世德。他单车就道,日夜兼程,驰至西宁,率军出战,一战莽剌川,再战水泉口,都取得了大胜,斩获虏寇人马器械甚多。又提兵出青海,连续行军七昼夜,直捣边虏巢穴,晋升为山东按察司副使。
万历二十年(1592年)日本丰臣秀吉出兵朝鲜,长驱直入占领平壤。朝鲜国王向中国求救,明廷派李如松、宋应昌率兵援朝,与朝鲜军队合作击退日军。五年后,日方再次大举兴兵,明廷为加强海防,升万世德为巡抚、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正四品),负责天津等地海防军务。后战事紧急,奉诏进入朝鲜,取代蔚山失利的明军主将杨镐经略朝鲜军务,指挥援朝作战,经过艰苦奋战,终于在水陆两路击败日军。朝廷论功行赏,万世德晋升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正三品),荫封一子入世代官籍。
日本撤军后,朝鲜国王担心日方贼心不死,请求明军帮助善后,明廷令万世德率兵驻戍朝鲜,到1600年,万世德率部回国,任蓟辽总督。
据记载,万世德气度恢宏,临战雄毅豪壮,矢石如雨,脸色不变,对权贵有傲骨,待寒士能屈体,对忌妒中伤,淡然处之。娶杨氏女,有贤德,白头偕老,别无姬侍。
万世德的功业并非在偏关建立,他以自己的努力将偏关记入了历史。如今知晓他的人不多,但其道德事功足以称道。史志上称颂他“公关塞人龙,庙堂天柱,文章卓绝。首辟千古之荒,远系万邦之望,威镇华夷,勋业不朽,才兼文武,姓名草木皆知。”偏关城有为他修的牌楼,上写:“身显道隆一代殊勋垂国史,德高望重千秋洪范仰乡资。”
万世德留给偏关的还有龙华盛会,当地俗称万人会。相传万世德率部与日军海战时,发现他们失利时常跳海逃生,为此准备了石灰,等日军战败跳海时,将石灰倒下,石灰遇水沸腾,蒸气蔽日,将敌烧死烫伤。荡寇建功,可这一招也给水里的鱼虾鳖蟹带来了灾难,回国后万世德常梦见水族亡灵讨债,内心不安,许愿每十年举行一次法会,超度这些水族,并上奏万历皇帝请求在家乡偏关举办。得到钦准,皇帝亲书“敕旨钦命龙华盛会”。
水族亡灵之事很玄幻,石灰煮海之说也有点浪漫,偏关龙华盛会的举办却是写实的。从1601年万世德在世时的第一届开始,每10年1次,内容逐渐演变,如今已成为祭奠祖先、超度亡灵、祈求平安、追求幸福、弘扬民族精神的祭奠节庆民俗活动。
2009年,偏关龙华盛会经山西省人民政府批准列入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2011年10月,新一届龙华盛会在偏关县城普渡寺举行。当时的报道称:那次龙华盛会集佛事、民俗文化展示及物资交流于一体,有五台山高僧做水陆道场超度亡灵,有各地商贾、僧人、艺人云集助兴,当地百姓张灯结彩、搭建牌楼彩门,高跷、龙灯、旱船、狮子老虎舞一齐出动,街头人山人海、万人攒动……
前几年韩国拍了部电影《鸣梁海战》,说的是万历年间朝鲜战争时海战的事,创本土票房纪录,朝鲜水军将领李舜臣之名广为传扬。远隔数千里,在黄土高原上的偏关,经过400多年,因那时海战而起的活动还在延续,明军主将万世德也还有人记起。
老牛湾:长城黄河相会之地
偏关有个万家寨,因建成水利枢纽工程而闻名。
万家寨水利枢纽是黄河中游梯级开发的第一级,是“引黄入晋”水源龙头工程,去年通过桑干河、永定河引黄河水进北京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万家寨本是偏关长城上的军事设施,也和万世德有关,传因其祖上明朝初年在此屯兵戍边而得名。由此,也开启了万氏家族与偏关的不解之缘。
清朝初年,万世德长孙万炼率族人在偏关起兵,响应大同总兵姜瓌反清复明,经过拼死抵抗后兵败城破,清兵包围万府,万炼自杀,夫人孙氏令家人放火自焚,一门上百人和万家大院一起化为灰烬。
偏关城现有万府街,即是当年这壮举与惨剧的发生地。清代长时间荒弃,民国年间是烧炭交易的市场,而今又是成片的楼房了。秦在珍专门研究过这段历史,他说,万炼守偏关之战具体情况在史书上没有记录,《偏关志》记载战后修补偏关城时拆了半个控北桥的石料。“城墙底部巨大的条石挖下一块都不容易,一次修补就需要半座桥的石料,可见当时城墙破坏多么严重,战斗多么激烈。”
或是因为后人反清,清廷主持编修的《明史》中没有为万世德立传,关于他和偏关万氏家族的记录在正史上仿佛被刻意地淡化,因之后人述及万历年间援朝之战时也常忽略他,但其经略朝鲜的史实和功业是难以磨灭的,同时代的浙江学者屠隆所著《大司马万公传》等作品,对万世德的生平进行了较详尽的记载。在偏关,400多年来龙华盛会绵延不断。秦在珍认为:“这表明,对于家乡英烈,偏关人是打心眼里崇敬的,改朝换代换不了,岁月流逝抹不了。”
偏关是长城与黄河相会之地,交会处就在万家寨镇所属的老牛湾村。长城沧桑变幻,大河滔滔而去,可总有些什么是岁月难以带走的吧。
老牛湾是黄河入晋第一湾,黄河到此摆了个“S”形,再转向南去,形成包括雄浑多姿的晋陕大峡谷,长城自山海关修到黄河边,又向南沿河建成黄河边长城,从偏关修到南边的河曲县,河曲对面的陕西府谷又从黄河附近向西建起榆林长城,伸向嘉峪关方向。
船行黄河上,尚可望见东岸绝岭之上黄河边长城的遗迹,这段长城有65公里,主要为防御冬季蒙古骑兵踏冰过河。黄河冰封时,偏关就需要调外地兵力来防守黄河边长城,客兵前来,叫作防冬。
防冬的最前沿阵地是老牛湾堡,古堡坐落在伸入黄河的孤岩上,北、西、东三面临水,绝壁高耸、激浪排空。整个堡子因石而建,道路、房屋、围墙均取石为材,最高的建筑为望河楼,是黄河边长城最北端的瞭望台。
登临四顾,河面、对岸尽收眼底。河面上停着旅游船只,对岸是内蒙古清水河县,新修了不少旅游设施。偏关的旅游也方兴未艾,老牛湾堡建成景区,山崖古堡、长河边墙,别有韵味的景致吸引游人前来。
“黄河九十九道弯,神牛开河到偏关,明灯一亮受惊吓,转身犁出个大弯把。”这首当地民歌说的是老牛湾来源的传说,太上老君驭牛犁黄河,牛在此受惊犁出了“S”形。当地人称这个“S”形湾为乾坤湾,在晋陕大峡谷永和、延川带还有另外一个乾坤湾。偏关的乾坤湾“S”形很清晰,且有太上老君“加持”。偏关新建的乾坤湾景区里,有一些相关塑像和设计,和自然景象融合,颇为用心。
传说的事遥不可寻,老牛湾人类居住的遗迹确实可以追溯到远古,这里曾多次发现石斧、石刀等器物,都是石器时代的遗存。不过古堡是明代修建的,望河楼始建于1434年。
老牛湾村现有70多户人家,多称明代初年从山西洪洞大槐树迁来,在这古堡繁衍传续已有400多年,前些年因为这里交通不便、土地贫瘠,村民纷纷外出打工。而今,旅游为村民带来家门口的生意,不少人又回到家乡。杨巧莲夫妇从包头回来开办家庭旅店,店里有6间房,一年能挣几万块钱。
守着长城做生意,也算古已有之。老牛湾里有古码头,曾是晋蒙间商旅往来所在,村里老人说民国年间船只还不少。老牛湾东边的红门口是明代与蒙古互市地。长城两边并非总打仗,不少时候还是进行贸易交流。《宁武府志》载红门口互市时“人嘶马喧,人来车往,帐篷遍布,胡汉杂处,热闹非凡。”
红门口在偏关水泉村,至今仍是晋蒙交通要道,有209国道经过,新近还整修了明代游击将军署衙门,建起了介绍偏关长城历史的展室,但热闹的贸易景象早已不复存在。
黯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商贩市声,留下了只有长城——不断老去的长城。
整修后的红门口长城中明军将军雕像。
“西去边关近虏陲,病怀愁听角声悲。长风万壑枫飘急,寒日孤城雁度迟。三晋河山分表里,七营兵马正驱驰。水泉滑石胡儿在,不是将军解甲时。”这是嘉靖年间在偏关戍边的兵备副使贾启的《老营感怀》。
水泉滑石烽烟散尽,但仍然有人在守护着长城。
在水泉乡,高政清守护着30多公里长城。
高政清是偏关县许家湾村人,长城保护员,月补助300元。文物部门要求他每月至少巡查两次。少则一日,多则两日,年过花甲的他就穿着印有“长城保护”字样的工作服,带着水和干粮,骑着摩托车,翻山越岭进行巡查。他的阵地里有50处烽火台、33处敌台、73处马面。山路崎岖,他的脚上、腿上都有巡查时摔伤的疤痕。
高政清的一个防御“武器”是香烟。这烟不是为消解孤独守卫的寂寞,而是用于和对手沟通感情。遇到损坏长城的人,已不抽烟的高政清通过递烟营造气氛,以便说服对方。他说:“我保护长城就不是为了钱,就是发自内心的热爱,如果我们再不保护,没法向后人交代,不能让长城毁在我们手上。”
“弹一弹身上的土,披一身星光进屋。喝一碗酸米汤呦,醉入饥渴的肺腑。揉一揉酸痛的腰部,捶一捶不听话的老骨头,铺开一页页稿纸,我把巡查长城来记录。”巡查之余,高政清还在窑洞里记录、收集长城的有关资料,包括巡查日志和专题文章,还有介绍偏关长城的专著。
他所说的“一页页稿纸”是指用过的打印纸、旧作业本、裁剪后的牛皮纸袋……
守护长城不是件轻松的事。高政清首先要面对的压力来自钱,为有限的补助投入大量的精力、物力,家庭经济捉襟见肘。因为女儿交不起学费,他戒了烟,但挣不来钱,靠省是省不出多少的。妻子抱怨他没挣下钱,就挣下些纸——书、杂志和***。
高政清要面对的压力还来自羊。寻访长城,蓝天绿野中,遇到白白的羊群看起来诗情画意,但对高政清来说是烽烟冒起,如不加阻挡,羊踩踏长城会造成破坏。遇到这种情况,高政清会停下车,拿出“武器”,给羊倌递上香烟,劝说他们别让羊群走上长城。
最大的压力,其实是来自时间。因历史上人为拆毁、自然损坏等原因,偏关长城许多墙体砖面已遭到破坏,只剩下夯土墙,面对岁月的剥蚀,即使没有人力因素,黄土的凝聚力总是在一点一点地消解。
王源到偏关任职已十个年头,从县长到县委书记,在长城保护上做了大量深入细致的工作,今年入选“山西省长城保护研究十大杰出人物”受到表彰,是其中唯一一名县委书记。王源对偏关长城的每处遗址都如数家珍,对这些遗址近些年的细微变化都很了解,他说:“这几年国家加强了对长城的保护,人为破坏的因素越来越少了,但风吹雨打、自然风化对长城的破坏成了保护长城面临的大问题。”
要保存原貌,不让岁月留痕,无论对个人来说,还是对长城来说,都是不容易完成的任务。
偏关向北无险可恃,所以建起了多道长城,纵使如此,历史上仍多次被突破。在硝烟淡去的今天,面对绵延不断的寻常日子,长城面临的是最艰难的保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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