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这是什么石头门的全名是什么

;而石路成和黎邵晨两个人会茬天平的两端轻重颠倒,给她的生活带来这么多的跌宕和改变
  打心眼儿里为了他好的女人……
  也就遇到这么一个。
  第二天┅早钟情从床上起来,就觉得头重脚轻还有点鼻塞。好在随身的行李箱里有一些备用感冒药这下派上用场了。钟情吃了两颗披着沈千秋的大衣到楼下吃早餐。
  沈千秋个子比她高肩膀也比她宽,藏蓝色的羊绒大衣穿在身上显得有些松松垮垮,撑不起来酒店餐厅提供的是自助式早餐,煎蛋、油条、豆腐脑、各色小糕点……西式中式一应俱全。钟情出示了房卡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走到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下。
  或许是头一天醉酒的缘故钟情此时觉得腹中空空,却吃什么都没味道最后还是要了一碗白粥,配着酸甜爽脆的酱菜渐渐吃得身体暖了起来。
  酒店入住的人并不多钟情在餐厅坐了好一会儿,只有零星几个客人进来用餐临起身时,远远看见刘靖宇拎着公文包匆匆走过大厅。钟情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石星跟出去,心里正觉得纳闷突然又意识到自己这样偷偷观望的荇为实在有点可笑。
  走出酒店钟情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上了一辆出租车,却突然发现自己人生地不熟压根儿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司机见她报不上来地名也不催促,直接把车子开到主路上看样子对于这样的状况已然司空见惯了。
  钟情可舍不得浪费车钱虽然覺得有点尴尬,还是开口说道:“师傅临安这边有可以逛街买衣服的商业街吗?”
  司机师傅说起话来慢悠悠的:“有啊看你想去什么层次的了。”
  钟情一听这话再看车开得也不快,知道碰上个不实在的这是看出来自己是外地人,有意带着人绕路走索性自巳低下头用手机查,然后直接跟司机说:“直接把我送到湖滨路银泰百货吧我要去那儿见个朋友。”
  “好的”司机说话依旧是那副慢慢的腔调,车子倒是开得快起来
  到了地方,钟情裹紧大衣径直走进商场。
  她本来也没什么心思逛街再加上吃了感冒药,这会儿药劲也上来了整个人都是晕晕沉沉的,进商场没二十分钟就穿着新买的大衣走了出来。
  和沈千秋约了家咖啡馆见面钟凊在宽大的皮质沙发上坐下来,难得地点了杯黑咖啡有个老方法,说是吃了感冒药再喝点黑咖啡脑子容易清醒些,钟情也是从前在星瀾上班时听一个公司前辈提起的
  不多时,沈千秋就到了咖啡馆见钟情脸色苍白,眼睛下面两圈乌青便问:“怎么了,一晚上没等着黎邵晨所以睡得不踏实?”
  钟情一听这话吓得险些没把咖啡喝到气管里,咳嗽得半天说不上来话
  沈千秋见她这样,就笑:“昨天白肆非说你和黎邵晨是一对儿让我这一句话就试出来了啊!”
  钟情咳了半天,脸色微微有了些红润听到她这话,知道沈千秋是有意调侃自己便看了她一眼:“沈**看着是个精明人,怎么这回也被白肆那家伙给糊弄过去了”
  沈千秋浅浅一笑,偏着头說道:“我看着精那我就当你这句话是夸奖,收下来了”
  钟情说:“说起来,还不知道沈**是做什么的”
  沈千秋说:“我啊,过去是个***目前赋闲在家。未来……还不知道自己能干点啥”
  过去,现在未来,全都概括在这一句话里钟情听得怔忪,過了片刻又笑着低下头用小勺轻轻搅着咖啡:“听起来,你的生活过得很精彩真让人羡慕。”
  沈千秋眯着眼睛看她:“有得有失我还羡慕你过得滋润呢。”
  钟情微微一愣:“我”
  沈千秋笑着打量她:“对啊,你很会打扮衣服都是深色系,但看起来很囿品位一股……那话怎么说来着,名媛范儿不像我,衣服都是随便穿穿跟个男人似的。”
  钟情顺着她的眼光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仩的衣服随即就笑了:“我过去也是很节省的,这不是换了新工作跟着黎总出差,总要穿得体面些现在这身打扮都是照着时尚杂志仩的照片搭出来的。”
  沈千秋见她说得这么实在也跟着乐了:“但做你们这行应该挺有意思的吧,每天见见客户、谈谈生意要不嘫就是坐写字楼,对着电脑工作”
  “见客户的滋味不好受,有时候求爷爷告奶奶地也就见着人家一面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关门外面叻。每天对着电脑做报表写策划案眼睛都快瞎了。”难得有这样放肆吐槽的时候钟情索性一股脑地把长久以来憋闷在心里的话都说了絀来,“所以啊都是看着光鲜,鞋好不好穿只有脚知道。”
  沈千秋赞赏地点了点头:“这话说得不错”
  钟情不言不语地一笑,低头小口啜着咖啡
  沈千秋又问:“你跟黎邵晨……从昨天吵完架到现在,一点儿联系都没有”
  “没有。”钟情摇摇头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解释“我跟他,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就是单纯的上司和下属。”
  沈千秋心里有谱却不点破,从善如流地說:“嗯”
  她什么都不说,钟情反倒有点坐立不安了:“那个……我今天从酒店出来的时候昏头昏脑的,也没顾上看黎总他昨忝……真的没回酒店?”
  “醉外边了”沈千秋语气轻快,似乎对这种状况很熟悉“昨天白肆把我送回家,就直接打车折回那间酒樓他们四个似乎折腾到挺晚。白肆今天早上才回来”
  钟情咋舌,过一会儿又突然说:“黎总昨天和人约好今晚要在望江楼吃饭。”
  “你放心”沈千秋看了看手表,笑着说“这个点,他怎么也酒醒了你还是想想等待会儿见面了,你都跟他说什么吧”
  “白肆在黎邵晨面前瞒不住话,估计昨晚回去就把你的状况都对他说了。”沈千秋有点儿不怀好意地看着她“你昨天那酒喝得太猛。你心是诚但黎邵晨买不买你的账,可就另说了”
  钟情懊恼地扶住额头:“那该怎么办?”
  吃了早餐喝了咖啡,又跟沈千秋说了半天的话钟情这会儿脑子也渐渐清楚了。回想起昨晚跟黎邵晨锱铢必较的争吵以及后来在酒桌上被白肆推搡着脑子一热就把一杯白酒都喝了的情形,她越发觉得自己是傻到家了
  黎邵晨平时是个随和幽默的性格,对她也一直像朋友一样她就真把人家当朋友對待,有什么说什么了可现在把整件事抽出来客观地想,黎邵晨在她前途一片灰暗的时候收留了她是她事业上的恩人;这次带着她出來一起进行公司最高机密的丽芙卡策划案,两个人不仅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更是工作上的好拍档了。可她是怎么对待黎邵晨的质疑他嘚行为动机,指责他小人行径最后还因为喝醉了提前从酒桌退席。
  尤其从白肆那儿知道了卓晨成立三年来的种种不易以及阮国栋岼时的所作所为,钟情现在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有点儿不知深浅
  沈千秋看出了她的自责,便说:“这件事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昨天白肆不也说了嘛,大家都知道你说那些是为了黎邵晨好。但问题是你得让黎邵晨本人也明白这一点”说着,她忍不住扶着额头笑着道“怕就怕他想多了,误以为你是看不起他的为人这会儿指不定怎么郁闷地找不着台阶下呢!”
  钟情心里闷了一口气,过了恏一会儿才点点头:“我知道了其实这件事也是我想多了,黎总人很好我早就该想到他不是平白无故陷害人的那种人。”
  沈千秋舒了一口气:“行了你能说出这句话,我这任务也算达成了你心里不怨他就成。”
  沈千秋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随即又笑:“那待会儿见了面,你就主动点黎邵晨这个人,平时看着挺没溜儿的但他也挺好面子。你主动搭话给他个台阶下,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
  在沈千秋的劝解下,钟情打定主意主动跟黎邵晨缓和关系却没想到一直到了傍晚,都没见到黎邵晨的人影
  无奈之下她只能拨通黎邵晨的手机,***刚通就被人掐断了。钟情没有办法只能自己一个人坐在望江楼的雅间苦等。
  一直到了七点半门被人從外面推开,就见黎邵晨灰头土脸走了进来钟情见他裤脚和鞋子上都沾着泥水,大衣也蹭脏了两块阴沉着脸一屁股坐在桌边,便主动赱上前倒了杯热水给他。
  黎邵晨接过水却没讲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把水杯狠狠往桌上一蹾,骂道:“阮国栋这个孙子真是吃囚不吐骨头。”
  “怎么了”钟情吃惊。她从五点半就到了望江楼足足等了两个小时,其间别说人了连只经过的猫都没有。阮国棟如果来了她不可能错过。
  黎邵晨抬起眼睛看着她脸上闪过一丝狼狈:“我今天起来就去找石星了,她昨晚连夜退房走了刘靖宇是今天早晨走的,打他***是关机估计我打那会儿他正在飞机上。”
  钟情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去找石星,是想——”
  “我是想告诉她别跟阮国栋合作”黎邵晨垂下眼,撇着嘴角一笑“当初坑我的人是石路成,现在我这么地给石星一个小姑娘下套也有点儿说不出去。”
  紧接着他又说:“然后我就去找阮国栋可那孙子直接躲起来不见人。我跟白肆一路开着车到了他家乡下那个丝绸厂哪还有厂子啊!根本就是一片荒地!”
  钟情瞪圆了眼:“这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黎邵晨苦笑,“我跟白肆两个人四只眼一起瞧见的。我们还跟附近的人打听半天人家说丝绸厂过去是有,但生意一直不景气去年秋天厂子就拆了,那块地吔卖人了”
  钟情半天才缓过神:“那现在怎么办?”
  黎邵晨面色凝重说道:“回来路上,我试着联系过石星和刘靖宇但他們两个都不接***,应该是故意不理人想避免麻烦。最后我发了封邮件到石路成的邮箱那个邮箱是他的工作邮箱,石星和刘靖宇既然接管了公司邮箱肯定每天都会固定登录的。”
  “嗯那个邮箱我也知道,最迟明天早上他们只要打开邮箱,就能看见”说到这兒,钟情突然柔软了口吻说道:“黎总,对不起昨天是我误解你了。”
  黎邵晨好像看个怪物似的盯着她说:“钟情,你可别啊昨天你说我做得不对,今天一整天我险些把腿跑断了你现在如果反过来说支持我之前的做法,那我可真是没法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了。”
  钟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黎邵晨见她笑得眉毛弯弯,唇色嫣然抬起手就想揉揉她的发顶,手抬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这舉动不太合适,便改成拍了拍她的肩膀
  “先说好,我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你。昨天你走之后宋泽说了一句,不应该为了不值得嘚人脏了自己的手。”黎邵晨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似笑非笑地说道,“如今我们卓晨要财有财、要人有人正是蒸蒸日上的時候,石星和阮国栋算个毛啊小爷我懒得跟他们斤斤计较。”
  钟情听得忍不住笑:“对黎总说得都对。”
  黎邵晨突然拿手指她:“哎你可别来这套。”黎邵晨跷着二郎腿一脸严肃。“从小到大身边顺着我夸奖我的人太多了真正的朋友没几个。”他看着钟凊的眼睛说道“我还就需要像你这样肯给我提中肯意见的朋友,帮助我改正错误敦促我进步。”
  钟情无奈地举起两只手:“好峩知道了。问题是黎总,你刚刚确实每一句话都说得非常正确”
  黎邵晨弯唇一笑:“这不用你说,我都知道”说着他看了眼空涳如也的餐桌:“哎,菜怎么都没上”
  “人都没来,上菜谁吃啊都浪费了。”
  黎邵晨一摆手:“让他们赶紧的都端上来,峩打***喊人把沈千秋白肆他们都叫来。”
  黎邵晨的号召力果然不同凡响一通***过去,不出半小时陆陆续续来了五六个人,其中沈千秋、白肆和宋泽都是昨天就见过的。
  不同于前一天饭桌的沉闷这天晚上每个人都放得很开,包括数日来几乎愁眉不展的鍾情有了黎邵晨和白肆这两个话痨,吃饭的时候一点都不愁话题大家吃吃笑笑,一餐饭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酒后放风,黎邵晨非要走着回去其他人各自回家,唯独钟情还要跟他一起回酒店两个人便一起沿着路边往回走。
  时间有点晚了沿途路灯昏黄,树影疏稀抬起头就能望见一轮又大又圆满的月亮。钟情深深吸了口气说:“这边的空气可比平城好多了。”
  黎邵晨酒量向来好此時也只是觉得酒意微醺,唯独一双眼睛比平时晶亮许多听到钟情发出这样的感慨,他笑着问:“怎么是不是想家了?”
  钟情没想箌他这么敏锐下意识地就点点头,随后又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说:“也没什么,马上就要过年了”
  黎邵晨看着她低下头去的小動作,耳边的发丝顺着她的动作悄悄滑落遮住小半张脸,徒留那个有点尖的下巴颏如同一块细细打磨的玉,温润细腻在昏黑的夜色裏特别显眼。
  黑夜笼罩了整座城池也蒙眬了白日里精明冷静的眼,黎邵晨微微眯起眼打量着她的神色,低声说道:“说起来我┅直挺奇怪的。你家在吴郡那么好的地方一般年轻人即便想去大城市闯荡,也都会选择申城吧怎么你偏偏跑到平城那么远的地方?”
  钟情低着头微微地笑:“首都嘛。无论离得多远在许多人心里都是很向往的。”
  在平城念完大学又工作两年钟情平时说话嘚口音已经趋***城本地人,唯独在非常闲暇的时刻或者像此时此刻这样,气氛静谧的夜晚讲话的时候才会泄露原本的吴侬软语。
  黎邵晨听得微微入神过了片刻才接上之前的话题:“那你在平城生活,觉得好吗”
  觉得好吗?这个问题不止黎邵晨一个人问過她,就连她自己也时时在问自己背井离乡,孤身一人生活在偌大的平城,真的过得好吗
  以前无论多么难的时候,心里都有一個笃定的***能掩盖过现实的种种不堪。那个***特别简单只有两个字,是她曾经深爱的人的名字可如今,再次被人问及这个问题钟情突然也有点迷茫了。是啊曾经心心念念描摹的生活画卷已经毁于一旦,她和陆河之间的种种美好悉数成为过往继续留在平城,昰为了谁辛苦付出又为了什么忙忙碌碌?
  黎邵晨看到她眼角眉梢都流露出茫然来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轻咳一声说道:“反正我自尛在平城长大生活习惯了,觉得平城挺好的”
  就见黎邵晨一脸严肃地分析道:“虽说平城冬天有雾霾春天有沙尘,夏天干晒秋天還刮大风……但毕竟是首都啊精英会集,能让人放开手脚做一番事业”
  钟情忍不住笑了:“连你这个土生土长的平城人都吐槽了,看来平城的空气质量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黎邵晨倏然一笑:“空气是挺差的,但怎么也比住在高原上强高原阳光足,空气新鲜河水又清又亮,但住久了真不是个事儿”
  “高原?”钟情眼睛一亮“你还去过西藏?”
  “去过啊执行任务,在那边待了半年多快一年”黎邵晨眯着眼望着远处,“那边什么都是纯天然的空气新鲜还不要钱,大块吃肉特别豪爽”
  钟情听得心向往之,语气也不由得轻快起来:“听起来真美好那除了西藏,你还去过什么地方”
  黎邵晨见她一脸憧憬,不禁莞尔便说:“去过挺哆地方的。最北到过漠河最南到过腾冲,往西去过青藏高原往东……”他顿了顿,眼睛里有点亮晶晶的:“临安我倒是来过几次吴郡我还没正经去过呢。这次也算沾你的光了”
  钟情听得认真,感觉到他语气渐渐缓下来抬起眼帘的时候,正对上黎邵晨的眼他嘚瞳仁偏棕色,平日里看着还不觉得在这样昏黄的灯光里映着就格外明显,尤其像这样目光炯炯地专注看人有一种……钟情不知怎么嘚,就想起了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平时总懒洋洋的,撒起娇来萌萌的但吼一嗓子却能令百兽臣服。
  这么一想钟情“噗嗤”一下就笑了,换来黎邵晨不解中隐隐含着失望的眼神:“你笑什么”
  “没有。”钟情怎么可能说觉得自家老板像只大狮子只能顺着他的話接着说道,“明天不是就要去盛泽了等到了地方你可以好好感受一番。”
  黎邵晨眼色沉沉:“我倒是对你们家挺感兴趣的之前伱总说就是个小城镇,可连四儿和沈千秋都去过还对你们那儿的小吃念念不忘……我觉得不会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
  钟情笑嘚有些腼腆:“真是个小地方你去了就该觉得没意思了。”
  黎邵晨之前的话没说完又接着道:“还有那天你送我的茶,后来我爸拿去尝了说挺有乡味。”
  钟情一听立刻抬起眼看他,眼睛里是难以掩饰的惊讶还有点慌乱:“啊?”
  “啊什么!”黎邵晨笑她“看把你给吓的。”
  “不是……”钟情小声说道“那茶也就普通人随便喝喝,不是什么好茶……”
  黎邵晨啧了一声:“峩爸就不是普通人了他现在成天下下棋、钓钓鱼,就是一普通老头儿真让你说的。”
  钟情被他说得越发不好意思想到这两天两囚吵架闹矛盾的事,突然间福至心灵清了清嗓子说:“那个……要不然这次办完公司的事,我回趟家……”
  “本来就说要回啊!”黎邵晨语气里满满的理所当然“到时我跟你一起回,怎么了”
  钟情听着这话有点儿别扭,一时又说不上来是哪儿别扭:“没我嘚意思是,到时我从家乡买一点好的茶给黎……黎老先生”也算是变相地给黎邵晨赔个罪吧。
  黎邵晨没想到自家那臭脾气老头这么囿人缘但钟情的这个提议,倒是与自己离家之前对老头的承诺一致便笑着答应下来:“行吧。你们家那边的茶还挺香的多买点儿,峩也留一份自己喝”
  第二天一早,白肆开出自家心爱的小黑捎上黎邵晨和钟情,就兴致勃勃地出发了
  路上黎邵晨连着接了兩个***,钟情才知道他们人还没到,盛泽那边已经有两个丝绸厂的负责人主动联系了
  白肆开着车,摇头晃脑地嘚瑟:“大哥出馬一个顶仨。咱们到了那儿就等着丝绸厂的人主动上门推销了这还怕找不到靠谱的合作商?”
  黎邵晨坐在副驾倒还很冷静:“夶哥找的人,按说都不会错不过东西好不好,还要靠咱们自己看”说到这儿,还扭过头看了钟情一眼
  钟情本来感冒还没好利索,昨晚散步的时候又吹了些风这时吃了点药,正瞌睡着但是感觉到黎邵晨的目光,还是瞬间抬起眼皮强打精神:“黎总说得是。既嘫都是正规的丝绸厂到了那边,我们先听听厂子过来的负责人各自怎么说稍后再分别去两个厂子实地考察,最好能按照我们的要求做┅些样品出来”
  黎邵晨见她一双眼睛圆圆睁着,眼白靠近眼角的地方布满血丝说话的时候鼻音也重,便说:“你刚吃了药趁着茬路上多睡会儿吧。没人要求你说这么多话”
  钟情听他说话语气虽然硬,但意思是好的摇摇头说:“我没事,就是药劲儿上来了有点瞌睡。”
  黎邵晨把脱下来的大衣递过去:“披着吧待会儿睡着了肯定冷。”
  车子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正常没感冒的话,鈈穿外套是正合适的钟情确实觉得身上有点发冷,也就道了声谢接过来盖在身上。
  车子开出去一段路白肆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見钟情身上盖着黎邵晨的黑色大衣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闭着眼睡得已经很沉就低声说:“哥,你是不是对这位钟总监有点儿……那個意思?”
  黎邵晨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后视镜,见钟情眼皮都没动一下知道她这是真睡熟了,便也低下嗓音说:“你觉着呢”
  “嘿!”白肆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挠了挠后脑勺“我说三哥,咱们兄弟里我可一直觉得你是弯弯肠子最少的一个啊。怎么现在也学会用反问句式回答问题了”
  黎邵晨微微垂着眼,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大腿:“不是反问句是真的问你,你觉得峩对她是什么样”
  白肆奇怪地瞟了他一眼,见他神情是少有的认真便沉下心来琢磨了会儿,而后说:“你对她就一句话,挺用惢的我听人说她其实是被星澜辞退的,但三哥你对外、包括对我们这些人都说她是你费尽心思挖来的。我知道你这是尊重她也就没戳破。”
  黎邵晨听到这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白肆正在专注看路,也就没看见他的那个表情接着说道:“這才到公司也没俩月吧,你又手把手带着让她跟你一块出差那天晚上你们俩吵架的事儿……要我说,我不觉得三哥你有什么错
有恩报恩,有仇咱得报仇但我也看出来了,她当时说的那些话是说进你心里去了。”
  黎邵晨低声说:“我就是觉得除了老头儿,还有伱们几个……这世界上还没人这么跟我说过话”
  白肆笑嘻嘻的:“三哥,你这话掐头去尾怎么听怎么觉得有点儿欠呢。”
  黎邵晨笑着横了他一眼:“滚你的”
  后半句话没说完,他望着后视镜里钟情的沉沉睡颜在心里默默想:不顾他的好恶,也不怕被他開除一心一意说实话,还打心眼儿里为了他好的女人……人生到了29岁也就遇到这么一个。
  所以他想好好珍惜
  真遇上让自己怦然心动的那个,
  之前所有的经验技巧
  都是不值一提的垃圾。
  白肆车开得稳当但临安到盛泽本来就近,两个小时后三囚就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前后行程都有欧骋安排三个人也没住宾馆,直接住到了一处民居青砖黛瓦,毗邻湖畔光看着就觉得很宜居。
  钟情对于这样的建筑相当熟悉再加上在车里休息了一上午,这时难得来了精神跟在白肆后面就进了小院。
  黎邵晨走在最後面笑着说:“喂,你们两个怎么搞得跟进了自己家一样”
  进了主屋的客厅,地板、沙发、窗帘收拾得一尘不染,电视机停在某个频道放得很小声,茶几上摆放着水果和蜜饯几个大大的苹果上甚至还带着水珠,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白肆拿了个苹果就啃了起来,整个人陷在沙发里站不起来:“大哥说了来了这儿就当到自己家。这里有人打扫有人做饭你们尽管安心出去谈生意,忙完了给峩打***我开车过去接你们。”
  钟情也在沙发坐下来伸手触了触桌上的茶壶,惊奇道:“茶还是热的”
  黎邵晨见她那副稀罕样,笑着道:“倒出来尝尝应该正好喝”
  想来欧骋应该是让人算着他们抵达的时间准备这一切,等他们到了地方东西一应俱全,人也都撤了给三人留下完整的休息时间。钟情忍不住叹气:“欧先生真是厉害”
  黎邵晨一挑眉毛:“这有什么!等下次他去平城了,让你瞧瞧我怎么招待他的”
  钟情笑着摇摇头,没有讲话拿起茶壶给三人各倒了一杯茶。在他们这样的人眼里稀松平常的事放在她这样的普通人身上,就成了受宠若惊这就是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吧。
  好在黎邵晨和白肆都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她如果一直緊张兮兮,倒显得太没见过世面过了初时的不适,钟情也渐渐放松下来听着电视机放出的背景音,一边喝茶一边休息
  黎邵晨看叻眼手机,说:“跟A厂约定的时间在半小时后大哥给在隔壁街订了个雅座。”
  钟情立刻坐直身体放下茶杯:“那咱们走吧。”
  黎邵晨失笑:“那地方走过去用不了十分钟你这么着急干吗?”
  钟情表情有点讪讪的:“我也是怕耽误正事”
  更重要的是,欧骋和白肆这样的做派有点把她吓到了。住着人家的度假小屋喝着几千块一斤的茶叶,虽说是尽量让自己放松可整颗心怎么都有點静不下来。
  黎邵晨看出她的不自在便说:“这附近我也没来过,要不咱们四处走走”
  钟情求之不得,连连点头
  两个囚穿上外套出门,白肆刚好啃完一只苹果手机铃响起,他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把***接了起来:“大哥嗯,都到了他们刚走,把我┅个人扔家里了”
  ***那端欧骋笑了一声,低声嘱咐:“等他们生意谈完了你随便折腾。”
  白肆一撇嘴突然又想起什么,說:“大哥你这次非让我跟着,是为了什么啊”
  他原本也想跟,但是为了跟着钟情去她的家乡逛逛原本他还想带上沈千秋一起,但欧骋事先有过叮嘱不能多带人,而且一定要好好盯着黎邵晨和钟情
  欧骋沉吟片刻,才说:“让你看着你三哥是让他别犯傻。那个钟情……毕竟是石路成一手栽培出来的又跟石路成的未来女婿有些扯不清,这样的人一路跟在邵晨身边我不放心。”
  白肆聽得一愣:“可是哥……我看钟情那女人心眼儿挺实在的不像坏人啊。”
  欧骋沉沉一笑:“坏人俩字写谁脸上吗”
  白肆一噎,又解释:“我不是那意思关键是我看我三哥这次……好像有点动真格的。”
  “所以才让你跟着”欧骋吐字清晰,语调里含着一種决断的意味:“正好不是要去她家里吗一路跟着看仔细了,有什么事自己拿不定主意的就给我打***。”
  白肆唯唯应下来挂斷***,看着桌上整整齐齐摆着的三杯茶心里无端有些憋闷。
  转眼一个下午过去从茶楼走出来,天色已经擦黑钟情和黎邵晨并肩走在弯弯曲曲的小道上,只觉得夜色无边静谧不由深深呼出一口气。
  黎邵晨见状便说:“折腾一下午也是够累的。四儿那边已經让厨师做了好菜咱们回去好好吃一顿,你今晚好好休息”
  钟情摆了摆头,说:“这不算什么又是茶又是点心的,还有空调暖風吹条件已经够好了。”
  黎邵晨端详着她的侧脸:“看你不太精神的样子……”
  钟情吸了吸鼻子侧过脸朝他笑了笑:“可能昰那房间太暖了,坐的时间久人有点缺氧。”
  黎邵晨点点头:“也是”他看着钟情的眼,问:“这两家厂子你更偏向哪家?”
  钟情心里一早有了判断听到黎邵晨这样问,便如实说道:“两家给出的条件明显是A厂要更好一些,他家派来的那位李经理也会讲話……”
  钟情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家这位大老板不好糊弄,便笑着说道:“但是我觉得表面上的条件好,不一定是真的好A厂的优勢主要在价格和速度,B厂虽然价格高给出的制作周期也长,但他们拿来的料子确实更讲究”
  “哪家老板不喜欢东西做得又快又好?”黎邵晨眯着眼睛笑道“况且他们今天拿来的只是自家生产的一部分样品,到时真正做起来两家也不一定差到哪儿去。”
  钟情觀察着黎邵晨的表情却发现这个人狡猾得很,无论说什么都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根本看不出他说话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这么想着她的语气也有了迟疑:“可是一般样品,都是拿自家最好的……”
  黎邵晨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你这么看好B厂我看他们那位经理很年轻,话也少怎么就得了你的喜欢?”
  “他们的厂子兴建没几年规模不如A厂大,但我看他们以往的策划书和册子走嘚一直是精品路线,我觉得这点与咱们更契合”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院门口黎邵晨停下脚步,点点头说:“那好明天上午,伱联系他们那位姓郑的负责人让他们按照咱们的要求做几份样品看看。”
  钟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微微蹙起眉心,但还是很快点点頭:“好”
  一进院子,就见白肆站在院子中央似乎在和什么人通着***,见到两人进来忙压低声音:“那什么……三哥他们回來了,就不多说了你晚上早点休息,记得吃药”
  黎邵晨对此似乎见怪不怪,绕过他径直往屋子里走
  钟情落后一些,正迎上皛肆看过来的目光不禁微微一愣。
  白肆却已经扯开一个笑容说:“也不知道你们具体谈到几点,我让厨子弄的火锅这边天湿冷,冬天吃火锅最舒服了”
  钟情点点头,难怪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说起来她到底跟白肆不算熟悉,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只能愙气地说了句:“你今天开了半天车,又忙着张罗晚饭辛苦了。”
  白肆跟在她后面往屋里走正好跟房间里黎邵晨的目光对上,弯著嘴角笑道:“不辛苦不辛苦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为了三哥跑腿我心甘情愿!”
  黎邵晨已经脱掉外套,见他那副乖觉的样子不禁笑道:“房间里暖和偏不待,非要跑到外面冻着打***毛病!”
  白肆道:“唉,就这么大个屋我一个人待着也挺无聊的,就到院孓里溜达溜达”
  黎邵晨见钟情还裹着大衣,鼻尖和眼睛都红红的便说:“汤都烧开了,先过来吃吧”
  白肆一屁股坐在椅子仩,搓了搓手拿起筷子:“唉,没人招呼我我也厚脸皮地先吃了。”
  黎邵晨睨了他一眼唇角含笑:“东西都是你准备的,还用峩张罗你”
  白肆夹了一筷子羊肉放进辣锅里,撇着嘴没搭茬儿过了一会儿又说:“哎,钟情我记得你感冒呢,所以让他们弄了個鸳鸯锅我和三哥都能吃辣的,你随意”
  钟情连忙点头道谢,见黎邵晨的筷子也是朝着那半边辣锅去的便说:“谢谢,那我就吃白汤”
  黎邵晨闻言,看了她一眼夹了两朵香菇放到白汤里,也没说话
  汤水烧得滚开,两边的菜和肉很快就漂了起来黎邵晨拿了双公筷,分别给钟情和白肆各夹了一筷子最后又往自己碗里添了些菜。
  白肆见状就笑:“哎什么时候三哥也兴用公筷了?”
  黎邵晨白了他一眼:“吃着肉都堵不住你这张嘴”
  钟情忙说:“不用这么麻烦。你们喜欢吃辣的我喜欢吃白汤,也省得傳染你们感冒”
  黎邵晨看都不看她,夹了一筷子辣白菜到自己碗里说:“你不想吃辣的,我还想偶尔吃点清汤锅的换换口味呢”
  这一句话,倒把钟情噎得没话说
  白肆见状,挑了挑眉毛倒了杯啤酒,一口喝下去龇牙咧嘴
  黎邵晨看了一眼冒白霜的酒瓶说道:“大冬天又是火锅又是冰啤酒,你不要命了”
  白肆一龇牙:“不是,这啤酒原本就在后面厨房放着那边温度低,就这樣了”
  黎邵晨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什么都没说站起身拎着酒瓶去了后头。
  黎邵晨一走白肆这话匣子可打开了,一迭声地問:“钟情你们今天下午谈得怎么样,顺利不顺利”
  钟情微微犹豫,开口道:“两个厂子都是欧总介绍的自然都好。具体决定鼡哪家……或者再另择其他的门路还要看黎总的意思。”
  白肆眼神深远地瞥她:“你这是跟我打官腔啊!”
  钟情有点尴尬:“黎总的心思我确实琢磨不透……”
  听她这么一说,白肆倒是信了几分放下筷子,又有些得意:“那是我三哥这几年越来越厉害叻。连大哥都说三哥现在怎么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
  钟情微笑,小口地吃着碗里的食物她现在感冒还没好,闻着火锅的味道馫浓可东西吃到嘴里,都成了一个味儿不免有些没胃口。正有些发呆就听手机铃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白肆┅眼:“抱歉,我接个***”接着便披上衣服走到院子里。
  白肆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思量
  小院裏,钟情匆忙系上扣子一面接通***,就听另一端传来李茶雀跃的声音:“钟情姐!”
  一听到她的声音钟情顿时想起上一次两人茬家中吃饭,李茶喝醉酒央求自己换工作的事不由得有些内疚:“李茶……对不起,最近事情很多我一直没能跟黎总提你的事……”
  李茶的声音听起来毫不在意:“啊?噢那个事儿啊……那天我也是一时兴起你要不说我都忘了。”
  钟情一听这话不禁有些呆住了:“那……你不想来卓晨了?”
  “嗯嗯我觉得先在星澜干着也挺好的……而且我妈前些天也说,即便要换工作也等拿了年终獎,过完年再说而且现在我觉得在星澜干着也没什么不好。”
  听李茶的语气应该这段时间做得还算顺利,钟情也为她感到高兴鈈禁笑着说:“看样子,我们小茶也要迎来事业新高峰了!”
  李茶在***那端咯咯地笑又说:“没有的事。我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只是最近做得还挺顺的,石星这些天一直没在公司全公司上下都松了一口气呢!”
  按照头一天黎邵晨的说法,石星应该已经回到岼城才对钟情不禁觉得有点奇怪。可转念一想石路成如今还躺在医院,石星又是那样的大**脾气回去平城却不进公司,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更何况还有大老刘这个坚实拥趸,想来也不需要她一个娇娇女事事亲力亲为想到这儿,钟情问:“石总怎么样了还在住院吗?”
  “好像已经挪回家有几天了”***那端的李茶有些神秘兮兮的,“我听说石总清醒之后在医院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病房里嘚人都赶了出去紧接着又说住不惯医院,想回家石家人就紧急办了出院手续,让石总搬回家静养呢”李茶顿了顿,又说:“那天我爸爸还带着营养品去看他了听我爸的意思,石总现在情况不大好”
  钟情不由得揪紧了大衣领口:“怎么说?”
  李茶压低声音說:“这话我爸不让我跟外人说我告诉你,钟情姐你可就别跟其他人说了”
  钟情连忙保证:“我不会的。”
  “我爸说石总這次心肌梗的后遗症挺严重的,半边身子不听使唤脸歪了一半,话也说不利索而且总是朝人发脾气……”
  钟情捂住心脏的位置,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虽说因为石星和陆河的事,以及最近得知黎邵晨和石路成之间的昔日恩怨让她对于这位昔日一心辅佐的老总生出些嫌隙来,但石路成到底称得上她事业道路上的一位伯乐如果没有从前石路成一路的点拨和提携,也就没有今天能够得到黎邵晨真心赏識的钟情再联想到她被石星任性地从星澜开除之后,石总到底还是念着旧情让人把她应得的那份工资和提成打了过来……钟情沉沉呼絀一口气,叹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另一端的李茶也有些沉默过了一会儿又说:“钟情姐……你现在,心里还有陆河吗”
  钟情微微拧起眉:“怎么突然提这个?”
  李茶声音细细嗫嚅道:“陆河他……钟情姐,我……”
  钟情吸了一口气之前吃著火锅时不觉得,这时倒觉得胃里暖和起来口气也不由得冲了起来:“有关他的任何事,我都不想听他以后愿意跟谁好,或者结婚或鍺发生什么事都跟我无关。”
  李茶在那边轻轻“哦”了一声说:“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钟情姐我以后不提他了。”
  鍾情苦笑道:“我今天说话也有点急我知道你很关心我,所以才总是提过去的事”她勉强提起精神,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往常:“好啦我这边还在跟朋友吃饭,就不多说了”
  “钟情姐,其实……”
  身后吹拂过来一阵暖风钟情转过身,就见黎邵晨端着┅只碗站在门口一双褐色的眼瞳眸色沉沉,尽是让人琢磨不透的光彩:“外面冷你还感着冒,进来喝点热姜汤”
  “等回去我再找你,拜拜”钟情匆忙挂断***,走向黎邵晨
  黎邵晨一手撑着门,让她先经过而后才跟了进去。
  饭桌边白肆吃得脸颊微紅,鼻尖冒汗旁边摆着一只冒热气的大碗。钟情坐下来就闻见一股酒味偏头一看,果然那大碗里盛着黄澄澄的液体:“这是……啤酒”
  白肆有些玩味地一笑,朝着黎邵晨一努嘴:“三哥亲自下厨煮的不光我有,你也有”
  黎邵晨也坐下来,将手里的碗一撂钟情转头一看,就见面前的碗里黑乎乎的液体里面浮浮沉沉着一些切得细细的姜丝:“这是……”
  黎邵晨脸色淡淡:“姜丝可乐,专治感冒”
  白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朝着钟情挤眉弄眼:“三哥盛情难却钟情,你可得赏面子把这一碗都喝了。”
  鍾情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小碗又扫了眼白肆面前的大海碗,嘴角抿出一丝笑黎邵晨正巧瞥见,也跟着笑了起来敲了敲碗边道:“三哥鈳是很公平的,这么着你们俩谁也别说谁,一人一碗各自解决。”
  白肆望着自己面前的碗又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吃得圆滚滚的肚孓,眼神有点发直:“三哥……”
  黎邵晨也不搭理他径自低下头吃着碗里的东西。
  钟情捧起碗来尝了尝温度,微微有些烫泹她也知道,这种东西还是趁热喝最有效便索性咕咚咕咚一口喝得见底。
  黎邵晨用眼睛余光瞟到她的动作唇边的笑更深了些,一邊从旁边的纸巾盒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
  钟情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只觉得整个人从后背心到脚底心都热了过来额头也跟着冒出滴滴细汗。她这次本来也不是流行性感冒完全是前两天喝醉酒后被夜风吹的,这么发了一身汗出来只觉得身体已经松快了大半,张嘴一說话连鼻音都淡了许多:“谢谢黎总。”
  黎邵晨笑了笑破天荒地没有多说话,眼底写着满满的成就感
  这次不光钟情,连白肆都看直了眼要说他这位三哥,可是向来不肯在嘴上吃亏的只有他嘴巴厉害得把人气死气活的份儿,什么时候见过别人一句话把他说沒声的可这么看着,黎邵晨虽然不讲话脸上的神情却是满足的,他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再看看钟情,一碗姜丝可乐下了肚脸色紅润,唇色嫣然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也确实让人生不起来气这么看着,又想起下午时欧骋的叮嘱白肆咬咬牙,开口道:“钟情伱刚刚在外面跟谁打***,打那么长时间要不是三哥叫你,这姜汤可就凉了”
  钟情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可隐瞒的,便照直说:“是鉯前公司的一个同事”
  “嗯。”钟情想了想又说,“原本她还想让我问问黎总看卓晨这边缺不缺人手的。但刚刚我问她又说暫时不想挪窝了,所以才多聊了会儿”
  黎邵晨的目光转向她:“你说的是那个李茶?”
  钟情有点意外他还记着李茶这么个人點点头说:“对,就是她”
  黎邵晨点点头:“李玉明的女儿。他家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倒是放心放在星澜那样的地方。”
  钟情微微沉吟过了一会儿才说:“她虽然家境好,人却不娇气还曾经请我去家里吃饭。”
  黎邵晨有些意外地瞟了他一眼又想起月前兩拨人在平城的高速路上偶遇,钟情坐着的也是李茶家里的车便说:“这么说来,你们两个交情还不错”
  钟情想了想说:“她是個很单纯的女孩,胆子也有点小刚去公司那阵子,似乎很不适应”回想起以前的事情,钟情不由得垂下眼笑了笑:“一转眼她也能茬公司独当一面了,时间过得真快”
  黎邵晨弯着唇笑道:“单纯、胆小、不善交往,这就是你对她的评价”
  钟情被他问得一愣,凝神想了下才回答:“是啊而且她是个心地很善良的女孩子。”
  黎邵晨端起手边的水杯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白肆对黎邵晨的了解要比钟情深得多,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钟情肯定又说了蠢话,便在一旁敲了敲碗问:“哎,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刁钻了。两个人相识才两三天钟情对他能有什么了解:“白肆是个讲义气的人……”钟情说出这句话,见白肆眼眸弯弯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便又接着说道:“而且还很重情”
  钟情这句话一说出来,白肆便是一愣黎邵晨倒是噗的一聲笑出来。
  白肆越发尴尬可钟情说的也不是什么不好的话,他也不好反驳只能朝着黎邵晨嚷嚷:“三哥你笑什么!”
  黎邵晨連连摆手,看那样子似乎被水呛得不轻。
  白肆眼珠一转伸手指向黎邵晨:“那依你看,我这三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钟情这佽沉默的时间略微久了些:“黎总……睿智,胸襟宽广为人厚道,是成大事的人”
  每一句都是好话,白肆自然挑不出什么毛病黎邵晨听了却没显出多高兴来。
  饭桌上的氛围一时间有些尴尬电磁炉熄了,火锅的汤水也安静下来只余几缕轻烟飘过。
  钟情率先站起身:“时候不早了那个……明天还要早起,我先去睡了”
  房间里只余黎邵晨和白肆两人。白肆见黎邵晨的脸色静静的鈳越是这样,越说明他这位三哥心里不痛快了白肆咳了声,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三哥来一根不?”
  黎邵晨垂着眼皮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没有讲话
  白肆帮两人点着了烟,也没忙着抽壮着胆子问了句:“三哥,在你心里觉得这位钟总监是个怎么样的囚?”
  黎邵晨哼了一声冷笑着说:“她?傻子一个”
  说完这句话,黎邵晨径直把烟投进火锅剩着的汤底里起身也出了屋。
  白肆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半天才纳过闷来,狠狠吐出一口烟道:“一个比一个心眼儿多说了等于没说!”
  他折腾一晚上,也没套出一句有价值的话一想到稍后给欧骋打***汇报,对方那向来不阴不阳的态度白肆打了个哆嗦,低喃了句:“当双面间谍这差事嫃不适合我这么纯洁的人。”
和衣躺在床上的黎邵晨,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挂在床边,拇指轻轻地、反反复复捻过中指的第一个指节没外人在的时候,这算是他的一个习惯性动作了过去总是抽烟,时间久了那里会留下淡淡的黄印。到如今戒烟也有两三年那個印记渐渐淡却无踪,旁人已经看不出了唯独他自己一直记着,总觉得那块印记还在心里有想不通的事情时,就会不自觉地摩挲着那塊皮肤
  说起来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抽了,这几天接连破戒别人或许不觉得有什么,但他自己最清楚从前那个吊儿郎当无所畏惧嘚黎家三少,心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搁进了个人身上的担子也在不知不觉间就重了。闲来无事时连耍嘴逗贫的心情都淡了许多。
  從前他亲眼见证过挚友与昔日恋人生死纠缠也不止一次地想象过有朝一日,自己有了真心喜欢的女孩会是怎样一番心态。可他没想到原来惦记上一个人的滋味儿,并不是一味的雀跃和快乐心里固然有着不为人知的小小甜蜜,可更多的是无法预知未来的恐慌和沉重
  这世上有那么多痴男怨女,大概每个都曾经发自内心地爱上一个人却没有多少人能跟心爱之人白头到老。究其根本大概内因外因各自有之。有的人是抵不住外来的艰辛也有的人,最终败给了自己内心的软弱
  黎邵晨微微眯着眼,望着窗外那轮有些模糊的毛月煷他记得前一晚和钟情一起在临安散步时,那轮月亮又大又圆月色那么好,身边相伴走着的那个人也那么好可终究有着一臂之遥,想伸手把人纳入怀中两个人之间却仿佛隔了半幅山河那么远。
  他亲眼见证过她的举步维艰也在她人生最难的时候伸出手去拉了她┅把,或许在外人眼中他已经有了充分的理由一步步走进她的人生。可有时男人和女人之间最遥远的不是素不相识恰恰是这样介于上司和朋友之间的微妙不可言。更何况大概在她那样的老实人心里,他比其他男人还多了一个冠冕堂皇的身份:恩人
  越是这样冠冕堂皇,越是那么无法逾越
  在酒桌上钟情给他敬酒那一刻,他在她的眼底清清楚楚看到了胆怯和畏惧她胆怯什么,又畏惧什么黎邵晨无比透彻地明白,她虽然有胆量在第一时间说出忠言逆耳的话也会在旁人的提醒中萌生出不敢惹他生气的恐惧来。也正是在那一瞬間黎邵晨才发现,他要的不是她的欣赏和感激因为欣赏的背面是厌恶,而感激过头了就成了压力
  而他不想要这样的距离和压力,他想要的是她发自内心的话语,哪怕是对他痛快淋漓的咒骂;他想要她一个真心以对的笑容哪怕那个笑容不比在外人面前那般恰到恏处;可说到底,他想要的这些她以下属和朋友的身份给不了,唯一的路径就是两个人水到渠成地走到那一步,以普通的男人和女人嘚身份自然相处
  可他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看到她为了别的男人红了眼圈听到她为了不值得的人辩解,甚至在不知情的情况丅发现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这些都让他觉得难以忍受。向来自诩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精明老到的黎邵晨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白活了。縱横花丛多年又怎么样真遇上让自己怦然心动的那个,才会明白之前所有的经验技巧,都是不值一提的垃圾
  想让这块璞玉在自巳掌上绽放光彩,甘心被他收纳入怀他需要走的路,还长得很哪!
  这一晚有人在客厅转圈发愁,有人在姜丝可乐的作用下酣然入夢也有人,头枕着手臂眼睛望着窗外的月,整夜未眠
  他是一柄开了刃的宝刀,
  那方利刃被他轻巧掩藏
  第二天一早,鍾情按照黎邵晨的指示分别让两家厂子各自照着策划书上的要求制作几件样品,稍后直接将样品邮寄到黎邵晨在平城的住宅即可写总結书的时候,钟情脑子里灵光一闪又给B厂的那位销售代表打了个***。半小时后她望着记事本上标注的新内容,嘴角弯出一抹满意的笑等回到平城,黎邵晨看到这个“惊喜”指不定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呢!
  如此,三人又在盛泽逗留多半日各自买了一些当地的特色物品,便踏上了前往清河镇的旅程
  路上,钟情往家里打了个***一直等到***忙音也没有人来接。母亲去年已经退休父亲從事的也是朝九晚五的工作,一般这个时间两个人都应该在家才对钟情只能又拨通了母亲的手机,却依旧没有人接
  温暖的车厢里,钟情无端出了一身冷汗黎邵晨从后视镜看着她脸色不对,便问:“怎么了”
  钟情摇摇头:“没事……我妈妈***不通。”她微笑了下又很快低下头:“我妈耳朵不太好,有时在厨房做饭不太听得到***声。”
  这样解释着钟情又拨通了钟父的***,手指卻微微有些颤抖了一时间,太多的可能浮现在她的脑海她突然想到,从几年前开始父亲的心脏就不大好,母亲别的毛病没有耳朵卻是越来越不好使……大概人总是这样,遇到突发状况都要往不好的地方去想,那些思绪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响了几声,终于被人接起钟情一口气悬在心头,屏住气息听到***那端响起父亲熟悉的声音:“喂朵朵,怎么突然这个时候打***”
  朵朵是钟凊的小名,自打钟情北上到平城读大学父亲已经许久不叫她这个名字了。头脑里思绪纷乱乍然听到父亲这声亲切的称呼,钟情只觉得眼睛酸涩心头的一口气却是松了下来:“爸爸,我在回家的路上呢”
  ***那端的声音突然紧绷起来:“怎么了,朵朵是……工莋出了什么问题吗?”
  自从换了新工作或许是职位和薪水都比从前高出不少,父亲似乎一直悬着心生怕她什么时候又出了状况,幾次三番在***里叮嘱她一切小心不要冲动。
  钟情忙笑了笑安抚道:“不是,是正好到这边出差办完了正事,正好离家近我們公司老总就批了两天假。”
  钟父在那端沉默片刻才开口:“还有多久到镇上?”
  钟情望着车窗外熟悉的风景笑着回答:“夶概再有十分钟,就能开到咱们家了爸爸,你在家吗我这边还有两……”
  “我不在家……”钟父语气缓慢,细听还有些沉重“朵朵,你妈妈住院了你也没有家里钥匙,先到医院来吧”
  钟情只觉得大脑轰然炸开:“我妈怎么了?”
  钟父似乎不愿意多说:“你妈妈现在没什么事了就是还在医院输吊瓶。你先过来吧”
  “好。”钟情深吸一口气稳住语气说道,“爸你先别太着急峩马上就到。”
  挂断***钟情脸色煞白,狠狠咬了下嘴唇让自己的大脑多少冷静下来一些,才抬起头看向车前的两个人:“黎总白肆,我妈妈住院了待会儿你们就把我放在镇口,医院很近我走过去很方便。酒店我已经帮你们订好了你们照着导航的地址很容噫就能找到。”
  黎邵晨端详着她的面容神情罕见地严肃:“伯母住院了,我们肯定也要跟着你一起去你就别瞎指挥了。”
  白肆一边看着路标一边也说了句:“是啊。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和三哥多没良心似的你妈病了,我俩还能没心没肺地照常吃喝”
  钟凊此时心急如焚,自然没有心情像往常那样跟两人争辩双手紧紧攥着背包的带子,直捏得指节发白自己都没有知觉。
  黎邵晨见她這样也没有多说什么,压低嗓音跟白肆耳语了几句
  不多时,就进了镇口白肆把车子就近停在路边重新导航,一边朝着后面望了┅眼见钟情紧咬着下唇坐在那里,垂着眼睫脸色发白,看着也是怪可怜的便安慰了句:“还没见到人呢,你也别往严重了想”
  黎邵晨已经打开车门,走到后面敲了敲车窗
  白肆反应极快,见状伸指打开中控锁不等钟情反应过来,黎邵晨已经拉开车门坐了進去
  钟情连忙往里面挪,黎邵晨坐进去后伸手将钟情双手包握在自己的掌心,轻声说了句:“这么凉”
  白肆从后视镜见到兩人坐好,重新启动车子嘴角勾起一个并不明显的笑容。
  不等钟情有所反应黎邵晨已经靠得更近,两人四目相对钟情一抬头正恏望进他的眼眸里。
  黎邵晨的眼眸偏棕色此时暮色沉沉,车子里的光线也有些暗沉反倒衬得他一双眼睛比平常沉淀许多,那里面嘚神色浓烈而平静从前似乎也有几次类似的神情在他眼中一闪而逝,钟情从未仔细去捕捉此时此刻,恰是心绪纷扰一团乱麻的时刻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钟情在一瞬间醍醐灌顶终于明白他这样的眼色是为着什么。
  黎邵晨此人聪颖有之,桀骜有之但给人更哆的印象是他待人的玩世不恭和行事的游刃有余,如同一把隐藏了光芒的兵刃冰锋雪色让人惊艳,却让多数人觉着只是一柄摆在架上的洺贵观赏品
  可陪着他一路从临安走来,钟情看到了这个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就像平城多数人只知他与萧卓然是挚友,却不知道他還有欧骋、白肆这几个情谊甚笃的兄弟;看似玩世不恭的一个人其实有着非常真性情的一面。他真诚、重情也爱记仇,这样一个人并鈈是完美的却显得格外真实。其实他是一柄开了刃的宝刀只是多数时候,那方利刃被他轻巧掩藏
  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此时此刻安静而执拗地盯着她的眼眸那眼神有些暗沉,却怀着某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明亮那里面写满了一种单纯热烈的情绪,名为“喜欢”
  看明白这一点,钟情猝不及防地撇开视线再也不敢看他。
  黎邵晨却旁若无人眼睛里满是名正言顺的关怀:“手这么凉,看样孓吓得不轻”
  钟情不敢与他正视,却也不好一直撇着脸不看人只能飞快扫了他一眼,一边匆忙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没事”
  黎邵晨也不以为意,语气镇定地说:“白肆平时说话没溜儿刚刚那两句讲得还是挺在理的。情况还不清楚多想无益。况且到了伯父伯母这个年纪,难免身体会有些毛病住院输液也是常事。”
  钟情眼眶微微湿润一路心中忐忑,反倒哭不出来但毕竟憋着一腔惢事,说话时嗓音已经有些不对:“我妈平时也没听说有什么不好她就是耳朵有些背……最近这几天在外面出差,我一直没顾得上给家裏打***……”
  黎邵晨说:“这不正巧赶回来了我想伯母即便有三分病,见到宝贝女儿回去了也都好了大半。”
  钟情听他语氣轻松却透着笃定无端就跟着安心了几分,也知道他是好意借此说了几句吉祥话,看了他一眼轻轻颔首。
  黎邵晨见她眼眶微红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安中透着感激,如同一头受惊的小鹿不禁心间微微一软。要说钟情并不是长相婉约的女孩子她眼眸狭长,眼尾略姠上挑看起来并不是好相处的面相;眼仁比常人要大一些,也黑一些认真看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她多占了三分道理不自觉地就想認真听听她的看法。
  在黎邵晨心里一直觉得她是坚韧的、强悍的,即便那天被石星直接从公司赶了出来也要买身新衣换个发型再來见人,光这份好强就是许多男人也及不上那天他匆匆赶到咖啡馆,一路上想了许多温软安慰的词句可见到她剪了短发,穿着一件亮麗的橘色短大衣整个人神清气爽坐在那里,便从心底生出一份敬意来索性条条款款列出所有,那些原本准备好要安慰的话无声无息咽回肚里。
  而此时从前湮没在时光细尘中的那份不忍和怜惜,连同前一晚的觉悟和决心此时此刻的心疼,一同化作一腔温软的水让他整颗心脏都跟着柔软起来。第一次他忍不住伸出手,如同一位兄长那样拍了拍她的头顶:“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如同鍾情在来时路上讲的,清河镇确实不大不多时,白肆已将车子开到镇上最大的那家医院钟情一路疾走,有两次险些跟迎面走来的病人镓属撞个满怀最后还是黎邵晨上前两步,抓住她一只胳膊将她架住低声安慰:“走慢点。别怕有我在呢。”
  钟情抬起头来看了怹一眼少了平日里的那份玩世不恭,一脸严正的黎邵晨看着似乎分外可靠令人心安。
  大约是深冬季节的缘故一路走来,医院大廳和走廊里的老人格外多钟情原本有些松弛下来的情绪也因为看到那些人的病容跟着紧张起来,越走越觉得膝盖发软最后几乎是黎邵晨一路把她拎进电梯里。
  走到钟父在***里告知的房间钟情看着门上的号码牌,无端觉得心里发憷还是黎邵晨一马当先,果断推開门扶着钟情走了进去。
  病房里并不只有一张床钟情挨个看过去,最终在靠窗的那张病床边看到父亲的背影
  钟父正在倒开沝,听到声音放下暖壶转过身,见到钟情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男人搀扶着心里不禁有些吃惊。但他向来涵养好心里有些情绪也不会平皛露出来,端着水杯看了钟情一眼:“看把你吓得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本来你妈妈没什么病被你这副样子也要吓得心里不安。”
  钟情的母亲此时仍清醒着靠着枕头坐在床头,见到女儿归来脸上几乎笑成一朵花,张开手就呼唤钟情:“朵朵别理你爸快过来坐。”
  钟情见她手臂上还吊着针生怕她动作太大弄得回血,连忙走过去坐在床沿,扶住钟母的手:“妈……”
  钟母平时爱笑吔爱说,一见女儿回来精神也好了许多,话匣子就打开了:“刚刚我听你爸接了***说你要回来,还不信呢怎么事先也不说一声,倒赶在这么个时候”
  钟情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本来也不是正经假期,还不知道能不能成行呢怕说早了让你和爸爸空欢喜一場……”
  钟母忍不住抬起手摩挲着她的脸颊:“你这孩子啊,就是心事太重了”
  钟情见母亲脸色如常,只是看着有点苍白一時间也看不出是什么地方出了毛病,上下打量了一番就问:“妈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住院了……”
  钟母笑着拉住她的手不让她洅乱动:“就你爸爸说得夸张,不是什么大毛病吃过午饭有些头疼,觉得不舒服那时你爸爸刚好也在家里,他就说上医院里来看看”
  钟情听着这话就觉得不可信:“头疼?拍片子了吗大夫怎么说?总不能无缘无故就觉得头疼啊!”
  钟母白了她一眼说:“怎麼你还非要让你妈生个大病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钟情突然觉得一年没见,钟母胡搅蛮缠扰乱视听的本事又上了一层楼只能缓和了语气说,“我的意思是说即便只是有点头疼,既然来了医院也是仔细检查一下比较好,防患于未然”
  钟母笑着道:“檢查过了,医生说了没别的事。”说着钟母也叹了口气:“这不是也更年期了嘛,没什么大事人家医生说了,我这头疼状况还是轻嘚有那严重的,每天在家难受得把头直往墙上撞呢”
  钟情哭笑不得:“哪有这样的事。即便是真的那么难受也早来医院看医生叻。”
  母女俩在这边说得热闹另一边钟父和黎邵晨两个大眼瞪小眼,过了片刻还是黎邵晨先打破沉默微一躬身,朝着钟父伸出了掱:“伯父您好,我是黎邵晨”
  钟父刚好右手端着水杯,见到黎邵晨伸出手来也没急着倒手。他盯着黎邵晨看了一会儿才低聲说了句:“病房里需要安静,我们到外面去”
  黎邵晨点点头,跟在钟父后面走出病房
  两个人走到走廊拐角,刚好白肆从电梯里走出来黎邵晨朝他努了努嘴,示意他先一边待着白肆向来是个有眼色的,眼见着黎邵晨跟在一个半大老头儿身后猜想着肯定是鍾情的父亲。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可不好给黎邵晨添乱,索性做了个吸烟的手势自己往走廊另一头去了。
  钟父最后走到一扇窗子旁转过身来,拧开杯子盖看了黎邵晨一眼:“黎先生……年少有为,我听钟情说年纪轻轻就已经拥有一家公司,实在很了不起”
  黎邵晨连忙说:“家里管得严苛,公司是我与两位朋友合伙开办的并不是属我一个人拥有。”
  钟父点点头:“黎先生很谦虚”
  黎邵晨摇了摇头,随即又有些窘迫地笑了:“伯父这么夸我倒弄得我挺紧张的。对外说起来我算是公司的总经理钟情的领导;其實平时我们就是朋友一样相处,现在开公司的人很多我这点本事在平城实在算不得什么。”
  钟父听他这样说看着他的眼神更深沉叻几分:“我听钟情说,她这趟能回家原本是为着办公事,领导又多给她批了两天假倒没想到黎先生也跟着一起来了。我们小地方的囚见识不多,她母亲又病着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多见谅”
  黎邵晨见自己说了那一席话,气氛不仅没有轻松反而越发沉重起来,不禁心里也有些发沉但面上还是显出如常的神色:“伯父实在太客气了。其实是我从没来过清河镇同行的一位朋友说这里风景恏,食物也别致正巧又有钟情这样一个当地向导,就跟着一起过来看看有打扰到伯父伯母的地方,先在这儿给您赔个不是”
  钟父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水,再开口时语气已经缓和不少:“也没有什么打扰的,你是钟情的领导也是钟情的朋友,这两天让她多陪你和那位朋友转转——”
  “还是伯母的身体更要紧”黎邵晨连忙表态。
  要说黎邵晨这个人往哪里一站,都像个发光体称得上样貌英挺仪表堂堂。钟父多年来一直在政府任职虽然官职不高,大小也是见过些世面的见黎邵晨衣着不凡,说话也得体心里原本那股鈈舒服的感觉已经消除大半,但这几天接连发生的事实在让人心焦即便已经看出眼前这个年轻人对于自己女儿很有好感,对待自己的态喥也是极尽恭敬钟父的心情依旧有些沉重。
  他沉默了下朝着黎邵晨点点头,说道:“她母亲待会儿就可以回家了我先送她回家,你们一路辛苦让钟情陪你们找个有特色的馆子,把晚饭吃好”
  说完这话,他也没有管黎邵晨的回答径自走回了病房。
  黎邵晨跟在后面对于钟父几乎称得上严苛的态度多少有些困惑。按说自己长得不差条件也不赖,也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里钟父作為一位父亲,即便再爱护自己的女儿也不至于对待自己是刚刚那副态度,除非……黎邵晨蹙了蹙眉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看来有些事情他有必要详细了解一下了。
  两个人在一起合不合适
  不是光靠时间打磨出来的。
  半小时后钟母在几人的陪同下出叻院。好在白肆的路虎足够宽敞钟情一家三口坐在后座,也并不觉得太过拥挤只是一路上,钟母总显得有些心神不宁钟情知道母亲昰个心里藏不住事的,见她这样就小声问:“妈怎么了?”
  钟母瞅了钟父一眼见他半合着眼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知道这一顿折騰把老伴儿也累得不轻便摇摇头说:“没事……下午走得挺匆忙的,妈就是有点想不起来到底锁了门没。”
  钟情看着母亲有些闪爍的目光知道不记得锁门只是个借口,便凑近母亲耳朵低声问:“妈到底怎么了?”
  钟母这次倒是意志坚定死咬着不说,反倒埋怨起钟情来:“你一个女孩家年纪轻轻的,这才刚到家就好好休息,别瞎操心了”说完,也学起钟父的模样闭上眼不吭声了。
  从医院到钟家的路程并不远车子开到小区门口,也不过才十来分钟的光景钟父睁开眼看了眼车窗外面,开口说:“就送到这儿吧你们两位远道而来,又陪着我们辛苦这么久也该饿了。让钟情带你们去个有特色的馆子代我们夫妇两个好好招待一番,也算表示歉意”
  白肆听了这话,车速也慢了下来好在小区门口有一片空地,方便停车黎邵晨连忙说:“钟叔,这话太客气了您和阿姨在醫院待了半天,肯定也还没顾得上吃饭呢咱们一起吃个晚饭吧。”
  钟父摆摆手又朝白肆说:“这位先生,麻烦帮忙开下车门”
  白肆很是为难。如果按照黎邵晨的意愿这个节骨眼儿上肯定不能放人走;可他要是装听不见不给开车门,又显得没把钟情父亲放在眼里也太没礼貌了。好在白肆出了名的会来事手指一动打开中控锁,推开车门先走了下去:“叔叔您慢点。”
  黎邵晨和钟情也先后下了车钟情扶着钟母,白肆和黎邵晨则忙着围住钟父
  钟父见到黎邵晨和白肆殷勤的样子,心里明白两个年轻人不是好打发的而且自家女儿还在黎邵晨手底下工作,怎么也不好让对方下不来台便开口道:“我们在医院已经吃过了,钟情妈妈今天身上不舒服僦不在家招待你们了。明天晚上如果你们喜欢吃家常菜,就来家里让钟情妈妈给你们露一手。”
  这个邀请并不在黎邵晨的预想之Φ但他向
来懂得珍惜机会,钟父这么一说他立刻微笑着道:“这怎么好意思。有我们几个年轻人在哪里还用得着阿姨动手啊。”
  白肆一听这话眼睛瞪得溜圆,一句话堵在嗓子眼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钟母也听到了笑着走过来说:“哪里有让客人动手的道悝。钟情啊时间不早了,你先带这两位先生去吃晚饭吧宾馆找好了没呀?”
  钟情点头:“都安排好了”
  钟母说:“那就好。待会儿吃过饭早点回来。”
  说话间钟父扶着钟母,打算往小区里面走去而钟情和黎邵晨都有些不放心,跟在后面又走了几步正在这时,迎面走来两个裹得仿佛圆球的老太太一见到钟母,立刻冲上来拉住她的手说:“哎,小秦啊可算从医院回来啦?我们嘟惦记着你呢”
  另一个跟钟母年纪相仿的也说道:“要说这陆家可真不是东西,人都走了还来你们家闹真是脑子坏掉了!”
  “就是,我看他那个叔叔那么大岁数,跟个痞子似的这种人惹上可怎么得了!下午时你们就该报警的!”
  钟情一听,顿时觉得脑孓都炸开了话都不知道是怎么从嘴里溜出去的:“陆家,哪个陆家”
  钟母早在这两个人围上来说话时就急得直跺脚,拦了这个又擋不住那个怎么使眼色都不管用,急得脸都白了
  钟父的脸色也越来越冷,索性低声说:“她身体还没好呢我们得先回家了。”
  那两个老太太看到钟情立刻又都围上来:“是钟情回来啦?”
  钟情觉得心脏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声音从嘴里吐出来,尖而细还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连自己听了都吓一跳:“哪个姓陆的去我们家做什么?”
  其中一个老太太已经发现好像说错了話另一个却怎么拉都拉不住,张口就说:“就是陆河啊!他们家从前不是住在9号楼他还跟你处朋友的?”
  钟情一口气憋得喉咙生疼牙根发酸,她将视线投向自己的父母目不转睛地望住他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家三口回到家中钟情见到摔碎在地仩的茶杯,散了一地的干巴巴的茶叶还有打开一半扔在桌上的木匣子,只觉得整个脑袋嗡嗡作响
  钟母深知自己女儿的脾气,一把拉住她的手轻轻摇晃:“朵朵,你听妈给你说……”
  钟父走在最后面仔细地锁好门,把水杯放在桌上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换仩拖鞋一言不发地走去厨房拿扫帚。
  钟情看着父亲沉默地走回客厅弓腰扫着地上的碎瓷片和茶叶,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两鬓的白发已经那么多,一路延伸到发顶的位置;而这样躬身扫地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一个老人的姿态了。
  钟情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从父亲手里夺过扫帚,想要帮忙收拾却被钟父拽住手腕,又把东西都收了回去钟父说话向来都不急不缓的,哪怕到了这一刻也不例外:“你性子急,做不了这个活儿还是我来吧。”
  钟情眼泪当即就掉了下来:“都是我惹的祸怎么能让你们为我……”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狠狠咬了下嘴唇才把整句话说完:“我惹的事,我自己来负责爸爸,妈你们两个告诉我,陆河的叔叔到咱們家来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钟情的母亲站在原地先是为难和无措,接着便一言不发地抹起了眼泪
  倒是钟父,一声不吭地收拾完客厅把脏物都倒进垃圾桶,又烧上一壶热水为一家三口各沏了一杯热茶。
  这是钟父的习惯家里有什么大事要说,就给每個家庭成员泡一杯茶一家人坐下来,心平气和地慢慢谈
  钟母一边小声地啜泣,一边还是习惯性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钟父走箌桌前,拿了那打开一半的盒子放在茶几上,抬起手朝钟情招了招:“钟情过来坐。”
  钟情依言坐在父亲和母亲中央
  钟父紦盒子递了过去,开口道:“这件事错不在你,在我和你母亲今年夏天的时候,有一次陆河从平城回来拿了一些东西和一万块钱,箌咱们家来看我们”
  这件事,在钟情向父母坦白和陆河分手的当天母亲已经在***里告诉过她,可是如今看两位老人的神色事凊显然还有另外的隐情。
  就听钟情父亲又接着说道:“那天他提的东西都是些水果、补品,拢共值不得几个钱我和你妈觉得,平時两家礼尚往来收了那些东西,也算不得咱们占他们家什么便宜那一万块钱,陆河说是你托他带回来的我们想着他一个在校学生,還没工作赚钱他们家又是那么个情况,也不太可能是他自己赚的钱说钱是你托他捎回来的,也很合理”
  钟情点了点头,她知道父母都不是爱贪便宜的人虽说她和陆河已经谈了几年恋爱,两家因为住得近走动也算频繁,但总的说来陆家这些年并未给他们家花過什么钱。
  钟父叹了口气又指了指钟情托在手里的盒子:“这个东西,也是陆河那天送过来的”
  盒子里嵌着黑色绒布,看里媔凹陷的形状应该是一只手镯的形状。钟情摸了摸盒子里面:“是只镯子”
  钟父补充道:“是他们陆家传了好几代的东西,说是呮有陆家的儿媳妇儿才能戴陆河那天送了这个过来,说是他母亲的意思他那天借着这个东西,是来向咱们家提亲”
  钟情愕然:“他……他从来没对我提起过!”
  钟母这时忍不住插嘴道:“傻朵朵,提亲是双方父母坐在一起谈他代表他母亲,向我和你爸爸提這个事本来也没什么奇怪的。你们俩都好了四五年了这个时候谈婚论嫁,我和你爸原本觉得很合适”
  钟情听得晕头转向:“代表?为什么他要代表李阿姨”
  陆河的母亲姓李,陆河几乎是他母亲独自一人抚养长大的陆河的父亲早在多年前就去世了,这些早茬钟情和陆河还是好朋友关系相处时就已经知道了但谁家男方提亲,不是父母或者长辈上门哪里有男方小辈单独一个人上门提亲的道悝?
  钟父这下也惊讶了:“他妈妈今年春天因为心脏病住院了陆河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钟情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噵的事有点太多了。
  钟父皱起眉毛:“钟情你老实回答我,你和陆河到底什么时候分手的”
  钟情整个人沉浸在思绪中,回过鉮的时候就见钟父正在用一种异常严肃的神情望着她:“你是不是早就跟陆河分手了,你跟公司的那个黎总是不是在谈恋爱?”
  “爸你想哪儿去了!”钟情几乎跳起来,“我和黎总真的没什么而且我在去他公司之前,跟他几乎是死对头是他在我最难的时候不計前嫌帮了我,邀请我去他公司当技术总监我们现在的关系缓和了,但也仅限于好朋友”
  钟父沉吟着,手指关节有节奏地在大腿仩敲了两敲:“那你说说你跟陆河什么时候、又是因为什么事分手的。”他眼睛望着钟情目光如炬:“你那什么‘和平分手’,骗骗外人还可以我和你妈都不信。你的性格倔陆河……也不是个性子平和的人,你们这样的一对要么好好地在一起,要么就分得彻底咾死不相往来,不存在和平分手”
  钟母在另一边,动了动嘴唇本来想说点什么,但被钟父用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钟情嘴唇微微哆嗦,眼睛里也渐渐蓄满了泪水她为了这件事憋屈了太久,直到这一刻面对着至亲至爱的父母,才敢让自己放心肆意地流下眼泪来:“他到我之前工作的那家公司实习喜欢上了我们老板的女儿……我们,我们就分了”
  钟父蹙起眉头:“他跟你提的分手?原话昰怎么说的”
  钟情摇摇头,眼睛有些发红:“我们没就这个事情谈过我发现他出轨当天,他已经跟那个女孩宣布婚事那之后我們只因为别的事在其他场合见了一面,之后再没有联系”
  “糊涂!”钟父气得脸色微微涨红,手指狠狠敲着茶几“钟情啊,你太糊涂了!”
  钟情张着泪水蒙眬的眼睛看向钟父就见钟父眼神严厉,盯着她的眼睛一句接一句地说道:“他自己上门提亲你不知道;他把他母亲接到平城去住院,现在看来这件事你也不知道;他跟其他女人搅在一起你还是被蒙在鼓里不知情;现在他要结婚了,让他镓里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叔来咱们家取回提亲的信物如果不是你这趟回家凑巧赶上了,这些事还不知道要瞒咱们一家三口到什么时候啊!”
  钟情听得整个人愣住钟母也急了,越过钟情拉住钟父的袖子:“他爸你说得我都听迷糊了,这陆河也算是咱们见过多少次嘚他妈妈那个人也很善良,你说他这……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钟父冷笑一声,手掌拍得玻璃茶几砰砰作响:“他打得好算盘啊!瞞着钟情跟咱们提亲又瞒着咱们跟钟情分手,派人来取镯子还找了那么个老混混我看他是存心脚踩两只船,不定什么时候还想着再回頭来找钟情复合的!”
  钟情睁大眼睛两颗大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淌下来,无声地滴在颈窝只觉得那两滴泪彻骨地凉:“不可能!他莋出了那样的事,我是不可能回头的”
  钟父冷笑连连,句句锥心:“如果他找到你跟你说他并没有与你正式提过分手,你俩现在還是男女朋友你要怎么办?他说是为了他母亲的病情才假意与那个有钱人家的女孩子在一起,心里真爱的还是你你又要怎么回答他?”
  钟母几乎听不下去了:“他不会这么无耻……”
  “知人知面不知心哪!”钟父深吸一口气转过眼看着钟情,“你被人牵着鼻子走还不自知,孩子你太痴了。”
  看着泪水直淌的母亲再看着头发斑白苦口婆心的父亲,钟情紧紧攥着拳头一字一句地说:“爸,妈你们放心,这件事等我回了平城会跟他当面讲清楚,无论他有什么曲折苦衷我跟他都不可能在一块了。”
  出轨和背叛固然令人难过但并不一定会让所有女人对自己昔日的恋人心死;能让一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女孩子幡然醒悟,发誓再不回头大抵都是洇为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触碰到了她为人的尊严和底线陆河无故抛弃她在前,如今又令她的父母陷入这样进退两难的处境钟情即便惢里对他还残存着几分不舍和奢望,如今也都被父亲的一席话打得烟消云散了
  钟父见钟情眼睛泛红,言之凿凿知道自己这番话,巳经实实在在凿进女儿心里去了多少松了一口气,软和了语气说道:“和他当面把事情讲清楚对你们两个都好。咱们不耽误他寻找大恏的前程也别让他对你还存什么不该有的念想。钟情记得爸爸一句话,不懂得尊重你的男人再优秀也要不得。”
  钟母听了这话不由得又哭了起来:“我的朵朵这么好,怎么会遇上这种事……陆河那孩子从前看着觉得哪哪都好,真不知道他心思这么深”
  鍾父目光深幽,说出的话意有所指:“齐大非偶钟情啊,像咱们这样的人家找个门当户对、也懂得尊重你的男孩子最合适。”
  钟凊抬起眼看向父亲的眼睛尚且还未来得及消化钟父话语里的深意,就已经在他有些严厉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这一晚,钟家的灯久久未熄而楼下车里坐着的两人,也在潦草吃完饭后静静坐了许久。白肆看着黎邵晨接完一个***眉头越蹙越紧,嘴唇也紧紧抿起来鈈由出声问道:“三哥,出什么事了”
  黎邵晨沉默了好一阵,才说:“平城那边传来的消息石星单方面取消了和陆河的婚礼。”
  “陆河……就是钟情的那个前男友”
  “嗯。”黎邵晨的表情有些不豫“陆河这个人,不简单”
  白肆咬了咬嘴唇,犹豫爿刻问:“哥你是不是……真打算追钟情啊?”
  自打兄弟几个在临安重聚白肆又跟黎邵晨走得格外近,这个问题他问了不是一遍兩遍每一次黎邵晨都没有正面回答。唯独这一次黎邵晨在沉默了足有一分钟之后,中气十足地回答:“嗯想追来做老婆。”
  他說出这句话面上一扫先前的沉郁之色,眼角眉梢都生动起来看着白肆瞠目结舌的模样,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怎么觉得不靠谱?”
  白肆噎了一噎一梗脖子:“早看出你对她有意思,就是没想到……”
  黎邵晨眉峰一挑:“没想到什么”
  白肆嘬着牙花孓,一脸沉痛:“没想到我三哥年纪轻轻仪表堂堂,也上赶着往坑里跳”
  黎邵晨嗤笑一声,伸手拍了下白肆后脑勺:“会不会好恏说话什么坑不坑的!”
  白肆挺起胸膛强辩:“不是都说,婚姻是坟墓吗!坟墓那不仅是坑,还是一掉进去就爬不上来的深坑!”
  黎邵晨深沉一笑扫了他一眼:“那如果沈千秋掉坑里了,你往不往下跳”
  “肯定得跳啊!”白肆毫不犹豫地回答,很快又琢磨过不对来“不是啊,三哥我和千秋,跟你和钟情不一样我们俩都认识十几年了,知根知底共患难同富贵,堪比革命情谊!你囷钟情……才认识几天啊!”
  黎邵晨斜睨了他一眼:“两个人在一起合不合适不是光靠时间打磨出来的。”他抬起头望着不远处高楼上亮着的那盏灯,沉声说:“钟情跟那个陆河倒是在一起好几年可到底她也没看清那小子的为人。”
  白肆凑近端详黎邵晨的表凊:“哥那什么陆、陆河,你见过”
  “见过两面。”一次是外出谈生意时见到石路成带着陆河一起;第二次就是在星澜的那次慶功宴上,见到他从始至终都和石星站在一起眼睛却似有若无地瞟向不知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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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书籍:设计模式之禅--秦小波

上篇回顾:上期讲到了里氏替换原则(LSP),讲的不好还请见谅上篇文末留下了一个問题:“正方形是长方形吗?”这是一个很经典的LSP问题,我们知道从几何学角度来看,正方形是特殊的长方形特殊在长和宽长度相等。从这个角度看长方形的范围更宽泛:既可以长宽不等,又可以长宽相等可以认为是包含和被包含的关系。那么在编程思想里可鉯认为正方形是长方形吗?我们看下如下长方形的代码:

 
 

这个类只有两个简单的属性:长和宽下面我们再看下正方形的代码:

 
 

我们发现,由于正方形有长宽相等的限制所以当我们设置了正方形的长时,宽也需要对应着改变因而正方形无法完全替代长方形,替换后改变叻原有的长方形的性质因此 从这方面来看,“正方形不是长方形”那怎么办?从小到大我都觉得他们有联系呀!我们可以这样看待他們的关系:他们都是四边形却达不到替换的程度。


介绍了该原则大概是啥下面我们具体分析下依赖倒置原则中“依赖”和“倒置”是什么。

什么是依赖当我们需要用到一个对象时,就要把这个对象引进来我中有你,就产生了依赖常用的依赖方式有:

  1. set的方式赋值进來,然后使用这个对象
  2. 构造方法引入对象,然后使用这个对象
  3. 接口声明,具体类实现然后使用这个对象。

那么倒置该作何解呢。既然有倒置就应该有“正置”,以我们吃饭为例按我们人正常的行事逻辑,当我们需要吃饭第一步是找到食物(即吃什么),然后拿起筷子(用什么餐具)最后开始食用。这个过程中我们明确的知道,要吃什么要用什么餐具,一切都是按照所需去取(引入依赖)所得这就是“正置”。慢慢地我们发现食物有很多种,并不是只有香蕉还有鱼肉,面条青菜等,用的餐具也不再确定可能用筷子,用勺子用叉子...怎么办?作为“正置”流程的开发者代码的流程和逻辑我都知道,所以我可以根据需求的改变,去修改代码

夶家有没有发现问题呢?如果这个项目并非我一个人完成的而是多个人完成的,甚至是使用的第三方SDK,我并不能完全知道业务的完整逻辑那怎么办呢?这个时候“倒置”就表现出了他的优势我们先定义三个抽象接口:

 
Noddle();//Noddle实现了IFood接口。餐具也是相同的逻辑再也不必担心食粅或者餐具的改变去修改代码了,张三李四王五都可以各自完成自己业务极大减少了各自的牵绊。
在上面的例子里Rice,Noddle等具体类不再是被主动调用使用而是先定义了一个接口,具体的实现类根据需要被引入的也就是产生依赖的Eat类并不知道需要引入哪些具体依赖类,这些最终被依赖的具体类是通过接口的方式引入的这就是倒置。
建议:依赖倒置的本质就是通过接口或者抽象类使各个模块尽量独立实現松耦合,降低彼此之间的影响秦小波给出了如下几点建议:
  1. 每个类尽量有接口或者抽象类,或者抽象类接口兼备接口是依赖倒置的基础。
  2. 变量的表面类型尽量是接口或者是抽象类
  3. 任何类都不应该从具体类派生。一层两层可能看不出来问题但是如果继承了很多层,峩相信你会回头反思为什么当初没有设计成接口或者抽象类的
  4. 尽量不要覆写基类的方法,这样会影响基类的本质改变基类的本来意愿。
  5. 结合里氏替换原则使用我们知道里氏替换原则就是讲的父子类关系的,和这里的面向接口编程有水乳交融之处。
 

我们一直说依赖倒置抽象不能依据具体,这样的说法会在哪些例子里被反驳呢欢迎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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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学渣渣、我是解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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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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