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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樱不欲与她多言,便走前几步看着太监们端了热水进来,?心侧身在茹心身边,温和而不失分寸,“方
才高福晋说,主子娘娘是累着了才晕倒的……”
  茹心还欲再问,富察氏已经悠悠醒转,轻嗽着道:“糊涂!”
  素心一脸欢欣,替富察氏抚着心口道:“主子娘娘要不要再喝些水,哭了一夜也该润润喉咙。”
  富察氏慢慢喝了一口水,便是不适也不愿乱了鬓发,顺手一抚,才慢慢坐直身子,叱道:“糊涂!还不请
侧福晋坐下。”
  青樱闻得富察氏醒转,早已垂首侍立一边,恭声道:“主子娘娘醒了。”
  富察氏笑笑:“主子娘娘?这个称呼只有皇后才受得起,皇上还未行册封礼,这句称呼是不是太早了?”
  青樱不卑不亢:“主子娘娘明鉴。皇上已在先帝灵前登基,虽未正式册封皇后,可主子娘娘是皇上结发,
自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如今再称福晋不妥,直呼皇后却也没有旨意,只好折中先唤了主子娘娘。”青樱见富察
氏只是不做声,便行了大礼,“主子娘娘万福金安。”
  富察氏也不叫起来,只是悠悠叹息了一声,“这样说来,我还叫你侧福晋,却是委屈你了。”
  青樱低着头,“侧福晋与格格受封妃嫔,皆由主子娘娘统领六宫裁决封赏。妾身此时的确还是侧福晋,主
子娘娘并未委屈妾身。”
  富察氏笑了一笑,细细打量着青樱,“青樱,你就这般滴水不漏,一丝错缝儿也没有吗?”
  青樱愈发低头,柔婉道:“妾身没有过错得以保全,全托赖主子娘娘教导顾全。”
  富察氏凝神片刻,温和道:“起来吧。”又问,“茹心,是月福晋在外头看着吧?”
  茹心忙道:“是。”
  富察氏扫了殿中一眼,叹了口气。“是青福晋安排的吧?果然事事妥帖。”她见茹心有些不服,看向青樱
道,“你做得甚好,月福晋说我累了……唉,本宫当为后宫命妇表率,怎可在众人面前累晕了,只怕那些爱兴
风作浪的小人,要在后头嚼舌根说我托懒不敬先帝呢。来日太后和皇上面前,我怎么担待得起。”
  青樱颔首,“妾身明白,主子娘娘是为先帝爷驾崩伤心过度的。高姐姐也只是关心情切,才会失言。”
  富察氏微微松了口气。“总算你还明白事理。”她目光在青樱身上悠悠一荡,“只是,你处事一定要如此
滴水不漏吗。”
  青樱低声:“妾身伺候主子,不敢不尽心。”
  富察氏似笑非笑,“到底是乌拉那拉氏的后人,细密周到。”
  青樱隐隐猜到富察氏所指,只觉后背一凉,越发不肯多言。
  富察氏望着她,一言不发。青樱只觉得气闷难过,这样沉默相对,比在潜邸时妻妾间偶尔或明或暗的争斗
  空气如胶凝一般,素心适时端上一碗参汤,“主子喝点参汤提提神,太医就快来了。”
  富察氏接过参汤,拿银匙慢慢搅着,神色稳如泰山,“如今进了宫,好歹也是一家人,你就不去看看景仁
宫那位吗?”
  青樱道:“先帝驾崩,太后未有懿旨放景仁宫娘娘出宫行丧礼,妾身自然不得相见。”
  富察氏微微一笑,搁下参汤,“有缘,自然会相见的。”
  青樱越发不能接口。富察氏何曾见过她如此样子,心中微微得意,脸上气色也好看了些。
  二人正沉默着,外头击掌声连绵响起,正是皇帝进来前侍从的暗号。
  果然皇帝先进来了。富察氏气息一弱,低低唤道:“皇上……”
  青樱行礼,“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也不看她,只抬了抬手,随口道:“起来吧。”
  青樱起身退到门外,扬一扬脸,殿中的宫女太监也跟了出来。
  皇帝快步走近榻边,按住富察氏的手,“琅华,叫你受累了。”
  富察氏眼中泪光一闪,柔情愈浓,“是臣妾无能,叫皇上担心了。”
  皇帝温声道:“你生了永琏与和敬之后身子一直弱,如今既要主持丧仪,又要看顾后宫诸事,是让你劳累
  富察氏有些虚弱,低低道:“?月和青樱两位妹妹,很能帮着臣妾。”
  皇帝拍拍她的手背。“那就好。”皇帝指一指身后,“朕听见你不适,还是忍不住来了,正好也催促太医
过来,给你仔细瞧瞧。”
  富察氏道:“多谢皇上关爱。”
  青樱在外头侍立,一时也不敢走远,只想着皇帝的样子,方才惊鸿一瞥,此刻倒是清清楚楚印在了脑子里
  因着居丧,皇帝并未剃发去须,两眼也带着血丝,想是没睡好。想到此节,青樱不觉心疼,悄声向?心道
:“皇上累着了,怕是虚火旺,你去炖些银耳莲子羹,每日送去皇上宫里。记着,要悄悄儿的。”
  ?心答应着退下。恰巧皇帝带了人出来,青樱复又行礼,“恭送皇上,皇上万安。”
  皇帝瞥了随侍一眼,那些人何等聪明,立刻站在原地不动,如泥胎木偶一般。皇上上前两步,青樱默然跟
上。皇帝方悄然道:“朕是不是难看了?”
  青樱想笑,却不敢做声,只得咬唇死死忍住。二人对视一眼,青樱道:“皇上保重。”
  皇帝正也说:“青樱,你保重。”
  青樱心中一动,不觉痴痴望住皇帝。皇帝回头看一眼,亦是柔情,“朕还要去前头,你别累着自己。”
  青樱道了声“是”。见皇帝走远了,御驾的随侍也紧紧跟上,只觉心头骤暖,慢慢微笑出来。
  第2章 先帝驾崩(二)外头的月光乌蒙蒙的,黯淡得不见任何光华,青樱低低说:“怕是要下雨了呢。
  ?心关切道:“小主站在廊檐下吧,万一掉下雨珠子来,怕凉着了您。”
  正巧茹心太医出来,太医见了青樱,打了个千儿道:“给小主请安。”
  青樱点点头,“起来吧。主子娘娘凤体无恙吧?”
  太医忙道:“主子娘娘万安,只是操持丧仪连日辛劳,又兼伤心过度,才会如此。只需养几日,就能好了
  青樱客气道:“有劳太医了。”
  茹心道:“太医快请吧,娘娘还等着你的方子和药呢。”
  太医喏喏答应了。茹心转过脸来,朝着青樱一笑,话也客气了许多,“回小主的话,主子娘娘要在里头歇
息了,怕今夜不能再去大殿主持丧仪。主子娘娘说了,一切有劳小主了。”
  青樱听她这样说,知是富察氏知晓?月不堪重用,只管托赖了自己,忙道:“请主子娘娘安心养息。”
  青樱回到殿中,满殿缟素下的哭泣声已微弱了许多,大约跪哭了一日,凭谁也都累了。青樱吩咐殿外的宫
女,“几位年长的宗亲福晋怕挨不得熬夜之苦,你们去御膳房将炖好的参汤拿来请福晋们饮些,若还有支持不
住的,就请到偏殿歇息。等子时大哭时再请过来。”
  宫女们都答应着下去了,?月在内殿瞧见,脸上便有些不悦。青樱进来,便道:“方才要妹妹替主子娘娘
主持一切,实是辛苦妹妹了。”
  ?月也不做声,只淡淡道:“你一句一句妹妹叫得好生顺口,其实论年岁算,我还虚长了你七岁呢。”
  青樱知她所指,也不理会,只微微笑道:“是吗?”
  ?月见她不以为意,不觉隐隐含怒,别过脸去。
  过了一个时辰,便是大哭的时候。合宫寂静,人人忍着困意提起了精神,生怕哀哭不力,便落了个“不敬
先帝”的罪名。执礼太监高声喊道:“举哀----”众人便等着嫔妃们领头跪下,便可放声大哭。
  因着富察氏不在,青樱哀哀哭了起来,正预备第一个跪下去。谁知站在她身侧一步的?月抢先跪了下去,
哀哀恸哭起来。
  ?月原本声音柔美,一哭起来愈加清婉悠亮,颇有一唱三叹之效,十分哀戚。连远远站在外头伺候的杂役
小太监,亦不觉心酸起来。
  按着在潜邸的位份次序,便该是?月在青樱之后,谁知?月横刺里闯到了青樱前头放声举哀,事出突然,
众人一时都愣在了那里。
  潜邸的格格苏氏更是张口结舌,忍不住轻声道:“月福晋,这……青福晋的位次,是在您之上啊。”
  ?月根本不理会金氏的话,只纹丝不动,跪着哭泣。
  青樱当众受辱,心中勃然大怒,只硬生生忍着不做声。?心已经变了脸色,正要上前说话,青樱暗暗拦住
,看了跟在身后的格格苏绿筠一眼,慢慢跪了下去。
  绿筠会意,即刻随着青樱跪下,身后的格格们一个跟着一个,然后是亲贵福晋、诰命夫人、宫女太监,随
着?月举起右手侧耳伏身行礼,齐声哭了起来。
  哀痛声声里,青樱盯着?月举起的纤柔手腕,半露在重重缟素衣袖间的一串翡翠珠缠丝赤金莲花镯,在烛
火中透着莹然如春水的光泽,刺得她双目发痛。青樱随着礼仪俯下身体,看着自己手腕上一模一样的镯子,死
死地咬住了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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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下半年可以出,后宫如懿传4刚刚出来没多久,目前已经开始连载,请大家耐心等待,本帖将继续跟进作者的最新动态,有消息会更新给大家分享,请大家收藏。《后宫·如懿传》是80后女作家流潋紫在汲取了电视剧《甄嬛传》改编经验,以及五年创作积淀的基础上,于日再度推出后宫题材新作。《后宫·如懿传》无缝连接起《甄嬛传》,不再依托女主角的内心叙述,而是采用第三人称书写,变成后宫群像图,并以真实的历史背景为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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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潋紫,原名吴雪岚,生于诗书簪缨之地——浙江湖州,以一部文采斐然、机关算尽的《后宫·甄嬛传》名动网络,被誉为“后宫小说巅峰之作“,并亲自担纲同名电视连续剧的编剧,一举造就她国内类型小说名家、知名新生代编剧的地位。她精诗词、历史,好武侠、言情,颇为深厚的古典文学积淀使她的小说语言典雅婉约、柔美细腻;笔下人物性格鲜明丰满;作品每每充满复杂的矛盾冲突,情节跌宕、悬念丛生。现为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杭州市作家协会类型文学创委会副主任。[9]
2013年流潋紫当选浙江省作家协会第八届主席团委员
后宫如懿传5情节猜测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即使女主的结局不好,但是令妃的结局也不会好到哪去,首先她做的那些事情太后都知道难道皇上真的不知道?还有她为太后做事的事情皇上不知道?又让我想起皇上对待阿若的情形,不过最后还是给阿若进位了啊,忘了丧葬是按什么葬的啦,那皇上知道真相后可不可能这样对待令妃呢?为她进位可能只是因为永琰的原因呢。令妃最后都没有当上皇后真的只是因为出身的问题么?当年汉武帝的皇后卫子夫都是侍女出身的,还有本人觉得令妃长得像如懿可能也是一个伏笔,还有令懿皇贵妃这个懿字。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渣龙可能最爱的还是如懿,爱之深恨之切,如果不爱就没有恨,既然不恨为何那么绝情,阿若、舒妃、玫嫔~~~为何只有对如懿这般?所以我感觉渣龙对如懿是有真情的,最起码和对别人的感情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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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到这一本的时候,许多之后的脉络几乎已是清晰可见了,预见了令妃孤注一掷的东山再起,预见了如懿对乾隆信任的日益坍塌,也预见了乾隆最终手段的阴险与高明,谁胜谁败,不言而喻。只是后宫佳丽三千,无论是谁,都不可能真正斗过皇上,不似《甄嬛传》,读到最后是无比过瘾的逆袭和复仇。
  小说无非现实的缩影。也许因为如懿的故事最终是个悲剧,也就更富有现实意义。毕竟少有甄嬛,在逐渐变得精明世故的过程中不失内心最纯真性情的一面,集众多男性的宠爱于一身,可以利用那重重关系去达到自己的手段,又能做到不惹人厌,实在过于理想。而如懿的故事里,善良刚烈的人屡屡碰壁,圆滑无情的人步步高升,结局却是谁也并非胜者,这才更具醒世的悲剧含义。可以体现的是你理想主义、认真执着,收获的是对世界的失望;而你机关算尽,利用他人达到了你的目的,但有些宝贵的事物,还是失去了。可见作恶多端与盲目为善的结果,总是殊途同归的。
  有一种贱人叫做令妃。故事的开头就可以看出,这个出身卑微、看似柔弱的女子,并非一盏省油的灯。她与如懿容貌相似,性格却存在极大差异。不知道人是否总会对与自己貌似相同的同类抱有一种莫名的同情心,就像开始如懿也极其同情这个被嘉贵妃欺凌、楚楚可怜的女子一样,总是暗中关照她,就像怜惜另一个自己那样。但往往你同情的人并不会领你的情,也许因为他们会从这种同情的表现中挖掘出轻视,也许因为他们强烈的自尊心不接受这种同情,也因为他们本身的不甘蔑视与好强,最终,柔弱、老实外表下的他们的心灵迅速成长,终于成长为小心眼的、踩着别人肩膀往上爬的贱人,手段又可以阴险到不为人知,时常让被他们算计的那些人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中的痛感。
  但要成长为这样,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们的心是狠的,狠到超出常人,就像令妃为了有个孩子情愿尝试对身体损害极为强烈的药物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不顾,什么都可以舍弃,如此狠心之人,又有什么是值得她畏惧的?她的劣势是她一无所有,但这却也是她的优势,惟有如此,除了帝王的恩宠带来的权势之外一概不求,她才能够一心一意地往上爬,不似如懿还时时因念及与皇上的旧情而黯然神伤,也不似海兰虽不在意恩宠,却也放不下儿子的前程与和如懿的姐妹情。这才是她真正的高明之处。只是她的方式虽不上台面,虽极不喜爱这类踩着他人肩膀往上爬的女人,纵观她的人生,却仍觉着这样的角色是可怜的,毕竟没人真正看得起她,从她落寞到得意的时候皆是如此,她得不到一颗真心。所以,甚至连要恨她,都觉着是耗费了自己的心力。
  同样的,也有一种渣男,叫做乾隆。
  也许甄嬛里的乾隆是个上进的好青年,如懿传里的他却实在无力吐槽。总结出来的一句话便是,“道是多情却无情”。他心中最放在心上的女子究竟是谁呢?只看到他一次次冷落如懿,却说这是保护她,不把她置于风口浪尖上的表现。女人总是缺爱而深情的,一次次信任他,拥护他。殊不知即便没有这种特殊的“保护”,抑或是正因为此,她仍处于真正的风口浪尖之上,总是步步惊心,毫无退路。
  他宠爱谁也未必就是真心怜惜谁,很多时候只是利用感情在牵制某方的力量,譬如娇宠意欢却不让她有孩子,譬如听信阿箬谗言误解如懿,无非是他的策略。他对待感情绝对是拿得起放得下,付出之后可以随便收回,心狠的程度你绝对比不起。并且对谁他都不会说真话,因为谁要是得知了真相,也许会发疯。
  我深信最后的如懿之所以断发、情绪失控,必定不是因为得知令妃是幕后黑手,因为她对令妃的为人并非全然不知,而是也许是因为她看清了乾隆的真面目吧。人总是在发现被自己最信任的、投入感情最多的人背叛的时候,才会最伤心,走到崩溃边缘。你会原谅一个伤害你的敌人,甚至理解他,却不会原谅算计你的朋友和爱人,看着他在你最孤独的时候给予你关怀与温情,最后却又推开你,多年的恩情只是谎言和利用,他关怀你的方式你无法理解,他抚慰你的原因是因为想要遏制你,惧怕你拥有与他抗衡的力量~~正因为那个人是他,你才如此生气,渴望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他的世界。
  只是如懿,你能够真正做到恨他吗?纵观他不幸的出身,他与你相知相爱、惺惺相惜、琴瑟和鸣的曾经,或许你也是同情他的吧。你可以理解他的坏,可以理解他内心渴望被人承认、认可的控制欲,所以要赤裸裸地恨他,你做不到。
  曾经以为对一个人付出了真情,被背叛和伤害后才会恨他,现在却发现这话不完全对。如果你能够毫无保留地恨他,那你一定不真正爱他和理解他,你在意更多是你的自尊心和骄傲。但凡真正理解并深爱着一个人,说到底总是狠不下心来的,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在如懿眼中,乾隆到底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吧。而纵观书里的其他女性角色,难说不是如懿或者令妃的缩影。凌厉狠毒如嘉妃,内心也有一块属于世子的柔软之地,当连世子都放弃她,让她知晓她只是他的棋子的时候,她也崩溃了。这些后宫佳丽,一入宫门深似海,除了皇上之外看不见几个男人,长年累月下来不缺爱也变得缺爱了,也许她们最终所渴望的也只是那一点温情,只因为要通过费尽心机才能得到,处于长期缺爱的状态,便迷失了心智。缺爱的女人总是可怕的,这一点从古至今都不言而喻。
  如懿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却能够总结其中的种种。书里没有一个胜者,没有一个善终的角儿,无论好人还是坏人,皆应证了那么一句古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结局,如懿最终是乌拉那拉氏废后。历史上剪发闹出家的那位。不过不知道小说最终给了她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永琪的老妈是海兰,这个没想到耶。永琪25岁死,是不是和小燕子跑路了?
最终的赢家是令妃(嬿婉),就是还珠格格里的令妃娘娘。她的儿子颙琰(永琰)就是嘉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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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如懿传5 第一章 秋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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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霜般的凉意伴着浅浅的金色轻烟,染黄了嫩绿的树叶,亦红透了枫树半边。御花园的清秋菊花随着秋虫唧唧渐次开放,金菊、白菊、红菊、紫菊锦绣盛开,晕染出一片胜于春色的旖旎。而其中开得最盛的一枝,便是再度得幸的嬿婉。
& & 如懿再次见到嬿婉时,已是九月十五回銮之后。大约在避暑山庄极为得幸,如懿见到她时,从她丰润微翘的唇瓣,便知晓了她如何得宠的种种传言。
& & 热河行宫木兰秋狝的飒飒英姿,衬着昆曲悠扬的袅娜情韵,刚柔并济,如何不动人情肠呢?
& & 回宫当日的夜晚,嬿婉便赶来拜见如懿。她穿了一身江南织造新贡的浅浅樱花色轻容真珠锦,像四月樱花翩翩飘落时最难挽留的一抹柔丽,撞入眼帘时,娇嫩得令人连呼吸也不自觉地轻微了。那衣裙针线细密,用绒只一二丝,以针如发细者绣成,设色精妙,光彩射目。裙裾上一对并蒂花鸟极尽绰约谗唼之态,风动处色如月华,飘扬绚烂,华丽而不失婉约之气。袖口用米珠并萤石穿以淡银白色的丝线绣了精致的半开梨花,更见清雅别致,与她精心绾就的发髻上数枚云母水晶同心花钿交相辉映,更兼一对金镶玉步摇上镂金蝶翅,镶着精琢玉串珠,长长垂下,并着六对小巧的滚金流珠发簪,格外有一种华贵之美。
& & 此时明月悬空,玉宇清宁,月光无尘无瑕入窗,不觉盈满一室。嬿婉容颜剔透,在烛火下如无瑕美玉,连如懿也不由得注目。原来皇帝的恩幸与荣宠,可以让一个女人绽放得如此娇美。
& & 嬿婉见了如懿,徐徐恭敬拜倒:“皇后娘娘凤体安康,福绥绵长。”
& & 如懿置身九莲凤尾宝座之上,俯视着她道:“有令妃伺候皇上,本宫自然凤体安康,福绥绵长。”
& & 嬿婉的声音柔婉得如春日枝上呖呖婉转的百灵:“臣妾身为嫔妃,伺候皇上是应当的。”
& & 容珮递上茶水,笑吟吟道:“嫔妃伺候皇上自然是应当的,但打扮成宫女尾随皇上去避暑山庄唱着曲儿伺候,奴婢在宫里这些年,也是头一回听闻。”
& & 嬿婉含笑望着容珮道:“本宫怎么伺候皇上,只要皇上高兴,你一个奴婢能置喙什么?”
& & 如懿拨弄着手里的蜜蜡佛珠,那圆润饱满的珠子在她手心缓缓地一下一下滑过。她沉声道:“容珮是不能置喙,只是本宫也在想,你既病着要回紫禁城静养,怎么突然便去了避暑山庄了。你这病啊也太厉害了,能让你精神百倍奔赴千里到皇上身边。这样好的病,只怕是宫里人人都要羡慕了。”
& & 嬿婉似一只在溪边啜饮溪水受到惊吓的小鹿,白皙娇嫩的手按在胸口,惶然欲泣:“臣妾想着自己病重,一心惦念皇上,只怕不见上皇上一面,若是自己撑不住,岂不终身抱憾?所以左右拼着一死,才大胆去了避暑山庄。”
& & 如懿抬头望着殿顶的水彩壁画,金粉灿灿,描摹的神仙故事仿佛是最好的一台戏,演着不真实的喜怒哀乐。她不屑地笑道:“原来令妃的病一到避暑山庄就可以即刻痊愈,还能歌会唱了。”
& & 嬿婉的声音细细柔柔,仿佛能掐出水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相思无因,生死都是一念间,何况臣妾区区之病,一见皇上,自然什么都好了。”她抬头瞥一眼如懿,“或者说,皇上洪福齐天,荫庇臣妾了。”
& & 这样的言语,自然是无可挑剔。落在男人的眼中、耳里,怕更是触动柔肠吧。
& & 如懿垂下眼眸,浅浅划过一丝冷笑:“这样说来,倒是本宫不好,不让你见皇上,才叫你惹出一身的女儿病来。”
& & 嬿婉的微笑如秋水生波,涟漪缓缓,双目中甚至浮升起一层朦胧的水雾。她美丽的容颜温顺而驯服,让人不由得生怜:“臣妾自知冒犯宫规,此刻来见皇后娘娘,便是来谢罪了,更有一份大礼献予皇后娘娘。”
& & 如懿好整以暇,垂眸把玩着指上的双色碧玺戒指,道:“什么大礼?说来听听。”
& & 嬿婉柔声地一字一字吐出:“高斌被革职了。”
& & 如懿心头一跳,面上却平和得波澜不兴:“慧贤皇贵妃死了这么久,皇上即便有几分旧情也淡薄得差不多了,想必你也进言不少,高斌才会被革职得这么快。”
& & 嬿婉谦卑道:“即使臣妾费些口舌功夫也不能让慧贤皇贵妃起死回生来向皇后娘娘谢罪,所以只好拿她阿玛抵过了。若娘娘觉得臣妾此事不够将功抵过,臣妾任凭皇后娘娘责罚。”
& & 片刻的静默后,如懿很快微微一笑,语气和缓道:“你是皇上跟前的宠妃,责罚了你,谁伺候皇上呢?罢了吧。”
& & 嬿婉跪下,膝行到如懿跟前,一脸楚楚:“臣妾从前有所过失,皆因出身卑微,不识大体,但臣妾敬重皇后娘娘之心,从无拂违。臣妾虽然愚笨,但求能趋奉皇后娘娘左右,奉洒扫之责,臣妾就欢喜不尽了。”
& & 容珮满面堆笑,出口却字字犀利:“令妃小主要在皇后娘娘身边奉洒扫之责,那奴婢们该去哪儿了呢。得了,皇后娘娘由奴婢们伺候,小主尽心伺候皇上便是。若能六宫里个个安分,便是皇后娘娘的清闲了。”
& & 如懿看了容珮一眼,笑得从容宁和:“好了。时辰不早了,本宫记得今日皇上是翻了你的牌子,快去养心殿侍寝吧。你的心意,本宫都领了。”
& & 嬿婉俯首三拜,躬身退去。容珮望着她出去了,狠狠地啐了一口道:“做作!矫情!”
& & 如懿按一按容珮的手:“方才你的言语里已经敲打过她了,不必再说什么。”
& & 容珮气咻咻道:“皇后娘娘怎不借此机会责罚令妃擅自离宫之罪?”
& & 如懿取过一个珐琅雕花盒,用食指蘸了一点儿薄荷膏轻轻揉着额角,徐徐道:“你以为令妃真的是来谢罪想要将功抵过的?她告诉本宫她能让高斌革职,是提醒本宫她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 & 容珮撇嘴道:“高斌革职,那是五阿哥的本事,她也敢来沾这个功劳。”
& & 如懿摆一摆手,指间的红宝金戒指划出一道流丽的光影,熠熠生辉:“永琪虽然在高斌革职的事上出了力,但不能显山露水太着了痕迹,况他毕竟年少,一直收敛羽翼,不能出头太多。令妃敢说这个话,自然不怕本宫去查。可见高斌革职,的确是令妃出力更多。”如懿凝神片刻,“而且本宫也一直疑惑,令妃当日装病假意要回宫静养,如何能一路妥妥当当去了避暑山庄,一定是有人暗中相助,这个人…”
& & 如懿沉吟,捻着一串东珠碧玺十八子手串不语,那手串上垂落的两颗翠质结珠,沙沙地打在她手指上,有微雨颤颤似的凉。
& & 容珮惊异道:“娘娘是怀疑…”
& & 如懿手势一滞,缓缓摇头:“要真疑心,人人都有可疑。只是到了这一步,令妃必有贵人相助,又得皇上宠爱,风头正盛,咱们何必去动皇上心尖子上的人,拂了皇上的心意。女人啊,有得宠就有失宠,等她失宠时便简单了。”
& & 容珮担心道:“可如今令妃这样得宠,连忻嫔都被比下去了…”
& & “忻嫔是不会被比下去的。忻嫔虽然性子直爽,但不是蠢笨的人。何况皇上重视准噶尔之事,是不会冷落了忻嫔的。”如懿以指尖佛珠的冰凉,来平静灼热的气息,“不是令妃得宠便是旁人得宠,你方唱罢我登场,风水轮流转罢了。本宫是皇后,是中宫,无论谁得宠都不会改变。何不冷眼旁观,暂取个分明呢。”
& & 容珮稍稍放心,低声道:“只是令妃尚且年轻,迟早会为皇上生下龙胎,那时候她的地位岂不更加稳固?娘娘可要稍作防范?”
& & 月光似皎皎流素,泻入室内。如懿轻匀的妆容柔美平和,浸润在月影中,更添了一丝稳重:“论及子女,难道纯贵妃与嘉贵妃的孩子还不多?若要地位稳固,只在皇上心意,而非其他。皇上已经有那么多皇子、公主,即便令妃生下什么,孩子年幼,也不必怕。”如懿长叹一声,幽幽道,“本宫所担心的,只是令妃的心性。容珮,你可看到她的手指上多了好些红肿处?”
& & 容珮蹙眉疑道:“奴婢看到了。只是令妃恩宠正盛,养尊处优,难道还要自己劳作?”
& & 窗台下一盆绿菊开得那样好,浸在洁净的月光底下,寂寂孤绝。如懿折下一枝把玩,摇头道:“那是被弓弦勒出的痕迹。听闻在避暑山庄时,令妃常常陪伴皇上行猎骑射。本宫记得令妃是汉军旗出身,不比满蒙女子擅于骑射,她一定是暗中下了不少苦工练习才会如此。这个女子,外表柔弱,内心刚强,不可小觑了。”
& & 容珮犹疑道:“那咱们该怎么做?”
& & 如懿轻轻嗅了嗅绿菊清苦的甘馨,静静捻着一串绿玉髓佛珠,缓缓拨动:“知其底细,静观其变。”
& & 嬿婉在养心殿的围房除去衣衫,卸妆披发,被宫女们裹上锦被,交到侍寝太监手中。寝殿内皇帝已然斜倚在榻上等她。明黄的赤绣蟠龙锦缎帷帐铺天盖地落落垂下,嬿婉听着宫人们的脚步渐次退远,便从自己的粉红锦被中钻出,一点一点挪入皇帝怀中,露出一张洗去铅华后素白如芙蕖的脸。
& & 皇帝笑着抚摸她的脸颊:“朕就喜欢你蛾眉不扫,铅华不御,就像那日朕在避暑山庄红叶漫天下见到你一身素淡,让朕惊艳之余念念不忘。”
& & 嬿婉看着烛光莹亮,照得帐上所悬的碧金坠八宝纹饰,华彩夺目,直刺入心,让她心生欢喜。仿佛只有这样华丽的璀璨,才能让她那颗不定的心有了着落。
& & 终于,终于又可以在这里度过一个清漫的长夜。用自己得意而欢愉的笑声,去照亮紫禁城中那些寂寞而妒恨的眼。
& & 嬿婉将半张粉面埋在皇帝怀中,娇滴滴道:“是皇上长情顾念,不厌弃臣妾这张看了多年的脸面而已。”
& & 皇帝笑着吻上她的面颊,手指留恋着她光腻的颈,低语细细:“能让朕不厌弃的,便是你的好处。”
& & 嬿婉躲避着皇帝的胡须拂上面颊,笑声如风中银铃般清脆呖呖。她略一挣扎,牵动耳垂一对垂珠蓝玉珰。她低低痛呼了一声,也不顾耳垂疼痛,先摘下耳珰捧在手心对着烛火细细查看,十分在意。片刻,见耳珰浑然无损,嬿婉复又小心戴上,柔声道:“是臣妾不小心了。”
& & 皇帝见她如此在意,便道:“这耳珰朕见你常常戴着,你很喜欢么?看着倒是有些眼熟。”
& & 嬿婉爱惜地抚着耳珰上垂落的两颗晶莹剔透的明珠,生了几分寥落的怅然:“臣妾说了,皇上不会怪罪臣妾?”
& & 皇帝轻怜密爱道:“自然不会。你说什么,朕都喜欢。”
& & 嬿婉娇怯怯地抬眼:“这副耳珰是舒妃生前喜爱的,也是她遗物之一。臣妾顾念多年姐妹之情,特意寻来做个念想。”
& & 皇帝脸上闪过一丝乌云般的阴翳,淡淡道:“宫里好东西多的是,明日朕赏你十对明珠耳珰,供你佩戴。过世人的东西不吉,便不要再碰了。”
& & 嬿婉怯生生道:“皇上说得是。只是臣妾怜悯舒妃早逝,十阿哥也早早夭折,心里总是放不下。”
& & 皇帝念及十阿哥,也有些不忍,道:“从前朕是见你与舒妃来往,想来也是你心肠软,才这般放不下。舒妃也罢了,十阿哥,也是可怜。”
& & 嬿婉眼角闪落两滴晶莹的泪珠,落在她莹白如玉的面颊上,显得格外楚楚:“若十阿哥不曾早夭,舒妃也不会疯魔了心性。说来当时舒妃骤然有孕,臣妾十分羡慕,连皇后娘娘也时常感叹不及舒妃的福气,谁知到头来竟是舒妃先去了。”
& & 皇帝默然片刻,也生出几许哀叹之意:“朕多有皇子早夭,不仅是十阿哥,还有二阿哥、七阿哥和九阿哥,想来父子缘薄,竟是上苍不悯。”
& & 嬿婉轻拭眼角泪痕:“为父子母女皆是缘分。臣妾自己没有子女,也是缘分太薄的缘故。臣妾记得当时皇后娘娘尚未生育十二阿哥和五公主,听闻舒妃姐姐有孕,也是羡慕感慨,竟至酒醉。臣妾伴随娘娘多年,也从未见娘娘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幸而皇后娘娘如今儿女双全,也是福报到了。”
& & 皇帝眉心一动,曲折如川:“皇后一向持重,即便羡慕,何至酒醉?”
& & 嬿婉依偎在皇帝胸前,低柔道:“臣妾若非亲眼所见,也不能相信。不过后来皇后娘娘对舒妃姐姐的身孕关怀备至,时时嘘寒问暖,舒妃姐姐才能顺利产下十阿哥,可见皇后娘娘慈心了。只是唯一不足的是,舒妃姐姐孕中突然脱发,以致损及腹中的十阿哥,想来缘分注定,让我们姐妹不能多相伴几年。”她说到此节,越发伤感,低低啜泣不已。
& & 皇帝安慰地拍着她消瘦的肩头:“朕记得,当年皇后与朕巡幸江南,还特意派了江与彬赶回宫中照料。皇后也算尽心了。”
& & 嬿婉哀哀若梨花春雨:“是啊。连在宫中陪伴舒妃姐姐的,也是皇后娘娘的好姐妹愉妃呢。愉妃生养过五阿哥,到底稳当些,何况当时五阿哥还寄养在皇后娘娘名下,是半个嫡子呢。臣妾也一直羡慕舒妃姐姐,一直得皇上这般宠爱,生下的十阿哥也比五阿哥得皇上喜欢多了。”
& &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一瞬,旋即若无其事地抚上她的下颌,呵气轻绵:“好了,良宵苦短,何必总念着这些。”
& & 嬿婉泪痕未干,低低嘤咛一声,噗嗤一笑,伏在了皇帝怀中,双双卷入红衾软枕之间。
& & 皇帝自回宫之后,多半歇在嬿婉和颖嫔宫中,得闲也往忻嫔、恪常在处去,六宫的其余妃嫔,倒是疏懒了许多。绿筠和海兰不得宠便也罢了,玉妍是头一个不乐意的,庆嫔和晋嫔亦是年轻,嘴上便有些不肯饶人了。
& & 如懿偶尔听见几句,便和言劝道:“莫说年轻貌美的人日子还长,便是嘉贵妃又有什么可说的呢?当日在避暑山庄嘉贵妃是嫔妃中位分最高的,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令妃复宠,如今又何必把这些酸话撂到宫里来。”
& & 玉妍气得银牙暗碎,亦只是无可奈何,便笑道:“皇后娘娘原来已经这般好脾气了。臣妾还当娘娘气性一如当年,杀伐决断,眼里容不得沙子呢。”
& & 如懿扬一扬手里的浅杏色绢子,吩咐了芸枝给各位嫔妃添上吃食点心,应答间无一丝停滞,只是如行云流水般从容:“岁月匆匆如流水,如今自己都为人母了,什么火爆性子也都磨砺得和缓了。嘉贵妃不是更该深有体会么?”
& & 幸而永珹风头正盛,玉妍倒也能得些安慰,便道:“臣妾自知年华渐逝,比不得皇后娘娘位高恩深,只能把全副心思寄托在儿子身上了。”她摇一摇手中的金红芍药团花扇,晃得***扇柄上的桃红流苏沙沙作响,“臣妾都年过四十了,幸好有个大儿子争气,眼看着要成家开府,也有个指望,若是儿女年幼的,得盼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 & 婉茵听得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讽刺如懿,她又是个万事和为贵的性子,忙笑着打岔道:“都快到十月里了,这些日子夜里都寒浸浸的,嘉贵妃怎么还拿着扇子呢?”
& & 玉妍盈盈一笑,明眸皓齿:“我诗书上虽不算通,但秋扇见捐的典故还是知道的。”她眼光流转,盈盈浮波,瞟着如懿道,“‘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婉嫔你早不大得宠也罢了,咱们这些但凡得过皇上宠幸的人,谁不怕有一日成了这秋日的扇子被人随手扔了呢?所以我才越发舍不得,哪怕天冷了,总还是带着啊。”
& & 婉茵是个老实人,口舌上哪里争得过玉妍,只得低头不语了。如懿清浅一笑,转而肃然:“人人都说秋扇见捐是秋扇可怜,换作本宫,倒觉得是秋扇自作自受。所谓团扇,夏日固然可爱,舍不得离手,到了秋冬时节不合时宜,自然会弃之一旁。若是为人聪明,夏日是团扇送凉风,冬日是手炉暖人心,那被人喜爱还来不及,哪里舍得丢弃一旁呢?所以合时宜,知进退是最要紧的。”
& & 海兰望向如懿,会心一笑:“皇后娘娘说得极是。皇上又不是汉成帝这样的昏君,哪里就独宠了赵飞燕姐妹,让旁的姐妹们落个秋扇见捐的下场呢。幸而嘉贵妃是开玩笑,否则还让人以为是在背后诋毁皇上的圣明呢。”
& & 海兰在人前向来寡言少语,却字字绵里藏针,刺得玉妍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搐,随手撂下了扇子,呵斥身边的丽心道:“茶都凉了,还不添些水来,真没眼色。”
& & 如懿与海兰相视而笑,再不顾玉妍,只转首看着绿筠亲切道:“本宫前日见了皇上,提起永璋是诸位皇子中最年长的,如今永珹和永琪都很出息,也该让永璋这个长子好好做个表率,为宗室朝廷多尽些心力了,且皇上已经答允了。”
& & 玉妍的脸色登时有些不好看,她沉吟片刻,旋即满脸堆笑:“哎呀!原来皇后娘娘是前日才见到皇上的,只是呀,怕前日说定的事昨日或许就变卦了。如今皇上一心在令妃身上,或许昆曲儿听得骨头一酥便忘了呢。”
& & 嬿婉本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听见提及自己,忙对着玉妍赔笑道:“皇上不过得闲在妹妹那里坐坐,听听曲儿罢了,心意还是都在皇后娘娘身上呢。”
& & 玉妍“咯”地冷笑一声:“皇上原本就是在你那儿听听曲儿罢了,和从前南府出身的玫嫔弹琵琶一样,都是个消遣罢了,还能多认真呢。如今玫嫔死了这些日子,皇上可一句都没提起过呢。都是玩意儿罢了!”她长叹一声,迎向如懿的目光,“说来皇后娘娘疼纯贵妃的三阿哥也是应当的,谁叫皇后娘娘与行三的阿哥最有缘呢。”
& & 这话便是蓄意的挑衅了,刻薄到如懿连一贯的矜持都险险维持不住。是啊,多少年前的旧事了,若不是玉妍是潜邸的旧人,怕是连如懿自己的记忆都已经模糊成了二十多年前一抹昏黄而朦胧的月光了。
& & 颖嫔本是出身蒙古,资历又浅,原不知这些底细,忍不住问道:“皇后娘娘生的是十二阿哥,又不是三阿哥,哪来什么和行三的阿哥最有缘呢?”
& & 绿筠听得不安,不觉连连蹙眉。海兰旋即一笑,挡在前头道:“什么有缘不有缘的?嘉贵妃最爱说笑了。”
& & 玉妍正巴不得颖嫔这一句,掩口笑道:“愉妃有什么可心虚要拦着的?当年皇后娘娘不是没嫁成先帝的三阿哥么。哪怕有缘,也是有缘无分哪!皇后娘娘,您说是么?”
& & 如懿淡淡一笑,眼底蓄起冷冽的寒光,缓缓道:“嘉贵妃说话越来越风趣了。容珮,把内务府新制的一对赤金灯笼耳环拿来,赏赐给嘉贵妃。”
& & 玉妍听得“耳环”两字,浑身一颤,不自觉地摸着自己耳垂,便打了个寒噤。
& & 嬿婉看玉妍尴尬,乐得讨如懿的喜欢,便道:“皇上新赏了臣妾好些首饰,臣妾便挑几对上好的耳环,一并送予嘉贵妃。”
& & 忻嫔最不喜看嬿婉这般嘚瑟,撇撇嘴道:“人说锦上添花便好,要是送礼也送成了落井下石,那便是坏了心术了。”
& & 如懿深知二人平分秋色,彼此之间自然少不得明争暗斗,也懒得理会,只说笑了几句,便也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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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如懿传5 第二章 皇子
& & 日子安静了几天,这一日秋风习习,寒意如一层冰冷的羽衣披覆于身。可是外头的阳光却明灿如金,是一个极好的秋日晴好午后,如懿在窗下榻上和衣养神,听着镂花长窗外乳母哄着永璂玩耍,孩子清脆的笑声,总是让人心神放松,生出几分慵怠之意。
& & 这几日皇帝在前朝忙于准噶尔之事。听闻皇帝命令东归而来的杜尔伯特台吉车移居乌里雅苏台,此事引起了新封的准噶尔亲王,端淑长公主额驸达瓦齐的不满,一怒之下便不肯遣使来京参见,扬言必要车移出乌里雅苏台才肯罢休。
& & 准噶尔部与杜尔伯特部的纷争由来已久。尤其乾隆十八年,达瓦齐为夺多尔札权位,举兵征战,洗劫了杜尔伯特部,夺走了大批牲畜、粮草、财物,还大肆掠走儿童妇女,使杜尔伯特部浩劫空前。车凌身为部落之首,忍无可忍,只得率领一万多部众离开了世居的额尔齐斯河牧坞,动迁归附大清到达乌里雅苏台。皇帝对车凌率万余众倾心来归的行为极为满意,不仅亲自接见了车凌,还特封为亲王。以表嘉奖。为显郑重,皇帝特命四阿哥永珹和五阿哥永琪筹备接风的礼仪,以表对车凌来归的喜悦之心。
& & 这一来,永珹自然在前朝备受瞩目,连着金玉妍亦在后宫十分得脸。嫔妃们虽不敢公然当着如懿的面趋奉玉妍,然后私下迎来送往,启祥宫的门槛也险险被踏烂了。甚至连多年不曾侍寝承宠的海兰,因着永琪的面子,也常常有位分低微的嫔妃们陪着奉承说话。
& & 如懿只作不知,亦不需翊坤宫中宫人闲话,只自取了清净度日。
& & 阳光曛暖,连御园芳渚上的闲鹤也伴着沙暖成双成对交颈而眠,寝殿前的拾花垂珠帘帐安静低垂,散出淡白色的熠熠柔光,一晃,又一晃,让人直欲睡去。正睡意朦胧间,却听三宝进来悄悄站在了身边。如懿听得动静,亦懒怠睁眼,只慵倦道:“什么事?”
& & 三宝的身影映在海棠春睡销金帐上,随着风动隐隐摇曳不定,仿佛同他的语气一般,有一丝难掩的焦灼:“愉妃小主急着求见娘娘,听说是五阿哥受了皇上的叱责,不大好呢。”
& & 如懿豁然睁开眼眸,睡意全消,心中却本能地不信:“永琪素来行事妥当,怎会突然受皇上叱责?”
& & 三宝喏喏道:“这个奴才也不知了。”
& & 如懿即刻坐起,沉声唤道:“容珮,伺候本宫梳洗更衣。三宝,请愉妃进来,暖阁稍候。”
& & 如懿见到海兰时不禁吓了一跳,海兰向来是安静如鸢尾的女子,是深海蓝色般的静致,花开自芬芳,花落亦不悲伤。如懿与她相识相伴多年,何曾见过她这般惊慌失措的样子,汹涌的眼泪冲刷了脂粉的痕迹,更显悲苦之色,而素净的装扮,让她更像是一位无助的母亲,而非一个久居深宫的得体妇人。海兰一见如懿便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凄然道;“皇后娘娘,求您救救永琪!”
& & 如懿见她如此,不免有些不安,忙携了海兰的手起来,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 & 不问则已,一问之下海兰的泪水更是如秋洪奔泻:“皇后娘娘,永琪受了皇上的叱责…”一话未完,她哭得更厉害了。
& & 如懿见不得她这般哭泣,蹙眉道:“哪有儿子不受父亲叱责的,当时宠坏了的孩子么?”她摘下纽子上的水色绢子,替她擦拭泪水,“好好说便是。”
& & 海兰极力忍了泪道:“皇上命永珹和永琪对杜尔伯特部亲王车凌郑重相待,两个孩子固然是极尽礼数,不肯懈怠,但永琪那孩子就是年轻,说话不知轻重,不好好跟着永珹学事便也罢了,居然私下说了句‘皇阿玛这般厚待车凌,是要将端淑姑姑的夫君放在何地呢?达瓦齐尚不足惜,但也要顾及端淑姑母的颜面啊!’”
& & 如懿心中一沉,倒吸了一口凉气:“永琪说者无心,可是居然被有心人听了去,告诉了皇上是么?而且这个有心人还是他的好兄长永珹对不对?”
& & 海兰哭得哽咽,只是一味点头,半响才道:“永珹也是当玩笑话说给皇上听,小孩子能懂什么?可是皇上…”她忍不住又要哭,但见如懿盯着她,只好攥着绢子抹去泪水,“皇上听了大为生气,说永琪心中只有家事,而无国事;只有亲眷,没有君臣!永琪哪里听过这样重的训斥,当下就向皇上请罪,皇上罚他在御书房跪了一个时辰,才叫赶了出来,再不许他理杜尔伯特部亲王之事!”好好调教些时日,教会他如何管好自己的舌头,
& & 如懿的面色越来越阴沉,与她温和的声线并不相符:“不许理便不许理吧。把永琪带回来,好好调教些时日,教会他如何管好自己的舌头,不要在人前人后落下把柄。否则,这次受的是训斥,下次便不知道是什么了。”
& & 海兰悲泣不已,如被雨水种种拍打的花朵,低下了细弱的茎叶:“娘娘与臣妾这么多年悉心调教,竟也让永琪落了个不许理事、备受训斥的地步。臣妾想想真是伤心,这些年来,受过皇上训斥的皇子,哪一个是有好下场的?大阿哥抱憾而死,三阿哥郁郁寡欢,如今竟也轮到臣妾的永琪了。”
& & 檐下的秋风贴着地面打着旋儿冰冷地拂上裙角,如懿盯着海兰,以沉静的目光安抚她慌乱失措的神情。她的声线并不高,却有着让人安定的力量,道:“海兰,你觉得咱们悉心教出来的孩子,会不会说这样昏聩悖乱的话?”
& & 海兰愣了愣,含泪摇头:“不会。永琪是个好孩子,臣妾不信他会忤逆君父,他只是无心而已。”
& & “是啊,勇气是咱们费了心血教出来的好孩子。可是…”如懿的目光渐次凉下去,失了原有温和、慈爱的温度,“他若的确说出了这样的话,咱们也没有法子。”
& & 如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哭得妆容凌乱的海兰,转过身,语气淡漠如霜雪:“容珮,扶愉妃回宫。她的儿子失了分寸,她可别再失了分寸叫皇上厌弃了。”
& & 海兰望着如懿的背影被一重重掀起又放下的珠帘淹没,无声地张了张嘴,伤心地伏倒在地。
& & 此后,永琪便沉寂了下去,连着海兰的延禧宫也再无人踏足。落在任何人眼中,失去皇帝欢心的永琪都如一枚弃子,无人问津。哪怕宫人们暗地里议论起来,也觉得永琪的未来并不会比苏绿筠郁郁不得志的三阿哥永璋更好。更甚的是,海兰的身份远不及身为贵妃的绿筠高贵,更不及她膝下多子,所以永琪最好的出路,也不过是如早死的大阿哥永璜一般了。
& & 人情如逐渐寒冷的天气,逼迫着海兰母子。永琪不愿见人,海兰便也紧闭了宫门。在人前也愈加不肯多言一句,两人只关起门来安静度日。
& & 偶尔皇帝问起一句:“皇后,永琪到底也是养在你名下的孩子。朕虽然生气,你也不为他求情?”
& & 如懿安安静静地服侍皇帝穿好上朝穿的袍服,以平静如秋水的眉目相对:“皇上叱责永琪,必然有要叱责他的道理。臣妾身为嫡母,不能管教好永琪已然是失责,如何还敢觍着颜面为他求情?”
& & 皇帝满意地颔首:“皇后能如此公正,不偏不倚就好。”他挽过如懿的手,“上朝还早,朕很想再看看永璂。如懿,你陪朕去。”
& & 二人言笑晏晏,再不提及永琪。而与永琪的落寞相比,永珹更显得一枝独秀,占尽了风光。
& & 因着准噶尔亲王达瓦齐未遣使来京,皇帝并不曾顾及这个妹夫的颜面,反而待车凌愈加隆重。永珹更是进言,不必对达瓦齐假以颜色。因而到了十一月,皇帝便下谕暂停与准噶尔的贸易。
& & 而更令永珹蒸蒸日上被皇帝援以为臂膀的,是轰动一时的江西生员刘震宇案。彼时江西生员刘震宇以所著《治平新策》中有“更易衣服制度”等语被人告发,引来皇帝勃然震怒。
& & 那一日,如懿正抱着璟兕陪伴在皇帝身侧,见皇帝勃然大怒,将《治平新策》抛掷于地,便道:“皇上何必这样生气,区区小事,交给孩子们处置便是了,生气只会伤了龙体啊。”
& & 皇帝凝眸道:“你的意思是…”
& & 如懿拍着璟兕,笑容轻柔恬静:“永璋和永珹都长大了,足以为皇上分忧。这个时候,不是两位阿哥正候在殿外要向皇上请安么,皇上大可听听两个孩子是什么主张,合不合皇上的心意,再做决断也不迟啊。”
& & 皇帝沉吟片刻,便嘱咐李玉唤了两位阿哥入殿,如懿只道“妇人不得干政”,抱了璟兕便转入内殿。
& & 京城进入了漫长的秋冬季节,连风沙也渐渐强烈。空气里永远浸淫着干燥的风尘气息,失去了潮湿而缱绻的温度,唯有大朵大朵的菊花抱香枝头,极尽怒放,开得欲生欲死。
& & 如懿闲来无事,抱着璟兕轻轻哼唱不已。
& & 那是张养浩的一段双调《庆东原》,南府戏班的歌伎娓娓唱来,甚合她的心意,那词曲记得分明。
& & “人羡麒麟画,知他谁是谁?想这虚名声到底原无益。用了无穷的气力,使了无穷的见识,费了无限的心机。几个得全身,都不如醉了重还醉。”
& & 如懿轻轻哼唱,引得璟兕咯咯笑个不已。外头风声簌簌,引来书房里的言语一字一字清晰入耳。
& & 是三阿哥永璋唯唯诺诺的声音:“儿臣不知,但凭皇阿玛做主。”
& & 皇帝的声音便有些不悦:“朕问你,难道你自己连主张也没有么?”
& & 如懿想也想得到永璋谨慎的模样,必定被逼出了一头冷汗。那边厢永璋正字斟句酌道:“儿臣以为,刘震宇通篇也只有这几句不敬之语,且江南文人的诗书,自圣祖康熙、世宗雍正以来,都颇受严苛,若皇阿玛能从轻发落,江南士子必定感念皇阿玛厚恩。”
& & 有良久的沉默,却是四阿哥永珹的声音打破了这略显诡异的安静。他的声音朗朗的,比之永璋,中气颇足:“皇阿玛,儿臣以为三哥的主意过于宽纵了。自我大清入关以来,江南士子最不驯服,屡屡以诗书文字冒犯天威,屡教不改。从圣祖到世宗都对此严加惩处,绝不轻纵。皇阿玛与儿子都是列祖列宗的贤孝子孙,必定仰承祖训,绝不宽宥!”
& & 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半分喜怒,甚是宁和:“那么永珹,你作何打算?”
& & 永珹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半分柔和的意度:“刘震宇竟敢言‘更易衣服制度’,实乃悖逆妄言,非死不能谢罪于大清。”
& & 永璋似乎有怜悯之意,求道:“皇阿玛,今年浙江上虞人丁文彬因衍圣公孔昭焕揭发其制造逆书,刑部审实,皇阿玛已下令行磔刑,将其车裂,还株连甚广,闹得文人们人心惶惶,终日难安,不敢写诗作文。此次的事,皇阿玛何不恩威并济,稍稍宽恕,也好让士子文人们感念皇阿玛的恩德。”
& & 永珹哼了一声道:“三哥这话便错了,越是宽纵,他们越是不知天高地厚,何曾感激皇恩浩荡,反倒越发放肆了!否则这样的事怎么会屡禁不止?昔年我大清入关,第一条便是‘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连陈名夏这样为顺治爷所器重的汉臣,因说了一句‘若要天下安,复发留衣冠’的大逆之言,就被顺治爷处以绞刑。皇阿玛圣明,自然不会放过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贼子!”
& & 皇帝的沉默只有须臾,变化为一字一字的冷冽:“刘震宇自其祖父以来受我大清恩泽已百余年,且身受礼教,不是无知愚民,竟敢如此狂诞,居心实在悖逆。查刘震宇妄议国家定制,即日处斩。告知府县,书版销毁。这件事,永珹,便交予你去办了。”
& & 皇帝的言语没有丝毫容情之处,如懿听在耳中,颇为惊心。然而永珹得意的笑声更是声声入耳。“儿臣一定会极力督办,请皇阿玛放心。”
& & 情歌悠扬,如懿自知嗓音不如嬿婉的悠扬甜美,声声动人,可是此时金波潋滟浮银瓮,翠袖殷勤捧玉钟。对一缕绿杨烟,看一弯梨花月,卧一枕海棠风。手指轻叩,悠扬之曲娓娓溢出,深吸一口清冽的空气,淡淡菊香散尽,幽怀袅袅。
& & “晁错原无罪,和衣东市中,利和名爱把人般弄。付能元刂刻成些事功,却又早遭逢著祸凶。”
& & 如懿心念微动,含了一抹沉稳笑意,抱紧怀中的孩子。
& & 离去时已是夜深时分,唯有李玉带着十数小太监迎候在外。趁着李玉扶上辇轿的时候,如懿低声道;“多谢你,才有今日的永珹。”
& & 李玉笑得恭敬:“奴才只是讨好主子罢了,四阿哥为皇上所喜,奴才自然会提醒四阿哥怎样讨皇上喜欢。奴才也只是提醒而已,什么舌头说什么话,全在四阿哥自己。来日成也好,败也罢,可不干奴才的事。”
& & 如懿笑道;“他的事,自然与咱们是无碍的。”
& & 二人相视一笑,彼此俱是了然。如懿抬首望月,只见玉蟾空明澹澹,心下更是澄明一片。
& & 京城的四季泾渭分明,春暖秋凉,夏暑冬寒,就好比紫禁城中的跟红顶白,唯有城中人才能冷暖自知。半余年来,如懿固然因为一双子女颇得皇帝恩幸,地位稳固如旧。而金玉妍也甚得宫人奉承,只因四阿哥永珹得到皇帝的重视。而曾经与永珹一般得皇帝青眼的五阿哥永琪,却如昙花一现,归于沉寂。
& & 待到乾隆十九年的夏天缓缓到来时,已然有一种说法甚嚣尘上,那便是嘉贵妃金玉妍的四阿哥永珹有继承宗兆之像,即将登临太子之位。
& & 这样的话自然不会是空穴来风,而皇帝对永珹的种种殊宠,更像是印证了这一虚无缥缈的传言。
& & 四月,和敬公主之夫,额驸色布腾巴勒珠尔腾入觐,皇帝欣喜不已,命大学士傅恒与永珹至张家口迎接,封额驸为贝勒。
& & 五月,准噶尔内乱,皇帝命两路进兵取伊犁,又让三阿哥永璋与四阿哥永珹同在兵部演习军务。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只问永珹军事之道,并请尚书房师傅教导兵书,而对永璋,不过尔尔。
& & 到了八月,皇帝驻跸吉林,诣温德亨山望祭长白山、松花江。赈齐齐哈尔三城水灾,阅辉发城。除了带着如懿与嫡子永璂,便是永珹作陪。九月间,又是永珹随皇帝谒永陵、昭陵、福陵。
& & 荣宠之盛,连朝中诸臣也对这位少年皇子十分趋奉,处处礼敬有加,恰如半个太子般看待。
& & 而内宫之中,皇帝虽然宠幸如懿与嬿婉、颖嫔、忻嫔等人居多,对年长的玉妍的召幸日益稀少,却也常去坐坐,或命陪侍用膳,或是赏赐众多。比之绿筠的位高而恩稀,玉妍也算是宠遇不衰了。
& & 绿筠人前虽不言语,到了如懿面前却忍不住愁眉坐叹:“臣妾如今年长,有时候想起当年抚养过永璜,母子一场,眼前总是浮起他英年早逝的样子。如今臣妾也不敢求别的了,只求永璋能安安稳稳地度日,别如他大哥一般便是万幸了。”
& & 如懿捧着一盏江南新贡的龙井细细品味,闻言不由得惊诧:“永璋虽然受皇上的训斥,那也是孝贤皇后过世那年的事了。怎么如今好好的,你又说起那般丧气话来?”
& & 绿筠忍不住叹息道:“臣妾自知年老色衰,自从永璜和永璋被皇上叱责冷待之后,臣妾便落了个教子不善的罪名,不得皇上爱幸。臣妾只求母子平安度日。可是皇后娘娘不知,嘉贵妃每每见了臣妾冷嘲热讽之外,永璋和永珹一起当差,竟也要看永珹脸色,受他言语奚落。我们母子,居然可怜到这个地步了。也怪臣妾当年糊涂,想让永璋争一争太子之位,才落得今日。”她越说越伤心,跪下哭求道,“臣妾知错了,臣妾只希望从此能过得安生些,还求皇后娘娘保全。”
& & 绿筠处境尴尬,如懿不是不知。三阿哥永璋一直不得皇帝青眼,以致庸碌。绿筠所生的四公主璟妍虽然得皇帝喜爱,但到底是庶出之女。而六阿哥永瑢才十一岁,皇帝幼子众多,也不甚放在心上。绿筠虽然与玉妍年岁相差不多,却不及玉妍善于保养,争奇斗妍,又懂得邀宠,自然是过得不尽如人意了。
& & 如懿见绿筠如此,念及当年在潜邸中的情分,且永璜和永璋被牵累的事多少有自己的缘故在,也不免触动心肠,挽起她道:“这话便是言重了,皇上不是不顾念旧情的人,嘉贵妃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额娘就有什么儿子,一时得意过头也是有的。永璋如今是皇上的长子,以后封爵开府,有你们的安稳荣华呢。”
& & 绿筠闻言稍稍安慰,抹泪道:“有皇后娘娘这句话臣妾便安心了。说来臣妾哪里就到了哭哭啼啼的时候呢,愉妃妹妹和永琪岂不更可怜?”
& & 话音未落,却见李玉进来,见了绿筠便是一个大礼,满脸堆笑:“原来纯贵妃娘娘在这儿,叫奴才好找!”
& & 绿筠颇为诧异,也不知出了何事,便有些慌张:“怎么了?是不是永璋哪里不好,又叫皇上训责了?”
& & 李玉喜滋滋道:“这是哪儿的话呀!恭喜纯贵妃娘娘,今日皇上翻了您的牌子,且会到钟粹宫与您一同进膳,您赶紧准备着伺候吧。”
& & 绿筠吃了一惊,像是久久不能相信。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摸了脸又去摸衣裳,喜得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念念道:“本宫多少年没侍寝了,皇上今儿怎么想起本宫来了?”
& & 李玉笑道:“贵妃娘娘忘了,进而使您当年入潜邸的日子呀!皇上可惦记着呢。”
& & 绿筠这一喜可非同小可,呆坐着落下泪来,喃喃自语:“皇上可记得,本宫自己都忘了,皇上居然还记得!”
& & 如懿笑着推了她一把:“这是大喜的事,可见皇上念着您的旧情,怎么还要哭呢?”她心念电转,忽地想起一事,唤过容珮道:“去把嘉贵妃昨日进献给本宫的项圈拿来。”
& & 那原是一方极华美的赤金盘五凤朝阳牡丹项圈,以黄金屈曲成凤凰昂首之行,其上缀以明珠美玉,花式繁丽,并以红宝翡翠伏成牡丹花枝,晶莹辉耀。
& & 如懿亲自将项圈交至绿筠手中,推心置腹道:“这个项圈足够耀眼,衣衫首饰不必再过于华丽,以免喧宾夺主,失了你本真之美。”她特特提了一句,“这样好的东西本宫也没有,还是嘉贵妃孝敬的。也罢,借花献佛,添一添你今夜的喜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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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继续更新啊,楼主
TA的每日心情开心 15:54签到天数: 1 天[LV.1]初来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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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很好看
作者更新啊!!很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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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更新呀,很着急看的呀。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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