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离奇的故事,就从那个离奇的晚上用这样离奇的开头讲起。。。。。不管你相不相信——
举国如此,还是仅仅上海这样?在这雨丝连绵的秋末,那天的夜里比任何时候都要冷——其实这样反常的天气并不多见的。因还未正式入冬,物业并没有供应暖气,我发着抖坐在电脑前更新那部未完成的小说,可怎么也陈下心来,从始至终我没有码出一个字。
我的心情糟糕透了。
抬头只见窗外月盘好大,白花花的月光从窗帘的罅隙洒进来,是一瓢水一样的光芒。
“呵,今晚夜色还真是美。”算了,我决定不勉强自己,月色早已勾去我的全部身心——良辰美景、心血来潮之时,假使出门兜兜风去一定另有番欣悦。
担心外面的街道会更冷,我轻手披上一件风衣,便关了电脑,带上门。
我计划着顺便去一趟临街,那儿有一家能提供租借的书店,藏书很多、租金得当、文化女子也很多。由于来往多次那老板跟我已熟络,很乐意将自己私人收藏的一些古书相借,所以无聊当口,我喜欢上他的店里左看看右喵喵,幸运时能撞到他店里来新古董。
这样,我推着单车,手脚还轻盈的出了小区。
今夜,是风云雄霸的天下。刚驶出大门,街上好劲的秋风直扑在脸,带着潮湿,微夹寒意。我冷不防打了个哆嗦,停下车,探出一脚踩地,空出双手把衣服拉链拉尽。“空荡荡的,今晚街上人真少。”暗藏鬼胎地骑车,绝对不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临十字路口不远。
突然天空飘过来满天像冥钱一样的纸片!这时我才猛地记起来——今天已是农历的九月初九。可,可又不是清明,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冥钱?这个地段离殡仪馆还有些距离,风是从哪个地方刮来的这些鬼东西?
“天啊,怎么会在市区发生这么怪卡的事,那些清洁工人是吃软饭的吗!”我冷冷的嗔怪一句,脚下一用力加快速度绕过那些幽魂一样的东西,心里暗暗的懊悔为什么今晚要出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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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怕什么来什么,不早不晚,十字路的红灯掌起。
自行车在黑暗之中发出刺耳的刹车声,稳稳当当停下。我抬眼看头上那亮起的血红色灯光,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沸腾——你说,这红灯像不像一把鬼火啊?这个诡异的比方刚在脑中一闪而过,突然从身后吹过来一阵冷风,吹乱本就麻痹的心神。我疑神疑鬼的回头看,凄凄冷冷的道路让我想起了常建的诗:松际露微月,青光犹为君。
——马路上一辆车也没有,除了风声过时,很安静很安静。
我一阵阵心颤,竟然嘲笑自己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红绿灯上的倒计时一秒一秒的跳动着——十九,十八,十七。。。。。突然心里那么一慌,我死死地朝着前方路边的一个角落看过去,黑暗之中我分明看见了一团黑色的东西,就在公路中间的人工花园边!它安安静静的靠在那里,但是我还是可以肯定——它方才动过!
黑乎乎的看不清,我死死地盯着它愈久,心里的疑窦愈大。身后仿佛有一只手在轻轻地推着我冰凉的脊背,我丢了急于要过马路的心情,哪还有心思等鬼火变色,竟然闯了红灯,着了魔似的推着单车直接越出了停车线外。
越来越近些了,我天真的想假若真是凶恶得紧的魑魅魍魉,大不了我调头就跑。正胡思乱想时它又稍微动了一下,我双脚在原地一顿,心里发虚,想着要不要退缩——要是真见了鬼,我可能有幸得到一张免费去往天国的单程旅游票了!
路灯的光线实在太暗,无形的增加了心里的惧怕。。。。。却被人的求知欲跟贪欲。我艺不高人胆大,又徐徐向它靠去。直到离它约有一英尺的距离,才大约看清了,护栏旁的那团黑影竟是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女孩!
天色很灰暗。那个女孩一动不动,双手抱着腿蹲坐在地上,我猜测她是女孩的依据是从那绺长及肩头的长发。愣着很久我才又小心的问:“请问,是不是需要帮忙?”
她没有回答,我把话重复了一遍:“请问需要帮忙吗?”
不敢想象此刻的公路为什么突然缺少了平时的那份喧嚣,在我们俩人都不说话的情况下只有风声呼呼,氛围阴森极了。我心里有点不自在,大晚上的遇上这么一个人,我何苦多管人家的闲事?
怀着失望的心把车调了头,正打算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沉默去吧,突然她(他)开口:“不用了。”声音竟然比这个夜还要冷,渗得我打心底发凉。
可以确定了——是个女孩。听音色,年龄似乎不大。
我头脑里萦绕着诸如古时那种线装书里才有的怪谈——一个叫宁采臣的书生在送家书的路上,遇到一个叫聂小倩的女鬼。。。。。那个女孩刚说完突然发出呜呜的哭泣声把我拉回现实,我在心里马上暗骂自己此刻竟然还有心情胡思乱想!
我心念一动,再次把车靠在路旁,然后走到她的跟前半蹲下来,发自内心的试图帮助这个女孩——我的直觉告诉我:她需要帮忙,只需要我的帮忙。
“***妹别哭,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原谅我如此轻浮,直接伸手过去搭她的肩膀,尽管只是想鼓励她相信我的“没有恶意”。她的身子凉凉的,在瑟瑟发抖。
路灯下,距离之近,我看清了她的脸,顿时傻眼:挂面长发下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她双目枯瘦,穿着一件宽松的毛衣,年龄估计跟我差不了多少,约莫20上下,从穿着看像是一个大学生,令人暗叹的是她面容秀美。
要跟如此美貌的女孩讲话紧张了,我擤了擤鼻子,有点颤动:“你——你遇上什么事了?”
女孩环抱双腿坐在地上,仿佛尘世中只有那两条腿是唯一的依靠。只有那双如水一样的眼睛始终不离我身,就这么怔怔的剜着我,寸步不离!对不起,我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我的感觉,这不是一双寻常人的眼睛,她的眼神带着一股似曾相识的苍凉,我蹲在地上自己吓自己一个双脚发麻。
就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她的眼球往上一顶,眼皮一盖,身子慢慢的失去平衡,“磞!”
——她就在我的面前倒在柏油路上!
我饶是吓了一大跳,向后跃开好几步,样子有点怂。定了定神又上前,试图推醒她:“喂!喂!你醒醒,可不能在这儿睡觉啊!”现在想想,当时我的动作真幼稚:我竟以为她是睡着了!甚至还想这么个女孩一定是从精神病院里偷跑出来的,现在没人要,可又困了,所以跟我说着说着就没礼貌的睡着了。
天实在太冷,我不断地站在原地搓着手。
国色天香、燕鲍图腾、赛比西施、不逊貂蝉的女子,只要我触手便可及。不管我身体的血液澎湃汹涌如何厉害,可头脑却是清醒着的:这一切来得太过于诡异了,绝对不行!不能多管闲事,免得殃及我身。我干净利落反身跨上车,脚一用力,单车载着我驶进无边的黑暗中。
前方的公路被雾气覆盖,什么看不见,我用一种失魂落魄的心情甩开身后那个渐渐被雾气湮没的十字路口。冰凉的风不断地扑打着我的脸,耳边风声嗡嗡嗡的响,像是在提醒我一个未知的凶兆。我以为能够逃离,但是越走,脚踏板就越显沉重。
“这样丢开这个女孩好吗?要是等会儿遇上流氓咋办,不然就是冻死也可能,再不然。。。。。”我知道,这些只不过是为了“要回去看看她”这个想法找的诸多借口。
突然脚下一滑,车子发出“咯吱”一声巨响,在看到死亡的错觉时我险些摔倒在地——车子的链子滑了出来!站在黑暗之中的公路上,我彻底懵了:为什么脑海里全部都是那个祸水的影子?
三分钟后,按着原来的路我推车气喘吁吁地回来,甚至怕等回到原处那美丽的女孩已经蒸发不见。还好,她安然的躺在那里。
“喂,你醒醒,快醒醒啊!”她失去了知觉,不管我怎么想办法女孩都没有醒过来。我轻轻地托起她,带着怯意小心地伸出左手食指去探她的鼻息。幸好幸好,只是呼吸不太均匀——看来她并未死,只是现在很痛苦。
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半个,光线明显的暗了。四周一片黑黝黝的,连个死人都见不到一个,可怎么办?自己送医院还是打120急救?
我果断脱下自己的风衣盖在她的身上,把她横抱起来,然后一手推着车,驮着这个陌生的女孩往家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如果知道这样做会把我拉进一个连自己也挣脱不出来的漩涡里,我还会不会义无反顾贪恋她的美色?
今晚,我在马路边捡到一个女孩。她的名字不详,家庭地址、社会关系不知,只知道她的性别是女的。
是夜,无暇细想,归家似箭。
起步还能支撑,百米不行,再百越慢,等过半千,被迫走走停停。我的体力如此有限,辛苦不已,身体几乎要虚脱,竟让我想起一句词:百无一用是书生。
就在这时,突然有纸张从我面前飞过去——又是满天的冥钱!
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漫天漫地的冥钱又如雪花一样,又回到刚才的那个地方了!我的心突然再次慌乱起来,大喘粗气地看着前方:路,像是永远也走不完,一如让我们受宠若惊的世事。
这块地方像是一个磁石,吸着我内心某处最瘦弱的地方——我终于想起来了,不久之前的一次新闻报道,一星期前的这个时候就在这个地方,住在小区里的一个中年男人被车撞过,并且当场死在这里,被车碾过的脸面目全非。。。。。那照这么说,今天就是他的头七了?
有点明白出现这些冥钱的原因了,我哈出一口冷气,硬着头皮把头一偏,加快脚步。
突然,左手边其中一颗柳树下传来相当撩人的呢喃,我浑身上下突然一冷,打了个哆嗦,诚惶诚恐的把头转过去,却看见一个体型巨大的女人站在树下!夜半黯淡无光,再加上那女人的头发很长,我无法看清她的面容。只见她体型臃肿,左手拿着一叠的冥钱,然后另一只手从其中抽了一张丢在风中,念叨着什么,又抽了一张丢在风中,念叨着什么。。。。。柳树下,柳丝随风飘摇,长发盖脸的女人在轻声哭鸣,冥钱漫天,冥钱漫天!
我面无血色的差点尖声叫出来,一手拍开向我飞过来的冥钱,连自行车都没来得及扶,背着身上的那个女子撒腿就跑。我不知道原本没有的体力突然从哪里迸发出来,只有身后竟然隐隐约约传来像是哭泣的声音给我无穷的动力!公路恁地广阔,我几乎要哭出来地在路中间直线跑,黑暗之中,除了靴声橐橐,还有厚重的喘息。
天可怜见,前方有光!——是在小区附近的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我有种大难不死的错觉。
我背着那个女孩,站在马路边,失魂落魄。心有余悸地回过头去看,才发现其实我已经跑了很远很远。汗水连连,湿透了我的衣服,剧烈运动之后浑身热气不能及时散发,冷风又吹将进来,我又冷又热。
我经过那个地方无数次,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人!那个臃肿的女人,是谁?
约莫五分钟后,我终于驮着这具“死尸”回到了小区大门。
此刻如此狼狈模样,若是引起保安注意,搞不好会把我抓起来定个挖社会主义妇女的罪名,我挑了个他打盹的空隙一声不响地进了楼。也就是直到此刻,包括我自己都不自知:我正把一个毒瘤往家里带。它是痴人说的一个梦,她是一个谜,我只是那个猜谜的人,猜谜的人需要身家性命作为赌注。
从C区的楼道进去,家在六楼。楼道口的灯都是声控灯,没有声音,就一片黑暗。
刚上两层,腿开始发抖着冒虚汗,我明显的感觉到今晚受到的惊吓已经让我疲惫不堪。原来背着个人上楼一点也不烂漫——男人背女人,背死男人。
楼道突然有风,呼啸而过。
背上隐隐约约飘来陌生的体香,让我知道现在有一个女孩与我如此贴近。她温热的脸贴在我的肩膀上,发出类似一种紧张的呼吸,那么的不均匀,清澈见底,清晰如昨,恍若在目。我仿佛只要稍微一偏头,就跟她如此亲密。如此假的柔情蜜意,我却错觉这个楼道就是一个小世界,这个小小的世界里只蜗居着我和她,尽管我们彼此在之前与现在并不相识。
未及多想,终于到了家门口。我小心地将昏迷不醒的她放下来,空出一只手掏钥匙开门。
心,不知为什么还是慌慌的,感觉很怪。
今天的锁好像也要跟我造反,开了半天没响应。我不慌则乱,突然就在进门时身后有人轻轻地摸了我一下,我的寒毛倒竖,条件反射的向后一退想转过身去看。脚跟却不经意拌到门前的脚垫,直接撞进门。可怜我现在还抱着一个女孩,重心力更甚,俩人灰溜溜的摔倒在地,她不幸当了我的垫背。
压在她那软绵绵的身上我脑子突然空白,女孩“嘤咛”一声叫了出来——显然被我压坏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慌不跌的道歉,她躺在地上将醒未醒,眉毛略紧,受措的表情让人如此怜惜。我遽然起身,用最快的速度开了家里所有的照明灯,眼见门外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怎么可能,那刚才是谁摸的我?
“今天真是见鬼了!”我哆嗦着立刻冲上去把门反锁了,关上门的那一刻,我甚至还在自欺欺人——这下总算安全了!
尽量小心的把她放躺在我的床上,我来不及转身直接坐倒在地,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没有任何成功的喜悦。
贴身的衣物凉嗦嗦的,白色衬衫的湿了黏在皮肤上非常让我不舒服,我熟练地将它退下来正要扔在一旁,突然揪着手里的白衬衣惊诧不已——衬衣的背面印着一个老女人手掌的掌纹!我全身一哆嗦,触电般地把它扔出好远。
在一片惊恐中,我猛地回过头来看床上那个被我背回来的女孩。刚才在公路上的光线不足,虽未十分看清,但没错,她年纪尚轻,面容十分秀美,没有化任何的妆却远比任何化妆的女人要俏丽:睫毛微长,樱桃小口。书上说有这样五官的女孩眼睛最是好看,不知是不是真的?
不应该是她的,如果刚才身后那一下仅仅只是幻觉,那个掌纹呢,又怎么解释?难道是柳树下那个臃肿女人的?
我的双肩突然耸拉下来——仅仅一个晚上,为什么发生这么多诡异的事情。
转过头去痴痴地看着她,女孩的脸颊跟衣服尽是泥土灰尘,脏脏的。虽不知道这个女孩经历过了什么事情,但看来她这些日子一定流落街头,受了不少的苦。
她会是谁呢?是不是社会上所谓的诈骗团伙,要是等会儿醒过来赖定我非礼了她,骗我钱财掳我清白可怎么办?我心里发慌,开始懊悔刚才的无知冲动——没彻底弄清楚就把一陌生女孩往家里带。
从衣柜中取了一套旧的睡衣,正想先帮她把脏了的衣服换下时,才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们的性别不一样,这样做的话岂不是。。。。。?我一吸差点流出来的口水,再次帮她把被子盖好,克制自己别再多想下去了。今晚毕竟不是月圆之时。
赶紧赶紧,我匆匆地跑进洗手间湿了一条毛巾,想先帮她把脸擦干净。刚碰到她的脸,我的手就像触电般的缩回来——她的脸怎么会比我的湿毛巾还要冰冷。
如果她突然死了,死在我的家里,那可是一件棘手的事情。自古红颜多祸水,为一个女人落得身败名裂不是少有的,纣王周幽王那些男的不都是因为这样吗?
不过我也真是一个二愣子,她胸脯时起时伏表示她还有心跳,也许她是哪里不舒服。小心的帮她把脸洗净,我伸手捧着她后脑勺想把她头放正,却意外感觉手黏黏湿湿的。
客厅那仿古的摆钟突兀地敲起了震耳欲聋的钟声,里头的报时鸟跳出来鸡叫不停,向我诉说此刻——午夜十二点刚好。
在钟声之中,我有点吃惊的反过手,看见我的整个手掌全部都是长长的头发、鲜红可怖的血液。那一种诡异的感觉,像是眼睁睁看见自己死掉一样。
人心中的恐惧到底是从哪里来?
我没有晕血症,可此刻我竟然被手上那一滩血吓得差点要屁滚尿流,不带一丝的夸张,直接一屁股从床头滚到地板上。日光灯下,我龇牙咧嘴的抱着摔得疼痛的屁股,以为一直引以为傲的屁股摔成四瓣。
巨大的动静产生的声响,犹风过耳,又沉寂下来。安静,让淡定从容来得更加剧烈,我很快的恢复理智。
——血来源于她的后脑勺,整个枕头全部被血液湿透了。我低头去看,才瞥见地上一滴滴的血渍沿着客厅到卧室。看来流了很长时间,我竟然没有注意到。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在门口摔的那一跤,还是原来在路上我遇到她之前就已经伤了?如果是后者,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女孩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逃生,还有可能不止一次!究竟会有什么人要杀这么美貌的女子?
我的脑海里立刻衍生出无数的问题,但都没有任何的头绪。除非她清醒过来,不然没有否则。现在不应该是追根究底的时候——必须先帮她把血止了再说。
也许出自我的一点点私心——看到好东西想独占的私心,我没有选择打120急救,而是打***给我的好朋友大谷。
他是个心理专家,但除此还对医学颇有研究,在***中我尽量详细的跟他说明情况。本意是想请他过来,但是他说来不及,急救方法在***里现场教我就可以解决。我到书房把药箱取过来迅速的打开,因为急手脚变得很不利索,只能一股脑儿把全部的医药倒在桌上,然后找出大谷所说的止血、消毒的药、绷带。。。。。
大约十分钟的时间,血终于很快的止住了,大谷的方法很有用。
在止血的过程里女孩一直昏迷未醒,因为一点点麻醉剂的关系她如婴儿般睡去。我找过绷带,小心的把她的伤口包扎好,此时全部的工作终于告于段落。她的气色明显稍有好转。我找出一个新的枕头帮她换上,站在窗前深深的呼出一口长气,感觉很累,时间已经将近一点了。
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越来越冷。我帮她关好了窗户,灭了灯,便带上门走了出来。
看来今晚只能在客厅将就一下了,家里并无多余的床铺,平时也很少会有朋友来借宿我这里,所以两室一厅的房子并没有多做出一间供客人休息,而是干脆做成我私人的书房。
好在现在还未真正入冬,并不用惧怕寒冷。我取了一条毯子然后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尽是一些午夜新闻或者科学探索的节目,很是无趣。我不安分的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没有一丁点的睡意。
这个女孩到底会是谁,她从哪里来?她简直就像一个幽灵——不食人间烟火的幽灵!最怕的是贸贸然把她往家里带会不会有问题,我如此猜测并不是没有根据,仅仅遇到她第一个晚上,我便受到接二连三的几次惊吓,这太可怕了。更何况我们之间谁也不认识谁,尽管她的眼神我如此熟悉,可之前绝对是不认识的。
有时候想想,世事真奇妙,仅一面之缘我们就同居了(算同居了吧)。只有一门之隔,她在门的那一边不知道醒了没有?
我想了很多,只是我万万不会想得到我的生活,从今晚开始会因为这个女孩而不得安宁。因为欲深入思想时,我已迷迷糊糊的失去了知觉。
外面的天色依旧黑暗无比,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突然醒了——我是被一声刺耳的尖叫声给吵醒的!就在一瞬间,我的睡意顷刻全无。
是的,尖叫声来自于卧室内!
哭声太过于犀利,我瞬间非常清醒。
“是她在呼救我!”这个事故发生的太快,我根本没有时间细想,连灯都没有来得及开就从沙发上翻身而下冲进了卧室。
女孩瑟瑟发抖地卷缩在床里边的角落里,看见突然冲进来的我,又是一声尖叫:“啊——不要!”我被这一声振聋发聩的尖叫吓懵了,因为我不知道这个女孩在这个密闭的房间里能看到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我扫了一眼房间各个角落,没发现任何异常的东西。
如果她再这样尖叫下去,很可能会引起左邻右舍的误会。我怕吓到她,小心的走过去试图想安慰她:“不要怕。。。。。我不是坏人,别怕。”我的声音尽量很轻,但她还是不停的冲我摆手,示意我不要靠近她:“不,求求你,别过来,别靠近我。”
就在我上前想要碰到她时,女孩突然站起身向我扑过来,对这突发事故我没有任何的防备,差点被撞倒。眼看女孩就要夺门而出,我追上去一把拉住她:“喂!你的伤没好,现在是三更半夜最好别出去。”
不知道是为什么,女孩突然顿住了,她并没有挣脱我的手。
看来我的话,可能触动了她心里的某一个软处。我走到她的面前,心平气和的看着她说:“别担心,我不是坏人,对你没有恶意的,别怕。”说完我转过身去,寻找到了电源的开关,然后开了灯。
在上海一片凄冷的天空下,你们谁也想象不到——现在映在闪亮的吊灯下,我的眼前是怎样一个宛若天仙的女孩。在清晰的视野里我看清她清醒状态的整个容貌,不得不承认这是我所见过最美的女子,她的眼神涣散,并且额头上都是豆大的虚汗。
难道她刚才做噩梦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剧烈的反映?我思忖着想问她话,就在我想要开口时,女孩的表情划过一丝的疼痛,突然失去了平衡,仰身向后倒了下去——
大概是惊吓过度,女孩再次陷入昏迷,这导致的结果是我跟她的谈话再次被迫中断,而之前我跟她讲过的寥寥数语可以说全是废话。没有任何的收获,只有我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正如上面所说的,我深怕触动到她的伤口会裂开再次出血,所以只有尽可能小心的把她抱回床上,掖了掖被子替她盖好——没想到此时的天边已经悄然翻出鱼肚白。
天不知不觉,亮了。
我的脊背凉嗦嗦的,秋天的昼夜温差比较大,特别是凌晨的时候最是凉意渗人。回到客厅,我关了灯,盖上毛毯便把疲倦的自己扔在沙发上。一惊一乍的,我的神经有点疲惫了。刚躺下才有一点睡意,门底下的旮旯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小二回来了
果然刚一听见犬吠声,小二早从狗洞钻进来,一溜烟就跃上沙发扑进我的怀里,伸出舌头就往我脸上舔。我被痒的受不住,咯咯的推开吓唬它:“今天跑去哪了,现在才给我回来?”
——小二是大年三十的除夕夜,我在小区附近捡到的一条流浪狗。
那天的天气比较阴寒,飘着细细毛毛的雪花,家家户户都幸福在自家过年的氛围里其乐融融。我去超市买年货,看见蹲在路边的一堆建筑石堆下的它,冷得直打冷战,超级可怜。我看着这只全身体毛白黑交错的杂交狗,长得有点阔嘴、皱得一塌糊涂的毛发、招风耳,虽然不是很美貌,但惹人可怜悯。我走过去,小心的把它抱回了家。
把它洗干净后,我才发现人靠衣装而狗靠毛装,干干净净的它不比那些贵族养的进口洋货宠物来得差。小二开始还有点自闭很怕生,后来我照顾有加,它饭来张口水来还是张口,终于经不起我的糖衣炮弹,便跟没事献殷勤的我渐渐熟络。现在,我反而觉得它是一只有灵性的小狗,我的话它好像都懂。
咧嘴吐着舌头,小二朝我汪汪汪的吠了几声,我只懂汉语和英语却不懂狗语,不知道它在说什么。猛的我才想起屋子里的女孩,我捂住小二的嘴嘘了一声,因为怕吵醒女孩,示意小二回乖乖回狗窝去。
屋子里又是一片安静,我讨厌这样的安静,躺在沙发上,隐约可以听到狗睡眠自然而然发出的喃喃呼噜声。我的心中恐惧渐去,当睡意渐溶要慢慢的进入梦乡时,突然一股像闪电一样的光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我突然想起来,去年我捡小二跟今天捡到那女孩的地点不偏不倚,竟然是同一个地方!
天啊,这是巧合吗?还是,冥冥之中早有什么人安排好这个套套,只等我钻进去?有其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值得如此。。。。。真这样的话,屋子里那个女孩到底能是什么人?我越想越怕不敢再想下去。
一整夜的心焦忧虑加之没有停息的繁忙,让我感觉身心疲累——人的神经经不起长时间的绷紧,这样很容易疲倦。我猫着身子侧躺着,此刻尽量什么也不深想,只希望尽量多休憩一会儿。我太累了,在心里只能跟看文的你们一样,默默地祈祷今天的事情于我来说不会太坏。
还好还好,情况并没有我担心的那样糟糕,起码暂时没有。
第二日女孩一直未醒,偶尔会在昏迷之中喃喃的念着要水喝,看来恢复情况良好。我安心地在书房继续写点东西,并时不时跑过来看看,她睡的很深,依旧是原来躺的那个姿势,几乎不曾动过身。几次坐在床边,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竟然假装带着不经意而大胆的去盯着她那凸起的胸脯,我心里小鹿乱撞。仅有这一次,她突然噩梦中呓语,不断地呢喃:“高山边——高山边——别去别去。。。。。”
我吃了一惊,把耳朵贴上去想听她讲了什么,只是她突然中断,并昏睡过去。
我不入流地又盯着那诱人的嘴唇、细嫩的脖子开始分神,不能再多待了!我赶紧出来,如果再多呆一秒钟我不知会不会唐突的去吵醒她。
也许她会在某一天醒过来,也许不会,她将永远沉睡着,等待有个王子来为她解除身上的咒语。
那天晚上我又一次梦见了袁小华,梦里唯一清晰的是她的那张阴惨惨的笑脸。这是继她死后我头一回梦见她,我不知道,不知道她想告诉我什么,不知道她突然地“回来”是想要转达我什么?
高山边?那又是什么地方呢?
翌日,我恋恋不舍地从缠绵的睡梦中清醒过来,发现泪水打湿了半边的枕头。睁开惺忪的眼睛,阳光很是刺眼,盖睡前忘记拉上窗帘。
起的有点晚的早上,我犹如幽怨缱绻的闺中女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起晏几道的词来:“午睡醒来慵一饷,双纹翠簟铺寒浪。雨罢苹风吹碧涨。脉脉荷花,泪脸红相向。斜贴绿云新月上,弯环正是——愁眉样。。。。。愁眉样。”还来不及独自伤感,我给吓了一大跳,女孩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顺顺当当的端坐在沙发另一角看着我。
我饶是没有回过神来,猛的才想起那晚上的事情——她醒了!我始料未及的坐起身来,睡意马上烟消云散,不知道她这样看着我多久了?
女孩用离散的眼神瞥着我,我脸皮很薄,光着膀子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慌慌张张先把外套穿起来:“你醒了?”
“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吗?”女孩的眼睛并没有兴趣继续吃我豆腐,眼光终于从我身上挪开,并开始慢慢的打量起我的家,“这是哪?”
总算看到“活人”的她了。
“嗯,这里是我家。你终于醒了,感觉好点儿了没?”我指了指她头上的伤,女孩碰了碰我帮她捆的绷带,一脸茫然。我不知道是不是脑部受伤的原因导致她现在精神有点恍惚。我下床找到拖鞋穿上,看着她小心的问道:“你应该还记得啊,初九那天夜里你倒在马路上,我经过,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她呆呆的看我,不知道有没有印象。她的脸型跟袁小华是有差异,可是眼神交汇之中我以为她仿佛是她,让我问话细语轻声:“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叫什么名字?”女孩突然抬起头来,仿佛***是写在我的脸上:“从哪里来,你是说我吗?”
“你放心,我没有恶意的,当然如果不便对我说也没关系的。”尽管不是很明显,但从她的脸上我感觉隐约带有一点恐惧。为了化解尴尬,我霍的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把半开的窗帘全部拉尽,阳光顺着琥珀色的落地玻璃门照进来,屋子变得格外的明亮。
屋子里本来的阴森一哄而散——看来所有的恐惧都源于黑暗。
我重新坐回到床边,款款的问她:“身体还有哪不舒服吗?”也许现在不用着急追问她的名字跟来历,因为就算她答了,对一个陌生人,谁也不敢保证她说的会是真话。
“没,只是头还有点痛。”
“伤口还在愈合的关系,放心,你后脑的裂口并不大,没事的。不过你不宜下来乱走动,应该回房间躺着,大谷说今天还需再帮你换一次药。。。。。当然,如果你想去医院看看也行,毕竟那里设备齐全检查比较全面些。”光线很充裕,我看清了女孩的脸,她的肤色奇白,虽然没修过的痕迹但双眉自然的修长,脸上黯然无色却有另一番世外之美。
“有东西可以吃吗?”她不答反问,别过头去没敢正视我。跟她只有短短的几句对话,我却一直处于悠然悠然的状态——娇羞的女孩,怎么可以这样美丽。
“有!这样,你先去梳洗一下吧,我这就给你准备点早餐。”我对她笑了笑,进洗手间找出一套备用的牙刷毛巾,“给,这些都是没用过的。”
回到厨房我翻箱倒柜,舞刀弄盘,搬出牛奶、面包、奶油,便乒乒乓乓的弄起早餐来。洗手间响起流水声,我忙活中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美梦:我娶了一个七仙女回家来,此刻正为我家娘子准备早餐。想着想着哈喇子都快流出来,我信手一擦又接着幻想,越想越不现实,我使劲的掐自己的脸。
“干嘛掐自己。”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身后,我顿时大窘,红着脸说:“没,没有,可能有点困了。”
女孩会错了意:“累得你没睡好吧,对不起。”说着就向我鞠躬。
我不懂这是哪个地方的礼数,但决承受不起,扬手不断:“没有没有,我睡得还好,跟你没关系。”她一直鞠躬,我更慌了,也想着鞠回去,动作过于呆滞一低头就跟她头对头碰在一起。俩人在厨房立刻发出了伊尔亚、依依呀呀的声音。最后彼此相视而笑,我们之间隔阂那一刻少了许多。
“来,坐下吧。”我摸着还微疼的额头,为女孩拉了一张椅子,然后在她的对面坐下来。
以为她会因为不好意思,坐下很矜持的吃——就是那种一小口一小口很做作很恶心的吃法。没想到女孩坐下,看着桌上的面包便自顾自的吃起来,吃的还颇快——我忘了,她这两天除了我喂她喝了一些粥,几乎没有吃过饭。
饶是这样,但连吃饭都很耐看。一个饭局,让我发现了一个真理——一般人要是长得俊,就是做糗事也都跟着一起俊吧。她是饿坏了,吃的津津有味,连牛奶都顾不上喝。我把牛奶递给她笑了笑说:“慢点吃,小心噎着。”
女孩接过我牛奶咕咕噜噜的喝了半杯,又吃起来。看着她吃面包,感觉吃了无数次的面包好像突然变好吃了一样。她一连吃下四片奶油夹层速度才减缓,,我也就坐在对面看着她一片一片的吃完。注意到我在看她,不免有点尴尬:“怎么,你不吃吗?”
“没事,你吃吧,我不饿。”我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偶尔能够睡着醒来也已经是第三天了,食欲从来都不好。相比之下,我好奇的反而是她的名字,这样的女孩,一定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吧?我向她说了我的名字介绍了自己,然后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手中的面包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我,就好像卡了鱼刺一样脸色很苍白:“我?”
“嗯,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放心,你看我长得不像坏人——吧?”说最后一句时,我竟然还心虚?
“叫什么名字?我叫什么名字?”女孩把手里的面包放回托盘里,突然自言自语起来。
难道因为头上的伤搞得她失忆了不成?瞧着她那个痛苦的神情,我小心的问她:“别急别急,你是忘记了吗?那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倒在路边吗?”
她看上去很痛苦,似乎在回忆什么东西,我看着她的眼神,隐隐透着一丝的恐惧。我相信我的判断力——那就是恐惧。突然,女孩叫了一声用手捂住整个头颅:“我的头好痛,好痛。”
头上的绷带挣脱了,在拽扯中触动伤口,鲜血果然从伤口处涌了出来。她信手去擦,只见手背上血红一片——全部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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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小心些,可别再动到伤口了。”我拿着剪刀把多出来的绷带剪去——看来伤口暂时止住了。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我这种现钞现卖的业余治疗是说流血就流血的,所以我提议:“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不!不要!”直接遭到拒绝,女孩坐在床上,那语气像个十足的孩子在撒娇。说完抬起头祈求的看着我,接着又带祈求的语气祈求地说:“可不可以不去医院?”
我无奈的笑了笑,此刻我发现自己竟没有力气说一个“不”字,牡丹花下死犹可,还有什么不能答应。“那你小心些,可再别动了伤口。”
把药箱收拾好,我信步走出来,女孩在身后叫我:“喂!”我吓了一跳,手里的药箱差点掉地上,回过身来:“叫我是吗?我什么时候也叫喂了?”
“不好意思。”女孩向我吐了吐舌头,“刚吃饭的时候你好像说你叫叶什么什么,好奇怪的名字,难记,我没记住。我叫你。。。。。叶子行吗?”
“随便都行,干嘛?”
“你,你要去哪?”女孩的表情有点怕的样子,她以为我想抛弃她?这是我家,我不会离开这里的,她应该明白。我拿起药箱扬了扬:“去,书房,放,药箱。”
“哦。”女孩站起来跟在我身后,我没有注意,直接转身回到书房,把药箱一放,猛的一转身看见身后的她着实吓了一跳。“你吓死我了你!”我拍了拍胸脯,惊魂未定。
“你常看恐怖故事,胆子还这么小?”女孩靠近书架,踮起脚从最上面一层的角落抽出那本厚厚的《阅微草堂笔记》。
“那只是故事,大部分来源于作者的虚构,我们所经历的都是现实,现实总是要更可怕!”我言不由衷——都是源于作者的虚构?假使要没有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我虚构得出来吗?
她信手翻开书的扉页,眼神一滞,终于把上面娟秀的字体念了出来:“DEAR,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开开心心。零七年正月二十九。。。。。永远爱你的:袁小华?小华是谁?”
“啊?是,是一个。。。。。朋友。”我低头,对于她当面念出别人隐私的无礼行为并没有感到气愤,只是有点不知如何正面处理。她终于翻过那一页,兴趣索然,我看着她的侧脸,忍不住又问:“你现在对于以前的事情,半点也想不起来了吗?”
女孩蓦地盖上书,抬起头来看我。我盯着她脸上再次出现刚才那个痛苦的表情,我怕她再次失控忙补了一句:“算了算了,别想,不然又痛了。”
“可是——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她把书放回,信步走到阳台,看着视野之中晴朗无云的上海,外滩阴靡渺茫的景色不知道让她想起了什么,想不起什么。“我隐隐约约记得有个男人,好像那天晚上还有血。。。。。全是红色,深红色。。。。。”我再次害怕的事情发生了,没等说完女孩突然头再次痛起来,难受几乎得蹲下来。
我上前去扶住她:“算了,不要想了。”女孩神情恍惚,一手挤着太阳穴闭上眼睛。看来有一个事实确定了,女孩的脑海中有块橡皮擦——她失忆了。这一切也太巧了吧,我救她的那晚上,也就是初九之夜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她脑部受的伤不像是磕碰而是受了什么敲击而成,是谁会对这样的女孩下手?
我的脑海中飞速的旋转着,设想着种种可能。糟糕了,我突然想到一个致命的问题——这么贸然的把她领回了家,那现在凶手会不会已经盯上我了?
像扶着老佛爷慈禧一样,我毕恭毕敬的将女孩扶到客厅的沙发。我的思绪错综复杂,双手合十,我坐在女孩的旁边,想了想还是说:“这么着也不是事儿,不然我们去***局看看吧?或许他们能够帮到忙,知道你的身份,或许还能够找到你的家人——”
“不,我不要去!”女孩这次拒绝很决绝,不像刚才那副天真可爱的脸庞,甚至她的下巴处在发抖。不去医院不去***局——她到底在惧怕什么?
“求求你,别问了。我就是怕,我不想去!”
看她慌张至如此,我有点妥协了,我和颜悦色的劝她:“可是你现在在我这里,家里人总会担心的,你联系不上他们?”
“你一定有办法的是吗?你帮我好不好?”女孩一个劲的拽住我的袖子哽咽起来,跟几年前我在黄浦江见到一个溺水的女人很像。我霎那间感觉自己已经栽进一个不可预知的漩涡,也许从昨天晚上我带她回来就已经注定这一切,只是这将要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我一无所知。但是我终于再而三妥协了:“。。。。。好吧,我尽量。幸好我一直一个人住,也不会太挤,你先住在我这里吧。”
女孩泪眼婆娑,不知道是不是我自恋,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之中带有秋天的菠菜。我怜香惜玉,看不得一个美人垂泪,有意想让她开心,开玩笑:“喂,别哭鼻子了,不然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对你作了什么呢!”
“你才哭鼻子呢!”她扬起手雨点般的轻轻砸到我的肩膀,蓦地想起我的那个阴魂不散的女孩——袁小华,鼻子酸酸的,胸口岂止是有点疼。
女孩见我沉默,仿佛洞穿我所有的心事:“怎么,想女朋友了吗?”
我有点讪讪不好意思,脸烫烫的,没必要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害羞什么。只能干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那我该叫你什么?总不能一直叫你喂是不是?”
“你不是明知故问嘛,我真的想不起来。刚才我自己翻找了一下身上的东西,除了几个硬币在也没有的了,好像***都没有。”
我看着她一筹莫展的样子突然想起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这样吧,我见你肤色奇白,与常人不同,跟雪一样,先叫你白雪,怎样?”
“嗯。”她觉得能接受,点头。“那我也能叫你DEAR吗,跟那个叫小华的一样?”
“啊?”有点过于亲密了,我吃力的按捺汹涌如潮的胸口,那伤感不断。
突然门铃突兀的响了。
这个时候会是谁?
我跟白雪面面相觑,气氛突然一下子变得好冷,门铃安静一下,没人去开再次被来人按响。我才猛的才想起得去开门,搓了搓手赶紧站起身走到门后,从猫眼里看出去——是个脸像脚盆一样大的胖女人。
我示意白雪先回避回避,也只敢开出半扇门。听说在门缝里看人,很容易把人看扁?
“你好,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是七楼的住户,请问这你家的狗狗是吧?”胖女人堵在整个门口,对我直接的无礼没有介意,而是温文尔雅的问道。
我看着这个臃肿的胖女人,隐隐约约好像有点印象,似曾在哪里见过。又看了看她怀里深陷其赘肉中的小二,然后我点了点头:“对对对,怎么会跑到您那里?”
“早上我去倒垃圾它就溜进我的屋子,调皮的很,不过很可爱。我记得好像是你家的,所以就替你把它抱过来了。”难怪一大早又不见小二的影子,敢情它跑到别人家里做客去了。我伸手接过小二将它抱在怀里,不忘向妇人道谢:“谢谢您还专门跑这一趟下来,要不要您进来坐坐。”
胖女人瞥了一眼客厅桌上的茶水,知道不方便,识趣的说:“哪里,楼上楼下的邻居理当多照应。我还有事儿,改天吧。”我看着胖女人像一个肉团似的往楼上滚回,突然对她的印象改了改观,看来人真不可貌相。
回到客厅,我正准备要骂小二时,小二突然挣脱了我的怀抱一溜烟扑进了站在里头的白雪怀里。我吓了一跳,甚至连白雪都没想到一条狗会突然向自己扑过来。小二吐着舌头要去舔白雪,依偎在白雪的怀里像找到了妈妈一样——小二怕生,我从来没见过小二对生人如此的亲热过,甚至是我也有时不冷不热的。它是怎么啦?
白雪看着怀里的小二,突然猛的好像想起了什么,最后又再次热泪盈眶的搂着小二哽咽起来:“是贝贝,你跑到哪去了我一直找你。”
贝贝?我站在客厅正中,一下子就懵了,然后还甚是怀疑的问:“白雪,你说这是你的狗?”
“嗯。”白雪抱着她亲热度不减,“我记得它,我记得它就是贝贝。你看它颈部的毛一撮黑色,你看没错!”
太巧了。我昨天晚上刚要怀疑说这只狗的来历,没想到竟然大家都是一家人,同住地球村。我看着白雪怀里的小二拼命的嚎叫,看来这错不了了。不过白雪竟然记起它的狗,并且知道了它的名字原来叫贝贝。我无不带欣喜的问白雪:“白雪,那你记起什么了是吗?”
白雪突然被我的话懵了,然后刚才的一股高兴劲烟消云散:“没有,我朦朦胧胧的就叫出来,但是。。。。。好像它是什么时候丢的,我却没多少印象。”看来白雪还是没想起什么,只是一只不久前走失的狗让她突然灵光一闪,却仅仅记得狗的真名叫贝贝。
突然想起我给贝贝取名叫小二,真是土,而且连性别都叫乱了。我讪讪的说:“白雪,看来你现在脑海里的事情有希望逐渐恢复,或许某一天你就有可能全部记起来,但是!”我看了看她的脸,很平静的说:“如果你想尽快好起来的话,我觉得应该去看看医生。。。。。你放心,不是医院。我自己认识一个心理医师叫大谷,也许他能帮你回忆起什么的,你也想赶紧想起以前的事情,对吗?”
白雪抱着贝贝,冉冉地垂下眼睑,我知道她心里犯踌躇了,每一个生病的人都会害怕看医生,就像小时候感冒害怕打针一样。我不敢过分为难她,我搭了搭她的肩膀说:“当然,这事儿不急,等你伤好了再说。”
“咚——咚——咚——”那古老的摆钟敲起了十二点的钟声,时间已是中午。
我突站冲上前,凑过去,再凑过去,脸几乎要贴着摆钟,看得清清楚楚:时针跟分针分明重合在一起的指着正上方。确实是十二点了。可怎么会这么快!我的心几乎要炸开,我发誓从我醒过来,然后跟白雪吃饭,又为她止了一次血,总共不会超过一个小时,怎么会马上到了中午?我胆战心惊的奔回书房,打开电脑,任务栏右边的时间显示——确实已是中午十二点了。
白雪被我的举动吓坏了,小心的在身后问我:“怎么啦?”
我喃喃的自答:“真是见鬼,时间怎么会这么快。”我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但是一切如此的真实——是真的。我乱了,有若见鬼。难道受伤而神智不清的人是我?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怪异的事情,从没有过!是从白雪来了以后才慢慢的出现的:梦里的小华、我抚养的小二、时间恍如隔世。。。。。接下去还会发生什么?
简直让人心寒,不用想了——一定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女子,这是自她来我家后才发生的种种!我心里懊悔:不,我不能留这个女人在家,一刻都不行,她绝对不是人!
想办法一定要把她委婉地送出去,我抬起眼眸看她,于心不忍,也得下得了决心!我说:“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叫外卖吧。”等会儿让她吃晚饭走人,也许,这是我所能帮助她的了,我做的已经够多,我不想跟这个奇怪的女孩有任何的牵涉。
我的心事未流于脸面,她未能看出来,听到吃的马上忘了刚才的烦恼,吞了一口口水,用一张特清纯的脸幻想种种特美味的美食——我肚子还好,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她却饿坏了?我扭过头偷偷的也咽了咽口水,好吧,我承认只要看着她秀眉绝伦的脸不用吃都饱了。我身边的女性朋友,像这么美貌的女孩很少很少,有的话也都跟那些有权有钱有势却没年纪的人结成连理了。
但是这绝不是我收留她的理由,她必须走!
“我想吃家里做的菜,好吗,我下去买菜。”她主动要做这一顿最后的晚餐,悲哀的是她不自知。
“啊?——那也行吧,不过你伤口还没好还是呆在家里别动,我下去买吧。”猫是被好奇心害死的,我大概这辈子会被虚荣心害死。要你装好人!
我换上鞋走出门来,两腿有点发抖——我一直以为我自己会是一个很淡定从容的男子,遇到任何事情都波澜不惊遇到任何女人都是柳下惠。原来,只是有很多事儿我没有遇到而已,真正要做起这些事情来,反而是另一回事。
算了算了,请纵容我这一次这么的绝情吧,就这么一次。
嘴巴微甜,我往地上吐了一口已囤积满嘴的口水,发现唾沫里含着血丝。我是怎么啦?
终于出了小区,天气其实不错,空气一片清新。
路上终于恢复往日的画面,行人三三两两,快步擦肩而过。他们把诧异的目光向我投过来,最后在离我近一点时忙不迭的加快脚步,绕着我走过去。我的脚步一顿,转过身,那人已恍如见了鬼一样,撒腿就跑。留下茫茫然的我站在原地,不知所以——小沈阳长得跟鬼似的,难道我长得跟小沈阳似的?
我仰头看头上的天空,白云缭绕,天气真的是很好嘿。
又来到附近的那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自从那晚,我对它有更深的感情。附近也没有别的超市,几乎每天都必须的来往,固定的收银员,固定的消费群,相互之间已经认识。
我刚迈步走进超市时,那收银员阿姨便热情的跟我打招呼,“最近一直没见你哟,在忙吗?”
“呵呵——没有,前些天有点小感,没能出门。”我皮笑肉不笑,扯了个慌。只对于她的变化非常诧异。
“难怪了呢,要当心身体伐,看你脸色不太好,嘴唇发白,我想你应该去看看医生比较好。”她信以为真。人啊。
“我知道,谢谢您关心。”不敢跟她多聊,也没那个必要,我匆匆推了辆购物车径直往里走。
一列列的物品架把整个便利店围成好几个世界,我们穿梭在其中,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在经过旁边一个全身镜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的腰部往后有一滩鲜红色的血液,跟被鬼抓过一样,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来刚才路上的人是见了这个,我赶紧脱下外套,胡乱一裹丢进购物车。
好在大中午,超市的人还不是很多,我在一楼挑了一些罐头、蔬菜、面包以及牛奶。在其中又来回转了几圈,我的方向感很差,一时间找不着北。一个服务生见了,走过来彬彬有礼的问道:“需要帮忙吗?”
“呃——”我拖了个长音,依旧没敢说出口:“谢谢,我自个儿看看。”服务生讪讪的走开了。
推着车上二楼,终于找到了卖衣服的地方。在女服区挑了一套的衣服、鞋子,还有才刚没敢说出口的女士秋裤和胸衣。我买了全身上下一***,然后才猩猩地下楼来,并自我安慰的想着:这样“大方”的把她送走,就能换自己一个心安理得。
推着车到收银台,那个收银员再次向我微微一笑:“今天买了不少伐?”
“嗯。”我掏出钱包,看着一袋袋的物品从她的价位扫描仪,嘀嘀嘀的过去。紧张时刻果然便秘,收银员拿着那件胸衣有点怀疑:“你,这件拿错了吧。”她知道我单身。
“没,没错。”我有点结舌,天知道死的心都有了。
收银员又是很有深意的一笑,小声的说:“家里来客人了?”
我没回答,匆匆结了钱,便一手提着袋子飞奔出超市,后面排队的大妈声音立刻此起彼伏,看来过几天这些妇女的八卦新闻中,很荣幸我有可能上榜了。提着东西我边笑自己边往回走,对于身边一些不相干的人的一些风言风语,我已不再挂心。
风吹过来很是惬意。有个女人在家等着你回来,这种感觉很舒服,真的。
幸福的瞬间与惊悚交错的时差很短,突然,我的胸口震了一下,我马上停下脚步。
脊背一阵阴凉——是错觉吗?我身后分明有个人一直在跟着我!其实从进超市我就有这种“错觉”,但是我以为那就是错觉!我一向太敏感,但是此刻我的余光中,分明看清有个黑影在我停下时,隐入墙角,就好像是一个幽冥。
我由衷的感到害怕,不敢滞留,加快脚步小跑着冲进了小区。小区门口的保安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我听到他在后面唤我的名字,我都没敢回头就扑进了楼梯。
直直冲到家门口,没想到拿出钥匙却一直插不进锁孔——手竟不断地发抖。我才知道我的怕不是一般般,世界第三。
屋子里突然传出贝贝的犬吠声,我在门外心头一紧,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我忙不迭打开门便使劲地往上敲,白雪迅速地把门打开,我提着袋子推门进去,紧接着把门反锁上,一连串的动作完成,马上靠在门后死命死命的补回路上欠缺的呼吸。这一个瞬间,我的脑袋里闪现出了那部陈坤演的惊悚电影《门》。
我的举动把白雪吓了一跳:“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她赶忙帮我倒了一杯水,我一股脑儿全部喝下去,受惊过的魂顷刻无法略定:“刚才回来的路上好像有人跟踪我!”
“跟踪?”白雪吓了一跳,“谁跟踪你,那你还好吗?”
“不,我不知道!但是我确定一定有个人,就在我进超市开始就一直跟着我,像幽冥一样。”我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我的女友》书群为:(已满),
白雪看着我慌张如此,安慰不出来:“对不起!我想会不会是冲着我来的,我现在一片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我连累你了,对不起。”
“嗯?你说什么傻话,我没事的。”我故作镇定,是的,身为男人自要独当一面,要是连这种我都要惊慌失措的话,我也敢常叫自己老子?“别担心,或许是我错觉而已。”
我忘记了惧怕,只是突然注意到她换了我的一件大号的衬衫,白衬衣像裙子一样垂到她的大腿处,现出的两条如莲藕一般的腿。。。。。我干咳了一声,可惜没控制住自己,竟把自己狼人模样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直接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下身。盯着之余,还不忘咽了咽口水——
白雪的脸呈现出的只有尴尬,用手遮了遮:“对不起,衣服脏了我穿着难受,又找不着,又找不着你这里有女孩的衣服,所以,就,就私自在你衣柜里找了一件衣服先换上。”
“啊?哦,哦,我回来了!是的,没,没事。”我在讲什么?
“啊?”鸟语,她绝对听不懂,因为连我自己都没说懂。
我亚克西亚克西的回答:“呵呵,没什么啦,我是说我给你买了一套的衣服。”当下不敢再乱看乱想,我提着东西进厨房放桌上。没想到白雪在客厅处又传来一句勾魂摄魄的话:“不早说!其实刚才应该叫你顺便帮我内衣裤也买上的。哎。”我拿着菜刀正准备切菜,差点切到手指。
白雪走进来翻了翻我买回来的东西,终于没有说话。我转过头去,她正一手拿着我给她买的胸衣。我尽量装的很随意的说:“这个是路过衣服区的时候顺便买的。”
“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件的款式是我喜欢的!”
“是吗?”能不能不要跟我讨论你的内衣,特别是在厨房的时候?
还好,她结束刚才的话题又翻袋子下面的东西,纳闷的说:“怎么都是罐头跟袋装物品,没买什么菜。”
我不好意思的说:“我不是很会做菜。”
“什么?”白雪用看异类的眼光看着我:“你不早讲,我会啊,冰箱里还有其他菜吧?”
我点了点头,菜刀已被她夺去。我站在白雪身后,闻到她身上沐浴的清香,还有她微微透明的背,几乎要看到衬衣里面的肉色。。。。。她突然转过身把我吓了一跳,拿起刀子晃了晃,她推搡着我出厨房来:“先出去出去,我做饭你不许看!”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她的手碰到了我的腰跟背,我身上所有的细胞都集中到那两个部分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厨房里传出菜刀于砧板乒乒乓乓的声音,像一首优美的蓝调。
站在客厅,我呆住了,一股幸福感一直往心头上方涌。我只有过年的时候回家才能吃到妈妈做的菜,出来要么叫餐要么就吃一些速食,现在感觉自己离幸福不远了。只是我连白雪的真名都无从得知,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对了,等会儿如何下得了决心赶她走?
“叶子!”白雪边忙活边在里头喊我。
我坐在沙发上点开电视,都是很无聊的肥皂剧,关了,回答:“嗯?”
“没有啊,看电视。”
“有什么没有比较忌口的菜?”
“除了——苦瓜,其他都可以。”
“哦。”里头传来油热哔哔波波的声音,她似乎喜欢边做饭边跟人聊天,又在里头问:“对了,都不知道你是干嘛的,你平常都不用工作的吗?”
找不到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就待业着,这样说太丢面子吧?头可断血可流面子总不能丢,我踌躇着着回答说:“我啊?我现在还是自由职业,偶尔心情好会打份零工,偶尔赚一点稿费。”
“那你家人呢?他们不跟你一起过?”
“嗯,他们都在家乡,我现在自己一个人过。”
“那你女朋友呢?就是叫你做DEAR的那个——小华呢?”
我坐在沙发上,有点木讷不知道是该答还是不该答。
踌躇的原因,是因为伤感。
泪咽却无声,一片伤心画不成,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应该以何种难过的姿态对此作答——袁小华死的那天,他们很多人轻拍我的肩膀虚伪地叫我要学会忘记,他们假装懂我心里在想什么,并且了解我心里能有多难过。葬礼那会儿,雨下得好大,在倾盆大雨里我无数次抬起头看脚下馒头似的坟墓,笑的只是麻痹其中的我对自己反而不了解。
“小华。。。。。”——好久没有认真的想起这个名字了,她的脸庞我是否还能够记得清?
“怎么突然不说话?”
思绪从那个雨天被拽回,却不知怎么回答,我只能跟白雪打起太极拳,反问:“你问这个干嘛来?”
“没,就随口问问,就怕是哪天她来你家,而我在这里她总会不高兴的,你不知道每个女孩子吃醋得厉害。”我胸口整颗心突然衍生出微微的悲伤,它们在卑微的地方开出花来。
她单纯如纸似水,没有特别的用意,只是怕给我制造麻烦。那个自恋的人坐在客厅,失落一浪接着一浪,只留一个躯壳深陷沙发,看着百般无聊的电视节目,走了神。
白雪推开厨房的玻璃门,解着身后的围巾边向我微微一笑:“饭做好了,进来吧。”她看出我的心事了?
我把自己的表情与心情做尽量的调整,试图装作一个非常及格的食客,然后站起来走进厨房。里头菜香扑鼻,我的肠子立刻在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响起来,桌上一桌的珍馐美味:锅贴、豆腐羹、肉炒香姑,其他的我叫不上名字,是让人有点难以置信。
“动筷子啊!”对面的她嗔道。
“噢科。”夹了一块蒜泥黄瓜放嘴里咬将下去,爽滑酥嫩,舌头的味蕾处尝到了鲜,似龙欲翻——单就比楼下那家快餐饭店,好吃得多多了去。“还好,很对我胃口。”我称赞不跌开始吃,光吃菜。
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笑容倒影进桌上的汤里,我舀起汤中她的笑来喝,如蜜如糖。呵,菜肴毕竟不如人,跟玉人一笑比起来,逊色了许多。
斜阳泼进来,用一个很好的角度照在她脸上,在光与暗之间,是一副《平凡的幸福》。
这样的反差,在勺与瓷碰撞之间,不断地撞击我心头的古钟。别人的幸福都是让其沉睡其中不能自知,为什么我却会如此忐忑不安?
我的好奇心越来越强,却想起白天的跟踪在我身后的人——或许那是一个男人。他可能是贪图白雪的容貌,并且当晚企图对白雪进行先奸后杀。。。。。是我把事情给简单化了吗?好像事情的前因后果在哪里对不上。
白雪以为我犯花痴,伸筷子过来敲了敲我的碗:“叶子,你发什么愣呢!”
我回过神竟然感觉脊背有汗水出来,难得才有的胃口突然一下子无影无踪。幸福其实原也不过如此短暂,只是那时我还不明白。
我以人格担保:这座古老的屋子自我住进来后从没有闹过鬼。忽然,不知从何处吹过来一阵凉风,冻死了所有的幸福,让人感觉整个人世间只有凉嗦嗦的——可惜的是风儿无法把我吹醒,悲观主义者说:“白雪,你看过一部叫《小岛惊魂》的恐怖片吗?”
我别过眼去,那半闭起来的窗帘使空气无法流动,屋子里潮湿昏暗,我心中实是无法笃定:“剧里面的女主人跟她的儿女居住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别墅里,只为等待外出打仗的丈夫归来。可是房子里每天不断地在闹鬼,她无依无靠,雇来的用人贝莎米尔丝、埃德蒙、还有一直装聋作哑的丽帝亚都诡异的隐藏什么秘密,就连突然回家的丈夫都变得非常怪异。。。。。可最后的真相却是她发现其实自己其实才是鬼!”
白雪的脸色唰的一下,现出惨白,“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放下筷子,抬起头不断地打量起自己的屋子,“其实这种生活不知觉从什么时候开始,但已经持续了好久都是如此——我一直躲藏在这样阴暗的屋子,家里平时很少有人来,凉嗦嗦的。我只是由此思彼的在想,那个女人等到了她丈夫归来,而我的生活突然出现了你,然后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变得神秘兮兮的,好像随时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比如——就那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收银员,她突然对我的态度很反常,我记得她以前的话是很少的,是那种很自闭的女人。可是今天你知道吗,中午我去的时候她竟虚伪的向我打起招呼,仿佛我一个熟悉的朋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
“是你想太多了,叶子!我们方今不是都好好的活着?”
那后来跟踪我的人又怎么解释?我只想直白的说这是一种假象,但已经无力反驳了。
“快吃吧,菜都凉了。”她帮我夹菜。
我慎重的第二次放下筷子,违背了先前说得相当好听的计划——我没有对她说出你吃完饭给我马上走人的话,而竟然是说:“还有,今天那个跟踪我的幽灵让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恐惧,反正这两天我老感觉心烦意乱,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要你乖乖听话,从今天开始要住在我家不许四处乱跑,再然后,除了我不管是谁叫门都别开!”算了,再留她住几个晚上就好,我心里又这么想。
见我无半分开玩笑的语气,她终于能够认真的的对待,点头表示同意:“不过要是晚上有人敲门,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
“这样,我们来定个暗号!”
“暗号?”严肃只是暂时,如果是小说里她定是俏皮的女主,能够表情略带浮夸凑过来说:“是不是周杰伦的《暗号》?噔噔噔——噔噔噔——我全都知道!”她朗朗上口地哼起周的歌来。
我抓了抓头皮,一拍桌子佯怒的斥道:“你严肃一点行不行,这关系到你的人身安全!”
桌上的汤受了震飞溅出来,她吓了老大一跳直接从椅子上磞起来,躲过一场浩劫。我强忍住一肚笑意:“你认真听着,我以后每次回来会对着门先敲两下再连续敲三下,这就是我们的暗号,记住了没?”
“先两下再连续三下。。。。。很简单,我记住了!”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这个暗号我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对任何人都不能说。。。。。”我婆婆妈妈还想提醒其他,一阵嘈杂的***铃声从外边幽幽地传过来,唐突地打断了我们彼此的思绪。“叮铃铃!叮铃铃!”
——是客厅的座机。
来得真不是时候,我推开座椅急匆匆的回到客厅来,桌上像西方伽陵鸟一样叫得缠绵的***,声声敲在我的心房,我拿着话筒张开嘴:“喂,你好!”
我的手定格在耳边许久。。。。。没有一丝的声音,那边没有给我回应。我莫名其妙:“喂——”心里却暗揣,忙回过身去偷偷瞥了一眼关着的电视机,午夜来电、贞子出现的镜头闪现在我的脑海里。
难道是线路断了?我惶惶不敢预想,欲盖上***。
等等,好像不对!
我手微一用力,几乎要把整个听筒挤进耳膜去才甘愿。把耳朵提起来倾听,突然我的心脏抽搐了一下——开什么玩笑,那边明明有很沉重的喘息声。是谁在恶作剧,我不大确定的询问:“喂?请说话!”语气虽然振振有词,开叉的声音已经暴露了我的心里防线彻底崩塌。
“嘟嘟嘟嘟。。。。。”对方突然挂断了***,我犹若见了鬼,把话筒一撂没了主意地踱回厨房。
“谁打来的***?”
“啊?可能,可能是恶作剧,一些无聊的人!”我惊慌失措地抓起筷子,心跳轻易无法平复,有种感觉痒痒地在心中作祟:荧幕上的卡米拉·贝勒不就是这么给吓疯掉的!
她伸手过来,手心贴在我的手背:“叶子,请告诉我你还好,为什么你的手冰冷得直发抖,是不是因为刚才的***?”语气里竟充满对我的关怀。
“可是我总觉得今天自你从超市回来后,就满腹的心事。。。。。”
“叮铃铃!叮铃铃!”再一次,来电惊魂。
我所有残留的定力在第二次的***声中全部瓦解,看着同样被***声吓到的白雪,我转过头死死地盯在再次响起来的***——我有一种直觉,这个***不会只是玩笑!我立刻冲过去:“喂!”
对方终于传出了一个冷冷的声音,我一下子分不出是男是女,他(她)凄冷悱恻的笑声冉冉的从话筒里传出来:“哈哈哈哈——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分明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你是谁!”我被吓得不轻触电般甩掉***,话筒磕碰着墙壁,最后由于***线的拉扯垂在空中,摇过来又摇过去摇到地狱里。我犹如受惊的小鹿条件反射的转过身,忽然一阵妖风把窗帘掀起来。透过窗户,只见一个红色物体“扑”的一声,自上而下,一闪而过,随即我听到物体落地的沉闷声——“砰!”
浪起浪落,风波留存。
白雪吓得直接从厨房奔出来,我挪着沉重的步伐向窗台靠过去,扶着窗沿,头探出去,低头——楼底下一具尸体已经摔得连脑浆都蹦出来,鲜血在大地上染出一朵难看的梅花!
——有人从天台上跳下来!
楼下围成圈的慌乱人群,不断地传上来尖锐刺耳的尖叫,我的脑中灵光一闪:我死了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刚才的***!刚接完那个来电,紧接着就有人跳了下来,不,难道是被人推下去的?”
对了!凶手一定还在天台!
我此时忘记了惧怕,竟然拉开门冲了出去,然后径直爬上了上天台的楼道。
我冲上了楼房的最顶层,却发生一件连我不敢相信的事情——那通往天台的铁门从里面竟给闭得死死的!我喘着粗气未息,在黑暗之中终于触摸到了那扇像是停搁在停尸房中死尸一样的铁皮,它如此生锈冰冷。突然我的手触摸到了那具死尸的***——上面那嵌得死死的大锁。
人在突发状况时脑部会产生某种条件反射,人们称它为第一反应。而我的第一反应是:离死者摔下的时间很短,就我爬上来几秒钟的事情!假若其是被人推下来的话,那么凶手一定还在天台之上!可是眼前的门分明从里面被反锁着,我暗暗开始怀疑此刻外面的天台是否还可能有人?
每楼的住户都配有一把钥匙是没错,可自搬进来我从未来到这里,更没有开过这把锁。我翻找出钥匙迅速打开了锁,忘记了自己还有稍微的恐高,遽然朝着那个门冲了出去。
天台上的风无比剧烈,呼呼地朝着西南方向刮过去,衣服、头发立刻被扬起来扑哧扑哧的随风摇曳。我只身站在苍穹之下遥望眼前空无一人的天台,地上长满类似青苔一样的四方砖,四周被高高围起,除了角落有青一色的杂草,实是连个鬼影也寻不见。
不应该是一场意外的,不应该的!
就是好了,那这扇门怎么给反锁的,刚才的恐吓***又如何做解释?我脑中竟然有个糟糕的猜想,得到的只是自己突然的苦笑一下:枉读了那么多年的书,竟然还这么的不科学。
可失魂落魄地扫视眼前林立的高楼大厦,我脑中所谓的凶手又何在?
远处传来了警车惯有的警鸣声,一声一声,刺耳惊心。突然,我听到了一声来自楼道中的尖叫——糟糕了,是白雪!我慌不择路的按原路匆匆下楼梯,真是白痴,早就该想到这很可能是对方的调虎离山计!
一个走神,给了一个趔趄,在七楼的楼道拐口踉跄一下,我灰溜溜地被拌倒在地,脚踝马上传上来一阵剧烈的疼,像是断了腿。一寸光阴一升血,时间紧迫,我亟不可待地爬起来连跳带冲地下到六楼来。
“白雪!”我撞开家门,只见昏迷躺在地板上的白雪已经不自知,我的整个身躯一下子凉了,扑过去叫她:“快醒醒啊,白雪!白雪!”
白雪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我伸着颤抖的手过去探了探白雪的鼻息,还好,均匀的在呼吸。
家里并没有出现血渍或打斗的痕迹,她身上没有新伤出现,难道只是惊吓过度而昏迷而已吗。突然我猛的发现哪里不对劲,我抬起头几乎要叫出来。天啊,只见客厅靠摆钟的墙壁上方写了一行大大的血渍——
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像是被赤炼仙子光顾过,后面还打着两个血色的手掌印,我吓得魂不附体。
“旺旺,旺!”贝贝从卧室里跳出来朝着我不住的犬吠——显然,这只狗刚才亲眼目睹了整个血腥过程!TMD我不懂狗语,无从得知贝贝在说什么,但是我随即想到此时此刻不该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一把抱起白雪,将她放倒在床上。
是不是应该带她去上一趟医院?
“叶子!”正当我打算抱白雪去一趟医院的时候,她突然再次叫出我的名字,我跪在床边努力地抓着白雪的手回答:“是我,我在这里!”可怜她的手竟冰冷如斯。
白雪睁开眼睛,受了极大惊吓的后怕症状,下巴不住的发颤,“哇”的一声环住我的脖子就嚎啕大哭起来。我的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好,只好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别怕别怕了,是我不好,不该扔下你一个,真是很对不起。”
她的身子持续在发抖,好在有温暖的胸怀和细语的安慰,她在我的怀里精神终于安定下来。我看着她的满脸泪水愧疚不已,用手擦了擦她的泪:“白雪,刚才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我不知道。。。。。就在你刚走时,我想喊你,可,可突然就从窗户跳进来一个黑影!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失去了知觉。”
“嗯。”白雪抿着嘴,泪水又涌出来,“好像是个女人,好长的头发!”
我看着白雪,心头怜惜:“别哭别哭,现在没事了。”然后在心里暗暗地想白雪的话——是从窗户进来的吗?我家住在六楼,平常人是不可能爬得进来的,怎么可能呢?难道真的有什么飞檐走壁的功夫,还是根本就不是个人?
对了,我突然想起客厅墙壁的血渍!
“白雪,别哭,振作一点。”我拍了拍白雪的肩膀,“现在我们有更要紧的事情要马上做,你现在赶紧先去厨房拿洗洁精跟抹布,再端一盆水过来。”
白雪虽然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但是没有追问,收住眼泪下床,很快的去厨房。我回到阳台朝楼下看下去,果不其然***已经到了,下面泊着三四辆的警车,几个穿制服的警员在维持现场秩序。
“东西准备好了。”白雪在客厅叫我,我亟不可待的回到客厅,拿起洗洁精倒进水槽里,把抹布浸水后拧干,白雪看出我的意图,赶紧帮我把血迹底下的家具挪开。我站在墙壁面前看着眼前阴森可怖的血渍,像恐怖片里才会出现的诅咒——
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像是有人生生用血指在墙壁上一个字一个字刮出来,字里行间充满了咒怨。我犯什么错了吗,值得卿如此以命相逼?
算了,现在不是闲想这些之时,***随时都可能来,我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我拿起抹布使劲的擦拭,血遇水直接化开,可惜墙壁上的血迹大部分已经干涸,清洗甚是困难。
“叶子,为什么我们要现在清洗它,这跟我们无关!”
我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边擦边说:“我猜,这些血渍有十成的可能是楼下那个死掉的女人的!”
“什么?!”白雪突然石化在我旁边,吓的懵了。
“我想。。。。。”我拿着抹布转过头来看着白雪,亦是带着恐惧的眼神:“那个凶手意图很明显,第一,是想对你我进行恐吓,第二,还可以嫁祸!这个事现在决不能让***介入,因为没有人会相信我们,你现在是一个无证无业的公民,我在一个深夜里把你带回家,接着有人跟踪,再接着接到骚扰***马上又有人跳楼,并且跳楼女人的血还在我家的墙壁上,没有人会相信!至少我们轻易摆脱不了嫌疑!”
白雪的眼神出卖了她心灵的隐秘——我看出她越来越惧怕。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你好,我是市公安的警员,麻烦开一下门,想向你们咨询一些情况。”
该死,没时间了!我跟白雪站在血渍旁边,抓着还在滴血的抹布,像被灌了铅一样死死的盯着那扇门。
五分钟后,我终于强作镇定的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竟是一个特显年轻的女警,穿着整齐的制服,肤色不算白,玉颊微瘦,五官之中最特别的应属那双凌厉的丹凤眼——这个女人身上有种有与众不同的气质,却跟眼睛无关,也许只是因为她身上有淡淡鸢尾的味道。
“怎么到现在才开门?”那女***很精锐的眼光企图绕过我去看屋里。
我心里有点惧怕,但是我知道我必须继续镇定:“不好意思,刚在洗澡所以晚来了,请问您有事吗?”
女警看了我特意弄湿的头发一眼,然后出示证件,礼貌性的对我微微一笑:“方便进去吗?”
“喔,请进吧。”我稍微侧了侧身让她进来,与擦身而过时我再次闻到鸢尾的气息。我注意到她的侧脸,带着似曾相识的痕迹。是如此相像没有错,但对方是名公安,我不敢太过冲动。
她走进客厅,职业性的扫了一眼四周,眼睛终究盯在墙壁上那张特大号的水墨画。我胸口憋得紧紧地连个气都不敢呼——最后,她的眼光终于舍得离开苍白的画,在我的对面坐下来。
“是一个人住吗,先生?”
并没有如释重负,我看了看里边紧闭着的卧室,依旧心中踹踹的作答:“嗯,我并不是本地人。”她摊开了一个黑色皮革的笔记本,显然是要对我们的谈话进行笔录,搞得我心里特别紧张。
“你好,我是**公安局编号N0129警员,负责这起跳楼案件的警官司萍。。。。。”我听到司萍二字,心里咯噔的一下——果然没认错人,我不礼貌地抢过她的话头道:“你是司萍?是上X大学高时高我两届的那个司萍是不是?“
她停下正在写字的活,抬起头来茫茫然的看着我,最后终于她也认出了我来:“噢,原来是你,刚就觉得眼熟就是没认出来!呵,你还好吗,大学生?”
司萍是在X大学时候高我两届的学姐,当时还是学校的校花一枚呢,传闻追求她的男人如浪一样多如狼似的凶猛。是因为当年我家的那位堂哥叶冰真也是男人堆里其中不起眼的一个,所以有一段时间堂哥经常托我捎东西给她,一来二往我们之间也便认识了。只是毕业后就失去联系,没想到再次相会是在我的家中,此刻的我真是应了弘一法师的那句遗言——悲欣交集。
“我还好,真的很高兴能够再见到你,你——变了很多。”
“嗯,是好久了。工作后一直想着回学校看看你,不过真的很忙。”
彼此寒暄了一会儿,捕捉到她微变的外在,但那种感觉依旧如故,许是如今的她比当时更加内敛成熟一些。
“那个。。。。。冰真最近还好吗?”她终究还是提到他,只把头垂得很低,用手不断地翻弄着那个笔记本。
我偷偷的在心里笑了笑——看来学姐对堂哥还没有彻底忘记。我听着心里挺感动的,我说:“嗯,还好吧。冰真哥哥结婚后偶尔也会跟我谈起你,他。。。。。他们现在一家挺幸福的,前几天还说琳嫂嫂刚有了身孕。”
司萍听我这样讲突然伤感的抬起头,我感觉这个女孩跟白雪比起来,虽然没有白雪的漂亮,但自有另一番模样,至少每个男人都不舍的伤害这样的女孩。可惜。。。。。堂哥跟她究竟还是没缘分。那次一起买醉后,冰真哥哥一直拉着我的手哭,念着的总是这个名字,这种相爱不能爱的痛我不懂。
“不好意思,你瞧我,都忘了正事儿了。”司萍眨了眨泛红的眼睛,终于收回刚才黯然销魂的眼神,摊开笔记本,只是这次比刚才更加的亲和:“我想来问问你,刚才那个女人在跳楼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的情况?”
“异常?”我在心里想,既然对方是司萍她,那我到底该说还是不该说。最后心里的天平倒向另一端,“——没有。我刚才一直在洗澡,关着门听不见什么动静,我也是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有人从楼顶摔下去的。”
“噢。”司萍微微有点失望,“你能不能试着回忆回忆,在当时是否听到有人从楼道下楼的声音?”
跟我的第一反应一样,她以为死者是被人推下来的。我不可原谅,继续编织着谎言:“这。。。。。好像没有。”
司萍见在我这里问不出什么线索,终于把本子合上,然后抿了抿嘴说:“好了,那就不打搅你了,我去其他楼层看看,最近小心点安全,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她的神态恍恍惚惚,似乎还没有找到自我。我唤她,“学姐。”
“请别怪我多事,我很好奇,能不能借问一下,刚刚楼下那个跳楼的人是自杀吗?”
司萍看着我,她的表情很复杂,难过稍纵即逝,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从天台目前发现的线索跟落下的角度观察,死者是从你们这栋楼的天台上跳下,头部着地导致后脑碎裂,并当场死亡。很奇怪的有几点,她死时身上竟穿着一件大红色外套。。。。。”
“什么?”大红色外套!那女人难道想死了以后化成厉鬼吗?我猛地想到墙壁上那句——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身后忽然感觉阵阵凉意,说什么以后的晚上还真不敢下楼了。
“对,是一件红色外套,这让人很不可思议,不太像是纯粹自杀。第二,她里面还穿着超市的工作服,死的时候面目狰狞,十指全部破裂。从她身上翻出的证件来看,死者身份应该是离这里不远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收银员。”
我的下巴微微颤抖——是她。今天不是还奇怪的问候我来着,笑容还在脑海,灵魂已不在,那个女人她死了!?
司萍未能察觉,接着把话讲完:“从表面上看来让人觉得是意外死亡,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也许还处于侦查的案见不该带入私人情感,但我老觉得应该不是一起自杀案件这么简单!”她霍得突然站起身来,“等等!死者当时手上各个手指尽皆破裂,好像在哪里磨过一样,难道。。。。。”她突然一下子恍然大悟一样,在我面前自言自语。
司萍又恢复那个眼里只有案件的女人,从她的眼里我没有再看到一丝的缓和,她从兜里迅速地拿出一张干净的名片递给我,“OK,我还有事儿忙,以后但凡有空再来看你,需要帮忙可以随时联系我。”
“嗯。”我付之一笑,送着司萍要走出来。
就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不知道屋子里的白雪在搞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刻里面传出一声吭噔的碰撞声。司萍猛的在门口站住了,回头用吃惊的眼神看了看我,然后把眼光徐徐的扫向——那扇被我故意关上的门。
“你家里不是没有人吗?”司萍乜着眼睛看我,显然她是误会了。
“是啊,就我一人!里面——哦,里面是我养的小狗。”我越是口吃司萍误会就越深,最后对着我“很会意”的一笑:“哪天吃喜糖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噢,我一定到!”
我此刻有种想找个洞钻进去的尴尬,百口莫辩,只能讪讪的干笑两声:“呵呵。”她噔噔噔的下楼去,迅速地离开我的视野。
把司萍送走以后,我气冲冲的一把推开卧室门:“喂,白雪,你想害死我啊!”
白雪抱着贝贝倚在床上,抿着嘴小声嘀咕:“是不小心发出来的,再说我怎么害死你了,明明跟人家在外面说得你侬我笑的,跟什么什么似的!”
“我说,你俩跟夫妻似的!”
“夫妻?”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表情不似在开玩笑,显然是在生气,脸臭臭的,我问:“怎么了你?”
“我没怎么,我现在讨厌你。”
你讨厌我?让人哭笑不得的对白,我一心一意的在外面交涉终于把一件相当恐怖直至关系到人命的事情给摆平了,得到的犒赏是一句:我现在讨厌你。阿弥陀佛,这演的又是哪出戏?确实不明白她在生什么气,我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说:“怎么?生我气了,我哪得罪你了?”
“没有,我偶尔会不开心,别来管我,你现在就可以撇下我去找那个什么什么萍的,人家跟你不是好着呢!”白雪把头拧过去不看我,我看得到她的侧脸因为生气微微潮红,我要是说此女动人如花遥似冰雪,你信吗。
“行了,我知道你在吃醋。”
“呕!好自恋。”白雪挑最刺的话酸我。
楼底下刚死了人,我们犹如人世间最平凡的情侣一般,还能够在苦中作乐。我冷冷地笑了笑,笑自己冷血。我闷闷地跟她说:“明明是如此,你怪我何来?别误会了,司萍是我以前的一个学姐,是我冰真堂哥以前的女朋友。只是现在他们没在一起了,今天刚好碰到了而已。”
“真的?”白雪转过头来半信半疑,好奇心起:“那你堂哥为什么没跟她在一起了?”
话说,有点乱了~~~
可能是偶理解能力太差,怎么有点不明不白的呢。。。囧
标题:3000元/月 急聘兼职网络信息回复员,工资日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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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摸摸白雪的刘海,转移话题:“小孩子别问那么多,你的药也该换一次了。”看她如此,刚才应该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我放了心。
拿来药箱,用剪刀把白雪头上旧的绷带剪下来,里头的伤口开始在愈合。我用棉花棒帮她擦了消毒液然后换了药,依旧用绷带帮她绑好。白雪依旧不死心,抓着我的袖子继续问:“快说嘛,为什么他们俩没在一起了?”
女生是不是都比较三八,好奇一些八卦新闻。我笑了笑:“因为没缘分。”
“屁!你说嘛,你那个叫冰真的表哥,他现在为什么不来找她?”
“他去年结婚了。”
“结婚了?!”白雪咂舌,“哦,为什么呀,为什么他们没在一起?”
“呵,这个以后有时间再说吧。”我惦记着那些没有斩草除根的事情,“我们没时间,现在咱得赶紧先把墙上的水墨画拆下来,抓紧时间把后面剩下的血渍洗了,以防后患。”
我跟白雪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把墙壁上的“咒语”彻底洗净,我的手上全部都是血渍。血腥味飞散不去,灌满了我的家的每一个角落,人置身其中感觉只有反胃与恶心。在洗手盆里,我拼命地用洗手液一遍又一遍的洗手,却洗不掉我已经种在心底的恐惧。
这一日竟过得如此让人不知所以。
我偷偷地靠在窗边低头看楼底下的结果,警车跟人群已经散去,只留下地上一滩鲜红干涸的血液,还有一个用白色粉笔画成的人形。她似一个游魂,在向我招手,我没有严重的恐高症却感觉一阵眩晕,我突然在脑海里想到,假如有一天我也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也会如此的死掉?
呵,真是让人觉得有心理变态的假设。
天色微暗,窗外一片了然,远方的灯火一盏一盏无次序的亮起来。我退了几步,毫不留恋的拉上窗帘。
今天不再出门,也无暇做饭,冰箱里的东西却空了。白雪为我下了面,虽然材料简单,味道却很鲜美。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我感觉现在有了一个家——小华,你相信吗?即使方今没有你在身边,我也不再孤单。
lz加油加油加油!@!@!@!@
“白雪。”我叫她。
“嗯?”白雪吃着面含糊的应了我一声,“怎么啦?”
“那个女人!你记得的。”我知道我已经彻底的中了她留下的诅咒,我承认我怕了。“今天从天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