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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城附近的爱情故事
待男人再睁开眼，天刚蒙蒙亮，四处静得可怕。他独自一人，躺在路边的草垛里，感到浑身酸痛。吉普车停在一旁，大车灯还开着，收音机里仍是沙沙声。顶着昏昏沉沉的头，好不容易爬起，见车里空荡荡的。抬起头，黑暗里，南城门巍巍峨峨地耸立起来。男人想起临睡前翻过的那篇低俗小说，但记不清具体情节，所以索性自己瞎编：
&那件事过去多久？&
&就是那件事。&
&我是说，她走的时候，真的什么也没留下？&
&没有。为什么想到问这个？&
&好奇而已。&
&如果是你，又能留下什么？&
&如果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会走？&
&喂！&那男人用拳头猛捶了一下方向盘。
&开车啊。&女人嘟囔着，&不是闹着玩的！&
&喂，那女人真的走了吗？&过了会儿，那男人忍不住问。
&嗯？&那女人刚把头倚在车窗上，望着窗外，&要是走了，又能说明什么？&
&女人都太聪明啦。&男人说，&别就把脸放下来嘛，大不了再来一次。&
&喂，我说真的。&那女人把头转过来，看着男人说，&她真的走了？&
&对。&那男人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在大衣兜里寻摸着什么，&走了很久了。&
&没留下什么？&那女人从自己的裤口袋里掏出来什么东西，&喂，在我这里。&
&就是这个。&他接过打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
&吸不吸烟？&那女人把头转向窗外，&那女人。&
&跟着那男人，难免吧。&
&对孩子不好。&
&孩子？&他猛吸一口烟，然而又莫名其妙地把烟扔到窗外去了，&孩子嘛&&&&&&&
&怎么？&那女人回过头来看那男人。
那男人没答话，只是看着前方。道路七拐八弯，一不小心就有翻下悬崖去的危险。事实上，悬崖下不时有金属碎片在闪烁着，提醒男人这儿发生过的事情。而女人似乎在想些别的什么。
&七岁的时候见过一次大海。&女人说。
&哦？&男人若有所思，&以前没听你提起过。&
&嗯。唯一一次。&女人按下收音机的按钮，随即是无边的沙沙声传出来。
&和家里人去的？&男人将调频按钮旋转了两圈，但终归是徒劳。
&老实说，记不太清。&
&怎么会？既然记得有这么回事。&
&后来家里人提起过，我才知道。自己其实一点印象也没有。&
&是和家里人一起去的吧。&
&大概是。&
&不过说来也怪，总有些能让你想起什么的东西吧？&男人说，&比如纪念品什么的？&
&没有。&女人说，&家里人好像都不喜欢大海。有一段时间流行的海蓝色窗帘、壁纸啊什么的，家里也没用过。&
&为什么？&男人问。
&大概就是个人的偏好问题吧。&女人说，&记得有一次，我闹着要去水族馆，因为幼儿园里一个女孩子总给我讲她和水族馆里的鱼接吻的事。&
&你父母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不让呗。&
&为什么？&
&我也这么问来着。&女人忍不住笑起来，&他们说，和鱼接吻的女孩子将来生的宝宝会很丑，和鱼一样丑，长鱼一样的眼睛，鱼一样的嘴巴。&
&孩子赌气的话，大概会说将来不生宝宝一类的话吧？&
&说来更怪，那时反而想着既然和鱼长得一样，不管是丑还是美，也自然和鱼一样会游泳。这样的话长得丑一点也无所谓。&
&真坦然。&男人说，&可是对那次经历，真的一点记忆也没有了？&
&没有了。家里人也很少提。有一次姑姑难得提起，说我在海滩上敲贝壳，把一只大拇指给敲破了。我想这件事大概就发生在那次旅行期间吧。但连这件事我也给忘了。现在看两只手的大拇指，似乎也找不到受过伤的痕迹。&女人抬起手，把两只大拇指亮给男人看。
&是刻意回避谈起吗？没有主动去问过家里的长辈？&男人扫了一眼那两只手指。
&回避不回避我不清楚。至于主动&&&&&&本来应该主动去问问对不对？毕竟是自己的事。离家以后才有这种觉悟，可惜迟了。&女人把手收回去。
&话说，从S城出来，往北走了有多远？&男人问。
&不清楚。现在是第八天，已经很远了。&女人说，&把打火机还给我。&
&喂，你不在耍性子吧。&男人说着，把打火机递给她，&刚才你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重来一遍。&
&玩不下去。&女人接过打火机说，&杉叔给我看过那男人的照片，他比你聪明很多。&
&不就是我说要把孩子打掉吗？&男人说，&如果你是那个男人，你又能怎样？&
&算了算了，不提这个。把那两个人跟丢了，回去怎么向杉叔交差。&
&哪能。&男人把打火机抢过来，扔进匣子，&到手的萝卜，跑不了。&
&土豆，红薯，大白菜，倭瓜，都一样。&
&那女人挺着个大肚子，倒会有点像倭瓜。&
&那更跑不了了。&
&你说，那个女人挺着个大肚子，为什么要走？&
&又来了。问他男人吧。&他说，&如果是那个女人，你不走？&
&不走。&女人坚决摇头。
&为什么？&
&为孩子。&
&不担心孩子没有爸爸？&
&有了孩子，有没有爸爸也无所谓。&
&真坦然。&男人重新点燃了一支烟，&不过背叛他人的永远只是弱者。&
&陀思妥耶夫斯基如是说。&
&出自哪儿？&
&《卡拉马佐夫兄妹》。&
&有意思。&
&公螳螂在和母螳螂交配之后，就要被吃掉。巴西热带雨林里一种蜘蛛的情况也是这样。欧洲莱茵河里有一种淡水鱼也是这样。都因为雄性和雌性相比反而显得弱小。&收音机唐突地打断了谈话。
&动物的标准和人的标准无法划等号。如果下一代的生存不需要父系支撑，又不把交媾当作是一种可以持续下去的乐趣，那么交配对象和食物就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各取所需。萝卜，土豆，红薯，只要能抓住，并不在乎是不是和自己生长在同一片土地上。&女人熟练地说着，几乎像一字不差地背着什么。
&出自哪儿？&
&《爱的教育》。&
&女娲氏。&
&有意思。&
那条路已经进入最险峻的地段。男人没再说什么，车厢里单剩下收音机的沙沙声。那个时候正是正午，虽然四处都是峭壁悬崖，可太阳直直地照下来，人待在车里还是像被锁进了蒸炉。女人往窗外看，但那些缺乏植被的陡坡让她不住地打哈欠。她眯着眼，大概想小憩一会儿。
&喂，不要睡。&男人说。
&困得不行。&女人说。
&所以和我说话。&
&把收音机关了吧。&女人把身子侧向车窗一边，似乎执意要睡，&那声音弄得我耳鸣。&
车厢里很快又安静下来。男人由女人睡去，因为他必须集中精力对付眼前这条摊羊肠似的烂路。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吧，等到路走得似乎平坦顺畅些了，太阳也已被挡在峭壁后边。不知过了多久，女人感到车猛地刹停了。
&怎么了？&男人似乎给吓了一跳。
女人睁开眼睛，手里正握着方向盘。
&喂。&男人问，&你睡着了？&
&似乎是。&
&不可思议。我们竟然没有翻下去。&男人说，&你睡了多久？&
&不知道。&女人揉了揉眼睛，感到左眼有些酸痛，&我是什么时候开的车？&
&三天前。&男人说，&现在是出来第八天。&
&头发昏得厉害。&女人说，&做了个梦，好像是你在开车。&
&不会是发烧了吧？&
&不至于。我说，我们换一下吧。我这种精神，开不了啦。&女人翻身下车，&你不是也睡过去了嘛？&
&现在怎么走？&男人坐上驾驶座问。
路恰好分出两条，两条都土灰土灰。四周没什么道路提示。
&左边。杉叔交待过。&
&保证没有记错？&
&当然不会。&
车重新启动了。
&我想起一个故事。&男人说。
&哦？&女人说。
&这条路还是满清时候修的，你知不知道？&
&听杉叔提起过。不过建国以后又修了一次吧。&
&对。但我说的还是满清那时候的事。我的一个祖上，忘了该叫什么，总之是这附近的一个乡绅。修路的时候，他出了很大一笔钱。&
&乡绅？是不是就是地主？&
&族谱上写的是乡绅。&
&还是民国时造的谱吧。&
&大概吧。&
&在那以前，附近没有路？&
&原有一条老路，会不会就是刚才右边那条？总之不必管这个。那条老路太难走，城里车夫一个月也走不了两三趟，都说走多了要折阳寿的，当初路就不该这么开。风水什么的我是说不来了。总之，后来决定改道修新式路，要经过一个只有七八口人的小村子。&
&你不会给我讲强拆的故事吧。&
&那时候怎么会有这种事。村子里住的都是一个姓。请的道师说，他们不搬走是不顶用的，但那村人死活不肯走。后来我祖上出面，让他们迁到城里去了，还给他们找差事做。&
&是S城吧？&
&嗯，但当时只是个不大的镇子。路修好以后，从S城出去就好走多了。只是过了不到半个月，赶车的人照旧走老路去了。&
&为什么？&
&出了怪事。&
&那时候赶车是要起大早的，深夜里才回来。一个赶车的小伙子，和师傅们出城去K村，一大早就听见有个女人在耳边哭。四处张望却不见人影，问旁人也一并说没听见。他觉得奇怪，后来那哭声小下去了，也就不当回事儿。那天晚上他恰巧有事，给耽搁了，一个人赶车回去。那时候正是月黑风高，走到那村子原来在的地方，两边的空屋子鬼影憧憧的，四处又空阔，没树没草的，没个遮拦。早上那女人的哭声又响起来，似乎一直跟着他，把他吓了个半死。他哪还敢张望，只顾一个劲儿地用皮鞭抽马背，却总还在小村子里转悠，走出不去。那女人的哭声也不停，反而越来越近。等他回过头去看，一个赤身裸体的独眼女人正坐在车里，顶着个大肚子在哭呢。&
&还没完。那小伙子给吓晕过去，醒来时天已经发亮，他自己就躺在南城门外的草垛里，马车停在旁边。这还不算奇怪的。后来这事传开了，都说那日他压根就没去K村，去K村的，K村里人，也没人说见到他。&
&南城门？就是S城现在还留着的那座老城门？&
&应该是那座。&
&怪玄乎的。这事八成被当笑话讲了吧。&
&那是。但后来又有赶车的遇到一模一样的鬼事情，说听见那独眼女人的哭声，看见她什么也没穿就挺着个大肚子飘来飘去。那些经事的醒来都发现自己躺在南城门外，其实前一天什么也没做。这么说来，倒像是在南城门外睡了一天一夜的觉，做了一天一夜的梦。&
&不过，突然想起来，既然是晚上，怎么就看得清独不独眼？&
&大概是那独眼太大了，再说还有月光照着。&
&你真信？&
&这故事可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那男人笑了。
&那女人一定有什么冤屈。&
&这我不知道。但总给你解闷了。&男人说，&不至于睡着了吧。&
&困得很。&女人打了一个哈欠。
&喂，故事还没完呢。&
女人用一条羊毛围巾塞住了两边的耳朵。路又变得陡峭起来。男人盯着前边的路，暂时没有功夫去顾及其它什么。女人昏昏沉沉地，很快又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
&我说，你醒了？&男人问。
&感觉怎样？&
&刚做了个梦。&女人转过臃肿的身子说，&一个男人坐在我旁边，给我讲了个莫名其妙的故事。那男人我不认识。&
&什么故事？&
&关于一个女人。具体记不清了。&
&胡思乱想了吧？&男人转过头说，&出了这一块，一切就好了。&
&有人跟着我们。&女人说。
&你怎么知道？&
&走夜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后边跟着。&
&这条路很少人走。&
&这里原先是不是还有一条老路？&
&你怎么知道？&
&听别人说的。&
&眼睛怎么了？&
&左眼。有些肿。&
&不知道。&女人伸手摸左眼，微微疼痛，&大概被虫子给咬了。&
&那样的话，问题应该不大。&男人说。
&希望是这样。&
&喂，陪我说说话？很久没说了，前一阵子总是没时间。&男人说，&医生也让你多说一点。&
女人把车窗摇下来，头伸出窗外，大概想透透气。月亮借路旁伫立的峭壁遮遮掩掩。峭壁上不时闯出盘曲的枯树，在这股暗光里展现自己的骨架。
&上一次刚讲到认识他，是你几岁的时候？&
&&十七岁，第一次去水族馆，在那里认识了他。&女人把一条羊毛围巾裹在头上，遮住下半张脸。
&那时父母已经不在了吧？&
&嗯，事故刚过去不久，还正伤心。&
&他长什么样子？&
&忘了。加上后来的几次，见他也不过八九回。&
&所以忘了？&
&那倒不是。我自己把他的样子忘了，是我自己。就算一开始就打算努力记住，迟早还会忘掉。自己主动忘掉，就不会有这样的遗憾。&
&真坦然。&男人问，&为什么后来离开他？&
&谈不上谁离开谁，渐渐疏远了对方，这么说更确切一些。&
&为什么？&
&说不上来。&女人正对着男人投过来的眼神，&这种东西，就是说不明白。&
&总有一个分手的信号吧。&
&彼此都能感觉到，没必要持续下去，所以不联系对方。就这样不再见面了。&
&以后又谈了几次恋爱？&
&认认真真的大概有三四次吧。&
&还经常想起他吗？人都忘不掉自己的初恋。&
&有时会想到。但和原来的感觉不一样了。&
&什么感觉？&
&有时突然会觉得，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仿佛生活在另一个世界。好像那段时间里什么也不必去想，一切是说好的。现在隐隐约约觉得，那个世界仍在某个地方运行，那时候的一切，还存在于那边，照着旧的轨迹运行。&
&那是你自己的一部分滞留在那个世界里了？&
&不至于。在这个世界里的我还是完整的，并没有失去什么。只是说过去的经验制造出了一个足够强大的世界，和这个世界并行。&
&那个世界里的你，和你一致么？或者说，是不是受到现在的你的控制？&
&我说过，那个世界里的一切，是照着旧的轨迹运行的。那个世界的我，带着那时候的我的观念，照着那时候的我的轨迹走下去。&
&如果是那样的话，和现在的你会有什么区别？那时候的你，必然走到现在的你吧？&
&不。即使是在那个时候，世界也不是由那时候的我说了算的。那时候的我是否由那时候的我走到现在的我，还取决于那时候那个世界的其它部分。&
&但是，那个时候的世界，如果照着旧的轨迹，不是必然走到现在的世界？&
女人没有回答。她把头靠在座位柔软的后垫上，呼出一口气，似乎观赏着白色的蒸汽在空气里慢慢消失。
男人打开大车灯，把路照得灰白。女人大概感到有些冷，把围巾裹得更紧了一些，把车窗也摇了上来。
&怎么，风？&男人问。
&不，大概是这种车灯照着吧，总觉得冷。&女人说。
&啊。&男人应了一声，&那怎么办才好呢。&
&不会。&女人忽然说，&我想不会。&
&即使照着旧的轨迹，走到现在的世界也不是必然。&女人说。
&真执着。&男人说。
&一部日本小说，主人公是一对从小失散但新近相认的亲姐妹。她们因为长得一模一样而常被人误认。但从小经历的不同，使她们长大后的境遇迥异。&女人说。
&这不能说明什么。&
&姐姐和妹妹当然是不同的两个人。姐姐在某些时候却想着成为妹妹。妹妹也想着成为姐姐。假如姐姐在年少的时候就过着妹妹的生活，那么她不一定能成为妹妹。同样，假如妹妹在年少的时候就过着姐姐的生活，她也不一定能成为姐姐。&
&那又如何？&
&之所以姐姐成为姐姐，而妹妹成为妹妹，不是因为她们过着不同的生活，而是她们本来就是不同的两个人，只是长相相同罢了。也就是说，如果是不同的两种事物，即使沿着相同的轨道行进，也不一定能成为同一事物。同样，即使现在特指的某一事物是确定的，但在不同的世界里显现，就有着不同的特性，实际上是两种事物。一个是处于过去的我的那个我，一个是处于现在的我所见的过去的我的那个我，即使重新被置于同一起点，沿着旧有的轨迹行进，也必然不一定在现在这个点汇合。&
&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一篇日本小说来。两个主人公，一个浪子，一个学生，在一家小餐馆偶遇，发现彼此长相一致。学生急着要筹一笔款子，于是浪子怂恿他，在烟火节那天前往一家知名会馆做服务生，碰碰运气。结果学生还真莫名其妙在那儿得到了一位内阁大臣赠予的厚礼。&男人说，&大概被误认为那浪子了吧。按照约定，报酬的一半是归于浪子的。真是便宜他了。&
&那又怎样？&
&这样看的话，即使是不同的两个人，曾经沿着不同的轨迹行进，仍有汇合的可能性。&
&浪子成不了那学生，那学生也成不了浪子。&
&但有没有想过，两者发生的概率是不等的？&男子问。
&像浪子那样不劳而获，落魄的学生大概想也不敢想。&
&浪子一定也有自己的苦衷，否则也不必要那学生代替。他大概不愿见那大臣吧。所以只能说明人有摆脱旧有轨迹的倾向罢了。&
此时，车窗外闪过一座座破旧得不像样子的老屋。
&这是哪儿？&女人问男人。
&怪了。&男人说，&这条路我走过很多遍，好像对这一块没印象。&
&像是个老村子。&
&我祖上就住在这条路附近一个村子里。不过已经不在了。那村子在我爷爷很小的时候就给烧了。&
&族里原有每年偷偷去老村里祭拜的传统，烧了以后就作罢了。&
&祭拜？拜什么？&
&大概是旧坟来不及迁吧。&
&你爷爷住那个村子？&
&不。祖上满清那会儿就迁出了，那时候是袁世凯当权？我爷爷讲过一次，具体时间我也忘了。&
&怎么就迁出了？&
&据说是闹鬼。&
&一个年轻女人犯了事，族长按族法办了她。后来那女人上吊了，魂却在坟地里夜夜哭，惊得全村人都睡不着觉。&
&犯了什么事？&
&还没出嫁就生了个怪胎。&
&没有手脚，眼睛像死鱼一样。&
&生下来了？&
&对，生下来就是个死胎。&
&那孩子是谁的？&
&不知道。那女人就是不说。&
&那大概是村里人的吧？&
&就怕这个。村里都是同族。不是村里男人，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当初怎么不偷偷打掉？&
&大概舍不得吧。不生下来也不知道是这样。女人的父母当然要替她瞒着。怪就怪在她父母似乎也打算要那孩子。&
&后来呢？&
&后来？把那女人草草埋了了事。之后全村都被请进城里去了。一个老爷替我家祖上谋了差事。连城外修新坟的钱都是那老爷出的。&
&那时候还是个小镇子呢。祖上进城的时候，那老爷在南城门大摆筵席，还请了舞狮。&
&那老爷是什么人？&
&好像是这一带有名的乡绅。&男人说，&修这条路时，那个老爷出了一大笔钱。&
女人在车载匣子里翻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在找什么？&男人问。
&打火机。&
&我扔了。烟我以后戒了。&
&那男人最后找出来没有？&
&不知道。没有吧。&
车似乎已经驶出了那个村子。
&&按族法，该怎么办呢？&女人问。
&对那女人？&
&当着全村人，扒了衣服，拿笞棒打。据说打瞎了一只眼睛。&
&后来那女鬼不闹了？&
&不知道。没人说过。&
&要是我们那边，有鬼闹事，不找法师，不找道士，反而修一座庙把那闹事的鬼当神仙供起来。&
&有这样的庙？&
&有。我就见过好几座。&
道路两旁一下子平坦起来，峭壁消失在视野后方。随着车，月亮在半空中晃荡。
&我们走了多少天？&男人问。
&八天？&女人说。
&等我们到了，我们&&&&&&&
&我真困，能不能在这儿停下来，好好睡一觉？&女人打断了男人的话。
&这里？不能等我们进了城？&&
女人没有答话。男人把车靠在路边，不一会儿就自个儿打起了鼾。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尔夫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写于很久以前。。。。
回复贾小凡: 差不多，是一次不成功的尝试
梦的嵌套？《S城的爱情故事》┊作者: 语秋2001.TXT 下载 - 言情TXT电子书 - 浩扬电子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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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城的爱情故事》┊作者: 语秋2001.TXT
经历了感情创伤的我曾经不再信赖恋情，没有想到在我的人生中居然碰见他，壹步壹步织起了温柔的爱网将我捕捉。他说，语秋，捉住你是我这辈子最大年夜的愿望，所以不要拒尽我了好吗？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只需你不逃离我。我用我的家族来起誓，我用人命爱着你。多年后，我的小女儿坐在花园中写家庭攻心手册，这样写道：在我们家里，我可以惹任何人的清苦，然则不能让我妈不高兴，似果让我妈不高兴，她就会丧失眼泪，她壹丧失泪，爸爸跟哥哥会很不高兴，似果会极端惨烈。然则似果让我妈开心，什么都好商量，可是我能零丁跟她在壹起的时间总是容易被打断。爸爸的守则很清楚，妈妈是属于他的，任何人都不行以抢走，有尽可能把她的时间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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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张 经典 温馨& &第二张 不是很自然，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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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漂亮，欣赏学习！！
拍的真好，就是照片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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