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乐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下醒来。他努力睁了两下眼睛，屋里暗得像是刚经过了黑云压城的暴雨，似乎只有一线光芒顺着什么地方射下来……飘飘洒洒的灰尘让光柱似乎变成了浑浊的实体。他本能地去摸手里的***，手指动了两下，却发现空空如也。
他猛然睁大了眼睛，彻底清醒过来。
张佳乐试图坐起身来，看着坐在他身侧的叶修。背对着小铁窗浑浊的光柱，叶修的眉眼似乎模糊了许多。他坐在冰冷的地上，右手漫不经心地拿着一把***。光照在乌黑的***身和那只手上，映得他头晕，像是上个世纪对比度明显的电影海报。
张佳乐破天荒地没有回话，他眼睛盯着叶修，手上磨损的金属手铐叮铃叮铃响了两声，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的手腕，火辣辣地疼。他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明显是让人使了手段。
叶修动了动，换了个姿势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张佳乐有几绺头发被汗水打湿了，卷曲地贴在额头上。那张脸好像从七八年前就没变过，挺长时间不见也不觉得陌生。
张佳乐直勾勾地看着叶修，就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他眉眼模糊的脸。
“你真相信我要杀你？”
叶修顺手把张佳乐的***往自己腰间一插，倾斜过来看着他的眼睛。张佳乐也看清楚了他的表情——叶修的笑容通常有两种，一种是让人恨不得对着他的脸闷一拳，现在则是第二种，让人从心里发毛想离他能多远就多远。他没有回答张佳乐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手疼不？方锐就想先把你胳膊腿儿都拧断再说，要不是我拦得快，啧啧。”
张佳乐只觉得一股烦躁从心里直接升了起来。叶修还是这个样子，说话永远让人听不明白。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和叶修放烟雾弹，梗着脖子盯着叶修，却被叶修左肩膀上的纱布烫了一下眼睛。
“二十几岁就眼花这可不行啊，张佳乐。”
叶修用某种奇妙的眼神看着张佳乐，像是一只八分饱的豹子盯着羚羊，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要不要扑上去。他重新把手伸到腰间，哗啦一声给张佳乐的***上了膛：“就这准星，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有人动了我的***——我他妈没想杀你！”张佳乐的嗓子都哑了：“我要杀你不背后打，当你面开***？”他头上现在还隐隐作痛，叶修肩膀上绽开血花那一瞬间好像在脑子里定了格。他颓然地往后靠去，把自己靠在地下室中间唯一的柱子上。
叶修把玩着手里的***，声音懒洋洋的：“JK978感应撞针，张佳乐，你这把***刚才可真值钱。”
张佳乐猛然睁大了眼睛。
他死死盯着叶修手里那把***，手铐的链子都开始哗然作响。叶修的声音继续传入他的耳朵：“沐橙在外面跑了一天，就为了知道我这血怎么流的……哎哟。”他特别假地捂了一下左肩：“让***走火容易，走得这么准可是要花大价钱啊。这财力，哥是花不起啊。”
“JK978……”张佳乐攥紧了拳头，从牙缝里嘶嘶地发出气音：“怪不得……”
“***都让人动了手脚，张佳乐，你还活什么呀？”叶修把***挂在手指尖上，语气讽刺：“智商欠费，运气完蛋，让喻文州盯上还能活真是奇迹……还连着哥差点送了命。”
“我……”张佳乐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要不是叶修千钧一发闪得快，那一***绝对落在他心脏上不差毫分。***被人动了手脚，还是冲着叶修去的。这种近乎生死之间的大恐怖，让张佳乐狠狠咬着牙，半晌才用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
“嗯，你可不是欠我一句对不起怎么，还欠我一条命呢。”
叶修用一种特别嘲讽的笑容把***转了个花，看着一脸狼狈的张佳乐：“行了行了，别摆一副死人脸——还有什么遗言？说来听听。”
最后那个问题，轻柔得像空中飘飞的灰尘。
张佳乐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话。
整个胸腔都被那种不能置信的情绪填满，他不能置信地转头看着叶修，哑着嗓子喊：“撞针都他妈让喻文州安我***上了，你还以为我要杀你？”
“你张佳乐的***和子弹让人做了手脚？喻文州智商再高他是人，不是神。”他轻声说：“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可是从来没有小看过你，张佳乐。”叶修的声音还带着笑，就像夜晚海边的风，随着黄昏红日的落下慢慢变得透心凉，吹得张佳乐连骨头都一点一点冷下去。
“还跟我玩这套，你还能不能长点记性。”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那把在叶修手里把玩旋转的***，慢慢靠过来，笔直地按在了张佳乐眉心上。
没错，他总是玩不过叶修，好像永远都玩不过这个人。
眉心顶着冰冷的***口，张佳乐居然笑了。
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他似乎是卸掉了所有压在身上的疲惫——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等会***一响，那些困扰他的东西都不存在了，不重要了，这种一身轻松的感觉让他像喝多了一样微醺起来。
额头上冰冷的金属那么陌生而熟悉，那是他曾经一次次摩挲着的***口。他甚至还乐观地想，死在自己的配***下面，这个结局也很棒啊，还有一种宿命轮回的感觉。张佳乐本来想叮嘱叶修技术好一点别把自己搞得太狼狈，转念一想，叶修的***法还用他嘱咐吗？一定是干干净净像印度姑娘头上的吉祥痣。想到这儿，趁着叶修还没扣***，张佳乐特从容地看了他一眼，可惜叶修那双眼睛像是不知道藏着多少暗礁的深海，看不出哪怕一点点的情绪。
张佳乐突然忿然了一下，怎么说要射杀的也是你的老相识，哪怕你露出个挣扎的眼神呢！这时候他倒是忘了是自己先来刺杀叶修的了。
算了，不重要了——马上就是上辈子的事了。
叶修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像是被撩动的弦乐器。
扣动***的声音和***口的一震，同时在张佳乐的神经上反射出了信号。那种几乎要归于安宁的情绪，被本能的疑惑刷啦打乱。
——还能思考，这本身就是一个最明显不过的信号。
叶修顶着他眉心开了一***。
“哎哟，方锐这个废物点心，卸了子弹也不告我一声。”叶修一点诚意都没有地嘟囔了一句，把***从张佳乐脑门上移开。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人能描述出张佳乐心里什么滋味。死里逃生、气恨疑惑、一种连生死都被轻轻飘飘地在手里玩弄的感觉——千种万种拧在一起的味道顺着苦涩的咽喉涌上来，他哑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冲着叶修喊：
“你他妈的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
“你真行，你来要我的命，我饶了你吧，你还冲我喊。”叶修盯着困兽一样的张佳乐，看着那双眼圈鲜红的负伤野兽一样的眼睛，轻声说：“看在你那手一抖的份儿上，张佳乐。”
这句话在他心里砰地拨了一根弦，还带着袅袅的余音。
濒死时刻都从从容容的张佳乐，眼泪唰一声流了下来。
“张佳乐啊张佳乐，我是真不知道这些年你怎么过的。”叶修抓着张佳乐的手腕抬起来，强迫他去看自己手腕上锈迹斑驳的手铐，第二次说出这句话：“你都想好了要杀我，甚至还借着喻文州的手段想好了计中计——脑子算是有点进步。准备这么周全，到了最后你手抖了。就你这决断力，怎么活到今天的真是个未解之谜。”他语气里居然是恨铁不成钢的嘲讽：“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不死就是你死，你不知道吗？”
张佳乐死死闭着眼睛，为了不发出声音，下嘴唇已经咬出了鲜红的印子。决堤的眼泪顺着擦伤的脸颊往下流，沿着下巴滴滴答答打在领子上衣服上手铐上。
最后关头叶修躲开，是他打歪了——这种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的事情，叶修居然看出来了！
“张佳乐。”黑暗中，他只能听见叶修再一次喊他的名字：“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要说小看你吧，有时候你还真厉害。要说高看你吧，你这——”
他没有说完，张佳乐觉得自己像是被撞了一下，贴壁画一样按在了身后的柱子上，咬得死紧的嘴唇传来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
即使那一发空***也没能在张佳乐脑子里造成这么大的震动。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语言能力，猛然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叶修，看着叶修用舌尖碰了一下嘴唇——上面甜的血咸的泪混成一团，无法区分。
叶修看着张佳乐“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的神情，摸摸下巴，无情地再次批评张佳乐：“瞎感情用事。”说着又俯身过去，声音介乎嘲讽与认真之间：“你为什么手抖？”
张佳乐想反驳，话到嘴边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叶修说的对，要是他一直这样，根本就活不到今天。他看着欢脱，实际上像人格分裂一样心狠手辣胆大包天，没了搭档，也能尘埃里像疯子一样挣扎了回来，带着一种叶修都没有的疯狂劲儿，跟谁都敢斗。脸还是当年那张脸，却早从小鲜花变成了紫黑紫黑乱刀都砍不断的食人花。
这种事情有一次，就够他死一百回！
最后关头，他居然没下去手！
一个从来没有想过的念头像是惊雷一样，震得张佳乐快要涣散的眼神一下子懵了。他猛然别过头看着叶修，用力之大都听到了脖子上的喀拉一声。而他对上的叶修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脸，轻声问他：
“我为什么不装子弹？”
说着，叶修再一次凑了过来，这个吻多少带了点碾压的味道，好像不容张佳乐再喘一口气，完全都要缺氧了。把张佳乐嘴唇上汨汨冒出的血两下子扫干净，叶修的舌尖撬开了张佳乐紧咬的牙关，在满是血腥味的口腔里攻城略地。那双匀称修长每一个骨节都恰到好处的手本来按着他的肩膀，现在直接移了下去，撩起张佳乐的衣服顺着腰摸了上去。
张佳乐挣扎得手铐链子直响，还是无法得到自由，叶修那双手正在他的衣服里肆虐——今天发生的事情节奏太快，他甚至说不清要是给他下了手铐现在他是要跑还是更激烈地回应叶修。叶修已经做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虽然他也是一分钟以前才想明白这个事实。
妈的虽然刚才还要死要活，但是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不能放开我再做吗！
不知道是他喊出了声还是叶修会读心，叶修松开了这个漫长的吻，看着大口喘气的张佳乐拒绝：“张佳乐，你让我松开一个早上还要杀了我的人，这科学吗？”
要和一个早上还要杀你的人做这他妈就科学！
张佳乐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下醒来。他努力睁了两下眼睛，屋里暗得像是刚经过了黑云压城的暴雨，似乎只有一线光芒顺着什么地方射下来……飘飘洒洒的灰尘让光柱似乎变成了浑浊的实体。他本能地去摸手里的***，手指动了两下，却发现空空如也。
他猛然睁大了眼睛，彻底清醒过来。
张佳乐试图坐起身来，看着坐在他身侧的叶修。背对着小铁窗浑浊的光柱，叶修的眉眼似乎模糊了许多。他坐在冰冷的地上，右手漫不经心地拿着一把***。光照在乌黑的***身和那只手上，映得他头晕，像是上个世纪对比度明显的电影海报。
张佳乐破天荒地没有回话，他眼睛盯着叶修，手上磨损的金属手铐叮铃叮铃响了两声，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的手腕，火辣辣地疼。他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明显是让人使了手段。
叶修动了动，换了个姿势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张佳乐有几绺头发被汗水打湿了，卷曲地贴在额头上。那张脸好像从七八年前就没变过，挺长时间不见也不觉得陌生。
张佳乐直勾勾地看着叶修，就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他眉眼模糊的脸。
“你真相信我要杀你？”
叶修顺手把张佳乐的***往自己腰间一插，倾斜过来看着他的眼睛。张佳乐也看清楚了他的表情——叶修的笑容通常有两种，一种是让人恨不得对着他的脸闷一拳，现在则是第二种，让人从心里发毛想离他能多远就多远。他没有回答张佳乐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手疼不？方锐就想先把你胳膊腿儿都拧断再说，要不是我拦得快，啧啧。”
张佳乐只觉得一股烦躁从心里直接升了起来。叶修还是这个样子，说话永远让人听不明白。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和叶修放烟雾弹，梗着脖子盯着叶修，却被叶修左肩膀上的纱布烫了一下眼睛。
“二十几岁就眼花这可不行啊，张佳乐。”
叶修用某种奇妙的眼神看着张佳乐，像是一只八分饱的豹子盯着羚羊，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要不要扑上去。他重新把手伸到腰间，哗啦一声给张佳乐的***上了膛：“就这准星，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有人动了我的***——我他妈没想杀你！”张佳乐的嗓子都哑了：“我要杀你不背后打，当你面开***？”他头上现在还隐隐作痛，叶修肩膀上绽开血花那一瞬间好像在脑子里定了格。他颓然地往后靠去，把自己靠在地下室中间唯一的柱子上。
叶修把玩着手里的***，声音懒洋洋的：“JK978感应撞针，张佳乐，你这把***刚才可真值钱。”
张佳乐猛然睁大了眼睛。
他死死盯着叶修手里那把***，手铐的链子都开始哗然作响。叶修的声音继续传入他的耳朵：“沐橙在外面跑了一天，就为了知道我这血怎么流的……哎哟。”他特别假地捂了一下左肩：“让***走火容易，走得这么准可是要花大价钱啊。这财力，哥是花不起啊。”
“JK978……”张佳乐攥紧了拳头，从牙缝里嘶嘶地发出气音：“怪不得……”
“***都让人动了手脚，张佳乐，你还活什么呀？”叶修把***挂在手指尖上，语气讽刺：“智商欠费，运气完蛋，让喻文州盯上还能活真是奇迹……还连着哥差点送了命。”
“我……”张佳乐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要不是叶修千钧一发闪得快，那一***绝对落在他心脏上不差毫分。***被人动了手脚，还是冲着叶修去的。这种近乎生死之间的大恐怖，让张佳乐狠狠咬着牙，半晌才用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
“嗯，你可不是欠我一句对不起怎么，还欠我一条命呢。”
叶修用一种特别嘲讽的笑容把***转了个花，看着一脸狼狈的张佳乐：“行了行了，别摆一副死人脸——还有什么遗言？说来听听。”
最后那个问题，轻柔得像空中飘飞的灰尘。
张佳乐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话。
整个胸腔都被那种不能置信的情绪填满，他不能置信地转头看着叶修，哑着嗓子喊：“撞针都他妈让喻文州安我***上了，你还以为我要杀你？”
“你张佳乐的***和子弹让人做了手脚？喻文州智商再高他是人，不是神。”他轻声说：“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可是从来没有小看过你，张佳乐。”叶修的声音还带着笑，就像夜晚海边的风，随着黄昏红日的落下慢慢变得透心凉，吹得张佳乐连骨头都一点一点冷下去。
“还跟我玩这套，你还能不能长点记性。”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那把在叶修手里把玩旋转的***，慢慢靠过来，笔直地按在了张佳乐眉心上。
没错，他总是玩不过叶修，好像永远都玩不过这个人。
眉心顶着冰冷的***口，张佳乐居然笑了。
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他似乎是卸掉了所有压在身上的疲惫——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等会***一响，那些困扰他的东西都不存在了，不重要了，这种一身轻松的感觉让他像喝多了一样微醺起来。
额头上冰冷的金属那么陌生而熟悉，那是他曾经一次次摩挲着的***口。他甚至还乐观地想，死在自己的配***下面，这个结局也很棒啊，还有一种宿命轮回的感觉。张佳乐本来想叮嘱叶修技术好一点别把自己搞得太狼狈，转念一想，叶修的***法还用他嘱咐吗？一定是干干净净像印度姑娘头上的吉祥痣。想到这儿，趁着叶修还没扣***，张佳乐特从容地看了他一眼，可惜叶修那双眼睛像是不知道藏着多少暗礁的深海，看不出哪怕一点点的情绪。
张佳乐突然忿然了一下，怎么说要射杀的也是你的老相识，哪怕你露出个挣扎的眼神呢！这时候他倒是忘了是自己先来刺杀叶修的了。
算了，不重要了——马上就是上辈子的事了。
叶修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像是被撩动的弦乐器。
扣动***的声音和***口的一震，同时在张佳乐的神经上反射出了信号。那种几乎要归于安宁的情绪，被本能的疑惑刷啦打乱。
——还能思考，这本身就是一个最明显不过的信号。
叶修顶着他眉心开了一***。
“哎哟，方锐这个废物点心，卸了子弹也不告我一声。”叶修一点诚意都没有地嘟囔了一句，把***从张佳乐脑门上移开。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人能描述出张佳乐心里什么滋味。死里逃生、气恨疑惑、一种连生死都被轻轻飘飘地在手里玩弄的感觉——千种万种拧在一起的味道顺着苦涩的咽喉涌上来，他哑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冲着叶修喊：
“你他妈的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
“你真行，你来要我的命，我饶了你吧，你还冲我喊。”叶修盯着困兽一样的张佳乐，看着那双眼圈鲜红的负伤野兽一样的眼睛，轻声说：“看在你那手一抖的份儿上，张佳乐。”
这句话在他心里砰地拨了一根弦，还带着袅袅的余音。
濒死时刻都从从容容的张佳乐，眼泪唰一声流了下来。
“张佳乐啊张佳乐，我是真不知道这些年你怎么过的。”叶修抓着张佳乐的手腕抬起来，强迫他去看自己手腕上锈迹斑驳的手铐，第二次说出这句话：“你都想好了要杀我，甚至还借着喻文州的手段想好了计中计——脑子算是有点进步。准备这么周全，到了最后你手抖了。就你这决断力，怎么活到今天的真是个未解之谜。”他语气里居然是恨铁不成钢的嘲讽：“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不死就是你死，你不知道吗？”
张佳乐死死闭着眼睛，为了不发出声音，下嘴唇已经咬出了鲜红的印子。决堤的眼泪顺着擦伤的脸颊往下流，沿着下巴滴滴答答打在领子上衣服上手铐上。
最后关头叶修躲开，是他打歪了——这种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的事情，叶修居然看出来了！
“张佳乐。”黑暗中，他只能听见叶修再一次喊他的名字：“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要说小看你吧，有时候你还真厉害。要说高看你吧，你这——”
他没有说完，张佳乐觉得自己像是被撞了一下，贴壁画一样按在了身后的柱子上，咬得死紧的嘴唇传来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
即使那一发空***也没能在张佳乐脑子里造成这么大的震动。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语言能力，猛然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叶修，看着叶修用舌尖碰了一下嘴唇——上面甜的血咸的泪混成一团，无法区分。
叶修看着张佳乐“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的神情，摸摸下巴，无情地再次批评张佳乐：“瞎感情用事。”说着又俯身过去，声音介乎嘲讽与认真之间：“你为什么手抖？”
张佳乐想反驳，话到嘴边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叶修说的对，要是他一直这样，根本就活不到今天。他看着欢脱，实际上像人格分裂一样心狠手辣胆大包天，没了搭档，也能尘埃里像疯子一样挣扎了回来，带着一种叶修都没有的疯狂劲儿，跟谁都敢斗。脸还是当年那张脸，却早从小鲜花变成了紫黑紫黑乱刀都砍不断的食人花。
这种事情有一次，就够他死一百回！
最后关头，他居然没下去手！
一个从来没有想过的念头像是惊雷一样，震得张佳乐快要涣散的眼神一下子懵了。他猛然别过头看着叶修，用力之大都听到了脖子上的喀拉一声。而他对上的叶修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脸，轻声问他：
“我为什么不装子弹？”
说着，叶修再一次凑了过来，这个吻多少带了点碾压的味道，好像不容张佳乐再喘一口气，完全都要缺氧了。把张佳乐嘴唇上汨汨冒出的血两下子扫干净，叶修的舌尖撬开了张佳乐紧咬的牙关，在满是血腥味的口腔里攻城略地。那双匀称修长每一个骨节都恰到好处的手本来按着他的肩膀，现在直接移了下去，撩起张佳乐的衣服顺着腰摸了上去。
张佳乐挣扎得手铐链子直响，还是无法得到自由，叶修那双手正在他的衣服里肆虐——今天发生的事情节奏太快，他甚至说不清要是给他下了手铐现在他是要跑还是更激烈地回应叶修。叶修已经做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虽然他也是一分钟以前才想明白这个事实。
妈的虽然刚才还要死要活，但是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不能放开我再做吗！
不知道是他喊出了声还是叶修会读心，叶修松开了这个漫长的吻，看着大口喘气的张佳乐拒绝：“张佳乐，你让我松开一个早上还要杀了我的人，这科学吗？”
要和一个早上还要杀你的人做这他妈就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