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颐武：楼兰的缘与命
北京大学教授张颐武
楼兰的缘与命----评《楼兰啊，楼兰》
文 | 张颐武
从前，西域有个小国家，叫做楼兰。它有着断断续续的历史，是几乎每一个中国人耳熟却不能详的名词。这次看到高洪雷的新作《楼兰啊，楼兰》，我再次想到了这个沉睡在丝绸之路交汇处的小国，以及它为世人所熟知的一具叫做“楼兰美女”的干尸。她静静地躺在新疆博物馆，历经了沙漠中摄氏五十到六十度的高温脱水，以数千年前的姿态注视着我们当下的目光。她是活的，是有魂儿的。这也如同这本《楼兰啊，楼兰》，作者高洪雷先生仿佛在与楼兰美女四目相对后，完成了这部作品。它凝聚了楼兰跨越千年的灵魂。
高洪雷出身于孔孟之乡的山东，那里是儒家故里、中华文化最正统的地方，然而他热爱的却是中华文明的边缘地区。他在中华文明的中心地区生活，却以极强的探究愿望完成了对楼兰文明和历史的重述，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思考的文化现象。更为珍贵的是，他的文笔好，史料基础非常扎实，将历史写成了美文。他从西域文明的爱好者变成学者，又变成一个文学创作者。这些身份集于一身，成就了扎实、生动又好读有趣的《楼兰啊，楼兰》。
这本书有两个极为亮眼之处：第一，高洪雷讲了现代人与楼兰文化的缘分；第二，他通过这个缘分，以“柔性史学”的方式完成了对楼兰文明的重述。他的写作既不同于呆板的专业史著作，也不掺杂过度虚构的文学想象。《楼兰啊，楼兰》同已经出版的《另一半中国史》《另一种文明》《大写西域》一样，真正可以做到覆盖跨专业、跨年龄、跨文化背景的最广大的读者。
说到缘分，总是与命相连，“楼兰缘”自“西方的考古者”开始。这些有着殖民主义的色彩的西方人，不自觉地发现了这段掩埋在黄沙下的文化。现代人与楼兰，充满了无数偶然的相遇。在这本书前半部分，随着作者美文般的叙述，我们仿佛重历了无数惊心动魄的故事。这本书的后半部分则讲楼兰这个古文明的命运，一切结果皆有导致其必然发生的可能。
这两部分组成书名《楼兰啊，楼兰》。前面的“楼兰啊”是缘，后面的“楼兰”就是命。在历史上，楼兰的命，始终与中原王朝息息相关。这个古文明是如何湮没的，如何在沙漠尽头消失，如何重新面世，这些在中华文明边缘地方的秘密，吸引着无数人前来探寻。时至当下，随着“一带一路”战略的提出，古代的西域文化与我们的未来又产生了非常紧密的联系。这份缘、这种命，以及这种中国人的情感，就在字里行间渗透出来了。
“柔性史学”这一名词，放在《楼兰啊，楼兰》上极为妥帖。高洪雷下了很多功夫，掌握了大量基本史料与丰富的考古素材，通过“柔性史学”，而并非考证先行的“刚性史学”，以一种有趣的叙事方法和语调让读者走近楼兰世界。《楼兰啊，楼兰》《另一半中国史》《大写西域》都是运用了这种方法。讲到人的心理，挖到人的心理，合理想象楼兰国王的内心波澜。正经史书不可能用这种笔法叙述，但是高洪雷可以这么写，因为这是文学，非虚构作品可以有想象的翅膀。每个事件都有具体的史实，但是史实之上有想象，这个想象就是一份对西域文明、中华文明温润的关怀。
高洪雷通过这份缘，找到了这种命，因此《楼兰啊，楼兰》的读者是没有界限的。所有人都可以读，读了以后对中国有不同的爱，对中国文化也有不同的了解，读者通过楼兰找到很多精神上的共鸣。因此，这本书是一部有感慨、有诗意、有感情，同时又庄重严肃的历史探究的书。高洪雷写出了广阔历史时空中人的命运、人的状况和我们与楼兰的缘。
西域有个小国叫楼兰。它只存在了不过百年，却成了人类永恒的梦幻。它到底是什么样的？历史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楼兰美女之谜魅惑何在？罗布泊什么时候能重回楼兰故地？从张骞、班固到斯文?赫定、井上靖，发现楼兰、复活楼兰，是全人类共同的梦想……
著名作家高洪雷，以扎实的史料做底，以优美的文笔和瑰丽的想象，复活黄沙尽头、大漠之下的楼兰。
高洪雷，山东新泰人。20世纪90年***始发表散文、随笔、专著，作品有《大写西域》《另一种文明》《楼兰啊，楼兰》《中华民族的故事》等。代表作《另一半中国史》已被译成维吾尔文、蒙古文、哈萨克文、柯尔克孜文、锡伯文、韩文等多种文字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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