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 电视剧几声

? 诅咒的女孩
诅咒的女孩
作者◎程虫虫
一 心爱的女孩
所有的疯狂都是他杀。伤害的,只是,自己。
顾程强不知等了多久。从早上八点到现在,他坐在小树林里的一块石头上,双眼一次又一次投向不远处的车道,可就是没能见到那辆熟悉的白色桑塔纳。他的心像海水跟着一辆又一辆过往的汽车潮涨潮退,那辆车牌号位京B14444的白色桑坦纳就是不来。他还是沉下心在等待。
到现在,已有至少两百辆车在他的眼里留下过惊鸿一瞥。
可她,还是没来。
顾程强记得从宁夏刚回北京时,他就去她家找过那姑娘。他敲她家门,姑娘不开。他再敲她家门,姑娘还是不开。他如暴雨点射般敲她家门,姑娘大喊一声,“王八蛋,里面没人!”他撕心裂肺地握紧门上的手把就是一扯。结果门突然一开,一人一下子就扑在自己身上。受重击有点晕乎的他在1秒之内完成精神重组,对那女人定睛一看,竟是她妈的妈。不管怎样,那天门是开了,姑娘他也见到了。可是,她像一头死牛一样无论他怎么软硬兼施地哄,就是咬紧牙关不说,“回头”。
从她家门口跨出的一刹那,明明天上一轮大艳阳高挂,顾程强只觉天昏地暗。他感觉心一阵阵地跳着疼。不过,想到姑娘跟他说12号回校会见他一面,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爷们,今天的死皮赖脸总算有一丝补偿。他深呼一口空气,而后长叹而出,忽而感觉口干舌燥起来。
11号上午,顾程强早起。
他穿上正装,拿把镜子走到盥洗室的镜子前,梳了梳昨夜凌乱的头发。放下梳子,又不禁对着镜子仔细琢磨了下刚梳好的发型。脸色怎么这么白?他抡起右手,一巴掌往自己右脸拍去。脸上露出点血色。他扬起嘴角,露出点些许笑意。忽而发现那点血色随着微笑立马就消散。霎时他双眉紧皱,抡起左右手给自己左右脸各来了一掌,两道手印像是刻在了脸上。可是手印边缘的红色却仍在迅速消退。“哎!他妈的!老子不信了!” 顾程强这回把西装左右袖子两把卷起,只见那左右掌对着自己脸就是一顿暴雨点荷,“啪啪啪啪!……”一阵极富节奏感的清脆响声过后,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从前额到下巴红得像只猴子的屁股,这回血色没敢消散。
顾程强满意地笑了。
整个上午,顾程强都在弄一个面试。学院安排的暑期实习的答辩。凭着一张红彤彤的脸,进面试室的时候,顾程强的自信心突然膨胀,还没等考官说让他自我介绍,他就滔滔不绝地把自己实习经历中遇到的各种事情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什么从早6点工作到下午6点,任劳任怨,不怕吃苦,什么公司经理给他安排各种各样艰巨任务,他总能按时按量地完成,当然他没提那晚睡在公司员工宿舍时,经理半夜三更找他去倒夜壶的经历。反正顾程强的面试结束1小时后,望着学院门口贴出的***,他欣喜地看见自己的名字排列榜首。顾程强摸着自己还火辣辣的脸,咯咯地笑了,反过身对着拥挤过来的人群,心里一乐,想着,“明明能靠实力,哥偏偏要靠脸吃饭,你们这些凡人又能咋地?”
那一夜顾程强睡得很安稳。这是他从8月25日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个觉。
第二天一早,顾程强早早就起来,刷牙洗脸,穿衣吃饭后,匆匆地往学校北门赶去。他理了理衣领,站在车道中段的桥边,向四周换看一圈后,眼睛一溜,向前几步左转,径直向路边的小树林走去。走了没远,他看到一块赤裸的石岩,几块青苔布络在表面,他伸出手擦擦表面,一屁股坐了上去。京B14444。京B14444。每过一辆车,他就在心里默念一遍京B14444……只不过这来来往往的车就像他心里的一个个高潮,在失望与绝望的上下坐标系间凹凸有致,却从没有拉成过一条水平的横轴,往往是似青云腾雾急速升起又似泰山狂石瞬崩于前。
顾程强坐在那里手脚一动不动,可是他却在某个不知名的时刻开始感觉到肚中隐隐作痛。
顾程强不愿放过每一个可以捕捉到京B14444的机会,可也不愿储能不足以致双眼瞎盲,综合考虑,他决定叫人给他送饭。在大学参加街舞社、棋艺社、辩论社等各种社团,努力广交天下良缘的顾程强,手机里存了不少同学的手机号码。
他划开手机屏幕的保护锁,翻开通讯录里的信息,一个一个名字连缀着一串一串形似蚯蚓的号码,他望着望着却突然感到一阵怅惘:竟没有一个人他现在能够毫不犹豫地拨出号码,爽快地喊他出来给现在的自己送个饭。也是够了。
这时一辆白色的汽车忽然飞驰而过,顾程强立马站起来向那招手,手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等那车近身再一看,京B13423,错了,顾程强摇了摇头,狠狠对着地“呸”出一口痰。一阵怒气腾空而出后,他抓了抓自己的左手,却发现手中空空,往地上一看,弯腰顺手抄起手机,却不知为何感觉手心湿凉。
罢了。罢了。顾程强把手机放入口袋里,心里做好等到饿死的准备。
不知哪本古书曾记载过,某年某月某日某位高僧曾摸着自己长满头发的头皮对自己的弟子说教,原文古文,大概意思是一个人饥饿的时候往往会意想不到地意志薄弱,就算有强烈的情感支撑也难以为济。果然还没过多久,几声鸟的啁啾,顾程强的眼中忽而闪过一幕回忆的片段。他极力忍压,却头疼欲裂,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大脑的运转。
他想起了些往事。
2014年的一个寒冬。
一次长达4小时的舞蹈训练后,顾程强衣服满身汗水浸透。回到寝室,还没跟室友说句话,他就把外裤一脱,直接带上洗澡用具往洗浴间走。穿过长廊时,楼梯间不时传来女声的声音,他听到几声尖叫,肯定又是哪个哥们在无聊地挑逗女生,他没多想,转个弯就到了洗浴间。
洗浴间早是白雾漫漫。
顾程强抬起双手,准备脱裤进去淋浴,这次突然脱了个空。顾程强朝下一看,自己的一条长长的生殖器正裸露在外,原来自己根本就没穿内裤回来。这时可吓坏自己,那可是自己唯一的一条卡尔文莱恩的限版内裤。但是既来之则安之,顾程强十下作三下地把身体擦拭了一遍,一路捂着下面跑到了宿舍。
他打开手机,想赶紧发个信息叫人帮他注意下自己的内裤,无意中却发现有一条微信,原来是舞蹈队另一位女生发来的信息。“同学,你是不是掉内裤了?我已经问了舞蹈队其他男生,除你之外就没有别的可能了。” 顾程强脸一下就红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还在厕所里给自己的内裤拍了张照。他赶紧回过去,“恩……谢同学!”两人约定下次训练时再实现交接。但是,顾程强却没想到这次对话成了两个人后来关系的开始。
在3月份大二下学期的开始前,顾程强和陈妮娜已经拖拖拉拉暧昧了至少半年多。这期间,两个人在微信上从礼貌到生理,从生理到心理,人生理想诗词歌赋无所不聊,还一起在线下看过星星和月亮。不过,关系却一直未有点破,直到3月份开学前两天,顾程强到陈妮娜家找她。
陈妮娜是纯正的北京土著,家在北京二环有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3月9号那天,两个人舞蹈队寒训恰好结束,约好要去酒吧一起喝上几杯。但走出舞蹈教室时,顾程强突然说要回寝室拿点东西,让陈妮娜先回家,他等会再过去找她。陈妮娜觉得比较意外,因为在她和顾程强相处的这大半年里,她记得唯一一次顾程强丢过的东西就是那件卡尔文莱恩的限版内裤。她没有多想。回家后一个小时,约莫晚上10点左右,家中门突然被敲响,顾程强高亢的声音透过门在自己耳畔震响,陈妮娜穿着一件长袍睡衣,踩着一双拖鞋就打开了门。
顾程强双手背后,一脸诡秘。“你干啥去了?”陈妮娜特意提高了几个语调。顾程强右嘴角一扬,两臂一带,一束镶着金边的玫瑰花亮眼地出现在陈妮娜眼前。“陈妮娜同学,做我女朋友吧!”话还没落,顾程强两手一松,玫瑰下落,陈妮娜双眼一怔,顾程强就隔着花紧紧抱住了她。“你干啥呀!”望着被这突来的猛力压碎的花朵,陈妮娜觉得可怜又可气。顾程强这时安慰说,“玫瑰只是个形式,我要的是无形的爱把我们永远连在一起,” 顾程强双眼一眨,深情地续道,“亲爱的妮娜,做我女朋友吧,好不好?”
陈妮娜望着他好笑,鼻子狠“哼”了一声,答道,“不好,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头大无脑的幼稚玩意!”抓过花束“啪”地一声就砸在顾程强的脸上。玫瑰花溅得满脸都是。
一道深红的印记。
二 湖心亭告白
连同这次求爱的酒吧之会也落败了,顾程强心里稍有忧伤,不过在回校的路上走着走着他又满心欢喜起来。他一直都喜欢难以驯服的女人, 就像他总是喜欢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一样。他可以玩蹦极从100米的大峡谷下毫不闭眼地垂直落下,他可以在初学驾照时就从教练手中抢过方向盘为了来一次赛车游戏里的漂移效果。他记得高中时追班里的班花,还没聊多久就向人家告了白,结果立马就得到了对方的答应,望着对方投射而来的欣赏的眼光,他“哼”了一声,抬着头转身就离开了教室,再也没理过那个班花。老子就不喜欢伸手就能拿到的东西,顾程强握紧了拳头,脸上笑了笑,心中念道。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顾程强加紧了自己追求的节奏,他每天都要给陈妮娜发微信,每次舞蹈队训练就给她带各种好吃的食物。最后在学校的湖心亭上,在500朵百合花的簇拥中,他跳着一段蒙古舞,第四次向陈妮娜告白。
“陈妮娜,你愿意做我顾程强的女友吗!” 顾程强高喊一句,震得附近的水波都在颤颤地荡漾。
陈妮娜终于抿着嘴一笑,望着黑夜中顾程强闪烁的双眼,说,“我愿意。”话刚落,顾程强迎面就往她樱桃般粉嫩的嘴唇上亲去,一把抱住了她,紧紧地。老子再也不要放开了,那刻顾程强心里想。
真不容易,所以对顾程强来说,这段感情他无比珍惜。正式在一起之后的第二天,两个人就早起在食堂约早饭,除了上课、睡觉,其它时间没人看到他们离开过。甚至大三寒假那年的学校舞蹈队的寒训,每天要从八点到练到晚上九点,完了之后顾程强感到自己全身肌肉酸得就跟散架一样,他还坚持要陪爱聊天的陈妮娜在操场上散步。
一次凌晨一点,顾程强已睡在床上,忽然手机一阵震动,顾程强划开锁屏,“喂?”原来是陈妮娜打来的。“强,我睡不着,我要看***广场!”“现在吗?”“恩,马上!” 顾程强等陈妮娜挂断***,立马从床上弹起,像军人紧急集合那般利索地穿好衣服,在滴滴出行上叫了个的直接去了***广场。
到了***广场,顾程强叫师傅稍等一分钟,他啥也没多看,在长安街上把手机换了自拍模式,对着***广场和自己的半边脸就是一照。然后在回去的路上开流量立马发给陈妮娜。
看到照片的陈妮娜终于睡了。
顾程强刚还是满血的状态,转眼就只觉疲惫异常。
他从来都满怀激情去满足她所有看似无理的要求。
因为他爱她。很爱。
“强爷,您饿了吗?” 顾程强的思绪突然被一个响亮的问句打断。他缓过神来,向不远处望去,原来是自己大学最铁的室友,王俊琪。王俊琪穿着一身牛仔短衣短裤,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提着一袋饭盒,嬉笑着向他走来。“还没吃饭吧?给,这是给你带的!” 顾程强一脸懵逼地望着王俊琪,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一手握紧筷子,另一手迅速在饭盒里扒饭,像一只饿坏了的公狼。“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顾程强收不起自己满心的好奇,双腮鼓起,结结巴巴问道。“昨天晚上你小子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半夜三更我就听到你在隔壁床念念叨叨地说个不停,说是今天要来北门等一个人,不等到她你不吃不喝,宁愿做个饿死鬼,”王俊琪话语一顿,望着顾程强扒饭的急切模样,轻笑了一声,“我看你还做不做饿死鬼!”
中午时候北门的车流稀少,每隔二十几分钟才见到一辆车的影子。两人便无所事事地坐在树荫底下。风偶尔习习而过,吹得他们头顶的树叶簌簌作响。紧靠小树林边的是3号宿舍楼。这栋宿舍楼原曾住的是理工科系的男生,但是学校为了回应全校本科女生日益增长的建设新楼的呼声,又考虑到资金紧张的现实情况,于是就在这个暑假已计划把楼里的男生搬到了校河对岸较为破旧的老楼,把一部分女生迁到了这里。开学时差不多这项工作也已结束。
王俊琪下午1点半第二节课,这时也不急着回去,便忍不住问起顾程强的经历。顾程强长叹了口气,把跟陈妮娜的交往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大概二十分钟后,顾程强说起了两人在一起之后的事。
湖心亭告白成功后到现在,我们在一起有1年半了,这1年半的时间里除了放假回家或者暑期实习外我们每天都会有在一起的时间。陈妮娜是个粘人的女孩,只要有空就会给我发微信,而且还特意规定限我在10分钟内不管有多忙都要回她。我也很黏陈妮娜,每天吃喝拉撒睡除了后三者外基本都在一起,日久就感觉彼此都融入了对方的生命,无法分离。记得在一起半年后,陈妮娜就跟我说,“顾程强,你以后一定要娶我,你非我不娶,我非你不嫁。”我从小一理工男出身,哪会说什么情话,但是跟她在一起后,我就觉得自己彻底变了。那次我抱着她的腰,听她说了那句话后,一下子就忍不住对着她的嘴巴一口亲了上去。
舌头和舌头在唾液里缠绵,她死死咬住了我的上唇,我也死死咬住了她的下唇,那一瞬间感觉生命都粘在一起。
哎,可是怎么知道,如胶似漆那么久,到今年8月中下旬就不行了。我清楚记得就是上个月的17号,她外出参加一个导师举办的学术论坛,我正好在黑龙江哈尔滨实习。每天重复的工作我也觉得没什么,维修电路本身就是我的本行,但是那段时间就觉得自己缺了什么。有次在维修过程中设备突然故障起火,那火焰像蛇星子一样蹿出来,几乎要把我吞进去,我傻傻站在那里就是没有动静,脑袋一片空白。幸亏实验室里的师傅闻到烧焦的味道及时发现,要不然你今天早就看不到我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几天的时间里,我每天都给她发信息,她却从来没理过我。你知道我多么爱她,多么需要她,见不到她,听不到她的消息,我就像一株没人浇灌的花草。奄奄一息。8月25日我终于收到了她的回复,简短的一句话“我在外有事”。你有事也不能这么对我呀。她知道我少不了她,她知道我会疯狂,可她却,明明是她在折磨我,她是故意的!那天中午,我给她通了***,7天的失落已让我绝望,我决定永远地离开她。我说了分手。她也冷冷地说了句,“好”。
我觉得自己自由了。方才还绷紧的神经变得异常轻松。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爱她对我来说是多么大的包袱。我自由了。那天下午实习完后,我跟同实验室的几个哥们一起在操场打球,从下午5点一直到晚上7点,然后到食堂吃了个夜宵。痛痛快快地大吃大喝。自从跟她恋爱后这种情况就很少出现过。
但是,等大家一散,我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的时候,路灯下时长时短的影子,一个人落寞的背影,我突然一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眼泪直往下掉。你知道么,我都做了些什么,就跟婴儿被剪掉脐带一样她不过7天不理我,但是我却狠心终结了这段500多天的爱情。我不能失去她。我是一个不会轻易向别人示弱的人,走进宿舍前,我用衣袖一次又一次擦干眼泪。然后正常洗漱后上了床。什么也没说。我听见室友一阵一阵呼噜,忽地忽高。闭上眼睛,却满是她的模样。那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神经像只蜈蚣在脑子里窜来窜去,心也疼得厉害。失眠的滋味啊,太难受了。
第二天一清早,我就给她打了***,想收回之前自己分手的话。可是她却一直冷冰冰地回我,“不回头”。挂断***,我早饭没吃,打个的就从哈尔滨站坐高铁到了北京西站,然后一路跑到她家。气喘吁吁地按她家门铃,出来的是她爸爸。
陈妮娜她爸爸说她不愿意见我,她恨我。我钻进门里,求他,让我去见妮娜。他一把把我推开,关上门。我就坐在她家门口的楼梯间上。一直坐到了下午3点。她爸爸才开了门,说看我太可怜了,让我进去吃个饭、喝杯水。我说我饿死、渴死也要见妮娜。他说好,给我10分钟时间。我求她,跪下来哭着求她。丧失了全部的尊严地求她。她就是不答应。9分钟,我看着她爸在客厅的餐桌上摆好了饭菜,我什么也没动,直接出门,从北京西站又回到了哈尔滨。
后来实习结束之外我回宁夏老家。老妈看我每次吃饭无精打采,扒几口饭就回卧室。晚上总是听见家里有大喊大叫的声音,便忍不住问我情况。我怎么能跟我妈说。要是我能挽回,她就是我家的媳妇,我怎么能跟她未来的丈母娘说,她今天是这样残酷地对她的儿子。
三 男人的眼泪
8月25日到9月10日的日子我几乎是一根一根手指头数着过来的。白天黑夜,每个小时,每分每秒。这日子过得就像是煎药般难受。但是我知道,在我最煎熬的时间段里,她却在美国潇洒。恐怕早就把老子忘了吧。
他妈的。婊子。贱人。我恨,我痛,我他妈的要!……
“诶哥们,你可别冲动,冷静冷静,”王俊琪赶紧拍拍他的肩膀,打断他的说话,“不就是个女人嘛,天下女人多的是,你千万别吊死在一棵树上。”“你不知道她对我的意义。” 顾程强沉声道。“什么意义?不就是个婊子,贱货,还有什么意义,犯得着跟这种狐狸精生气吗?”王俊琪张开双手,大声干笑了几声。“走吧,走吧,咱别等了!你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了,以后还有得玩吗?”王俊琪说着就站起来拉顾程强的双手。顾程强就像块石头,丝毫不动。王俊琪狠下心,咬紧牙关,抓着他的双手就是一扯,结果顾程强身子一转,双手一甩,把王俊琪给甩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王俊琪使劲力气爬起,拍拍屁股后面的灰尘。“哎,你这人也是够兄弟,老子好心好意为你,你就是这样对老子!好,我看清你了!你等吧,等死了也没人再管你了!”说着,一瘸一拐地就头也不回地往宿舍区走去。走到半路,王俊琪却忽然反过身,轻笑了一声,“傻子。”然后摇摇头,不知怎的,这次王俊琪没走几下立马就消失在顾程强的视野里。
顾程强眼神空洞地看着刚才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他好像已经对外界失去了所有感觉。一辆车从校门驶进,他双眼立马飞射过去。不是。一辆车从宿舍区往外驶出,他头像草坪上的喷水***那样自动旋转过去。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他的脑电波已经转化为“是与不是”的二进制算法。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太阳逐渐西斜。
顾程强的心又隐隐阵痛起来。
他闭上眼。这时阳光越发深沉,透过稀疏的树叶,浮云般流动在他的眼皮上。朦胧的光影让一切变得影影绰绰,好像昨日的故事会悄然重现。
顾程强出身并不富裕。父亲是铺设高铁的工人,母亲则是当地一所小学的数学教师。从小父亲就跟着施工队在全国各地到处奔走,母亲又是一个工作狂,一心装着自己的学生很少顾及到自己的儿子,所以顾程强从小就被寄放在姥爷姥姥家。姥爷姥姥年纪大,也没有太多的闲心去管他的成长,顾程强自幼就学会一件事,就是人要自立自强。
所以在学校被人欺负了,顾程强从来不会找家长和老师去解决,而是自个儿找着法子,硬的不行,他就来阴的。
有次班里几个男生因为他不给他们抄作业,放学后在角落里把他狠揍了一顿,他想自己一个人再强壮也没法斗过几个人,所以就在第二天中午午休时,趁他们不在,给他们每个人书包里放了几只蟑螂。下午上第一节数学课,“啊!”只听见教室四个角落异口同声发出相似地叫声,几个男生站起来,发了疯般地驱赶着手臂上狂奔的蟑螂。
班里平日受这几个男生欺负的学生早就憋了不知多少气,这时瞧着这几个平日里为非作歹的恶霸们也有慌张成今天的时候,全班爆发出一阵大笑,这笑声要把屋顶都给撑破了。连数学老师也捂着脸站在讲台上,眼睛满是笑意的看着这一切。但是顾程强却静静坐在中间,眉头不皱也不笑,好像一切都是理应自然的发生与结束。
虽然姥爷姥姥不会过多管制他的学习与生活,但是所有的一切他们都给他制定了底线。就比如说顾程强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一次在同学家玩小霸王游戏,结果突破了姥爷姥姥给他制定的,不管放学之后做什么,晚上七点必须回家的规定,姥爷姥姥打***给顾程强的爸爸妈妈、姑爷姑妈甚至自己八个表姐、两个哥哥,那晚全家人响应号召出动,全城“抓捕”失踪的顾程强。最后在同学家被逮住的他,回家之后不准吃饭,跪在搓衣板上过夜,以作为不听话的惩罚。
也许正是这种潜移默化式的教育,顾程强从小就养成自己给生活做计划的理性习惯。到初二时,他甚至给自己订立了一个行为法则,一张A4纸写的密密麻麻,“本人为了过上一个理性而愉快的生活,特意制定以下行为法则。1、生活中心最重要的是理性的生活2、多参与体育活动3、少买路边摊的零食4、为人友善谦和,不要轻易狂躁……”这三十二条规则到了高二时就已长达五页。为了监督自己,他还订立了相应的惩罚措施,比如如果“违反任意一条规则,三天不准花零花钱;违反任意两条规则,抽自己耳光左右各三十个;违反任意三条规则以上,面壁思过一夜……”后来到高三,他还在规则加补一句“每天看一遍,做到烂熟于心”。
从初二制定到高三毕业截止,他一共就面壁思过1次,因为不准花零花钱节省了3块钱,至今还在老家的存储罐里。诸如早上七点起床,晚上11点必须睡的作息时间规定,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法则,只是特别的行为习惯。
在他的人生里,理性的计划是核心。谁也不能质疑。
他的人生就像一路走在康庄大道上。直到大一下学期一次上体育课,顾程强跑步时突然感到左脚膝盖处一阵疼痛,本以为没事的他后来就迅速发展为只要走路就痛,他不得已放下紧张的学业去医院就诊,这次被确诊为左膝盖处有恶性肿瘤,需要马上切除。
顾程强听了,心里一惊,两只眼睛却没有瞪大得掉出来。他平静地选择立马做手术。但是医生告诉他,因为肿瘤部位已经开始化脓,没办法打麻药。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医生握着一把手术刀,直接切开他的左膝盖鼓胀起来的部位,旋转了一个圈,活生生地把血淋淋的肉给剥了下来。
缝上针之后,顾程强看见医院里有一个称重器,便一瘸一拐地去称体重,65公斤,比起以前的65.25公斤,半斤肉就这么给刀割走了。他轻叹了一声,还是有点心疼。
整个大一的暑假,顾程强就在父母精心地管束下在宁夏的一家医院度过。大二开学,不甘心就这么浪费时间的他,决定要开始咸鱼翻身。就在几声豪言壮语过后不久,他在一次去快递时又晕倒在地。被送到医院时,医生说他被同学送进医院时,全身颤抖,怀疑是癫痫。就诊结束前,医生再三警告他,“同学,你现在虽然没有确定就诊为癫痫,但是一定不能游泳,要是再次发作,很有可能就丧命水中!要注意啊!”
“老子就是不信这个邪!”顾程强从医院出来的那个下午,立马就去学校“布达拉”游泳馆,200米的泳道游上了几十个来回。这学期报的游泳课他也一节没翘过,每次老师要求下水做动作,他就跟旁边的一同学小声说,“哥们,万一我要是在水里不动了,你就把我捞上来就行。”幸运地是,他每次都能在一天结束的夜里,闭上眼睛,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连点几次左胸、右胸还有额头,长叹一声,“阿门,他妈的又活一回。”
不过,顾程强觉得自己的生活早就摇摇欲坠了。他曾经以为,只要通过理性计划,努力就能获得一切,但是现在却发现生活无处不是偶然在作怪。日51岁曾任Google、微软全球副总裁的李开复被确认患上淋巴癌,儿时以当上微软公司中国区域总裁的顾程强,结合自己最近的遭遇,却不得不感叹一句,“他妈的,这人生有什么意义!过惯了窝囊的生活好不容易得了的一切一下子老天爷就给你全部夺走,这就是生活。”
自己患病期间,落下不少课程,理科的课程一旦落下就容易成为终生遗憾。顾程强这时却不再想去追赶,他每天依旧上着课,回寝室做着作业,也开始在来不及交作业的时候抄其他同学写的作业。
任何一个无人在他身边陪伴的时刻,他都有可能与世别离。
平日里什么都是照常进行的他,夜晚是最难受的时刻。他觉得自己精神异常脆弱,任何一点外界的声响,就会让他内心一阵悸动。伴随心痛的是泪腺的急剧收缩,每次听到室友熟睡的呼噜声,他极力忍压住自己不住颤抖的神经。“眼泪眼泪,你可不不能轻易掉落,”他弯着手掌,缩成帽状,狠狠给自己脸上扇一巴掌,“你他妈是个男子汉,顾程强,别跟个臭娘们似的磨磨唧唧。”
虽然竭力不去流泪,辗转反侧地失眠,夜里最多能无故醒十多次,最少也有两次以上。他11点就早早上床,不过是想尽力延长自己短暂的睡眠时间。
半年时间身心备受折磨过后,他终于决定要尝试去找心理医生进行心理咨询。拨出***,对方却告知他医生全部有约。谁知顾程强“哗啦”眼泪就往下掉,在***里哭了整整20分钟,神奇的是***那边却并没有挂断***。等顾程强缓过神来,他吸了吸鼻子,不接***的左手卷起衣袖,抹掉了眼泪,语气忽而阴沉,“如果你不给我预约,恐怕今晚你就见不到我了。”
就在他整个世界失去了支点的时候,陈妮娜来了。
我全部的意义。
陈妮娜。我把自己丧失掉的全部的意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我每天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我忍不住在所有空闲的时候跟她说话。我不愿任何一个男生靠近她,听到他们之间的欢声笑语。我宁愿燃烧自己,也要在没有光的时候,亲眼见到她。
四 流血的诅咒
陈妮娜。盛开在我荒原世界里的一朵花。我爱她。可是,她怎么能不理我,她怎么能在知道我一刻也缺少不了她的时候,就这样冷漠地对我所有的热情不理不睬。陈妮娜。你好狠心。陈妮娜,你不知道当你跟我提每个无理取闹的要求时,我都是如何让自己坚挺,相信爱你能够让我战胜所有未知的困难。你生日那天,我从父母寄过来钱里,抽调了一个月的生活费,只为给你买999朵玫瑰,而后我在那一个月里每餐喝粥。你知道我是怎么度过的吗。
对。是我的错。我不该任性,7天的怨气就结束500多天的恋爱。可是,我那么低声下气地那么多次几近卑贱乞求。放下了尊严,遗弃了气概。你怎么都不肯说一句,“好,我们回头吧。”重新开始对你就这么难?
对,我忘了,你是北京二环内的包租婆,我只是祖国西边的一个到北京的流浪汉。
你风光精美,我粗糙的、滥制。你永远在殿堂俯视如我的芸芸众生。
小贱人。王八蛋。
顾程强想着想着,太阳早已消失在天际。一轮新月在不远处的3号宿舍楼上高挂,安静地撒播时而温柔时而耀眼,却又显得有些神秘的月光。高高挂在半空,就像一双眼睛偷窥着世界的有常与无常。
已是夜晚。小树林旁的路灯忽闪忽闪。顾程强耷拉着头,北门的车道早已没有了车流。他摸了摸口袋,没有带烟。“稀里晃荡”他听见金属碰撞的声响。掏出口袋一看,原来是一串钥匙,上面还挂着一把半月形的瑞士军刀。
顾程强右手提悬着这钥匙串,反过身对着3号楼上的月亮,感觉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东西,但是外形倒还挺像。温柔的月光像绸缎般倾泄,军刀银身的边缘微微闪着光。
放下钥匙串,顾程强抓起手机一看,竟已是晚上22点。从早上8点到现在,已经长达14个小时。奇怪地是,中午还给他送饭的王俊琪,夜晚就没见了踪影。不过也不怪,自己曾那样野蛮地对他。
从下午5点30分起,顾程强就在消耗自己的脂肪。北门的保安室里已经亮起了灯。大门两边的柱子已拉扯上铁链。曾饱含喧嚣的车道,就要随着这个孤寂的夜晚一起沉眠。
顾程强脑袋里运行了一天的二进制算法已经没有电力继续运行。是和不是都没了意义。他表情面如死灰,眼前一片漆黑,清冷的夜风吹过,忽闪忽闪的路灯仿若野火。
一行热泪不禁从他眼眶里像雨水般流出。途经鼻梁滑落脸庞的刹那,就像冰珠掉落在地。“啪嗒!”触地粉碎后,又化为清水。
一阵时间过后,他放双脚的地方就已湿漉一片。
顾程强再也不压抑自己的情绪。他“哇”地一声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曾经的誓言,眼泪的错觉,还在依恋,他停不住的想念。陈妮娜,在他最失落的时候走进他生命里的女人。他把自己所有的重量都压覆在她的身上。
他们之间无数次的法式舌吻,无数次触碰的舌尖、缠绵在一起的舌身以及互相咽下的唾液。都在一夜之间被月光给蒸散了。
他抱着温热了一天的石头,蜷缩成一团,眼泪落满了悔恨、凄怆与无助。他的脸无论怎么在石头上摩擦,也擦不起血色,只是鲜血突破磨伤的表皮,一点点渗出身体。
“顾程强。”忽然一个人低沉的声音打断了这流泪的宁静。
顾程强微微抬起头,眯着眼睛一看。他背后有一个黑影在不远处的路灯的照耀下忽闪忽闪。
“你是谁?走开!老子不要见到任何人!”他待在原地,扯着嗓子发了狂地朝那影子喊道。
“顾程强。你真的以为王俊琪就好到会给你送中饭吗?”只听黑影轻哼了一声,续道,“幼稚。这世界上除了我谁还会关心你?你爱征服、你极其理性、你不喜欢有女人给你投怀送抱,你喜欢桀骜不驯的姑娘。你真的以为那晚我任性到凌晨一点不睡?我跟你同在舞蹈队,都要训练,你累我不累?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只有我知道你就喜欢受虐,别人越虐待你,你就越高兴地去爱一个人。你知道我爱你爱的多累么?”说着,话语中竟有一丝哭腔。
昏暗的灯光下,顾程强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惊意。陈妮娜!
“你以为是我故意不理你?一个是我确实忙,导师论坛的事情,我从早上六点忙到晚上11点,没有精力去理你,二来也是我知道,如果对你长时间太好,你就会逐渐把我遗忘。”声音说着突然变得深沉,“但是我却没想到,仅仅是7天时间,就在我准备给你打***,告诉你我早已买好从北京去哈尔滨车票,给你一个惊喜的时候,你竟然说,你要和我分手。你知道那时我的心境吗?不,你不知道,你从来都没有想要了解过我的感受,你从来都是在尽情地表达自己,挥霍自己的所有的欲望。我告诉你吧,万念俱灰!”
顾程强长叹一口气,挪动自己的嘴唇,缓缓而道,“你既然这么爱我,知道我那时只是在气头上,为什么在我一次又一次向你卑躬屈膝地跪求回头时,你却始终闭口不应?”
“哼!听听,到这份上了,你还在说你’卑躬屈膝’地向我请求回头。你知道吗,每次你来找我,跟我说要重新在一起,我何尝不想这样。可是你这样疯狂的行为却让我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你说你爱我,要一辈子在一起。我跟你说结婚的时候,你却从来没有正视我的眼神说,好。你闪烁其词,连你每次说爱都越来越不真心。”
“我不爱你,我凌晨一点起来去***给你拍照?我不爱你,我从哈尔滨直接到北京西站去找你,在你家门口等几个小时?我不爱你,我今天从早上8点等到现在,现在还是饥肠辘辘?“顾程强咬紧牙关,忽而低沉道,” 你好意思。“
“是,听听你的说,多么爱我。”黑夜中的陈妮娜忽而狂笑起来,“多么爱我”,转而又饱含哭腔,“多么爱我”,“哈哈哈哈!”语气突然转为恶毒,“今天的感受怎么样?是不是痛彻心扉,受虐得很爽?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喜欢这样,我也终于喜欢看到你这样像狗一样折磨自己的模样!”
“你!原来你早就知道!你这有钱的婊子,从来就没看得起我这个偏远地区的人是吧!你总是向我汲取,却忍受不了自己受到任何一点伤害。你憎恶每一寸比人对你的伤害,所以,你就来折磨我!”
“哈哈哈,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反省,还敢说出这样的话?”陈妮娜吸了吸鼻子,长呼出一口气,又长笑几声后说道,“对,我就是喜欢看你人狗不如的样子。我就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你自己折磨自己。看来我让王俊琪给你送饭也是我错了。”陈妮娜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往顾程强身上砸去。
石头似乎砸中了顾程强的脑袋,他没有呼叫,他早没了痛觉。他感到鲜血直往他的脑袋上冒出。染红了他的衣裳,还有被他的泪水浸润过的土壤。
顾程强双手用力一撑地,整个身体像木头直立起来。“你恩尽我义绝!”他牙齿咬得嘴唇鲜血往外直涌,朝路灯方向跑去。他右手从口袋里抄出那把挂在钥匙串上的瑞士军刀,大拇指往刀侧的按钮一按,一柄白色的刀,锋缘镶嵌着月的痕迹,伴随着脚步激起的钥匙串银铃般的响声,“稀里晃荡”,一股鲜血从陈妮娜的腹口喷射而出。
“我爱你。”顾程强使劲贴紧了陈妮娜的腰部,左手紧紧像昔日那样抱住她的腰身,满身鲜血的嘴唇亲吻了陈妮娜。然后在她冰冷的耳畔,轻轻说了一句,“所有不爱我的人都应该死。”
月亮还是那么温柔而神秘地倾泄在大地上。顾程强抽出插入陈妮娜腹部的瑞士军刀,左手一松,冷风一吹,他感到陈妮娜像一张纸一般倒在血泊中,他似乎听见陈妮娜最后一次嘴唇微动。然后将刀右手反插进自己的左腹,惨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颤巍巍地最后说了声,“我爱你。”张开双手,感受来自地心的引力。
“我也爱你。”陈妮娜发了疯似地跑了过去,抱着顾程强的腹部冒着血的身体痛苦不已。就在刚才,她亲眼看着他跑过来,从口袋里抽出一把瑞士军刀狠狠插进一棵树中,然后又反插进自己的腹部,倒在血泊中。
陈妮娜的眼泪扑簌簌地垂落在顾程强冰冷的脸上。她只不过是控制不住自己满腔的怒火,多说了几句违心的话,她只不过是象征性地举起石头,用力地丢在顾程强抱着的那块石头上。
事情何至于发展成这样?
她不明白。
隐隐约约中,她觉得自己双脚发软。
她抬起头,满是泪水的双眼透过枝头颤动的树叶,感到月亮似有些无奈的笑意,“难道事情一开始就错了么?”
陈妮娜只觉眼前模糊一片,她感到自己,饿了。
编辑:时花文学
程虫虫 以通透为理想,以简单为目标,人生信条为“一切看透,更要相信美好”。二十岁正式开始发表作品,青年作家。热爱音乐、武术、电影、旅行。诗歌、散文、小说等作品散见报刊杂志、电台、电视台和网站。诗歌、散文、小说作品入选年度选本。著有长篇小说《血海浪花》《苍茫》《面包树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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