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落的木棉花
掉落的木棉花
长青公园南门前的花圃种有一颗木棉，最近经常走过，发现开花了，每次都会驻足看一下。
也许木棉花承载的童年记忆都是欢乐的，它厚厚的瓣围起来的花骨朵儿，像个厚重的铃铛，总会唤起我内心美好的想象和情绪，仿佛巷弄里传来的铃铛声清脆、悠远。
上次经过的时候是十天前了，那时花骨朵儿还不是很大，比旁边种植的紫荆花大不了多少，花蕾也不多，稀稀疏疏的，还怀疑是不是变种，没有了记忆中那股厚劲。
昨天下过大雨，地上还湿着，今早路过这里的时候，发现路边车子边，竟躺着一朵木棉花。花瓣儿很厚，还鲜艳，但少了些水分，估计落下来有几个小时了。
顺着花掉下来的地方往上看，发现树上的花朵不知不觉间开出了好多，个头也大了不少，一些还有赶超脚下这朵木棉之势。
周围看不到蓄意破坏的痕迹，这朵掉落的木棉花看来是“寿终正寝”的，让我觉得有种悲悯的滋味，也让我想起了这次回乡祭祖。
上次回去已是26年前了，五代人同堂相聚，真感沧海桑田。同一辈的堂兄弟爷爷都当上了。
在乡里最后一晚，是在二姑家住的。第二天离开时，二姑的大儿子怕我们不识路，坚持说要骑车引我们上高速路口，而他老婆和儿子也顺路跟车回娘家。
前天夜里，下过雨，停了些。但我们出村口的时候，雨大起来了，不久就成了暴雨。随后CCTV报道的北海遭暴雨袭击，就是我们当时的情况。
大表哥穿着雨衣骑着摩托车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开车跟着。从背后，我看到大表哥的左手离开了车把，捂在领口处，留右手控制油门和车把。我知道，那是因为雨大，雨水随雨衣灌入衣服内的原因。我体会过下暴雨穿雨衣骑车的滋味，那睁不开眼、水往里灌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速度很慢，二十来公里的时速，表哥就在前面带着，不时雨量突然增大，啪啪作响让人揪心。我看到后视镜的反射，表哥16岁的儿子探着身子双眼瞪大一直盯着他父亲，生怕出什么状况。
也许你们会问，为什么不开导航，我只能回答你，很多乡村的道路和地名都不在导航的范围内。而导航标记的路是条破烂的旧路，表哥就是为了引我们走一条好路才这么做的。
爬了20多公里，送完嫂子和侄子回到娘家，表哥继续引我们，又出了10多公里，才在一条直直的水泥公路边停下。
车靠近他停下，我落下一小截车窗，这时表哥回过的脸，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脸上打满雨水，领口全湿，狼狈不堪。表哥大我13岁，我还记得我十一二岁的时候，他来我们家探亲，顺便寻找打工机会，我们同睡一张床，他还带我去玩，这一切，感觉还不久前，那时他的脸，充满朝气和快乐。
可此刻，在我面前的是一张中年男子的脸，我读出疲惫、沧桑和失落。表哥混的不算好，是在外打工一族，也是这次清明节才回来的。
因为还下着雨，来不及多交代和寒暄，表哥指示我们继续往前开，我们说了些让他赶快回去，不好意思的话，就是匆匆道别了。
一路上，那孩子的眼神，让我觉得内疚，总觉得自己有错，如果我们不来，他父亲也不用遭这个罪。
眼前的木棉，让我想起表哥回过头的脸，不久的记忆里，我的那些乡亲们还是年富力强的汉子，就像树上的花蕾朝气蓬勃，迎风招展，而悄悄地岁月却让他们都老了。
年华易短，悄然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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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掉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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