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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幕府山画家村
聚集了几十位当代艺术家的“幕府三○工园”曾经是南京的文化地标,随着艺术家们的离开,这里变得异常萧条谈起搬迁,乐观的毛焰也乐观不起来了为了告别的聚会没了画家的画家村就是一幢幢普通的房子
5月13日,晴。南京幕府山脚下的“幕府三○工园”画家村一片死寂,毛焰坐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时不时用手揉一下太阳穴。他有些烦恼,因为画家村即将拆迁,“就在最近吧,很快了。”
南京幕府山脚下的“幕府三○工园”,曾经有多个身份——南京微型汽车厂、南京东风汽车工业(集团)公司、南京长安汽车有限公司。2006年年底,一批艺术家租下这里的废旧厂房,改造成自己的工作室。最多的时候,园区里驻扎着三四十位画家,被称为画家村,是南京乃至江苏最大的艺术家群落。然而,去年6月份的一纸通知,让这里的艺术家们顿感失落——长安厂地块作为幕燕滨江风貌区幕南景区的一部分将要拆迁。这意味着,刚刚运行了4年的幕府山画家村,即将不复存在。
□快报记者 石磊 文
快报记者 辛一 摄
荒凉的“村庄”
虽然各种版本的南京地图上均没有标出“幕府山画家村”,但找到它却并不困难——走出迈皋桥地铁站,拦下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去“老长安厂”就行了。
车行10分钟,就能看到幕府东路上的长安汽车服务中心。右转进入一条小街,路两旁的烟酒店和小吃摊,让你感觉仿佛掉进了上世纪80年代的小城镇。走到底是一个大门,门左侧的墙上依稀可以看到“幕府三○工园”字样。可能是没人打理的缘故,原本的铜字已经掉落,不知去向。
“幕府三○工园”曾先后是南京微型汽车厂、南京东风汽车工业(集团)公司、南京长安汽车有限公司的厂房,已经有30多年的历史。从2006年年底开始,一批艺术家来到这里,租下一间间废旧厂房,把它们改造成自己的工作室。2007年7月,“幕府三○工园”正式揭牌,成为南京下关区政府重点打造的文化创意产业园,其中的“画家村”被誉为南京最大的一个艺术家群落。然而,如果现在再向门口的保安询问画家村怎么走,他们会有些奇怪地打量着你,“那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你真要去就一直往里走吧。”
顺着保安指的路走出500米,你也许就能理解对方的好奇了——沿途一个人没有,只能看见斑驳的红砖外墙和“不顾质量的干部不是好干部”之类的陈旧标语。路的尽头,是一家废弃的矿泉水厂,里面到处都是碎玻璃和塑料泡沫。几个民工在玻璃碴里捡出一根根铁管,“这里上个月就搬空了,我们是来收废铁的。”
走出矿泉水厂向右拐,就是曾经名噪一时的画家村。最多的时候,这里驻扎着三四十位画家,现在却似乎成了一座被遗忘的“村庄”。如果放到以前,下午1点应该是艺术家集体“上工”的时段,可数十座厂房几乎都是铁将军把门。每间工作室的门上,都贴着这样一份公告:我公司与贵方的房屋租赁合同早已到期,根据双方合同及相关法律规定,现定于日对所有租赁合同已到期之单位及个人的房屋停水、停电并封闭相关进出道路。透过多数工作室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一片狼藉,画板、颜料和笔散落一地。
著名画家毛焰的工作室,是大门敞开的少数派。“我也是刚到,昨天喝了点酒。”看得出来,毛焰最近有点烦,他揉着太阳穴把记者领进了自己的工作室。“以前这里人来人往的,现在一些画家已经不怎么来了。因为去年6月份得到要搬迁的消息后,大家就没什么心思了。”
曾经以为这里是“家”
虽然公告上写了4月25日断水断电,但后来经艺术家们交涉,长安公司仍然保持着水电供应。但是因为要搬,毛焰很久没有收拾屋子了,画板和颜料堆在工作室左半边,右半边则是书籍资料,“以前我天天都要把地拖一遍的,现在随它去了。”
毛焰至今还记得第一次来到幕府山的情景,“当时有朋友叫我来看看。说实话,我那时并不喜欢幕府山,感觉这边比较乱。”不过,当他走进“幕府三○工园”的时候,就立刻决定搬到这里,因为这里高大宽敞的空间,充足的光线,安静的环境,“真的是个画画的好地方”。
为了让工作室更有氛围,毛焰铺地粉刷装修,前前后后一共花了20万。“这里租金比较合理,我的工作室一年5万多元。合同是一年一年签的,本来说每年要递增8%,但后来没有涨价。”毛焰说。
劝说毛焰落脚幕府山的是赵勤和于小雨,他们也是最先“吃螃蟹”的两个人。此前,他们和毛焰一样,把工作室设在江东村,那里有3000多平方米的仓库。后来江东村要拆迁,他们东奔西跑找遍了全南京城,也没发现满意的去处。当时,另一位画家刘国兴的女朋友碰巧在“三○工园”开发商下属的一个公司工作,她向公司的老总提起了江东村的画家们,“或许他们会感兴趣。”随后,赵勤和于小雨来到幕府山,实地考察后立即决定先下手为强,租下了一个长80米、宽20米,将近1000平方米的造漆车间。最短的时间完成简单装修,清理出50多袋建筑垃圾后,他们在2007年元旦搬了进来,给工作室起名为嚣窖。
听说赵勤、于小雨、毛焰都进驻幕府山,高波、成勇等艺术家也相继跟进,厂房很快宣告租满。靳卫红是整个艺术区唯一一位女艺术家,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她的工作室装修最讲究,还有一个非常欧化的淋浴间。青和美术馆更是把自家门前的路重新铺了一遍,“因为开发商说过,这里20年不会变,所以大家都下功夫把自己的工作室好好弄了一下。”毛焰说。
“这是状态最好的几年”
在幕府山,毛焰无疑是名头最大的画家。他1996年的作品《记忆或者舞蹈的黑玫瑰》曾拍出过1001万人民币的价格,而同年作品《青年小卡的肖像》也拍出了985.6万。“毛焰是个勤奋的天才画家”,这是幕府山其他艺术家对毛焰的评价。
不过毛焰却说,在幕府山的这几年,才是他迄今为止创作状态最好的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至少完成了好几个个人展。”起初,毛焰的工作室有360平方米,但他还是嫌不够,又破墙搭了一个天棚,阳光从头顶的大玻璃窗流泻下来,笼罩着下面的油画架。架子上是一幅还没有完成的画,这是他最新的作品。“这幅画中的人物是一名苏格兰厨师,你看看,厨师的眼神沉重,甚至有点疲劳,在凝视着什么,好厨子就是一个艺术家。”毛焰津津乐道。
只要不出远门,在南京艺术学院教书的毛焰每天都会来到工作室,从下午1点呆到夜里11点。他是个爱喝两口的男人,20多年前来到南京的第一天,有个朋友来看他,两个人在旅馆里摆开阵势,一人喝了10多瓶啤酒。“最后朋友喝多了,我还很清醒地跟旅馆说开个房间让他休息。”如今,如果有朋友来工作室,毛焰依旧会陪着喝酒至凌晨四五点。
毛焰的工作室,还见证过一部电影《小东西》的诞生。这部电影的导演是朱文,影片由两部分组成,前一部分的内容主要是,由毛焰的模特、卢森堡人托马斯饰演的画家来到一个孤绝的地方写生度假,接待他的是由毛焰饰演的房东。在他们相处的三天三夜里,他们一个讲英语,一个说湖南话。因为彼此听不懂对方的语言,对话基本是鸡同鸭讲。影片的后一部分则回到了毛焰在幕府山的工作室。在这里,毛焰是画家,托马斯是模特,和他们在现实中的真实身份一样。
影片的后半部分,在毛焰的工作室拍了3天,其间有很多人来看热闹。毛焰指了指自己的沙发,“当时我就坐在这里,这里氛围真的很棒。去年我带学生毕业设计,都叫他们到我这里来上课,课堂上没有这种氛围。”
突然到来的搬迁通知
画家村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白天尽量少串们,要上门聊天,最多也是一两支烟的工夫。“主要是怕影响对方工作。”和毛焰比邻而居的画家王承东说。不过,有一种情况是必须“破门而入”的,那就是“村子”里来了客人。外地的艺术家、艺术批评家、画廊的朋友来交流的时候,接待他们的第一个艺术家,会带着他们逐个走进其他艺术家的工作室。“到了晚上就不一样了,一人搬个桌子到外面吃饭,吃着吃着就凑到了一起。外面的朋友也可以加入进来,大家一起玩。原来我
们这里人流量很大,不少外国人听说南京幕府山有个画家村,特意到我们这里来参观。”
然而,从去年6月份开始,一切都改变了,因为所有人都接到了搬迁通知。据了解,去年南京形成了《幕燕滨江风貌区总体规划修编》方案,长安厂地块作为幕燕滨江风貌区幕南景区的一部分,已经获得拆迁许可。根据总体规划,整个风貌区范围内不设置与风貌区无关的内容和项目。这意味着,艺术家们必须要走。
艺术家们有些愤怒,“6月份通知我们要搬走,之前根本没有人跟我们说过这里要拆,我们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处于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也没人告诉我们这里以后会怎么样。”毛焰说,后来他们跟有关方面谈过很多次,想争取更多的时间,看能不能让艺术家们找到合适的地方再走,这种状态断断续续持续了快一年时间。“虽然一开始开发商承诺20年不变,但我们没有想过能那么持久,毕竟现在城市化的速度太快了。我们原先认为,这个画家村存在七八年是最好的结果,但实际上我们用到第3年的时候就出这个问题了。现在看起来,很快就要拆了。”
正如毛焰所言,搬迁计划现在已经进行到了最后阶段。油画家倪超球的工作室在毛焰工作室附近,5月13日下午3点,长安公司的工作人员找到倪超球,向他发放律师函。律师函上写着:请贵方于日至南京长安汽车有限公司园区管理办公室办理退房手续,并与日前清空房屋。对于贵方延期退房的事实,长安公司保留追诉权利。
倪超球问工作人员:“你们什么时候断水断电?”对方的回答让人哭笑不得,“你们什么时候搬走?”送走工作人员,倪超球苦笑着说,“现在已经算好的了,以前说过停水停电,还要撤走保安。后来真停了一天,好在第二天恢复了。没办法,只能去找别的地方了。”
这一年都在“找地方”
在近一年时间里,“找地方”成了让幕府山画家村的艺术家们最头疼的事。和4年前江东村拆迁时一样,这次他们同样走遍了南京城,想找一个和幕府山一样的“好地方”。
曾经在江东村呆过的王承东说,“江东村拆迁和现在不一样,当时我们已经发现了幕府山,就算江东村不拆,多数人也会搬过来。可这次,我们是在完全没有下家的情况下找地方。”4年前发现幕府山这块“宝地”的赵勤和于小雨,这次同样是“找地方”的主力军。他们不约而同地表示困难很大,“因为我们想找一个地方,可以让几十号人集体过去,大家还是在一起。”
“还在一起”,这是绝大多数艺术家的态度,“我们不是追求豪华,只要有最基本的条件就行,然后可以通过努力营造一种氛围。”毛焰说,“所谓氛围,不是找一帮人窝在一起画就行了,而是给南京从事当代艺术的年轻人打造一个自由创作的环境。幕府山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全国知名了,如果艺术家们一直在一起,那么这种氛围就会延续下去。我们可能有点理想化,因为我们考虑的是未来10年的事情。如果没有地方,恐怕几年积攒起来的氛围就要散了。”
然而,要找到能容纳三四十名艺术家的地方,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近一年来,大家前前后后看了20多个地方,始终没有发现如意之处。“好不容易找到个环境不错的,可成本太高。”油画家闫栋说,“江宁科学园有一处4000平方米的仓库不错,但我们要自己砌墙隔开空间,而且租金也比较高。”
毛焰同样跑了不少地方,去过“1865创意产业园”,也去过浦口农村。“条件好的地方,艺术往往成了点缀,公司和餐饮反而占了主流,那种地方的文化价值根本没有得到发挥。条件差的地方就是给块地,让我们直接去盖。唉,他们以为每个艺术家都很大款。”
也许是在这种无处可去的尴尬境遇里纠结了太久,艺术家们也学会了自我安慰,“画家村最好的时候,外面的人打破头想进来,最悲剧的一个哥们,好不容易挤进来,工作室地板都铺好准备入驻了,结果来了通知说要拆,我们已经算好的了。”
曾想过离开南京
自我安慰终究挡不住现实,眼看大限将近,已经有两名艺术家决定离开南京。其他的人也在犹豫,包括毛焰。
在毛焰“找地方”这段时间里,上海嘉定区曾经想请他入驻。当地区政府正在全力打造艺术家工作区,甚至直接盖好了工作室,只要艺术家人到位,就能展开创作。
同样发出过邀请的还有成都。近几年,成都的艺术群落在不显山不露水中发展得非常迅速。新旧蓝顶艺术区、北村艺术区、浓园艺术区、西村艺术区、高地艺术区、粮仓艺术区等8大艺术生态区,集中了许多国内一线艺术家。
2003年8月,周春芽、郭伟、赵能智、杨冕4位艺术家,将成都机场路旁太平寺机场一侧的一排闲置厂房租下来,将其作为自己的工作室。因厂房以蓝色铁皮为顶,所以命名“蓝顶艺术中心”。4位艺术家的进驻,使这里迅速成为成都乃至全国当代艺术的一大看点。随后,“蓝顶”迅速扩张,从最初4位艺术家入驻的A区,到后来不断衍生出的B区、C区、D区、E区,如今已有50余位艺术家进驻,并带动了其它艺术区的陆续出现。
“蓝顶艺术区”一度想请毛焰入驻,在毛焰的工作室里,挂着一张以托马斯为模特的肖像画,他从前年开始动笔,虽然一直没有完成,但也参加了几次展览,这幅画马上要给成都市高新区的当代艺术馆收藏。“人家成都是政府花钱买艺术家的作品收藏,我们南京呢?”
毛焰说,他确实萌生过离开南京的念头。“我们外地的艺术家去成都都会很羡慕,当地艺术如果政府不支持,就很难做起来。当然南京和成都的人文环境不一样,在南京,当代艺术始终处于一种边缘化的状态,不太受待见。”
于小雨也认为,虽然世界上很多城市的艺术家群落,都会面临着搬迁甚至被驱赶的命运,但作为南京来说,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画家村。赵勤则表示,“南京需要传统文化,也需要当代艺术。我们可以想想,到底能为后代留下什么,应该有昆曲京剧,也应该有当下的经典。”
终究还是要分开
短暂纠结过后,毛焰还是选择留在南京,“主要是朋友啊什么的都在这里,割舍不下。”
如今,毛焰已经找到了去处,新工作室位于奥体附近,这几天就将签约,“对方要做一个艺术中心,能容纳十几个艺术家。我之所以定下来,就是不想再为这件事烦了。我们只希望安安静静地画画,如果有能力,也当然愿意为社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得知这个消息后,油画家闫栋和倪超球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随后沉默了几秒钟。
2009年,南京师范大学有一位女研究生被查出白血病,急需30多万医药费。毛焰发动幕府山的朋友们每人捐助一幅画,他自己也捐出了一幅,最终被一位女收藏家全部买下。也曾有人想出高价买走,但考虑到“女孩就需要那么多钱”,因此他没有同意。毛焰坦陈,搬到奥体后,要想再形成和当年幕府山一样的氛围,难度非常大。因为其他一部分艺术家,很可能要搬到新华印刷厂。新华印刷厂位于郭家山路深处,由于周边有商品房工地和物流公司,大型车辆来往较多,本来就比较窄的道路已经被碾轧得有些变形。
5月13日下午5点,记者来到新华印刷厂,厂区里比较空旷,只停着几辆接送员工的班车,一栋四层的厂房则非常显眼。门卫表示,现在这栋厂房,除了三楼一部分已经租出去之外,其余部分正在招租,“厂里的设备已经搬走了,如果你想租的话就星期一来,那时候有人在,可以帮你联系。”
靳卫红是这次搬迁行动的联系人之一,她表示,今后郭家山路附近将打造一个文化产业园,“如果顺利的话,以后那里不仅有艺术家工作室,还将会引入画廊等相关产业。而且商业和工作室将分开,不用太过担心文化产业园过于商业化的问题。”至于具体的搬迁时间,靳卫红表示,可能要等到八九月份,“所以我们还得和长安公司再沟通,毕竟每个艺术家那么多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搬完的。”
经过近一年的彷徨,幕府山画家村搬迁,也许很快就将画上句号。毛焰选择了奥体,一部分人很可能去郭家山路,这意味着曾经的幕府山画家村,不可避免将迎来分开的结局。
关于曾经的理想
2007年7月,幕府山画家村正红火的时候,快报记者曾和艺术家们有过一番关于理想的对话。当时,记者和黄峻、成勇、赵勤、于小雨坐在没有点灯的嚣窖中,美术馆和艺术沙龙还在园区内兴建。
对于热爱艺术的艺术家而言,在艺术还没有与商业“合谋”,或者说在艺术还没有成为商业的一种手段之前,他们的想法多半是单纯,甚至是可爱的。以表现人类交流障碍而著称的成勇表示,他之所以选择幕府山艺术区,是因为这里是自然(幕府山)、工业(废弃车间)、艺术家对当下的思考,这三者理想的结合点。
随后,大家不可避免地谈到了北京的“798”,这个同样建立在废旧车间和厂房里的艺术区,已经成了北京的一处闪亮的文化地标。这个初创于2002年的艺术区,经过几年的发展,几乎成了北京的苏荷和布鲁克林。在这个艺术与商业混杂的地方,人们呼吸到的更多的是时尚和商业的气息。曾经,有一位网友在博客中写道:“如果你想看美女,可以来这里;如果你想看文化产业中的‘商业’,可以来这里……但是,如果你想看艺术,那么,你来错地方,或者来错时间了。它或者在别的地方,或者在成名前的这些个据说叫做‘798’的厂房。”
当年那些坐在嚣窖里的艺术家们,谁也无法预测幕府山艺术区的未来,他们也不想预测,但在一点上取得了共识——不希望南京幕府山变成北京的“798”。“如果真的变成那样,我就撤退。”
4年过去了,北京的“798”还在,但南京的幕府山画家村却即将消失,这听起来有些讽刺。“我没觉得讽刺,如果以后郭家山的规划真能实现,这次幕府山的搬迁反而是因祸得福。”这群可爱的画家,始终不愿认输。“东部有大美”太阳山画家画深圳龙岗作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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