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三的纵横四野纵横天下箭袋怎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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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患难之交
赤列都朝蒙哲大声喊道:“兄弟,小心暗箭!”
说着,他勉强地移动身体,不过刚将手中的马刀提起,身上的旧伤,加上肩头的新受箭伤,痛得他不由自主地一个踉跄前栽,重新扑倒在地上。
就在这一刹那,弓弦震响,利箭破空。
“嗖!”的一声,箭化流星,从四名圣战骑士错动的人影中一穿而过,射向蒙哲的左胁!
电光石火间,蒙哲在箭矢锋利的尖簇及体的那一瞬,身形暴然右掠,利箭贴着他的左胁一闪即逝。
一声健马的惨嘶声立时传出,蒙哲两点钟方向的那名圣战骑士的坐骑砰然倒地,那名骑士顿时被掀翻出近两米远。
蒙哲闪移的身形不作任何停滞,左手灵蛇般一探,奇准无比的抄住一柄袭来的刺***,猛然发力一扯,雄浑的力道暴发如山涌,那柄刺***的主人被扯落马上,刺***也易主。
蒙哲看也不看,反手将刺***朝身后掷出,那支足有两米四长的刺***,有如长虹贯日,洞穿了另一名圣战骑士的前胸,***头透背而出,强劲的力道,将他带得飞离马背,摔出三米多远,方沉重地掉落地面,扬起了漫空的黄尘。
而那名刺***被夺的圣战骑士,这时也被身在空中借力突进的蒙哲用手中利刃划过咽喉,一颗脑袋仅连着一层皮,搭拉向后,随着血雾的飞洒,暴死当场!
战局的突变,似是完全出乎这些圣战骑士的意料之外,曾几何时,他们见过如此凶悍狂野的杀人手法。
就在他们以为是自己眼睛的错觉之际,蒙哲的攻杀已毫不留情地再度展现。
他以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和角度,窜上了一名圣战骑士的马背,锋利无比的虎牙军刀,那么冷血地从这名骑士的后劲第三节劲椎间隙中穿透,刀尖从其喉节部位透出!
蒙哲眼皮子也不撩一下,顺手将这名死翘翘的圣战骑士的尸体从马背上推落地面,他跨上马鞍,将那支斜插在地上的刺***握在手中,随手比了比轻重,然后左手一抖马缰,口中吆喝一声“驾!”,催动坐骑,先将那名先前摔落正昏头转向的骑士,一***刺死,紧接着,便朝最后剩下的那名圣战骑士挺***冲刺!
有如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那名圣战士,一掉马首,扭头便逃。
这名圣战骑士似是忘了,在这个时候以背示敌,与自杀没什么二样。
几乎没什么悬念,不到一分钟,他便被蒙哲从后面追上,长长的刺***透背而入,将他高大的身体挑飞出足有五米开外!
这一切写起来慢,其实从战局开始,到结束,前后不会超过三分钟!
格勃索夫并没有如蒙哲意料的那样,落荒而逃,贵族骑士的骄傲和荣誉,不容他扔下同伴的遗体,独自一人逃命。
他挂好弓箭,右手握***,左手持盾,与蒙哲相距十五米左右,蓄势而待。
蒙哲将坐骑的脚步放慢,缓缓朝格勃索夫迎去,一边走,一边扭头检阅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战果。
“嗯,还不错,看来我还比较适应这个时代。”蒙哲在心里给自己来到十三世纪冷兵器时代的第一仗,打了个八十分。先前腰际被刺***所伤,当然得扣掉二十分。
“喂!听刚才那些家伙,叫你格勃索夫,还是什么男爵来着,看来你像是个贵族,我们之间,是不是要来场贵族骑士似的决斗啊?”蒙哲的脸上,完全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态,像是他刚才杀掉的不是五名生龙活虎的骑士,而是五只无足轻重的小鸡小狗。
“兄弟,拜托你留他活口,我们非常需要这个贵族当俘虏。”赤列都这时喘着气从地上再度爬起来,以手中马刀杵在地上,借力撑住虚弱的身体。
“赤列都兄弟,没问题。”蒙哲大大咧咧地满口答应,“不过,能不能告诉我,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离不里阿耳城,有多远?”
“大概有八百多里吧。”赤列都向四野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不过距不里阿耳国最东边的摩拉里尔城,就只有三百里不到了。”
“嗯!赤列都兄弟,等我将这个叫格勃索夫的家伙拿下后,我们再作详谈。”蒙哲对赤列都友好一笑了笑,然后扭头望向格勃索夫,“我知道你不会投降,不过,我还是先提醒你,如果你放下武器,乖乖投降,我可以保证你身体的各个零件不会缺东掉西,不然的话,后果自负啊!”
“哼!我会用你的鲜血,来洗涮你对不里阿国最英勇最尊贵的骑士所施加的耻辱!”格勃索夫冷笑着说完,忽然将左手圆盾往马鞍上一搁,伸手从胸前掏出一个不知什么玩意的圆球,朝天一扔。
一道黑烟冲天而起,在升至五十余米高空的时候,炸开成一团红光,跟着黑烟凝聚成一个圆环形。
赤列都见状,脸色一变,“糟糕!这家伙身上居然有他们的魔法信号弹!”
蒙哲并没有问赤列都魔法信号弹是什么玩意,因为光凭信号弹三个字,他就能判断出这是格勃索夫在求救兵。
得马上速战速决!
蒙哲双腿一夹马腹,左手缰绳一抖,催动跨下高大的欧巴罗大陆健马,学着圣战骑士那种冲刺的招式,朝格勃索夫猛冲而去。
格勃索夫毫不示弱,不退为进,以同样的招式,驾马向蒙哲迎击而上。
蒙哲才不会傻得去学什么骑士精神,以己之弱去克敌之强。
对于这种白痴似的冲击招数,拼的全是蛮力,谁力量更强大,谁就能在一招之下,致敌于死命。
就在双方相距不到一米的那一瞬间,蒙哲将右手中的刺***猛然投掷而出,而他的身形,紧随着从马背上腾空而起。
格勃索夫哪会料到眼前的敌人,根本就不按骑士决斗的规矩。那柄闪电而来的刺***,攻击的并非马上的骑士,而是马匹。
刺***巨大的投掷力,加上健马的冲刺力,结果可想而知!
格勃索夫的坐骑被蒙哲的刺***,从前胸贯入,穿过马腹,尖锐的***头从马的臀部后穿出。
马儿悲嘶着一头栽倒于地,四肢不住的抽搐着挣命,唵唵一息。
从马背上滚落在地的格勃索夫还没有来得及将身形停稳,站起,蒙哲的人影已经从天而降,右手虎牙军刀从背后,毫无阻碍的捅穿那层护肩铁甲,生生插进格勃索夫的右肩胛!
蒙哲顺势一脚踢在格勃索夫的腰胁,右手抽回虎牙军刀,将格勃索夫踢得接连滚了四五转,惨叫着躺在草丛中挣扎。
不用去检查,蒙哲也知道这一脚,至少踢断了对方三根胁骨,再加上右肩上的那一刀,格勃索夫不但右手失去活动能力,整个人也无法再有反抗之力。
“他***,总算全部摆平了。”蒙哲一屁股坐倒在草丛中,浑身皇帝淋漓,喘着粗气向正对他蹒跚而行的赤列都说道:“赤列都兄弟,接下来,怎么办?”
赤列都苦笑了一声,说道:“兄弟,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避一避,过不了多久,便会有大批骑队闻讯赶来。再凶猛的雄狮,也架不过群狼。”
“那魔法信号弹是什么玩意?”蒙哲指着天空中残留的黑烟问道。
“据说是欧巴罗大陆上非常神秘的魔法师秘制的一种魔法用具。”赤列都说道。
“魔法师?他们是什么人?”
“魔法师,其实只是欧巴罗大陆上的一种称呼。”赤列都解释道:“他们其实也是一种修道者,与我们东方大陆上的修道者有点相近,只不过我们的修道者是由内及外,而他们是通过修练,引用外界的各类能量为己用。大欧巴罗大陆上的各个国家中,魔法师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存在,他们受到各国皇室的极大尊重,因此,有很多的魔法师,成为各国的护法国师,专门为各国从事情报侦察、狙击刺杀等特殊任务。”
“那他们是不是很厉害啊?”蒙哲皱眉问道:“他们有没有服务于军队?”
“大规模魔法师军队还是没有,主要是因为魔法修练并不是人人都能轻易入门的,所以人数受到限制,魔法师主要活跃在大规模战争后面的地下战线上。”
“呵呵,有机会看来得见识见识才成。”
“兄弟,这种机会最好还是不要为妙,那不是我们这些武士所能对付得了。”
“不是吧?那魔法师不是天下无敌了?”
“对付魔法师,得我们古蒙帝国的萨满大巫师和东方大陆上的修道高人才行。在我们大军中,有专人负责对付他们的。”
蒙哲在心中盘算着,万一日后遇上那些神秘的魔法师该如何办。
“那这个格勃索夫男爵怎么处理?”蒙哲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指了指远处已经痛昏了的格勃索夫,然后用手背拭了拭额头的皇帝,疲倦地问道。
“带走!”赤列都果断地答道:“有了他的口供,我们就能更进一步的了解摩拉里尔城的详细防御情况。兄弟,看你的打扮,你像是在这片荒原上生存了有一段日子吧?”
蒙哲点了点头,说道:“嗯,算算看,也有大半年了。”
这时,白狼王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走到蒙哲的身边停下,然后机警而凶狠地盯视着赤列都。
赤列都先是被白狼王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待他看清状况后,他不由大惊失色地问道:“兄弟,你难道训服了白狼谷里的那群比狮虎还要凶狠的草原狼?”
“白狼谷?嗯!原来此地叫白狼谷。”蒙哲低声地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对赤列都点着头说道:“不错,承蒙白狼王的抬爱,它们现在是我最忠实的朋友。”
“真是腾格里大神庇佑!”赤列都欣然叫道:“兄弟,我们先进白狼谷避一避,在这片荒原上,除非有千人骑队,没有人敢轻涉白狼谷一步!我们有救了。”
蒙哲默然地点了点头。
他将那几匹没受伤的无主健马牵了过来,先将赤列都扶上马背,然后再将昏迷不醒的格勃索夫横架在另一匹马的鞍上,再按赤列都的提醒,把那五名圣战骑士身上的弓箭和箭袋收集起来,并把他们的尸体叠罗汉一样堆在另两匹马的马背上,四处抛散了几件他们身上的盔甲,不慌不忙地向西北方向三里外的白狼谷行去。
蒙哲对着白狼王打了个手势,很快,它便召唤来一批草原狼,将两匹死马的尸体给处理掉。
在蒙哲和赤列都离开后不到半个时辰,一支足有三百人的骑兵大队,踏着如雷般的蹄声,卷起滚滚黄尘,出现在草原的地平线上,很快便风驰电掣着来到刚才的格斗现场。
现场,除了六柄无主的长刺***和那个圆盾,其他,什么也没有。
一名骑士下马,在草地上仔细地察看着,然后,他顺着白狼谷的方向步行了三十来米,手搭凉棚朝远方的白狼谷了望了一下,这名骑士沿着原路返回骑兵大队。
在一名满腮全是半尺余长的花白卷须的年长骑士前站定,像是斥候的那名骑士沉声说道:“列夫斯泰伯爵大人,这里除了血迹外,所有的足迹,全部是狼的蹄印,前面不远,便是比地狱还要恐怖的白狼谷,如果属下判断无误的话,格勃索夫男爵大人,及其随行的五名圣战骑士,已经全遭狼吻,凶多吉少。”
列夫斯泰伯爵安坐于马鞍之上,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的白狼谷起伏的山丘,深沉地说道:“古蒙大军已经兵临城下,白狼谷的那群草原狼,很可能成为本城的一道天然防线,因此,现在不是进谷屠狼,替格勃索夫男爵报仇的时候,不里阿耳的骑士们,我需要你们都记住,古蒙人的铁骑,比这里的草原狼更要凶残狠毒百倍,为了贵族的尊严,为了不里阿耳骑士的荣誉,告诉本爵,你们将怎么做?!”
“誓死捍卫骑士的荣誉!誓死和不里阿耳共存亡!”
“古蒙人如果想前进一步,他们必须踏着我们不里阿耳骑士们的尸体前进!”
“不里阿耳王万岁!圣战骑士团万岁!”
所有的骑士们不约而同挥动着手中的长***,振臂狂呼!
“回城!”列夫斯泰一声令下,掉转马头,一马当先冲出。
骑队呼轰着沿原路返回,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与此同时,远在东方的漠北平原上,古蒙皇帝国都城哈剌和林。古蒙族人称哈剌合林为斡尔朵(行宫)八里,始建于1235年。城内有宏伟壮观的宫殿,2个商业区,12座佛教寺庙,2座清真寺,1座基督教教堂。全城设东西南北4个城门。
行宫气势恢宏,画梁雕栋,金碧辉煌。
此际,第二任古蒙皇帝窝阔台坐在行宫正殿中央的皇帝宝座上,正皱着一双浓黑的一字连心眉,凝神听着王弟托雷向他呈报的西征军的最新战报。
“皇帝,速不台的先锋军,在不里阿耳边境城堡摩拉里尔遭到圣战骑士团的顽强阻击,会师钦察的计划受阻。”年过四旬的托雷王子,是成吉思汗所有儿子里,最富足智多谋的幼子,承担着帝国监国王的重任。
托雷见窝阔台皇帝没有接话,于是继续说道:“据速不台传回的消息,圣战骑士团此次采用了一种全新的防御战术,他们在城堡的外围,挖壕设垒,使我们的骑兵无法发挥机动灵活的优势,目前,速不台还没有想出突破这种战术的最佳良策!”
“拔都和蒙哥那边情况如何?”窝阔台低沉地问道。
“钦察王国班都察部落正在节节败退,但是,其八赤蛮部落和阿速部落却是气焰嚣张得很。”托雷面色忧郁地答道:“斡罗思王国正与欧巴罗大陆的西里西亚、基辅罗斯、勃列尔国、马扎尔国、日尔曼、奥地利和条顿骑士团正在密谋结盟,如果不是教皇格利高里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二世的激烈冲突,西征军的压力将更大。皇帝,对于父皇当年的遗愿,臣弟现在真是心中发虚啊……”
“嗯!”窝阔台将身体朝王座靠背上一靠,闭着双眼,缓缓说道:“第一仗,就不顺利,托雷王弟,你说,我们难道真的不如父皇甚远吗?为什么父皇当年西征,百战百胜呢?”
“陛下,父皇是我们古蒙一族大神腾格里转世,凭心而论,我们这些兄弟中,还真没有一个可与他人家相提并论。”托雷望着窝阔台后方殿墙上成吉思汗的画像,双眼中完全是一种由衷的崇拜、尊敬、向往之情,“他是无敌的战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明君、慈父!”
“唉!王弟,父皇托梦给我们所说的那个人,现在找到线索了吗?”窝阔台喟然长叹了一声,说道:“我们兄弟能同时收到父皇的托梦,说明这并非我们心中的一种幻觉,在我们的草原上,一定有这么一个左胸上印有血色狼图腾的勇士存在。据据现阶段的情势看来,父皇像是知道我们会遇上重大的难题,所以才会托付一个使者,助我们共渡难关。”
“察乃、畏吾儿台与各地的诸王子、那颜都已经接到密旨,动用最精锐的手下,在寻找父皇的使者。”托雷神情凝重地说道:“全真教的长春真人,及他门下的弟子也在替我们寻找这个人。昨夜我和长春真人有过长谈,真人说,天狼星已经下凡,让我们将寻找的方位,重点锁定在察哈台汗国的北部草原上。”
窝阔台闻言,精神一振,“王弟,你马上拟旨,命察哈台王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尽快找到那个人!”
“臣弟谨尊圣旨!”托雷躬身领旨。
察哈台汗国西北方,伏章河中下游流域的大草原上,西征军的中军大营绵延十数余里,旌旗十万,马鸣风萧萧。
一座连一座庞大的五颜六色的古蒙包,有如一朵朵绚烂的毒蘑菇,整齐有序的散布在青黄交替的大草原中,组成一副美丽而萧杀的诡异图画。
大营的外围,成群的牛、羊、马,东一块,西一团地在各自的地盘上悠闲地散着步,时而低头吃草,时而抬头望天,时而哞咩嘶鸣,有的在斗架,有的在缠颈相亲,而有的则在用它们特有的交配方式,繁殖一下代……
年已六十的速不台,是成吉思汗一手带出来的骁勇悍将,既有着万人敌的单兵作战能力,又有着运筹唯握的军事指挥才能。此次西征军,名义上是有着仁义王子之称的拔都王子挂帅,实则,全军指挥大权在速不台老将军的掌握中。
当然跟随成吉思汗西征,速不台率领的大军所向披靡,他原以为这次西征,只不过是历史的重演而已,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阿里不耳这个弹丸小国,居然阻挡了他的大军前进的步伐。
那布满在城堡外面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壕沟,虽然不深,但却严重影响了有着天下第一骑兵的古蒙骑兵的铁蹄冲击阵形,还有那一座座坚石垒成的岗楼,尽管规模不大,里面的士兵人数有限,仍然将发动冲锋的古蒙骑兵,分割成一块又一块。五指无法紧握成拳,力量自然无法凝聚成型,天下第一的古蒙骑兵,其战术战力,首次面临着严峻考验。
缺乏战略纵深的不里阿耳国,倾其所有兵力,布署了三道防线。第一道,就是速不台目前面对的摩拉里尔城;第二道,是与摩拉里尔相口距一百四十里的莱萨城;第三道,则是与莱萨城相隔二百一十里的都城不里阿耳!
根据探子传回来的情报,这三道防线都有一个共同的防御战术——壕沟与据点的有机结合!
按后世军事研究分析家的剖析,小日本在侵华战争时冈村宁次发明的拉网式炮楼据点战术,就是沿袭着当年不里阿耳的这种防御方式。
速不台动用了三个万人骑队,同时对不里阿耳的三道防线发动进攻,然而,连续三天的攻击,并没有瓦解掉不里阿耳的防线,杀敌三千,看损八百的战果,让速不台惊怒无比,更是心痛莫名!
到今天为止,停战撤兵休整已经半个月过去了,速不台依然没有找到破解这种壕沟据点防御体系的有效良方。
三天前,速不台与拔都达成一致观点,将进攻钦察、与不里阿耳的十五万西征军在不里阿耳边境城堡摩拉里尔东南一百五十里的伏章河下游流域的额刺模城会师。
集中优势兵力,先将不里阿耳拿下的战略意图十分明确。
中军大帐里,老将速不台、术赤之子拔都、察哈台之子拜达儿、窝阔台之子贵由、托雷之子蒙哥齐聚一堂。
地上铺的是厚厚的柔软的羊毛地毯,五张兽腿矮几上,摆着马奶酒和新鲜的烤羊肉,但是,矮几后盘腿而坐的那五名西征军的最高将领,脸上却没有半点开怀吃喝的笑容。
刚刚退下去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使速不台和拔都的心情都非常沉重。
速不台体格魁传结实,膀大腰圆,不显任何老迈龙钟之态,铜铃眼,狮鼻海嘴,衬以满脸的虬须更增他的无上威严。
“拔都王子,赤列都是我近几年培养出来的最勇猛的战士,我相信他是不会让我失望的。”速不台那双环眼中充满了自信,望着对面的拔都,沉声说道:“再等三天,如果还是没有消息,再发动进攻也不迟。”
拔都的年龄看上去只有二十左右,面白无须,天庭饱满,剑眉虎目,鼻直口方,体形修长均称,属于典型儒将型人物。
“速不台大叔,我知道赤列都是个难得的人才,但是,刚才探子的报告已经证实赤列都率领的那一小队勇士,除了赤列都被追兵追得深入狼山洪荒绝域中,生死不明,其余人已全部被圣战骑士团杀害。”拔都双手平伸,轻放在面前的矮几上,目光炯炯有神地平视着速不台,说道:“狼山绝域,有多凶险,我相信不用我多说,大家也都听说过有关它的传闻。那里方圆千里之内唯一的绿洲就是白狼谷,至今为止,还没有听说过能有人活着穿越白狼谷,横跨狼山。我曾经有过大胆的设想,横跨狼山,绕到摩拉里尔的后方,不过,我只敢想,却不敢尝试。”
“如果赤列都能活着横跨狼山,返回大营,拔都王子,那么你的设想,不就能得以实施吗?”速不台仍然不死心地说道。
“但愿吧!”拔都叹息了一声,说道:“那就按速不台大叔的意思,我们再等三天。”
“报!”帐外传来传令兵的请求声。
“进来!”拔都脸朝营帐垂着的门帘喝道。
一名身着褐色古蒙战袍的士兵躬着身低着头从外面掀帘而入,朝拔都单膝点地,打了个千,恭声报道:“禀告王子殿下,一个时辰前,蓝眼儿公主带着她的亲兵队,朝狼山方向去了。”
“一个时辰前?为什么现在才来报?!”拔都拍桌而起,怒道:“知不知道公主是去干什么?”
“回禀殿下,奴才也是刚接到消息,便马上前来禀报。据说,公主的随从发现了大漠神驹追日的踪迹,因此带着人去追那匹传说中的神驹去了。”
“荒唐!简直是太荒唐了!”拔都右掌再次用力在几面上拍了一下,沉声说道:“来人!传我的命令,令蒙赤行带一个百人队,马上去给本王将公主追回来!”
“是!奴才告退。”传令兵弯腰低首退出营帐。
坐在拔都右侧的,是生了一张马脸,留着八字须的拜达儿王子,就见撇嘴一笑,说道:“蓝眼儿真是不死心啊!我听说她追那匹传说中的大漠神驹,前后差不多有整整八年了,她这傻丫头也不想想,追日如果是人力所能降服的,它不是早就让我们的勇士训服,成为皇帝的座骑了吗?”
方面大耳,相貌堂堂,颇具富豪之气的贵由王子坐在速不台的左侧,他接过拜达儿的话,笑道:“不错,对追日这只畜牲,我曾经花了三年的时间,想将它弄到手,献给父皇,此愿始终无法实现,可谓本王生平一大憾事也!”
“追日啊追日,只要是我族勇士,有哪个不曾梦想将你据为己有呢?”长着一张娃娃脸,面上尚有几许童稚之气的蒙哥王子举起面前的酒樽,喟然长叹着说道。
灰蒙蒙的狼山,恰似一匹蜷卧于大地尽头的大巨狼,正沉稳地伏睨着辽阔的沙地,在午后的烈日下,慵懒地打着瞌睡。
白狼谷原本应该是乱石满布的谷沟中,此时挤满密密麻麻的黄毛古蒙草原狼,成百上千的狼群在山洼子里打着转,你抢我夺,杂乱的蹄声,蒸腾着弥空而起的漫天黄尘,像是一幢百丈高大的透明澄黄玻璃罩,笼罩在半空中,掀起了满天的秃鹰,在天空中低飞盘旋,不肯离去。
蒙哲像一尊威武的天神,屹立在狼谷中间的一处断崖之上,呼吸着他早已习惯了的狼骚气和血腥味,好像是一种格外的享受似的,显得是那么的悠然自乐。
白狼王威风凛凛地蹲坐在他的身旁,泛着碧光的狼睛冷森地盯视着低下的群狼。
西边的老日头已渐渐地垂落下来,血色的光华,在远处原本金黄的沙漠上,洒上了一抹鲜红,在附近的水草地上,渲染出一片五彩斑斓的奇光异彩……
云渐浓,风也萧。
谷底的狼群纷纷开始变得懒散起来,或坐,或卧,或躺,或游走……
那一大片黄沙中,血迹斑斑,白骨累累,四处都是零乱的衣衫碎片,间或还有一小节花花绿绿的肚肠散落在碎石缝中……
久经杀阵的赤列都,在蒙哲身后,正弯着腰不住地呕吐着。
另一侧的格勃索夫早已是面色惨白,毫无人色地靠坐在一处崖壁上,双眼木然无神,整个身体都在不由自主地不停颤抖着。
当你身处于浴血拼杀中,对于残肢断臂,你也许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你的神经当时已经麻木。
但是,事后回顾,你绝对会感到心悸和后怕!
然而,当你亲眼看着一群恶狼,一块块争相分食着自己同类的情景,那必然又是另一种更恐怖的感觉。
蒙哲用狼群抢食那五名圣战骑士尸体的情景,来给格勃索夫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以蒙哲的专业知识,他当然知道什么样的讯问手段,才是最有效最省事的。
“格勃索夫男爵大人,现在,我们好好聊聊?”蒙哲缓步来到格勃索夫的身旁,蹲下身,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你你……不是人……是魔……魔鬼……”格勃索夫心胆皆寒,哆嗦着说道。
“关于我是人还是魔鬼这个问题,现在不是我们探讨的话题。”蒙哲看上去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笑容显得非常亲切,“我现在需要你把与摩拉里尔有关的军情资料,全部告诉我。大家彼此都是文明人,最好别弄得血淋淋的,你说呢?”
“我绝不会背叛骑士的尊严和荣誉……”格勃索夫强自镇定下来。
“呵呵,当然,我也不想让你背叛你的信仰。”蒙哲的笑容依然显得是那般的和气,“其实我非常敬仰那些真正有骨气的英雄,记住,我说的是那种真正的勇士,如果你觉得你是,那么,我们不妨来验证一下,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顺便提醒一下,勇士,不是人人都能说自己是,就是,当勇士,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经受痛苦,就是其中一种。”
蒙哲的话中,没有任何一个带血的字眼,但是,格勃索夫却被这些话,情不自禁的勾勒起自己曾经用各种酷刑,残害那些被他们俘虏的古蒙勇士的情景。
格勃索夫当时扪心自问过,如果那种种惨无人道的刑讯手段,加诸于他的身上,他能否承受得了,***,是否定的!
赤列都身上的伤,早让蒙哲利用二十一世纪的医疗手段,作了简单而有效的处理,他的体能虽然尚未完全恢复,但是,自由行动,已经无大碍。
他来到格勃索夫的身边,恶狠狠地说道:“蒙哲兄弟,将他交我吧,我会让他知道什么才叫做生不如死!”
赤列都凶狠而阴沉的话,使格勃索夫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居然连看一眼赤列都的勇气,也缺乏。
在蒙哲和赤列都一唱一和的双重逼迫下,格勃索夫的心理防线很快便完全崩溃。
赤列都终于得到了他想获得的重要情报。
一个失去利用价值的人,他的下场当然是想而知的。格勃索夫最终还是成为了白狼谷中古蒙草原狼腹中之餐。
“蒙哲兄弟,我必须尽快赶回额刺模城,向速不台将军和拔都元帅汇报!”赤列都神情十分严峻地对蒙哲说道:“巴格达鹰巢的魔武刺客、魔法师居然会帮助不里阿耳王守城,这个情报,太重要了,兄弟,你一身勇力,如果埋没在这狼山绝域中,实在是太可惜了,身为一名古蒙勇士,必须以报效皇帝为天责,如果你信得过我赤列都,我保证将你举荐给速不台将军,和我一起,从军报国,如何?”
蒙哲当然知道什么是鹰巢。阿兰斯“刺客”教派(Hashshashin),是阿兰斯教什叶派的一个极端主义组织。这些人盘踞伊朗高原西北部阿拉穆特(Alamut)山区,在绝壁上修建一百多个城堡,人称“鹰巢”。“刺客”教徒可以算是世界上最早的恐怖份子,他们人人身怀绝技,有的专攻各类魔法,有的魔武双xiu,其身手,不下于当时中原的那些武林宗派的门人子弟。
蒙哲装出沉思的神态,好一会儿,他方对赤列都伸出右手,说道:“赤列都兄弟,全仰仗你抬举、关照了!”
赤列都连忙将双手伸出,紧紧地握住蒙哲那保右掌,由衷地说道:“谢谢,谢谢!蒙哲兄弟,这是赤列都生平的荣幸啊!”
沙漠的日子总是如此单调的重复不变,焦灼的太阳、燥热的空气、无尽的沙堆,以及白热的天空。
黄沙茫茫,茫茫黄沙,几乎令人怀疑这个已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是否也有它的尽头?
方向,在沙漠里似乎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然而,赤列都就是如此自信,骑着那种比古蒙马要高大健实的欧巴罗大陆健马,始终踏着坚定的步伐,踩着黄沙、踩过眼前这一片茫然。
为了避开不里阿耳圣战骑士团的侦骑,赤列都经再三考虑后,决定向东穿越狼山绝域东部的沙漠地带,朝伏章河流域挺进。
能够在白狼谷准备好足够的饮水和食物,对于征服这片绵延八百多里的死亡沙漠,赤列都充满了信心。
他的身旁,蒙哲更是毫无疑惑、全心信任的跟随着赤列都横越瀚海。
蒙哲的马鞍后,系着一个兽皮革囊,里面,当然是蒙哲的全部家当。
在赤列都心中,对蒙哲有着太多的疑惑和好奇,不过,出于对救命恩人的尊重和礼貌,赤列都并没有像个长舌妇一样,追根问底。因为他明白一个道理,如果蒙哲想让他知道,自然会告诉他,反之,那他就是自讨没趣!
有些事情,蒙哲自己也是无法自圆其话,见赤列都识趣没有问东问西的,他当然乐得省去一番口舌之力。
日正当中,天地是浑然一色的白亮刺眼。
在大漠在穿行,欧巴罗大陆马的耐力就远不如古蒙马了。
走了两天之后,四匹代步的欧巴罗大陆马全倒在滚滚黄沙之中,而余下的一百五十多里的路途,只能靠蒙哲和赤列都各自的两条腿来完成。
蒙哲用一条黑布带着,将齐肩的长发在额际稍稍扎了扎,不至于显得太过零乱。他依然精赤着上身,腰间还是只围着那块鹿皮,脚下踏着的是,取自圣战骑士的马靴。
蒙哲在他那只特种作战工具包的外层,裹了一层兽皮,看起来就像一个非常简单的背囊,他用一条战马身上的皮带绑扎在腰背之上,身上唯一有点惹眼的,就是插在后腰部位的那柄D80虎牙军刀。
赤列都身上,背着几只原圣战骑士们随身携带的皮囊,现在只剩下三个水囊,两个食物囊了。
步行了近五十余里后,赤列都被一阵突来的晕眩所攫,不由得脚下踉跄显些颠踣。
蒙哲眼明手快一把扶住摇摇欲倒的赤列都,急忙问道:“还挺得住吗,兄弟?”
赤列都扶着蒙哲的肩头缓缓趺坐沙地,舔着干裂的嘴唇,喘道:“没什么,只是有点头晕,大概是身上的伤势还没好,体力有点不济,脱力了。”
蒙哲解下一个水囊,帮助赤列都喝了一口水,当蒙哲再要赤列都多喝一口时,被赤列都断然拒绝,“兄弟,在沙漠中行走,可以没有吃的,但是不能没有水,所以我们必须省着点喝!”
早就经历过沙漠野外生存训练的蒙哲,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没有坚持己见,将水囊塞好,挂在自己的腰上,手搭凉棚,朝东方看了看。
对于自己鹰眼般的视力,蒙哲早已适应了,他知道这时穿越时空来到这个时代的过程中,成吉思汗的灵魂所赋予他有限的两种异能之一。
东南方十里之外的地平线上,三个缓缓移动的黑点,进入了蒙哲的视野之中。
蒙哲凝神聚目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三个正陷入沙漠绝境苦苦挣扎求生的女子。
“赤列都,前面有三个人影!”蒙哲将赤列都从沙地上扶了起来,左手指着东南方,说道:“是三个女人,她们可能快不行了,我们得马上赶过去助她们一把!”
赤列都顺着蒙哲手指的方向望去,他的眼力,当然只会看到前面是白茫茫的一片烈日之光,“兄弟,我怎么没看到啊?”
蒙哲搀扶着赤列都一边朝前走,一边说道:“你体力消耗太多,身体虚弱,精神不济,当然视力下降,无法看清,走吧!她们需要我们的帮助。”
赤列都虚弱的点了点头,咬紧牙关,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很快,蒙哲和赤列都与那三个女人的身影接近。
而这时,对方似是也看到了他们两个男人的出现。
“水……水……水……”距蒙哲最近的那名女人虚脱的呻吟着。
这是三个身着古蒙服饰的妙龄女人,从头饰,发型和衣裙的款式来看,蒙哲判断出这是一主二仆,那个女主人,很可能是某个贵族家中的千金***。
她穿着碧绿色的古蒙绸缎女袍,同色同质的包头巾,并不能完全遮掩住她头上那无有数细长的小辫,及那两条及腰的麻花长辫。瓜子脸,柳月眉,柔波眼,樱桃唇,只不过现在那双美丽的大眼不再有神,那两片原本柔滑的红唇,也因严重失水,而不再美丽。
当赤列都看清楚她的相貌后,不由大惊失色地叫道:“蓝眼儿公主?!怎么是您!蒙哲兄弟,快救人!”
蒙哲闻声后,马上将赤列都放下,快步抢到蓝眼儿的身前,解下水囊,不过他并没有将水囊递给她,而是紧持着,将水囊的小嘴,凑近蓝眼儿已经干燥得快开裂的唇边。
在临危之际,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蓝眼儿当然是紧抓不放,她双手用力的抓住水囊,想喝一个痛快的意思非常明显。
不过,她的纤细修长的双手,摆明着拗不过蒙哲那双坚强有力的大手。
蒙哲只让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根本就不去满足她的贪婪,在她喝了五小口水后,蒙哲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将水囊从她的手中夺走。
“你这个死奴才,快将水囊给我……”蓝眼儿那双大眼睛似是稍许恢复了一点神气,说出的内容虽然不敢让人恭讳,但语气和音调还是显得她非常的虚弱。
蒙哲看也没多看她一眼,走到那两名快陷入昏迷中的侍女身边,开始救人。
眼角的余光发现赤列都正打算将身边的一个水囊递给蓝眼儿,蒙哲沉声喝道:“赤列都,如果你想大家都死在这片沙漠中,你就让她现在尽情地喝个痛快!”
赤列都刚递出一半的双手,在半空中凝住了,他看了看蓝眼儿,再转头望了蒙哲一眼,一咬牙,将双手收回,把水囊收好。
蓝眼儿扭过头,死死地盯着蒙哲,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蒙哲的身上现在早已被射得千疮百孔。
“赤列都,这个狗奴才是谁?”蓝眼儿显然知道赤列都是什么,她的话虽然是问赤列都,但眼睛却是死盯着蒙哲不放。
“你再说一次!”蒙哲的声音冷得像是括自西伯利亚冰原上的寒风,他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变得阴沉而冷厉。
与蒙哲突变的目光甫一接触,蓝眼儿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那两道有如实质光束般的寒森眼神,像是要将她公主的骄傲和自尊,射得四分五裂!
在蒙哲的逼视下,蓝眼儿终于低下了她高贵的头,不敢再多看蒙哲一眼。
蒙哲也没有咄咄逼人,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让大家能尽快走出这片死亡沙漠。
蓝眼儿和她的两名侍女并没有受其他什么伤害,她们只是因脱水,而形成的虚脱。在及时得到了水份的补充后,她们三个女人的体力,很快开始恢复。
沙漠恶劣的气候,除了它白天的火热让人受不了,晚间的寒冷更让人难熬!
冷月,寒星,阴风,是沙漠夜色的最佳浓缩。
踏月而行的蒙哲,现在穿上了一身从格勃索夫身上剥下来的黑色贵族长袍。打从遇上赤列都的那一刻起,蒙哲便知道他将要告别白狼谷的茹毛饮血的洪荒野人生活,走进烽烟不断,杀戮连连大漠战场!他从二十一世纪穿带过来的那些衣物,当然不能轻易示人,于是,格勃索夫身上那整套不里阿耳贵族服饰及其随身用品,全成了蒙哲的战利品。
在沙漠之中行走,白天可以靠风向、太阳,或是沙丘痕迹来辨别方向和位置。至于晚上更简单,只要看天上星星就可以知道方位。这是蒙哲当年进行野外生存训练时摸索出来的心得。
以蒙哲的体能,现在他用奔跑的形式,也可以对最后的五十来里路进行冲刺。
但是,昼行夜也行,水份又不足,如此艰苦的旅程,不仅是赤列都吃不消,蓝眼儿她们三个女人更加受不了。
无奈之下,蒙哲只好找一个避风的沙丘洼地,让大家“安营扎寨”。
这是一个干涸了的古河床,它何年何月成现在的模样,那就得去问腾格里大神才行。
不过现在蒙哲他们一行五人所处的地形,比两天前强多了,最起码,蒙哲能找到一些枯枝残叶,挖个火沟,生出一堆篝火,供大家取暖驱寒。
蒙哲知道,他们现在已经接近了这片死亡沙漠的边缘,再向东四五十里路,一定有绿洲,也一定有人烟!
蓝眼儿和她的两个侍女查琴格勒、格林沁相互挤在一起,睡得非常沉。
赤列都靠山河床边上的一块风化了的岩石上,也打起了呼噜。
看到蓝眼儿的娇躯因为寒冷而缩成一团的情形,蒙哲忍不住眉头一皱,沉默了片刻,他从背包里拿出那件红色的斗蓬,悄然无声地走过去,替蓝眼儿盖上,然后回到他刚才所呆的崖壁下,靠着那冰冷坚硬的风化怪石,双手枕着脑袋,默然地望着天空上那一轮满月,怔怔出神。
来到这个时代后,蒙哲便发现自己拥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精神力量,这股力量,虽然不能给他的身体带来某种超级力量,但却可以使他时时都精神饱满,精力充裕。每天他只需要用冥想的方式静坐一两个小时,便能恢复他所消耗的体能。
这种异能,让蒙哲明白,他将拥有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拥有更多的时间,去处理各种事务。因为,普通人的一生,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睡眠中度过,而他,则不会浪费那些有限的宝贵的时光。
每当他独处的时候,他会像平常人一样,感到一种莫名的孤独和寂寥。他会想起他的亲人和战友。
现在,他们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上,都在忙些什么呢?
他的父母是中国千千万万个普通的下岗职工的一员,他们没有因为下岗而失去生活的希望,更没有因此而怨天忧人。他们用勤劳灵巧的双手,撑起了他们这个五口之家,依托着上苍赐予呼伦贝尔大草原那无尽的生机和资源,辛勤地经营着一个小小的养殖场。
蒙哲从小可以说是从马背上长大,在牛羊群中打滚,先祖遗传下来的游牧民族的血脉,使他有着坚毅不掘的个性,强健壮实的体格,以及那种潜藏在骨子里血液中的野性。
历史的车轮,虽然让蒙哲的先人汉化融入中华汉族大家庭中,但是,古蒙族强悍张扬的基因,并没有从蒙哲的体内消失。正是这些与生俱有的天赋,让蒙哲在十六岁那年,顺利的通过冬季征兵各项考核,成为兰州军区某部的一名新兵。三个月新兵连训练结束后,他便让兰州军区特种大队挑中,从此带上了向征中**人无上荣誉的“猛虎”臂章。
成为一名优秀的职业军人,是蒙哲今生最大的理想,他也曾经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幻想着自己变成古蒙帝国西征铁骑中的一员,纵马扬刀,横扫欧巴罗大陆!只不过,打破他的脑袋也不会让他想到,今时今日,这种梦幻,居然变成了现实。
父亲现在是不是骑着马,扬着鞭,在草原牧马放羊?
母亲现在是不是戴着头巾,提着奶桶,在牧棚里挤奶?
妹妹现在坐在电脑前,是在学习,还是上网聊天交友呢?
年过古稀的爷爷,有没有坐在古蒙包的大门前,拉起马头琴,唱着草原歌?
自己从二十一世纪来到十三世纪,肯定意味着他蒙哲,已经从2003年的地球上彻底消失!部队首长肯定会用执行特殊任务,为国捐躯的名义,将一份光荣***和抚恤金送到家人的手中。
战死沙场,不应该悲痛,而要感到骄傲,这是他在部队的时候,爷爷和父亲经常在来信中所提到的。
他的失踪,母亲肯定会默然流泪,妹妹也会伤心而泣,不过,他的家庭,更多的是会为有他这么一个光荣的儿子而深深自豪!
想想自己现在,和那些十一名在成吉思汗亡灵诅咒中离奇遇难的战友相比,应该感到庆幸和知足,最起码,他能亲自见证十三世纪的古蒙骑兵纵横天下的壮观气势!
蒙哲深深地吸了口冰凉干燥的空气,轻轻将双眼合上,让如潮涌般的思絮波涛平息下来,渐渐进入到空灵的冥想境界。
他感应到一种阴冷而邪恶的杀意,从河床西北方向的岩崖之上,诡诡祟祟、断断续续向他涌袭而来。
他第一次感觉到来到这个时代后,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
蒙哲悚然惊醒,基于一种潜意识,他没有将双眼睁开,依崖而眠的姿势也没作太大的改变,只是将双手慢慢放下,以一种令人难以察觉的静默动作,从背包里将那只五四式军用手***悄然握在手中,然后插在腰后。
他猛地将双目睁开,沿着那道杀意袭来的方向,瞪视过去。
用午夜里的寒星,来形容蒙哲现在的双眸,一点也不为过!
那道杀意的主人,似是没料到蒙哲会如此机警,也没想过眼前这个穿着不里阿耳贵族服饰的东方黄种人,拥有凭般强大的精神力量。他将杀意一敛,再发。
于是,一股空前强烈而浓厚的杀气,死死地将蒙哲笼罩、锁定!
蒙哲清晰地看到西北方向六十米左右的崖壁顶上,一道瘦长的黑影,幽灵似的徐徐飘落,紧接着,脚不沾地,朝蒙哲所在的位置无声无息地飘浮接近,像煞一条突然从地底冒出来的魅影!那情景,胆小稍欠一点的人,不吓得魂飞魄散那是他祖上积德。
黑影在距蒙哲不足十米的一块嶙峋怪石上站定。
清冷的月光下,一个缠着银色头巾,扁平鼻子,下腮呈三角形,全身散发着冷瑟气息的银衫人映入蒙哲的眼帘中,那人睁着一双碧绿而古怪的眼睛,带着冷酷与深沉的表情,像在欣赏一件猎获物似的望着蒙哲,不言不动。
他的那双眼睛是碧蓝的,冷得怕人,带着一种不似人类应有的那种无形的尖厉与残酷,这双眼的眼珠深邃而怪异,仿佛沾不上,摸不到,极像是……
凝视着对方那双眼睛,蒙哲的心头也不禁跳了一下,他暗自嘀咕着:“妈的,这是一双人的眼睛吗?那么慑人,那么恐怖,碧绿绿的,好似一条贪婪的,欲择人而噬的毒蛇的双目……嗯!没错,简直就是一双眼镜蛇的瞳孔!”
蒙哲懒懒的伸了个腰,缓缓站起身来,望着对方,轻淡地说道:“在黑夜的沙漠里,能看到熊熊的火光,的确是比较吸引人的。阁下独自踏月夜游,千里黄沙风光,真是好兴致,大名可否见告?有何见教?”
银衫人平板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他用目光僵滞地眨了眨眼,用生硬的古蒙语说道:“黑发黄肤黑睛,你应该是来自东方的黄种人,你身穿不里阿耳王国贵族的服饰,说的却是流利的古蒙语,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就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天性残暴的古蒙人?”
蒙哲直觉的有着极不舒服的感受,因为对方那双眼,那平直而毫无音韵喜怒的语声,那张没有一点人味的面孔,使蒙哲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像是在与一个人类对话,银衣人嘴里吐出的那些在空气中的波动词语,宛若一条眼镜蛇在啾嘶着表达一些令人不懂的蛇语一般,确实有些别扭。
蒙哲耸了耸肩头,神态轻松地点了点头,说道:“阁下眼光独到,我们是古蒙人不假,但对于你加在古蒙人前面的那些带有明显种族歧视,恶意攻击的词汇,我必须全部否定。”
银衣人向前走了一步,从那块怪石上飘了下来,他那质料怪异的衣衫,在夜黯里像波浪似的闪起一片流动的光辉,他冷森地说道:“你是古蒙人,那你就必须死!欧巴罗大陆上,决不容许古蒙人踏足半步!”
蒙哲怪怪地一笑,说道:“为什么?你以为你是这片大陆上的主宰吗?”
银衣人生硬地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可以去地狱问你们那邪恶的腾格里魔神!”
二人的对话语声,早将赤列都和蓝眼儿等四人惊醒,赤列都强提精神,抽出马刀,护卫着蓝眼儿,神态非常紧张。
就见这个银衣怪客,不知何时右手中多出一柄两尺来长的银色蛇形短剑,看似随意一挥,三道一尺左右长的蛇形红光,有如三条浑身闪烁着毒焰的火蛇,朝蒙哲的胸前呈三角形方位一闪而至!
“小心!他是鹰巢的魔武刺客!”赤列都见多识广,大叫着向蒙哲示警。
蒙哲心中一惊,身形一弓,像头猎豹似的,向左侧开阔地带窜去。
三条火蛇全部落实在蒙哲身后的崖壁上,红光一闪而没,没有轰鸣声,但是,坚硬的岩石上却多出了三个拳头大小,深有尺余的焦黑洞眼!
“红色斗气……火炎魔法……”赤列都面无人色地喃喃自语着:“完了……全完了……蒙哲不可能斗得过魔武士……”
蒙哲落地后一个侧滚翻,右手向后一探,闪电般拔出那把五四式军用手***,左手一搭***栓,子弹上膛!
他右膝占地,双手握***,瞄准银衣人的眉心,扣动***。
黑洞洞的***口,火光一闪,接着才有震耳的***声传出。
沉闷的***声划破了沙漠夜空中那死一般的沉寂!回音绕耳,久久不息。
蒙哲在十三世纪的古蒙帝国开出的这第一***,绝对是军事史上可以永载史册的一***!
那名正朝蒙哲飞身扑进的银衣人,顿时从半空中呯然落地,他的眉心处,多出一个血洞,而其后脑杓上,则开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眼,白花花的脑浆,红腥腥的鲜血,顿时流了一地,但马上便被地面上黄沙贪婪地吸走。
飞快地将手***塞进腰后,蒙哲长长地吁出一口浊气。
站起身形,蒙哲走到银衣人尸体边,仔细地检查这名赤列都口中所说的鹰巢刺客的身份及其随身物品。
不一会儿,蒙哲便从银衣人身上翻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只高尔夫球大小的绿色水晶球,一柄一尺五寸长,二指宽的刃身上双面都镂着蛇形图腾精致短剑,一只装了十几个小瓷瓶的黑布囊,一本全是阿兰斯文字的小册子,还有一块小孩巴掌大小的,上面刻满了不知名咒文的黑色骷髅牌。
“蒙哲兄弟,真难以置信,你居然一招之内干掉了一名魔武士!你刚才使用的是什么兵器?”赤列都来到蒙哲的身旁,满脸惊愕之情盖过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蒙哲这时正将银衣人右手中那柄蛇形银剑取了下来,他灵机一动,随口答道:“和这家伙所用的这把银剑功能差不多,只不过我的道行可能比他高明一点,发出的斗气无形无色,所以,他死了,我活着。”
赤列都见蒙哲不想多说,他也不再多问。看到地面那块黑色的骷髅牌,赤列都拿在手中仔细的反复看了看,“这是代表鹰巢刺客身份的符牌……”
“哦?!那你能不能看出这家伙是什么身份?”蒙哲趁势将话题转移。
“他们的等级具体是如何划分的,我不太清楚,但是,我们的巫师肯定清楚。”赤列都摇着头说道:“据我所知,铁木真皇帝第一次西征的时候,欧巴罗大陆上的魔法师和魔武士,一直就在暗中与我们萨满教的巫师和全真教的道长进行较量,我曾经得到过全真教丘真人的大弟子马道长的指点,所以对鹰巢刺客的情况略一二。”
“嗯,那这个符牌你先留着,这是鹰巢派出刺客的重要证据。”蒙哲一边说着,一边将银衣人身上的衣衫全部剥了下来,“格勃索夫那家伙的衣服看来我是不能再穿了,先用这个刺客的行头来凑合凑合。”
鹰巢刺客的突然出现,将赤列都与蓝眼儿的睡意驱散得一干二净。
两男三女围坐着火堆旁边,静静地等待着东方的旭日从睡梦中醒来。
蓝眼儿坐在蒙哲的对面,她将身躯紧裹在那件红色的披风中,不时地偷眼打量着蒙哲,却就是不敢正眼相视。
蒙哲这时早已换上了那套银光闪闪的长袍,在火光的映照下,刀削般的面容棱角分明,虽然说不上俊逸潇洒,但却是英武不凡,冷沉严峻的表情更衬出他隐隐的一份神秘色彩。
从赤列都的口中,蒙哲知道了蓝眼儿是托雷最痛爱的女儿,是拔都最宠爱的族妹。在这个时代,皇族公主的尊贵和骄傲,的确是不容普通的平民百姓侵犯,因此,蒙哲对她先前左一句死奴才右一声狗奴才的称喟,并没有过于计较。
“我说公主,你是不是算准了我和赤列都今天会经过这片沙漠,所以故意在此落难,等我们来救你呀?”蒙哲看出了蓝眼儿想找他说话,却又不敢主动开口的矛盾心理,是以微笑着向她问道,轻松而风趣的语气,打破了众人间难耐的沉默气氛。
赤列都不由被蒙哲逗得呵呵直乐。
蓝眼儿白了蒙哲一眼,噘起嘴轻啐了一声,接着刁钻地说道:“你少臭美,谁故意在此落难,等你来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这里,对这片死亡沙漠的地形进行考察,另一方面是在训练我对沙漠的生存适应能力?你一出现,也不问我愿不愿意,拉着我们就走,我还没怪你坏了我的训练计划呢!”
蒙哲怪叫着说道:“赤列都兄弟,你听听,你听听看,她居然说我们破坏她的训练计划,这是什么话?这世间还有公理吗?”
蓝眼儿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故意刁蛮地驳道:“这是正宗的古蒙官话,难道你听不懂?”
赤列都见公主不但没有怪罪蒙哲先前的不敬言行,反而像是和他一见如故似的,完全放下了她公主的身份,有如一对自家兄妹在斗嘴为乐,不禁感到有趣,他呵呵轻笑道:“兄弟,你想和女人讲理?我看你等下辈子吧!孔老夫子有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可遇上对手喽!”
蓝眼儿冲着赤列都嗔道:“赤列都,你怎么可以说女人不讲理……”
赤列都以为公主生气了,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对着蓝眼儿拜倒,诚惶诚恐地说道:“请公主恕罪,小人决无对公主殿下不敬之意……”
蓝眼儿见状,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干嘛?!我有那么可怕吗?赤列都,快起来说话,不然我真生气了!”
赤列都连连应是,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好。
蒙哲斜瞅着大发娇嗔的蓝眼儿,装出一本正经地模样,说道:“赤列都,你怎么能如此做呢?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是对我们美丽而尊贵的蓝眼儿公主殿下,纯真活泼,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礼贤下士的光辉伟大形像的严重亵du吗?我郑重的告诉你,你的罪行,可真是大得海了去了!”
赤列都还真让蒙哲给唬弄住了,再度吓得面无人色,手足无措。
要知道,在那个时代,尊卑主从之分,是非常严格的,他哪知道蒙哲是在和他开玩笑。
蓝眼儿早让蒙哲逗得“咯咯”直笑,见赤列都又要拜倒请罪,她一边拍着她那高耸的***顺顺气,一边笑道:“赤列都,你真是个直肠子,死脑筋,大笨蛋,你难道没瞧出来,他是在和你开玩笑呀!嘻嘻嘻……笑死我了……”
赤列都望着蒙哲,呐呐地说道:“是吗?我怎么觉得蒙哲刚才像是说真的一样啊……”
“蒙哲?原来你叫蒙哲。”蓝眼儿看着蒙哲妩媚地笑道:“你是哪个部落的?能告诉我吗?”
蒙哲以前查过自己的家谱,知道他的祖先是古蒙历史传说中的勇士蒙力克。
他毫不犹豫地答道:“据家中的老人们讲,我们这一族人的祖上是蒙力克勇士!”
“啊!”蓝眼儿瞪大双眼,意外地说道:“难怪你如此神勇,原来是蒙力克的后代。”
赤列都第一次听蒙哲提及家世,闻言不由得望着蒙哲,肃然起敬。
蓝眼儿似是忽然想起了个什么,“哦”了一声,向蒙哲说道:“对了,蒙哲,你是不是和赤列都一样,也在速不台将军旗下效力?”
蒙哲微微一笑,说道:“哪能有那个荣幸啊!我一直呆在白狼谷里苦练修行,与赤列都相识,说起来和与公主相遇情形差不多。”
蓝眼儿娇声笑道:“那太好了,蒙哲,我看这样,我让我哥哥封你当个千夫长,以你刚才一举击杀鹰巢刺客的身手,我哥哥肯定会破格重用你。”
蒙哲诡怪地笑道:“哪有这么好的事啊!我与你哥非亲非故的,他干嘛会破格重用我呢?”
蓝眼儿想也没多想便答道:“因为你救了我呀!”
蒙哲不由得意地一笑,郑重说道:“难得啊难得,你总算是承认啦!”
蓝眼儿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蒙哲所指为何,脸红地娇嗲道:“哎呀!人家刚刚是开玩笑的啦!”
蒙哲此时心中大快,忍不住学她扭着腰,尖声怪气地模仿道:“哎呀!人家是开玩笑的啦!”
蓝眼儿气苦地直跺脚,偏生蒙哲又故意装模作样地逗着她,激得蓝眼儿大发公主的雌威,从地上跳了起来,捏起粉拳,向蒙哲扑去。
蒙哲夸张地向后一个翻滚,然后抱着头逃窜,一边闪躲着,一边口中犹自哇啦哇啦地调侃道:“哎呀!人家不来啦!谋杀亲夫呀!”
蓝眼儿又窘又嗔,紧追不舍,颇有便是亲夫,也要杀上一遭的架式。
赤列都和蓝眼儿的那两名侍女不由好笑地摇摇头,对于这位任性刁蛮的蓝眼儿公主的个性,他们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曾几何时,他们看见过蓝眼儿现在的小儿女天真可爱的一面,从来没有哪个王公贵族的子弟敢像蒙哲这样大胆放肆,蒙哲,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怪人。
追追打打,闹闹笑笑中,东方的天际,泛起了鱼肚白,黎明前那个暗黑魔神的魔手像是再也无法按压住那只代表着光明和生气的三足金乌,万道朝霞的金光,在一道道破空而起。
经过一夜休息,加上心情又得到彻底放松,蓝眼儿与赤列都等人的气色有了明显的改观,天还没有完全放亮,他们便动身启程,朝东北方向齐头并进。
他们身后,那名鹰巢刺客的尸体上,停驻着十几只秃鹰。这处河床的沟谷中,从此又多了一具可怜的白骨。
赤列都和查琴格勒、格林沁看着前面与蒙哲不住说笑的蓝眼儿公主,人人脸上都流露出一种会心的欣容。
黄沙已渐渐被杂草取代,同时,还有一些稀疏可见的灰白色石灰岩和仙人掌。
处处呈现着生机,给人一种大漠将尽,人烟可再的感觉。
蒙哲和蓝眼儿,一路轻松地胡扯乱盖,热络得有如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在相偕出游。蒙哲在来到十三世纪的古蒙帝国后,首度将心境完全放松,让肆无忌惮的欢颜和笑容,取代他心底对故乡和亲人思念的愁绪。
他和蓝眼儿不再有什么尊卑贵贱之分,两人互不相让地从天南扯到地北。
任何能想得到的话题,都成为他们两人反驳辩论,争执不休的重点。
蒙哲是凭着史书记载的资料,而蓝眼儿则是活生生地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古蒙族的历史、风土人情、生活习俗、宗教信仰、饮食文化、名胜古迹等认知上的观点见解,有差别自然是不在话下。
终于,蒙哲无奈地长叹了一声,说道:“真是奇了怪了,都说古代的美女通常都很害臊、忸怩,在男人面前,有时八竿子也打不出个屁来,怎么,我遇见的不是这么回事嘛!”
蓝眼儿对他嘴里的那个“屁”字,不屑地皱起鼻子,嗤了一声。
“那是书中对汉族女子的记载,等等,蒙哲,你怎么能将本公主也说成古代的美女?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蓝眼儿对于自己再次抓到了蒙哲的语病,非常得意,她双手叉在小蛮腰上,瞪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蒙哲气乎乎地说道。
蒙哲知道自己一时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急中生智的胡扯道:“我说公主,我的意思是将你比成古代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大美人呀,这可是由衷的赞美之说啊!”
“才不要像那些汉家美女呢,我们古蒙族草原上的姑娘,热情奔放,敢爱敢恨,那些什么三从四德,三纲五常,对我们而言,早就全都见鬼去了。”蓝眼儿得意地笑道。
笑闹了半天,蒙哲终于言归正经,问道:“蓝眼儿,你到底为什么会陷在死亡沙漠中?要不是赤列都下决心从白狼谷横穿那片死亡之漠,我们又恰巧遇上你们,只怕你的乐子可就大喽!”
蓝眼儿心有余悸地点着头说道:“全是追日这个鬼精鬼灵的畜牲!我的手下发现追日在离我们大营不远的草原上闲荡,于是我便带着人马去想去逮住它,你不知道,为了逮住这个家伙,我盯它盯了快八年了,这一次,我是真没想到它居然有那么贼,反而把我骗进它早就设计好的一个陷阱,将我们诱进了死亡沙漠的边缘一场巨大的沙尘暴包围中,在狂风沙的卷袭下,其他人全部走散,马匹也丢失了,结局,就是你昨天看到的情形啦!”
“追日?是什么玩意?”蒙哲极有兴趣地讶然问道。
赤列都接过话解释道:“那是一匹在大漠上流传了很多年的神马,不论是西域诸国,还是关内关外,不知有多少人想训服它,结果是没有哪个不被它整得很惨,我们有很多非常优秀的勇士因此丢掉了性命,说它是匹神驹,还不如说它是匹鬼马!拜达儿王子也一直想得到它,但自从三年前那次差点死在流沙中后,便死心了,公主,你想逮它,只怕难了。”
蓝眼儿虽然泄气,却也默然同意了赤列都的话。
蒙哲一直就在想着如何找到一匹可以与史书上记载的汗血宝马相提并论的宝马当坐骑,要随着古蒙铁骑西征,没有一匹通灵的坐骑,还真让蒙哲觉得有点不近人意,他甚至为此还抱怨过将他弄到这个时代的成吉思汗的亡灵,为何不将他送到一匹神驹的面前,而是一群通灵的草原狼。
听到赤列都的介绍,蒙哲豪情万丈地拍着胸脯说道:“蓝眼儿,你放心好了,追日这兔崽子居然敢如此不开眼地唐突佳人,还差点害死你,真是太可恶太可气啦!我保证一定抓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将它绳之以法!”
蓝眼儿咯咯娇笑道:“我才不相信你能抓得到追日呢,而且,就算你逮住它,也不见得有办法驯服它,我听说它是很桀骜不驯的呢!”
蒙哲瞠目怪叫道:“蓝眼儿,你丫的怎么可以对我如此没信心哇!真是太没面子,光是冲着这一点,我非得要将追日这家伙收服,让它乖乖地当老子的干儿子不可!”
蓝眼儿冲着蒙哲做了个鬼脸,咯咯笑道:“你就吹牛吧!我就不信你还真能将一头牛吹上天呢!”
蒙哲刚欲信誓旦旦的再表白一番,忽然,前方那一片石灰石质的乱石丛中,传来一阵“嘎嘎嘎”怪笑。
跟着,从几块大石后转出九名身穿古蒙服饰,但却是长着蓝眼,肤白如雪,体格高大的白种欧巴罗人。
双方相距不足二十米,正是弓箭威力最大的射程。
不过这九个家伙似是没将蒙哲他们放在眼里,没有一上手就用弓箭射杀。
“哈斯勒夫,我们这几天可被古蒙人追惨了,今天正好拿这几个家伙消消气,嘎嘎嘎,还有三个长相标致的古蒙美女,足可让兄弟们消上好几天的火了。”说话的,是一个深蓝色古蒙袍,身背长弓,手提马刀,满脸浓密的络腮黑胡,左眼上戴着一只黑眼罩,健壮得有如一头大狗熊的家伙。
站在独眼大狗熊右侧的,是一名身材稍矮,不过也超过一米八五,长长的马脸上长了一只鹰钩大鼻白人大汉,引人注目的是这家伙脸上那道从左眼角划过鼻梁正中直到右嘴角紫色疤痕。他正眼都没看蒙哲一下,两只怪眼色迷迷地盯着蓝眼儿高挺的胸部,嘴角不住有口水直流,阴阳怪气地笑道:“独眼熊,你说的没错,这个妞儿呆会得让我先玩,你瞧她那对**生得多诱人,将这对**捏在手中的感觉一定非常棒!”
就在这二人一说一答之间,另外七名身着不同颜色古蒙长袍,手持各式不同武器的蓝眼白人,已经对蒙哲他们一行五人形成了合围,从他们每个所站立的方位,看得出这批人不像是一般的盗贼,最低限度也是一伙训练有素的盗贼!
“这还真不愧是一个杀戮的时代,走到哪都能发生战斗,嘿嘿,不过老子喜欢!”蒙哲心里暗暗嘀咕着。
“赤列都,你保护好公主!”蒙哲从容镇定地说道:“这几个杂种,交给我来处理。”
“妈的,谁先将这个爱吹牛的家伙干掉,等下我让他先玩另外那两个女人!”独眼熊斜着眼扫了蒙哲一下,不耐烦的叫道。
蒙哲的西南方向,一名穿着藏青色古蒙袍的白人大汉,手提一柄一米五长,四指宽的十字重剑,阴笑着向蒙哲所在的位置大踏步走了过来。
四周全是敌人,不存在安全的后方可言,速战速决,破敌一方,才是上策。
蒙哲打听主意,将背上的背包紧了紧,顺手将别在腰后的D80虎牙挪到出刀最趁手的位置。面无任何表情,朝对方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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