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麻烦把工资结一下 我要去玩《The Money》了 - 什么是浸没式戏剧? - 十五言
90分钟,1500多元(或更多),15位参与者,40位见证者。在剧场内,15位参与者要在90分钟之内达成共识,决定如何把这1500元(或更多)花出去。
摄影:段超
这是由英国万花筒剧院带来的浸没式戏剧《The Money》,演出仅限55名观众,其中15名观众为「捐赠者」,他们购买票价为180元,在开场前还需捐赠至少100元,才能参与游戏。40名观众为「安静的旁观者」,购买票价为240元,他们可以观看完整的90分钟表演。在表演开始后,如果他们想从「安静的旁观者」变成真正的参与者,就必须上前摇铃,在桌上放下100元以上的金额,才有话语权参与游戏。舞台中央的参与者需要在90分钟之内达成一致,签署一份共同协议,并决定由一个人去执行协议。如果最终不能达成一致,桌子上的钱将进入「奖池」,累计到下一次演出中使用。
《The Money》是一场真真正正的英伦浸没体验式话剧,本剧曾于英国议会大楼进行演出。除了要尽量保持演出场地的肃穆,演员还会身着议员的服装来解释规则。除此之外,除了在必要的时候出来维持秩序,场内的15名「捐赠者」才是真正的演出者。
按照万花筒剧团的构想,与其说这是一个戏剧,不如说是一场游戏。有人会问:我为什么要花两三百多块和一群人唠嗑呢?这样所谓的「戏剧」我在自家客厅也可以做啊?可问题是,家人或是朋友的价值观往往相近,在处理这1500多元的时候,并不会产生非常大的分歧,也就失去了戏剧效果。可又有人会问:难道团方什么也不做,就是上来介绍一下规则,然后就让我们15个人来讨论怎么花钱吗?团方主创是这样回答的:我们难道没有在演戏吗?我们身着演出服,努力营造一种严肃的氛围,为捐赠者创造一种讨论的环境,而且在必要的时候我们会出来主持秩序。我们无法操控这钱最后的走向,但我们自己就是规则的化身。所以,这注定是一场充满不确定性的演出,因为演出者基本都是毫无表演经验的「捐赠者」。作为其中两场的旁观者,我会希望「看」到一场充满戏剧冲突的「表演」。并且希望这样的「表演」是有戏剧性的,需要有强烈的「结」和「解」。
摄影:段超
第一场中捐赠者大多抱有一种温吞的态度,他们非常认真地讨论这钱应该如何捐赠,是捐给贫困山区的孩子?还是患白血病的儿童?是给动物保护协会还是保护地球去种树?第二场则有明显的高潮,一位中戏导演系的朋友在受够了台上的无聊对话后,将一张一百元拍在桌上,并用极具煽动性的口吻将这1500多元纳入囊中,他向大家承诺会在去德国时候给大家买小礼物(或不),经过大家投票后,他成功的拿走了这笔钱。尽管大家都知道这个「或不」的选项,但依然心甘情愿的将自己那份钱给了他,毕竟大家对「戏剧」都有一个「刻板印象」,它必须是带有表演意味的,不同于日常生活的演出。这位中戏老师的「表演」(或不)给了观众绝佳的视觉体验,观众乐意为这份开心买单。
事实上,如同万花筒剧团在首场演出后所说的,他们非常不情愿在演出结束后把观众留在现场,这是万花筒剧团的亚洲首演,亦是首次打破规则。对于主创而言,他们代表规则本身,职责在于为大家营造「剧场的假象」,意思是,在这里发生的任何事件都是某种形式的「表演」,观众无需把剧场的「假」和生活的「真」混为一谈。在大家走出剧场之后,再回想起来,这不过是一场戏,和自己「真」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联系。可这种由观众主导的浸没式体验,让戏剧的生活的界限被淡化到极致。之前采访李伯男导演,在问到有关浸没式戏剧时,他在不到两秒钟之内给了我这样的定性评价:浸没式戏剧是商业概念,对观众没有戏剧任务。私以为,这话说对了一半。浸没式戏剧(Immersive Theatre)是由环境戏剧(Environmental Theater)衍生出来的概念。「浸没式戏剧」一词多用于剧目的宣传阶段,是一个为观众而创造出来的新词,意在解释这种类别的戏剧与传统戏剧的差别。传统戏剧中导演、演员、观众三者各司其职,在剧场中观众有自己的空间(观众席),他们属于被动方,充当聆听和观看的角色。演员则是剧目开始后的主导方,他们主导舞台,用身体讲述故事。剧场内的一切讯息都是由演员单向转导给观众。说到环境戏剧,就不得不其创始人理查?谢克纳(Richard Schechner)。这位82高龄的美国戏剧大师如今依然活跃在剧场和讲台。他也是继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布莱希特、梅兰芳之后,20世纪第4位享誉世界的戏剧理论和实践大师。
Richard Schechner
环境戏剧,顾名思义,与周遭的环境有关。在这个概念出现之前,观众对于戏剧都有一个预设概念。那就是「戏剧」一定是在剧场内讲述的一个完整故事。注意这里有两个限定,一个是「剧场内」,一个是「完整的故事」。1968年,理查?谢克纳发表「环境戏剧的六大方针」,使得「环境戏剧」一词成为了六十年代前卫剧场美学的重要特征和演出形式。他提出:1.剧场活动是演员、观众和其他剧场元素之间的面对面的交流。2.所有的空间都是表演区域,同时,所有的空间也可以做为观赏的区域。3.剧场活动可以在现成的场地或特别设计的场地举行。4.剧场活动的焦点多元且多变化。5.所有的剧场元素可以自说自话,不必为了突出演员的表演而压抑其他剧场因素。6.脚本可有可无。文字写成的剧本不必是一个剧场活动的出发点或终点目标。《The Money》确实符合了这些原则,用彼得?布鲁克的话来说就是:我可以选取任何一个空间,称它为空荡的舞台。一个人在别人的注视下走过这个空间,这就足以构成一幕戏剧了...
Peter Brook
《The Money》就设置在剧院的多功能厅,剧情基本没有脚本,且15名捐赠者确实是自说自话,剧场活动的焦点多元且变化,捐赠者和旁观者处于同一水平空间,没有设置阶梯,表演空间即是观赏空间,所有剧场元素都是面对面的交流。综上,这是一部彻彻底底的「环境戏剧」,或者用通俗的、商业化的方式来理解,这是一部「浸没式戏剧」。很多宣传和剧评都将笔墨集中讨论「人性」、「金钱观」、「公平」或是「民主」。我很佩服主创的构想,他的初衷必然有一部分是引发公众讨论,但他更想引导一场陌生人社交,这种社交从剧场内延伸到剧场外,比如之后大家拿钱聚餐,做公益或是搞行为艺术,至少会继续保持联系,这样的关系会远远比大家在剧场内一起看剧的缘分来得更长,这便是他对观众的戏剧任务。虽然不敢说他有多大的野心要在短短90分钟内给予高强度的价值观输出(如同其他传统戏剧一样,我们在观看时,其实是期待一种别样的价值观),他以一种合理的方式将这个任务巧妙地转移到在场观众身上。这种方式就是讨论如何「花钱」,如何「花自己的钱」。花钱的难点在于捐赠者们都有一票否决权,意思是你必须全体通过一项决议,如果有一个人否定,则决议无效,桌子上的奖金归下一场所有。因为面额比较小的缘故,绝大部分捐赠者都表示:其实怎么花都无所谓,反正也就是一百块。这样有关压力随金钱数目递增的博弈,我们可以料想到,如果桌上的金额足够大,不是1500,而是15000或是分钟内会有怎样激烈的争辩。从金额的数目上来看,「捐赠者」比「旁观者」拥有更多的权利,因为他们支付了更大的金额,所以他们有对自己金钱的支配权。若是「旁观者」也想获得同样的权利,则必须支付一定数目的金额来换取话语权。
在第三场中,15位捐赠者中因「公平的话语权」有了很大的争执。购买180票的捐赠者入场时,需要缴纳至少100元以上的金额才能进行游戏。许多事先不清楚规则的捐赠者没有带够现金,他们有的选择放弃捐赠者资格,成为旁观者,有的拿出了身上仅有的10元、20元或者50元,坐到了决议台上。演出在进行到三分之一的时候,由于大家捐赠数额的不同而导致表演无法进行。在这四场中,每场的捐赠者都有一个保底止损方案,即不让钱留到下一轮。他们认为自己应当有权利去支配自己的金钱。捐赠了100元的人认为捐赠了10元的人没有权利坐在决议台上,或者说,他连与他对话的权利都没有,因为他们要讨论的是桌上「所有钱」的归属。捐赠10元的人没有和捐赠100元的人拥有同样的决议权。打破这样的僵局有几种可能性:1.捐赠了10元的人站出来据理力争,难道在公民投票的时候穷人就没有发言权吗?(此处穷人非贬义,是相对于捐赠100元的人来说的)2.保护那些捐赠10元的人,其他捐赠了100元的人尽力说服这个要求「公平话语权」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3.有新的捐赠者出现。现场的情况是,万花筒剧团的主创人员摇铃,帮没有交齐100元的人都补交上了,随即敲锣下场。他想传达的意思很明显,希望大家关注如何花钱本身,而不要考虑金钱对等了多少话语权,他本人是赞同交10元的人也拥有同样有话语权和投票权。很可惜这样的举措并没有说服当事人,现场的矛盾就由如何花钱,变成如何说服反对者。
摄影:段超
事实上,这迎来了全局的高潮点,15个价值观不同的人必然拥有不尽相同的金钱观,由于一票否决权的存在,刺激点就变成多数派和少数派的博弈。然而,这样的情况下,少数派拥有「更大的权力」,因为他的否定很有可能让所有人丧失对自己金钱的支配权。若是这样的少数派是老人、儿童或是残疾人,金钱的归属则很有可能就按照他们的意愿改变。因为当支配金钱变成一种公开性决议的时候,很多人会选择一种较为「高尚」的方式,比如公益性捐赠,而当决议的对象是比自己弱势的群体则必须表现出「必要的理解和关怀」,而金钱的最后归属似乎离他们的本质需求越远越好,才能体现自己的「高尚」和「理解」。在第一场中钱全部用来买了一棵树苗,原因是一个孩子上台否定了成年人「庸俗」的消费方式(把钱平分拿回来),提议将这些钱用来植树保护地球。在场的旁观者们为小孩鼓掌,可事实上若没有这些观看者,15人一起出去撺个局吃一顿的可能性也极大。在讨论这个钱该如何花的时候,我坚信每个人都萌生过应该用于自己的想法,比如拿回来平分,比如一起出去吃一顿,只是这样的决议因庸俗和低劣很快被否决。这样的情况也出现在第四场,当时我深陷其中。第四场中的一票否决者没有像第二场中系导演那样,在捐赠者中建立信任(承诺这钱最后会平分),也没有在沉默的旁观者中赚得足够得人气(导演以绝佳的口才和肢体表现赢得不少掌声),这位一票否决者以一种「暴力不合作」的方式进行交流,他明确的表示,这些钱如果不给他,就只能留给团方了,让大家看着办。于是我选择捐赠100元换取自己的话语权,事实上,当我真切感受到仅有的90分钟被消耗时,对于一票否决权产生了极大的质疑,甚至愤怒。因为目睹了前两场中弱势群体改变舆论导向和胡乱使用一票否决权而产生不必要得戾气时,我选择用金钱换取了不到30分钟的话语权。
可这并没有改变钱流入下一局的结果。或许就像主办方所说的,15个(或更多)人达成一致的几率并不大,把钱留到下一轮或许不是最佳的选择,但确是合理的选择。如同我们在缴纳税收时,是无法预计自己的钱会被用到哪个基础设施,但是如果没有政府的投票决议,国家机器是无法运作的。虽然很多人诟病中国的民主集中制,但就这四场实验性戏剧来看,全民绝对民主是极难实现的。少数服从多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一定的可取性。就像在《The Money》中,如果一个捐赠者,不以讨论如何将这笔钱花到对的地方为目的,而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她自己可能提不出更有建设性和说服力的方案,却过度使用自己的一票否决权:反正这钱,要不给我(我用来救苦孩子),不然,你也别想要了。这样的行为对国家机器的运作会产生及其负面的影响。毕竟因为我的否决权消耗了你的投票权,导致一件或许有益的事情没法实施,你确实有你说话的理由,可我也有不听的理由。矛盾是,我们谁也无法说服谁。《The Money》中将钱流入下一轮中是一个合理的,真实的结果,至少在我看来,这比「偶然性」的公益性行为来的真实,毕竟我们的决议是在一个「可视的」环境下,任何人的任何行为都会被他人贴上标签,无论你是否愿意。最后,如果我们将剧场与现实的界限明确化,那么我在剧场内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一种「表演行为」,所以即使有人说钱要用来做大保健,也无可厚非,因为这并不代表他的真实想法。可若是团方故意将界限模糊化(在剧情上完全放任),我们看到一些保守的、狂热的、极端的甚至暴戾的行为,当事人当然可以为自己开脱,就象作品被诟病的作者那样,会立刻开脱明确作品与作者的关系。可说到底,谁又在乎呢?这毕竟是场陌生人社交,万花筒剧团已经为我们开了一个头,可是,能维持多久呢?在这四场戏剧中,没有输家,但有赢家。这一点上,我为主创万花筒剧团的赛斯?奥纳鼓掌,因为讲述到最后,我也成功的被带入到一个「对抗的机制」当中。我依稀记得在当沉默的旁观者时,周围很多人都在问:他到底是不是托儿啊!旁观者们甚至利用通讯手段将自己组成一个同盟,他们的目的是发泄,为自己的240元沉默资本而发泄。场上的捐赠者也在结尾时也自然形成同盟,尽管各自意见不一,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期望:把握或了解自己金钱的去向。最终这两个同盟极有可能会合并,甚至统一战线,因为他们终意识到,这次游戏中,最大的赢家还是游戏规则制定者,就像我们在剧院外的「真」的生活中见到的那样。为了打破这种同盟,就必须产生新的既得利益者,而满足以下10种特性的人最有可能成为新的利益者:1.有明确而有趣的目标,这一点保证了你可以说服其他捐赠者。2.有审时度势的能力,在大家意见一边倒的时候,做出适当的妥协,以至于不让大家觉得你是激进主义者。3.明确目标中涉及到其他捐赠者的利益,如买礼物。4.在其他捐赠者中取得相当的信任。5.必要的时候,以友好的方式围护场内秩序。6.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的成绩,为自己树立正面形象。7.必要的煽动性。8.考虑到沉默者的感情需要。9.找准混乱的时候,用自己的方案将话题拉回正规,次数越多约好10.颜值x10086(我装作看不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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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完粗去浪嘿嘿
都次了没啊
潜水党出来冒泡啦
拉拉队威宝宝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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