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气质很好的女人,但照片里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明显地写着忧郁,“已经过去很久了,二十多年了,但只要一想起他,他就那么清晰地出现在我的心里,说起来我也不是什么多情的人,可能是再没遇到像他一样的人,可能是我过得不幸福,反正,我这辈子是忘不了他了,我老想去看他……”
古橙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离婚另娶,母亲又忙于事业,跟着保姆长大的古橙,对母亲没什么感情,同样的,母亲也不喜欢古橙,有个理由,母亲从没说过,但古橙明白,因为古橙特别像父亲,而母亲特别恨父亲。这样的家,26岁就离了婚的古橙没法呆,就四处找工作,于是遇到了辛民。
辛民是个做水果生意的老板,他见到古橙的时候,还是个有妇之夫,“吃饭他安排了一个大房间,能坐十多个人,但只有我们俩,他问了问我的情况,我实话实说,他听到我挨打,就不吱声了。我吃饱了,开始抬起头来看他,他中等偏高的个子,挺壮的,穿件紫红色的真丝夹克,方圆脸,慈祥中带着几分霸气,一看就让人信任。他突然说也没带项链,后来又说也没带耳坠,我不知他什么意思,就想知道他能不能给我个工作,他也不说。吃完饭,就带我走,到了一所宅院停下,他开门就进去了,从里面迎出一个高个子女人,俩人说了几句话,然后那女的高声说你给我滚,她可以留下,就过来把我领进了客厅。”
女人是辛民的老婆,在商场当会计,她对古橙很随和,就像招待一个普通的客人。“第二天一早他来接我,带我到了金店,买了一套金首饰,让我戴上,又带我去买了一套名牌牛仔服,还有一双名牌旅游鞋,然后给了我一万块钱,说你先别找工作了,回家吧,接着就把我送到了姥姥家,寒暄了一会儿,饭也没吃就走了。”
对于这段奇怪的邂逅,古橙想不通,也没什么人可以探讨,只好当成中奖了,“反正手头有钱了,我就开始想可以做点什么,看到集市上有卖衣服的,我想我可以卖衣服,正打算跟着别人去即墨进货的时候,他来了,进门就给我看离婚证,当时我不知道说什么。”
很突然地认识一个人,就开始接受这个人不断地给予,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给出结婚的承诺,婚姻失败的古橙,真的有点找不着北,“他给我钱,我接了,因为我当时很缺钱,想做情人,可以啊,但上来就要娶我,这事太有趣了。”
一纸离婚证,把这个夜晚变得特别漫长,还特别伤感,“他以前在供销社做业务员,总出差,每次回家都能碰上妻子的同事。他没往别的地方想,还是他的哥们跟他说了实情,出主意让他假出差,结果他就把她抓了个现行,从那天起就一直想离婚,遇到我的时候,他就觉得我特别可怜,又很有气质,他说坐了也就十分钟,就认定我是他想要的人。”
我们刚出了村子,村子就亮了
存款给了妻子,房子和儿子随了辛民,古橙走进了这个家庭,古橙的儿子十二岁,还不太懂事,应该是性格上的原因,他没有表现出抵触的情绪,所以,古橙这个后妈当得并不艰难。
不过,虽然辛民把古橙当老婆了,但没有去登记,“当时我没想过这事,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没有去登记呢?他当时真的很爱我啊。如果登了记,也许我们就不会分手了。”
建立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帮着古橙去抢孩子,“我离婚时是没办法才放弃孩子的抚养权的,因为他坚决不离婚,可我实在让他打得受不了,就放弃一切,才把婚离掉了。在离婚的这段日子,我特别想孩子,想得一夜一夜睡不着,辛民说不用想,马上去把孩子要回来,他就陪着我去孩子的奶奶家,结果那家伙也在,不但没要回来,还当着我的面打孩子,辛民当时的脸阴得厉害,回来就找了几个朋友,连夜开着车就去了,敲开老人的门,俩人控制着老人,让我进去抱孩子,孩子穿一件旧衣服躺在光炕上,我抱起来就走,老人在后面喊,辛民发动了车,他朋友在里面把我和孩子拽了上去。当时情形很危险,我们刚出村子,就感觉村子全部亮了,有人声有车声,辛民加快了车速,结果走错了路。孩子醒了,一看是我,特别开心,辛民更开心,说小家伙啊,你多有福,咱要是把路跑对了,肯定让人家抓着了。”
孩子回来了,两个小家伙相处还不错,接下来就得好好过日子了,辛民开始想法赚钱,“他还是做他的本行,不过,本钱没有了,只能小打小闹,他开始筹划做大的生意,这时候,突然家里来了个年轻女孩,说是他哥们的小三,让老婆知道了,上我们家躲一躲。晚上睡觉的时候,辛民说这小三实际谁上都行,不值钱,我说不相信,他说不信我试给你看,我说好啊,结果他就上隔壁把她睡了,你说我是不是太荒唐?”
麻烦事来了,这个小三开始对辛民的儿子好,帮着他做作业洗衣服,“我特别生气,给辛民脸子看,辛民就把她送到了公司,让她住在那里,白天做员工,我去了几次,都看到她凑在他眼前说话,辛民看我情绪越来越大,就把她送走了。”
就从这天起吧,古橙的心里不平静了,但因为是自己怂恿的,也不好多说什么,何况辛民对她确实挺好的,日子也就一天天过下去了,直到辛民的前小舅子出现,生活才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那个小三的事,一直埋在心底
“辛民前妻的两个弟弟上学都是辛民给的钱,辛民离婚时,他们也都站在他这边,所以,当他的大舅子提出要和他合伙做发南宁的水果生意时,他毫不怀疑,用自己多年的信誉做担保,很快发出了二十车皮水果。直到南宁,辛民才知道是个骗局。水果到了南宁,非说箱不合格,四十斤的箱按二十斤卖,辛民只带着几件漂亮的裙子和五千元钱回来了。”果农和村书记带人多次来找辛民要钱,未果,索性动抢,“家里都搬空了,又以诈骗罪把辛民告上了法庭,辛民被关到了看守所。我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和一条烟去看他,他从裤袋里摸出五十元钱,说我挺好的,你回你姥姥家吧,好好呆着,别出去找工作,我出来就去找你,放心,我很快就出来。”
半个月后,辛民出来了,但他无法把古橙带回家。为了把他的案子平了,他和前妻做了交易,房子和儿子都归了前妻,他现在真正一无所有了。“他来见我,是带我回老家,我姥爷不同意。一个月后,我还是带着孩子去找他了。见着他的时候,他正蹲在地里拔草,不像老农,倒是像地主在检查地墒,我在那儿住了几天,感觉条件特别差,四野荒凉,这是个偏远地区的偏远村庄,我怎么能让我的孩子在这个地方生活呢?”
古橙离开了,“其实我就是不想再回他身边了,当年那个小三的事一直埋在心底,亘在我心里,又重又硬,感觉无法承受,我想我为什么要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呢?不忠诚,又单纯,还没钱。”
爱一个人,往往不需要理由,不爱一个人,理由会有好多种,怀着众多的理由,古橙带着孩子走了,两年后,她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十岁的局长,“也没什么爱,主要是我的孩子要上学了,需要安定下来,我觉得爱情和面包比起来,还是面包重要吧。”
人是个贪婪的动物,有爱情的时候,爱情不重要,面包重要;有面包的时候,面包不重要,爱情重要得像水,只有面包的人,就好像快噎死了。古橙本已放弃的辛民,像旭日东升一样,在她的心里东山再起了,而且越来越明亮越来越炽热,她不停地跟闺蜜诉说,想要去找他,闺蜜说如果人家结婚了,你是去破坏人家的幸福; 如果人家没结婚,你难道还会嫁给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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