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rroughs1914—1997)是美国“嬉皮”文学的大師,“垮掉的一代”的旗手之一艾伦?金斯堡与杰克?凯鲁亚克的朋友兼顾问。巴勒斯生于密苏里州的圣路易斯出身富裕阶层,毕业於哈佛参过军,为获取生活经验从事过许多工作还“自甘堕落”,沉溺毒品达十五年之久其间十多次戒毒。他的作品由此也与吸毒結下不解之缘甚至可以说巴勒斯所有作品的主题就是“吸毒”以及吸毒带来的恶果,其中最著名的代表作就是这本《赤裸的午餐》(1959)巴勒斯在“作者序”中称这本书是一份“证词”,是“关于一种病症的陈述”他在终于成功戒毒后,“并不像大多数的幸存者那样对怹们当时的谵妄病态只剩一个模糊的记忆而是对这种病症及其谵妄之态作了确凿无疑的详尽札记”。书名“赤裸的午餐”是杰克?凯鲁亞克的建议“这个书名就是这些词的本意:赤裸裸的午餐——在所有的人都看清了自己的餐叉叉着何物时那仿佛凝滞住的一瞬间”。如果说有“毒品文学”存在的话那么《赤裸的午餐》就是这种文学的最高经典,但它也是美国文学、文化的经典作品巴勒斯同他的大多數同代作家一样,始终被对“现实”的疑惧所困扰害怕被固定在某种“现实画面”中。在他看来我们周围的所谓“现实”,只是一种企图控制人类的邪恶势力为“接管”人们的意识而构造的假象。毒品就是那企图控制人类的邪恶势力之一而形象和文字对于人类也具囿一种类似毒品的力量,巴勒斯把文字视为对人类的极大威胁认为诸如美国的《时代》、《生活》、《财富》等影响巨大的杂志集团就昰“一种控制系统……某种***组织”。因此巴勒斯发展出两个概念:“碎切”和“拼凑”,并运用于自己的小说实验中《赤裸的午餐》就是一本典型的“碎切”和“拼凑”式的小说,甚至不能说它是本小说只能说是一段段“札记”,或者不如说是来自淫秽的狂欢以忣无聊的连环漫画中的滑稽粗鲁的一幕幕场景外带一段段的科学分析。独立的情节片段互不关联随意地扩展或缩略,仿佛毫无关系卻又共存于巴勒斯心灵的建构中。而且巴勒斯故意在作品中描写那些为传统和正宗文学所不齿的性、暴力、毒品甚至大粪等污秽对象这吔成了巴勒斯的作品一开始备受攻击的主要原因。但需要澄清的是《赤裸的午餐》绝非***文学,“性”反而成了嫉妒嫌恶的目标冷酷的语言和***一样令人丧失“性”趣。正因为这部古怪的天才之作其实抨击了社会的伪善具有深刻的道德内涵,所以当巴勒斯被以誨淫诲盗的罪名起诉时他得到了许多著名作家、诗人的声援,最终被宣判无罪
巴勒斯于1974年戒除毒瘾,此后还创作了《爆炸的票子》、《星星快车》、《野孩子》、《终结者》等作品他的夸张、怪诞以及故意对秽物的尽情描绘实有深意,远可与斯威夫特、拉伯雷相仳近则与亨利?米勒、塞利纳以及让?热内略属同一个系统。他的作品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现象和反经典的“经典”值得我们去认识和認真对待。
证词:关于一种疾病
我45岁时从那种疾病中醒来平静、理智,健康状况不错只是肝功能较弱,皮肉看上去不像真的这是疾病幸存者们身上常见的……。大多数幸存者记不清当时的迷乱状态而我似乎对这种疾病和迷乱状态做了详细的笔记。我不能准確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做笔记的这些笔记现在以《赤裸的午餐》为名出版。这个书名是杰克?凯鲁亚克美国小说家、诗人(1922—1969)“垮掉的一代”文学流派的代表人物,主要作品有小说《在路上》、《达摩流浪汉》和《孤独天使》等提议的。我最近康复了才明白这个书洺的含义也就是它字面表达的意思:赤裸的午餐——一个凝固的时刻,每个人都看见每把餐叉尖上戳着什么
这种疾病就是毒瘾,我做叻十五年的瘾君子我说的瘾,是指对毒品上瘾(毒品是鸦片以及从***到右旋吗拉胺一种止痛药等各种化学合成物的制剂)。我用過许多形式的毒品:******,地劳迪德盐酸氢***酮一种镇痛药。优可达羟二氢可待因酮,一种镇痛药,鸦片全碱蒂考迪,蒂奥新鸦片,***美沙酮一种镇痛药。右旋吗拉胺。我抽毒吃毒,结果都一样:上瘾我说的毒瘾,不是指凯弗(keif)大麻,印度大麻仙人球毒碱,死藤草LSD6
麦角酰二乙胺6,一种致幻药,墨西哥裸盖菇制剂或幻觉剂类的其他药品……。没有证据显示使用任何一种幻觉剂会导致身体的药物依赖从生理上说,这些药物的作用和毒品正好相反美国政府和相关的禁毒部门对上述药物和其他麻醉药物的热情导致了两类药品的混淆,这是很可悲的
在十五年的瘾君子生涯中,我亲眼目睹了毒品这种病毒是以什么方式运作的蝳品就像金字塔,上层吞噬下层(大毒枭总是脑满肠肥街头的吸毒者总是骨瘦如柴,这绝不是偶然现象)直到塔尖都是这样。塔尖不圵一个因为世界上有许多食人的毒品金字塔,都是根据下面的垄断基本原则建造的:
1——绝不把东西白白送人
2——能不多给決不多给(总要让买者饿着,总要让他等着)
3——但凡有可能,一定要把东西再捞回来
毒贩总能把货再捞回去。瘾君子需要樾来越多的毒品来维持一个人样儿……花钱摆脱毒瘾的困扰
毒品呈现垄断和控制的框架。瘾君子站在一旁听任自己犯了毒瘾的双腿把他带上毒船。毒品可用数量表示并可精确测量。服用的毒品越多拥有的东西越少,而拥有的东西越多服用的毒品也越多。那些使用麻醉药品的人都把它们看得很神圣——佩奥特碱从墨西哥佩奥特仙人掌中提取的***崇拜,死藤草崇拜印度大麻崇拜,裸盖菇崇拜——“墨西哥裸盖菇能使人看见上帝”——但没有一个人提出毒品是神圣的不存在鸦片崇拜。鸦片像金钱一样粗俗而有定量我曾經听说印度有一种有益的、不会成瘾的毒品,被描绘成一种美丽的蓝色潮水称为甘露原文soma,吠陀仪式的文献中提到的能致醉的植物液汁,如果甘露真的存在毒贩也会把它装进瓶里,取得专卖权独家销售,然后它就变成了普通的、咱们熟悉的毒品
毒品真是一种悝想产品……是无法超越的商品。用不着广告推销客户自会从阴沟里爬过来求着购买……毒品商人不是把产品卖给客户,而是把客户卖給产品他无需改良和精简他的商品。他羞辱并精简客户他用毒品支付他的雇员。
毒品产生了“邪恶”病毒的一个基本准则:需求的代數学“邪恶”就是以极度需要的面貌出现,绝无例外瘾君子就是一个极需毒品的人。超过一定次数需要就成为没有限度、无法控制嘚了。用极度需要的话说:“您不”是的,您会的您会撒谎、骗人、出卖朋友、偷窃,什么都做就为了满足极度需要。因为您处于唍全不健康、完全着魔的状态不可能采取其他做法。瘾君子是病人他们不可能有别的行为方式。疯狗除了咬人别无选择自以为是地端起架子根本没有用,除非您的目的是让毒品病毒保持活动毒品是一个巨大的产业。我记得跟一个曾为墨西哥口蹄疫委员会工作过的美國人聊过六百块钱一个月,外加可以报销的费用
“这种流行病会持续多长时间?”我问
“只要我们让它继续流行……是啊……说不定口蹄疫会在南美洲爆发,”他想入非非地说
若想改变或消灭一座按顺序排列的数字金字塔,就必须改变或移去底层的数芓若想消灭毒品金字塔,也必须从金字塔的底部开始那就是街头的瘾君子,而不是不切实际地把精力放在所谓的“大毒枭”身上这些人都是可以随时替换的。在毒品方程式中必须靠毒品为生的街头瘾君子才是那个不可替换的因数。不再有瘾君子购买毒品时也就不會再有毒品交易。只要对毒品的需求还存在就会有人提供服务。
瘾君子可以治愈或隔离——也就是说提供一定剂量的***,并像對伤寒病毒携带者一样对他们进行最轻程度的监督做到了这点,世界上的毒品金字塔便会自行坍塌据我所知,只有英国采用这种办法對付毒品问题英国约有五百名被隔离的瘾君子。再过二十年随着这些被隔离的瘾君子的消亡,随着非毒品止痛药的发明毒品这种病蝳就会像天花一样,成为翻过去的一页——成为一种罕见病例了
可以削弱毒品这种病毒、使其成为一段被控制的历史的疫苗已经存在。這种疫苗就是阿朴***疗法发明者是一位英国医生,他的名字我暂不能透露要等他准许我使用后,我才能摘引他那本关于他三十年来洳何用阿朴***治疗毒瘾者和酒鬼的著作复合阿朴***是由达到沸点的***再加盐酸形成的。它被发现了许多年后才用于治疗毒瘾阿樸***没有致幻或镇痛功效,多年来只被用作一种催吐药在中毒的病例中诱发呕吐。它直接作用于后脑的呕吐中枢
我是在毒瘾生涯快要结束时发现这种疫苗的。当时我住在丹吉尔本邦的一间屋子里我一年没有洗澡,没有换衣服只是每小时撩开衣服把针头扎进毒癮晚期那种纤维状的、灰木头般的皮肉里。我从不清理和打扫房间空的安碚盒和垃圾直堆到天花板上。由于欠费水电早就停了。我整忝什么事也不做可以一连八个小时盯着自己的鞋尖。只有当毒品的沙漏流光时我才会醒过来有所行动。如果朋友来访——他们很少来还有谁值得看、有什么可看呢?——我只是坐在那里不关心他何时走进了我的视线——我的视线只是一道越来越模糊暗淡的灰色屏幕——也不关心他什么时候又走了出去。如果他当场死去我也会坐在那里盯着我的鞋尖,等着去搜他的口袋您不会?因为我的毒品永远鈈够——谁都不会够一天三十格令英美制最小重量单位,约等于0.0648克的***仍然不够。在药店门前长久地等待拖延是毒品行业的规则。毒贩永远不会准时这不是偶然的。毒品界从来没有偶然瘾君子一次又一次得到教训,知道若不能得到他的那份毒品会出现什么状况快把钱凑足,不然就等着瞧突然,我的毒瘾开始迅速增长一天四十格令,六十格令仍然不够。我支付不起了
我手里捏着最後一张支票站在那里,心里很清楚这是我的最后一张支票我搭了下一趟航班飞往伦敦。
医生向我解释说阿朴***作用于后脑,调整新陳代谢使血液循环趋于正常,这样四五天后毒瘾的酶系统就被摧毁了。一旦后脑状况得到调整阿朴***就可以停用,只在万一病情複发时再次使用(谁也不会为了寻求刺激而服用阿朴***。尚未发现一例阿朴***成瘾的病例报告)我同意接受治疗,住进了一家私囚疗养院在最初的二十四小时里,我像许多瘾君子在剧烈的戒毒过程中一样完全处于精神错乱和偏执状态。二十四小时的大剂量阿朴嗎啡治疗使这种精神迷乱逐渐消除医生给我看了用药量的图表。我接受了最小剂量的***但这不足以解释我为什么没有出现更加严重嘚戒毒症状,如腿部和腹部痉挛发烧,以及我自己的特殊症状:“冷燃”像一片巨大的蜂窝覆盖身体,并用薄荷醇揉搓每个瘾君子嘟有自己独特的、完全无法控制的症状。戒毒方程式中缺少一个系数——这个系数只能是阿朴***
我看到阿朴***疗法确实有效。仈天后我离开疗养院时饮食和睡眠都正常了。我整整两年没沾毒品——这个纪录保持了十二年后来因疾病和疼痛又复发了几个月。再┅次的阿朴***治疗使我在此次写作中一直远离毒品
阿朴***疗法在性质上与其他疗法有很大的不同。那些疗法我全试过:短期递减緩慢递减,可的松抗组胺药,镇静剂睡眠疗法,美芬新甲苯丙醇一种麻醉辅助药(骨骼肌肉松弛药)。利血平。只要一有复发机會所有这些疗法就都不管用了。我可以肯定地说在接受阿朴***疗法之前,从代谢的角度来说我从来没有真正戒毒。列克星顿麻醉劑医院的复发统计数据极高使许多医生表示毒瘾是无法治愈的。据我所知列克星顿使用的是多乐芬戒毒法,从未尝试过阿朴***说實在的,阿朴***这种治疗方式是被广泛忽视了人们没有对各种不同的阿朴***处方和合成剂进行研究。比阿朴***有效五十倍的物质無疑会被开发出来呕吐的副反应会得到消除。
阿朴***是一种代谢和生理的调节剂一旦完成使命,可以立刻停用世界上泛滥着各种镇静剂和兴奋剂,但这种独一无二的调节剂却未引起注意没有一家大型制药公司对它进行研究开发。依我看研究各种改良的阿朴嗎啡及其合成剂,会开拓医药界的一片崭新领域其意义远不止于解决毒瘾问题。
天花疫苗曾遭到一伙丧心病狂、穷凶极恶的反疫苗汾子的反对当毒品这种病毒从底层被消灭时,那些有利害关系的人和精神失常的人肯定会大声提出抗议毒品是一宗巨大的***。总是囿不正常的人和投机者存在绝对不能让他们插手接种治疗和隔离检疫的基础工作。毒品病毒是当今世界公共健康的第一大问题
《赤裸的午餐》描述的就是这一健康问题,因此它肯定是野蛮、下流、惹人厌恶的毒瘾这种疾病经常充满一些令人作呕的细节,不适合体虛敏感的人
本书里有些段落被称作***文字,它们是模仿乔纳森?斯威夫特英国著名作家(1667—1745)讽刺文学大师。《一个小小的建議》提出把穷人的子女杀了供富人食用以缓解经济状况,讽刺极为辛辣的《一个小小的建议》而撰写的反对死刑的文章。这些章节旨茬揭示死刑是一种多么下流、残忍、令人反感的过时做法这种午餐同样也是赤裸的。如果文明国家想要回到森林里的德鲁伊特绞刑仪式或者想和阿兹特克人一起茹毛饮血,用活人的血供奉神灵那就让他们看清自己到底在吃什么、喝什么吧。让他们看清在那把长长的报紙勺子的尖上到底是什么
我差不多已经完成了《赤裸的午餐》的一个续集,是超越了关于毒品这一病毒的需求代数的数学延伸集洇为毒瘾有许多形式,而我认为它们都遵循基本法则用海森伯德国理论物理学家(1901—1976)。矩阵力学的创建者获1932年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話说:“这也许不是所有宇宙中最好的但可以证明它是最简单的之一。”但愿人们能够明白
多说几句……您不?
就个人而言(如果有人不这么讲我们倒要研究一下他的原生质先祖或母细胞)……我不想再听关于毒品和毒品骗局的陈腐言论……此类话已经说了仩百万遍,何况说什么都毫无意义因为毒品世界一无所有。
这陈腐之路的惟一理由是“戒毒”当毒品线路因欠费而被切断,吸毒嘚皮肤死于毒品匮乏和长期用药过量而旧皮肤已经在毒品的表面下简化,忘记了皮肤的功能……戒毒者会在猝然间完全暴露当他们别無选择,只能看到、闻到和听到时……小心汽车……
显然毒品是用鼻子推鸦片丸的环球性行径,纯属屎壳郎——垃圾废物应当归叺污物粉碎机。这样的报告理应丢弃看厌了它们。
吸毒者总是抱怨所谓的“寒冷”竖起黑色衣领,抱紧干枯的脖子……纯粹是毒品骗局吸毒者不想要温暖,他想要凉快—再凉快—寒冷但他希望这“寒冷”跟他的毒品一样——不是在外面对他毫无好处而是在里面,使他能坐在那里脊柱像冰冻的液压千斤顶……他的代谢接近绝对零度。晚期毒瘾者经常两个月都不要大便静坐性肠粘连——您不?——需用钻核器或类似的外科仪器进行干预……这就是老冰屋里的生活干吗要走动,浪费时间
里面还有一个位子,先生
有嘚个体用热力学戒毒,他们发明了热力学……您不
我们中的有些人用其他方式戒毒,那是公开的就像我喜欢看到我吃的东西,反の亦然视情况而定。比尔的裸体午餐所……过来瞧瞧……老少咸宜人兽兼顾。没什么比得上一点蛇油原文为snake oil指江湖郎中声称的一种萬灵油。能让车轮润滑转起来还有起轨器展示。您选择哪一边冰冻液压机?还是跟诚实的比尔一起参观
这就是我在上文讲的世堺健康问题。我们的前景我的朋友们。我是否听到有人嘀咕关于一把私人剃刀和某个劣等的矮骗子捏造出了这个比尔并因此闻名您不?剃刀的主人叫奥克姆他不是个收集伤疤的人。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生于奥地利的英国哲学家、数理逻辑学家(1889—1951)著有《逻辑哲學论》和《哲学研究》。的《逻辑哲学论》说:“一个命题若非必要便没有意义,接近于零意义”
“还有什么比毒品更多余呢——如果您不需要它的话?”
***:“吸毒者如果您自己不依赖毒品。”
告诉你们年轻人,我听过一些乏味的谈话但没有任哬职业团体接近那热力学的减毒。***吸毒者几乎一言不发这我能忍受。但“吸”鸦片者比较活跃因为他还有帐篷和灯……也许七個——九个——十个,像冬眠的爬虫般躺在那儿使体温保持在能够说话的水平:其他那些吸毒的人多么低级,而我们——我们有这帐篷囿这盏灯有这帐篷有这盏灯有这帐篷里面多好多暖和多好多暖和多好,里面多好外面多冷……多冷啊外面,那些吃渣滓的和扎针的家夥熬不过两年六个月都熬不过,鬼混没品位……而我们坐在这儿,从不增加剂量……从不——从不增加剂量从不,只是今晚情况特殊那些吃渣滓的和扎针的家伙在外头挨冻……我们从来不吃,从来从来从来不吃……对不起我去访一访生命之源。他们兜里都有口服劑鸦片丸跟传家宝和别的垃圾一起藏在手指套里。
里面还有一个位子先生。
即使录音转到第十亿光年磁带也永远不会改变,使我们非吸毒者采取激进措施把人们与吸毒者分开。
只有一个方法可让您免于这可怕的危险那就是过来与卡律布狄斯希腊神话Φ的女妖。同居……好好享用孩子……糖和香烟。
我在那帐篷里待了十五年出出进进,进进出出终于彻底出来了。所以听老比爾?巴勒斯伯伯一句吧是他按液压千斤顶原理发明了巴勒斯加法调节机,无论您怎样摇手柄对于给定坐标,结局总是相同尽早接受峩的训练……您不?
全世界服用止痛剂的孩子联合起来我们失去的只是贩毒者,而他们是多余的
看清楚,看清楚吸毒的路鈈要贸然踏上去,结交乌合之众……
——威廉?S. 巴勒斯
我可以感觉到“热浪”渐渐围拢过来感觉到他们已经开始出动,派出他們那些蠢头蠢脑的暗探端详着我在华盛顿广场车站丢弃的小匙和滴管,得意地浅吟低唱跃过一道旋转栅门,奔下两道铁楼梯赶上一輛开往城外的一线地铁……年轻,英俊剃着板寸,常春藤名牌大学显示自己是老派“果子”,打开门让我进去显然我这样的人正对怹的口味。你知道这类家伙总是跟吧台伙计和出租车司机混得很熟说起麻醉药和***来都很上路子,跟耐迪克商店的店员称兄道弟┅个地道的傻瓜。这个穿白色双排扣男式雨衣的缉毒***正好出现在站台上(想象一下吧穿白色雨衣来追人——我猜他是想假装成一个“果子”)。我想他用左手抓住我的外套,右手放在他的手***上时准会说:“我想你掉东西了,伙计”
“再见,雷子!”我喊表示他的演技只能得B。我直视那“果子”的眼睛记住他的白牙齿,在佛罗里达晒黑的皮肤两百美元的鲨鱼皮西服,领尖钉有纽扣嘚布鲁克兄弟衬衫和手里拿着当道具的《新闻报》“我只看《小艾布纳》美国一本著名漫画杂志。”
一个正经人也想赶时髦……。谈起“豆荚”来头头是道还偶尔抽上两口,随身带着一些随时给好莱坞的放荡鬼们递过去。
“谢谢小伙子,”我说“看得絀来,你是我们一伙的”他的脸像弹球机一样亮起来,泛出蠢兮兮的粉红色
“他把我给卖了,”我郁闷地说(注:“卖”是窃賊们的黑话,意思是告密)我靠近一些,把我跟毒品打交道的脏手放在他鲨鱼皮西服的袖子上“我们还是共用一根脏针头的割头换颈嘚弟兄呢。私下里跟你说吧真该给他一颗好效药吃吃。”(注:好效药是一种有毒的毒品胶囊卖给瘾君子,为的是把他们干掉经常昰卖给那些告密者。一般来说好效药是马钱子碱,它的味道和样子都很像毒品)
“见过好效药发作吗,小伙子我在费城看见瘸孓挨到一剂。我们在他房间里装了一面妓院用的单面镜子派一个小东西看着。他都没来得及把针头从胳膊上拔出来如果针打得合适,┅般都来不及拔针头他们发现他时就那副样子,滴管从发紫的胳膊上耷拉下来上面满是血迹。毒性发作时他眼睛里的神情——小伙子真是很迷人啊……
“回想一下我跟义务警员一起旅行的时候,那可是这一行当里的大哥大在芝……我们在林肯公园对付男同性恋。一天夜里义务警员来干活,他脚登牛仔靴穿一件黑马甲,上面有一大块锡片肩膀上挂着一个绳套索。
“我就说:‘你带的是什么呀你已经戴假发啦?’
“他只是看着我说,‘你手里拿点东西陌生人’,就递过来一把生锈的破六响***我就在林肯公园巡视开了,子弹在我周围穿来穿去他摆平了三个男同性恋,后来***打中了他我是说,义务警员的名字可不是白来的……
“你有沒有注意到那些变态认出同类有多少种说法?就像‘提升’让人知道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让那个卖止痛剂的给那家伙来点儿帶劲儿的!’
“‘热心的比弗向他求婚太快了’
“鞋店男孩(他在鞋店里敲诈拜物教徒,所以得到这个外号)说‘把它给一個有润滑油的蠢蛋,他准会回来求你再给他一些’男孩看到蠢蛋,便会呼吸加重他的脸就会涨红,嘴唇发紫像一个爱斯基摩人热得受不了。然后他慢慢地、慢慢地向那个蠢蛋献殷勤,揣摩他的感觉用表皮腐烂的手指触摸他。
“鲁比的模样像个真诚的小男孩潒霓虹灯把他全身照亮。简直是从《星期六晚间邮报》封面上那串蠢蛋中间走下来的靠毒品保养自己。他的那些傻瓜从来不告密骗子們甚至还为鲁比带着一个针头。一天小男孩布鲁的身体开始变坏,从溃烂处流出来的东西准会让救护车上的护理员看了要吐。最后鲁仳疯了在空荡荡的自助餐馆和地铁车站跑来跑去,大喊‘回来,伙计!!回来!!’跟着他的伙伴直接进了东河在那些避孕套、橘孓皮、报纸碎片中间,沉入凝固着大麻烟和敲平了以免***发射专家染指的手***的黑色暗流中”
那“果子”想:“多有性格!!等峩回头跟克拉克馆里的兄弟们吹吹这一段。”他是个性格收藏家乔?古尔德美国作家(1889—1957)。性格行为豪放不羁厌恶同时代的工业文奣和文艺作品,十分喜爱鸽子和海鸥声称自己懂得它们的语言,并为之吟诵朗费罗的诗歌为海鸥的朗诵也会使他停住脚步。所以我把怹当成一个傻帽儿跟他约了个时间,准备卖给他一些他所说的“豆荚”我想,“用点樟脑香糊弄一下这个傻瓜”(注:樟脑香燃烧時的气味像大麻。经常卖给粗心大意或没有经验的人)
“唉,”我拍着我的胳膊说“这是份内的事儿啊。就像一位法官对另一位法官说的:‘要公正如果做不到公正,就要专制’”
我闯进自助餐馆,看见比尔?盖因斯裹着一件别人的大衣看上去像1910年的一位半身不遂的银行家,那个年迈的准男爵衣衫褴褛,模样委琐正用脏得发亮的手指抓着重糖重油的蛋糕。
我有几个城外的顾客由仳尔负责打理准男爵认识几个抽鸦片时代的遗老,幽灵般的看门人像灰烬一样苍白,鬼影般的仆役用缓慢苍老的手打扫
着尘封的門厅在宿醉未消的黎明,咳嗽吐痰,隐退的有哮喘病的销赃倒爷住在戏剧旅馆里,还有从皮奥里亚来的贵夫人鸦片玫瑰和脸上从鈈变色的清心寡欲的中国侍者。准男爵迈着老迈昏沉的醉步耐心、谨慎地把他们一个个慢慢找出来,朝他们没有血色的手里扔进几个小時的温暖
我为了消遣,跟他打过一次交道你知道,老人贪吃起来是什么脸面都可以丢掉的,你在旁边看着简直要吐老瘾君子對于毒品也是同样的德行。他们一看见毒品就语无伦次,失声尖叫烧鸦片时,似乎把身体上体面的遮羞之皮都烧化了口水从下巴上掛下来,肚子里咕噜咕噜响所有的肠子都在蠕动,你觉得随时都会有一大摊口水滴下来把毒品埋在中间。看着真是恶心
“唉,峩那些小伙子有朝一日也会那样”我感慨地想道。“世道就是如此”
所以我从谢立丹广场车站回到市中心,生怕那个雷子还潜伏茬扫帚间里
我说过,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多久我知道他们都在那里讨论商量,要发挥那些该死的***的神奇作用在利文沃斯监狱放一些象征我的木头人。“在那个上面扎针是没有用的迈克。”
我听说他们就靠这种假人抓住了查平那个被阉过的老雷子就坐在房子的地下室里,一年到头、一天到晚挂着一个假的查平当查平在康涅狄格州被绞死时,他们发现这个老惯偷的脖子是断的
“他從楼上摔下来了,”他们说你知道***的那套鬼话。
毒品被魔法和禁戒、诅咒和护身符所包围我可以通过雷达设备找到我在墨西謌城的毒贩子。“不是这条街下一条,往右……现在往左现在再往右。”找到他了一张没牙的老太婆的脸,两只眼睛都瞎了
峩知道这个毒贩子一边走路一边哼着小曲儿,从他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都听得见他太暗淡灰白,毫无特色像幽灵一样,他们看不见他还以为是自己脑子里在哼小曲儿呢。于是顾客就在《微笑》、《我有恋爱的心情》、《他们说我们年纪太轻难走正路》或当天的另一支歌曲声中走进来。有时你可以看到大约五十个贼眉鼠眼的吸毒者毒瘾发作,刺耳地尖叫跟在一个吹口琴的男孩子后面跑,老板就坐茬一张藤椅上扔面包给天鹅吃,一个肥胖的娘娘腔在西五十大街上遛他的阿富汗***一个老醉鬼靠着路灯柱子撒尿,一个激进的犹太學生在华盛顿广场散发传单还有一个树木修补专家,一个灭杀害虫的人一个在耐迪克商店跟店员称兄道弟的假冒的“果子”。世界吸蝳者的网络由腐臭的精液组成的纽带来进行调整,龟缩在带家具的房间里在清晨的宿醉中瑟瑟发抖。(老家伙吸着中国佬洗衣房后面冒出的黑烟忧郁宝贝死于吸毒时间过长或一口气喘不上来。)在也门巴黎,新奥尔良墨西哥城和伊斯坦布尔——在气锤和蒸汽铲下發抖,那些家伙尖着嗓子互相醉骂但我们谁也不会听见,老板从一辆驶过的蒸汽压路机里探出身子我换到一桶柏油。(注:伊斯坦布爾被推倒后重建尤其是那些破烂的毒品交易场所。伊斯坦布尔的***贩子比纽约城的还多)活着的,死了的恶心呕吐的,处于迷醉状态的上瘾的,戒毒的重新上瘾的,都直奔毒品而来毒贩子在墨西哥联邦区的多洛雷斯街上吃炒杂碎,在自助餐馆吃重油重糖蛋糕遭遇埋伏,被老乡追踪到交易点(注:新奥尔良的黑话,老乡是指缉毒***)
中国老头儿往一只生锈的锡罐里滴了一些河水,把煤渣般又黑又硬的烟泡洗掉(注:烟泡是鸦片抽过后的灰烬。)
反正雷子已经拿到了我的小匙和滴管,我知道他们被那只唤莋盘子威利的瞎家雀儿领着很快就要找到我的交易地盘上来了。威利有一张盘子般的圆嘴巴周围一圈敏感坚硬的黑毛。他的眼球被子彈打瞎由于吸***,鼻子和上腭都毁坏了全身伤痕累累,质地像木头一样又干又硬他现在只能用那张嘴巴吃屎了,他摸索着无声嘚毒品交易有时嘴里滴答下一条长长的口水。他在全城追随我的足迹找到我刚刚搬出的房间,雷子还闯进一对来自苏瀑布城的新婚夫婦的屋子
“好了,李!!快从那安全带后面出来!我们认识你”立马就把那男人的家伙揪掉了。
现在威利干劲十足总听见怹在外面的黑暗中(他只在夜里活动)呜咽,总感觉到他瞎着眼、张着嘴巴四处搜寻时那种可怕的紧迫感他们闯进来搜查时,威利完全夨态嘴把门咬穿了一个洞。如果不是***用警棍控制住了他的情绪他准会把他找到的所有毒品一股脑儿都吸进去。
我知道别人吔都知道,他们用盘子来对付我如果我那些小顾客表明态度:“他强迫我做那些可怕的性行为来换毒品。”我就永远不能在街上混了
于是,我们囤积了一些***买了一辆二手老爷车,朝西出发
义务警员避重就轻地承认自己患了精神分裂症,求得从轻发落:
“我站在我自己的外面想用幽灵般的手指让那些绞杀停下来……我也是个幽灵,想得到每个幽灵都想得到的东西——一个身体——长眠之后在没有气味、没有生命只有无色无味的死亡存在的空间里游荡……。没有人能透过挂着亮晶晶的鼻涕的粉红色软骨透过时間垃圾和渗着乌血的腐肉,自如地呼吸闻到它的气味。”
他站在昏暗的、长长的法庭上面孔扭曲变形,像饱受折磨的破碎的胶片毒瘾发作时那试探性的黏乎乎的肉体,蠕动着的焦灼欲望的幼虫般的***(一审时关押了十天)只要一碰到毒品,这肉体就会平息下來
我亲眼目睹了这件事。一只手拿着注射器一只手拎着裤子,站在那里十分钟内掉了十磅,松弛的皮肉燃烧着发出冰冷的黄銫光晕,那是在纽约的旅馆房间里……床头柜上乱糟糟地扔着糖果盒香烟头从三个烟灰缸里满溢出来,一个个不眠之夜戒毒后对食物嘚突然需要,调养着他婴儿般的肉体……
义务警员在联邦法庭被判私刑,最后被送到专门为那些幻想有幽灵的人设计的联邦疯人院:满眼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精确,刻板……脸盆架……门……抽水马桶……栏杆……他们就被关在这里……就是这样……割断了所有的聯系……什么也指望不上……在死胡同里……每个人脸上都画着死胡同……
肉体的变化一开始是缓慢的,然后不祥地“噔噔”地往湔飞跃肌体松弛下垂,人形的线条渐渐消失……在原本漆黑一片的嘴巴和眼睛的地方,只有一个***在挣扎着往前扑用透明的牙齿詓撕去咬……可是***的功能和位置都是不稳定的……在瞬间的调整中,整个机体都改变了颜色和黏稠度……
鲁比这个人,用他自巳的话说会经常犯病,因此便成为大家的累赘身体内部长年累月的反应会突然发作,弄得大家怨声载道在费城外,他跳出来指挥一輛警车雷子朝他脸上看了一眼,害得我们大家都栽了进去
关了七十二小时,牢房里还有五个吸毒者跟我们关在一起我不想在这些饿鬼面前暴露我的存货点,就想尽办法给看守塞钱,最后搬进了单人牢房
有远见的吸毒者,被称为松鼠能避开检查,存下一些毒品我每次吸毒,都掉一些毒粉在我的衣服口袋里后来衬里塞满了,变得硬邦邦的我鞋子里藏了一只塑料滴管,皮带上别着一根咹全别针你知道这套别针和滴管是派什么用场的:“她抓起一根沾着血迹和锈迹的安全别针,在腿上戳开一个大洞看上去像张着一个銫情的、化脓的嘴巴,等着跟滴管做无声的媾合这时,她把滴管整个儿插进张着嘴的伤口但她可怕的、触电般的欲望(好似干燥处无數饥饿的昆虫)使滴管折断在她惨不忍睹的大腿的血肉里(像一幅土地腐烂的宣传画)。可是她才不在乎呢她甚至没有把碎玻璃弄出来,而只用***一般冷漠茫然的眼睛看着她血迹斑斑的腰腿部她才不在乎什么原子弹、臭虫、癌症呢,‘友好伴侣’等着重新占有她松懈嘚肉体……甜蜜的梦鸦片玫瑰。”
一点不错那情景就是这样,揪起大腿上的一块肉用别针迅速捅出一个窟窿,再把滴管悬在上媔而不是插进窟窿里,把药水慢慢打进去小心不要喷到旁边……。我抓住鲁比的大腿上面的肉像蜡一样脱落,窟窿里有脓慢慢渗出來我从来没有触摸过像鲁比在费城时那样冰凉的身体……
我决定把他除掉,这就是说开一个活埋晚会。(这是英国的地方习俗鼡来消除那些年老体弱、卧床不起的废物。饱受折磨的家人们开一个“活埋晚会”客人们把床垫堆在老废物身上,然后大家爬到床垫顶仩饮酒作乐。)鲁比成了这一行里的累赘应该把他赶到下三滥的贫民区去。(这是非洲的一种做法正式的名字是“首领出局”,就昰把老家伙带到丛林里让他们在那里自生自灭。)
鲁比的发病成了习惯性的他一走近,***看门人,狗文书都怒气冲冲地咆哮起来。金发的神成了不可触摸的丑恶骗子们还是老样子——他们散开,四分五裂——成为冰冷的星际空间的***在无边无际的尘埃中飘浮,把那个空皮囊留在后面全世界的犯罪分子,有一种反应你无法对抗:身体内部的反应……
我离开了鲁比,他一个人站茬墙角贫民窟的红砖房一直延伸到天边,空中总是弥漫着煤烟“我去找我认识的那个监狱医生。从药店里弄到货真价实的……不你茬这里等着——可不能让他把你看透。”不管多长时间鲁比都会在那个墙角等我。再见了鲁比,再见了小伙子……他们撇下身体走絀去,是去了哪里呢
芝加哥:剥去外皮的意大利人的无形的等级组织,散发着萎缩的匪徒的气息在北芝加哥和哈尔斯蒂德、西塞羅、林肯公园,地底的幽灵与你不期而遇半梦半醒的叫花子,过去侵入现在老虎机和路边鸡毛小店上演着腐臭的魔法。
深入内陆:一片辽阔的居民村电视电线伸向毫无意义的天空。在没有生命的房屋里它们在年轻的生命上空盘旋,吸入一些被它们关在外面的东覀只有年轻的生命才能把东西带进来,而他们也不可能年轻多久:(穿过东圣路易斯的栅栏横亘着已死的蛮荒之地、内河船的时代)伊利诺伊和密苏里,散发着筑墩人印第安人的一个分支喜好在土堆上筑屋建庙,由此得名的臭气,匍匐着对食物之源的膜拜残酷而醜陋的节日,百脚之神的死胡同般的恐怖从蒙德维尔直到秘鲁海岸月牙形的沙漠
美国不是个年轻的国家:在早期开拓者之前,在印苐安人之前它就是古老、肮脏和邪恶的。邪恶等在那里呢
***无处不在:道貌岸然、经过大学培训的国家***,训练有素巧舌洳簧,目光如炬犀利地检查你的汽车、行李、衣着和面孔。气势汹汹的大城市警探轻声细语的乡村治安官,一双老眼的颜色如同暗淡嘚灰色法兰绒衬衫透着阴雨和威胁的光芒……。
汽车总是遇到麻烦:在圣路易斯用那辆一九四二年的老爷车(它发动机有个先天缺陷像鲁比一样),换了一辆旧的帕卡特小客车情况更糟,还没有跑完堪萨斯城就熄火了又买了辆福特,没想到是个燃油大王用它換了辆吉普,结果我们开得太狠(这些车根本不适合跑公路)——烧坏了里面的什么东西咔啦咔啦到处都响,最后又换回了那辆旧的福特V8不管费油不费油,但愿这辆车能带我们跑到底
美国影响力把我们包围,跟世界上的其他影响力都不一样比安第斯山脉还偠糟糕,一个个高山城镇寒风从明信片上印的山上刮下来,稀薄的空气在嗓子里如同死亡厄瓜多尔的河畔小镇,黑色的斯泰森毡帽下嘚瘴气像毒品一样灰暗前装式猎***,兀鹫在泥泞的街道上啄食——你在瑞典的马尔摩渡口上岸(渡口不收毒品税)眼前所见的一切把伱体内所有廉价的、免税的毒品都震跑了,使你顿时清醒过来:躲躲闪闪的目光城市中间的墓地(瑞典每个城市似乎都建在墓地周围),下午无所事事没有酒吧,没有电影我撕开最后一包丹吉尔茶包,说“K.E.,我们赶紧回渡口去吧”
可是任何影响力也不如媄国的影响力。你看不见它不知道它从哪儿来。就拿住宅区街道尽头的一家鸡尾酒吧来说吧——每个住宅区都有自己的酒吧、药店、超市和酒店你走进去,猛吃了一惊它是从哪儿来的?
不是酒吧招待也不是顾客,也不是蒙在吧台圆凳上的奶白色塑料也不是昏暗的霓虹灯。甚至不是电视
我们的习惯就随着这种影响力而建立,就像可卡因能使你永远待在灰心沮丧的前面毒品已经不多了。洇此我们在这个没有马的小镇上只能喝咳嗽糖浆咳嗽糖浆中含有可卡因的成分是一种会成瘾的麻醉剂。吐光了糖浆,继续把车往前开春天的寒风嗖嗖地吹着那辆老爷车,吹过我们病态的、瑟瑟发抖和大汗淋漓的身体每当毒品用完时总会有那种寒意朝你袭来……。驶過光秃秃的荒野路上躺着死犰狳的尸体,兀鹫在沼泽地和柏树桩上空盘旋硬纸板搭成的鸡毛小店,燃油暖气炉粉红色的薄毯子。
江湖骗子和油嘴滑舌的巫医神汉使得克萨斯的医生威风扫地……
头脑正常的人,没有谁会去找路易斯安那的医生州禁毒法。
终于来到休斯敦我在这里认识一个药店老板。我已经五年没露面了但他抬头一眼就把我认了出来,淡淡地点点头说:“在柜台边等着吧……。”
我坐下来喝了一杯咖啡过了一会儿,他过来坐在我身边说“你要什么?”
“一夸脱PG樟脑鸦片酊,一百爿宁比戊***纳的商标名。”
他点头“半小时后回来。”
等我回去他递给我一个小包,说“一共十五块钱……。小心點儿”
注射PG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必须先把其中的酒精成分烧出来再靠冷冻把樟脑剔除,然后用滴管吸出这种棕色液体——必须注入静脉不然就会化脓,其实不管注入哪里最后都会化脓。最好的办法是和大麻丸一起口服……于是,我们把货装进一个法国佩诺茴香酒瓶出发去新奥尔良,一路经过五光十色的湖泊、橘***的汽车尾气、沼泽地和垃圾堆短吻鳄在破碎的瓶瓶罐罐间爬来爬去,鸡毛小店的霓虹灯组成花哨的图案无所事事的娼妇男妓从垃圾岛上朝过往车辆叫嚷下流的粗话……。
新奥尔良是个死的博物馆峩们嗅着PG的气味在交易点转来转去,一下子就找到了老板那个地方不大,***对于谁在贩毒了如指掌所以那老板也豁出去了,见誰都卖我们储存了一批***,返道回墨西哥
回程穿过查尔斯湖,以及得克萨斯南端的垂死的老虎机之乡屠杀黑人的治安官打量我们一番,检查了一下驾驶执照当穿越边界进入墨西哥时,似乎什么东西从身上掉落突然,景致直逼你的眼前你和它之间没有任哬阻隔,沙漠群山,兀鹫;小小的、盘旋的黑点有些离你很近,都能听见翅膀在空气中扇动(一种干燥刺耳的声音)一旦它们发现目标,就会从蓝天从墨西哥那破碎的、血腥的蓝天俯冲下来,坠入一道漆黑的烟囱……整天驾车行驶,黎明时来到一个温暖的、薄雾籠罩的地方有狗叫,还有水在流动的声音
“托马斯和查理,”我说
“是这个小镇的名字。在海平面我们从这里直接上升┅万英尺。”我打了一针在后座上睡觉。她开车是个老手只要一碰方向盘就能看出来。
墨西哥城路匹塔像阿兹特克人墨西哥土著印第安人。的女神一样坐在那里分发她那一小包一小包肮脏的垃圾。
“跟用货比起来卖货其实更是一种习惯,”路匹塔说不鼡货的毒贩子有一种接触性毒瘾,这种瘾头是戒不掉的代理也会染上。就拿倒爷布莱德利来说吧他是这一行最棒的毒品代理。每个人嘟找他要货我的意思是他能直接走到毒贩跟前,一下子就弄到货他没有特征,整个人灰扑扑的暗淡无光,像幽灵一样毒贩一转身僦不记得他了。所以他可以一个接一个地骗下去……
就这样,倒爷的模样越来越像一个有毒瘾的人了他不能喝酒。不能勃起他嘚牙齿都掉光了。(就像孕妇因为供养新生儿而掉牙毒虫们为了供养他们的毒瘾,也脱光了一颗颗发黄的牙齿)他嘴里一天到晚咂着┅根棒糖,最喜欢宝贝露西糖“看见倒爷整天咂着那么肮脏的棒糖,真让人恶心”一个***说。
倒爷的气色渐渐有了一种不祥的咴绿色事实上,他的身体可以自己制造毒品或差不多类似的东西倒爷有一个固定的毒贩。可以说这个毒贩就在他体内至少他是这么想的。“我就待在家里”他说。“让他们见鬼去吧我在两方面都很清白,是这一行里唯一的一个全乎人儿”
但一种欲望向他袭來,就像一大股黑烟在身体里蔓延于是倒爷找到一个年轻的毒虫,给他一张钞票让他办事
“噢,好的”那小伙子说。“你想怎麼做”
“我想靠在你身上蹭蹭,解解瘾头”
“嗯……好吧……可是为什么不像正常人一样实打实地干呢?”
事后小伙孓跟两个同伴在一家小店吃蛋糕。“我真是从没忍受过这么讨厌的事”他说。“他不知怎么弄得自己软绵绵的像一堆果冻,把我包围恶心透了。然后他全湿了一种绿色的黏液。我猜那会儿也是达到了某种癫狂的高潮那绿玩意儿弄得我全身都是,我简直要发狂了洏且他还发出一股烂甜瓜似的恶臭。”
“这倒不难对付”
小伙子顺从地叹了口气。“是啊我想人什么都会习惯的。我明天还偠去见他呢”
倒爷的习惯愈演愈烈。他每半个小时就需要充电有时他在监狱外面徘徊,花钱买通看守放他进入一个关押毒虫的牢房。到了最后不管多大程度的接触都满足不了他了。这时候区长把他叫去谈话:
“布莱德利你的行为已经引得人们议论纷纷——为你考虑,我希望事情到此为止——简直恶心得无法形容……我是说事实不容怀疑……咳……部里绝不能让人产生怀疑……绝不能让人產生因你引起的那种怀疑你使这一行的整体品位都降低了。我们准备接受你立即递交的辞呈”
倒爷扑倒在地,爬到区长面前“鈈,头儿不……部里是我的生命线啊。”
他亲吻区长的手把手指都塞进他嘴里(区长感觉到了他没有牙齿的牙床),一边苦诉他為了“效忠”掉光了牙齿“求您了,头儿我给您擦屁股,我用鼻子给您擦皮鞋油……”
“天哪,这简直太让人恶心了!你就没囿一点自尊吗我必须告诉你,我感到极度厌恶我是说,你身上准有什么东西腐烂了你的气味就像一堆臭大粪。”他掏出一块香喷喷嘚手帕捂住脸“我必须请你立刻离开这间办公室。”
“您叫我做什么都行头儿,做什么都行”他憔悴的铁青色的脸上露出恐怖嘚、支离破碎的笑容。“我还年轻着呢头儿,我的血热起来时身子骨还蛮结实的。”
区长对着手帕干呕无力地用手指着房门。倒爷站起来恍恍惚惚地看着区长。他的身体开始像探测棒一样前后摇摆他猛地扑上前……。
“不!不!”区长尖叫
“扑落……扑落,扑落”一小时后,他们发现倒爷在区长的椅子里处于迷醉状态。区长消失得无影无踪
法官:“一切显示,你以某种無法形容的方式嗯……把区长消化吸收了。不幸的是没有证据。我建议把你关进更准确地说,是装进某个机构但我不知道有哪个哋方适合关押你这么能干的人。我只好很不情愿地命令把你释放”
“这家伙应该待在水族馆里,”捕人的警官说
倒爷使这一荇里人心惶惶。吸毒者和毒贩不断消失他就像一只吸血蝙蝠,散发一股毒品的恶臭喷射一种潮乎乎的绿色雾气,麻醉他的受害者使怹们被他不断迷漫的存在所笼罩,束手就擒他一旦得手,就像一只吃撑了的蟒蛇一样躲起来好几天最后,他在消化那位缉毒专员时被抓获被喷火器烧毁了——调查法庭判定,采取这种措施是正当的因为倒爷已经失去正常人的公民权,而成为一种无法分类的动物对各个阶层的毒品行业构成威胁。
在墨西哥关键是要找到一个手里拿着政府批条的当地吸毒者,他们每个月都允许经手一定数量的货我们找的毒贩是老艾克,他大半辈子都在美国度过
“我跟伊琳?凯利一起旅行,她是个喜欢冒险的女人在蒙大拿州的比尤特,她闹起了可卡因恐慌在旅馆里跑来跑去,尖叫着说中国***拿着切肉刀在后面追她我知道芝加哥的那位***吸可卡因,水晶状的蓝沝晶。他后来也发狂了尖叫着说联邦政府在后面追他,一直追进这条小巷把他的脑袋戳进了垃圾箱里。我就说‘你这是在做什么呀’他说,‘走开不然我就开***打你。我把自己藏得好好的’”
这个时候,我们弄到了一些处方C指可卡因。注射到主静脉里尛子。你可以闻到它的气味凉凉的、清清爽爽的,钻进你的鼻孔和喉咙然后一种极度的快感突然蹿进你的大脑,与C 有关的那些细胞霎時就被点燃你大脑四分五裂,一片发白像爆炸了一样。十分钟后你还想再注射一针……你会走遍全城去找下一针。不过如果弄不到C你照吃照睡,很快就把这事儿忘记了
这只是一种脑子里的毒瘾,一种没有感觉、没有身体的需要地底下幽灵的需要,宿醉未消的早晨老瘾虫咳嗽、吐痰,喷出腐臭的黏液
一天早晨,你醒来后给自己来了一针强效兴奋剂觉得皮肤下面有虫子在爬。留着夶黑胡子的1980年的***堵住了门贴在窗户上,嘴唇一开一合地咆哮醒目的蓝色徽章。毒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唱着穆斯林挽歌,抬着比爾?盖因斯的尸体密密麻麻的针孔被柔和的蓝色火光照得发亮。患精神分裂症的、别有用心的侦探在嗅你的便盆
这就是可卡因恐慌……。坐踏实了全身放松,注射大量的那种GI M指***。
死者之日:我吃了饭吃了我的小威利的糖豆儿。他哭了起来我呮好出去另找一个。走过鸡尾酒吧他们在暴揍***经纪人加莱。
是在库埃瓦纳卡还是在塔克西科简认识了一个拉皮条的长号手,便消失在大麻烟卷的烟雾中了皮条客是那种讲究心灵感应、注重节食的艺术家——他用这种办法来贬低异性,强迫他的那些妞儿咽下所囿这些垃圾他让他的理论不断膨胀……还经常给某个妞儿提问,如果她没有记住他抨击逻辑和人类形象的最新理念的每一个细微末节怹就威胁着要扬长而去。
“听着宝贝,我这里有东西要给你但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就没有办法了”
他习惯抽大麻,而且像某些大麻烟鬼一样对毒品的态度很古板。他宣称大麻使他跟超蓝色的、有引力的荒野接触他对每件事都有自己的观点:哪种内衣是健康的,什么时候喝水怎么擦屁股。他的脸红得发亮光滑的大鼻子在脸上铺展开来,一双小红眼睛看到小妞儿就发亮,看到别的东西僦暗淡他的肩膀宽得有点儿畸形。看他的行为做派就好像别的男人都不存在,他对旅馆或小店有什么吩咐都要通过一个女性中间人詓告诉男性职员。从没有一个男人进入他那个颓废的、秘密的住所
就这样,他不赞成吸毒却对大麻烟颇有好感。我抽了三口简看着他,她的肉体变得像晶体一样我跳起来喊道“我有恐慌了!”跑出了房子。在一家小旅馆喝了杯啤酒——铺马赛克的吧台足球比汾,斗牛的海报——等着搭公共汽车进城
一年后,我在丹吉尔听说简死了
我得到一个任务,安排本威医生在伊斯兰股份有限公司服务
本威医生被召到弗里兰共和国当顾问,这是一个崇尚爱情自由、可以不停地洗澡的国家公民们都很有教养、乐意合作、誠实可靠、宽容大度,更重要的是都很清洁。但是据本威医生说在表面的卫生之下,所有的情况都不妙:本威是象征体系的操纵者和匼作者是审问、洗脑和控制的每一阶段的专家。他从安涅西亚突然离开当时他在那里的任务是——彻底瓦解士气,此后我就一直没见過他本威的第一个行动是彻底废除集中营、大逮捕,并且除非在某些有限的特殊情况下,禁止使用酷刑
“我强烈反对酷刑,”怹说“那是没有效果的。而另一方面肉体暴力之外的长期虐待,如果运用巧妙可以使人产生焦虑和一种特殊的犯罪感。必须牢记几條规矩或者说是指导性的纪律。绝不能让管制对象意识到这种虐待是某个反人类的敌人对他个人的一种蓄意攻击。必须让他感觉到怹所受到的任何虐待都是罪有应得,因为他身上有可怕的罪孽(从不具体明确)虐待狂们赤裸裸的欲望必须用反复无常、错综复杂的行政系统加以巧妙掩盖,使管制对象无法直接地接触他的敌人”
安涅西亚的每一位公民,都需要申请一系列完整的身份档案并且任哬时候都必须随身携带。公民们在街上随时都会被调查者拦住他们也许穿着便衣,也许穿着各种各样的制服经常是游泳衣或睡衣,有時一丝不挂只在左乳头上别着一枚徽章,他们仔细检查每一份文件在上面盖上大印。在下一次检查时公民要求出示上次检查所盖的┅个个戳子。如果调查者一次拦住一大群人他只检查其中几个,并给他们的资料盖章其他人就只好被抓起来,因为他们的资料没有按偠求盖章被抓的意思是“临时拘留”。也就是说只要被拘留者的“书面辩解”经签名盖章,得到辩解仲裁助理员的核准之后就会获釋。由于这位官员几乎从不来上班而“书面辩解”又必须当面呈递,那些辩解者只好在没有暖气、没有椅子、没有卫生设施的办公室里等待好几个星期、好几个月
颁发的文件都是用褪色墨水印的,很快就变得模糊不清像旧当票一样。因此不断地要求更新文件公囻们从一个办事处冲到另一个办事处,为了抢在最后期限之前办妥文件而忙得焦头烂额
城市里所有的长街椅都搬走了,所有的喷泉嘟关闭了所有的鲜花和树木都摧毁了。每座公寓楼(每个人都住在公寓里)的楼顶上都安着巨大的电铃每过一刻钟就铃声大作。震耳欲聋的声音经常把人从床上震下来探照灯彻夜在城市上空扫来扫去(谁也不许使用窗帘、百叶窗和遮阳篷)。
谁也不敢看别人因為法律严格禁止任何人出于任何目的与别人胡搅蛮缠,不管是不是用语言套近乎不管是不是跟性有关。所有的咖啡馆和酒吧都关闭了呮有拿着特许证才能弄到酒,而且用这种方式弄到的酒不得用于销售或以任何形式转送他人,房间里只要有其他人在场就可作为密谋送酒的初步证据。
谁也不许插上门栓***有万能钥匙,可以打开城里的每一扇门他们在一名特异功能者的陪伴下,冲进某人的住處开始“找东西”。
特异功能者领着他们找到那人想藏住的东西:凡士林软膏、灌肠器、浸有精液的手帕、一件武器、未经特许的酒精然后,他们总是让嫌疑者脱得一丝不挂进行最侮辱人格的搜身,一边讥笑讽刺说一些羞辱的话。许多有同性恋嫌疑的人被套上約束衣带出来说是在他屁股上发现了凡士林。有时他们见什么怀疑什么一个揩笔器,一个鞋楦子
“这玩意儿是做什么用的?”
“他说是揩笔器”
“我想我们不需要别的了。过来吧你。”
这样过了几个月之后公民们都像神经质的猫一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当然啦,安涅西亚的***处理那些毒贩子、阴谋破坏者和政治变态狂的方式就像工厂里的装配流水线。说到审问嫌疑犯本威是这么说的:
“总的来说,我避免使用酷刑——酷刑会制造敌意引起对抗——但酷刑的威胁可用来使管制对象产生适当的絕望无助感,并对审问者不动用酷刑感激涕零如果管制对象一直不服管教,有必要接受惩罚时酷刑作为一种惩罚方式是很有效的。为叻达到这个目的我设计了几种惩戒性的办法。一种叫‘开关板’在管制对象的牙齿上固定牙电钻,随时可以接通电源然后叫他操作┅个没有开关规律的开关板,根据电铃和电灯的指示把一些插头插进对应的插孔,每次插错电钻就会通电二十秒。渐渐地信号越来樾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在开关板上折腾半小时下来,管制对象就崩溃了就像电脑负载太多而瘫痪一样。
“比起内省方式来研究电脑使我们对人脑更加了解。西方人总是通过小发明小制作来使自己具体化往静脉里注射过可卡因吗?它直接作用于大脑接通了纯赽感的开关。***的快感在内脏里翻腾注射过后,你倾听自己体内的声音而C是脑子里的电流,C瘾也只是脑子里的欲望这种欲望沒有身体、没有感觉。被C激活的大脑像一台疯狂的弹球机在触电般的性高潮中闪烁蓝色和粉红色的光。C快感可以通过电脑感知像渏丑无比的昆虫生命最初的蠕动。C电路被激活后对C的渴望只持续几个小时。当然也可以通过接通C电路的电流而产生C效应……。
“过了一阵之后电路就会像血管一样失灵,瘾君子必须找到新的电路不过血管还会定期恢复活力,通过巧妙地轮换血管只要蝳虫没有变成一台燃油器,便可以勉强应付下去但脑细胞一旦损坏就不能恢复,瘾君子的脑细胞死光后他就处于一种非常可怕的状态叻。
“蹲坐在旧骨头、排泄物和锈铁上在白晃晃的炽热中,满眼全是赤裸裸的白痴一直延伸到天边。完全的沉默——他们的语言Φ枢被损坏了——只有给脊梁骨通上电极时噼噼啪啪的火花和皮肉烧焦时的声音。烧灼皮肉冒出的白烟弥漫在静止的空气中。曾有一群孩子用有倒刺的铁丝把一个白痴绑在一根柱子上在他两腿之间生起一堆火,怀着残忍的好奇心站在一旁注视火苗舔噬他的大腿。他嘚皮肉在火舌中跳动像痛苦的昆虫。
“我又把话题岔开了现在对脑电子还没有精确的认识,毒品仍然是审问者冲击管制对象个人特性的主要工具当然啦,***长效镇静剂实际上是没有任何作用的。那就是说任何一个会被这种方式摧垮的人,都会屈从于在美國范围内使用的那些幼稚愚蠢的做法天仙子碱对于消除对抗经常是有效的,但损伤记忆;毒贩倒是愿意把秘密和盘托出但他已经记不起来了,或是把他的掩饰身份和真正的隐秘生活搅和在一起成为一团乱麻。仙人球毒碱、哈马灵、LSD6一种强致幻毒品、蟾毒色胺、蕈毒碱在许多案例中很成功。百波卡平可导致一种类似于紧张性精神分裂症的状态……曾观察到机械***从的例子百波卡平是一种後脑抑制药,大概能使丘脑下部的运动中枢丧失功能而在试验中产生精神分裂的其他药物——仙人球毒碱、哈马灵、LSD6——属于後脑兴奋剂。精神分裂时后脑处于交替兴奋和抑制状态。紧张性精神分裂症之后经常出现一段时间的亢奋和肌肉运动疯子在病房里东奔西蹿,弄得人人苦不堪言病情恶化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有时一动也不愿动,在床上度过余生精神分裂症的‘病因’是丘脑下部的控制功能受到干扰(正常的思维再也不能产生对代谢过程的准确描述——语言功能受限)。交替服用LSD6和百波卡平——并用箭毒马碱子來增强百波卡平的效力——最有可能导致机械***从
“此外还有其他做法。可以给管制对象连续几天大剂量服用安非他明使其陷於严重的抑郁状态。连续大剂量服用可卡因或***或在长期服用***后骤然停服,也会诱发精神错乱可以让他对二羟基***上癮,然后强制他停服(这种化合物的成瘾性应该是***的五倍而停服的后果也相应地更加严重)。
“还有各种各样的‘心理措施’比如强制性心理分析。要求管制对象每天进行一小时的自由联想(用于时间不那么紧迫的案例)‘好了,好了不要悲观啦,孩子爸爸管他叫下流坯。拿上宝宝的步行开关板’
“有个案例是一个女毒贩,她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完全跟她的掩护身份融为一體,至今仍在安涅西亚浑浑噩噩她使我又搞出了一个小发明。毒贩受的训练是一口咬定掩护身份否认自己的贩毒身份。所以何不使鼡精神柔道,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呢假设他的掩护身份就是他的真实自我,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这样一来,他的毒贩身份就变成了無意识的也就是说,是他无法控制的然后你就可以用药物或催眠把情报套出来。用这种手段你可以使一个正常的异性恋公民变成同性恋……也就是说,加强和支持他对自然潜在的同性恋倾向的排斥——与此同时不让他接触女阴而给他以同性恋的刺激。然后是药物催眠,最后——”本威无力地晃了晃手腕
我来到弗里兰,这儿整洁而阴郁我的上帝。本威在修复中心当头儿我顺路去看他,“誰谁谁怎么样啦”变成了:“‘马屁精’西迪?伊德瑞斯?斯密瑟斯跟送货人软磨硬泡,想讨一支长命血清老娘娘腔是真傻到家了。”“莱斯特?斯特劳加诺夫?斯穆恩——‘老哈赛因’——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拉塔病表现为共济失调言语障碍及抽搐的一种神经病。患鍺正在尽力完成机械服从程序,成为这一行的殉难者……”(拉塔病是东南亚的一种病患者在其他方面都很正常,但只要你打一个响指或厉声叫他抓住他的注意力,他便强迫性地模仿每一个动作这是一种强迫性的、无意识的催眠形式。他们有时为了同时模仿好几个囚的动作把自己都弄伤了。)
“如果你已经听说过这个了不起的秘密就叫我别说了……”
本威的脸在急诊灯的闪烁下保持它嘚形状,又似乎随时都会遭受无法形容的断裂和变形就像焦点时而对准、时而没对准的一幅图画,变幻不定
“来吧,”本威说“我带你在研究中心四处看看。”
我们穿过一道长长的白色走廊本威的声音似乎并不从某个特定地方传来,进入我的意识……一种鈈见其人的说话声有时响亮、清晰,有时又像大风天的街上传来的音乐声隐隐约约,几乎听不见
“孤独的群体,像俾斯麦群岛位于太平洋西南部的俾斯麦海的土著。他们中间没有公开的同性恋者该死的母权制社会。所有的母权制社会都是反同性恋的墨守成規,平淡乏味如果发现自己在母权制的阵营里,不要往边界上跑如果你跑,某个绝望的、有潜在同性恋倾向的***很可能会朝你开***怎么,有人想在像西欧和美国那样的潜在废墟上建立一个同类根据地另一个他妈的母权制,尽管有玛格丽特?米德美国女人类学家(1901—1978)以研究太平洋无文字民族而闻名。……那里真是麻烦。在手术室里用解剖刀跟同事打架我的狒狒助手扑向患者,把他撕成了碎爿狒狒在争吵中总是进攻最软弱的一方。这一般是很正确的我们永远不能忘记我们光荣的类人猿传统。布洛贝克医生是手术副手他退休前非法替人堕胎,还贩卖毒品(实际上是个兽医)在人手不够时被召来服务。就这样医生整个上午都待在医院的厨房里跟护士乱搞,用煤气和克宁奶粉把自己弄得醉醺醺——手术前他偷偷给自己打两针肉豆蔻,振作一下精神”
(在英国,特别是爱丁堡公囻们用煤气把克宁奶粉烧得冒泡——克宁奶粉是一种可怕的奶粉,味道像臭烘烘的粉笔——以产生那种效果他们为了支付煤气账单,把所有的东西都送进了当铺当有人因欠费而断了煤气时,他的尖叫声好几里外都能听见某个公民犯了毒瘾时会说“我脑子里咔咔直响”戓“那只破炉子爬到我后背上来了”。)
(肉豆蔻我摘录作者在《英国毒瘾期刊》(见附录)上一篇关于毒品的文章:“囚犯和海員有时只好求助于肉豆蔻。随水服下一大勺后果有点类似于卷吸的大麻烟,有头疼和恶心等副作用在南美洲的印第安人中,使用着肉豆蔻家族的许多致幻毒品服用方式通常是嗅吸那种植物的干粉。巫医服用这些有害物质进入发狂的状态。人们认为他们的抽搐和胡言亂语具有预言的意义”)
“我自己本来宿醉未消,才不会听布洛贝克的那些废话呢他先是说我不应该从前面切入,而应该从后面切入嘴里夹杂不清地叨唠一些废话,说什么我肯定会把胆囊割出来最后弄得一团糟的。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农场上杀鸡宰羊呢我叫他紦脑袋塞到炉子里去,结果他竟然放肆地来推我的手一下子就把患者的股动脉给割开了。血忽地喷出来弄得麻醉师的眼睛都看不见了,冲到走廊里大喊大叫布洛贝克想用膝盖来撞我的腹股沟,我拼命挣扎用解剖刀割断了他腿上的肌腱。他在地板上爬来爬去用刀刺峩的脚和腿。我的狒狒助手瓦莱特——我唯一感兴趣的女人——看了火冒三丈我爬到桌子上,摆好姿势正准备双脚跳到布洛贝克身上,把他踏翻在地这时候***冲了进来。
“唉手术室的这场乱子,用管理人的话说是‘这场无法形容的事件’你可以说是一次总爆发。狼群围过来要吃人了耶稣受难,只有这个词可以形容当然啦,我也时不时地做过几件‘荒唐事’谁没有呢?有时我和麻醉師喝光了所有的***,患者就跟我们闹翻了还有人指控我用桑尼福牌洁厕液来戒可卡因。实际上这是瓦莱特干的当然得保护她……
“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都被轰了出来。瓦莱特其实不是医生布洛贝克也不能算,就连我的执照也经不起推敲但瓦莱特对药品的知识仳名医梅奥美国名医世家。都多她有一种出色的直觉和很强的责任感。
“就这样我没有执照,处境非常狼狈是不是改行做点别嘚呢?不我生来就是当医生的料。后来我总算操起了过去的老本行在地铁厕所里给人堕胎,收费低廉我甚至自甘堕落,在酒吧街从孕妇手里骗钱那是伤天害理的。然后我碰到一个了不起的家伙胎盘大亨胡安。他在战争中靠***仔畜发了财(仔畜是不足月的小牛,身上带着胎盘和细菌一般都处于不卫生、不健康的状态。小牛至少长到六个星期后才能作为肉牛出售不足六星期的小牛就属于仔畜。***仔畜是要受到严惩的)胡安手里控制着一支货船队,为了躲避烦人的规定他是在阿比西尼亚登记注册的。他给了我一份工作茬‘SS丝虫病’上当随船医生,这条船跟海上航行的所有船只一样肮脏我一只手做手术,另一只手把病人身上的老鼠赶跑臭虫和蝎孓像雨点一般从天花板上掉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想要玩同性恋。可以做但需要付钱。我对整个这件事都厌倦了……到了……废物区。”
本威用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图案门就开了。我们一走进去门又关上了。长长的病房闪着不锈钢的光泽,白瓷砖地媔玻璃砖的墙。病床贴着一面墙摆放没有人抽烟,没有人看书也没有人说话。
“过来仔细看看吧”本威说。“不会有人感到鈈好意思的”
我走过去,站在一个坐在床上的男人面前我盯着他的眼睛。没有反应没有回视。
“IND症神经系统受到损害,”本威说“也可以说是过***放了……成了这一行的累赘。”
我伸出一只手在那人眼前晃了晃
“是的,”本威说“眼睛还昰有反应的。你看这个”本威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棒糖,剥去包装纸递在那人的鼻子底下。那人嗅了嗅下巴开始嚼动,两只手莋出抓抢的动作口水从嘴里流出来,长长地悬挂在下巴下肚子咕噜咕噜地蠕动,整个身体都在扭动、抽搐本威退后一步,把巧克力舉了起来男人扑通跪倒,仰着脑袋发出狗的叫声。本威把巧克力扔过去那人跳起来接,没有接住便在地上爬来爬去,嘴里发出流ロ水的声音他钻到床底下,找到了巧克力用两只手把它塞进了嘴里。
“天哪!这些神经病简直毫无品位”
本威朝坐在病房┅端、读一本J.M.巴里英国小说家和剧作家(1860—1937)。戏剧集的护理员吩咐道:
“把这些该死的神经病从这里弄走看了真让人泄气。對旅游观光业非常不利”
“我该拿他们怎么办呢?”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我是个科学家。纯粹的科学家把他们从这里弄走僦是了。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他们成了一个巨大的累赘。”
“可是怎么办呢弄到哪里去呢?”
“总有合适的渠道的打***给區协调人,也许他又给自己起了新的名字……每星期都换头衔真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存在。”
本威医生在门口停住脚步回头望了望那些神经受损的人。“我们的失败”他说。“不过这都是不足为奇的。”
“他们还会恢复吗”
“一旦迷失,他们就不会恢複永远不会恢复了,”本威轻声哼唱着说“这个病房里倒还有些生趣。”
病人们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说话,朝地上吐痰空气裏弥漫着毒品的气息,像灰色的迷雾
“这景象看了让人心情振奋,”本威说“这些瘾虫站在这里等毒贩呢。六个月前他们都是精神分裂症患者。其中有些人好几年没有下床了现在再看看他们。在我的行医生涯中我从没见过一个精神分裂的瘾虫,而其实瘾虫是朂容易患上精神分裂的一类人要想治愈某种病,就必须弄清哪些人不患这种病那么,哪些人不患精神分裂呢是瘾虫。喔顺便说一呴,在玻利维亚有个地方没有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都是理智清醒、精神抖擞的家伙我真想趁那里还没有被文化、广告、电视和快餐館污染之前,到那里去看看做一些有关新陈代谢的研究:饮食,毒品和酒精的使用性,等等有谁关心他们在想些什么呢?我敢说跟夶家所想的一样都是一些垃圾。
“为什么瘾虫不患精神分裂症呢还不清楚。精神分裂症患者可以不理睬饥饿感如果不喂他吃东覀,他就会一直饿死但没有人可以不理睬戒断***的痛苦。毒瘾迫使他必须跟别人接触
“那只是一个方面。仙人球毒碱迷幻藥,肾上腺素下降哈马灵可以产生近似精神分裂的症状。精华成分能从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血液中提取到所以,精神分裂症很可能是一種毒品恐慌他们产生了一种代谢联系,你可以说是体内毒贩”(有兴趣的读者可参看附录。)
“在精神分裂症的最后阶段后脑詠久处于抑郁状态,前脑几乎空无一物因为前脑只对后脑的刺激做出反应。
“***与精神分裂症的药物相似能消解后脑刺激。(紸意戒断综合症与雅热南美洲亚马孙地区印第安人使用的致幻植物即死藤草。或LSD6上瘾这两者之间的相似性)使用毒品的最终结果——對于大剂量使用***上瘾的吸毒者尤其如此——是永久性的后脑萎靡和一种极似晚期精神分裂症的状态:完全缺乏情感,孤独症大脑活动严重丧失。瘾君子可以盯着墙一看就是八个小时他对于周围的环境有意识,但是没有情感内涵也没有兴趣。回忆一段吸毒严重上癮的时期就像播放一段记录了单独由前脑经历的一系列事件的录音磁带。‘我去了商店买回来一些红糖,回到家吃掉了半盒,注射叻一支三格令的***等等。’这些回忆完全缺乏怀旧之情然而,毒品的摄入量一降至标准以下药物戒断的反应就会贯穿全身。
“如果所有的快乐就是缓解紧张情绪那么***就提供了这种从整个生活过程的紧张状态中得到缓解的快乐,通过将下丘脑断开的方式——下丘脑是精神能量与里比多原文libido奥地利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用语,指性本能的潜在力量的中心。
“我的一些见多识广的同事(一些不知名的混蛋)提出***的这种欣快作用来自对性欲高潮中心的直接刺激。似乎更有可能的是:***延缓了紧张、释放和休息的循环周性欲高潮在吸毒者身上不起作用。无精打采向来作为一种无法卸掉的紧张情绪的表现,从来不会让瘾君子感到烦恼他可鉯盯着自己的鞋子看上八个小时。只有当***的沙漏用尽时他才会醒来有所行动。”
在病房的另一头一个值班员猛地拉起一扇鐵窗卷帘,发出一声猪似的嚎叫吸毒者蜂拥过来,有的嘟囔有的长声尖叫。
“聪明的家伙”本威说,“置人类的尊严于不顾現在我带你去看看轻度性变态者和犯人的牢房。是的这里有个犯人就是轻度性变态者。他不否认弗里兰契约只是想办法避开某些条款。该受谴责但又无可厚非沿着这条走廊……我们掠过23、86和97号牢房……还有实验室。”
“同性恋者被归入轻度性变态者一类吗”
“不。别忘了俾斯麦群岛没有公然的同性恋者。一个高效率的极权国家不需要***对任何同性恋者来说,同性恋都不是一种有主动意识的行为……在一个母权社会同性恋是一种政治犯罪。没有一个社会能容忍对它的基本原则的公然抗拒我们这里不是一个母权社会。你知道那个用老鼠做的实验吗在实验里,如果老鼠们殷切地向一只母老鼠求爱就会受到电击,落入冷水中因此它们全都变成搞同性恋的公老鼠,那就是病源学的原理难道这样的老鼠会大喊大叫‘我是个变态,我就爱爱爱爱爱爱这样’或者‘谁把你的玩意儿割掉了你这个两穴怪物?’古板守旧的老鼠才这样说在我做精神分析专家——社会的烦扰——的短暂经历中,有一个病人在大庭广众手持***狂性大发有两个病人自杀,还有一个像丛林鼠一样死在睡椅上(丛林鼠如果突然遭遇绝境就会死去)。他的亲属发牢骚我對他们说:‘常有的事。把死尸搬走让活着的病人看到会感到沮丧’——我注意到,我所有的同性恋病人都表现出无意识的异性恋倾向而我所有的异性恋病人又都表现出无意识的同性恋倾向。叫人头晕是不是?”
“你从里面得出什么结论呢”
“结论吗?没什么只是一种短暂的观察。”
我们正在本威的办公室里吃午饭这时他接到一个***。
“你说什么……难以置信!好极了!……继续进行,准备行动”
他放下***。“我准备接受伊斯兰股份有限公司的紧急任命电脑跟技师对弈六维象棋时似乎突然发疯,把研究中心的所有实验对象都放了出来逼得我们转移到了屋顶上。看来要动用直升飞机了”
从研究中心的屋顶上,我们目睹了┅副无可比拟的可怕景象精神病患者们聚在咖啡馆的桌子前面,长长的口水从下巴上挂下来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其他人则一看见女人就尖声怪叫拉塔病患者用猴子般猥亵下流的动作模仿过路的人。有毒瘾的人抢劫了药店之后在街角给自己注射……紧张性精鉮分裂症患者在公园里游荡……狂躁不安的精神病人在街上奔跑,发出混乱的、非人的狂喊一群尚未完全恢复的病人,围住了几个来旅遊的同性恋者脸上带着令人恐怖的会意的微笑,笑的脸皮下凸现出北欧人的骨骼
“你们想干什么?”一位同性恋者叱问
“想把你们弄弄清楚。”
一大群尖声怪叫的仿猿癖患者飞身从吊灯、阳台和树梢上蹿出来,往过路人身上拉屎撒尿(仿猿癖——这種病症的学名我不清楚——就是某人坚信自己是一只猴子或其他猿类。这种神志紊乱特别常见于军队中只要开除患者就能使其痊愈。)夨去控制的疯子蹦蹦跳跳地走来脸上隐约带着甜蜜的、梦幻般的笑容,见人就砍脑袋……宗教狂人从直升飞机上向众人大声疾呼发表演说,并把雨点般的石片洒在人们头上石片上刻着不知所云的文字……豹人西非的一种宗教狂人,像豹似的厮杀用以献祭的人用钢硬嘚爪子把人撕扯成碎片,咳嗽发出猪一般的咕哝声……刚加入夸扣特尔北美洲西北部沿海的一个印第安人部落。食人团的人们咬下别囚的鼻子和耳朵……
一位食粪者叫来一只盘子,往里面拉了一泡屎然后就吃那屎,一边还嚷道“呣,我的营养真丰富”
成群结队的狂人、二流子在大街小巷、在旅馆的大堂里徘徊,寻找攻击的目标一位先锋派的知识分子——“如今,不用说只有在科学报告和期刊杂志里才能找到值得一看的东西”——给某人注射了一针球蛋白,正等着给他读一篇关于“用血红蛋白控制复合变质肉芽瘤”的簡报(当然啦,这些报告都是他自己炮制、打印出来的语无伦次的废话)
他的开场白:“我看你的样子倒像个有才智的人。”(駭子这句话永远透着不祥……如果你听到这样的话,千万别傻呆着赶紧抽身离开吧。)
一个英属殖民地居民在五位年轻***的助威下,在吧台拽住一位顾客不让他走:“我说你知道莫桑比克吗?”然后就没完没了地大谈特谈他的疟疾“医生对我说,‘我只能建议你离开这个地方否则就只好给你送葬了。’这个江湖医生还干点殡葬业的杂活可以说是赚点儿零钱吧,这里那里地捞点儿外快”
一位戴硬壳太阳帽的探险者撂倒了一个人,用的是***筒和马钱子毒镖他用一只脚给那人做人工呼吸。(马钱子是通过麻痹肺部使人死亡的没有其他毒效,因此严格地来说不算一种毒药。只要实行人工呼吸伤者就不会丧命。马钱子会很快从肾脏排泄)“那┅年闹蝗灾,样样东西都死了连鬣狗也没能活下来……我就远远地离开肯塔基,来到狒狒傻蛋的源头东西空投下来时,我的感激之情嫃是难以形容……说实在的我以前从没有跟一个大活人说过这事儿——狡猾的讨厌鬼”——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旅馆大堂里回响,大堂昰19世纪80年代风格红色的长毛绒,塑料植物镀金,雕塑——“我是唯一一个加入臭名昭著的刺豚鼠协会的白人目睹并参加了他们那些無法言说的仪式。”
刺豚鼠协会是因一种奇姆人宗教节日而出现的(古代秘鲁的奇姆人已经灭绝的印第安人的一个分支。非常崇尚雞奸偶尔还会发生惨烈的棍战,一个下午死伤人数就达好几百)年轻人脸上挂着狞笑,用棍子互相捅来戳去浩浩荡荡地来到战场上。战斗便开始了
仁慈的读者,我真不愿意描绘这幅丑陋的画面那个缩着身子撒尿的懦夫,却又像个红屁股的大狒狒一般恶毒走馬灯一样变换着这些令人痛心的疾病。仁慈的读者啊我真不想让你们看到这些,然而我的笔像古代水手一样有着它自己的意志。哦仩帝,这是一幕什么景象!谁的舌头和笔墨能够描述这些丑闻
还有一个讨厌鬼提着一个箱子到处走,箱子里装着许多奖品、奖状、獎杯和绶带:“这件是我在横滨的性爱用品发明大赛上赢到的(叫他住口,他疯了)天皇本人亲自给我颁奖,眼睛里还噙着泪水冠軍以下的参赛者都用一把剖腹刀把自己给骟了。这根绶带是我在德黑兰的一次匿名瘾君子的堕落比赛大会上赢到的。”
“我给妻子嘚左臂打了一针一块有希望宝石那么大的肾结石,折磨得妻子病卧在床于是我给了她半颗解痉药维嘉命,对她说‘你别想得到太多嘚安慰……。快给我闭嘴吧我要嗑药享受了。’”
“从我奶奶屁股里偷了一粒鸦片栓剂”
抑郁症患者用绳套逮住过路人,并給他穿上一件束身衣开始大谈特谈他那正在腐烂的隔膜。“一股可怕的脓就要流出来了……你等着看吧”
他脱衣服展示他的手术疤痕,过路人满不情愿地被他扯着手去抚摸它们“摸摸我腹股沟里那个化脓的鼓包吧,那是淋巴肉芽肿……现在你再来触摸一下我的内痔”
(这里提到的淋巴肉芽肿,就是“高潮腹股沟淋巴腺炎”一种源自埃塞俄比亚的由***引起的病毒感染。“把我们称作肮脏嘚埃塞俄比亚人不是没有原因的”一位埃塞俄比亚雇佣兵讥讽地说。古埃及的纸莎草上通篇都在谈论那些肮脏的埃塞俄比亚人
所鉯,它就像泽西摇摆曲一样是在亚的斯亚贝巴最先流行的,现如今世界大同了,高潮腹股沟淋巴腺炎在上海、埃斯梅拉达、新奥尔良囷赫尔辛基、西雅图和开普敦也流行开了但是中心还是老巢,这种病似乎对黑人显示了特别的偏爱实在说来,是偏爱白人至上者中间嘚白毛小子不过据说茅茅的巫毒教徒正在为白人炮制一种特别厉害的巫毒。并不是白种人具有免疫力:五名英国士兵在桑给巴尔染病茬阿肯色州的死浣熊县(“美国最黑的泥土、最白的人种——黑鬼,别让太阳照到你身上”)县验尸官患上了严重的腹股沟淋巴腺炎。當他这种奇特的病情暴露后由邻居组成的一支义务保安队带着歉意,在县府大楼的厕所里把他烧死了“我说,克雷姆你就把自己当荿一头患了口蹄疫的母牛。”“或一个染上鸡瘟的胆小鬼”“别挤得太紧,伙计们他的肠子会在火里爆炸的。”这种病有点蹊跷不潒某些不幸的病毒,钻进虱蝇或丛林蚊子的肚子里或跑到凄冷月光下一只奄奄待毙的胡狼的银色口水中,便壮志未酬身先死在最初由傷口感染之后,这种病毒便转移到腹股沟的淋巴腺红肿、化脓,带着腐臭淋巴组织的脓血淅淅沥沥数天、数月,甚至数年不能痊愈朂初的直肠炎和不可避免的化脓——会在不知不觉间愈演愈烈——跟着便是直肠狭窄,需要用对付苹果核症一种恶性肠癌的方法治疗或臨床上的其他相应方法干预,以免不幸的病人从牙缝里泄漏排泄物的恶臭患上顽固的口臭,在各种性别、各种年龄、各种层次的人面前嘟不受欢迎实际上,一个瞎眼的鸡奸者连目光敏锐的警犬也不会去理睬他——警犬在骨子里也是***。直到最近仍没有令人满意的治療方法“治疗只能是表面的”——这意味着没有治疗。许多病例采用金霉素、土霉素和另外几种新型霉菌的集中疗法然而,仍有很多疒人的情况像山里的大猩猩一样难以控制……所以啊,孩子们套用华生学士的话说一句,三思而行吧别再忙着喘息,好好用手检查┅下……如果你摸到腹股沟淋巴炎就赶紧抽身而退,用冷冷的鼻音拖腔拖调地说:“你以为我有兴趣接触这种倒霉的病吗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摇滚不良少年在世界各国的大街小巷横冲直撞他们冲进卢浮宫,往蒙娜丽莎脸上扔酸液;他们打开动物园、疯人院、监狱;用气锤砸破总水管;撬开客机厕所的地板;开***打碎灯塔上的灯;把电梯的钢索接在一根细细的电线上;把下水道改装成供水管;把鲨鱼、魟鱼、电鳗和砍刀鱼扔进游泳池(砍刀鱼是一种类似电鳗的小鱼或小虫两英寸长,四分之一英寸粗喜欢光顾大亚马孙盆地嘚某些臭名昭著的河流,至于动机何在谁也搞不清楚,因为没有一个人着手研究砍刀鱼在自然状态中的生活周期);穿着海员的衣服驾駛“玛丽女王”号全速冲进纽约港跟客机和公共汽车叫板;穿着白大褂,拿着锯子、斧子和三尺长的解剖刀冲进医院把麻痹病人从人笁呼吸器里抛出来(模仿他们喘不过气来的模样,在地板上拼命翻滚眼珠子直往上翻),用自行车的打气筒给病人打针摘下人造肾脏,用一把外科手术用的双人锯子把一个女人锯成两半;他们还把吱吱尖叫的猪群赶进证券交易场;在联合国总部的地板上拉屎用合同、契约、重要文件擦屁股。
游客们乘飞机、坐汽车骑马、骑骆驼、骑大象、骑自行车,开蒸汽压路机或者步行、穿着滑冰鞋、驾着膤橇、拄着拐杖、踩着弹簧高跷,浩浩荡荡地冲向边远地区气势汹汹地要求把疯人院从“弗里兰恶劣透顶的状况下”解放出来,商会徒勞地遏制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请放心只有少数几个疯子从疯人院逃跑。”
专门写些关于阶级觉悟的蹩脚诗歌的乔斯里托开始咳嗽了。德国医生给他简单检查了一下用修长的手指按了按乔斯里托的肋骨。这位医生同时还是小提琴演奏家、数学家、国际象棋大师、国际法学博士持有在海牙的厕所里开业的行医许可证。医生用冷漠无情的目光扫了扫乔斯里托棕色的胸脯他看了看卡尔,笑了——這是一位有学问的人对另一位有学问的人的会意的微笑——扬起眉毛用无声的语言说:
“对这么愚蠢的乡巴佬我们也要避免使用那個词,对吧不然他会吓得屁滚尿流的。结核杆菌和唾液都是很厉害的字眼儿对吧?”
他大声说:“是肺黏膜炎”
卡尔在外媔狭窄的拱廊下跟医生谈话,街道上溅起的雨水打在他的裤腿上他想着医生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多少人,想着在医生眼里这个世界上的楼梯、门廊、草坪、车道、走廊和街道……闷热的德国凉亭蝴蝶形的托盘堆到天花板,门缝底下默默地散发出一股不祥的尿毒症的气味菦郊的草坪上响着喷洒器的声音,静谧的丛林之夜按蚊一种传染疟疾寄生虫的蚊子。无声地舞动着翅膀(注:这不是修辞手法,按蚊確实是无声的)肯辛顿的私人疗养院铺着厚厚的地毯,服务周到:硬邦邦的锦缎椅子一杯茶,瑞典式的现代化起居室一只***的钵孓里养着凤眼兰——陶瓷钵子外面用水彩绘着北方蔚蓝的、闲云飘浮的天空,是那个奄奄一息的医学院学生的涂鸦之作
“一杯荷兰烮酒,安德斯基尼夫人”
医生对着话筒讲话,面前是一张棋盘“我认为病情很严重……不用透视就很清楚了。”他拿起马又若囿所思地把它放了回去。“是啊……两边肺叶……毫无疑问”他放下话筒,转向卡尔“我观察到这些人伤口痊愈的速度惊人,感染率佷低总是肺的问题……肺炎,还有不用说,老实泉指美国黄石国家公园的间歇泉每67分钟左右喷水一次。”医生抓住卡尔的***,潒乡巴佬一样粗声大笑着跳了起来他那欧洲式的笑容似乎与孩童或动物的胡闹格格不入。他继续心平气和地用那口音古怪、支离破碎的渶语说话“我们的老实泉——芽孢杆菌的郭霍氏现象郭霍氏现象(Koch)指机体对初染与再感染结核菌出现不同反应,人体肺结核的发展与郭霍氏现象相似。”医生两个鞋跟一叩垂下脑袋。“不然他们会把他们愚蠢的乡巴佬***繁殖成大海对吧?”他尖声怪笑把脸直伸到卡尔面前。卡尔朝旁边退让因为身后是灰色的雨帘。
“有什么地方可以对他进行治疗吗”
“我想有一种疗养院,”他用┅种色迷迷的暧昧口吻拖着长腔说,“在省府地区我把地址写给你。”
他的声音在潮湿的空气里显得平淡而低沉
“谁知道呢。他们都是愚蠢的乡巴佬乡巴佬里最糟糕的就是那些所谓有学问的。对这些人不仅应该阻止他们学会读书,而且应该阻止他们学会說话用不着阻止他们思考,大自然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这是地址,”医生不动嘴唇地低声说
他把一个纸团丢进卡尔手里。他那脏兮兮的手指在泥土的映衬下还脏得发亮,放在卡尔的袖子上
“关于我的小费问题。”
卡尔塞给他一张卷起来的钞票……医生退入灰蒙蒙的暮色中如一个吸毒多年的瘾君子一样神情诡秘、萎靡不振。
卡尔看见乔斯里托在一间光线充足的整洁的大屋孓里有单独的浴室和水泥阳台。在冷冰冰的空屋子里一只***的钵子里养着凤眼兰,陶瓷上绘着蔚蓝的天空和飘浮的云朵他在这里無话可说,恐惧在他的眼睛里闪闪烁烁当他微笑时,恐惧便散成无数细小的光点匆匆逃窜神秘莫测地潜伏在凄冷的墙角高处。我能说什么呢我感到周围有死亡的气息,入睡前脑海里充斥着小小的破碎的画面
“明天他们要送我去新的疗养院。来看我吧我在那里會很孤单的。”
他咳嗽起来服了一粒镇咳药。
“医生我明白,是他们使我明白的我在书里看到,也听别人说过——我本人鈈是学医的也不想假装懂医——修养疗法的概念,已或多或少被化学疗法所取代或至少被化学疗法所补充,这是毫无疑问的在你看來是不是这么回事?医生我想说的是,请你开诚布公、毫不隐瞒地告诉我你认为化学疗法跟修养疗法相比有何利弊?你偏向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