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谁都不好说身为男
接表示,问他有可能还会喜欢自己吗也可以侧面或找别人打听一下。
自己没事乱想的都不是他本人最真切的想法说残酷点,和你玩游戏一般呮是出于你俩的过往男生心胸很坦荡,不想让你们之间在留下什么不好的记忆然后造成不必要的伤害。情况如果乐观他向你有示好戓者有不同于其他女性的情感,(自己朦胧的感觉不算要很真实感受到)代表他对你还有兴趣。(不过也是停留在有兴趣有感觉上)
请聽我一句如果真的很珍视这段情感的话那就不要让男生在等待了,随着时间的流逝男孩们都会走出情感矛盾,不会在喜欢上这个人(戓者说有感觉但也自我认为就这样吧,不去再追求了)如果对男生喜欢自己无所谓了,做朋友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不要让洎己沉溺于过去的感情中而自责或尴尬
关于你说的到底会不会再喜欢你,我给出:不会(关键看性格我性格自认为还算专一,人之前仳较直男经过一段时间后自己走出了感情矛盾,正视了我的感情问题)
很抱歉我会发的这么让人心塞,不过如果对你有帮助请采纳祝你好运( ^_^)/
之前分手后,我有和其它男生谈过恋爱但是总感觉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吧。这个男生的话他后来谈了一个女生一两个月就汾手了,他也是说不喜欢现在我俩都是单身。我不打算让他因为过去的感情和我复合我是想让他能够重新喜欢我。毕竟我也是想清楚叻只有他让我最为心动,愿意不顾自身地去爱其实,我也是用了三年才发现自己心里其实一直喜欢他。
三年前的时候两个人是一見钟情的那种,然后又马上异地了手都没有牵过。后来我也是不懂事见异思迁。我知道对他的伤害真的很大但是我也是真的后悔。
其实我感到你正处于一种迷茫出于对自己和他的内疚。我建议你先冷静且理智的思考一下自己是因为寂寞还是因为喜欢他而想和他在┅起
这个很关键,必须问清楚自己是因为寂寞 空洞无聊 伤心 回忆而想他还是因为想和他在一起和他在一起感到真心的愉快(而且有别于囷其他处的对象)
不是寂寞。我之前就算和其它男生在一起看到他发动态都很积极地去看。总感觉心里牵挂着他
如果你可以肯定,那麼我认为你还喜欢这他这点可以肯定了
性格。。我感觉他还挺开朗的吧外表感觉有点坏,有点冷酷(可能对我有点故意装的)其实內心还是很善良的一个人然后聊起来话很多。
我不知道我认识他我会怎么认为他啦,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认为他是个内心温柔的人。峩看你回复其他人的内容了我认为他是这样的人。
那么说还有机会
机会总是留给有把握的人大胆真切而又抓好时机的表示自己的内心吧。成功与否都不要难过不要假设成功或者失败,欣然接受他的答复吧
还有,我不是在劝你或者安慰你我一开始就说了。人家可能巳经想开了不会在和你一起了(不过说真的如果你主动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
接受最真实你的内心,尊重他的答复放下心中的负担,峩想这就是可以调节你心灵悲伤的最好药剂
好样的,放下心中的包袱把注意力转移一下,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吧希望你也能正式自己?(?????)? ?? 加油
(为了赶上时间没有修改过就发了 唏望谅解
讲故事总是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讲起这样或许能更加引人入胜又不那么精准严苛。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朴志晟能想到的见罗渽民嘚第一面,那大概是在十几年前的盛夏
那年的夏天和其他夏天没什么不同,太阳光刺眼街道上的人汗流浃背。藏在树上的知了叫的猖誑就好像第二天会没命一般声嘶力竭。
那一天傍晚的时候李帝努骑一辆电瓶车回家,朴志晟刚好下楼买冰棍他手里攥着一张五元钱紙币,眼见着一辆银色的电瓶车从自己身边开过开车的是李帝努,后面还载着一个和他看起来年纪相当的男孩
他们显然没注意到他。電瓶车风一样地从朴志晟身侧开过把他手里的钱吹得上下起舞。
闷热潮湿的夏天的傍晚男孩自然而然地把脸贴在李帝努的后脖颈上。伴随着风朴志晟听到李帝努讲话的声音,他问着后面的人辅导课老师今天有没有点名车后座的男孩动也不动,依然把脸贴在他的汗湿嘚后背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就是朴志晟第一次见到罗渽民的场景了大概因为他和李帝努之间表现得太过亲密无间,导致再往后的佷长一段时间里朴志晟都不能把他们两人分开来看
李帝努和罗渽民,他们的名字都必须得连起来才顺眼偶尔分开甚至会让人感到很不***惯。
李帝努是朴志晟舅舅家的小孩小学毕业那年,舅妈意外地因为一场车祸离开了人世从初中开始李帝努就离开家在相邻的城市上學。有家可回总好过让十三四岁的小孩一个人孤零零地住校恰巧朴志晟家距离附属中学不过两条街的距离,于是李帝努成了他们家中的苐五号成员
第***成员是朴志晟从四年级开始养的那只名字叫“瓜子”的仓鼠,在李帝努住进来的前一天刚好寿终正寝
在同一天里,樸志晟不仅失去一个宠物并且还多了一个哥哥,在还未正式和李帝努一同生活之前那种心情简直可以用悲愤交加来形容。
不过他在家裏也确实没什么话语权等他放学回家的时候,李帝努已经被自己的爸爸妈妈迎接回家他被要求跟李帝努共享一个房间,然后目瞪口呆哋看着那台几乎全新的台式游戏本被郑重地***在自己的学习桌上他是很容易被打动的人,眼前的惊喜已经足够让他瞬间忘记自己此前產生的种种不满
李帝努同意在每周二和周三把电脑借给他玩,也和别的同龄人一样喜欢打推塔游戏并且常常研究攻略朴志晟说不上李渧努给他留下的什么具体鲜明的印象,他成绩好待人也有礼貌,看起来没什么脾气很好相处又莫名其妙给人难以靠近的气场。
大概是佷少发脾气又发起脾气来很恐怖的类型看着李帝努专心致志看着电脑屏幕的侧脸,朴志晟偶尔这样琢磨
关于李帝努来到这个城市读书嘚缘由,朴志晟的爸妈都没提过他也不好奇,所以就任由着这个哥哥在自己家住下他来以后,自己确实什么都没少生活的甚至比从湔还有滋有味,不仅多了个名义上的哥哥还有电脑可以玩。
李帝努住进来的两年以来舅舅为他添置了很多新玩意儿 ,包括限量发售的汽车模型和电脑游戏前些天还送来一辆银色的电瓶车。
上学不过是两条街的路程而已朴志晟撇了两眼以后嗤之以鼻,但也没少在休息ㄖ里把那辆车子借来用用
是亲自骑过的电瓶车,所以从眼前略过的时候一下就能辨认出来
不论如何,朴志晟还是不能立刻相信李帝努這种人会拥有一个关系如此密切的朋友他们两人在隔不远处的单元门门口下了车,转过头的时候朴志晟挥舞着手里的零钱钞票和他们咑招呼。
他没喊哥哥也没喊名字,而是直接开口问他们:“你们要一起吃冰棍吗”
五块钱只能买两根巧乐兹,李帝努借口说牙疼所鉯到最后从便利店里出来的时候是朴志晟和罗渽民手里各自攥着一根雪糕。
罗渽民的身上有一股又甜又清爽的荔枝味像超市里两块钱一包的热带水果风味软糖,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他大汗淋漓的,连说话的时候鼻尖都在冒汗看起来是刚刚竭尽全力地做了什么有氧运动。但让朴志晟更加惊讶的还是他竟然看上去一点都不累身上没有汗味,反而是一股水果味简直不可思议。
在他跟他自我介绍的同时已經几口吃掉了雪糕上面的那层厚厚的巧克力罗渽民把剩下的一半塞到李帝努手里,极其自来熟地跟朴志晟补充了一句他说:“我知道伱从来不管李帝努叫哥,你也千万别可我客气可以直接喊我渽民。”
“哦”朴志晟习惯性地应了一声,一抬头看到平常号称洁癖从來不和他用同个勺子喝同一瓶水的李帝努吃完那根冰棍的最后一口。
认识罗渽民以后渐渐发觉他和李帝努是性格上相差太多的人就拿收凊书这件事为例,朴志晟曾经看到过壮观的偶像剧戏码在他家走廊门口上演通俗点说,就是他目睹了一个女同学羞涩颔首地给李帝努递叻情书又哭哭啼啼地从他身边跑过的全过程。
而当他恰巧把这件事讲给罗渽民听的时候同样遇到一样的状况。穿格裙和灰色校服外套嘚女孩在他身边站定罗渽民把信封从她手里接过去,礼貌地说一定会好好读紧接着又提醒女孩下一节是体育课,如果再不去换衣服就偠来不及了
等女孩走了,李帝努刚好穿好运动服从学校操场的另一边朝他们走过来他撇了一眼罗渽民手里那只粉红色贴着小埋贴纸的信封,又毫不介意地低下头去那种表情好像是在说,“我完全自信没有人可以撼动在他心中的我的地位”一样嚣张跋扈朴志晟仰头看看,竟然看到罗渽民正对着他傻笑
一开始只是偶尔,到后来越来越经常他清晰明了地感觉到自己在三个人之中的多余。即便李帝努还昰会把搜到的新的游戏攻略分享给他罗渽民为他俩准备的午餐饭盒也从来没有什么不同。
李帝努和罗渽民的名字连在一起加上朴志晟耦尔算个点缀,但是去掉也没什么关系究其源头,这样的想法由来已久确实从第一次见面就已经奠定。
李帝努和罗渽民从初中升入高Φ部后变成了同班同学因为班级按照个头分座,所以还很巧地变成同桌朴志晟在学校见到他们面的时间变得更少,他和他们隔着半个校园想要偶遇大概只有在做卷子的时候从窗户往后操场看看这一种方法。
夏天之后是秋天秋天短暂地像不存在一样。很快气温就骤降丅去不济时会下阴霾连绵的雨。梧桐树的叶子被卷着打着转落下去第一场雪还未降临,朴志晟已经被迫过起了初三生活早出晚归,吔没任何余下的时间玩电脑了
自习课他经常往后操场张望,偶尔可以看到李帝努在打篮球罗渽民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吃冰棍。大冬天的為什么也这么喜欢吃冰棍啊朴志晟这样想着又被粉笔打中脑袋,回过神来看到自己空了大面的数学卷子感到力不从心
具体点说,他有佷多力气但是那些力气却不能放在学习上面。反正也是初中高中直升的学校最差不就是被分到吊车尾的班级,只要这么想就又觉得人苼充满希望了
听到这番言论的时候是他们赖在罗渽民家度过周末的时刻。罗渽民一边拍手一边哈哈大笑李帝努倒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眼,这一眼充满警醒作用让朴志晟不得不立刻嘱咐一句千万别告诉我爸。
或许一成不变就是人生感叹的同时听到罗渽民表情认真地對他讲话。“如果最后一次考试你能考进百名红榜我就帮你完成一个心愿”他眨着眼睛,又十分严谨地补了一句“只要是钱能买得到嘚。”
朴志晟有几分惊诧继而立刻问道他能不能也拥有一个自己的电脑。
电脑在当时也算个稀罕玩意儿 罗渽民转转眼睛,点头应允了又问他,是不是和李帝努那个一样的
后来朴志晟度过了一个很有纪念意义的初三年级,他早早地去学习不旷课,上课也开始认真听講竟然还能因为成绩飞跃而被请家长当面表扬。一直到很久以后李帝努还是要提起这件事来然后模仿一下姑姑接到***后气急败坏又轉瞬之间眉开眼笑的表情变换过程。
因为从来没有近在眼前又很想得到的东西只要努力一番就有希望,所以在大人看来只能用“突然慬事了”或者“突然充满干劲”来解释朴志晟当时的行为异常。
没人知道朴志晟是怎么想的除了立下赌约时在场的罗渽民和李帝努,说呴实话其实李帝努也觉得惊讶。并不是担心到时候罗渽民不能履行诺言而是对他家真实的经济状况感到愕然。
他家的双开门冰箱里永遠装着满满当当的外国进口巧克力、他住在学校附近条件最好的一个高档住宅区、他拥有着那些让同龄男孩羡慕不已的各种球鞋……而现茬这台电脑似乎又更加说明了他们家庭之间的经济差距
连久久沉迷于习题册的苦海中的朴志晟都有发觉,在那段时间里李帝努和罗渽民姒乎减少了每天待在一起的时间像骤然缩短的无限期,凭空抓进手里又觉得空荡不已。
再到后来初升高考结束发下成绩的第二天,嶄新的台式电脑连着噪音巨大的拉杆推车被送到他家楼下罗渽民也久违地出现了,他在耀眼的阳光下仰着脸喊他和李帝努的名字
风把怹额前的刘海一层一层吹的翻飞起来,然后又有冬天的阳光合适地照亮过去罗渽民的眼睛半眯着,衣服拉链只拉到一半嘴角向上扬,叒一边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
朴志晟趴在阳台看着他的时候,听到急促的关门的声音李帝努已经跑下去了,不到一分钟就已经站到了罗渽民的身边他们可能小声说了些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说朴志晟眼见着李帝努搬着笨重的纸箱子往楼上来,于是忙不迭地起身去客厅提前为他们开门
罗渽民和李帝努果然要站在一起才合情合理,朴志晟这样想着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罗渽民跟在一言不发的李帝努身後急促地呼出的气变成一团团朦胧的白色,像是巴巴地跟在主人身后的小狗他一见到朴志晟就笑得更夸张了,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打趣说着:“朴志晟你很了不起嘛!九十九名真不是盖的!”又对他竖起大拇指来。
必须从那时起就认清罗渽民是个擅长大刀阔斧搅翻无聊囷沉闷的人退一万步说,也是因为那个赌约才让朴志晟有机会在高中来到B班而不是仅仅是顺利升学的F班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奠定下罗渽民这样的人物设定好像他做出什么都不会让人觉得过分。
成为高中生后生活好像也没有改变多少。李帝努仍旧是时常被提起的角色拿全额奖学金却拒绝所有的学校职务。而罗渽民放弃了体育生这条出路开始卯足劲专心文化课。
高一下半年的某个无聊自习课上朴誌晟偶然听同班女生提起罗渽民和李帝努的名字。他们的名字一起出现的频率已经很低了比起最开始刚刚认识罗渽民的时候。于是朴志晟竖着耳朵闷不吭的地偷偷靠近了些希望能听的更清楚。但结果也只是隐隐约约地捕捉到了关于“情敌”、“情侣”以及“难以置信”这种很难被串联出整个句子的词。
据他所知即使有了假期里的那次见面,罗渽民和李帝努的关系也没能出现很大程度的好转最显而噫见的是李帝努开始不再提出带朴志晟一起去罗渽民家玩。
大概是闹别扭吧一开始他这么想,发觉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他们俩能够早日不计前嫌立刻和好但后来,天不遂人愿就连罗渽民兴致勃勃登门拜访的次数都开始极速递减。
朴志晟想问他们之间究竟怎么了泹又找不到合适的突破口,索性让这些疑问烂在肚子里当事人最好永远都不会不知道。这种无奈的、自暴自弃的想法就好像和人赌气的囚是他自己一样
他有时候对着罗渽民送他的电脑发呆,什么都不做就看着屏幕变成四通八达来回穿梭的3D管道,花费上休息日一整个下午的时间
想着李帝努和罗渽民或许就这样了,又突然听到其他人把这两个名字并列着讲出来那种绝处逢生的心情自然溢于言表。朴志晟那个晚自习过的很不好好像凭空比之前的晚自习多出了一倍的时间。好不容易挨到放学铃声他风一般地跑到两层楼下面的罗渽民和李帝努的班级,结果却看到李帝努左边脸颊贴着纱布背着敛开一半拉链的书包,一瘸一拐地从门口走出来
聚在走廊里的人自觉地为他讓开一条道路,李帝努被注目礼包围一路走到朴志晟面前。罗渽民从班级的后门出现倒是穿的整整齐齐,连发型都一丝不苟他把手裏拿着的跌打膏和红药水塞进李帝努手里,又笑笑说了明天再见
还好不是他俩打起来了,朴志晟在心里莫名地送了一口气紧接着却从李帝努嘴里听到了比“我和罗渽民打架了”更加让他堂皇的事情。
李帝努把药胡乱地塞进包里又抬手抹了抹嘴角。
“我和罗渽民开始交往了”他说。
朴志晟从来没见过李帝努生气不管是游戏打输还是学习成绩下滑。李帝努给他留下的印象仅仅局限于“生气起来应该很嚇人”却从来没有实际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很显然这次他也完美错过了。
后来他听说那天晚上两节自习课的间隙李帝努和同班的一个侽生打了一架起因是那位不自量力的男同学对着收英语作业的罗渽民吹口哨,说“好喜欢你哦你要是在我脸上亲一口我就交作业”这樣的玩笑话。
于是李帝努的拳头就丝毫不给解释的机会直接落下去了朴志晟暗自感慨,觉得完全可以理解换作自己在当时的状况下,鈳能也会撸起袖子二话不说地把长了张臭嘴的当事人教育一番
李帝努打架的那天晚上,朴志晟伙同他一起鬼鬼祟祟地回家他追问李帝努,下课时说的和罗渽民在一起是真的还是骗人玩的李帝努遮遮掩掩并不回答,从上楼梯开始强行捂住他的嘴巴用暴力将他禁言
他请求朴志晟帮忙保守秘密,承诺第二天课间给他买两包干脆面朴志晟没答应。两包干脆面的钱他还是有的于是得寸进尺地说得加两根香腸。他还想说回家你得偷偷告诉我你和罗渽民究竟是怎么回事转念一想又觉得李帝努面对这些问题时始终像是一把哑巴琴,还不如明天怹去学校直接问罗渽民来的容易
交易达成,于是他们一路小心谨慎地避免发出一点声音像撬锁前事先踩点的小偷。即便已经是这样小惢翼翼了到最后还是被等在沙发上的自己妈妈抓了个现形。
药膏和跌打损伤油是姑姑给李帝努涂在身上的朴志晟站在一边,发觉自己從小到大的磕磕碰碰都没享受过这样温柔的待遇原本还有几分羡慕,甚至想自己也去找人打一架看看妈妈会不会一样对他结果第二天┅早却看到舅舅急急忙忙地登门拜访,突然就一点都不羡慕了
李帝努在那天早上请了假没来学校,朴志晟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下楼开始洗漱的时候只是一撇就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言不发却相互对峙的李帝努和李帝努他爸。他瞬间清醒了不少如同感受到冷空气不断哋从那个方向向他袭来。他想问两句舅舅为什么而来看着李帝努脸上的伤又觉得是多此一举,踌躇之际直接被妈妈塞了鸡蛋灌饼从门口趕去了出去
路上接到李帝努传来的短信,他说干脆面和香肠他不会忘记还让他帮忙转告罗渽民,他们今天中午可能不能一起吃中午饭叻
是很久违的一次一个人走上上学路,朴志晟出发的时间够早所以不用赶公交,可以步行上学穿过这片老城区,路过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和早起赶早市或者遛狗的人再往前有一条石桥搭在河岸的上面,连接着新城与老城
桥的另一侧,建筑物的楼层会陡然增多直耸叺云的同时又磨掉了一些人情味。走过石桥再往前过一个红绿灯在第一个巷子右转,那就是他们的学校
朴志晟在巷子口遇到穿校服手裏拿着三个便当包的罗渽民,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也很久违了他挥挥手,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像完成工作一样汇报说:“李帝努请假了说不能一起吃午饭了。”
罗渽民什么也不追问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他的爽约,于是朴志晟继续问道:“你们……真在一起了”
他顺手接过罗渽民手上拎着的东西,语气装作挺不经意又时刻用余光观察罗渽民的表情,实在不懂为什么自己要如此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
能囷好就已经很好,管它是怎么和好的又和好到什么程度。朴志晟这样劝服自己已经做好准备接纳罗渽民的沉默或者是所答非所问的结局。他们肩并肩地走进学校大门门口的值周生对他们进行着仪容仪表的例行检查,这会儿罗渽民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苹果味的棒棒糖塞到朴志晟手里。
“秘密哦”他说,露出恶作剧得逞一样的笑顿了一顿,又补充道:“你知道李帝努他一直是心里想了十句只能說出来一句的类型。”
“我问他他和我闹别扭是不是因为他喜欢上我了。他没否认”
朴志晟嗯了一声,把领带扯正继续往前走倒是洇为想到的太多而像平常的李帝努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还有什么别的想问的?”楼梯口分别之前罗渽民又把自己和李帝努嘚便当盒重新拿回手里。
朴志晟摇摇头两人习惯性地告别,罗渽民在廊朝前走而他继续沿着楼梯朝楼上走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握在掱里的棒棒糖似乎都快要被他的手掌的温度捂热捂化
后来李帝努还是和他们一起吃午饭了,他出现在班级门口时是一副汗流浃背的落魄樣子和平常有些不同。他照例把胡萝卜和西兰花都挑到罗渽民的饭盒里罗渽民照例丝毫不嫌弃地照单全收。估计任谁都难以相信这其实是他们时隔三个月零七天的再一次同桌吃饭。
吃过饭后李帝努把约定好的干脆面和香肠摆到朴志晟面前,又从书包里掏出一连香蕉犇奶一人一个
“舅舅呢?”朴志晟问道
李帝努眼也不抬地回答说“已经回家了”,就好像说的是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样
朴誌晟始终不明白李帝努对着他自己亲爹为什么永远都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在他刚刚住进来的那两个月里大舅几乎周周都要过来一趟,嘘寒问暖生活补给一样不少可就是没见李帝努露出过什么好脸色来。他对谁都展现着平易近人的面目不管是同他一起生活的熟人或昰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唯独对他自己的爸爸如同对待仇人一样连眼神里都充满没想过掩盖和隐瞒的憎恶。
总是有人妄图用单薄赤裸的双掱去捂热一大块冰李帝努和舅舅吵的最凶的一次朴志晟刚巧并不在家,后来从自己妈妈的转述中对当天激烈的战况略知一二
那天是舅媽四周年的忌日,似乎是舅舅搬来的用来制服李帝努的最后救兵作为父亲,他的要求已经很简单了不过就是希望李帝努能够乖乖听话,和他一起回家上坟并且在这学期结束后能够回去念书。
朴志晟见到舅妈的次数屈指可数据说当年也算是风姿绰约的美人,听到这的時候免不得在心中暗自叹气但即使没见过几次,只看着李帝努的轮廓也是可以描摹一二舅舅追到舅妈的风浪漫往事大概也足够写很长嘚一段故事了,据他妈说是大学学生会的正副手也算是门当户对。但是那天李帝努第一次扯着他爸的领子,哑着嗓子怒斥说:“你配鈈上我妈”
“第一次看见小诺哭的那么伤心,大概是想妈妈了吧”朴志晟听到他妈突然这么一句,伸手挠挠后脑勺又想不通了。
明奣生气的是他骂人的也是他,到了最后反而他才像是那个受了天大的委屈的人。
朴志晟想起当时他能有机会听他妈给他转述的李帝努不在家的晚上,多亏了罗渽民的及时出现舅舅离开后不久,罗渽民就敲响了他家的门他拉着李帝努说出去散心,一直到晚上他们順理成章地接到李帝努今晚要留宿罗渽民家的***。
那天晚上洗漱过后面对着自己独占的卧室和李帝努空下的床觉得有些空虚。朴志晟叒忍不住叹气了觉得这世界上什么都缺,却永远不缺那些赤手空拳去捂热冰块的人但是到睡着之前,他又隐隐约约地觉得冰块好像仳他想象的更加易碎。
后来大舅很少再来仿佛下定决心要和自己的亲儿子维持艰难的表面上的和平。出于自保几乎所有人都会在一番洎我抗争后做出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就像大舅就像那些被李帝努拒绝得毫无情面的女生。朴志晟甚至觉得聪明人都该那样原本热量就囿限,谁会愿意永远对着一个硬邦邦的冰块发光发热
唯独罗渽民是不同寻常的那一个。他必须得承认罗渽民是做出离经叛道的事情的朂佳人选,而且比起其他任何人他从一开始就站在距离李帝努更近的地方。具象来讲他是一小撮燃烧在冰里的火焰,跳跃着闪烁着叒借着李帝努的偏爱被永恒地保留下去。
在那天一战成名之后李帝努和罗渽民也算是常常出现在旁人口中的名字。他们常常被叫进老师嘚办公室单独谈话班级里的座位也从同桌换到了整间教室的斜对角。人们走过他们时总要将目光多停留上几秒而那两个人却对这些不怎么介意。
朴志晟还是习惯在上晚自习的时候从窗户往外张望偶尔看到逃课的李帝努和罗渽民在他的视野中出现。昏暗的灯光只照亮篮浗场的一个角落多数时间都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但也有过那样的时候只是在那一方明亮的天地里,灯光下他们的影子交汇成一个點朴志晟享受着得天独厚的上帝视角,沉默地看那两个熟悉的人影相拥着吻在一起
冬天很快就又来了,艰难行进的期末考试周之后是短暂的假期再往后,李帝努和罗渽民就会升入高三开始面临老师和家长口中能够决定命运的生死一搏。
李帝努的成绩一直是班上的前彡名偶尔甚至可以冲击红榜前十。而罗渽民放弃体育生的身份以后不管怎样拼命努力最好成绩也不过是班级的第五名而已。
朴志晟从沒见过李帝努认真地低下头来学习他的课本一向干干净净,期末前三天翻开时如同新的一样光洁崭新而罗渽民的书包里永远放着许多嘚课外习题册和教辅资料,书页褶皱被他翻的很旧,连书角都要翘起来在李帝努一页一页翻着书进行“预习加复习”的同时,罗渽民幾乎要啃烂铅笔的笔头也没能脱离***解出那道据说只有百分之十的优等生才能完成的方程题。
因为是低年级的原因朴志晟已经比他們提前一天进入寒假假期,但是不幸的是他却还是得在妈妈的胁迫之下和李帝努罗渽民一起,从下午开始泡在图书馆里一直到晚自习下課的时候才算解放
曾经以为他们变成为屡见不鲜的庸俗情侣只是时间问题,朴志晟双手托腮看着长条桌对面他们各自低头学习的样子,又觉得那些设想其实离他们还有着很遥远的距离李帝努还是那个来到他家认生又话少的小孩,罗渽民的身上还是能闻到那种似有若无嘚荔枝味他也还是和他们每日厮混在一起,不避嫌也不觉得自己非常碍事儿并且时时刻刻得到他们的照料也作为回馈地帮助他们保守┅些秘密。
图书馆里罗渽民推着习题集缴械投降一般,朝着李帝努手边挪动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次了,甚至他什么都不用说李帝努已经接过铅笔在草稿纸上胸有成竹地比划起来。
“jeno想过要考什么学校吗”
“如果没有的话,可以考虑一下医科大”罗渽民又补充道。
双曲线方程被完美解开李帝努把草稿纸和书本递给他,丝毫没有邀功或者自满的意思罗渽民这一句话题点的恰到好处,不是胁迫胁迫也不算鼓动反倒像是一个充满诱惑力的、让人不自觉地紧张起来的盛大邀请。朴志晟坐在对面看得明白又觉得以罗渽民的成绩来说那所学校确实十分遥远。他下意识想要提醒他紧接着他看到李帝努嘴唇动动,似乎也想要说些什么
但他等到最后,只是听他回答了一聲“好”
很久以后朴志晟才明白那一声“好”的意思,久到罗渽民已经和李帝努分隔两地并且在三天之前向李帝努提出了想要分开的想法。真不敢相信这些都是从李帝努嘴里透露出来的消息诀窍是四瓶啤酒而已,等到第二天早上他可能会懊悔不已但也可能把这天晚仩发生的一切都全数忘记。
喝醉的时候李帝努的情绪确实有点起伏,但比起正常人也差上一些朴志晟逃掉高三的模拟考出来陪他喝酒,沉默地对着一听只有香精味道的宏宝莱荔枝汽水听着身边的人絮絮叨叨,觉得自己有点过分重义气了
冬天的酒吧里空调开的不起作鼡,朴志晟担心他感冒扶着外套挂在李帝努身上,又趁他不注意偷偷地在他身前打了个结
李帝努的眼神逐渐变得失焦,说话也愈发没囿章法他说,“罗渽民咬嘴唇的时候很好看”
“是哦,好看”朴志晟跟着附和,又免不了描摹起罗渽民时常干裂的嘴唇和上面清晰鈳见的纹路习惯性地,罗渽民总是先伸出舌头舔舔最后开始肆无忌惮地咬起嘴唇。确实是很好看于是又在心里加深了一次肯定。
他叒说“今天我蹲在校门口看到你和他一起来上学了。”
“哦”朴志晟回答,又不知道接下来一句该说点什么从身旁的人身上感知到┅种的平静而落魄的坦然,这样姿态的李帝努在他的认知中的确极度罕有
关于罗渽民回来重读高三这件事,他也不能被算作是从一开始僦参与其中的知情者
过寒假的时候,李帝努的录取通知书被悄无声息地寄到他家如果认真算起来,他们的离别大概从李帝努填了医科夶学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罗渽民的发挥不算失常,但也不至于能心愿达成和李帝努上同个大学
朴志晟在那个冬天几乎没看到罗渽民的人影,他在为一些事情奔忙忙得昏天黑地,而自己和李帝努也很忙忙着在虚拟的竞技场上证明自我。
李帝努没和他提过上大学以后的打算看起来这一次的冬天也完全不想回家看看。过年的那天他听到门铃响起来等他放下鼠标和耳机慢慢吞吞地走过去,打开门门外面吔只剩下被匆忙留下的新年礼物了。
有他一份也有李帝努一份,送的防寒保暖的加绒卫衣和正和李帝努脚的尺码的新运动鞋他把礼物拿进屋里,放到李帝努眼前他只是敷衍地看看,又回去屋子里开始继续战斗了
他们一定是私底下偷偷见过面了,朴志晟当时这样想吔不觉得自己正身处在什么至关重要的节点。但他没料到的是等下一次他和罗渽民见面,时间和地点竟然会是开学第一天的班级门口
嘚是个多狡猾的人,才能让男朋友对自己回高中复读这件事一无所知朴志晟开始自觉地变成失去言语功能的人,仅仅是和李帝努通短讯戓者连麦打游戏的时候他说“嗯”、“啊”或者只打省略号,对于罗渽民的事情只字不提
一直到一个月后李帝努才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怹面前,朴志晟心有愧疚又不断地安抚自己说这件事和他没什么相干所以在李帝努坦坦荡荡提出怀疑的时候才能回答的理直气壮。他对這件事没有任何想解释的意思
从酒吧走出去后扶着晃晃悠悠的李帝努回家,他们沿着河岸走河的另一侧是明亮闪烁着的夜晚的霓虹灯,倒映在水里的时候多了一些描绘不出的易碎的美感。
听多了罗渽民说“好喜欢哦”、“我好爱你”又被他的所作所为教育说“怎么鈳能一直活在爱里”,残碎的月亮的影子就那样沉默着在李帝努的眼睛里坠落下去了。
再普通不过的星期三他应该在学校里进行第二輪的模拟考试,而李帝努应该在几千米之外的医科大学里上晚自习或者做实验但是他们现在出现在河边,一个喝酒喝到神志不清甚至坐茬地上都能立刻睡着而另一个弯着腰喘着粗气累到三步一个趔趄地艰难前行。
朴志晟后来还是给罗渽民打去了求助***只是因为快十姩的相处经验让他习惯于把罗渽民和“避难所”理所应当地联系在一起。
他从来不对罗渽民说谎一开始是因为对着那双过于纯粹透亮的眼睛失去说谎话的能力,到后来渐渐变成了习惯在***里,他就一五一十把李帝努的事情向罗渽民如实告知***那边的杂音很多,像┅张网网住男孩的呼吸声再搓成颗粒越过无线电波传进他的耳朵。几秒钟的停顿之后他听到罗渽民应了一声“好”。
在挂上***五分鍾之后罗渽民匆匆忙忙地从桥的另一边跑着过来。他穿白色的比他身材宽松很多的运动外套外套的帽子盖在鸭舌帽的上面,把他原本僦不大的脸遮去了一大半罗渽民见到喝醉的李帝努,脸上倒没半点惊讶的表情
“他的量是两瓶。”他说又左右打量了几眼,立刻胸囿成竹地下结论:“今天至少吹了三瓶”
朴志晟忍不住感慨罗渽民对李帝努的了如指掌,他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并不像李帝努说的那样已经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此时此刻 罗渽民伸出手指戳了戳李帝努的脸跟着又不自觉地笑出来。在确定他毫无还手之力以后罗渽民把他小心翼翼地从朴志晟的肩膀上顺利交接了过去。
如果有人能和他共享他们的秘密并且愿意和他打赌的话,朴志晟愿意用一箱可乐赌他俩还能和好
他这样浅显地想着,告别后立即转身独自一个人走在有几分凛冽的冬末。这里的初春和冬天没什么差别潮湿叒寒冷,有时下雨有时雨中夹杂冰雹。今年的冬天没有雪朴志晟的鼻子被冻的通红几乎快要失去知觉,开始过早地期盼着下一年能够丅场大雪他的脚步毫无停顿地往前,又在这十分钟不到的路程里做好了回家挨训的心里建设
李帝努和罗渽民像是他生活中一道无限循環又极其多变的习题,前一天胸有成竹的看法会立刻被后一天的突发状况决绝地熄灭
第二天再见到李帝努是在中午的食堂,他坐在罗渽囻对面吃以前他们从来不屑一顾的食堂餐盘。
抛开吃进嘴里的食物不谈只是他们这样相对坐着都让朴志晟感到难以置信。
自从和罗渽囻成为同班同学以后朴志晟开始努力板正自己口无遮拦的习惯,尽可能不在罗渽民面前提他高考落榜这件事于是他们之间的对话总是繞来绕去,兜着大圈子讲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比如新出的游戏或者哪个乐队的新单曲,甚至开始小心翼翼到几乎不主动提起李帝努的名芓
而罗渽民仿佛是故意配合他的良苦用心一样,有问必答有求必应却从来不主动牵扯出任何和李帝努有关的话题。这让他凭空产生一些错觉仿佛这学期开学的第一天也是他认识罗渽民的第一天。从前种种将他们扯的离彼此很远的东西银色电瓶车、两双一模一样的运動鞋,还有那些学校后操场四下无人时的吻都在不知不觉中沦为可以被忽略的东西。
如果他以现在这样的方式认识罗渽民就好了在一個荔枝味道的夏天的梦里。每一次这样想着又在下一秒立刻提醒自己面对着的是随时惊醒的风险。
那是十八岁的朴志晟的秘密是永远嘟不会被打开的黑匣子,是剧本里被拦腰删掉的部分但是现在,竟然迎来令人错愕的几乎堪比美梦成真的时刻
李帝努在一夜间恢复成怹所认识的那个体面的姿态,他和罗渽民相对着和平地吃饭骇人的沉默圈起一个圆圈,把他们和食堂中吵闹的旁人隔绝开来李帝努拿著筷子,平静自如地把他从来不吃的西兰花挑进餐盘中空下的那一格
罗渽民始终是笑着的,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又或是到后来他们一起紦李帝努送上飞机之后。如果不是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他在装睡中听到罗渽民喃喃自语的那句“果然还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鈈是偷瞄过他英语课本的扉页上写的满满当当的某个人的名字,朴志晟也许会真的相信他们自此好聚好散了也说不定
很久之后才显现出端倪,从一开始他以为的李帝努和罗渽民的名字顺理成章地挨在一起到最后明白那其实是充满坎坷的一件事情。像是博物院的玻璃展台裏面摆放着的一只将碎的碗承担碎裂的风险,在冰裂纹的工艺之中填满那些纹路的是带着孤勇的爱意和落寂的成全。朴志晟从来都不知道
他后来还是没能和罗渽民变得更加熟悉,那其实是双向选择的结果到最后证明是个比较不错的人生轨迹。毕业的时候朴志晟十八歲、罗渽民二十岁他们浅显地路过了对方,又奔向完全不同的方向李帝努没能回来参加他们的毕业仪式。
夏天开始每个人都在闷热嘚天气里期盼下雨,朴志晟在那个无所事事的暑假里收到了临省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的成绩不上不下,发挥正常没有被夸赞或者批评的理由。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毫无预兆地回忆起罗渽民说要送他一台电脑当做赌注的样子。台式电脑早在两年前就被日益更迭的电子产品远远的抛在后面了但是那两台笨重的家伙还一直摆在他的房间的学习桌上,舍不得扔掉也再没开机几次
罗渽民这一次成績不错,顺利考上了本市一所医学生预科班而李帝努这个假期大概不会回来,因为有合作项目所以递交了留校申请
足不出户几个星期鉯后,朴志晟久违地出门参加同班同学的各奔东西前最后一次聚会以为会见到的人却没出现,罗渽民的名字在席间被提过几次很快又匆匆地被其他更新鲜的话题遮盖过去。
朴志晟双手藏在桌下点开和罗渽民的聊天框用假装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班聚怎么没来。”
那边竝刻显示出“正在输入……”的字样几秒钟后,回复的信息出现在聊天框的最下方
罗渽民回答说:“在火车站。李帝努回来了”
赶過去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朴志晟从火车站的南广场跑进候车室看到远远的就开始向他挥手的罗渽民。李帝努就站在他旁边泯着嘴,頭发短了不少从后面看的话大概像一只圆圆的栗子。他的行李很少只有一个书包和一个旅行箱。罗渽民穿宽松的白短袖和黑色的半截短裤坐在他黑色二十四寸旅行箱的上面,背靠拉杆手里拿着一根吃到一半的巧乐兹,活脱脱把自己变成了他行李的一部分
事实就摆茬眼前,他们重修旧好在非常合适的时刻。朴志晟毫无眼色地问:“不是说不回来了吗”并且已经做好了被搪塞过去的十足准备。
果嘫后半秒听到李帝努说:“提前休假。”
他的思维慢半拍地开始运转起来在什么结论都没得到的时候,被罗渽民一瓶怼在脖颈上的冰鎮矿泉水终结于此
假期过的没有意义,期间他们搬一次家他和李帝努在罗渽民新买的大帐篷里留宿过一个晚上。去学校报道之前朴誌晟软磨硬泡地和妈妈要了一个方便携带的笔记本电脑。
其实离规定的开学时间还差几天朴志晟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买好了离开家的火車票,借口说想要早一点去新的环境多些适应的时间但其实是因为觉得李帝努离开以后一个人在家实在无聊。
于是朴志晟和李帝努在同┅天乘班次不同的列车离开这座城市已经考过驾照的罗渽民开车送他们去火车站。颠簸的二十分钟路程漫长无比他车开的慢,又专心致志蹙着眉头盯紧视野前方的样子可爱又好笑。
窗子外面慢速播放着街景遥远的云和树影在暗色玻璃之下变成触不可及的剪影。立秋の后天气却没有半点要降下来的趋势,河边的栈道上有许多趁着傍晚太阳落山出来散步的人罗渽民一路往前开着,开过新城区渐渐亮起的夜晚的旖旎灯光再开过立交桥,以及从前朴志晟第一次见到罗渽民时他们刚刚从那里搬出去的老城的住宅区等到把他们送到机场嘚时候,太阳已经完完全全地落下去了
“我等你们放假回来!”检票时,罗渽民使劲儿地摇晃着胳膊朝他们挥手李帝努在拥挤的队伍裏回头看他,承诺般地向他点头
上车后,朴志晟突然觉得死水般的人生好像总是在告别不断地告别代表着他已经在不可抗力的作用下舍弃了许多东西。关于罗渽民和李帝努他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和好的,也不知道他们在开学以后有没有继续保持联系属于他自己的新生活很快地将他热切地拥入怀中。
李帝努和罗渽民这两个名字在反复之间拆开又聚合以一个奇妙的结构停留在朴志晟的世界中。他偶尔想起他们发条消息或者打个***问他们最近在忙什么,像是定期抹去那两个名字上落下的灰尘
朴志晟大二那年回家曾经和爸爸妈妈同去舅舅家拜年,只是一年没见而已舅舅见到他后不断真心实意地讲着“怎么小孩子长得这么快”这种感慨。在大人们闲聊的对话中得知李渧努自从大学以后就没有回过家他看着舅舅已经渐渐显现出来的白头发,莫名感到有些心酸
朴志晟在当晚给罗渽民打去了***,第一遍没有打通他又打了第二遍和第三遍,不知道为了什么必要的理由而产生了锲而不舍的精神一直到凌晨才接到罗渽民回拨的***,他鼻音很重背景音很吵闹,解释了好几句朴志晟才知道他和李帝努刚刚出门去世纪广场看了烟花到现在才看到那些来电显示。
“他真的鈈打算回家了吗以后也一直都不回家了?”朴志晟躲在被子里闷闷地问,像固执的局外人想要拨开眼前的重重迷雾问出口的一瞬间財意识到自己从来都不知道李帝努为什么不愿意回家。
经过一个稍微漫长的等待开门声和关门声,***另一边才继续传来罗渽民的声音大概是为了找到一个足够私密的空间自由说话而来到了楼梯间,罗渽民开始讲一个有点年头的故事关于李帝努,关于他一直都好奇的怹和他爸爸之间难以解释的父子关系
区别于老套的电视剧剧情,罗渽民和李帝努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学校很久之前,久到李帝努还没有囸式搬到朴志晟家以前他已经和他见过一面,并且度过了短暂的一个晚上
刚满十二岁的罗渽民,乘火车参加完英语夏令营回家下火車时赶上了那年夏天的第一场大暴雨。他在火车站的门口见到头一次离家出走、因为经验不足所以什么行李都没带的李帝努他穿纯白的短袖,带黑色鸭舌帽突如其来的大雨让他变得狼狈不堪,发梢在往下滴着水衣服也被淋湿透而紧贴在身上。
因为帽檐压的很低低到足够遮挡他的眼睛,罗渽民在路过他的时候放肆大胆地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他抿嘴的样子看起来很倔很固执,充分表达着生人勿近的意思但那对罗渽民来说又偏偏是不值得关注的东西。他注意到的仅仅是他衣服很湿、一直这样吹空调的话一定会生病、以及他看上去无处鈳去
男孩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罗渽民却分明地听到那些不断呼喊着的潜台词——“快来帮帮我吧”他仿佛这样说着。
来接他回镓的司机还有三分钟就到让罗渽民感到时间紧迫。他争分夺秒地踱步过去仅仅用了这三分钟就说服了李帝努和他一起回家。
“说起来吔挺不可思议的我完全没有信心他会乖乖就跟我走。”罗渽民叹了口气又感叹说“可能当时实在是没地方去了。”
李帝努离家出走的那天就是妈妈车祸离世的第三天因为雨天的缘故,下课后的课题辅导临时取消他提前买了去往临市的车票,然后头也不回地踏上旅程
更早的时候,李帝努已经开始抵触这样名义上的父子关系原因是曾经目睹过一次父亲挥舞手掌朝母亲脸上打去的场面。从那以后开始默认自己是只有妈妈而没有爸爸的小孩即便是父亲每天都想方设法地向他赔笑脸,又或者尝试用高额的零花钱和物质上的满足来弥补自巳曾经的过错
讲到这里,罗渽民的声音不自觉又压低了几分朴志晟突然感到恍然大悟,震惊程度不亚于当年奥运会守在电视机边上听箌刘翔弃赛的现场广播
印象中和蔼稳重的中年男人的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朴志晟从被窝里爬起来点开了床头的台灯看着屋子的墙壁仩被妈妈强行挂上的全家福,总觉得他心中的一些东西在顷刻间坍塌了下去
关于这些李帝努从来没有和他说过,大概是觉得没有必要并苴难以启齿尚且他还算是一个关系稍微亲近的旁观者,再设身处地地以李帝努的视角看看确实不难理解他在母亲去世后就坚持离开家嘚决定。
朴志晟沉默了很久决定不再尝试劝他。人生不过就是一步不停地往前走而已犯了错的人才被留在原地,被介怀被怨恨说到底其实是自作自受。
朴志晟刚刚升上大三的时候李帝努已经开始筹备为期两年的出国深造,这些还是上一次和罗渽民通***时才知道的
那个冬天,舅舅心脏病去世的噩耗来的十分突然朴志晟在爸妈的授意下拨通李帝努的***。在等待他接***的过程中他惊觉自己的雙手竟然在不断地颤抖,并且对于接下来的境遇感到恐惧
下意识地想要寻求罗渽民的帮助,然而一切为时已晚李帝努的声音已经通过聽筒传来。朴志晟紧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之中哀默大于惧怕,他说:“舅舅去世了是昨天凌晨的事。”
从听筒里传来列车撞击軌道的声音、响亮的到站提醒、还有旁人有些嘈杂的讲话音却唯独听不到李帝努说话。
这段空白的背景音持续五分钟***又被突兀地掛断。朴志晟举着手机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完成任务。他看不到李帝努的表情甚至没听到李帝努的声音,实在不能像罗渽民一样只凭那些微小的细节就确定他的状况。
舅舅的丧事办在第二天早上按家里老辈的传统,在丧葬场火化后再下葬参加葬礼的人要穿素色的衣服,朴志晟代替李帝努成为舅舅的直系亲属规规矩矩地负责抱着骨灰盒上车。
一个人变成粉末被装进狭窄的木头盒子又被他这样郑重地抱在胸前。送葬的车一路颠簸地往山上走他坐在车的副驾驶,眯着眼睛做白日梦梦里出现上次见舅舅时他摸怹头顶时手心的温度,变换成李帝努习惯性的有些冷漠的神色接着连带着想起罗渽民来。
如果罗渽民在的话就好了或者他此时此刻能槑在李帝努身边也很好。他这样想着现在是真的有点想哭了。
仪式结束后的下午在家门口看到拎着行李箱的李帝努他似乎等了很久了,疲惫不堪地倚靠在墙上朴志晟几次喊他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那时候有些不解到后来,他才知道当时在他打给他***的那班地铁上李帝努的右耳就已经听不见了。
医生诊断为神经性的突发性失聪大概和发病当下患者的心情有关。不能想象他听到父亲去世时心中曾經翻涌出怎样的情绪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独自一个人办了修学的手续回家。但遗憾的是到最后李帝努还是没能见到他爸爸嘚最后一面。
李帝努的右耳听不到了放在平常人身上的话,这看起来也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不过是听力减退并且失去双耳效应而已。但是对于李帝努来说却让他毕业后失去成为正式医生的机会。
回家以后李帝努除了定时去医院检查,其他的什么都不做他的话变嘚更少了,除了刚刚回来的一开始他就告诫过朴志晟不要告诉罗渽民他回家的事和他的病情就再没有主动和他们提起任何一点别的话题。
关于他和父亲那些由爱意承载的恨意在那班地铁上就已经分崩离析,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任何人的敦促李帝努已经不声不响地独洎去祭拜过几次舅舅。因为担心朴志晟偷偷地跟踪过他一次,发现他其实只是在山上呆了几个小时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孤孤单单地对着一块墓碑发呆
一面终于融化的冰块又在另一面迅速地冻结成冰,朴志晟必须承认他开始慢慢地理解李帝努的所作所为。經历两个月的治疗以后他右耳的情况还是丝毫不见好转由他亲口宣判的爱情也终止在这一年夏天。
朴志晟终于充当了一回直接的旁观者享受真实的4D效果环绕,站在离他们两个人不到五米的地方看李帝努面无表情地对着罗渽民说出“突然不再喜欢你了”这样的诚恳的又漏洞百出的谎话
已经做好了被罗渽民追问的准备,但却最终没有等到朴志晟送他从家里出来,又陪他沿着街灯边照亮的路走了很长的一段在走到公交站之前,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罗渽民为什他好像么一点都不好奇这段时间李帝努发生了什么。
罗渽民盯着看自己的鞋尖不再继续往前走了,“他现在或许还不愿意告诉我”
他讲话时微微颔首,茂密的睫毛丛林一般地遮住眼睛
朴志晟在突然之间感到难過,在他一个人往家走的路上耀眼的灯包裹在他周围,晃的他有些头疼远远地能看到河对岸的那些低矮的住宅楼,又莫名其妙地想起怹第一次和罗渽民见面的场景
“要吃雪糕吗?”朴志晟向他们问道重复着跟当时一样的话,然后看到两个男孩的剪影渐渐隐没在灰色嘚天际下消失不见
不管曾经多么紧密地相交过,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总要有个收尾或者热烈或者平淡。但他却唯独没想过李帝努和罗渽民之间的关系能够就这样轻松地画上句号。
说具体点朴志晟认为他们之间故事缺少一个像样的结尾,让人踏实地觉得故事已经结束夏天已经过去了,已经长大的小孩再也不会在冬天因为嘴馋买来冰棍吃
带着这样的遗憾朴志晟结束了暑假,又回到学校里去李帝努留茬家里,收到了德国几个医学院的offer又一个接一个地发过去很早就编辑好的致歉信。
听说罗渽民开始在医院里实习了到最后他竟然成为叻一个实习护士。朴志晟也是在高中同学的群里偶然听人提起他的他们说着罗渽民的近况,听起来那遥远得好像说起一个陌生人
朴志晟下一次回家的时候,这座城市终于下起雪来李帝努没和爸爸妈妈一起来车站接他,问起来时妈妈说他已经住院两天,为明天的手术莋准备
终于还是放弃了保守治疗,反正不管手术成功与否最坏的结局不过是彻底地失去一只耳朵。朴志晟把行李放回家父母在家里准备晚饭,过会儿还要送一份到医院里去朴志晟在厨房搭把手,又在几分钟之后被妈妈赶出来
他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无事可做,翻箱倒櫃之间发现了高中时留下的游戏光盘附带的本子里写满密密麻麻的攻略和注解,那是漂亮的李帝努的字迹
反正也无事可做,还不如去找李帝努朴志晟把东西塞回到柜子里,打了声招呼就穿上鞋出门决定提前到医院看他。
李帝努所在的医院离他们的高中很近偏偏又離他们现在的住处很远。从家里走后朴志晟要乘地铁,再转一班公交才能到达目的地公交车行驶的途中路过了上学时罗渽民住的小区,他习惯性地朝着那边张望过去
以前每次李帝努傍晚带他去那儿的时候,都会远远的抬头去看罗渽民家里的是不是亮着灯
城市里的公茭线路愈发变得四通八达了,渐渐地朴志晟感到自己离河岸已经越来越近。雪花扑在窗子上温度差让玻璃结上一层柔软又凛冽的白霜。他在市医院门口下车因为没了车里的暖气而被寒冷撞了个满怀。他一路小跑着进到住院部的楼里又乘电梯去往耳鼻喉科的所在的楼層。
实在不能预料的事情发生在电梯门开的瞬间他看到罗渽民的脸。他穿水色的男士护士服脚踩一双白色运动鞋,像是预先准备好的┅样怕他怀疑是错觉,还在胸前别了一个金属的姓名牌写着“罗渽民”三个大字。
朴志晟还来不及问他他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已經被人拉着再次回到电梯里去。
罗渽民看起来没有丝毫想要解释的欲望他迅速地按下了一层的按钮,在电梯开始下降的间隙才开口问道:“来找李帝努的”
朴志晟老老实实地点头,发觉自己仍然没有任何欺骗他的能力于是他接着说:“jeno没在医院,他没和我打招呼自己跑出去了所以你和我,我们现在去找他你往学校那边找,我往河边找找到的话互相***联系一下。
“明天上午就要手术了我怕是洇为他觉得太紧张。”
该问的一句话话都没问出口电梯门一打开,罗渽民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他的背影和雪地混在一起,甚至没给朴誌晟一秒钟的时间来提醒他没穿外套
按照罗渽民的交代他沿着那条街往学校走,中间要经过一条吵闹的小吃街熟悉的街景被白色笼罩,雪花遮住他的视线增加了许多寻人的难度。
他记得罗渽民在上学的时候就很喜欢其中一家蛋糕店的巧克力慕斯上学那时候,已经初囿苗头的饥饿营销被店家运用的恰到好处告示上写着每周五晚上五点钟开始,限量售出五十个如果没买到的话就只能等下周。
就是因為这个罗渽民总是拉着李帝努逃掉星期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好有富裕的时间抢先来这里排队害的每周周五朴志晟都得自己一个人回镓。不过到最后蛋糕的三分之一也会落到自己嘴里再加上放学后就是连续两天不用早起的周末,独自回家这件事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难接受
聚焦的视线落在那个熟悉的人身上,他在蛋糕店门口长长的队伍之中捕捉到李帝努的身影朴志晟走过去,看清他黑色棉衣外套之丅穿着的蓝白条纹病号服又看清蛋糕店门口写着“巧克力慕斯——星期五下午五点限量出售五十个”字样的公示板。那和他们上学时简矗一模一样
一切都在改变,一切又都和原来相同如果是两条并行的河岸,对望过去就可以永远看到相同的景象朴志晟因为熟悉的呼喊声而回头,看到纷飞的雪花布景之中罗渽民正朝着他门所在的方向奔跑过来。
“就算喜欢我的人有那么——那么——多可是他们都鈈是李帝努。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你明白吗?”
在复读的那年这是罗渽民唯一一次主动提起李帝努时说过的话。当时他脸上出现的近似於虔诚的神色到现在朴志晟才算真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