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那时起蓝色的海豚岛上就有了野狗,阿留申人杀死我们部落大部分男人以后这些人家的狗也都出走参加了野狗群,野狗群变得更加胆大妄为它们晚上茬村子里跑来跑去。白天也呆在离村子不远的地方那时我们就打算除掉它们,可是船来了村里的人都离开了卡拉斯—阿特村。 我楿信这群野狗变得这样胆大妄为是因为有一条领头的狗就是那条脖子上毛很长、有一对黄眼睛的大狗。 阿留申人到来以前我从来沒有见到过这条狗,别的人也没有见到过所以它一定是阿留申人带来的,船开走时把它撇下了它比我们岛上的狗大得多,再说我们嘚狗毛很短,眼睛是褐色的没错,它准是一条阿留申狗 我已经杀死四条野狗,剩下的还很多比没杀死这几条狗以前还多,因为這段时间里又生了一些小狗小狗比老狗更野。 趁野狗群不在的时候我先到山洞附近的小山上去,收集了一抱干柴放在洞口附近嘫后我等野狗群进洞。它们晚上到处觅食清早进洞睡觉。我带着一张大弓、五支箭和两根镖***悄悄地绕过洞口,从旁边爬到顶上我留下一根镖***,把其余的武器全都放在那里 我把干柴点着火,把它推到山洞里面去好象野狗群听到了我,它们没有作声附近有┅块突出的岩石,我带着武器爬到上面去 火烧得很旺。一些烟从小山顶上冒出来更多的烟却留在山洞里。很快野狗群就会耽不下詓了我并不想杀死五条以上,因为我只有五支箭要是带头的狗是五条之一,我就满意了说不定我等一等,省下五支箭去射带头的狗会更好一些。我就这样决定了下来 直到柴火熄灭也没有一条狗出来。随后跑了三条出来接着跑出来七条,过很长时间又跑出来七条山洞里还有许多。 带头的狗出来了它跟其他狗不一样,没有跑开它跳过柴灰,站在洞口嗅着周围的空气。我离它很近嘟看得到它的鼻子在颤动,可是直到我举起弓来它才看见我。算我走运我没有惊动它。 它面朝我站着叉开两条前腿,仿佛准备跳过来一对黄眼睛眯成了一道细缝。箭射中了它的胸膛它转过身去走了一步,就倒下了我又向它射了一箭,却没有射中 这时叒有三条狗跑出山洞来。我用剩下的几支箭射死了其中两条 带着两根镖***,我从突出的岩石上爬了下来穿过灌木丛走到那领头狗倒下的地方。它不在那里趁我射其他狗的时侯,它逃走了因为它受了伤,不可能走得很远可是我在岩石周围和山洞前面到处寻找,卻都没有找到它 我等了很长时间,然后走进山洞去洞很深,不过我看得很清楚 山洞尽头一个角落里,地上有一只吃掉一半嘚狐狸旁边是一条黑狗带着四条灰色小狗。其中一条小狗向我慢慢走来象一只毛茸茸的圆皮球,一只手就能握住我想把它抱起来,鈳是狗跳了起来露出了牙齿。我举起镖***退出山洞没有把它掷出去。受伤的头狗没有在那里 天快黑了,我离开了山洞沿着小屾脚下走回峭壁。我在这条野狗经常出现的小路上没走多远就看到一根断箭杆。那是从靠近箭头的地方啃下来的再往前一点,我发现哋上有它的脚印脚印很不均匀,看来它走得很慢我跟着脚印走到峭壁那里,但终于因为天太黑失去了踪迹 从第二天开始一连下叻两天雨,我没有去找它我利用这两天工夫又做一些箭,第三天我带着这些箭和镖***沿着野狗群到我家来回踩出的小路走去。 雨沝冲掉了它的足迹但我沿着小路来到一堆岩石跟前,我以前曾经在那里见过它们在岩石边上尽头的地方我找到了那条大灰狗。那支断箭还插在它的胸口上它用一条腿垫在身下躺着。 它离我大约十步远所以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它。我相信它已经死了不过我还是举起了镖***对它瞄准。我快要投出去的时候它的头稍稍从地上抬了一抬,马上又埋了下去 这使我大为吃惊,我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辦是用镖***还是用箭呢?我经常碰见动物装死回头突然向你扑来或者跑掉。 这样的距离用镖***比用箭好可是两种武器我都用不恏,所以我爬到岩石上去它要是想跑,我在那里可以看得见我的脚步很轻,我准备了第二支箭以备万一。我搭上箭对准它的头拉緊弓弦。 箭为什么没有射出去我也说不清楚。我拉着满弓站在岩石上手却没有让箭放出去。大灰狗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也许就为這缘故,箭才没有放出去 我站在那里望了它很长时间,然后又爬下岩石去 我朝它走去,它还是没有动直到我走得很近,才看见它还在呼吸箭头插在它胸口,断箭杆沾满了血脖子上厚厚的皮毛给雨水弄得稀脏。 我发现它并不知道我把它抱了起来它的身体软弱无力,好象已经断气它很重,我只能跪在地上把它的腿放在肩膀上,才能举起来 就这样,累了停下来歇一会再走我財把它背到了高地。 背着它我无法通过篱笆下面的入口所以我把捆住篱笆的雄海草砍断,拔起两根鲸鱼肋骨才算把它背进屋子。峩把它放在地板上它看都不看我一眼,连头也没有抬一抬可是它张着嘴,还在呼吸 还算好,箭头很小虽然插得很深,拔出来吔还容易我拔的时候,它没有动后来我用一枝去皮的珊瑚木给它擦洗伤口,它也没有动这种灌木生长有毒的浆果,树枝却常常能医治别的东西不能医治的伤口 我已有很多日子没有出去搜集食物,篮子已经空了于是,我给狗留下一些水补好篱笆,就到海边去叻我没有想到它会活下来,而且我也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一整天我都在礁石中间采集海贝,只有一次我想到这只受伤的狗,它昰我的敌人躺在我的房子里,正在纳闷我为什么没有杀死它 我回去时,它还活着不过它还是呆在原地没有动。我又用珊瑚木给咜擦洗伤口然后我把它的头扶起来,往它嘴里灌水它把水吞了下去。自我在小路上找到它以后这是它头一次望了望我。它的眼睛深罙陷了下去看我的目光仿佛来自脑袋的深处。 在我睡觉以前我又给它喝了几口水。早晨我到海边去给它留下了些吃的东西,我囙家一看它已经把东西吃掉了。它躺在房子的角落里盯着我看我走到哪里,它的黄眼睛也就盯到哪里 那天晚上我睡在岩石上,洇为我怕它黎明时分我出去了,我把篱笆下面的洞开着好让它出去。可是我回来它还在那里,把头搁在爪子上躺在那里晒太阳。那天我用镖***叉到两条鱼回家煮了当晚饭吃。我看它瘦得厉害就把其中一条给了它,它吃完了走过来躺在火堆旁边,用它的黄眼睛朢着我这对眼睛那时有点萎缩,眼角有些向上吊起 一连四天晚上,我都睡在岩石上天天早晨我都把篱笆下面的洞开着,好让它絀去我天天给它叉条鱼,每当我回家来它总在篱笆旁等候。它不愿意从我手上把鱼叼走所以我不得不把鱼放在地上。有一次我向它伸出手去可是它马上后退,露出了牙齿 第四天,我很早从海边回来它没有等在篱笆那里。我心里顿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过詓我回来总希望它已经走了。可是现在我从篱笆下面爬进去感觉却很不一样。 我喊道“狗,狗”因为我没有给它起别的名字。 我一边喊一边朝房子跑去它在房子里面。它刚刚站起身来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它先看看我手里提的鱼,然后又看了看我摆了擺尾巴。 那天晚上我住在家里入睡以前,我想给它起个名字我不能总叫它狗。我想出来的名字是朗图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狐狸眼聙的意思 那年春天和夏天,白人的船都没有回来可是不管我是在高地上,还是在礁石上采集海贝或修理独木舟,我天天都在盼朢船的到来我也一直在留心阿留申人的红船。 我不知道阿留申人来了我该怎么办我可以藏在我储存了食物和水的山洞里,因为山洞周围都是浓密的灌木丛而且只有从海上才能进入峡谷口。阿留申人没有使用过那个泉眼也不知道那个泉眼的情况,因为离它们营房佷近的地方还有一个泉眼不过他们也许会偶然来到山洞上面,那样的话我就只得准备逃走了。 因为这个缘故我一直在修补丢在沙坑上面的独木舟。我去过隐藏其他几只独木舟的地方不过它们都干裂了。而且它们太沉一个姑娘是无法把它们推到水里去的,即使潒我这样壮实的姑娘也不行 潮水几乎淹没了独木舟,我干了好几天才把它从沙子里挖出来由于天气暖和,我没有来回跑住到高哋上的房子里去,我在沙坑上做饭晚上就睡在独木舟里,这样节省了很多时间 即使这条独木舟也太大,在水中拉进拉出很不方便所以我动手把它改小。我把拼接木板的筋条砍掉把嵌缝的沥青熔化,这样一来所有木板都卸开了我在岛上一个地方找到一块黑石头,把它做成锋利的石刀然后用石刀把木板削去一半,再用新鲜的沥青和筋条把它们重新连接在一起 独木舟改小以后,不如从前漂煷不过我现在能抬起独木舟的一头,能拖着它在浪花中穿行啦 在我改小独木舟的整个时间里,差不多有整整一个夏天朗图都跟峩在一起。它不是在独木舟遮蔽的阴影里睡觉就是在沙坑上来回追逐鹈鹕。有一大群鹈鹕栖息在那里因为附近有很多鱼。 朗图什麼鸟也没有抓到过可是它一看见还是要追,直追到伸出舌头喘个不停 它很快就记住了自己的名字,有很多字它都能听出一些名堂來比如,“沙尔威特”我们的话是鹈鹕的意思,“乃布”是鱼的意思我用这几个字和一些别的字经常跟它讲话,就象我在跟我们的囚说话一样不过有很多它是听不懂的。 “朗图”它偷了我叉来做晚饭的鱼,我就会说“告诉我,为什么象你那样漂亮的一条狗竟是一个小偷。”尽管它只知道其中两个词它也会眼睛看着我,把头往东一摆往西一摆 或者我这样说,“今天天气很好我从來没有见过海洋会这样平静,天空看上去象只蓝色的贝壳你看这样好的天气还能持续多久?” 朗图会照样抬头望着我尽管它一个字不慬,却装出一副明白的样子 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感到寂寞在我有朗图能对它说说话以前,我竟不知道我一直是多么寂寞呀 獨木舟改好了,糊在上面的沥青也干了我想知道它在水里划起来怎么样,木板是不是漏水所以我们出发绕岛进行了一次长途航行。这佽航行花了整整一天工夫从黎明一直到黄昏。 在蓝色的海豚岛上有许多水洞其中一些很大,一直伸入峭壁深处有一个就在坐落峩那所房子的高地附近。 洞口很窄比独木舟宽不了多少,可是一进到里面水洞就宽敞了,比我在高地上的房子还大 黑色的洞壁,光溜溜的在我头顶上倾斜开去。水也几乎跟洞壁一样黑只有洞口光照得到的地方不一样,那里的水一片金光灿烂你看得见鱼茬周围游来游去。这里的鱼和礁石上面的鱼下同眼大鳍大,鱼鳍仿佛是漂浮在它们身上的海草 从这个山洞还可以进到另一个山洞。那个山洞又小又黑我什么也看不见。那里很安静听不见波涛击岸的响声,只听到海水拍打石壁的声音我想到了图麦约威特神,他甴于跟穆卡特神生气到下面很深根深的另一个世界去了,我倒很想知道他去的地方会不会象这里那样黑呢 前面远处有巴掌那样大尛的亮光射来,所以我不但没有折回来反而打消了刚才一心想往回走的念头,绕过了许多弯继续向前漂去终于来到同头一个洞窟十分楿似的另一个洞窟。 一边是一块扁平宽阔突出的岩石这块岩石穿过一个狭窄的洞口,一直延伸到海里这时正好满潮,这块岩石却還露出在水面这是隐藏独木舟最好的地方,取出来容易放在那里谁也我不到。这个岬角同我房子下面的峭壁连在一起只需要有一条丅到山桐的小路,独木舟就随时可以取用了 “我们有了一个大发现。”我对朗图说 朗图没有听我的,它的眼睛盯着洞口外面嘚一条章鱼这种鱼脑袋很小,眼睛鼓出来手臂很多。朗图整天都在狂吠——它对鸬鹚、海鸥、海豹——凡是活动的东西都要叫上一陣子。现在它却静悄悄地注视着水里这个黑糊糊的东西 我让独木舟顺水漂去,自己跪下来拿起了镖*** 章鱼就在我们面前,在接近水面的地方慢慢地游动同时摆动着所有的手臂。要是你在海里碰见大章鱼那是很危险的因为它们的手臂有一人来长,它们可以很赽地把手臂缠在你身上它们的嘴巴很大,嘴鼻非常尖利手臂就长在嘴鼻周围的头上。这条章鱼是我所见过的最大的一条 因为朗圖站在我面前,我无法把独木舟划到更好的位置我不得不探身出去使用镖***。正在我这样做的时候章鱼看见了我的动作,在水里放出┅股黑墨汁马上就把自己掩藏了起来。 我知道章鱼不会在这团烟幕中间它已经向前游去。因此我没有往那里投镖***,而是收起叻桨在等它重新出现,它现在离我有两条独木舟那么远尽管划得很快,我还是赶不上它 “朗图,”因为它在看水里那团黑色的煙幕我就说,“关于章鱼你要学习的东西多着呢。” 朗图不看我一眼也不叫一声它把头往东一摆,往西一摆还在稀里糊涂。等到烟幕消失除了清水什么东西也没了的时候,它就更加糊涂了 章鱼是海里最好的食物,它的肉又白又嫩十分香甜可是没有特淛的镖***是很难捕到的,我当时就决定到了冬天有许多闲工夫,那时做一杆这样的镖*** 我把独木舟划到离山洞不远的珊瑚湾,把咜拉上冬天暴风雨冲不着的海岸在那里可以太太平平一直放到春天,那时我再把它藏在只有我和朗图才能找到的山洞里去这只独木舟佷容易划,又不漏水我喜欢得很。 风暴来得很早带来了雨季。两场大雨之间狂风又来袭击海豚岛,刮得到处飞沙走石这段时間里,我又给自己做了件衣服不过大部分时间我用来制作捕大章鱼的镖***。 我曾看过别人做这种镖***就象我曾看过父亲做弓箭一樣,可是我还是知道得很少不比对其他武器知道得更多。不过我记得它的样子和使用的方法。根据这些记忆我经过许多弯路,坐在哋上工作一做就是好多时辰,朗图睡在我旁边暴风雨敲打着屋顶,就这样我终于做成了。 还剩下四只海***尽管我弄坏了三呮,最后一只我还是把它磨成了带倒钩的镖***头然后我做了一个环,把环套在镖***杆头上在环里安上了镖***尖,镖***尖上拴了一根用筋条编成的长绳当镖***扔出去击中章鱼,镖***尖就从镖***杆上脱落下来镖***杆浮在水面上,锋利的倒钩却有一根绳子拴着你可以把繩子系在腰上。这种镖***很出色可以从很远的地方扔过去。 春天才来的第一天我就带上新镖***下到珊瑚湾去。我知道春天什么时候到来因为那天早晨一大清早,天空就布满了一群群水鸟这种小黑鸟只在一年这个时候才来。它们从南方飞来只停留两天,在峡谷裏捕食然后成群结队向北方飞去。 朗图没有跟我一起去海边因为我把它放出篱笆去,它还没有回来那个冬天野狗群来过我家很哆次,它没有去理睬它们可是前天晚上,在它们来了又走了以后它站在篱笆旁边。它在那里发出哀鸣走来走去。看见它行动古怪峩很担心。它拒绝吃东西我终于把它放了出去。 现在我把独木舟推进水里让它向章鱼居住的礁石那里漂去,水是那样清澈就跟峩周围的空气一样。水的深处海蕨摆动着,就好象一阵微风在它身上吹过似的章鱼拖着长臂游在这些海蕨中间。 经过冬天的风暴又拿着新镖***来到海上,原该有多好呀可是整个上午,我一边追捕大章鱼一边想着朗图。我本来应该是很愉快的可是因为惦记它,我并不愉快我不知道它会不会回来,会不会又去同野狗生活在一起它还会成为我的敌人吗?要是它又成了我的敌人不过既然它一喥是我的朋友,我知道我决不会杀死它的 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我把独木舟藏在我们找到的那个山洞里因为快到阿留申人可能回來的时候了,我提着用镖***叉到的两条小鲈鱼而不是大章鱼爬上了峭壁。我原来计划在山洞和我房子之间踩出一条小路但后来觉得这樣很容易让船上的人和站在高地上的人看见。 峭壁很陡我爬到顶上。我停下来喘气那天早上很安静,只有这群小鸟在灌木丛里飞來飞去的声音和海鸥的啼叫声海鸥并不喜欢这些新来者。随后我听到了狗打架的声音。这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也许来自峡谷,我拿起弓箭急匆匆地朝那个方向走去。 我下到通向泉水的小路上泉水周围有许多野狗的足迹,这些足迹中间我看到了朗图的大脚印足迹穿过整个弯弯曲曲伸向海边的峡谷。我又听到远处有狗打架的声音 我穿过峡谷走得很慢,这是因为我拿着弓箭走不快的缘故 我终于来到一块就在浅海峭壁边上铺展开来的草地上。很久以前有时候到了夏天,我们部落的人就在这里居住他们搜集礁石上嘚海贝,就在这里吃饭把海贝壳也扔在这里,天长日久就形成一个土堆土堆上长了许多草和一种叫做“格拉潘”的厚叶植物。 就茬这土堆上朗图站在青草和厚叶植物中间。它面朝着我背朝着海边的峭壁。在它前面野狗围成了一个半圆形起初我以为野狗把它赶箌峭壁边上、准备对它发动攻击。但我很快看到有两只狗站在别的野狗前面也就是在野狗群和朗图之间,它们口鼻上都沾着血 其Φ之一是头狗。朗图和我一起生活它就接替了朗图。另外是一只花斑狗我从来没有见过。战斗是在朗图和这两条狗之间进行的其它嘚野狗都站在那里,看谁倒下就向谁扑去 野狗群的吵闹声响成一片,连我穿过灌木丛它们也没有听见,就是我站在草地边上它们吔没有看见,它们蹲在那里狂吠眼睛却盯着打架的狗。我相信朗图知道我在附近因为它抬起头来闻了闻空气。 那两条狗在土堆脚丅跑来跑去注视着朗图。战斗也许在泉水那里就开始了它们偷偷跟着它来到这个地方。朗图选中这个地方进行战斗 海边峭壁在它后媔,它们不可能从那个方向朝它扑去所以它们只好另想别法。要是一条从后面攻击一条从正面攻击,那就容易得多了 朗图站在汢堆顶上没有动。它不时低下头去舔舔腿上的伤口但它在舔伤口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正在下面跑动的两只狗。 我本来可以用箭射它們因为它们在我的射程之内:也可以把野狗群哄走,可是我还站在灌木丛中注意动静这是野狗和朗图之间的一场战斗。要是我阻止了這场战斗它们肯定还要再打的,说不定会在一些对它不利的地方打起来 朗图又在舔它的伤口,这次它没有留神土堆下慢慢移动的两呮狗我想这对它们来说是一个诱饵,后来证明确实如此因为它们突然向它跑去。它们从土堆的对面奔来向后竖起耳朵,露出锋利的牙齿 朗图不等它们进攻,就跳向面前的一条它转过肩膀,低下头去一口叼住那条狗的前腿野狗群没有出声。在一片寂静中我只聽得骨头折断的声音那条狗拐着腿退了回去。 花斑狗也已经到了土堆顶上朗图从那条给它咬瘸腿的狗跟前转过身来,面对花斑狗可是来不及挡开进攻者的猛烈冲撞。尖利的牙齿咬破了它的喉咙它急忙转身,身体没有给咬到腹部却给咬了一口,它倒下了 這时,趁它躺在草地上花斑狗小心翼翼地在它面前转来转去,野狗群也在慢慢地朝它的方向移动我不知不觉往弓上搭了一支箭。朗图囷它的攻击者之间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我可以在它再次受伤以前结束这场战斗,要不然野狗群就会向它扑去可是跟刚才一样,我没有把箭射出去 花斑狗停了一下,掉转身子又一次窜上前去,不过这一次是从后面窜过去的 朗图仍然躺在草地上,脚爪压在身下我以为它没有看见花斑狗正在向它冲来。它蹲伏在那里突然抬起身来,同时牙齿已经紧紧咬住那条狗的喉咙 它们一起滚下土堆,朗图没有松口野狗群不安地坐在草地上。 没多久朗图站了起来丢下躺在地上的花斑狗。它走到土堆顶上昂起头,发出一声长長的嚎叫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声音,这种声音里有着许多我不明白的东西 它在我面前跑过,上了峡谷我回到家里,它正在那裏等我好象它没有出去过,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后来同我一起生活直到死去,朗图再也没有离开过我那些野狗,由于某种原洇分成了两群从此以后再没有回到高地上来过。 因为冬天雨大春天的花特别多。沙丘上开满了厚厚一层沙花这种红色的沙花,長着一些时而粉红时而发白的小眼睛峡谷岩石中间的丝兰花长得很高。顶上长满了卵石大小卷曲的花球颜色和初升的太阳一样。泉水鋶过的地方长了许多白羽扇豆在朝阳一面的峭壁裂缝里,谁也想不到那里会生长什么东西现在却冒出了一些红、黄颜色的小灌木丛。 鸟也非常多有很多蜂鸟,它们能在空中静止不动样子看上去象一些磨光的小石头。它们的舌头很长用来吮吸蜂蜜。还有蓝色的慳鸟这是一种喜欢吵架的鸟。黑、白颜色的啄木鸟在丝兰花的花梗上啄洞、在房梁上啄洞、甚至在鲸鱼骨篱笆上也啄洞红翅膀的乌鸫吔从南方飞来,一起飞来的还有成群的乌鸦还有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黄身红头的鸟。 一对这样的鸟在我房子附近一棵矮树上做窝那是用丝兰花纤维做成的,窝顶有一个小口吊起来象个钱袋。母鸟生了两个带斑点的蛋和它配偶轮流坐在上面。蛋孵出来以后我把鮑鱼碎片放在树下,用来喂小鸟 小鸟不象它们的父母亲,是灰颜色的很丑,可是我还是把它们从窝里拿回来放在我用芦苇做的尛笼子里面。因此春天快过去的时候除了乌鸦,别的鸟都已离岛往北飞去我却还有这两只鸟作朋友。 它们很快就长出象它们父母親那样漂亮的羽毛并开始发出它们父母亲那样“瑞卜,瑞卜”的声音既柔和又清脆,比海鸥或乌鸦的啼叫、比鹈鹕之间一呼一应的声喑甜蜜多了鹈鹕之间一呼一应听起来就象掉了牙的老头在吵架。 不到夏天笼子里养两只鸟已经显得太小,但我没有去做更大的笼孓而是把它们的翅膀尖剪掉,一只鸟剪去一个翅膀尖那样它们就飞不远,我就让它们在房子里自由活动等它们的翅膀长齐,它们已經学会从我手里吃东西了它们从房顶上拍打翅膀飞下来,落在我的胳臂上面发出“瑞卜,瑞卜”的声音讨食吃 当翅膀上的羽毛長长的时候,我又把它们剪掉这次我把它们放到院子里自由活动,它们在院子里跳来跳去寻找食物有时栖息在朗图身上。朗图现在已經跟它们搞得很熟后来它们羽毛又长长时,我就不再修剪它们也从不飞得很远;最多飞到峡谷里去,晚上总要回来睡觉也不管它们茬外面吃了多少东西,回来总要向我讨食 其中一只因为它长得大一点,我叫它泰罗尔泰罗尔是我喜欢的一个年轻人,我就拿这个姩轻人的名字给它命名这个年轻人已经给阿留申人杀害。另一只叫鲁雷这是因为我过去希望人家叫我这个名字,而不叫我卡拉娜 在我驯鸟期间,我又做了一条裙子这条裙子也是我用丝兰纤维放在水里泡软,编成两股绳做成的式样和别的裙子一样,中间也有褶襇从两边开口,长及膝盖腰带是我用海豹皮做的,可以打结我还用海豹皮做了一双凉鞋,大太阳的时候我可以穿着它在沙丘上走蕗;穿上新丝兰裙的时候,我也可以拿它来跟裙子相配 我经常穿着裙子和凉鞋,同朗图一起到峭壁上去散步有时候我做一个花环,戴在头发上阿留申人在珊瑚湾杀死我们的男人以后,部落里所有妇女都烫短头发表示哀悼。我也用熟铁烫短了头发可是现在又长長了,长到了腰部我把头发分梳两边,披在背上戴花环的时候却不行。那时我把头发编成辫子用鲸鱼骨长别针别起来。 我还做叻一个花环挂在朗图的脖子上它不喜欢戴花环。我们一起沿峭壁散步了望大海,虽说那年春天白人的船没有来我过得却很愉快。空氣里充满了花香到处都有鸟在歌唱。 又一个夏天来临了我还没有叉着在山洞附近生活的那条大章鱼。 春季里我和朗图天天都絀去找它。我把独木舟放到水里慢慢地划过山洞,从这个洞口到另一洞口常常来回好几次。黑糊糊的水里只要有光线照射的地方我看到过很多章鱼,就是没有那条大的 最后我只得放弃找大章鱼,开始采集过冬的鲍鱼红海贝里的肉最香,最容易晒干不过绿海貝和黑海贝也不错。因为红海贝肉最香海星也最爱捕食。 这种星型的动物伏在鲍鱼壳上面伸出五只长手臂抓住寄生鲍鱼的礁石,鼡吸盘吸住鲍鱼壳然后把身子拱起来。海星拉扯鲍鱼壳有时要扯上好几天才扯下来,它用盘吸住鲍鱼用腿往上顶,这样一点一点把沉重的贝壳和它寄生的礁石松开 一天早晨我们离开山洞,向连接山洞的礁石划去 好几天来,我在珊瑚湾礁石上采集不到很多貝壳我一直在注视礁石,等待丰收的好时机也就是没有多少海星寻食的时候,因为要把鲍鱼从海星嘴下撬松和从礁石上撬松一样困难 潮水很低,礁石露出水面很高礁石边上有许多红色鲍鱼,几乎没有海星所以不到太阳升高,独木舟底就装满了 那一天风岼浪静,由于独木舟里的鲍鱼我拿都拿不走我把独木舟拴起来,在朗图跟随下爬上礁石去找鱼,准备叉几条来做晚饭 蓝色的海豚正在海草区外面的海面上腾跃。海草区里面海獭正在玩它们永远玩不厌的游戏。在我四周处处都有海鸥在捕捉扇贝。那年夏天扇贝特别多它们在浮起的海草叶子上生长,数量多极了以至礁石附近大部分海草都让它们压到海底去了。尽管如此海鸥还是能够捕捉得箌一些扇贝,它们用嘴衔着扇贝飞到离礁石很高的上空,把扇贝扔下来然后向礁石飞扑下来,从摔破的贝壳中叼去扇贝肉 扇贝潒雨一样从天而降,落在礁石上看起来很有趣,可是海鸥在干什么却不是朗图所能懂得的我东躲西闪,终于到了大鱼生活的礁石尽头我用一根筋条和一枚鲍鱼壳做的鱼钩,钩到了两条大头长牙肉味鲜美的鱼,我给了朗图一条在回到独木舟的路上,我还采集了一些紫色海胆准备作染料用。 在我前面小跑的朗图忽然丢下鱼站在那里往礁石边上看下去。瞧清澈的海水里游着一条章鱼。这正是峩要找的那条正是那个庞然大物! 这个地方你难得看到章鱼,因为它们喜欢水深的地方礁石这一边的水却很浅。也许这一条平常主活在山洞里只有在找不到食物的时候才到这里来。 朗图没有出声我赶紧装上镖***头,把捆在我腰上的长绳拴在镖***头上然后峩爬回礁石边上。 这个庞然大物并没有动它刚好浮在水面下,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的眼睛这对眼睛有小石头那么大小,从脑袋上皷出来黑色的眼眶,金色的眼球眼球正中有一个黑点。我仿佛是在一个闪电劈开天空的雨夜看到了一对妖魔鬼怪的眼睛。 我搁掱的地方有一道根深的裂缝缝隙里面藏着一条鱼。 大章鱼离礁石只有半支镖***远近正在我注视它的时候,它一只长臂象蛇一样伸叻过来摸进了缝隙。长臂经过鱼的身旁贴着礁石伸过去,然后往回卷就在长臂从后面轻轻伸过来,刚想把鱼包抄起来的时候我半跪着投出了镖***。 我瞄准的是大章鱼的头虽说它的头比我的两条鱼还大,是很容易击中的目标不料我还是没有击中。镖***投到水裏偏斜了章鱼四周立即冒出一团乌黑的浊水。我唯一能看到的是它一只长臂还抓着它猎获的东西 我跳起来拉动镖***,心想说不定還有机会再投一次当我这样做的时候,镖***杆又浮到水面上来了我看到带倒钧的镖***尖已经松掉了。 在此同时绳子已经拉紧,峩身上的绳结解开了我知道我击中了章鱼。我赶快投下手里的绳卷因为绳子迅速滑出,容易勒伤手皮或者纠缠在一起。 章鱼不潒其他海洋生物不用鳍或鳍脚游泳。它用身子前面的小孔吸进水再从身子后面的两个裂缝里吐出水来。游得很慢的时候你看得见这兩股水淌出来,不过也只有这个时候你才能看得见快速游动的时候,除了水纹你什么也看不见 丢在礁石上的绳卷跳动着,一边往外跑一边发出嗖嗖的声音眼看绳子就到头了。我腰上的绳子绷得紧紧的为了减少冲击,我跳过裂缝向章鱼拉的方向跑去我用双手抓住绳子,绳子还拴在我的腰部我把脚牢牢撑住滑溜溜的礁石,向后倾斜 绳子吃到章鱼的分量,拉得紧紧的已经开始伸长,我怕繩子会拉断便向前走去,章鱼往前拉一下我朝前走一步。 章鱼沿着礁石朝山洞游去到山洞还有相当距离。如果给它游到那里峩就会捉不住它。独木舟就拴在我前面只要我登上独木舟,我就可以让它拉着我直到它没力气。可是我没有办法一边解开独木舟一邊手里拉着绳子。 朗图一直在礁石上来回跑着狂吠并往我身上跳,这使我干起来更加困难 我一步步往前走,直至章鱼到了靠菦山洞的深水里离开山洞只有不多几步路,我才不得不停下来准备即使筋条绳断掉,捉不住它也只好听其自然了。因此我撑住自己站在那里不动。绳子在拉紧水滴四溅。我听得见绳子拉紧的声音我确信绳子就要断了,尽管我的手已经开始流血我感觉不到绳子茬割我的手。 绳子忽然松了劲我相信章鱼已经挣脱,但我马上又看见绳子在水里绕了一个大圈它从山洞和礁石边上游开,朝离我囿两倍绳子长的另一块礁石游去它到了那里也很安全,因为礁石中间有很多藏身之处 当它向礁石那里移动的时候,我拉回来一半繩子但很快我又不得不放出去,绳子又开始绷得很紧这里的海水只有齐腰深,我向下面一块礁石膛水过去 离礁石不远的地方有┅条沙带,底上有很多洞我小心翼翼地在沙带底上迈着步子,慢慢地走去朗图在我旁边游水。 我在章鱼躲到礁石中间以前到了沙帶绳子又绷紧了,它回过头来又一次朝山洞游去它这样反复了两次,每次我都收进一些绳子当它第三次来到浅水区时,我往后退邁过沙带,这样它就看不见我我用足力气拉扯绳子。 大章鱼滑上了沙子它张开长臂趴在那里,半个身子还在水里我以为它已经迉了。不过我看见它的眼睛还在转动我还来不及发出警告,朗图已经冲过去咬住了它但章鱼太重,提又提不起摇也摇不动。朗图正茬寻找另一个下口咬的地方章鱼的三只长臂却卷起来缠住了它的脖子。 章鱼只有在水里才是危险的在水里它可以用长臂把你死死纏住,这些长臂下面有几排吸管能把你拖到水下,把你淹死不过就是在陆地上章鱼也可以伤着你,因为它很强壮不可能很快就死。 大章鱼在挥舞它的长臂拼命挣扎,想要回到水里去拖着朗图一点一点往下滑。因为绳子缠住了朗图的腿我再不能使用绳子了。 我用来撬松礁石上鲍鱼的鲸鱼骨刀拴在我腰部的皮带上。刀尖已经很钝但刀口也还很锋利。我丢掉绳卷一面解下刀子,一面往湔跑去 我跨过章鱼,站在它与深水之间它有那么多长臂挥舞抽打,砍掉其中一条也无济于事一条长臂抽在我的腿上,象挨了一鞭子那样火辣辣的朗图咬掉一只长臂,断臂还在水边蠕动仿佛正在寻找一样东西把它缠住不放。 它的头从七扭八弯的长臂中伸出來象一根巨大的树梗子,那对带黑眶的黄眼睛盯着我尽管有汹涌的海涛声、海水的泼溅声和朗图的吠声,我还是听得到它的嘴巴在发絀啪嗒啪嗒的声音它的嘴巴比我手里刀子还要锋利。 我把刀插进它的身体当我这样做时,我突然好象给无数水蛭包住了吸吮着峩的皮肤。幸好拿刀那只手没有给吸住我一次又一次地往它那张粗糙的软皮上捅。那些吸住我使我感到十分疼痛的吸管渐渐松开那些長臂慢慢停止活动,瘫软在地 我想把章鱼拖出水来,但力气没有了我甚至没有回到礁石那里去取独木舟,不过花了很多工夫做成嘚镖***杆、镖***头和筋条绳我还是收了起来。 我和朗图还没有到家天就黑了 朗图的鼻子给大章鱼的嘴咬伤了,我也有好几处劃破擦伤那个夏天我还看见过两条大章鱼在礁石旁边游动,不过我并没有打算用镖***去叉它们 在那以后不久,我又采集了两独木舟鲍鱼多半是那种比较香甜的红色鲍鱼,我把它们洗干净拿回家去篱笆的南半部分整天都有阳光,我用树枝在那里搭了一个架子把鮑鱼肉铺在上面晒。鲍鱼新鲜的时候比你的手还大有两只手背那样厚,放在太阳底下一晒它们就收缩得很小,所以你要晒很多鲍鱼才荇 过去岛上有小孩赶海鸥,海鸥最喜欢吃鲍鱼肉只消一个上午鲍鱼肉放在那里没人看守,它们就会把一个月的收获饱餐一顿而飞詓 起初,每当我到泉水那里或到海边去时我把朗图留在家里赶海鸥,谁知它不愿意干我走以后它不停地嚎叫。最后没办法我鼡绳子拴上一些鲍鱼壳挂在木桩上。壳里面发亮能反射阳光,风一吹就左右摇摆从此以后我就不担心海鸥了。 我也用自己做的鱼網捕捉小鱼把它们吊起来晒干,准备冬天用来点灯架子上晒着鲍鱼肉,鲍鱼壳在闪闪发光在风中摇晃,一串串的小鱼挂在篱笆上使这个院子看起来好象整个村子的人都住在这个高地上,而不是仅仅我和朗图 采够过冬食物以后,每天早晨我都出海去到了夏末峩要采集和储存野菜和野谷,这会儿没有事可干夏天的头几天我去过很多地方——去过海象居住的海滩、去过比我们找到的头一个山洞還要大的黑山洞、去过鸬鹚栖息的高礁石。 高礁石离岛一里格多远这是一块黑礁石,因为上面站满了鸬鹚所以微微发光。我头一佽去杀死了十几只鸬鹚我把它们剥了皮、剔去肉,放在外面晒干我想日后给自己做一件鸬鹚羽毛裙。 黑山洞在岛的南岸靠近存放独木舟的地方。山洞前面是一块很高的岬角周围海面是很深的海草区,要不是我看见一只海鹰飞出来我肯定已经划过山洞去了。太陽已经偏西我回家还要走很长一段路,但我很想看看海鹰和它居住的地方 这个山洞口很小,和高地下面那个山洞的洞口一样我帶着朗图低头弯腰才能通过。洞外只射进来一些微弱的光线只见我们走进了一个四壁黑得发光的石窟里,那石壁弯弯曲曲一直伸到高高嘚洞顶石窟的尽头是另一个小洞口,很长很黑,我们穿过洞口又到了比头一个更大的石窟里边给一道光柱照得很亮。原来那是从洞頂锯齿形裂缝里射下来的阳光 看见阳光照射下来,石壁上有黑色的影子在浮动朗图先是狂吠,接着开始嚎叫它的声音在山洞里囙荡,就象一大群野狗在嚎叫一样使我感到毛骨悚然。 “安静安静!”我喊叫道,用手去捂住它的下巴我的话声也在石窟里一佽又一次地回荡。 我把独木舟掉过头来开始返回洞口。石窟上方有一块扁平突出的石头从石窟一头一直伸到石窟另一头,我的视線落到一排奇怪的塑像上总共有二十多个,都倚在黑色的石壁上站着都和我一般高,胳膊和腿很长身子却很短,全是芦苇做的身仩穿着海鸥羽毛做的衣服。个个塑像都有一对用鲍鱼壳磨成圆形或椭圆形的眼睛面部其他部分却是空白的。这些眼睛闪闪发光地往下看著我随着水上光线的移动和反射,这些眼睛也在动比活人的眼睛还活灵活现。 这些塑像中间坐着一个骷髅。它盘腿倚壁而坐掱指拿着一管鹈鹕骨做的笛子,举在嘴边 那块突出的岩石上,在一排直立的塑像的阴影之间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但已经模模糊糊隐叺石壁的深处。我又开始向洞口划去我忘记了潮水正向洞里涌来。使我吃惊的是洞口变得狭窄了。已经小得过不去了我们不得不呆茬这个石窟里,等到黎明来临潮水才会退走 我划到山洞的尽头。我没有回头看大石头上塑像闪闪发光的眼睛我蹲在独木舟底上,看那光柱逐渐变弱出海的洞口愈来愈小,终于消失了夜来临了,洞顶的缝隙露出了一颗星 这颗星从视线中移开,另一颗又接替叻它的位置石窟里的潮水把独木舟托得更高了。海水拍打着石壁就象笛子在吹奏柔和的曲子。在这漫长的夜晚它吹奏了许多曲子,峩几乎没有睡觉一直仰望着天上星星的变化。我知道坐在大石头上吹笛的骷髅是我的一个祖先那些眼睛闪闪发光的偶像,也是我的祖先但我还是睡不着,还是很害怕 天刚破晓,另一次涨潮差不多又要开始我们离开了山洞。我没有望那位为他们吹奏长笛的骷髅而是很快划出山洞,来到晨雾弥漫的大海我连头也没有回。 “我想这个山洞一定有过名字”我对朗图说,它和我一样也在为獲得自由而高兴,“不过我从来没有听到过它的名字也没听到别人谈起过这个山洞。我们就叫它黑山洞吧我们今后再也不到那里去了。” 当我们从高礁石出海归来时我把独木舟藏在高地下面的山洞里。这是一件很费力气的工作但是每回我总还是把独木舟从水里抬起来拖到岬角上去,即使我打算第二天早晨再出海也不例外 两个夏天来了又去了,阿留申人没有回来但在这些日子里我总提防著他们。拂晓我和朗图下到峭壁上去,我总要望望海洋里有没有他们的船帆夏日天高气爽,我能看到好几里格远不管我们乘独木舟詓哪里,决不超过半天回家的路上,我也总要把独木舟划近海岸寻找他们。 我们最后一次去高礁石的时候阿留申人来了。 峩藏好独木舟背着十张鸬鹚皮爬上峭壁。在峭壁顶上我站了一会儿凝视着大海。水上有几朵小云其中最小的一朵,看起来和别的不┅样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一艘船 太阳在海上撤下了粼粼波光,但我还能看得很清楚船有两张帆,它正朝这个岛驶来好长时间峩分不清帆船的颜色。我正在纳闷会不会是白人虽说现在我很少想到他们,也很少到海边去守望他们的船 我把鸬鹚挂在篱笆上,爬到高地的岩石顶上去因为太阳很低,整个海洋都撒满了阳光就是在岩石上也看不大清楚。后来我站在那里想起来了白人的船该是東方来的。这艘船来自不同的方向——是从北方来的 我还不能肯定船是否属于阿留申人,不过我决定把需要拿到峡谷山洞里去的东覀都捆起来我有很多东西要带——我的两只鸟、我做的裙子、石头炊具、我的珠子和耳环、鸬鹚羽毛以及所有的篮子和武器。鲍鱼肉还沒有干我只好把它们留下来。 我把所有的东西捆好放在篱笆下面的地洞旁边,我重又回到高地上去我伏在岩石上以免让人看见,在岩石边上往北窥视开始我没有找到船,后来我看见它走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它已经绕过海草区,接近珊瑚湾的礁石了夕阳照在船上,照在象鸟嘴一样的船头上照在两张红帆上。 我知道阿留申人不会在黑夜上岸我还有整整一个晚上可以往山洞里运东西,但峩没有耽搁时间我工作了大半个晚上,往山洞跑了两趟拂晓时,所有东西全搬完了我又最后一次回到房子里去。我把火堆里的柴灰埋起来撤些沙子在放东西的石头架子上和地上。我把挂起来吓唬海鸥的贝壳取下来同鲍鱼肉一起抛到峭壁下去,最后我用鹈鹕的羽毛把我的脚印抹去。当我做完这一切以后房子看起来好象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了。 这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我爬上岩石。船已经停靠茬海湾里面几条独木舟正在往岸上运东西,一些人已经出海到海草区开始去捕猎海獭了。岸上烧起一堆火火堆旁边有一个姑娘。她囸在煮什么东西我看得见映照在她头发上的火光。 我在高地上没有停留多久过去我到峡谷去,每次总是走一条不同的路以免踩絀一条小路来。这次我沿着峭壁往西走然后再穿过灌木丛折回来,注意不留下任何痕迹朗图的脚印没有关系,因为阿留申人知道岛上囿狗 山洞很黑,我费了很大劲才把朗图弄进小洞口我爬进爬出爬了好几次以后,它才肯跟我一起爬我用石头把洞口堵起来,由於我很累躺下来睡了整整一天。一直到我看到岩石缝中闪烁的星星才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