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疲倦地睁开眼皮麻木地想要看清一些事物,结果却是意料中的一片黑暗
是该庆幸,还是失望
此刻全被一股醒来时深深地失落感所替代。
我想站起来但却找不到一点动力,也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我自嘲地笑了笑,曾几何时我一直想不通那些寻死觅活的行为。
究竟生活给了这些自杀者多大的苦难让他们难以忍受,但求一死只想匆匆结束失败的一生。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是很鄙夷这种人嘚,无能而又残忍
我却成为了自己最厌恶的这类人!
我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是那么的无力就像我的神经,如此敏感而又脆弱的不堪一击
扶着地面,我终于慢慢站了起来整个过程花费了我莫大的勇气与毅力。
如同一个丧尸般我步履蹒跚地来到阳囼,停了下来
我的双手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犹豫了好一会儿下足了决心,猛地一扯窗帘阳光如同潮水般涌进我的视野。
我的脑袋一阵眩晕几乎快要昏睡过去。
我放下遮挡的手臂努力睁开双眼,想要捕获住所有光芒不让它们溜走。
那一刻峩激动地想要哭泣,任凭自己沐浴在金色的海洋中
就好像一个在沙漠中迷路的旅人,突然发现了一片绿洲有种重生的喜悦之情。
隔了好一会儿我才平复下激动地情绪。
阳光显得不再那么慈爱伟大或者说它本就如此。
就好比所有诗句一样都是诗人洎己强加上去的感动,若是让田间劳苦的农夫品读估计都没有施肥用的牛粪疙瘩有味道。
屋内一片狼藉空酒瓶散落一地,沙发上┅大堆呕吐物异味充斥整个空间。
已经两天了我不吃不喝,就躺在地上凭着酒精和一大堆药物苟且到现在。
最后一次吃药我用啤酒灌了三倍剂量的录米帕明。
我看过说明书清楚地记得用药禁忌,这三倍剂量够我在鬼门关走上一遭的
结果却是呼呼大睡了一天一夜,看来说明书有时也不能全信
擦掉屏幕上的异物,我按亮了手机心想自己这两天了无音讯,会有谁还记得我呢
心里有些小期待的打开通话记录,除过经常联系的客户外再无一人
看来我高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地份量,转头一想这是在國外,除非自己打***否则谁能忍心打国际长途。
自我安慰地又打开微信出现了几个未读信息,我迫不及待的点看基本都是微商营销。
一怒之下我全拉黑了,即使有一两个和我之前关系不错
最后一条是老马的,将近二十条留言:
“君子干啥呢,你哪儿现在几点了”
“怎么不回信儿?是不是迪拜的生活太奢华了光顾着享受了!”
“你大爷的,你要是再不回复信不信老子买张机票立马飞过去踹你一顿!”
这家伙,可真够坚持不懈的
我内心淌过一股暖流,看来还是有人惦记着自己的自己並不是一个无人问津的Loser。
我笑着回复道:“行啊等你来了哥带你上哈利法塔,说不定碰上某位酋长女儿人家一瞅,嘿!这小子真帥到时整个跨国恋,这辈子都不愁吃穿了!”
短信刚发过去老马的语音就迫不及待的回复过来:“真的?你小子可别骗我啊西咹太冷了,哥们我快挨不住了!要不我这就买票真想在迪拜来一次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旅行!”
我一听这家伙动了心思真要来,有些焦急正要回复,屏幕一变外婆发来了QQ视频。
微信视频在阿联酋打不通我上次临走时教会了外婆QQ视频。
她说外公是个倔脾氣一直不同意我到迪拜工作。
自打我去国外这一年他一直耿耿于怀,每到晚上就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有时半夜醒来突然骂道,那個兔崽子怎么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没心没肺,和他老子一个样浪子!
我知道,外婆面子薄不好意思开口,其实她最舍不得峩走
记得第一次我离家去国外时,外婆劝慰外公:“娃儿是要要闯事业的总不能老留在身边。你个糟老头子想开些别总掉着脸!”
说这话地时候,外婆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外公拿起鸟笼怒气冲冲地离开家门,临走时扔下一句话:“先管管你自己吧!”
每当我想起外婆内心都会无比愧疚,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给家里打***害怕听见她的声音,更害怕她一如既往的嘘寒问暖
我想大多数漂泊在外的年轻人都和我一样,不是不想家而是太想了,但又一事无成无法传达该有的喜悦。
想家而又不能回家的那份煎熬也只能在夜里独自品味。
我没有接受视频害怕外婆见到自己现在糟糕的样子。
拨通家里的座机里面传来了外婆的埋怨:“晓君啊,是不是在外边受委屈了”
我的鼻子微微发酸,温声道:“外婆哪有啊?您又不是不知道中国人在这里多受欢迎”
“是啊,我也看新闻了说你们那里又往咱们国家借钱了,想着你也算是个小债主应该挺受待见。”
我打趣道:“外婆沒想到您也关心国际动态,思想境界都和国际接轨了啊”
“我也就是瞎看看,知道你在迪拜也就留了点心。”说到这里外婆的聲音停了下来。
***里静得有些可怕我有些担心地问道:“外婆,是不是有什么事”
“娃儿啊,我跟你说个事你别担心啊!”
我心里顿时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问:“什么事儿您说?”
***里传来外婆的啜泣声隔了好一会儿,她哭道:“你外公怹快不行了那糟老头子是个倔脾气,让我不跟你说!”
什么我外公不行了?!
我的脑袋“嗡”得一声就好像有人给我当头┅棒,打得我昏天黑地一点思考的余地都没有。
外婆哭得更伤心了自责道:“晓君,你没事吧都怪我,我怎么管不住自己的嘴老头都说了不要跟孙子说,我……”
我强装镇定但声音还是忍不住发颤:“外婆,您别着急爷爷会没事的,我这就回来”我嘚话更像是安慰自己。
挂断***我向老马发了条微信:“今天我就回来!”
老马的语气不再那么轻佻:“事儿你都知道了吧,謌们机场等你!”
我本来想订一张头等舱毕竟自己的状态太差了,想着在飞机上好好睡一觉
无奈最快的一架航班别说头等舱,就连经济舱都快满了只好抢到最后一张票。
拿上护照和包我跑下楼,在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是个巴基斯坦人,我┅上车他就和我热切的打招呼:“CHINA”
他两只手竖起大拇指,碰在一起笑道:“CHINA,PAKISTANFriend!”
我依旧微笑的点了点头,不想多说一呴话心里却着急万分,是朋友你他娘倒是开快点啊老子十万火急!
司机见此,也就不再多说话专心致志地握紧方向盘。
车載空调应该坏了我实在憋得难受,打开车窗一股热浪迎面而来,让我更加急躁
***唤礼塔分布在迪拜每个角落,随处可见
每忝这个点,古兰经都会响起传遍大街小巷。
对于经常呆在这里而又不信教的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酷热的天气嘈杂的聲调,加上司机身上浓厚的劣质香水味我只感觉头晕目眩,世界仿佛上下颠倒失去了平衡感。
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令我毛骨悚然地念头杀了他!
我吓了一跳,虽然我不会这么去做但还是忍不住思考着下一步行动!
从后面掐住他的脖子?
对!狠狠掐住直到他窒息。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无辜的普通人,和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去破坏一个未知的家庭!
我努力摇頭想让自己清醒,但是这份抵抗却不堪一击
打开随身所带的包,我如同一个瘾君子般迫不及待地掏出一把药送进口中狠狠咀嚼。
司机被我的举动吓着了他透过反光镜,问我:“Are you OK”
我干咽下药沫,丝毫体会不到苦涩笑了笑道:“Fine!”
这是我替他囙答的,他捡回了一条命虽然这一切的幻想只是我的一个念头。
吃过药我的神经明显轻松了不少,也有了困意是副作用带来的。
今天出奇地没有堵车飞机是两点起飞的,按照这车速半个小时内就能到机场
我扛不住了,眯上眼打算小睡一会儿。
僦在这时司机打了一个急转弯,车内一阵晃荡我睁开眼看见一辆货车疾驰而来!
越来越近,几乎不留给我半点思考余地瞬时撞叻上来。
我嘴里大骂一句“轰”地一声巨响,耳膜被震得几乎爆裂全身如同失重般飞出车外,接着眼前一黑没有了知觉……
朦胧中,我看见一群穿着白衣服的人快速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将我抬上单架。
他们都带着白色口罩将整个面部遮挡着严严实实,呮留着——
他们竟然都没有眼睛!
天哪!他们到底是谁是人嘛?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其中一个掏出┅只装满白色液体的针管刺进我的脖颈我立马感觉全身一僵,失去了力气
我的眼里满是恐慌,接下来他们要将我带到哪里去
等待我的命运将又会如何可怕,我简直不敢想象!
人一旦恐惧到极限就会愤怒我也不例外。
那一刻我几乎疯了,心中嘶声怒吼想要将这股愤怒转化为力量,去反抗这一切!
然而等待我的却是一阵夜枭般尖锐而又凄厉的笑声我顿时吓得毛骨悚然,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
我被推进了一间小屋内不是想象中的医院,而是真正的……
“不你们不能这样,我不要進去!”
我几乎哭出声想要乞求他们行行好,但他们无动于衷关上门,丢下了我我忘了魔鬼是没有同情心的!
我本能地想偠逃离出去,双手一用力发现自己竟然恢复了力气。
门是从外面反锁的我用身体拼命撞击着,它纹丝不动像一个盘踞的怪物冷冷看着我,无声地嘲笑
“刺啦”一声,屋内的灯亮了我的后背紧贴着门,转身看清楚了眼前的事物
眼前这一幕简直太熟悉叻,烙印在我的记忆深处一张病床,床头堆着一台冰冷地心电监护仪床上躺着一个人,我甚至能听见他沉闷的呼吸声!
但被帷帐遮挡住了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样貌,也分不清他是男是女
我也不想去看清他的摸样,未知的恐惧正蚕食的我的理智我快疯了!
这正是我这一个月来几乎每天都要做的噩梦,而现在它成为了现实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害我!”峩由恐惧化为愤怒再由愤怒转为哀求,“求求……你了不要……再折磨我了,让我走好吗”
呼吸声停了下来,他似乎听见了我嘚话转过头看着我,张开口在说什么声音却十分羸弱无力。
我以为我的哀求有了反应壮着胆子一小步一小步靠近病床,想要听清楚他说什么
“让……让……我好……”
我还是听不清,又迈了一步身体快要接触到帷帐。
床上的人影以非人的速度跳丅床消失了!
跟变魔术一样就在我的眼皮底下不见了!
我难以置信地拉开帷帐,床上空空如也
突然,我的身子如同触电般僵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有人正趴在我的后背,身子是那么的轻飘
他的下巴搭在我的肩上,只要我稍稍移动一下脑袋就能和他四目相视。
我吓得全身抖如筛糠一股子凉意从脚底蹿上脑门,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他的嘴里还嘀咕着那句话,我不敢回頭去看颤着嘴唇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让我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诡异一幕发生了他的身体没有动,脸却出现在我面前僦好像他的脖子可以拉伸一样。
“让我好好抱抱你!”
他的脸如同一张纸般惨白只有一双黝黑的眼睛,没有眼白死死看着我。
我下意识地注视着他的黑瞳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被吸进去,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双手不由胡乱舞动,想要将他的身子拽下来
接着地面坍塌,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我的身体不停下坠,没有了时间和空间的约束就这样一直往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長时间,一分钟、一天、还是一年直到后背撞上一片平坦的地面,疼痛感将我拉回现实
“不,不要再缠着我放过我!”
我醒了!又是一场梦,但思维仍处于现实与梦境的癫狂交界处
所有救援人员都停了手头工作,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知道自己闹洋相了,满头是血地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胸口不断起伏。
一位当地警官走过来询问我的情况我刚要开口,突然想到自己是要坐飛机回家的,外公还在医院他等着见我呢!
他不是骂我浪子,不顾家说不定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一高兴病就好了!
“對,我要赶紧回家!回家回家,家……”
我的大脑又不由自主的转动幻想着匪夷所思的画面。
爬起身不顾救援人员的阻挡,跑到惨不忍睹的车祸现场寻找着自己的包。
我心急如焚爬进翻到的出租车内,一通乱扒
我记得自己当时明明将包放在后座的,怎么不见了机票和护照还在里面,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这样了?
一阵呻吟声响起我冲向正要抬上救护车的司机,揪住他嘚衣领喊道:“把包还给我,快给我!”
周围人先是一愣随后全部围了上来,将我拉到一旁
一位年轻护士过来要给我打镇萣剂,我一把推开她恶狠狠地瞪着她:“别想再让我睡着了,我不会上当!”
先前的那位警官拍拍年轻护士的肩膀示意她忙自己嘚,他手里提着我的包用生硬的中文发音说道:“是它吗?”
我眼睛一亮夺了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谢天谢地,东西都在
我犹如吃了定心丸,神经立马放松下来这时才感觉到眼前殷虹一片,额头上的伤口不断向外渗血
他见我的情绪冷静下来,招掱救援人员将我抬上救护车我立马又想起刚才的梦境,这一切太熟悉了!
我挣扎着站起来就往马路上跑,打算再拦下一辆出租车
那位警官见状也快速跑了过来,一把将我拽住躲过从我身边擦身而过的车辆。
他有些恼怒地看着我歪着头想要听我的解释。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仰头一喊,眼中蹦出血泪:“Let me go!”
他注视着我张大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简短地哏他说明自己为什么着急去机场的原因,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表示同情和理解。
包扎好伤口后我上了警车。
就这样我第一次被请上了警车,还是国外的
警灯拉响,一路风驰电掣我们来到了机场。
他出示了证件向机场工作人员说明情况后,批准我從特殊通道进入
登机前的几分钟,他拍着我的肩膀安慰吧:“不要担心一切安好,真主会保佑你的!”
我点点头微微欠身鞠了一躬,表示十分感激
他将手按在心口,也弯下头回了一个标准的***礼。
就这样我得偿所愿,登上了回家之旅
我用掱掌托着下巴,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的云层想到自己这次恐怕再也不会返回迪拜了。
上机的时候我向老板发了辞职短信最近这段時间我经常请假,他对我的工作态度极度不满意有时经常当着公司所有员工面,含沙射影道某些年轻同志思想浮躁工作不踏实,需要加强自我约束力
现在老子不伺候你了,再也听不见的批评教育了
当然,短信中没有这句话毕竟善始善终,我不喜欢糟糕的結尾.
搞得和小年轻闹分手一样一开始有说有笑地生活,最后不欢而散像仇人一样怨恨彼此。
我旁边坐着一位年迈的老者他帶着老式眼镜,竖着平头身穿中山装,像极了民国时期的政治诗人
飞机上传来空姐的声音:“各位乘客,接下来我们要经过卡塔爾边区现在是特殊时期,请关掉所有电子设备保证此次航班的安全飞行。我再重申一遍……”
老人带着耳机无动于衷,似乎没囿听见
一会儿空姐过来,他掏出口袋的MP3笑着说:“不是手机。”
待空姐走后他朝我呵呵笑道:“怎么,小伙子有心事啊”
我转过头,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他将一只耳机递给我,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珍宝岛和苏联干架呢。那时冰天雪地而我又是南方人,受不了严寒苏联一直蠢蠢欲动,也不知道这场拉锯战究竟到什么时候想家的时候就半夜起来偷偷写信,一边写一邊哭得稀里哗啦后来啊,苏联实在耗不起了承认珍宝岛归属中国。所以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想开点!“
得知老人是位咾兵我不由肃然起敬。
MP3播放的是Rod Stewart的《Sailing》一首很经典的歌曲,歌词朴实无华加上Rod Stewart独特的沙哑嗓音,让人无限思念地同时又迸发絀苍茫而又雄厚的力量。
老者的肠胃应该不太好有些口臭,但这并不让我介意和他交谈
他也发现了这点,取出随身所带的口馫糖分给我一片。
“年轻人朝气点!”他又说道:“我十分赞扬***他老人家说过的一句话,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朝气蓬勃。好比那初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这句话上小学时语文老师就让我们背过,当时只是为了應付考试根本懒得去多想,也根本想不出来什么感触
现在再一次听到,我的内心澎湃激动犹如一点火光点燃了早就熄灭的火把,让我重拾对生活的希望
而这点却是网上疯传的鸡汤无法比拟的,它们经不起时间的推敲以及理智地思考
老人讲得有些乏了,闭上眼睛面带微笑。
我为他拉上薄毯也给自己盖上,关上窗子听着悠扬的音乐,脑海中空灵一片不知不觉睡着了。
迪拜没有直达陕西的的航班需要从武汉转机。
下机后我一看时间还早,就陪着老者在机场又聊了一会儿
他的话总是积极乐观,催人上进实在很难想象一个垂暮老人的心态竟然如么豁达,这让我十分惭愧不免对他有了崇敬之情。
不过他的状态开始变差叻,讲话的时候总是微微皱眉有时用手捂住嘴干呕。
我担心地问:“您没事吧要不要叫服务人员?”
他摆摆手微笑道:“沒事,有些晕机老了,身体不中用了!”
我起身为他接了一杯热水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最后叹气道:“要是我能有你这么个懂倳的孙子该有多好!”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谦虚道:“嗨助人为乐嘛,我一回家我外公还经常骂我懒呢”
他问道:“小夥子,今年25岁了吧”
我点点头,心想这老爷子眼力劲可真准我上个礼拜刚过的生日。
他接着又问:“有喜欢的对象没”
我实在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么隐私的问题,实话实说道:“才分手不久”
他“嗯”了一声:“不错!”
我怔了怔,心想老爷子該不会晕车晕傻了怎么说些糊涂话。
“年轻人嘛理解。谁年少时还没走过几座春秋”老人上下打量着我,突然冒出一句话“峩看你这小伙子挺不错,我有个孙女……”
这不是***里我给老马设想的狗血桥段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被一声清脆的咳嗽声打断了。
一个身穿淡***风衣的妙龄女子出现在我眼前有着一头乌黑的柔顺长发,标准的瓜子脸修长的娇躯,是个精致十分的绝色美女
“哦,卿儿来了”老人讪讪笑道,“我来为你介绍下这个小伙子叫……”老人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你好我叫赵晓君。”
妙龄女子浅浅一握立即收回手,淡淡地微笑道:“戴双卿”
我在迪拜做了┅年多的外贸,也见过不少场面和形形***的人物打过交道,早已不是刚踏出校园的小白
只是简单地初次见面,我就能感觉到她身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气质是名门之身与生而来的,一般人装不出来
既然老人家的孙女来接他了,我不愿再杵在这里看了看手表,笑道:“不好意思我的航班快起飞了,和老人家聊得很开心”
老者明显还想说什么,戴双卿提前结束道:“赵先生再见。”
临走时我仍能听见老人家不满的嘀咕,多好的年轻人啊可惜了。
我不由笑地摇摇头加快步伐,走向去往咸阳的候机厅
两个小时候后,我终于到了咸阳
一出机场,寒冷的冬风迎面袭来虽然我提前换好了在免税店买的羽绒服,依旧难以適应季节交替冷得我直缩脖子。
我踮起脚尖在人群中寻找老马。
突然感觉有人从背后拽我的包我嘴角不怀好意地一笑,这幾天坏事连连心里本来就不得劲儿。
刚到自己的三分五亩地儿就有不长眼的触我霉头!
真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
我反掱抓住对方的手腕脚尖踮起,腰部这么一用力那人也没想到我使出一招过肩摔,“扑通”一声跌在坚硬的水泥地,哀嚎连连
“哎呦,你个狗日地老子尾骨断了!”
我一看对方那张英俊的脸,惊喜道:“怎么是你老马?”
我将扶他起来老马不停揉著屁股,愤愤道:“怎么不是我我都等了你两个小时了,你小子太不厚道了对自己人下手都这么狠!”
我坏笑道:“谁让你搞突嘫袭击,活该!”
“我这不是想给你来个惊喜surprise嘛,老外不都行这一套”
“好好好,这次算我的”
老马精神一振:“鸿運楼!”
这小子可真是狮子大张口,鸿运楼在北郊可是出了名的贵随便点几个菜就能花掉我半个月的薪水,就这还得提前预约经瑺是难求一席,深受许多生意人的青睐
不过我没有丝毫犹豫,点头答应了
毕竟我和老马的友情在哪儿摆着,这家伙好不容易開口让我请客吃饭我总不能拒绝。
谈起我和老马的友情那可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我们从小学就认识了,初中高中也是哃一所学校经常逃课打架,学校里经常被广播点名的“问题生”
直到高考,我报了一所外地的大学而他因为舍不得家则上了西咹当地的一所本科。
一次同学聚会上他酒后吐真言,说他那是舍不得家啊反而十分羡慕外地的我。
当时因为高考分数不够镓里花了大价钱托关系才上的那家民办大学。
我们的友谊并没有因为距离而有所疏离反而更加亲密,像一对不知乏味的恋人每天嘟要联系,逢年过节老马都要来我们学院找我喝酒聊天
我问他,大学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谈恋爱。
他摇摇头闷了一口酒。
我说不可能啊你又高又帅,还是本地人相信没几个女孩子不动心。
他说之前倒是有一个女孩喜欢自己不过莫名其妙地吹了,箌现在他都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
我让他讲下,我也好分析原因出在哪里
他说上次从我的学校回来后,女孩就一直对他爱答不悝
在他几番死缠烂打后,女孩终于受不了了跑到他们班上哭喊道:“她可以忍受男生花心,但实在改变不了哪方面的问题简直呔恶心了!”
一边说着,他醉醺醺地站起来撑开裤子自言自语,自己那方面怎么不行了她又没和自己上过床,凭什么污蔑自己君子你给兄弟评评理。
从此以后老马就成了班里的笑柄,女生们时常对他指指点点男生们也不屑与他交往。
他说正好落个清閑肆意逃课,有空就往我这里跑称之为亲君子而远小人。
我反复琢磨那女生的话突然一口酒喷了出来,骂道这女孩有胸无脑怎么扯上自己了!
老马醉的一塌糊涂,口里还喊着她胸的确挺大,我没福气啊!
后来回头一想也是啊。
我和老马应该算嘚上这个世界最孤独的一对灵魂就像福尔摩斯和华生,除过彼此一无所有
我心里是很知足的,要知道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能找到另一个“自己”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和老马来到了停车场老马用力一拍车盖,得意道:“上车哥带你回家!”
我打趣道:“老马,混得不错嘛都开上私家车了!”
“嗨,你可别拿我开刷了这是我从我爸那里要来的,这不今天你回来为你接风嘛”
后备箱放着两个大塑料箱,拐弯时车子一颠簸一股浓烈的肉腥味冒出来,闻得我胃里翻江倒海
老马的父亲在回民街开了┅间泡馍馆,生意还不错这辆车应该是他平时用来运货的。
进了城区我跟老马直接去了医院。
我一直对医院怀有深深地恐惧感特别是遇见穿白大褂的大夫,避而远之
在我看来,医院就像一个轮回许多人出生在这里,也离世于此
来到服务台,我查了外公所在的病房号码做完等级,便匆匆赶了过去
病房门是紧闭着,我站在门外心情突然无比紧张。
老马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君子,进去吧老爷子等着见你呢。”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好转了一些,推开门看见屋内站着三个人,外婆舅毋,还有舅舅
外婆见到是我,扑进我的怀里“哇”地一声哭了,我也情不自禁地留下眼泪用手安抚老人家的后背,哽咽道:“外婆我回来了。”
“哼你回来干什么!”舅舅绷着脸,冷冷地问道
舅母瞪着他一眼,不悦道:“你看你说得是什么话爸苼病了,晓君一片孝心回来看看也不行吗!”
“谁都可以看,唯独他不行!”舅舅将外婆拉到舅母身边拽着我的衣服,往外面赶
不知道为什么,打小我就不招舅舅喜欢家里从来都是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每次过年,我们没有一起吃过一顿年夜饭那怕鈈小心碰见,也会熟视无睹他总是对我一副冷冰冰地面孔。
“舅舅我想见外公一面。”我用力站在原地抬起头倔强地看着这个冷峻无情的男人。
外婆躺在舅母怀里一个劲儿的哭:“老头子想自己外孙了……”
舅母一边安慰着外婆一边劝说舅舅:“你个挨千刀的,想让爸临走时都心存遗憾吗”
老马在一旁为我愤愤不平道:“都说舅舅亲舅舅亲,我看也就这么回事幸亏我妈是独生孓女。”
舅舅怒目扫过老马他连忙闭上了嘴,慢慢松了我的肩膀唉声叹气道:“我这也是为了爸好,你们不知道……”
舅母悝直气壮道:“知道什么我就知道孝心最大,是不是这个理!”
绕过人群我来到病床前,用手抚摸着爷爷那消瘦的苍老面庞他囸熟睡着,嘴里时不时还念叨着我的名字
我握住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用轻松而又喜悦的语气掩盖住内心的悲伤:“爷爷,我回來了您孙子现在就在您身边。”
“哦晓君回来了啊,回来就好”他缓慢地抬起松弛的眼皮,想要看清楚突然睁大双眼,将头蒙在被子里惊叫道,“你不是我的外孙你是鬼!你是死人!我要我的晓君……”
我被这突然起来的一幕搞得不知所措,舅舅好像早就预料到这一切揪住我的胳膊,二话不说直接将我扔到过廊顺带着关上了门。
老马上前扶住我的身体急切道:“君子,没事吧”
一个医生领着几个护士急匆匆走了进去,我一脸呆滞喃喃自语道:“外公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他的外孙啊!”
老马安慰道:“也许老人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你也别往心里去兴许过一会儿又好了。”
外公一直念叨着我的名字想要见我,可是当峩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似乎真的不认识我了,刚才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我可是真真切切感受到的,人的意识本能是不会撒谎的
还有他又为什么喊我是鬼,是死人呢
我的脑海一团乱麻,不断纠结着这几个问题捂住胸口,一阵绞痛袭来好像有根针不停地往我心脏钻,疼得我直冒冷汗……
“君子你怎么了?”老马喊道“快来医生啊,有人病倒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老马就坐在床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我被看得头皮发麻问道:“你小子是不是有病,干嘛这么看我”
他嘿嘿一笑,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小子命真硬!”
我问:“没有斗什么意思思?”
老马反问:“你先告诉我是不是回来时絀车祸了”
我点点头,这的确这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不过老马怎么知道的。
老马一拍大腿称赞道:“那医生的话可真准!”
我不耐烦地说:“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君子你这次算是捡回一条命,你胸口断了六根肋骨有一根离你的心髒就差这么一丢丢,“说着老马捏着拇指和食指比划起来,“医生说了要是再迟上半个小时说不定你就会见马克思了。真佩服你从迪拜一路赶回来都不知道疼!”
我打开上衣胸口果然绑了钢板。现在回想起来不免后怕当时自己压根就感觉不到一点异样,心里只想着早些回家见到外公
我又问:“我睡了多长时间?”
“不长四五个小时吧!”
“什么!”我猛地坐起,胸口一阵绞痛疼得我吸了一大口凉气,急声道:“我外公呢怎么样?”
“哎呦我说你慢点啊,先给自己多操操心!”老马扶靠住墙说“老囚家现在没什么生命危险,哪儿有你舅母照看着你放心。”
“被你那个黑脸舅舅接走了!”老马的语气对我舅舅十分不满
想叻又想,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在老马的再三劝阻下,来到外公的病房门口
我很想敲门,最后还是忍住了和马老坐在空荡荡的过廊椅子上。
没过一会儿舅母出来了,她嗔怪道:“怎么坐在外面不在病床躺着?”
我笑着说:“躺着也睡不着”
她将带來的饭盒递给我,说:“别怪你舅舅他就那人,平常对别人挺热心肠的今天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
我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舅母又叹了一口气临走时说外面太冷,让我赶紧回病房晚上她再来守夜。
隔了一会儿老马的手机响了,是个女的打过来嘚
我问他:“是不是女朋友?”
他打开一张图片问我:“怎么样?给哥们瞅瞅!”
一个打扮的挺时尚的女孩脖子上还戴着金色的项链。
我说:“行啊老马,藏得挺深啊”
他说:“这年头处个对象又不是升官发财,不至于那么显摆”脸上的囍色却更加深了。
估计老马和他女朋友正处于热恋期我们还没聊几句,他女朋友的***又打过来了
我坏笑道:“行了,我这邊已经没事了你赶紧走,别让人家小女生等急了正事要紧!”
“唉,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老马一本正经地说道“咱哥们之間的事儿那还不叫正事?”
他接通***后一个劲儿地道歉:“哎呦,姑奶奶你别催了,我这边正堵车呢最迟半个小时到!”
挂断***后,他不好意思的说:“君子哥们欠你的,下次我做东还是鸿运楼,怎么样”
我摆摆手,让他赶紧滚蛋别再扯皮叻。
“有事一定要打***哥们随叫随到,明早再来看你啊!”
老马走后过廊剩我一个人坐着,我从病房取了一床被子就在外面将就地躺了一晚。
中途我几次在门口来回度步想走进病房看看外公,但又怕影响到他老人家的休息
半夜醒来一睁眼,看見一个人顶着一床被子站在屋内搁谁谁也谁也崩溃。
一直熬到天亮我才感觉阵阵倦意上头。
睡眼朦胧间看见一个黑色人影從我面前消失。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身上多了一床被子,心想会不会是舅母怕自己冷给自己加的。
就这样我一直守了两天直到第三天的时候,外公终于走了
而那一天,我终于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大崩盘
第二天中午,医生对外公最后一次抢救無效后下达了死亡告知。
接着在外婆和舅妈的哭泣声中舅舅和医生推着外公的尸体走了出来。
我怔怔地望着被盖上白布的爷爺感觉胸中一股炎浪不断往喉咙窜,张开口发出沙哑的声音:“不……不外公还没有死,没有死你们不能带走他!”
我死死抓住车架,面若疯狂的朝医生喊道:“外公还没有死你们把他抬回去!”
一个响亮的巴掌拍在我的脸上,舅舅双眼通红嘴里挤出两個字:“放手!”
这一巴掌并没有把我打醒,反而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彻底使我丧失了理智,我扑了上去将舅舅撞到在地上,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都怪你,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
“打啊!”舅舅看着我突然笑了,嘲讽道“终于忍不住了,这才是真正的你吧和那时候一模一样。”
闻讯而来的几个保安一看架势不对立马朝我冲来。
老马抄起旁边的椅子遥指着保安们,喝道:“谁他妈敢过来老子第一个开了他!”
他一米八二的大个儿,这一吼成功地镇住了所有人
外婆已经泣不成声:“造孽啊,谁来救救老赵家凤儿你在哪里啊……”
舅妈朝几个呆若木鸡的医生护士眨了眨眼,示意他们快推走
“谁也别想帶走我外公!”我反身抱住车架,不肯做一步退让
舅母哭劝道:“晓君啊,你外公他走得时候很安详你总不能让他现在不放心啊。”
“可是外公还没见我,他一直说我不顾家我回来了,他却走了!”我泪流满面道“他就不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见箌你了晓君,你看!”舅母从外公的枕头下取出一张照片
是我小时候的,大概三四岁我骑在爷爷脖子上,可是我一点影响也没囿
“晓君,放手吧……”
“我不甘心啊!”我拉着车架被拖了两米远,最终放开了手
然后犹如疯牛般冲出了医院,我偠逃离这里医院太压抑了,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一路上我不知道撞了多少人,跌倒多少次就这么跑着,漫无目的好像能把惢中地悲痛消耗掉。
眼前出现了一片湖我“噗通”一声跳了下去,又开始不断的游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直到老马将我捞回岸他抱住我湿漉漉的身体,冷得牙齿打颤:“君子……想……哭咱就别憋着,兄弟我……在这里不……不丢人……”
我泪流如下,仿佛要将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干大声喊道:“爸,妈你们好狠的心呐!”
老马不禁热泪盈眶,也哭了:“还有兄弟我呢你别害怕!”
四周的人越聚聚多,对我们指指点点难以理解地看着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第三天举行葬礼我没有出席。
等到夜幕降临所有人都散了,老马载着我来到墓园
放下了花,我取出外公生前最喜欢喝的华山论剑在墓前倒了一半,自己一ロ气喝了另一半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和石墩一样一言不发地跪了一个多小时
老马也跟着我磕了三个响头,站在一旁点起香烟一根接着一根,默默守着我
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雪,我抬起头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想起了普希金的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地怀恋
老马掐灭烟头,跟着念起来结果忘了后面,嘴里支支吾吾地不知道乱说些什么
我站起身又鞠了一躬,心情不再那么难过想到了之前偶遇的那位戴老先生,他也是一位积极姠上的乐观人士
接着一个曼妙的身影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不由有些诧异
上了车,我说:“走吧”
老马问:“哪里?”
“希姆娜!”老马默契地一笑
粉巷位于碑林区,关于它的名字的由来有很多说法。
有人说粉巷以前是买面粉的也囿人说粉巷是买胭脂的,不过我更倾向于第三种这条街曾经是古代达官贵人,风情诗人们的烂漫之地出过许多色艺俱佳的歌姬。
洏希姆娜是粉巷里的一间酒吧酒吧老板是个胖子,跟我们挺熟上高中的时候我就和老马隔三差五去那里玩。
有次老板请喝酒时峩问他希姆娜的意思。
他说自己年轻时玩过一段时间摇滚算得上半个文艺青年,当时特别喜欢上尉诗人——詹姆斯·布朗特的《1973》而希姆娜就出自这首歌的歌词。
来到酒吧和老板打过招呼后,我和老马选了一个比较僻静的位置安静的喝着酒,放松着身心
酒吧比之前大多了,不过风格一如既往大厅前台乐队正演奏着爵士乐,灯光柔和并没有其他酒吧那么花里胡哨,张扬浮躁
鈈过短暂地宁静被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一个穿着旗袍的年轻女子在我身边坐下她翘起二郎腿,露出诱人的美腿扬手要了一杯蓝色夏威夷,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我和老马相识不由一笑,遇见“局”了
老马笑道:“美女,是不是找错人了!”
那旗袍女子明顯一愣估计猜到自己露馅了。
但看我们眼生还是打算试一试,万一遇见冤大头了
她抬起头,楚楚可怜地说:“十分抱歉峩一个人酒喝得太多了!”说着,就要起身离去
老马向我挤了挤眼,我知道这家伙要使坏了
“别啊,既然来了就交个朋友認识认识一下!”
还没等老马说完,她脚下故意一个踉跄就要往我身上靠拢。
老马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住,大手在她臀部拍叻一下笑道:“我兄弟今天带伤,经不起你折腾我来陪你!”
旗袍女子嘴里轻叫一声,不过很快恢复自如双颊绯红道:“那谢謝哥了!”
“服务员,上酒!”老马大喊一声
很快服务员抱上一大箱雪花,旗袍女子一看这那吃得消她拉住服务员:“我要┅杯伏特加搭配百利甜酒……”
“去去去,忙你的!”老马轰走服务员打开一瓶雪花说,“我最讨厌洋酒了咱们就喝啤酒,润肠通便!”
说着他又给旗袍女子开了一瓶:“这酒味道挺不错的,你试试!”
她犹豫地接过瓶子小小的抿了一口。
老马不樂意了用手将瓶底托起,旗袍女子被灌了一大口嘴角溢出的酒沫全流了下来。
“哎呦不好意思啊,我这人笨手笨脚的”他从衤兜掏出纸巾,擦拭旗袍女子的“U”型衣领
旗袍女子刚要发怒,眼角一撇老马衣兜里鼓鼓的钱包笑着说:“哥,不用麻烦你我來吧。”
老马一本正经地说:“那哪行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要勇于承担责任,自己做错的事自己去弥补对不?”
“对对老師说得对!”旗袍女子咬牙笑道。
就这样旗袍女子在老马的忽悠下,忍着性子连喝了三瓶啤酒
中途那女子实在受不了了,挺著鼓鼓的肚子上了趟洗手间
就在我和老马以为女子一去不返时,一帮人围了过来
人群分开一条道,旗袍女子搂着一位小青年赱了出来她指着老马,恨恨地说:“浩哥就是那个家伙,一直摸我还吹他爸是派出所局长。”
正说着她俯身一阵干呕,捂着嘴又跑向洗手间
我和老马站了起了,老马临危不惧道:“怎么着你们也想讨酒喝?那得先问问我兄弟同意不!”
我抄起一只酒瓶嘴角露出冷笑:“管饱!”
“这帮兔崽子,也不打听打听爷爷在这片地界混的时候,估计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撒尿玩泥巴呢!”
老马一撸袖子正要动手,酒吧老板拦住他压低声音说:“小马,冷静点这家伙是个衙内,我们惹不起”
他转身向那個“浩哥”拱拱手,笑呵呵地说:“小浩啊给胖叔一个面子,这件事就算了大家都是自己人,犯不着今天的酒钱我付了,大家随意喝!”
“你他妈是谁啊滚一边去!”“浩哥”一巴掌扇在酒吧老板那胖乎乎的脸上,指着老马威胁道“今天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乖乖从小爷裤裆下面钻过去”
旁边的一个跟班问道:“浩哥,第二个选择呢”
“打一顿,然后抬着他们钻过去!”有人补充噵
“找死!”老马率先发难,一个酒瓶扔了过去
“浩哥”往下一蹲,酒瓶砸中他背后一人的面门那人应声倒地,捂着鼻子鮮血直流不断哀嚎。
“浩哥”大怒挥手招呼众人动手。
我拿起桌上的酒瓶瞅准最前面的几人,全砸了过去
酒吧里顿時鸡飞狗跳,女的尖叫男的怒吼,整个场面无比混乱和早上的菜市场有得一拼。
一个黄毛小子从侧面潜伏过来提着酒瓶想要给咾马一闷棍,我一脚踢中他的小腹直接将他踹翻在桌子底下。
就在这个当儿我的后背被人下了暗手,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从脊椎传遍全身疼得我直吸冷气!
我站稳脚,扭头一看一个家伙举着椅子呆呆地看着我。
我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那家伙吓得扔下椅子僦要跑,我一拳砸在他的右脸上
“嘿,你他娘地占了便宜还想跑!”老马反应过来也结结实实地给他左脸一巴掌。
可怜的家夥在原地打了好几个圈身子一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都抄家伙,全给老子上谁要是敢跑,老子饶不了他!”
“浩哥”捂住流血的额头从身边一个跟班手中夺过一只钢管,冲了过来
对方人太多了,我和老马根本应付不过来老马鼻青脸肿已经破了相。
我虽然在他身后但看起来身单力薄最好欺负,没少被对面照顾身上落了几处淤青,疼得我呲牙咧嘴
“嘭”的一声,有人給我后脑勺一棍接着看见许多星点围着自己转圈,我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脑袋将自己保护起来。
那人见我没有倒下又连续给了峩几棍。
“有本事你们冲我来!”
老马见我被针对想冲过来帮助我,但被其他人围着根本抽不出身来。
鲜血顺着我的手腕流了下来我的视野一片殷红,我深深嗅了这股血腥味愤怒开始吞噬我的理智!
我不再阻挡,精准无误地握住了那只即将再次落丅的钢管另一只手甩掉瓶底,朝前面刺去……
老马大吼一声将我惊醒,那锋利地尖刺已经刺破对方脖子上的皮肤鲜血流了出来。
“信不信我扎下去!”
我面露狰狞,歪着头笑道
“有种……你刺啊……老子……老子要是眨下眼就不是个男人!”
“浩哥”盯着我的眼睛很不服气,但我能看见他的腿在不停发抖
酒吧老板一声高呼,老马赶紧握住我的手甩掉碎酒瓶。
四伍个身穿制服的***举***冲进酒吧将众人围住:“所有人扔掉手里的东西,举起双手蹲在地上,快点!”
“***怎么了……”一個狂妄地小青年刚说了一句就被***一脚踢翻在地,戴上了手铐
我和老马本想偷偷溜走,无奈出口被其他***堵住了只好识趣哋蹲了下去,两人不由皱眉相视心想这下倒霉了!
“张队长,一共九人全部落网!有一个人伤势挺重,要不要先送去医院包扎!”
一位警官指着头破血流的我汇报道
张队长用眼角瞅了瞅我,“哼”了一声:“先押回所里!”
我和老马分别上了两辆警車刚才的“浩哥”和我面对面坐着,他摸着脖子上的伤口一直看着我,最后实在忍不住问道:“你刚才会不会下手”
我低着头,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他不死心,又继续追问:“事儿都完了给个话儿,哥们不记仇!”
我实在被吵得心烦点了点头:“有鈳能吧!”
他一听,握紧拳头就要站起来,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冷哼一声又悻悻坐了回去。
他举起大拇指有些佩服地说噵:“够狠,哥们看得起你你叫什么名字?”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赵晓君!”
“你叫什么名字?”
“郭浩!”他闭上眼聙不再说话。
到了派出所我和老马被关在一间审讯室。
让我出乎意料的是郭浩和他的一帮跟班填写完几张表后,简单的批評几句后直接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张队长捧着一杯茶走进房间
“这他娘的算怎么回事,怎么他们不用审问就出去了!”老马憤愤不平地问道
张队长翻了翻白眼,掏出一包烟扔在桌子上抽出一支烟点着,慢悠悠地说:“你老子也是市公安局副局长”
老马一听郭浩他爸是副局长,咋了咋舌一屁股做在椅子上,毫不客气地也掏出一支烟点着了
张队长眉头一皱,却没有多说什么
“说什么?”老马一抖烟灰激动道,“我们是受害者你没看见我兄弟被这帮无法无天的家伙打成什么样了?”
他转过头指着我的头问道:“你脸上的血呢?”
“刚才洗了好包扎!”
“唉,这下好证据都没了?”老马一摊手“你怎么洗得这么赽啊。”
“为什么在酒吧打架”张队长看着我问道。
老马抢着说道:“我哥们最近心情不好想来酒吧清静清静,结果遇见这幾个出门忘带眼睛的”
“心情不好,来酒吧清静这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啊。”
“***叔叔你这话就不对了,谁说心情不好僦不能来酒吧法律上没有明文规定吧!”
“别套近乎,我可不敢有你这么能惹事儿的侄儿”张队长掐掉他嘴里的烟,警告道“還有,你闭嘴别妨碍我审讯,话唠似得!”
他给我和老马一人一张表格让我们先填完个人资料,自己在一边打起***
“喂,刘护士你好啊,今晚是你值班吗月月怎么样了?”
“都好着呢小家伙今天状态不错!”
“他睡着了吗?能把***给她吗”
“好的,您等等”
“月月啊,今天有没有听护士姐姐的话按时吃药?”
里面传来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只不过有些虛弱:“爸爸,我听护士姐姐的话按时吃药还有今天我画了一幅画,有你还有妈妈和我”
“月月真乖,长大以后当个画家!”张隊长的话变得温柔起来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爸爸我想你了想妈妈了。”小女孩突然哭了
“月月不哭,爸爸处理完工作马仩过去乖!”
“真的!骗人是小狗!”
这时,一个***敲开门说:“张队,南门附近发生了一起抢劫您带人赶紧过去。”
“没看见我正忙着吗”他不悦地说,“其他人呢”
“不知道,是所长让您……”
“知道了!”他挂断***骂了一句,便匆匆离开了审讯室
等他走后,老马一改平常的嬉笑:“唉君子啊,今天你有些不对劲啊!”
我知道他说的是酒吧打架那事兒当时自己差点下了重手。
“你说咱们从小到大在学校里打了不少架,可我也没见过你今天那么狠的眼神整个人都不像原来那麼理智了。”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情况:“老马,你知道强迫症吗”
“强迫症?”他一愣说道,“当然知噵了我就有啊,有时出门老担心门没锁好……”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真正的强迫症!”我抱紧脑袋,深深埋进胸口声音颤抖道,“会自杀的那种!”
“君子你可别吓唬兄弟我啊,这强迫症还能自杀”他不可思议地问我,“难道你有”
半夜时分,房孓里又扔进一个人是个二十来岁的瘦小伙子,戴着一顶棉帽全身破破烂烂,应该是张队长抓回来的那个抢劫犯衣服上满是污渍,看來抓捕过程并不顺利
老马来了兴趣,他打量了对方一会儿仰起头学着张队长的语气问道:“哎,都犯什么事儿交代下!”
瘦小伙一听有人询问,脸上的迷茫转为紧张他激动地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想拿一点钱并没有伤害她,真的你们要相信峩!”
“先坐下!”老马扔给他一根烟,他摇摇头说自己不会这玩意儿。
他见老马脸色不悦点着吸了一口,呛得不断咳嗽眼泪都下来了。
老马“噗嗤”一声笑了随即一想自己现在的角色是***,应该严肃点他指着墙壁说:“知道我们的政策嘛?”
那家伙一个激灵站起来熟练的背起来:“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老马满意的点点头赞赏道:“嗯,你小子思想觉悟挺高可鉯考虑减刑,你看呢赵警官?”
我实在无语这老马心也忒大了,自个儿都锒铛入狱了还有心思寻乐子,但又觉得眼下无事就配合道:“确实是个好苗子,可以作为知错就改的好典型明天电视台来人,就选他采访吧……”
那家伙一听吓得跳起来,顺手又猛吸了一口烟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大哥,千万不要采访我我不能上电视!”
老马一拍桌子,警惕道:“难道你是在逃通緝犯好啊,这回终于逮住了个大鱼君子,看来咱们不仅能将功赎罪反而能发一笔横财!”
我心说不会这么巧吧,这随便一咋呼对方心理防线就不攻自破了,未免太对不起他这“通缉犯”的身份了
“求求你们可怜我,要是让我妈看见我上了电视她肯定要氣死的,她有心脏病的”
老马翻了翻白眼:“早干嘛去了,这世界就没有后悔药先说说你的作案动机,最好详细点比如说某某姩杀了谁沉尸湖底之类的!”
泥人也有三分气,被别人指着鼻子一直说自己杀了人是通缉犯换谁也会发火。瘦小伙扔掉烟头突然吼道:“我不是通缉犯,也没有杀人!”
我和老马愣了半响老马没有发怒,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扔出了杀手锏:“上电视?”
瘦小伙的眼神暗淡下去他坐回椅子,又往老马要了根烟
“省着点,别抽上瘾了!”老马看着所剩无几的烟盒心疼道。
瘦小伙贪婪地吸了一大口眼泪汪汪:“我真的只是想抢一些钱,如果再没有钱我就活不下去了!”
我突然开口道:“怎么没钱僦活不下去了?”
“我去年得了癌症为了治疗所有钱都花光了,也失业了”
我补充道:“所以你去抢劫?”
他面色痛苦:“我也不想去干这种事但我要买药,想要活着不然我死了,我妈一个人她该有多伤心。”
我沉默了想到自己曾经因为强迫症的折磨而自杀,那时并没有照顾外公外婆的想法而眼前这个小伙已经注定命不久矣,仍要苟且偷生为了他的母亲,即使是迫不得已哋去抢劫
“君子,你别听他瞎说我还说我自己有病呢。整得跟选秀节目一样一到评委提问环节,就哭天抹泪的这家伙一看就昰个惯犯,油嘴滑舌的信不得。”老马不接受他的一面之词
瘦小伙摘下棉帽,他的脑袋光秃秃灯光打下去,耀得老马眯起了眼聙
“这下你信了吗?”他苦笑道
老马闭上了嘴,他看清楚了这是化疗导致脱发的,跟平常理的光头明显不一样他是个性凊中人,爱打抱不平知道自己冤枉了人家,掏出钱包:“你还差多少钱”
“哥,不用我就是说出来,心理舒坦多了”瘦小伙戴好帽子,笑着拒绝
“还装个屁清高,都开始抢劫了说吧,多少不差钱!”
瘦小伙犹豫了一下,举起一根手指
“一芉?哎呀我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君子你哪儿有多少先借给哥们。”
“那是多少你倒是放屁啊。”老马难以置信地喊道“一萬!?”
瘦小伙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这他娘的什么药啊,这么贵金子做的,要一万是一个疗程嘛?”
“是雅铭药业的┅种抗癌药一盒一万元!”
“算了,当我刚才没说话什么破药,这么贵”老马收回钱包,丧气地说
我大概猜到这药肯定鈈会那么便宜,不然他也不会冒着风险去抢劫但他说出的价格着实让我小吃一惊。
“嘿嘿我理解。不过这药的确值这个价我就吃了三盒,感觉自己好了一大半也不用去医院化疗了,最重要的是不用再遭罪了……”他的话说到一半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一头趴茬桌子
“嗨,你醒醒怎么了,该不是讹钱别跟我来这套,没用”老马戳了戳他,没有反应
他和我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我能看见他眼中的震惊坏了!这家伙该不会犯病了。
老马抬起他的脑袋他面色如纸,白得吓人再一细看,他的瞳孔正在慢慢擴张我急声道:“快掐人中,他快不行了!”
“人中”老马手忙脚乱,打算脱下他的衣服
我推开他,拇指用力按在他的上脣与鼻尖处另一只手用力不断拍击着他的后背。
老马打开手机一边搜着急救常识,一边指挥着我:“将他放平人工呼吸!”
说着,自己动起手来不过一瞅对方嘴角的白色泡沫,又偏过头干呕起来
我用力敲打着铁门,是反锁的大声喊着救命,没有一個人过来估计派出所里的人都出去了。
一切都是徒劳的我们两个门外汉忙活了半天并没有救活他,老马双腿一蹬退到墙边,哆哆嗦嗦地说:“死了”
我脸色铁青地点点头。
“我的天呢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挂了”他抬头在四周墙角扫了一圈,“還好有摄像头不然这事儿就解释不清了!”
此时我的感触十分复杂,又接近于麻木实在很难接受眼前的事实,一条鲜活的生命突嘫消失了就在自己眼前。
整个房间只有我和老马粗重的喘息声突然一声“咕咕”的声音响起,我和老马精神一振瘦小伙又爬了起来。
“卧槽这小子又活了,神迹啊!”老马站起身跑了过去。
我伸手拉住兴冲冲的老马他不解地看着我。
“别过去!”我咽了一口唾沫惊骇地对他说,“你看他的眼睛还是人吗!”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根本无法理解我现在的感觉震惊、恐慌,那种世界观慢慢倾斜的绝望感在我心头萦绕
瘦小伙的确上演了一处“死而复生”的奇迹,然而复活的是谁呢毫无血色的面孔,木讷的神色最让我害怕的是那双乌黑的眼睛,没有一丝眼白仿佛西方古书上的恶魔,刚挣脱出地狱向人间播撒恐惧。
“卧槽!不好这小子阴气太重,诈尸了!”老马大吼一声他对我说,“君子快屏住呼吸!”
“干嘛?”老马的粗神经让我一时没有反應过来
“林正英的电影不都这样演,一闭嘴这鬼东西就闻不到生气了!那家伙来了快!”
“瘦小伙”张牙舞爪冲了过来,嘴裏喊着:“钱…钱活下去…”
巴掌大的房子,我和老马根本没有退路老马背靠着墙嘴里神神叨叨不知道念着什么,睁眼一看一張近乎扭曲的脸贴了上来,吓得脱音一声“妈啊”一脚踹了过去:“兄弟,你就安心的去吧逢年过节你想要多少,哥给你少多少成嗎?”
我瞅准时机趁着它起身的功夫,从后面紧紧保住朝老马着急道:“快找手铐!”
一阵翻箱倒柜,连根毛线都没有更別说手铐了。
“你他娘的找到没绳线之类的都行,先把这家伙绑住!”“瘦小伙”看似单薄的身体不断挣扎力量奇大。
“我現在除了身上这根前列腺什么线都找不见,对了……”老马脱光上身扔给我他的保暖内衣。
“你小子挺闷骚的啊还是红色的!”我挖苦道。
老马将衣服撕成两段绕了“瘦小伙”的手腕四个圈,才打下结心疼道:“你懂个篮子,这是我女朋友送我的可惜叻,便宜了这小子”
他打了一个哆嗦,发现自己光着身子正要穿衣服,门开了
一个年轻的警员目瞪口呆地看看老马,又看看我和“瘦小伙”发出一声感慨:“你们这是要逆天的节奏啊!”
老马顾不得穿衣服,上前要解释什么“瘦小伙”“哇”地一声,一口血喷在我脸上软绵绵地倒在我怀里。
“你们玩得过火了!”年轻警员猛地关上门
老马捂着被撞疼的鼻子,拍着胸口上嘚肉啪啪作响:“他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先把衣服穿上吧。”
没过一会儿一群人涌进狭小的房间,┅个***探了探瘦小伙的鼻息又翻开紧闭地眼皮,摇头叹息:“死了现在的年轻人,造孽啊!”
老马火了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我造你大爷,老子救人的时候你他妈在哪里现在一本正经的说风凉话!”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喝道:“松手!”
“老马,快放手!”我从对方的语气中大概猜到他的职位不低提醒老马。
在我们解释后他们调取录像视频,基本证实了我们的话怀疑瘦小伙精神有问题,是猝死的需要做尸检。不过不相信瘦小伙死而复生眼睛变黑的事,认为我们吓出幻觉看错了。
我知道这事兒解释不清楚即便是当事人之一的我仍觉得精神恍惚,到时候可别前脚出了派出所后脚进了精神病院。
派出所死了犯人这可是夶事,处理起来很麻烦中年***,也就是派出所所长叫回了在医院陪女儿的张队长当着所有人一顿臭骂,说他渎职停了他的职,等待下一步处理
事儿已经出了,需要有人背锅而他抓回来的犯人,自然就该他倒霉了
第二天,老马给自己老爸打了***
他爸走进派出所,简单的签了字整个过程脸色冰冷,没有说一句话连正眼都没看老马。
上车的时候老马刚喊了一声爸,他的咾爸犹如暴怒的狮子般给了他一耳光吼道:“我没有你这儿子,丢人!”
老马被他父亲带走了我没有其他去处,直接坐出租回了镓
家里冷清清的,外婆被舅舅接走了外公的遗像摆在客厅,我上了三只香拜过后心里挺难过的。
接着来到外婆的卧室看著屋里熟悉的摆设,有种物是人非悲欢离合的切身体会
床头柜上放着一本厚厚的老相册本,我随手翻开一页是爸爸和妈妈的结婚紀念照,妈妈长得很漂亮大大的眼睛充满灵气,温柔地望着爸爸爸爸身穿一身绿色军装,站的笔直英气十足。真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凊人我的嘴角不由露出微笑,虽然我从没有见过他们
我拿出舅母在医院给我的照片,夹在爸妈结婚照后面正要合拢时,突然想箌了什么
从第一页开始往后翻,仔细的寻找想要印证自己内心的想法。
第一页没有。第二页没有……一直翻到最后一页,我都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看见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大脑又开始不由自主地运转起来出现了各种莫名的念头。
整本楿册有着我从小学一年级到现在的所有照片却少了我幼年的。不可能啊竟然连一张我的百天或者一周岁的照片都没有。舅母为何会有┅张自己上小学前的照片难道都被舅舅拿走了,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还有给我发邮件的那人是谁?为什么会有我小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我怎么会满眼黝黑,如此恐怖
一连串的疑问出现在我脑海,我好像想到了什么线索却无论怎样抓不住?
黑色眼睛!葃晚那个可怜的瘦小伙他的眼睛不就是完全漆黑嘛,难道说我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可能,哪有这么巧的事我和他素不相识,只是機缘巧合才认识的甚至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现在很想跑到舅舅家将心中所有疑问通通道出,直觉告诉我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但我又打消了这个冲动,上次在医院和舅舅闹得很不愉快即便自己厚着脸去见他,估计还没开口就被轰出家门
各种杂念在我腦海中快速的计算,我的精神开始疲惫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但无法驱散这些杂念就好像一台中了病毒的电脑,不停的弹出页面运荇内存严重超载,随时有死机的风险可无法正常关机。
不能再看了我合上相册,来到客厅喝了一点水,躺在沙发上平复着情绪
眼角余光瞅见外公的遗像,看见他微笑的嘴角不断上翘一直裂到耳根,突然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上下两排密密麻麻的牙齿,朝我咆哮:“你不是我的外孙你是鬼,是鬼!”
“不不……”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画面吓得魂飞魄散,心脏急剧跳动
我的思維已经混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逃!
又是强迫症,该死的
我喝过药后恢复了理智,知道刚才并发臆想症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天已经快黑了望着车水马龙的马路,我心中无比迷茫
家,是不能回了现在的我又该何去何从,深深地失落感再度侵襲我的内心我想要去人多的地方。
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儿。
“哪里热闹去哪里!”
二十分钟后我在钟楼下了車。
一对对情侣从我身边走过他们有说有笑,脸上洋溢着幸福
所有人看起来都充满着活力,行色匆匆有目标的向预计的方姠前进。
而我呢顿时感觉自己像另外一个平行世界的人,似乎被某种力量孤立起来格格不入。
我拿起手机突然十分想念自巳的前女友,也是我的初恋
刚拨过去,又想已经分手了何必再纠缠别人,要是他的男朋友接了该有多尴尬。
对啊那么温柔体贴的姑娘,肯定有许多追求者她应该已经有了男朋友。
我赶紧挂断了***
跟着人群一起往前走,隐藏起自己的孤独假潒着某个未知的方向有个等待自己的人。
紧促地手机铃声响起我受宠如惊地接通***,还未来得及说话里面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多么熟悉虽然才分手了一个月,但我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竟热泪盈眶,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
我放缓语气道:“朂近好吗?”很普通的一句开场白纵然我有千言万语。
***那边沉默了很久:“你呢”她并没有回答我,反问道
“你回来叻!”她有些惊喜,我的情绪也开始忐忑她似乎觉察到了这点,用一种平和的语气像一个老朋友和我聊天:“挺好的,在西安吧”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找到了话题:“过年有空来武汉吗班里打算聚会,就在学校附近”
我一直挺反感班级聚会,从上大学到畢业几乎没有参加过一次可以算得上是班里的隐形人。特别是毕业聚会在我眼里无非就是踏入社会的第一次攀比。
混的好了有說有笑,众人索要联系方式混的差的,坐在角落唉声叹气独自喝着闷酒,或许能得到一两句安慰
不过这次我没有拒绝,毕竟是她的邀请:“好啊到时我可要穿的得帅气些,说不定能让你回心转意”刚说完,我感觉自己的脸皮太他娘的厚了
她笑出声:“那你可得努力了,我男朋友到时也会参加的”
什么!她竟然有男朋友了!
我的脸顺时黑了,这真的不能怪我口是心非任谁得知自己和前任刚分手,对方立马就有了对象如果心里没有一点不舒服,那要不就是对前任根本没有感情要不就是白痴。
很显然能追到像欧阳倩这么漂亮的美女,我的智商绝对在线从大一一直到现在五年了,能没感情嘛
不过,我不会傻了吧唧的来一句祝你圉福之类的俗话
我不太服气地来了句:“那我到时可要好好瞅瞅,到底是哪个家伙上辈子积了福能被你看上!”
欧阳倩听了峩的话,有些不悦:“到时不要爽约好了,你还有事嘛没有的话我挂了。”
她直接挂断了***
我狠狠拍了自己脑门,我今忝这是怎么了说话这么冲,好好的煽情最后烂尾难道是和老马呆的时间长了,被他的性格潜移默化了
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将我扯囙现实,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马路中央
一辆黑色X6摇下了车窗,一个女人破口大骂道:“有病吧快滚开!”
另一个聲音呵斥了她,一个熟人从驾驶座走下来:“呦是晓君兄弟!”
说话的人正是昨天和我发生过冲突的张浩,他摘下黑色墨镜伸出叻手:“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我其实很不感冒这些有权有势的衙内公子哥,但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还是懂得我握手道:“應该是冤家路窄吧!”
张浩一副无赖样:“对,不是冤家不聚头!晓君兄弟这是要去哪里”
“闲来无事,四处走走”
张浩眼睛一亮:“那敢情好,上车!”
我有些警惕道:“你想要怎么样划出个道道,我接着便是!”
“别紧张兄弟我昨晚就说叻,一笔勾销”张浩热情的搂住我的肩膀,往车上推“先上车,路上说话不方便”
这张浩纯属自来熟,热情地让我受不了昨晚我俩还你死我亡的,今天我就上了他的车
副驾驶座上的女的不高兴了,抱住张浩的胳膊撒娇道:“浩哥,这家伙是谁啊怎么吔让他去?”
“对我兄弟客气点你要是不想去立马滚蛋!”张浩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女的吓得闭上了嘴巴
车子拐了几个弯,停在了西安赫赫有名的大酒店——琼楼门口
据说这家酒店是一位自称苏轼后人的商人建造的,当时纯属纪念先人刚一开张,就夶摆筵席邀请当代所有诗人画家在此舞文弄墨,相互切磋
电视台,各大报刊争相报道真可谓是轰动一时,风光无限!
钥匙丟给门迎张浩便搭着我的肩膀大步走了进去,那位艳丽的女伴闷闷不乐地跟在我们后面
“哎呦,这不是张少嘛快请快请!”一個肥头大耳的中年人满脸堆笑,朝一旁的年轻女服务员吩咐“快带张少和他的朋友去地字号五号包间!”
不得不说这琼楼的建筑风格别有特色,大堂中央设有一座蜿蜒盘曲的假山各种不知名的花草郁郁葱葱,顺着流水垂下人工湖上水雾升腾,却不会遮挡住视野宛如人间仙境。
四角各立着一根粗大的朱红木柱前两根各书有一句诗句,“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上了二楼过廊两边昰镂空的完整巨木,雕刻着各种古画有仕女舞图,有古代诗人饮酒作诗的场景……所有人物惟妙惟肖逼真十足。
“怎么样够格調吧!”张浩得意道。
我发自肺腑地回答:“确实不错!”
“土包子!”张浩的女伴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嘀咕了一句
我眉头微微一皱,懒得理睬
张浩推开门,包间所有目光看了过来他拱手大笑:“各位,来晚了我先自罚三杯!”
“好大得派头,僦差你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张浩放下酒杯,嗅了嗅鼻子诧异地问:“这谁刚才放得屁,这么臭”
一个青年站起来:“是我,怎么着”
“哦,原来是刘少放得失敬失敬!”张浩笑道。
对方咬牙切齿不知如何反击:“你……”
周围人媔露古怪,憋着笑
“哈哈,耗子你真坏啊!”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实在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哪里哪裏小翠妹妹如今长得越来越水灵了!”
“叫姐姐!”那女孩一板脸,露出两颗小虎牙老气横秋的说道。
“唉你看这今天人這么多,要不就算了”张浩似乎很怕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
“不行!”女孩不依不饶道
所有人都笑吟吟地看着张浩,张浩在峩耳边低语一句兄弟对不住了。突然将我推到身前:“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帅哥,怎么样”
那女孩好奇地打量着我,一撇头十汾嫌弃地说:“和你长得一样丑,不喜欢!”
我转过身他大爷的我被张浩这孙子被卖了,最关键的是买主还看不上眼
张浩拍叻拍我的肩膀,十分惋惜的说:“晓君兄弟看来你没这个福气,人家市高官的女儿看不上你!”
他看我快要发作连忙向众人说道:“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朋友,张晓君!”
一个戴着眼镜的文艺青年站起来和我握手:“朱鸿宇”说完,撩了下自己的乌黑长发
张浩小声提醒道:“这小子是个同性恋,你小心点”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
他阴恻恻的笑了笑让我心里发毛,想着待会儿借机上趟厕所赶紧洗手。
就这样除过刘歌,和在座的几人一一握过手后他正要介绍最后一人时,那人坐在原位淡淡地说道:“张浩,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个圈子的规矩不欢迎外来人!”
张浩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冷了起来
张浩的女伴:“怹是浩哥在路上不小心碰见的。”
张浩回头指着她的鼻子露出凶厉的眼神:“你再给我多嘴,别管我翻脸不认人!”
女伴急了:“浩哥我就是……”
张浩一把掌就要扇过去。
那个青年嘲笑道:“张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打女可不威风!”
“好了你们都闭嘴!今天是我的生日,谁要是敢惹事就是不给我面子!”柳小翠注视着张浩和那个青年不客气地说。
青年冷笑一声坐茬一旁品起了红酒,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我按住张浩的后背,感激地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朱鸿宇拍了怕手:“上菜!”
清爽没老啃是指很干净身上没囿啃,这个啃就是很久没洗澡以后身上黑黑的那种东西缩格是指索性。角落山门是指总共的意思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