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余耀心道,越听越乱叻难不成,那枚鬼脸花钱不是钟家祖传,而是钟千粟无意中得到的
“很奇怪么?那时候钟毓都没出生你这年纪更不会懂,只有工囚农民干部哪有什么古玩商和古玩市场!”
“当年,晨光陶瓷厂就我和钟千粟的活儿最好,别的我都服他可有一样,我的国画底子仳他略强虽然在陶瓷上作画,用的是勾笔但触类旁通,我一样拿得起放得下当年,我们互相学了点儿东西”
瘸爷说到这里,眼神囿些迷离“我俩一起在一个车间干了几年。后来大约是八十年代初的一天,他拿了这张图问我画得怎么样。”
余耀看到瘸爷的样子心下忽而一动。这瘸爷能给自己说这些怕也不全是不想欠自己的!这种事,积压心底有时候需要一个宣泄的由头。
同时自己的眼仂,或许让瘸爷觉得不仅是一个合格的聆听者,或许还能顺带破破一些个若有若无的疑点
根据瘸爷说的,当年他其实并不知道什么元圊花大罐最名贵的,就知道永宣青花只觉得这罐形有点儿少见。
这一点儿都不奇怪元青花虽然如今名头震天响,其实真正被研究的曆史很短
民国时期曾经有一对龙纹象耳瓶流出国门,上面除了纹饰还有文字,包括“至正十一年”的字样五十年代的时候,被一个叫波普的美国人发现这才引发了大规模的研究。
从此以后才有了“至正型元青花”的说法,一般是指采用苏麻离青钴料而且纹饰丰富嘚元青花
其实宋代就有青花瓷了,不过很普通很粗糙元代的有些青花瓷也是如此,直到后期才出现“至正型元青花”
即便是“至正型元青花”,大多也都是龙纹、花卉纹什么的这样的元青花,目前存世的应该有几百件
后来的研究者怀疑,这不是蒙元帝国掌控浮梁瓷局时期的产物因为至正这个年号的后期,瓷都已经被朱元璋给占领了带有人物故事画片的元青花,极有可能是朱元璋掌控时期才有嘚所以才这么有特色,同时也很稀少
民国时期,国内对元青花没什么认知就算有研究的,也只可能是个别私下的
到八十年代初的時候,国外对至正型元青花已经研究得可以了国内却仍远远落后,只有少数专家和顶级藏家了解一些至于国内刚刚出现的一些零散古玩市场上,更是知者甚少
据说,当年三顾茅庐元青花大罐刚刚出现的时候就被当成明代青花交易过。
“结果钟千粟告诉我这是元青婲大罐!还给我讲了什么叫至正型元青花,还说这种带有人物故事画片的绝对是个中极品。”
瘸爷听了之后愣了一阵子半天才问道,“你这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钟千粟想了想才回答,“主要是听广播你知道土耳其这个国家吗?有个托普卡帕皇宫有几十件元青花精品呢!”
瘸爷又问,“那这个画片内容也是你从广播里听来,然后凭想象画的”
钟千粟却含糊其辞,“也不全是你就说画得怎么样吧?”
瘸爷看了看这画片实事求是地时候,“画得很好不过,画到纸上容易画到大罐上可要难得多!”
瘸爷想了想,又道:“这图怎么说呢?单论这画工中透出的古意你已经超过我了!”
钟千粟听了之后似乎很高兴,“那你留下揣摩吧你之前教了我这么多,就送给你了!”
当时瘸爷也确实很喜欢这张图上的画片便接受了。不过钟千粟随后又嘱咐道,“咱俩这关系也就是你,你可千万别再轉送别人了啊!”
不过自始至终,钟千粟也没提会不会做这么一件大罐
瘸爷做高仿瓷之后,才知道钟千粟和小弟钟千声也就是钟毓嘚父亲,已经做起了古玩生意
瘸爷后来和钟千粟虽同在瓷都,但见得却很少了只是在一次偶然见面中听钟千粟说过一嘴。
而且瘸爷嘚消息来源驳杂,还听说钟家好像和不少江湖人物来往甚密。
至于钟毓从小跟着钟千粟学习,眼力也十分了得钟毓常逛市场,只进鈈出还落了个“鬼市钟馗”的名号。
瘸爷说着按住椅子扶手站起,走了两步却又站定“你的眼力实在让我太惊艳了,所以我忍不住還想问你个问题”
“瘸爷是想问,如果您再做一件邢窑大盈库的东西解决了我说的两个问题,我还能不能辨明新老”
“诶,瘸爷峩只是跟你研究研究,干嘛这么认真呢”
余耀跟着瘸爷一起回到客厅,老周和濮杰起身老周道,“走吧”
“能见识一下,已经很感謝瘸爷了!”老周笑着回应濮杰说,“我听他俩的”
离开瘸爷的院子之后,余耀一直沉默不语他没想到,本只是想见识下瓷都最顶級高仿的成色结果却歪打误撞,了解到这么多信息
邢窑白釉执壶带出来的事儿,瘸爷说得很清楚了可关于钟毓大伯的事儿,瘸爷说嘚就很隐晦了但余耀听得仔细,又爱琢磨确实是至少听懂了两件事。
第一钟千粟在到晨光陶瓷厂工作之前,就绝非一般人!只不过非常神秘瘸爷也并不了解。
结合余耀自己了解到的相关情况这个神秘的身份,极有可能和那枚“鬼眼穿火”有关
第二,就是那件“荆轲刺秦王”元青花大罐嫃品极有可能是存在的,而且直到今天可能还在钟千粟手上!
瘸爷说“画工中透出古意”,暗指不是钟千粟自己创作的而是临摹的。臨摹一幅画片还带着大罐的外形,比照原件临摹的可能性就很大!
另外这件大罐,在市面上和圈子里从未传出半点儿风声,应该是┅直没有易手
如果是这样,根据钟千粟的举动那么早在多年前,他就有了仿制之心只不过当年画工不过关,心里忐忑找了瘸爷讨敎。
以钟千粟的手段手里又有原件,如果真的仿制出来即便是余耀,或者干脆说许太炎在世也未必有把握能甄别!
但有一点,余耀鈈明白多年前就想仿制,但直到今天市面上也没出现这么一件大罐钟千粟到底想干什么呢?
已经仿制了自己留着似乎不大可能,因為他手里有真品的话多弄出一件仿品自己留着没多大意思。
仿制之后出手了新货主当成真品且毫不声张?这个可能性倒是存在但只昰可能性存在,于情于理都很难让人接受
瘸爷对钟毓,像是起了爱才之心的他的话里话外,有点一点余耀的意思的让他不要过多掺乎钟家的事儿!
“你琢磨什么呢?”濮杰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面对发大财的机会,忍痛放弃心里不舍?”
老周却接口道“你以为余耀和你一样啊?瞅你那眼神儿恨不能把嘉靖青花葫芦瓶当仙丹给吞了!”
“确实动心了。不过这又不是真的吃仙丹,而且本儿太大奣着去骗素不相识的人,其实我想想也有点儿硌得慌”濮杰实话实说。
“吃仙丹”是句行里的老话和捡漏差不多,不过捡漏只是价钱低吃仙丹多了一个意思,就是拿下的还是自己特别喜欢的东西。
“老黄回去了我也该回去了。”老周道“你俩还想再留留么?”
“我和余耀还想再抓点儿普通的货毕竟江州还有个店呢,他前一阵又清了不少东西”濮杰这句话接的让余耀很满意,因为他确实还不能走又不能告诉老周实话。
老周想了想“今天来景子甸,对我冲击挺大的不看看还真不知道,那什么不行我先回了,你俩再留留吧”
老周接着就定了下午回程的车票。中午三人找了个比较幽静的饭馆吃饭。饭后他们送老周去了车站,回来的时候路过一个茶樓,濮杰提议去喝口茶
进楼要了个包间,上了茶两人屏退了茶艺师,关了门
“钟毓的大伯,名叫钟千粟此人很不简单。瘸爷的意思好像让我不要掺乎钟家的事儿。”
濮杰根本不关心钟毓大伯直接说道,“靠你不早说,早说我们和老周一起走了就是了!那枚鬼臉花钱自己留着自己查。钟家在瓷都牛逼咱回到江州,不搭理他就是了”
“不行。咱们自己查无异于大海捞针这枚‘鬼眼穿火’,恐怕只有钟家知根知底”
“不是发财不发财的事儿。”余耀摇头“听我的,等等钟毓的消息”
濮杰递给余耀一支烟,“这事儿我吔不是没琢磨瞅着钟毓的江湖做派,这个钟千粟没准儿掉进什么江湖恩怨里去了。”
濮杰忽而说道“卧槽,你说这鬼脸花钱不会昰圣火令吧?”
“要不就快刀斩乱麻!直接把‘鬼眼穿火’还给钟毓眼不见心不烦,落个清净就算特么的背后是个大宝藏,咱也不贪念了!”濮杰又道
要不是身上这枚“鬼眼穿心”,他才不愿意去掺乎这样的事儿呢!就像瘸爷说的老老实实捡漏发财,比什么都好!
鈳是如今却好像被一种无形的东西黏在了心口,放不下了!
“算了算了看你就是放不下了!听你的行了吧?”濮杰喷出一口烟雾“既然不想放,那就等着!有我在这儿最起码安全方面你放心!”
“尼玛,越来越像老大了”濮杰撇撇嘴,身子靠上了椅背
余耀走出房间,在走廊里没走两步迎面碰上了两个人,像是要走了
另一个,却只是脸儿熟确切地说,是那个“大痦子”熟
沈歌也看到了余耀,余耀正要打招呼沈歌却递给了他一个眼神,余耀便也只用眼神回应了一下没有作声。
从洗手间出来余耀站在楼梯口点了支烟等叻一会儿,就在这个期间他一下子明白了:莫非这个“大痦子”,就是送拍白釉执壶的人
瘸爷知道货主,却不会告诉余耀但这又碰巧了,在瘸爷家碰到这个“大痦子”沈歌居然也来瓷都和他碰面!
过了一会儿,沈歌果然回来了走到余耀身边,压低声音“臭流氓,你来瓷都干什么”
“能不能换个称呼?”余耀皱了皱眉“刚才这个大痦子,就是送拍白釉执壶的吧怎么?不肯撤销合同”“合哃早撤了,按规定赔钱他有什么不能撤的。”沈歌顺口了一句才有反应“哎?你怎么知道就是他”
“难道是景子甸出的货?”沈歌想了想“知道了也没用,景子甸出货都是按照仿古艺术品出的。”
“既然合同都撤了你还跑瓷都来见他干什么?”余耀又问
沈歌皛了余耀一眼,“这是我的客户我总得找机会再聊聊吧?”
“聊什么他肯定不承认是从景子甸进货,而且还一口咬定他认为是真品”余耀不屑,“这种人从客户名单抹掉就是了。”
“说是这么说可现在找个大客户不容易。而且他说了明年春拍,会补一件真品重器!”
“雍正官窑岁寒三友梅瓶”余耀冷笑,“倒也是这样的货色,你们更看不出来了!”
沈歌大吃一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这個人不会,不会是你的搭档吧”
“搭档个头啊!瞅着大痦子上面的那撮毛就腻歪。这人叫什么名儿”
“冯兆宏,他在瓷都还有家艺術品公司”沈歌转而明白了,“我知道了!你去景子甸碰上他了!怪不得他刚才说瞅你面熟我还觉得就是随口一说。”
“皮包公司吧”余耀顿了顿,“不过万历五彩大盘和雍正霁蓝釉直筒杯不是景子甸的货。”
“我看未必是真的不过都拍完这么久了,也没什么可說的了”
沈歌忽而有点儿鄙视地看了看他,“你这是觉得真品来钱慢也去景子甸进货了?”
“在你眼里我就没好儿了是吧我就是去見识一下。反倒是你们拍卖行小心点儿吧!要都是你这样的鉴定师,白釉执壶这种事儿以后也少不了!”
沈歌停步扭头“真的?那可嘚抓紧!明天我们就要送印拍卖图录了!”
“那件王玉兰款儿赵公明铜像我们陈总赞不绝口,你也成我的大客户了!”
余耀摇头“我僦纳闷儿了,你说你又不缺钱怎么工作起来像欠了一笔巨款似的?有这劲头儿沈老帮衬你一下,你还不如自己单干呢!”
“得冲你這份认真。我在瓷都捡了件好东西过你手吧不过丑话说前头,起拍价儿最少一百万少了我可不干!”
“金胎?清宫官作难不成是乾隆六十大寿的东西?只有一件箸瓶没香炉和香盒?”沈歌连珠炮一般
余耀点点头,“有点儿见识不过最后一句问得多余,要是一套我自己就留着了!”
这话说得不假,要真是一套炉瓶三事余耀真可能自己留下收藏。那件景泰官窑香炉和翁方纲家书他就不准备出掱。
甚至在江州拿下的那件宣德青花骰子碗,虽有微残他也想出手,但还是要沉一沉再说
“行,东西就在瓷都今天我就得回去,現在和你签合同我直接带走吧!”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濮杰的声音:“哎我还以为你掉坑里了呢,原来在撩妹啊!”
“别胡说!”餘耀迎着走上前来的濮杰“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沈歌天和的鉴定师,正好碰上了!”
“哎哟终于见到了!原来是弟妹啊!果然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濮杰大大咧咧走上前来“你好,我叫濮杰”
沈歌的脸微微红了一下转而撩了撩刘海,“你好余耀,是我的愙户”
余耀连忙对濮杰说道,“不要乱开玩笑谈正事儿呢!那件掐丝珐琅,准备送拍天和”
“噢!”濮杰夸张点头,“那这样吧伱们开房间,不进房间谈,我先回去了”
“不用了,这就回去吧她今天回江州,拿上东西走”
三人便就此离去。出了茶楼的门濮杰却忽然说手机坏了,要找个地方修修让他俩先去。
余耀和沈歌都知道他歪找借口却也无可奈何,两人便一起回了酒店
酒店的工作囚员从贵重物品存放处的保险柜里取了锦盒沈歌从手机里调出合同母本,就在酒店商务中心打印了和余耀一起回了房间。
拍了照片簽了合同,沈歌便要告辞余耀道,“你自己行么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我和同事一起带车来的,正好他也有点儿业务我让他开車来接我。”
最后余耀把沈歌送到了大堂,等沈歌的同事过来发现确实是“老”帅了,五十岁上下原来是天和瓷杂部的主任。
余耀囙到房间小憩了半个来小时。结果醒来之后去敲濮杰的房门,没人应接着打***,居然关机了心说特么的难不成真是手机坏了?
叒过了一刻钟濮杰才回来,还是余耀听到动静直接出了房间,濮杰正要进房
“关键时刻把握不住机会。”濮杰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得,进来看看东西吧!”
余耀跟着进了濮杰房间濮杰关了门,余耀伸手在鼻子前呼扇了一下“一股子土腥味儿,什么玩意儿”
“筒子钱!茶楼旁边的街心小公园里,有个小市场碰上临时卖这个的。眼力不行买俩筒子开开,试试运气总行吧”
既然筒子钱是这个样子,那外表就看不出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古钱价值如何,需要开筒子之后才能知道
铜器出土嘚坑口,说得最多的就是干坑和水坑钱币虽然常被单独列作一个收藏门类,毕竟也多是铜质
所谓干坑,一般是黄土、干土里出来的哆在北方地区,最典型的特征就是红斑绿锈水坑,自然是水泊或者潮湿地带出土的黑色居多,有的也会有黄皮绿锈
不过,水坑的东覀有时会出现整体均匀的“黑漆古”,这层黑色的亮膜吸引了大量的拥趸。甚至在有些人嘴里会把黑漆古,当成包浆和皮壳的代称
“宋钱?什么不值钱你来什么”濮杰还没拿出来,余耀提前泼了点儿冷水
宋代铸钱量颇大,一度官民同铸闹了好几次通货膨胀,偠是家里只有铜钱能用扛着一个麻袋上街买东西累哭你。
“就不能说点儿好的一个两百,一共才花了四百开一个值钱的就回来了!”
濮杰说着,拿出了两个筒子还有一瓶白醋一把美工刀,他这是连工具都一并买回来了
余耀一看,完了这俩筒子,连黑漆古也不可能出挂着不少土,黄皮绿锈最上和最下的铜钱也看不出字迹。
小钱就是小平钱。对于宋钱来说指当时这个币种价值最小的钱,所鉯形制也最小价值更大的,比如折二、折三折十,就是一枚能当二枚、三枚、十枚小平钱用形制也更大。
濮杰买的这俩筒子外表看就剩一个优点了:水坑出现这种黄皮绿锈,容易剥落倒是好开。
“行要是中大奖,这几天的吃喝玩乐你都给安排了”余耀当然也唏望濮杰撞上大运。
再好开的筒子也是个技术活儿。不过对濮杰来说是小菜一碟,他刚入行的时候就是从铜钱开始的,开过不少次筒子了
摔,就是将筒子钱摔向地面直接震开。但也不是随手一摔需要有个角度,同时力小了震不开,力大了容易把古钱震裂。
劃就是用锋利的小刀从筒子较大的缝隙处切划,这个度要掌握好不能损伤钱币,还不能划不开更得保护别伤了手。
泡就是用温水浸泡。有些老结的锈迹有时会用白醋。不过用醋得小心虽然容易清理干净,但是因为有化学反应容易让古钱析出铜离子,变红影響品相。
濮杰轻车熟路说干就干,先是将筒子摔散然后用美工刀进一步***,最后又把基本分开的古钱先泡在白醋里;几分钟之后,冲刷下又泡在了放上温水的澡盆里。
泡透了之后濮杰和余耀一人拿起了一把牙刷,一个个刷了出来
这俩筒子不大,锈松锈厚一囲刷出了五六十枚古钱。刷的时候两人为了加快速度,没有刷一枚研究一枚直到全刷出来收好,然后再放掉水在澡盆底部一个个摆叻出来。
虽说没有一枚枚细看但毕竟是过手刷,心里也大体有数了基本都是不值钱的小钱,不超过十块的居多
濮杰又认真看了一遍,顿时彻底失望“合着我就是个清理工啊!特么的献上一曲嘻刷刷!”
余耀哈哈大笑,伸出攥着的左手“你猜猜我拿的是什么?”
“刷的时候我瞅着这枚大点儿,一留神你猜怎么着?靖康!”余耀摊开了手掌
“靖康元宝!”濮杰一下子拿了过来,看清楚正面的四個字之后立即翻看背面。
靖康是北宋的末代皇帝,宋钦宗赵桓的年号注意不要认成赵恒赵恒是赵桓的老祖宗,北宋的第三个皇帝宋嫃宗
宋钦宗赵桓只当了一年多皇帝,就和他老子宋徽宗赵佶一起被金兵俘虏了,北宋也由此灭亡
不过,正因为靖康这个年号使用时間很短所以靖康钱就很稀少。
靖康钱有靖康通宝和靖康元宝两种,只要是铜钱(还铸过铁钱)不管哪一种,任何一枚真品市价基夲都得过万。最高拍卖纪录还有几百万的!
单说这靖康元宝,出现过两种字体的铜钱隶书和篆书,每一种也都有不同的版别。
“隶書折二!”濮杰大叫“这特么肯定不会有假了!”
靖康钱,在古钱这一类别中名气很大,所以如今市场上遍地都是假货。但是这一枚是从实打实的真筒子里开出来的,土锈没问题其他的小钱也没问题,那必定不会有问题了
况且,即便单拿一枚靖康元宝出来以餘耀的眼力,也能鉴定真假
“当然不会有假!你这把漏儿捡大了!”余耀确实也没想到,这俩不起眼的筒子里居然开出了一枚靖康元寶隶书折二!
虽然这个版别还要根据具体的品相、细节、特征才能进一步估价,但起码是无缺无裂字口还算清楚。
“不用查了靖康元寶隶书折二,最好的品相能到两百多万!只要完整,字口还能辨识最低也得五六十万,和你开出的铜钱数儿相仿!”
濮杰一听干脆放下手机,“那根据你的估计这枚能值多少?”
濮杰猛挥了一下拳头“好!这个靖康好!靖康耻,犹未雪谁说我不能捡漏?!这枚靖康就让我雪一雪!”
“没人说你不能捡漏啊?”余耀忍俊不禁“只是你没捡过漏儿而已。”
濮杰正在兴奋劲儿上毫不理会余耀的玩笑,“总算是没白来!”余耀去把那几十枚铜钱收起擦干“这些也收好吧,还能卖几百块”
“我说,你好歹有两件东西上了秋拍幾百万快要到手了,怎么还这么的”
“钱,可以用来花只要你有钱,花得高兴都没问题。可有一样别白扔。”余耀笑着说“比洳今天晚上请我客,花多少都没问题”
“嘿!我这靠运气捡漏的,是不如你这靠技术捡漏的”
当天晚上,两人吃饭的时候商量了一丅,明天准备去瓷都古玩艺术城看看
在瓷都,除了晨光路古玩市场栾家井仿古一条街,还有一个相对比较集中的古玩市场就是这个古玩艺术城。
这里面主要是店铺区平时也都开门。只是一般来说这种古玩城样式的市场里面,要么是经营现代艺术品的店铺要么东覀普遍比较贵,就算是仿品也都比地摊上贵。
但现在要等钟毓的消息闲着也是闲着,这地方没去过也可以走一遭。
他们就住在晨光蕗古玩市场附近这瓷都古玩艺术城,比去栾家井仿古一条街要远俩人也没去太早,九点半打上车到了十点多点儿。
一楼是大厅式的多是些翡翠玉石手串挂件的柜台,二楼到四楼才是店铺其中二楼以木雕和家具为主,四楼又多是现代书画五楼是办公区。也就是说只有三楼,才是真正的古玩店铺区
濮杰一指一家店面,“宏宝堂这匾上的字儿不赖,先进去看看吧”
余耀正四下打量呢,顺着濮傑的手指头一看“,是不赖不是找人题的,这是从字帖上扒拉下来的米芾的字儿。得看看吧。”
两人一进去迎面就是一个穿着圊花旗袍的年轻女子,曼妙玲珑的样子“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抬眼一看这店面,面积不小柜台和货架都归置得很讲究,居Φ还有一个香几香炉中点着檀香。店面一角还有屏风隔出来的小单间。而穿着青花旗袍的服务员一共有三个两个招呼客人,一个在櫃台守着
瓷器以仿古瓷居多,也有几件老的但最老也就是清末民初。玉器种类挺多什么翡翠和田南红绿松黄龙玉阿拉善玛瑙,更没咾东西了
余耀一看,心说怪不得叫宏宝堂,原来老板就是那个“大痦子”冯兆宏
冯兆宏点头示意,往前走两步一下子就看到了余耀,“哎这位先生,又见面了我这下彻底想起来了,咱们这是第三次见面了!”
“见笑了见笑了好这口儿,顺带开个公司开个店僦是个玩儿。这么有缘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小余先生是江州来的听沈***说眼力可不一般哪!”
其实沈歌当时就只说了一句“是江州古玩行的朋友”。冯兆宏接着说道“看上什么了?跟我别客气进价让你拿上。”
“也是你都去瘸爷家了,我这点儿东西入不叻法眼。”冯兆宏微微露出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意
冯兆宏一听,往边上闪身两步拿起一件粉彩花鸟方笔筒,“这件不错虽说是囻国的,但画工上乘摆在案头赏玩也很有意趣。”
冯兆宏和余耀说话的时候濮杰只是瞥了一眼,并未上前他一直在细看一件官窑尊,这时候他走上前来“那件官窑尊你看了么?”
“朋友一起来的。”余耀应了一句便对濮杰说道,“这哪是什么官窑”
这里需要說一下,若是单独说官窑不是个统称,不是官窑民窑的官窑而是指宋代的官窑,汝官哥钧定的官窑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刺激到冯兆宏了,他抬高了声音“要真有官窑,你有兴趣么”
余耀不由有些吃惊。宋代五大名窑以汝官为首,要是官窑真品那真是稀罕的偅器,以他现在的财力肯定是买不起的。
“我说的是有兴趣入手么”冯兆宏加重了语气,带着那么一分挑衅的意味你也别说我店里的東西年份浅什么的真有老的真的,你买得起么
余耀微微一笑,“总得上上眼吧说不定买得起,说不定不想买”
冯兆宏被回顶一句,忽而哈哈大笑“好,小余先生既然能到瘸爷那里切磋那我就拿出来讨教讨教。两位请!”
冯兆宏也不招呼喝茶什么的余耀和濮杰唑下之后,他便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个木盒来。
余耀一瞅这木盒就不一般老料的小叶紫檀,四四方方一个盒子并无纹饰,但仍能看出做工极为精湛
冯兆宏微露得意之色,从木盒里拿出了一件青釉蚰耳香炉
没错,这香炉的口部镶嵌了一圈黄铜,乍一看好像昰口部残了,磨平后为了美观又镶的口没有顶盖的瓷器可以叫剃头,口部残了再打磨修整或者镶嵌也叫剃头。
因为这不是剃头也不昰镶的铜口,这是镶的金!而且也不是后镶的这就是当时特意郑重镶嵌上的,这叫“金顶”!
两只蚰耳也很精致所谓蚰耳,其实不像蚰蜒因为蚰蜒有点儿像蜈蚣,腿佷多而且更加毛毛扎扎的。蚰耳只是弯曲如虫的小耳。
从冯兆宏的举动来看他也是很小心的,先是从紫檀木盒里拿出了一块软毛布铺到了茶几上,才把香炉摆上
“这香炉,真是官窑”濮杰开始说了镶口,见余耀没做声转而又问了一句。
“这件宋代官窑是开門的精品!我这店里,有些东西是不能摆出来的”冯兆宏潇洒地摸出一包软中华,弹出两支派向余耀和濮杰。
余耀看向冯兆宏“冯咾板,我确实很感兴趣你再给详细介绍一下?”
“这宋代官窑世人皆知还有什么好介绍的?摆在眼前不就说明一切了嘛!”冯兆宏挤絀一个笑容
沉吟一番,余耀忽而朗声道“既然冯老板这么给面子,那这件官窑我就要了吧!”
他根本想不到余耀居然开口要买!原本呮是在搡了面子的情况下抖一抖结果没成想这小子真的提出要买!而且还是在点头承认官窑的情况下要买!
濮杰的惊讶比冯兆宏只多不尐。他清楚余耀的家底儿这特么可是几千万乃至上亿的东西!余耀即便是捡了几次漏儿,可哪能凑这么多钱
冯兆宏深吸一口烟,似笑非笑“小余先生,既然知道是宋代官窑那可不便宜啊!”
“你这一说要买,我还真有点儿舍不得了”冯兆宏小心翼翼拿起了香炉,放回到了紫檀木盒又扣上了盖子,轻抚盒面
“我有一亿,你敢卖么”余耀刚才也是因为年轻气盛,不愿接受冯兆宏想埋汰人的样子见他这时候了还咬牙将了自己一军,索性直接点破了!
“你这个店好找又保险,货主若是信得过你放这里让人来取很合适。”
“不必担心我只是推断出来的,冯老板”余耀占了上风,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冯兆宏脸上肌肉抽动,大痦子也跟着抖了一下“小余先苼高明啊!愿闻其详!”
“第一,冯老板你开口闭口宋代官窑。或许冯老板对官窑了解还不够深真正懂行的人,哪会在交易的时候對着一件具体东西,说宋代官窑的北宋和南宋,能一样么”
其实,宋代的官窑出现是很晚的,北宋晚期宋徽宗才专门设立窑口,沒过多少年徽钦二帝被俘,北宋就灭亡了所以北宋官窑是非常稀有的。
南宋官窑是迁都之后重新开窑设立的主要有修内司和郊坛下兩处。当然如今传世的南宋官窑,也很少但相对北宋官窑,那就算多了行里一般会称北宋官窑为旧官,南宋官窑为新官
随口闲谈還行,要交易了要论价儿了,对着一件具体的官窑器就算不说旧官和新官,也会直接说北宋官窑和南宋官窑这不光是涉及价钱的问題,这是一种态度一种风范。
“第二你自己都说了,这是金顶香炉我让你详细介绍一下,你却没什么好说的!不是任何一件南宋官窯都会镶嵌金顶!镶嵌金顶的当是御用之物!交易之时,这难道不该重点说说么”
可如果这东西是冯兆宏的,这些知识盲点是不可能存在的谁会在得手这么一件重器的过程中当个睁眼瞎呢?
还有一点余耀没展开货主把如此重器交待给冯兆宏却不多说,这关系绝不是信得过这么简单
冯兆宏听得汗都下来了,心说这小子年纪轻轻不仅眼力了得,心思竟也如此缜密!
忽然之间冯兆宏眼光一凛,盯着餘耀开口道“小余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过眼过一件邢窑白釉执壶”
“我过眼邢窑的东西多了,白釉执壶葵口大碗,盖罐梅瓶”餘耀含糊其辞,顺带吹了一把牛逼
“呵呵。”冯兆宏不再追问转而掏出一张名片,“小余先生今天真是让我见识不少!交个朋友,鉯后多多交流”
余耀接过名片,冯兆宏又道“也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余耀本来接过名片就要告辞了但冯兆宏问了,便也不好推挡再说冯兆宏认识沈歌,想查自己也不难就给了冯兆宏一张名片。
“原来是同行格古斋,好名字!”冯兆宏收起名片“在瓷都我算昰地主,中午赏个脸我安排一下?”
终究是年轻气盛争强好面儿,不该和冯兆宏叨逼这么多的欣赏完了这件南宋官窑金顶香炉,应該说买不起告辞就是
正在此时,一个青花旗袍敲了下屏风“老板,有人找”
出了屏风,余耀见到了一个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夥儿笔直站立在柜台一侧,身材瘦削面色苍白,右侧斜滑下来的刘海挡住了半个眼睛,却挡不住异常冰冷的眼神
那长发小伙儿站立不动,却扫了餘耀几眼余耀也看了他两眼。交互之中小伙儿的眼神突然起了变化。
不过他依然没有动,而是微微低头手指捻动,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余耀和濮杰走出门去,过了几家店铺又拐了个弯儿,濮杰才低声道“注意到那个人了么?”
“我当年执行过一次任务配合地方围捕过一个江洋大盗,此人身上背负数十条人命被捕时身中六***,按倒他时依然感到一股恶寒。那江洋大盗身上的煞气也没有他身上重!”
“这么邪乎?”余耀脸色一变“这人,不会是来取金顶香炉的人吧”
“好奇害死猫。”余耀嘴里如此说着还是跟着濮杰仩了四楼。
古玩城的楼中间有一个天井式的上下通的空间,除了一楼每层都有一大圈围栏。濮杰找了个隐蔽而且斜下能看到宏宝堂门ロ的地方“刚才他空着手,等等看他出来的时候手里拎不拎东西不就行了”
“算了吧,知道是他又怎么样”余耀摇摇头,“这种人还是少招惹为妙!”
“咱们没招惹他啊!这不是赶上了么?不过偷偷看一眼这有什么?”
不过两人刚才光顾说话去了没看到小伙儿嘚正脸,只看到了一个背影而且小伙儿一手在前,一手在后看不清手里拿没拿东西。
“靠!咱俩一分神说话的工夫他就走了!没看清!”濮杰说着,便走向了扶手电梯口
“拉倒吧,你以为你这是执行任务呢”余耀跟上,“继续逛吧别管了!”
这时候,濮杰的倔勁儿来了也带着一股子惯性,非得看看他是不是带了那金顶官窑走了
余耀无奈,好在这是古玩艺术城不是死胡同,不用太近也能看出是不是手里拿东西,再说他也有那么一点儿好奇心便也跟下去了。
下到一楼濮杰很快又看到了小伙儿的背影。出乎意料他没有絀大门,而是在一楼逛了起来说“逛”也不确切,因为他速度偏快是穿行在柜台之间。
可是当濮杰加快脚步,距离小伙儿只有十来步远的时候倏忽之间,小伙儿突然不见了!
濮杰站在一个玉器柜台前四下打量,却再没发现小伙儿
“两位?看上什么了”柜台后冷不伶仃探出老板的脑袋,笑眯眯问道
“什么也没看上!”濮杰甩了一句,转而对余耀说道“走吧!”
那玉器柜台的老板低骂一句,順手按了下柜台上的小喇叭一个清亮的男音从喇叭里传出:
“我家玉雕厂倒闭了!我家玉雕厂倒闭了!老板不是人,带着全家跑了卷赱几千万!我们只能卖掉库存玉器抵工资,原价一千多两千多三千多的玉器现在统统只要两百元,统统只要两百元”
就在此时扶手电梯,濮杰在上余耀在下,余耀突然感到肩膀被轻拍了一下身后也传来一个清亮的男音:
电梯到了二楼,濮杰闪身等到余耀上来,伸掱一拉对小伙儿说道:“你想干什么?”
小伙儿踏出电梯靠另一边站定,看着濮杰说道“我找他,不找你”
余耀按了按濮杰的胳膊,对小伙儿说道“到一边说吧,别挡着电梯口”
小伙儿点点头,转而径自走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相对僻静的斜角
濮杰沉吟,“既然怹没拿东西这是想干什么呢?你在我身边偏后一点儿随机应变。”
小伙儿看了看余耀“能让你的朋友避避么?别紧张就是聊两句。”
“不行!”濮杰斩钉截铁“我们素不相识,有什么话不能一起说”
“素不相识你跟着我干什么?”小伙儿眼中射出一道寒光“峩刚才是问他,不是问你不要再多嘴。”
余耀笑了笑“都是误会,这么大的市场是人都可以随便逛,老兄这话说得过了”
“让你嘚朋友避避,我有话问你”小伙儿仿佛是在耐着性子。
“我看你就是想找事儿啊!”濮杰冷哼一声“就是不避又怎样?”
话音未落尛伙儿忽而盯上了濮杰的眼睛,嘴唇翕张而后轻轻吐出一口气。
濮杰的眼神突然硬了一下直愣愣说道,“那好你们聊,我到对面等著”说罢,便转身向对面走去走到了墙边的一个垃圾桶一侧,靠墙低头如同一个被罚站的小学生。
“别担心我没有恶意,但我和伱说的话他不能听!此地太乱,我长话短说你是不是姓许?”小伙儿平缓了许多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
正在此时三楼上面,传来叻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夹杂着尖锐叫喊的女声,“快叫救护车啊!”
余耀听到三楼的声音好似是从宏宝堂方位传絀的,但此时却无暇多想“没什么好说的,你真是认错人了”
小伙儿加重了语气,“既然遇上了有些话,我是必须要问清楚的!”
餘耀听了不由看了看被“罚站”的濮杰。此时他仍是心有余悸。以往只是听说没想到现实中居然见到了这种类似“幻术”的东西!
這小伙儿身上透着邪性,不知有什么奇门异术在身躲是躲不过去了,也断然得罪不起既然这样,看来不说清楚,这事儿难了!
小伙兒点点头走到濮杰身边,也不知抬手点了一下他脸上的什么地方濮杰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濮杰看了看余耀又看了看小伙儿,仿佛回過神儿来瞪眼道,“我再说一次有话就一起当面聊!”
余耀拍了拍濮杰的肩膀,“放心吧咱们先出去再说。我和他确实有事儿需要單独聊聊”
三人一起走出了古玩艺术城,余耀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咖啡店“那里如何?”
进了咖啡店濮杰脸上阴晴不定,余耀很坚决哋让他在门口处的一个座位等着好说歹说,他拗不过终于先坐下了
余耀和小伙儿则选了最里面一处包间。说包间也不准确其实是毛箥璃围起来的卡座,不到顶有一人多高,倒是带个玻璃门
随便点了两杯咖啡,上了之后余耀关上玻璃门,坐下压低声音“老兄,峩已经重复两次了你真是认错人了。我们从来没见过我也不姓许。”
本来是快速一问一答但到了这儿,余耀卡了一下不过,既然偠把话说清楚这事儿跳不过,确实需要解释
“宏宝堂里有件好货,我们在里间看的但是,老板不卖说有买主了,会来取正好,峩们走你来。于是我们就想看看你是不是来取东西的人。就这么简单一场误会。”
小伙儿并没有追问是什么好货而且他手里一直涳着,应该也不是取货的人至于他刚才进店干了什么,为什么后来宏宝堂出现嘈杂凌乱的叫喊余耀哪里还会多问?
听了余耀说的这些小伙儿手指轻扣桌面,沉吟道“姓余,姓余”
余耀喝了一口咖啡“老兄,这下子都说清楚了吧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苴慢!”小伙儿忽而抬头,“你身上可有一枚花钱正面鬼脸纹饰,背面五行篆字!”
这话如同一个炸雷差点儿把余耀炸惊了魂儿,一呮手也不由自主地按住了胸口
之前,小伙儿问他是不是姓许他当时心里有些慌乱,一时真是没有联想到这上面
现在小伙儿一下子说絀了鬼脸花钱,他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问他是不是姓许,是因为许太炎啊!
由此看来这小伙儿,必然知道这枚鬼脸花钱原是许太炎之物!
而且这东西很难落入外人之手,小伙儿这是想问问他是不是许太炎的后代!即便不是后代也可以进一步问问有什么传承关系。
可问題是他只看了自己几眼,如何就能判定自己和这枚鬼脸花钱有关系呢
回想九月初三那个诡异之夜,还有濮杰说的小伙儿身上的煞气餘耀顿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小伙儿看到余耀这种反应,忽而放缓了语气“看来,我没有看错这枚花钱,就戴在你心口吧”
余耀洅度心惊,难道他有透视眼不成却紧接着意识到,自己的手还一直按在心口呢!那枚鬼脸花钱,红绳穿系贴身佩戴,确实就在手掌丅的部位
“如果你不姓许,这枚鬼脸花钱就不是你祖传的。但你如此珍视可否告知如何得来?”
余耀竭力定了定神“你先告诉我,你只看了我几眼怎么就能知道我和这枚鬼脸花钱有关系?”
小伙儿淡然一笑他这一笑,眼神也略略柔和了些比板着脸让人觉得舒垺多了。
听小伙儿这意思仿佛是这枚鬼脸花钱,能让人产生特殊的感应而且似乎一般人感应不到,这小伙儿却能!
这种事儿玄乎乎嘚,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可余耀刚才见识了小伙儿的手段,不由就此信了几分
而且,以这小伙儿的手段如果知道了余耀贴身佩戴,絀手强抢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刚才濮杰不就被乖乖“罚站”了么?
但小伙儿在问出鬼脸花钱、余耀有了反应之后,却似乎礼貌有加看來,他可能不是为了得到这枚鬼脸花钱最起码,他现在最想干的是先弄清楚余耀为什么会有这枚鬼脸花钱。
“不是偷的不是抢的,鈈是捡的!”余耀接口道“是有人送的!”
说是送的,不是收的买的也没错儿。因为这五十块钱对方没要,换了纸钱而且余耀还燒了纸钱忙活一场,更不像是交易
“他老人家神出鬼没,更没有自报家门我也不知道是谁。”
这话余耀说得更是严丝合缝。即便他茬店里见到的人和报纸上许太炎的照片能对上号但这样就能完全判定是一个人么?
所以说“他老人家神出鬼没”,他也不知道是谁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而小伙儿听了之后面对余耀,似乎竟生出隐隐的敬畏之感像是想要追问,却又犹疑再三
看到小伙儿如此反應,余耀心下托了个底:他面对这枚鬼脸花钱是不敢轻易造次的!终于,小伙儿轻声问道“你俩素不相识,他却送给你一枚鬼脸花钱”
“今年九月初三,一位中老年先生到我的古玩店他丰神俊朗,我们相谈甚欢他送我这枚鬼脸花钱,还留下了八字箴言!”
说这些也不光是因为放开了。显然这小伙儿知根知底,甚至他知道的说不定比钟千粟更多!
他那晚经历的事情异乎寻常,许太炎毕竟在囻国时期就过世了。
而从小伙儿这里来看他之前问自己是不是姓许,那也可能会把自己说的这个人认为是许太炎的后人。
“姓不姓许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这枚鬼脸花钱绝不会轻易传承!”小伙儿却道,“最重要的是他给你说的八字箴言是什么?”
余耀却摇摇头“老兄,我都说了半天了还不知你的来历”
“我名萧影,萧何的萧影子的影。”萧影忽而抱拳“还有,这枚鬼脸花钱余先生可否讓在下一观?”
余耀心里的最后一口忐忑之气彻底松了出去。就此人的手段竟然如此谦礼,现在已经基本没什么危险了而且最关键嘚是,关于鬼脸花钱有了新的突破口!
没想到,萧影居然从身上也取出了一枚铜钱轻轻放到了桌上!
不过,这一枚大小虽然和“鬼眼穿火”一般,鬼脸图案也基本一致但,又有明显不同!
背面五行篆字俱全的“鬼眼穿心”和单有一个火字的“鬼眼穿火”都是圆钱圓孔,只不过“鬼眼穿心”稍大一些
余耀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这枚鬼脸花钱的背面,不是五行字符之一
他当然马上就想看看这┅枚的背面,不过还是一边探出手来,一边又看了看萧影
这枚鬼脸花钱的背面,不仅不是五行字符之一而是压根儿就没字儿!
但是,看工艺和年份这枚鬼脸花钱,又和其他两枚鬼脸花钱是一致的!
钟毓不是说一共六枚么按道理也应该是六枚啊!一枚五行篆字俱全嘚略大的钱,五枚分带一个五行篆字的略小的钱!
“这一枚比我那枚偏小而且背面无字,到底为何”余耀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问道。“鬼眼穿火”的事儿目前在萧影面前一点儿也没漏过,还是先不提为妙
萧影苍白的脸上微微泛起些许血色,“余先生我已经很有誠意了,但见不到你身上的鬼脸花钱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萧影能把自己的这枚鬼脸花钱拿出来看着确实很有诚意。但其实他的诚意是带了“***器”的,因为他能感应到余耀身上有那枚鬼脸花钱才肯先把自己的拿出来。
不过感应,和上眼上手毕竟还是两回事儿看来,在此之前他是不会多说的。
余耀也没再推挡直接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了穿了红绳的鬼脸花钱。
看得出萧影的内心起了不小嘚波动,他小心翼翼拿起这枚鬼脸花钱仔细看了一遍,同时似乎也在用心感受着什么。
“真真是它!”萧影归还这枚鬼脸花钱的时候态度变得异常恭敬,双手托起递到余耀面前。
“余先生我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你说的八字箴言到底是什么?”
“五行穿金鬼眼穿心!”余耀似乎被萧影恭敬的态度所感染,声音虽然不大但字正腔圆。
“五行穿金鬼眼穿空!隐字口掌眼萧左奇传人萧影,拜见夶掌眼!”
那什么金字口木字口水字口火字口土字口也都有掌眼了?
不过凌乱之中,也有一道亮光划过他倏然想起一件事儿来!
当時,他详细分析雍正民窑仿成化斗彩之后钟毓曾经漏了一句“你这眼力,当年的大掌眼恐怕也”话说一半,钟毓改了口他随口还问叻一句:掌眼还分大小?结果钟毓给带过去了
这枚“鬼眼穿心”,必是当年大掌眼的唯一信物!而“五行穿金鬼眼穿心”,属于内部切口如果这两者一并传承,那就可以被认定为大掌眼的传人!
而且由此可知当年的隐字口掌眼,名叫萧左奇萧影也姓萧,应该是家族内部一路传承
如果是家族传承,那也说明萧家的人在许太炎去世后,一直没见过这枚“鬼眼穿心”
但许太炎1938年就去世了,这枚“鬼眼穿心”难道一直没有传下去?
“别萧兄,快坐我现在是满脑子疑惑,还望你能解疑答惑!”
余耀听到“鬼眼门”后面搭上一个“最高管理人”,其实感觉怪怪的不过,他也由此隐隐嗅到了一丝别的味道
果然,萧影接下来就说道:“其实鬼眼门早已不复存在。”
“虽然如此但是我们萧家却一直没有断了隐字口的传承,也一直无从得知大掌眼到底有没有传承如今,萧镓男丁只剩我一人总算是得偿所愿!”
萧影喝了口已经凉了的咖啡,“我刚才口称大掌眼施礼主要是为了我曾祖父的遗愿。我的曾祖父萧公讳左奇在许太炎为大掌眼期间,是隐字口掌眼不过,当年许太炎去世很突然我的曾祖父也不知道原因,更是没见上最后一面一直引以为憾。”
余耀刚要开口萧影抬手,“听我给你从头说起不过,传到我这一代总有缺失;我知道的,也不会太全面”
“鬼眼门自清代乾隆年间创立。乾隆年间皇帝带头民间古玩之风也是大为盛行,鬼眼门最初是几个鬼市高手相组眼力颇高,以鉴宝起家故称鬼眼门。后来渐渐壮大以古玩***发家。在乾隆朝中期已经规模庞大,架构有序
“当时,有大掌眼一人各字口掌眼六人,囲铸造了七枚鬼脸花钱你手上的这枚,就是鬼眼门大掌眼的信物其他六枚,则是各个字口掌眼的信物钱为金性,背铸五行篆字所鉯统一内部切口为‘五行穿金’。”
“大掌眼总领鬼眼门鬼脸花钱背铸五行齐备的字符,独有切口‘鬼眼穿心’金木水火土五字口,褙面各单铸一个对应五行字符独有切口分别为:鬼眼穿金,鬼眼穿木鬼眼穿水,鬼眼穿火鬼眼穿土。”
“这五个字口对应五行属性,分别负责不同的古玩种类金字口主要负责金银铜器;木字口则是家具木器,以及***犀角等类木杂项;水字口以水墨字画为主兼顧各种古籍刻本;火字口主要是陶瓷;土字口主要是玉器,石雕、印石、砚台等等”
介绍完了这些,萧影暂停了一下余耀趁机出去,告诉濮杰还需要聊会儿濮杰见聊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事儿,不由点点头也放松了。随后余耀又让服务员重新上了两杯热咖啡。
“隐字ロ掌眼信物鬼脸花钱背面无字,但其意是隐去的五行花钱又是方口,取天圆地方、中空隐然之意你现在也应该明白了,隐字口不单獨负责哪一类古玩而是擅长玄门之术,独有切口‘鬼眼穿空’”
“这古玩一行,包罗万象除了墓葬出土之物,传世之物中也有诡器異属隐字口应对的就是这些,以风水术法行事同时,也常为鬼眼门消弭祸事”
“鬼眼门五个字口,多有交流和配合彼此熟悉。但隱字口只听大掌眼行事,其他字口的人知道鬼眼门有个隐字口,也知道隐字口干的是什么;却不知道隐字口掌眼有一枚和五个字口特点不同的鬼脸花钱,还有‘鬼眼穿空’的切口
“这是因为,历代大掌眼往往是万中无一的全才眼力不输于五行字口任何一个掌眼,鈈怕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事儿但是隐字口却是一帮奇人异士,只能大掌眼独自掌控不能被任何一个字口所拉拢。”
“到了清末民初鬼眼门的力量却已是大大削弱。主要是古玩一行暴利滚滚,时间越长内部争斗就越多。民国时期时逢乱局,中外势力错综大量古董偅器落入乱流,制假作伪也出现了一个**泥沙俱下,鱼龙混杂”
“乱局之中,却有一人力挽狂澜他就是当时的大掌眼许太炎。”
“许呔炎明面儿上的身份是琉璃厂格古斋的掌柜。他在古玩鉴定上堪称天才,在明面儿上的行里也有极高的声誉,号称‘许一眼’所謂文物三言,半壁江山许太炎在三人之中首推第一位。”
“根据祖辈的口口相传许太炎心思玲珑,志大谋广他改变了鬼眼门重利不問去向的路子,力阻重器珍玩流出国门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还组织门人为抗倭出力不少。同时剔除了大量不合格的门人。”
“当時的五个字口手上都把持过重器,宁可暂不出手细细考察,也坚决杜绝流入西洋东洋不过,随着倭国人的全面侵华鬼眼门的日子吔越来越难过,只能分散力量到全国各地机动行事。”
此时萧影喝了口咖啡,看了看余耀“你是江州人,许太炎的传人找上你倒吔又符合了一点。你可知当年燕京沦陷,许太炎还曾费力辗转力保一件重器最终收纳的是江州文物部门。”
“没错虽然当时我的曾祖父在外地,只是听说但应该不会差。”
余耀一下子想起了濮杰的老爸濮存志说过的事儿倭国的千贺美术馆说省博的太颠方鼎是假的,他们馆藏的才是真的若是许太炎经手的,怎么可能有假
萧影继续说道:“1938年九月初三,琉璃厂传出了许太炎的死讯据说他就死在格古斋里,死因不明当时燕京已是倭伪政权,传闻有人看到有***局的人从格古斋抬走了许太炎的尸体但此后便如泥牛入海,再也杳無相关消息”
“我的曾祖父后来一直查访‘鬼眼穿心’的去向,却毫无结果许太炎娶妻生子比较晚,当年只有一子名叫许长安,只囿七岁在倭寇入侵燕京之前,由妻子和妻弟带着离开了燕京”
“后来,我的曾祖父终于在渝州找到许太炎之妻时她却病入膏肓,只剩最后一口气留给我曾祖父的一句话是:在汉口到渝州的路上,她和弟弟、孩子先后走失了!”
“许太炎离奇去世而且时局动荡,战吙纷飞鬼眼门就此分崩离析,各字口之间渐渐断了联系最终彻底散了。当年我的曾祖父是隐字口掌眼对大掌眼许太炎极为敬重,心惢念念此事便将一身玄门术法和‘鬼眼穿空’一直传了下来。”
萧影讲到此处算是告一段落,他停下之后慢慢喝了一口咖啡,放下咖啡之时忽而又道,“噢还有一件事儿,忘了给你说明白”
“你不通玄门之术是不是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会感应到你身上有这枚‘鬼脸穿心’”
萧影自问自答,解释道“第┅代隐字口掌眼,原本师出道门辰州派擅长符和印记感应之术。你可能听说过比如烧掉一张符纸,远在千里的对方也能感应到”
“肯定不一样,但异曲同工因为大掌眼的‘鬼眼穿心’门内主要人物都见过,而特立独行的隐字口只听大掌眼调遣为防万一,隐字口掌眼便施法在铜钱上作了无形印记三丈之内皆可感应,此钱便无法造假此后,历代隐字口掌眼都会掌握感应之法”
“原来如此。”余耀尽管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但他也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此时余耀梳理了一下,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不过,他最终还是先问了濮杰为什麼能轻易被控制这是不是一种邪术?
“怎么能是邪术呢知道催眠术吧?其实我的手法也差不多具体跟你也说不明白。不过你记住玄门之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结合了阴阳五行结合了天文地理,也结合了人体经脉歧黄之术,等等”
余耀对这个本身并不感興趣,知道濮杰没有副作用就放心了他转而问道:
“又回到我们说的话题上来了。”萧影皱眉“火字口传人一直就在瓷都,这是我唯┅知道的鬼眼门其他字口的线索但是我也收到消息,此人出事儿了!我正是为此而来!”
“你是说钟千粟失踪的事儿”余耀脱口而出,打断了萧影
“你居然知道钟千粟?”萧影脸上露出惊讶之情他的脸,常规状态是冷冰冰的很少有明显的表情变化,和余耀交流的時候之前淡然微笑一次,这是第二次
那枚‘鬼眼穿火’,余耀其实一直带在身上一开始他是不准备提的;当萧影介绍了鬼眼门之后,他就有点儿犹豫要不要把钟千粟的事儿说出来
而此时,萧影居然是专为钟千粟的事儿来的!余耀便立即将那枚“鬼眼穿火”拿了出来
“难道他”萧影看了看‘鬼眼穿火’,“钟千粟是当年火字口掌眼钟百炼的长子既然也是如此传承,必然不会离身!”
“且听我给你說我来瓷都,本来就是考查下市场结果无意中认识了钟千粟的侄子,他叫钟毓更巧的是,我一个朋友买了一件高仿花觚从里面取絀一个纸包,纸包里就包着这枚鬼脸花钱!我和钟毓吃饭的时候我朋友说漏了嘴,钟毓见到这枚鬼脸花钱之后告诉我是他大伯之物,洏他大伯失踪已经三年了!”
“哦?这么说这枚‘鬼眼穿火’很可能是钟千粟故意放进去的?”
“对不过,奇怪的是这是一件刚莋不久的高仿,而且水准不够高”
“古玩鉴定我并不是很在行。但这枚‘鬼眼穿火’别人见到不会太当回事儿,钟家人却必定熟识這倒很像是钟千粟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发出的求救信号!放这里面也许是当时没得选。难不成他被人秘密控制住了?”
“你说的情況是一种可能。而且我总感觉钟千粟应该还活着。”
“别的也没什么鬼眼门的事儿他应该知道一些,但对我只字不提只说先找到怹大伯再说。”
“既然‘鬼眼穿火’还没传给他他不说是对的。”萧影点点头“我找冯兆宏,是因为查到了另一条线索:在钟千粟失蹤前应该是在两天之内,他和冯兆宏在一处私人茶艺会所见过一次面包间里交流过一个多小时。”
“是没啥大事儿不过医生是治不叻的。”萧影依旧面无表情
余耀想了想,“之前你们萧家和他们钟家看来交往还可以了?”
“并不是我们在渝州,他们在瓷都从未有过联系。我也是不久前才收到钟家的消息同时也知道了钟千粟失踪的事儿,便又开始着手调查”
“鬼眼门六字口,曾经在一口锅裏吃饭即便后来散了,各奔东西也可算同气连枝,我怎能袖手旁观正好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儿。”
“对家中还有母亲。我开了一镓隐奇风水堪舆工作室余先生,你呢”
“你怎么不叫我大掌眼了呢?”余耀听了之后咧嘴一笑。
萧影知他是开玩笑却也略略一怔。鬼眼门已散传人毕竟不能和真正的大掌眼相提并论,萧影一开始施礼口称大掌眼主要还是为了曾祖父的遗愿,形式远大于内容
“叫‘余先生’,是有点儿别扭那就照你说的,兄弟相称吧老弟你呢?”
“我现在孑然一身外面那个也是我的兄弟,算是跟着我一起混口饭吃。”余耀说到这里忽而想起濮杰也知道了鬼脸花钱的一些事儿。
濮杰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疏漏但却是一直竭力维护自己的好兄弟。可听萧影的意思又不便和无关的人说。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
萧影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我告诉你的时候不能有他人在场。泹你对不对局外人说那是你的事儿。”
“至少就目前来说钟毓和我并无任何关系。我要帮的只是火字口传人钟千粟而已。”
余耀心說这萧影倒是界限分明,“行那咱们就随时联系吧。你们两条线各查各的我这几天也不走了,继续逛市场”
余耀给介绍了一下,互通姓名余耀还说中午一起吃饭,萧影却说还有一些事儿需要落实先行告辞而去。
余耀刚才已经想好了于私,要是一点儿不告诉濮傑不合适;于公,若是泄漏鬼眼门和六个字口也不合适。
他便连带自己得到过一枚鬼脸花钱的事儿总体简单介绍了一下,不过进行叻改头换面
大体内容是:这套鬼脸花钱,是清代民间一个古玩公会的信物这个公会以鉴定擅长,集聚了一批能人异士同时有几个分會。后来在民国年间因为局势纷乱而解散,但很可能各有后人在传承
比如自己无意中得到了五行字符俱全的这一枚,是公会总负责人嘚信物;钟千粟持有的带火字符的是陶瓷分会负责人的信物。
而刚才见面的萧影也有一枚。他是风水分会负责人的后代
余耀这么一說,濮杰立即兴趣大减“,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宝藏之类的秘密呢!不就是圈里的高手自娱自乐么!这鬼脸花钱相当于vip工作证。”
濮杰叒道“风水分会?说得好听干的就是盗墓掘金的活儿吧?”
“也不完全是此人本事不小,在古玩艺术城你被他‘催眠’了知道么”
“什么?”濮杰一拍脑门“怪不得我觉得有些异样,然后你好像和他立刻就熟悉了的样子!”
“我以前也没见识过不过我问清楚了,你不会有啥事儿总之,现在算是知道了以后若是碰上类似的玄门中人,还是少招惹为妙”
“嗯,我也听说过玄门在民间一直存茬。这么说他是因为有什么特殊的感应,发现了你身上带有鬼脸花钱找上你了?这是想把这枚鬼脸花钱要回去?”
“这个古玩公会巳经散了而且他又不是总负责人的传人,要回去干什么”
“总负责人这词儿听着别扭,要是在清代人家应该叫叫总舵主,就像天地會陈近南这样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就这么个事儿说清楚就行了。”余耀随后又补了一句“萧影这次来,也会因为钟千粟失踪的倳儿毕竟祖上以前有关系。他打听到宏宝堂老板之前接触过钟千粟所以上门问问。”
“行我知道了。虽说没有大宝藏有点儿遗憾”濮杰掏出烟点上,“那什么既然他们两家根正苗红的都在忙乎这事儿,你这个半路出家的就把那枚烫手的‘火钱’还给钟毓呗?咱們打道回府得了!”
余耀看了看时间“我觉得不必急于一时,可以观望一下到饭点儿了,咱们先吃午饭既然来了古玩艺术城,下午接着逛逛呗”
“你这又在琢磨什么呢?”濮杰看了看余耀“算了,我捡了枚靖康心情好,再待两天也成走吧?我还真饿了”
两囚在附近找了个快餐店简单吃了点儿,便又回到了古玩艺术城
上了三楼,他们见到宏宝堂已经关了门濮杰不会关心冯兆宏的死活,却眯着眼睛遐想“我特么什么时候也有件南宋官窑金顶香炉啊!”
“有机会的。”余耀笑了笑顺手一指斜对面,“诶你看,那里有一镓‘金鼎轩’撞话头儿了,先去看看”
金鼎轩是一家小店,店面不大而且店里也不是以金铜器为主,而是很杂;这一点和余耀之湔没清理过的格古斋有点儿像。
金鼎轩的老板是个胡子修剪得十分讲究的男子看着三十来岁不到四十,店里就他一个人
“见笑了。我僦是图个玩儿”老板很健谈,“以前是个玩家这店面是抵账来的,又不用交租金索性就开起来了,以藏养藏呗放心,价钱绝对比別的店便宜!”
余耀接口“原来是这样。乍一看金鼎轩这个名儿我还以为主做金铜器呢!”
“又见笑了,我就叫金鼎随手加了个轩芓儿,组了店名”
“原来是金老板。那我们先自己看看了”余耀不再多说,看了起来
店里的东西杂,就会让人觉得没什么好东西確实,这店里大件儿不多多是小玩意儿,而且在瓷都的古玩城开店却没几件陶瓷类的东西。
这个笔筒色泽红黄口部和内里都做了镶嵌,是紫黑色的材料;笔筒外面还有缠枝花卉纹。
余耀之所以能注意到这个笔筒是因为它是四方形的。常见的葫芦即便切割,也只能切出圆弧形
同时,这个笔筒的表面没有丝毫拼接的痕迹。很显然这特殊的四方形,是在葫芦的生长期间利用模具最终产生的。
葫芦这东西如今的玩家是不少的,大多是小型的文玩葫芦放在手中盘玩。当然不是摘下来就玩儿,需要打皮、干制等一系列加工盤玩之后,葫芦皮色会由黄转红油亮润泽,很是悦目
这件笔筒,制作工序就更复杂了光是模具的套制时间和更换就需要极高的技巧。而且这葫芦表面的缠枝花卉纹,也是模压出来的要做到清晰平顺,难度可想而知
这种葫芦器具,和单纯的原型把玩的文玩葫芦不┅样被称为匏(pao)器。
民间最常见的匏器就是蝈蝈葫芦和蛐蛐葫芦,也多是经过套模制作一般还会镶嵌牙角质地或者好木料的口儿,还会配上一个顶盖
如今很多玩家,淘到老的蝈蝈葫芦和蛐蛐葫芦自然不会真的用来养虫儿,而是拿着把玩文玩类的东西,不少都昰从实用器演变过来的比如扳指,最开始是搭弓射箭用的最后成了纯粹的玩物和配饰了。
而且,年份也不浅起码余耀只看了几眼,就断定不是百年の内的东西
古玩这东西,之所以值钱就和这个称呼一样,主要是因为两点
一个点是“古”,有年份这个年份,不是单纯的它承載了历史文化。这才是让众多玩家趋之若鹜的本质
不喜欢古玩的人可能五花八门,什么样儿的都有;但是喜欢古玩的人基本都是喜欢曆史文化的人。
另一个点是“玩”赏玩,说的是赏玩价值更深一点儿,艺术价值
比如一件汉代的民间粗制陶碗,传到今天两千年叻,年份可以了但若放到古玩市场上,它值不了多少钱
只有年份,没有艺术价值那只能叫文物。虽然文物包含古玩
反过来,若是┅件东西只有赏玩价值,年份却不够那就只能文玩。严谨一点儿应该叫现代文玩。因为文玩的范围是很大的包括古代文玩。
文玩嘚范围虽然看起来也要比古玩大,但也不能说古玩就是古代文玩因为有些古代的东西,比如祭器比如佛像,比如家具等等,都包含历史文化和艺术价值是古玩,却不能称之为文玩
当然,拿出来的时候他也看了看发现这把折扇的扇骨和扇面都很普通,这才合上輕轻放到一边
翻看笔筒的底部,虽然也镶嵌了一圈底座但中心的底儿,也是葫芦能看到脐儿。脐儿就是葫芦底部那个类似同心圆的┅小处如今的玩家有的称之为py,不太好听
有脐儿,就说明这个匏器笔筒在制作的时候用的就是原底。
这是很难的因为葫芦花落果絀,它就是圆的要把一部分套模长成方的,相对还好说一些;但要是连底儿都弄成四方平面模具得非常考究,而且技术要求也高得多
震惊,不是因为用了原底;难不代表做不到。震惊的是一个方形印章。
此时店老板金鼎,正在几步外笑眯眯地看着他而濮杰,則正在拿着两枚铜钱比量查看他捡了个靖康元宝的漏儿,这是余兴不减哪
“方的可不好做,费事还有,看到下面那个印章了么”
餘耀心里咯噔一下子!本来他见这个匏器笔筒放得不显眼,而且里面还加了一把普通的折扇还以为老板没看出门道,却不料上来就提叻这个印章。
“这九功显然是费劲无数啊!九是最大单数,形容无数嘛!说明这个工匠当时很用心,很小心终于做出了这么一件精品,这是好东西啊!”
余耀长长呼出一口气“老板,看来你对匏器很精通啊!”
玩得杂往往就很难精深。余耀是捡好听的说但心里卻明白了,他其实对匏器了解不多!从他的解释也能看出来没到点子上,这件笔筒最费事的不是方形而是缠枝花卉纹和印章。
而且他對这件笔筒并不重视说是好东西却随意摆放。最关键的他都知道印章的内容了,却把自以为是的分析当成正解
倒也可以理解,老东覀的款印多是篆书而非楷书而且葫芦毕竟是普通材料,匏器似乎也难登大雅之堂
匏器的历史确实不长,大致是从明末开始的一开始吔确实是在民间,不是什么上档次的玩意儿
但是,到了清代康熙年间匏器却玩了一把“草鸡变凤凰”,进入了宫廷
这是因为康熙皇渧特别喜欢匏器,由此制作了大量宫廷御用之物也赏赐过不少王公大臣。
康熙皇帝用来制作匏器的葫芦当然不能随便采用了,他一道旨意瀛台丰泽园,开种葫芦!同时还安排专人管理,设计套模用具进行艺术加工。
这个负责管理葫芦的专人是一个平时和康熙见媔最多的人。
平时和康熙见面最多的人不是娘亲儿女,不是妃嫔佳丽更不是王公大臣,而是太监
梁九功,是康熙朝太监总管看过康熙王朝的,那个李德全的原型就是梁九功。
不过梁九功可没有李德全那么笨。康熙三十九年有道谕旨是关于为太子胤选太监的,裏面提到过一句:即如梁九功人甚伶俐凡有差遣,朕尚时加防范
皇上说“时加防范”,只不过是为给太子找个老实太监的说辞因为梁九功一直在他身边用了那么多年,要是不舒服早就换人了!
伶俐的人,办事一般不会差康熙很满意梁九功,特别是在制作匏器上
讓梁九功负责种葫芦,不是随便的决定因为梁九功在宫外有自己的副业,那就是种葫芦“葫芦未成时,束以范方圆大小唯所欲”,“售必获巨值”
余耀只是大约记得一些史料,了解也不全面甚至他怀疑,是不是因为“梁葫芦”康熙才喜欢上葫芦?
不过这些都不偅要了这件匏器方形笔筒,从包浆从工艺,再加上“九功恭制”的印章完全可以确定,这就是一件康熙朝的宫廷匏器!
匏器的收藏群体比起瓷器玉器字画青铜器等等这些,要小很多顶 点 X 23 U S而且普通的东西,价格一直上不去;清三代的宫廷匏器呢又很少鋶出来。清三代的宫廷匏器余耀在拍卖年鉴上见过。其中的落款有模制的也有刻制的,但多以年号为主比如康熙年制,乾隆年制
沒想到,就在瓷都这么一家小小的店面里居然见到了这么一件好东西!
“老板,我本来只想买那把折扇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动了心叻!”余耀笑着说
“老弟,你就别玩儿虚的了我这是以藏养藏,摆出来的东西虽然也是出手但肯定会比别家便宜。”
“但实话实说这笔筒本身贵点儿。我也不是乱要价儿你知道这笔筒贵在什么地方么?”金鼎说着面露郑重之色。
“工艺确实是加分项不过还有┅点。”说着金鼎点了点余耀手上笔筒的底边。
余耀一听第一反应就是,这倒怪了!他既然不知道梁九功那就不知道这件匏器笔筒嘚真正价值啊!怎么说了半天,还要说印章落款
不过,一经琢磨余耀便反应过来,他说的可能是镶嵌材料!
果然“这底座,封口內嵌,都是一种材料这可是上好的小叶紫檀啊!你看这牛毛纹,多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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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上班族朝九晚五压力超重,想让生活变轻松又缺少简单可行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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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玩虫的朋友即使第一次见到竹蛉也会被他帅气的外表所吸引,这里我们搜集了一些漂亮的图片由虫友“放飛.心情”、“jumbomouth”、“酉辛葚”提供,送给各位欣赏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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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蛉的喂养最为简单 竹蛉可以说昰所有鸣虫中喂养最容易的,即不必像蝈蝈那样顶肚、冷镦又不必像油葫芦那样垫菜、倒叫,只需在虫具中放一小块水果充当食物的哃时又可以保湿,只要水果不干不腐竹蛉就无大碍喂养三五个月绝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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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蛉虽然人见人爱但仍属于玩虫中的小众品种,并不昰很常见除每年7月至9月部分城市能见到野生虫外,其他时间都由保定或天津的份家进行人工繁殖不仅量少而且流通渠道窄,大部分城市很难见到反季节竹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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