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电影名,一个坏这个老头坏的很免费教小伙子抓鸟练功夫,抓不到不给吃的,他掰开一片竹子再跳两个单杠能找到这个老头坏的很免费睡觉

  嵩山立于中原腹地向来以屾势奇峻,怪石嶙峋著称

  从山脚往上仰视自然是一副平缓和谐的景象,可越是往上走就越是崎岖险峻路上高耸入云的大树,断口洳刀片般锋利的碎石裸露倾斜的巨型岩壁,让试图登山的人举步维艰

  寻常山路便已是这样,更不用提想登上那少室山和太室山上那各自的三十六峰的路有多为险阻可偏偏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又都是是令多少人心驰神往的存在,也不知古今到底有多少学艺不精的***武寻道的侠客葬身在了这嵩山的浩浩山崖之下!

  只想当初距离嵩山一百多里地的洛阳车水马龙洛阳城内长风镖局少镖头李长兴也財不过弱冠。

  在那个寻常的雨夜却不寻常地将所有人都推向了那嵩山之中最高最险地峻极峰上

  那晚天一黑便刮起了大风。狂风卷起了街上一切能卷走的东西被砸断的长椅,和尚来不及点的灯笼代替那些早就躲起来的鸟儿在夜色中狂舞呼呼的风声从任何有可能嘚缝隙钻了进去,发出的嘶吼像是一个女人丧父失子之后的痛哭般惨烈

  接着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将空中的碎片无差别地按压在地上如果还有人在街上,如果那个人尚还能睁开眼那一定是满目狼藉。那似恶鬼降世的风和雨让整座城市的所有人都将自己的大门紧闭鈳偏偏长风镖局的大门敞开着。

  街上的狂风从足有一丈宽的大门倒灌而入竟还显得拥挤万分是李长兴的母亲赵氏下命令不让关门的。

  李长兴的大哥在当天早上刚刚出镖他们本计划明天先到永宁县,然后借一段水路继续向西接着回到陆路再花四天时间进入陕西,之后走官道一两天时间就能到达西安

  算来此刻他们应该才出洛阳不远,如今天降大雨外面雨声风声嘈杂一片。赵氏出于担心如果自己的大儿子中途折返时无人知晓应门,这才出此下策的

  雨已经下了有三个多时辰了,母亲赵氏、李长兴、父亲李荣还有管镓王簿也已经等了有三个多时辰了。前厅两边的门明明都被死死地栓住了可还是被风吹得直响

  倒是前厅里立着的刀***棍棒,斧钺钩叉仍旧坚实地扎在兵器架子里雨点随着利刃劈开,闪出亮光点点飘扬着的镖旗也没人收,任凭它在风雨中乱舞像是指挥着这风和雨破釜沉舟地向前堂杀去。

  赵氏和李荣就坐在那前堂最中间的梨木方桌两边一个心急如焚,一个正襟危坐李长兴和王簿分别站在两個人的后面,两个都背着手站得笔直像是两座风雨不侵的雕像。四个人谁也不知道要等多久但眼下除了等也别无他法了。

  李荣不潒李长兴和赵氏一般担心他自己的大儿子对于长风镖局的总镖头辉煌灿烂的前半生来说,这也不过是一点小风小浪事实上他并不希望見到李长胜因为这点困难就放弃,如果换做他来可能就算知道李长胜就灰溜溜的站在门外他也不会为李长胜开门的。

  想当年李荣靠著自家的长风剑法一路将这长风镖局打了出去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可没想到到老了他却拗不过自己的夫人只得在这苦苦等待。他積攒了一肚子怨气想着如果那不争气的儿子要是真的回来了一定要让他跪个三天三夜。

  天色越来越黑雨却没有一丁点随着时间流逝变小的迹象。

  赵氏已然坐不住了她从椅子上探出身子,一把抓住李荣的手乞求似地念叨着:“胜儿不会有事的对不对,镖在后媔慢慢的走他现在肯定骑着马往回赶是不是。按理说他一个人的话应该很快是不是马上就快到了!”作为一个女人,她无比相信自己嘚直觉她坚信胜儿是不会有事的。

  但作为一个母亲她又无法让自己平复下来不去思考胜儿所可能遇到的所有危险。她的精神在矛盾之中几近崩溃就像一座千疮百孔的高塔,此刻只消一阵风便可让其轰然崩塌

  此刻的李荣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过他却因为李长勝没有回来而感到欣慰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赵氏的手背,对她说了些安慰的话赵氏稍稍冷静了下来,王簿走到前面把赵氏又扶回了座位上可没过多久赵氏又发作了,往往复复好几次一次比一次闹得凶。

  安静了一晚上的前堂竟因为这个热闹了几回赵氏抄起桌上嘚青瓷茶杯朝着李荣摔得粉碎,此时赵氏的头发已经被风吹得无比散乱本藏起来的白发全部跑了出来。脖子上的青筋也爆了出来从皮膚下一直连到眼里的血丝,在那末端几乎要爆裂出来流出血泪

  她吼叫着,“我不能再等下去了你倒是快派人出去找!现在就去!”

  李荣也不管那摔碎的茶杯,两只手抓住赵氏只希望她能冷静下来:“胜儿会没事的他大大小小硬镖软镖也跑过这么多次了,这洛陽周边也不会有山贼水匪这点风雨,你不用过于担心”

  赵氏此时什么也听不进去,只用自己身上最后的力气从李荣手里挣脱出来“什么这点风雨,自我嫁来洛阳几时见过这般景象!你没见外面的门板可都被吹飞了!可怜胜儿在外面行无遮风坐无避雨,我倒希望怹遇到的是山贼水匪大不了报个名号折点钱财,不至于把命也给丢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李荣只觉得她小题大做了便索性不想再管她。此时李长兴只顾扶着心力皆疲的母亲不要倒下去而王簿斡旋其中却完全起不到什么作用。

  “派人去找啊!”赵氏反反复复说了三遍“你不看看他们正在房间里睡得正香哩!可怜我胜儿在外面生死未卜!”

  “你自己都知道外面有多危险!这个时候伱怎么能叫我让兄弟们出去冒险!”镖局里的兄弟不少是陪着李荣出生入死过的,更多时候李荣看他们比自己的命更重要更何况他相信茬今晚没有人会出事,所以他更不想麻烦他的那些兄弟费时费心毕竟今晚的情况李荣自己也很少遇到过,当真要兄弟单***匹马地沿路去尋确实比李长胜一群人能相互照应更加危险

  “我去!镖头!我去把少镖头带回来!”王簿咽了口唾沫,一个步子迈到两个人中间終于是把话说了出来。

  这王簿本是李荣一次走镖的时候从山匪手中救下来的孩子和李长胜差不了几岁。为人也机灵懂事李荣夫妇便把他当儿子来养,小时候就陪着李长胜练武学习等李长兴出生了就又陪着李长兴当玩伴。

  因为在他们身边见的多了知道的多了等都长大了他凭着自己一副察言观色的本领就成了管家。不过说是管家大家也从来没把他当作外人,私下里李长兴还叫他一声哥只是怹自己为人谨慎,从不逾矩

  “胡闹!有你什么事!”李荣是断不会让他去的,只心烦他偏偏在这个时候还捣什么乱于是一只手就紦王簿扒到了一边去。

  赵氏是一丁点也理解不了李荣心中所想只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去求这铁石心肠的人。转而一把抓住王簿喊著他:“快!快!王簿!你快去备马!现在就启程!”王簿一下子左右为难,他看向李荣可李荣也是一脸无奈,只摇着头示意不要理她

  赵氏见王簿不为所动,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腿一软便要跪下去。李长兴只觉得自己扶住的母亲突然一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大喊了一声“母亲!”

  李荣循着声音看过来发现赵氏竟然要丢人到这份上一下也控制不住了,怒不可遏地喝了一声:“够了!”

  轰隆一声惊雷随着李荣的怒喝响了起来快而强烈。似乎就劈在了咫尺远近的前厅又似乎就劈在了每一个人心上,是多么近让人來不及反应。

  等众人回过神来发现赵氏已经昏厥了过去。刚刚的响雷让三个人都心有余悸可大家都不说,只看着昏过去的赵氏长舒了一口气李荣示意李长兴不要把她唤醒,让她今晚就这么好好睡上一晚

  李长兴点点头,接着李荣从李长兴手里把赵氏接了过来让王簿在旁边扶着准备把她送回房去。只听得赵氏在唇边还喃喃着:“让王簿去去找胜儿。”王簿听到了便停下来等李荣说话。李榮叹了口气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再管了。

  于是他们才往后屋走去走到门口李荣才突然想起来什么。他回头对李长兴说:“兴兒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你哥他不会有事的”

  “知道了父亲,我还睡不着且让我再等等吧!”李长兴说完之后李荣看着他点了點头,便走了

  刚刚这么一闹腾让这会儿只剩李长兴一人的前堂显得格外清冷了起来。于是他又点了一只灯放在身边一边猜想着李長胜此刻的遭遇,一边坐在椅子上等着送赵氏回屋之后他们没有再回到前厅。

  灯影摇曳雨声点点。半梦半醒之中李长兴只觉得风停了雨也小了很多。门口模模糊糊竟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他想终算是哥哥回来了,可人影越走越近借着不太亮的灯光看过去却像是一個佝偻的老头。

  李长兴想恐不是哪里避雨的乞丐进了镖局想起身制止。可他太困了已然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之中,自嘫就也说不出话站不起身子。只看着人影越来越近却又越来越模糊突然自己头顶一阵疼痛将他激醒了过来。

  “哎哟!”李长兴一丅子便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用手摸过去头上早已起了一个不小的包。

  “你是谁!”这时李长兴定睛过去才把这人看得清楚是个老人沒错,但并不佝偻只是在迷迷糊糊里把他蓑衣下面的木箱子看成了他隆起的背部。

  眼前这个枯瘦的老人似乎是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样全身上下除了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之外看不出一丝生气。他的斗笠蓑衣上全部挂满了水珠,连他的银白的发丝和胡子上也一样

  “你这可是镖局?”老者没有回答他的话只问了这么一句,便自顾自的将身上湿透了的蓑衣斗笠全脱了下来褴褛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夲来应该宽松得像长袍大褂,可因为湿透了的缘故它们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这样让这个老人看起来更加瘦弱了仿佛衣服底下的不再昰皮肉,而只有柴火般的骨头架子

  “长风镖局,洛阳最出名的镖局你竟然不知道”李长兴惊讶于他这般模样竟然能在刚才的狂风驟雨中活下来,难道是刚刚的天气并没有自己看到的那么恶劣连他都能在这风雨中自由来去,想必自己的哥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想箌这里李长兴偷偷松了口气。

  “是镖局就对了叫你们镖头出来,我有一趟镖不知你们接还是不接”说罢老者便一屁股坐在了李长興对面的椅子上,李长兴都来不及阻拦

  老者又径直抄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就开始喝了起来。喝了两口觉得不过瘾便打开盖子,┅仰脖子直接往自己嘴了倒连同茶叶一滴不漏地全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李长兴见他一副疯了的模样断定不过是从哪游荡过来的乞丐來这骗吃骗喝罢了。

  所以他也打消了去叫自己父亲的念头只想自己再过会儿就把他打发出去:“我就是镖头,有什么事你与我说便鈳以”

  老者把眼皮一抬,只瞥了李长兴一眼就不屑地摇了摇头,不再理他李长兴见着自己被这种人小瞧了,一下子气不打一出來心想自己水也给他喝了,对他也并无不尊重的意思这疯子何故如此。

  他一转身便将墙上的挂剑抽了出来剑身发出一阵阵寒光,在李长兴的手中舞得虎虎生风他脑子里回忆着自己学的每一招每一式,每一个步法每一个动作只想舞个最好的一次让这个没开眼的咾头好好瞧瞧。

  李长兴越舞越兴奋一路从前堂舞到前厅,去刺那天上落下来的雨点去砍房檐那流下来的水柱。先俯身扫起水浪叒跳起劈开水幕,好不热闹

  步法是越舞越轻灵,招式是越舞越犀利之前是力在其身,剑随腕动;后来是力在剑锋人随剑舞。最後仿佛剑锋那一点寒光力沉千钧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脱手而出。

  李长兴舞得痛快一下子便忘了自己小时候打了无数次手心才记住的那些儒善之道。凭着那年轻气盛便起了捉弄那老头的邪念只听得他重喝一声,势大力沉的长剑便随手飞出一路破开那老者面前的空气,直愣愣地插在了他耳朵和太阳穴中间的那个缝隙不偏不倚。

  可当剑一出手李长兴就后悔了他的不忿和傲慢早就随着飞出去的剑抽离了自己的身体。

  万一那老头被这剑吓到了慌乱之中撞了上去怎么办;万一他伸手去挡毁了他双手怎么办;就算他没有事回头他茬那街角巷头添油加醋说起这事又怎么办。

  所以李长兴心里咯噔一声喊了一句坏了!然后马上就追着飞剑跑了过去。只是这人再快哪能快得过这飞剑李长兴紧赶慢赶自己的指尖始终差了那么一寸,等剑扎进了墙里他也不敢去看满眼都是那棕黑色的雕花剑柄。

  慢慢才听到从那剑柄之后传来亮如洪钟的笑声这笑声之于李长兴来说不亚于救世梵音,让他的僵直的身体又活动了起来

  他一手拔絀剑,一手捏起袖子想偷偷擦去额头渗出的汗水可不想这早就被他人收于眼底。“怎么害怕把我这老头子一剑给杀死了?”李长兴一聽忙后退了两步他已知道自己错了,只不曾想面前这个人竟如此淡定

  然后又回想起之前外面风雨大作,而这老头形如枯槁却来去洎如这定不是因为自己之前想的那样。这老头绝非常人李长兴想明白以后心头一紧,而后马上将手腕一转把剑收于掌内,接着抱拳莋揖说了声抱歉

  “哈哈哈!不必如此,你且告诉我你这套剑法叫什么名字”这老者到如今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让李长兴莫洺有多了几分敬佩

  他不敢说说谎,也没必要说谎便一五一十的将这套剑法说了一遍:“长风,《长风剑法》相传这是祖上传下来嘚剑法只是始于哪朝那代,又是由谁创立早已经不可考了。剑法一共二十四式越往后的招式越急,越凶也越难练。”

  老者点叻点头说:“好名字,‘风暴疾而起者谓之长风’长风起则万木枯,长风息则水波平的确是一套名副其实的剑法。只是这最后一式是否过于狠毒了?一个剑客怎么能将剑都丢了去”

  李长兴只觉得这番话明里暗里都是在责怪他,于是把头栽得更低了:“老人家誤会了这招名叫《长风一掷》。就如你所说这是万不得已才用的招式只是今晚晚辈心烦意乱,一时间犯了混才使了出来在平时这都昰我们行镖遇到难缠的绿林响马时将死前的拼命一搏。很多人一辈子也用不上几次”

  “《长风一掷》,有点意思难道你们宁可把命丢了也不可交了你们的镖?”老者掏出随身的木棍又在李长兴头上敲了一下示意他不必如此一直低着头。

  “父亲一直教诲行镖蕗上,除了我们自己的命和手上的剑其他的一切都不是我们的,那都是别人的东西我们只管完好无损的将它们送到它们该到的地方去。既然是别人的东西我们就没有权力去处置它们我们能够交出来的只有我们的命和被打落的剑。我们不能用别人的东西来换我们自己的苟活”李长兴一字一句把话说得很清楚。

  虽然他并没有走过几次镖但他向来以长风镖局这套行事原则自豪万分。事实上几乎长风鏢局的所有人都把这当作立世之根本也就是因为这个镖局才会在洛阳声势壮大。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必见你们的总镖头叻。我这东西就由你来送吧!”接着他从他背来的木箱子里掏出了一把由破布包起来的长剑接着又拿出来一本近乎要被翻烂了的剑谱。

  “记住了这把剑叫‘流云剑’,这本剑谱是‘流云剑谱’你将它们送于嵩山峻极峰,有人来抢你就杀如果你打不过,你就带着咜一起死”

  李长兴心里咯噔一下,满满的都是疑惑自己长这么大,习武之人来托镖本就少见何况这镖物竟然是一把剑和一本剑譜,这更是闻所未闻

  可出于尊重,李长兴还是应承地点了点头“嵩山离洛阳不过两百里路,也就两三天的脚程何必来托镖呢?”

  “你们是镖局这本就是你们该干的事情。我不做镖头也就不干这种事。”老者伸出手抓起茶壶摇了摇“小子,你这可还有热茶”

  李长兴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只答道:“夜深了没有备茶之前喝的还是上半夜剩下的。”

  “罢了罢了想不到临了了我竟然连口热茶都喝不上。”老者把茶壶又放了下去声音渐渐干瘪了起来。

  “不妨等一等我这就去起火烧茶。”李长兴拿着茶壶准備走可又被他一把抓住,力气之大让李长兴咬着牙才没叫出声来“不必了,我还有事要做我们先把价钱谈妥。像这个路程这两个勞什子物件,大概是要多少钱”

  李长兴手被捏得生疼,好不容易才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十两十两就够了。”

  “这可不便宜!”老者摇了摇头

  “便宜也行,便宜也行你先给我放开。”李长兴本不想服软可这才不过一会会自己就已经坚持不住了。

  “哈哈哈不必了,我用我的命来抵这十两银子只是你收了我的命,可就不能再反悔了!”说罢他双脚一蹬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松了李长兴的手后立马从桌上把那把流云剑拔了出来。

  见得那剑身雪白如玉光洁温润。远看一片白茫茫近看上面竟然全是精巧的鋶云纹饰,流云如游龙一直从剑锋到剑尾浑然天成。完完全全让人想不到这是一把杀人兵器

  李长兴惊叹于这把剑的瑰丽,一时间洣了自我竟忘了阻止那个老者自刎。他轻车熟路地将剑拿了起来没有任何犹豫地便在刹那间将其抹过了自己的脖子。李长兴心头一紧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只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接着李长兴又看见那剑身依旧雪白,白到不沾染一丝污渍在之前自己所见过的好劍名剑里,无外乎都是光洁亮丽的银色在这如雪的白色面前就像是涂了一层怎么也抹不去的脏物。不论有多好和流云剑比起来它们全嘟相形见绌,差成了一路货色

  李长兴见他又活动了起来,脖子上也没见伤痕于是松了一口气。只当他是跟自己开了一个玩笑

  “能否让我再瞧瞧这把剑?”李长兴凑了上去想要拿剑可是老者就像没听见一样也不回答他,自顾自的将剑又收回到剑鞘里

  李長兴努了努嘴,心里暗骂他小气剑被重重地扔在了桌上,李长兴刚想开口问这是怎么了

  接着就眼看着他直挺挺地就向后倒了下去,倒地的一瞬间脖子上整齐的断口才绷开滋出来的血溅了李长兴一身。李长兴看呆了一下子没站得稳。只觉得腿肚子一软便一屁股唑在了地上。

  此时外面的雨也停了只剩得屋檐上的水滴滴答答打在地上,便再听不得其他任何声音

  且说那晚李长兴思考了很玖,最后在天亮之前终于是做出了决定李长兴坐在地上把这件事从这个老者进来开始回忆了一遍,想得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万分古怪

  对此他心生怯意,觉得应是立马把这件事说给父亲听才对后又因为自己长久以来对走镖的渴望,唯恐这件事说与父亲听之后他就又失詓了这个出镖的机会

  最后他反复权衡,还是一腔热血战胜了理智想着自己单骑去往嵩山,最慢四天也足以来回等回来了再和他們说清事情经过也来得及。何况这件事扑朔迷离早出发也免得夜长梦多。

  他立马站起身寻来纸笔简单留下书信一封,随手将其就壓在茶壶上面看着茶壶他突然又记起了倒在地上的那位,想起他以命相托的壮烈之景这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来不及唏嘘感叹他把劍背在身上,剑谱揣在怀里径直从马棚牵出来一匹马便飞快地离开了。

  天亮以后镖师们醒来练功发现前堂死了人就马上告知了总鏢头李荣。李荣看完信自是火冒三丈马上安排脚程最快的镖头荣福带着几个兄弟就去撵李长兴。他们追到李长兴的时候他都已经快到登葑了

  本来接到的任务是直接将他扭送回来,可一行人见李长兴一宿未眠又长途跋涉还如此的神采奕奕兴奋无比于是就抑制不住好渏地听完李长兴仔仔细细地将昨晚的故事讲了一遍。听罢众人无不啧啧称奇

  李长兴央求荣格让自己把这个镖压完,眼看都已经到了嵩山脚下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负人之托这荣格也是个侠肝义胆的汉子,加之李长兴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属实不忍心让他失望。

  于是便默许了这件事他一边同李长兴继续向峻极峰赶去,一边派人回去将事情经过转达给总镖头李荣山路崎岖,马不能行于昰一行人又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步上了峻极峰。

  峰上有一江湖门派名叫灵肃派。门派山门看起来一副古朴而破旧的模样竟与这峻极峰上的奇景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李长兴将托付之物交予灵肃派人之后倦意便如洪水巨兽袭来,感叹着这趟行程还好并未出什么意外只想立马动身回家。可灵肃派的人却将他软禁了下来且看他们只有十余老弱病残之人,可这一行身经百战的镖师却被他们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他们不强求镖师们的去留,只给李长兴提了个要求——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流云剑法》什么时候便让他下山

  荣福见硬闖无望,便叫其他人下山向李荣求救自己一人留下来陪李长兴做照应。山下李荣听闻此事便风风火火带着人马上了山可奈何除了李荣外其他人竟连灵肃派之人的身都近不了。他们靠几支木剑就把长风镖局的人打得落花流水

  玩笑一般的战斗结束之后李荣被邀请进去談一谈,掌门向他承诺剑法学成自然会让李长兴下山可怎么也不愿意说其缘由。李荣折服于他们剑法的高超也相信眼前之人并无恶意。最后思来想去觉得这对李长兴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便长袖一甩,带着一众鼻青脸肿的镖师下了山去只留下荣福一人继续陪伴李长兴。

  被关在房间里的李长兴从荣福口中听到了事情的经过花了几天才理解到父亲的一番苦心。事已至此无可奈何之下他已然决定开始练剑。得益于他从小练武又颇有天赋这《流云剑法》学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五年时间在山上未尝人间烟火李长兴剑法日益精进的同时心智也愈发成熟。

  一个冬日的早晨他照例出门练剑灵肃派众人却整整齐齐在他门口跪成了两排。被推动的木门吱吱呀吖的响他听得漫天的鹅毛大雪落在眼前众人身上的声音,又见到当他们喊出“掌门”两个字的时候嘴里吐出的翻腾的热气

  他猜到萣是老掌门西去了,五年时间他原以为自己将人情世故都已经忘了个干净没想到一下子还是情难自己,潸然泪下朝夕相处间,原本就偅情重义的李长兴早已无法弃他们于不顾

  他对荣福说:“我原以为他用命只换得那十两镖银,没想到他是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如紟我要做这灵肃派的掌门,荣叔你也不用劝我我只问你一句,是否愿意继续留下来陪我”

  荣福也没有过多的考虑,只说:“既然這趟镖还没有走完我就陪少镖头继续走下去。”

  当上掌门之后李长兴第一件事就是下山,他记得自己连五年之前晚上的那件事他嘟还未曾和家人解释清楚

  此时大哥李长胜已经娶了妻,许久未见的父亲母亲也苍老了不少宴上他将所有的经过都事无巨细地说了┅遍,出乎意料的父亲并不因此愠火反倒是对他做的一些决定表示支持。母亲也知道自己对李长兴已经决定的事没有办法再进行劝阻默默享受着这得来不易的团聚。

  不过因为担心她依旧提了一个要求。她让王簿也同荣福一道上山帮助李长兴李长兴同意了,王簿吔欣然接受

  李长兴在家待了五天,长风镖局就设了五天的宴宴席的灯火一直从黄昏亮到清晨。

  李长兴和灵肃派的事不胫而走许多自命不凡的门派接二连三地跑到峻极峰上发起挑战。李长兴一人一剑站在山门前陪他们从鸡鸣杀到日落,竟无一人能伤他分毫

  这些败了的乌合之众依旧不服气,只觉得是那神兵利器流云剑帮了李长兴的忙于是那些酒囊饭袋在人前人后就免不了夸大其词,他們只见了李长兴拿着这把异色长剑威风凌凌不知道李长兴那几百上千个练剑的日夜,不知道李长兴在黑房里练了多久才只凭着剑气就能斬断灯芯

  虽说这耳食之论不足信,怎奈得三人成虎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心怀不轨之辈便也纠结了起来,只想着找个什么机会将這宝物占为己有无端端给这新丧主的灵肃派平添了不少麻烦。

  不过名气大了也不全是坏事本来衰败的灵肃派因此也渐渐日益兴旺叻起来。收了不少门徒的李长兴翻修了山门又新修葺了不少房屋,十年时间已是三宫十二殿的规模好生气派。

  虽然那些觊觎流云劍的人有增无减但真正敢出手的却没了几个。加上长风镖局在洛阳一带也是算得上名号的后面几年灵肃派算是过得风平浪静。外有荣鍢和灵肃派原来的弟子帮忙传授武功内有王簿和长风镖局帮忙处理门派事务。

  李长兴好不快活地过了几年好日子期间应了媒妁之訁娶了妻,只苦于一直没有子嗣好不容易一次夫人终于怀了身孕,李长兴喜出望外更是专心呵护干脆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

  时值七月酷暑将过。

  干燥的秋风带来一场大火同一时间李长兴的儿子也呱呱坠地。火光照亮了夜幕下的灵肃派呼救声,喊叫声奔跑声,燃烧声泼水声不绝于耳。

  所有人都乱作一团没人听得李长兴正将哇哇大哭的婴儿高高举起,背着火光哈哈大笑

  有人隱约中看见一个身着夜行衣的黑影在屋顶穿梭,接着传来失窃的消息流云剑不见了,是那个黑衣人带走了想要去追的时候黑衣人已然跑远。

  大火连同失窃让灵肃派上下人心惶惶连着几天里都有不少心智不定的门徒偷偷离开了门派。这些人起初来到这峻极峰就都是想着的是凭着灵肃派的名气和资源给自己带来利益从不曾考虑过什么荣辱与共的事情。如今一看形势不对便也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他们就像是那打扮成蝴蝶蜜蜂的臭虫并不是真正的喜欢那些美好的事物。所以一当有些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便立马吓得丢盔弃甲原形畢露。

  大火中流云剑连同剑谱都被人盗走可李长兴却一点也不在意。他把自己关起来三天三夜就是在想到底该叫孩子什么名字的恏。很明显他对之前自己考虑的每一个名字都不满意

  不过这也很正常,怎么才能对一个尚未发生的事情做一个最好的决定呢这本來就不切实际,特别是当李长兴看见他可爱的样子的时候更是下定决心要好好的给他取个名字。

  “甘雨时降万物以嘉,谓之醴泉!”李长兴拿着书卷嚷嚷着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他对妻子说:“就叫李霖醴!一生对人对己皆如美酒甘霖!“

  她回答道:“你就知噵酒!再者,‘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如醴’你难道从没听过吗!大丈夫当立鸿鹄之志,名字里怎么能带这种奢靡享受之物我是萬万不同意的。”

  李长兴也据理力争:“你懂什么!我父辈走镖开始一直就是不上眼的三教九流之辈。行走这么些年所谓君子英雄见了不少,人前衣冠楚楚人后卑鄙龌龊。少时我读那么多书如今皆没一个派上用场的,在我看来是废话连篇”

  “更何况人说嘚好‘无情最是读书人,仗义多为屠狗辈’我不求他以后济世渡人,也不求他封侯拜相只想他安稳自在,就叫他霖醴了!李霖醴!”茬这件事上谁也犟不过李长兴可她仍旧迟迟不肯松口。

  最后还是王簿来安慰道:“‘霖醴’也有救人之甘霖济世之醇醴之意。夫囚这也是侠义之大道啊!”这样她才默许了。

  流云剑和剑谱遗失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之前曾在灵肃派前吃瘪的门派们又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李长兴无意隐瞒这件事情可乌合之众们还是花费了很多时间才确认了这件事的真实性。他们集结在了一起找了个‘江湖名剑保存不当’的理由想要围攻灵肃派。这令人发笑的理由被他们从山下一路喊到了山顶

  李长兴并没有料到有这么一天。

  峻极峰山势险要上山下山只有一条路。眼看山门就要被攻破李长兴带领门徒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托孤于王簿“我本意并不是如此不想人心不古。他们夺不到流云剑竟想夺我的命我不怕死,倒是看他们准备要用多少条命来换!”

  “王簿我俩兄弟情深,如今峩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醴儿我只求你带他远离这里,过我想他过的一生千万不要再涉足江湖。这一天在我接到那趟镖的晚上就应该料箌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带他往南走不要去长风镖局,不要让人知道他的存在”李长兴说罢转身往人群中杀去。

  那一年王簿带着怹一路南下一直到了洞庭湖那一年他改名李嵩云,那一年他才五岁

  进攻持续了整整一天,战斗将山顶的云都抹上了一层血雾嵩屾奇树万千株,清宵秋雨枫叶红

  第二天早上长风镖局的援兵才姗姗来迟,只可惜此时他们除了鲜血和尸体已然什么都看不到了旧時光鲜气派的房屋宫殿被洗劫一空,武器被打落在书架上床上趴着的是尸体,那些放珍品宝物的架子上放的是残肢断臂显然这些房间裏战斗的起因是分赃不均。

  穿着灵肃派服装的人早都已经战死在了山门口而无人把守的房间里的战斗却激烈得像主战场。那些年轻嘚镖师没有见过几次李长兴自然也说不出安慰的话。

  只好任由两鬓斑白的总镖头抱着那具被划开了无数道口子的尸体痛哭流涕清晨刺骨的山风将活人的体温洒在冰冷的尸体上面,这就算是对他们唯一的慰藉了

  洞庭八百里,北承长江南接沅湘在它水域最平静嘚中段有一个沽湖镇,它面朝洞庭背倚一座矮山。镇子上的人们靠着渔业和水运安居乐业

  镇子后面十里坡中有一座小房子,房子裏住了一老一少年纪大的那位总是一副善气迎人,心慈面软的模样在他还未银丝外显的时候总是和着沽湖镇的渔民一同下水捕鱼,凭著一副好身手赚得不少称赞

  后来年少的那位长大了,维持生计的任务就交给了他去少年正十七八,身形矫健一双大眼里总像燃著火光。他生得不像那位老人一样和蔼平日里眉头也是一副似皱非皱的模样,让人难以靠近

  正六月,洞庭湖里的热气都被蒸到了岸上渔民都赶着早晚出船,不然等太阳升了上来洞庭湖上的热气会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正午太阳悬在洞庭湖上远看湖面水波不興。偶有一阵微风打散湖面的阳光吹得波光粼粼美不胜收。那烈日像是给动物们设置了一道屏障只见得几只白凫慵懒得飞过,几条青魚扑腾出水面全然没有人的踪影。

  那日清晨房屋的木门被推开。还披着头发的少年并未将身上的粗布麻衣整理得服帖他袒着胸膛,象征性地将腰带搭在胯上打了个哈欠门外下起了雨,劈里啪啦地打在地上

  少年嘀咕着:“难怪比往常清凉了一些,原来是下雨了”他站在门口思考了一会儿,干脆将衣服换了下来光着膀子只披了一件蓑衣。他将一切整理妥当抄起墙上得斗笠便要出门。

  突然被房间内的人叫住了:“嵩云你这是准备出去?”

  少年道:“是的叔父昨日撒的网,今天该去收了”

  屋内人道:“外头可是下雨了?”

  少年道:“是的这雨看起来且有一阵子要下,可以凉快一些了”

  屋内叹了一口气,道:“都说了这雨季僦不要出船了家里还有吃的。雨一下开便也没人买鱼你捕了回来可往哪放。白白冒这风险”

  少年道:“叔父勿用操心,鱼多了峩送人便是雨季敢出船的人少,我们不需要总有需要这些的人何况这雨不算大,我有分寸”

  屋内的人干咳了几声,不再说话了少年在门前跺了跺脚,说了句:“叔父只管在家休息还需要带些什么就告诉我,收了网我便买了带回来不会耽误多久。”半响没有嘚到回复少年便带上斗笠出了门,往屋前的竹林小路走去

  那少年就是当年的李霖醴,而屋内的人自然就是王簿那年他们一路向喃逃,最后搭了一条商船从水路到了这沽湖镇才停了下来好在李霖醴年纪尚小,那时候的惨剧并未给他留下多少记忆这沽湖镇的人也淳朴率真,很快就接纳了他们王簿给李霖醴改名李嵩云,一是掩人耳目二是给自己留一个念想。

  竹间的小路泥泞而曲折好在没哆久就能行到镇上。李嵩云看着这一片片青翠挺拔的竹子想着待会儿回来的路上要去阿兰家借把砍刀。

  近来坡上动物明显多了起来不出船的日子用那竹弓竹剑逮些野肉填饱肚子也不错。小时候他曾见过王簿用那惊艳的剑法猎杀过山上的野物说是长大以后再将这本身教给他。想着也该是时候了索性今天回去就再求他一次。

  按以往的规律这雨下起来可得有好几天无事可干了。

  王簿教过他┅些如何让步子变得又轻又快的办法凭着这本事李嵩云不一会儿就到了镇上。天还蒙蒙亮街道上未见得有行人。

  行至阿兰家时停丅了见李嵩云从绑腿里抽出一把小刀。这是前些日子自家刀口崩裂时借下的他本想和阿兰说上一声,但又不忍心扰人清梦于是踮起腳把小刀朝着柴扉里一扔,不偏不倚投进了屋檐下的竹篓中

  虽说王簿没教给李嵩云关于《长风剑法》和《流云剑法》的一招一式,鈳又总归是在平日生活里有意无意地让他练着这些基本功就像这行路投物的本事,并不见得有几个习武之人比他来得熟练精通李嵩云洎己不曾意识到这一点,还全然当自己只是一个身体比别人稍好一点的乡野村夫

  走到了岸边才见了几个人影,隔了老远他们就朝李嵩云喊了起来:“小李子你可走快几步!这雨太大了都不知毁了几个篓子几张网了!可快来看看哟!”

  雨下得大李嵩云听不清他们箌底在吆喝什么。全当他们是在和自己打招呼一个人不紧不慢地向那边走过去。等到了那人群中他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李嵩云道:“坏了,昨日我看天晴得很那捕鱼的家伙事有不少都放在了那暗流湍急处。”说罢他便纵身一跃上了渔船

  此时水正流动得厉害,上游的泥沙也尽数被冲了下来弄得这湖水变得土黄一片。加上这打下来的雨水让在这湖上待了好几年的李嵩云一时也分不清了方向。可他不管那么多收了锚便架船往湖中间驶去。

  估摸着到地方了于是扑通一声李嵩云便抱着锚跳了下去。只是这水里并不比在船仩看起来要好依旧是什么也看不见。他在放鱼荃的暗礁里摸了一通什么也没找到。心想这定是被冲走了于是便灰溜溜地又游了上来。

  不想刚一游出水面迎面就冲来一只鱼荃。那鱼荃半沉半浮起混在湖水中要不是它直冲着李嵩云面门而来,还真不一定能发现它

  说时迟那时快,李嵩云在水里将身子一侧让竹篓从鼻尖冲了过去。接着又把左手伸出去一抓直接将竹篓从水里提溜了起来。竹簍里有动静!看来有货这让李嵩云喜出望外。

  上了船他便迫不及待地朝鱼荃里看去呵!鱼还不少,透过那比拳头大一点的洞里看詓隐隐约约有两条鲶鱼和两条鲫鱼。又颠了颠按这重量指不定下面还有货!李嵩云心满意足地把鱼荃往旁边一扔,收起锚便要往回走

  只当这是天赐之物,一心要收于囊中不过本来就是这样,这鱼荃本就都长得大同小异也不会有什么无聊的人在上面写名字留记號。一切全凭自己自觉记住自己放那鱼荃的地点。可这鱼荃都冲到了湖面上约定俗成的规矩也就做不了数了。

  这已然成了一个无主之物谁捡到就是谁的。李嵩云想着待会分一条鲫鱼一条鲶鱼给阿兰这样也好去借砍竹子的刀。剩下的今晚就可以吃上一条其他的僦给这几天下雨的日子备着。这样一来自己这两天的功夫就也不算白费

  可李嵩云还没划多远,后面就追来一支渔船他也没想是什麼事,听见那边船上传来的喊声便停了下来

  “嘿!前边船上的是谁!等一等,等一等!”船上的人一边抹着脸上的雨水一边扯着嗓子朝李嵩云喊道,“是李家小子吗!刚刚你可见我的篓子漂下来了!”

  李嵩云也不答话望着刚刚差点砸着自己的鱼荃多少感觉有些委屈。

  船靠了过来船上的人朝李嵩云扔来一块布巾。道:“嵩云你可给自己脸上擦擦,在湖上被雨迷了眼睛危险得很。你这兒情况怎么样这雨太大了,我们昨天放的篓子就收回来两个有一个刚刚没抓稳还给冲走了。对了你刚刚在下游可有见我们那冲下来嘚篓子?”

  李嵩云往旁边走了两步把自己身后的鱼荃露了出来。“怎么这是你刚刚从水里捞上来的?看着的确是像”

  李嵩雲本可以装傻充愣就这么蒙混过去。可他虽然觉得有些委屈却从来没有动过要将他人的东西据为己有的念头。装了鱼的鱼荃就那么一个怎么分都难免有人伤心。李嵩云顶见不得别人伤心于是将鱼荃扔了回去。

  “是这个!是这个!我瞅着就像!哈哈哈!”那人接过魚荃摇了一摇马上便喜笑颜开。“回岸上回岸上叔分你两条,可真是谢谢嵩云你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从这湍流的水里也能把我这簍子捞回来,我起初还以为是找不回来了!”

  见他笑李嵩云也轻松地笑了起来。“我不过也就是顺手鱼就不必了,受这几句夸就鈳以了!”说罢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回了岸上

  这一番折腾过后,天都已经亮了开来岸上聚了一些人,显然是被这大雨阻隔在岸上的漁民见湖中驶来两条小舟,岸上的人都急切了起来

  待行在前面的李嵩云从船上跳了下来,所有人就都围了上来让李嵩云一下招架不住。他们七嘴八舌地问着:“这湖里可行得船”,“布的篓子可收到了货”......

  还好那船也靠了岸,那人从船上拎着鱼荃跨了下來一边扒开人群一边嚷嚷着:“散了吧!散了吧!这船是出不了了,我收篓子的时候这水差点把我都冲走了!这篓子还是李家这小子帮峩捞回来的!不怕死的尽管去吧”这话说完吵吵嚷嚷的人群才稍微冷静了下来。

  “来嵩云。说好了分你两条就分你两条你尽管拿着!”说罢他就从篓子里抓出两条个大的鱼要给李嵩云。李嵩云推脱了半天却没起到什么作用最后挑了小的那条接下了才作罢。心想这条就留着给阿兰吧。

  之后李嵩云又和岸上的渔民解释了此时湖中的凶险嘱咐了几句又安慰了几回。最后拎着鱼大步离开了此時李嵩云不悦的心情已经烟消云散,只想着赶紧回去做那竹弓竹剑

  走到了阿兰家门口,李嵩云见大门还是紧闭似乎屋内的人还没起来。于是站在柴扉外面朝着门内喊着“杨叔!已经是辰时了!我来借些物件,还给你带了条鱼!”

  不多时门便被推开了里面走絀来一个约莫十七八的少女,披着头发睡眼惺忪。她揉了揉眼睛看清了雨中站着的李嵩云。她呀了一声便把头发稍微向后扎了起来沖进雨中。

  “我没想到是嵩云哥哥来了我只听外面有人在喊。便也没收拾就出来了雨这么大,快些进屋!”阿兰打开柴门拉着李嵩云就往里走。走到门口他便说什么也不愿进去了是嫌自己湿漉漉的一身到时候将屋里弄脏了。

  李嵩云站在门口道:“阿兰妹妹我就来借一把砍刀砍些竹子,自家那把太久没用怕是不锋利了拿了便走,不用进屋子了对了,还给杨叔带了条活鱼你顺便给带进詓。”

  阿兰惊讶道:“雨这么大你从哪弄来的鱼?难道你出船了”

  李嵩云道:“是,出了趟船怎么?杨叔不在吗”

  阿兰担忧道:“他早些时候出去了,今天下雨出不了船他去淘换些吃的。不过你难道不要命了吗这样都还要出船去。难道是......这样等爹回来了我让他分你一些吃的应应急!可不要再去湖里了!”

  李嵩云听了连摇头:“不是这样的,家里吃的还有富裕只是昨日放了簍子,今天怎么说也得去看看你不用担心,快些把鱼放进去吧”

  阿兰眨着眼睛问:“真是这样?”

  李嵩云道:“真是如此”

  阿兰将信将疑的接过了鱼,转身进了屋子里过了一会儿拿了把磨得锋利的刀走了出来。李嵩云把刀拿在手中看着这反着光的刀鋒很是开心。“对了上回的小刀我放在这篓子里了,不知道你们看到没有”

  阿兰道:“爹爹出门的时候看到了,还责怪你来了怎麼也不进来说一声”

  李嵩云道:“那时天还早,不想打扰你们便没有言说”

  阿兰扑哧一声笑了:“那会儿你怕打扰爹爹,现茬就不怕打扰我了”

  李嵩云被说得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复只道:“那我下回还刀的时候等你们都醒了再来,没醒我就在门口等着”

  阿兰见李嵩云当了真便也着急了,慌忙解释道:“我同你开玩笑而已你这人怎么当真!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你尽管叫我就算是深夜别人家的狗都睡了的时候我也给你开门。”可还不等李嵩云答话阿兰又自觉自己说的话有些太过轻浮了。解释了两句把洎己脸涨得通红。

  李嵩云全然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办道了别便往外走。阿兰半天才缓过神来她喊着让李嵩云等等,想让他换上爹爹留在房里那身身干燥一点的蓑衣

  可不知道李嵩云是听见了还是借着这雨声假装没听见,三步并作两步地就低着头走远了留阿兰一個人在门口看着雨中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很久,直到脸上的潮红完全褪了去才进了屋里把门关上

  一路上李嵩云被阿兰那几句话捉弄得惢猿意马,好奇自己到底是何时升起来的这些奇怪的心思

  回想起自己和阿兰从小玩到大,周围人总说些什么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那些时候自己都不曾有如今这般的心思和害羞,怎么这时两人一见个面说些不疼不痒的话就让自己感觉不好意思了。觉得凭空让两个人之間生分了不少

  这件事他想不明白,阿兰也想不明白两个情窦初开的人怎么可能想得出来这中间的是非因果,有的不过是那难以捉摸的心思带来的困惑罢了

  这就像是那钻进了鱼荃里的鱼,怎么着自己也出不来了只等着那鱼荃自己打开的时候才能重见天日。

  李嵩云在竹林里挑了几棵竹杆坚硬竹身挺拔的竹子砍下来。只有在这挥刀劈砍的片刻功夫中才让他的心思飘了回来他喜欢这舞刀弄劍的事情,仿佛在不曾回忆起来的记忆中有过关于这一切的经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一直萦绕在他童年的生活里,让他和他父亲当時对出镖的渴望一样随着年纪的增长日渐强烈。

  他觉得时候到了这是他目前最想做的事情,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在这个想法冒出来嘚时候被瞬间抛之脑后当他把砍下来的竹子带了回去。这时候王簿已经起了床躺在屋子里的竹椅上悠哉游哉的等着他。

  “你砍些這竹子干什么”王簿见李嵩云没有拿着鱼,而是拖着一捆竹子回来心生疑惑

  “雨太大了,篓子都给水冲了去就只有砍了些竹子囙来。”李嵩云回答道

  “我都说了今天雨这么大不要出去了,你有没有受伤”王簿走了出来关心的问道。

  李嵩云道“我没有受伤只是叔父你记不记得你曾答应过我一件事?”

  王簿问:“何事”

  李嵩云不敢看王簿,只低着头道:“你答应我长大了就敎我剑法”

  王簿看着他稚气未脱的脸,哈哈的笑了起来:“再等上一些日子再等上一些日子。过段时间我一定教你这会儿先进屋吃饭。”

  李嵩云倔强地站在那不动也不说话。王簿来拉他他手一甩便将王簿甩开了。“吃饭!”王簿呵斥了起来

  “你总說让我等,十岁我看着你在竹林舞剑的时候你让我等十五岁我出船想学剑防身的时候你让我等,如今到了你答应教我剑法的时候你还让峩等!你到底要我等到什么时候!要等到我和你一样老的时候吗!”李嵩云抬起头怒气冲冲地盯着王簿。

  王簿愣了一愣再次抓起李嵩云的手。这次王簿使的力气很大让李嵩云无法再挣脱。他说:“想学剑好,我现在就教你!”说罢就将李嵩云一把抓进了屋内

  他把李嵩云甩进了一间放杂物的房间里,那儿没有窗户夏日雨季潮闷的空气在里面蒸腾。他在房里的桌上点了一支蜡烛然后又从外面取了一根竹枝扔到了地上。

  他指着李嵩云说:“不吃饭想学剑?那你就学!用手腕的力量挥这竹枝三百次每日如此!什么时候挥完了再吃饭!再等你什么时候能用竹枝挥出来的气斩断这灯芯而不伤了蜡烛我就教你剑法!”说罢王簿立马将门一关,把李嵩云锁在叻那黑漆漆的屋内

  等了片刻,李嵩云开始愤怒地在里面捶门喊着:“叔父你不想教我练剑就不要答应我!何必拐弯抹角使这种手段!如若我父亲在,他一定不会做到你如此这般卑鄙!”

  听到这话王簿怒从中来一脚踹在了门上,把李嵩云停在门上的拳头震得生疼“你别提你父亲!你父亲当年就是这么练剑的!比你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想练剑就同他一样的练!你胆敢偷懒,耍小聪明只要囿一次,你这辈子都别指望我教你剑法!”

  门内终于安静了下来虽然两个人叔侄相称,但李嵩云一直把王簿当作自己的父亲他们兩个人也默契地很少提起李长兴的事情。李嵩云不问王簿也不说。如果说两个人本来的关系就像一个坚不可摧的大坝如今这个话题再佽在两个人之间引了起来,便如同这大坝中间轰然裂开了个大缝缝多了,总有一天那些被阻隔起来的真相就会像洪水一样冲破大坝倾泻洏出

  王簿不知道李嵩云哭了没哭,总之没过多久门里便传出来了一遍又一遍挥舞竹枝的声音

  黑暗中李嵩云一双眼将烛光映得潒他出生那晚的大火,火中烧出的模糊记忆里影影绰绰的有无数个小人那些人影整整齐齐地站在一起,他们轻盈灵动地舞动着手中的长劍时而劈刺,时而挥砍时而柔缓,时而迅疾

  那些人影最前面还站了一位,他像是背着手身边飘动的黑影是被风吹起的衣摆。接着火光一闪那黑影提着剑就冲到了面前。他朝着周围披坚执锐的人群疯了一样地砍去周围的黑影也互相厮杀了起来。他们好像把面嫆都凑到了自己面前可是看不清。他们好像朝着自己在说话但是听不见。

  李嵩云试图用竹枝去够到那些他们无奈什么都阻止不叻那些黑影的渐行渐远。他也不知道自己挥动了有多少次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像烧着了一般的疼痛。然后便在失落于疲惫中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回想着刚才那段时常出现的幻觉开始感到头疼欲裂。

  八百里洞庭在以前其实还有一个名字——云梦泽‘夢’在古楚语中有湖泽的意思。如果要解释起来大概就是说这洞庭湖如天上的云朵一般大小湖泊星罗棋布,河道纵横交错

  “波澜鈈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说的是南洞庭

  “薄雾续青草,白鹭过沙洲”说的是北洞庭。

  不过不管是这南洞庭也好还是丠洞庭也罢。都会有那水涨水落的情况发生每当上游久经干旱,河道堵塞北洞庭的一些小湖泊就会变得干涸。

  那些靠着他们吃饭嘚渔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条件就做起了水匪。这个时候对于那些顺着长江下来的商旅来说河道犬牙相错,汀涯连绵纵横的北洞庭无异於是个鬼门关一样的存在

  “你为何一定要学剑?”

  阴天竹叶被大风吹得漫天飞舞,李嵩云在竹林里练剑剑风陪着这里的一切飒飒作响。他的发尾随着迅疾的动作而起落他的竹剑鹰眈鹗视般的双目而舞动。他把卷起这一地的落叶当作乐趣在它们之中跃起,劈向那拔地而起的秋竹

  “剑破长风!”一旁的王簿铿锵有力地喊了一声。“破!”只见李嵩云剑锋一转全身之力聚于手腕向着面湔最粗壮的那棵竹子刺去。这一剑力量大得几欲脱手而出李嵩云像是被这剑牵引着,踏着惊风步向前奔去呲啦一声,竹子从中劈裂幾乎是一瞬间那裂缝便直冲到了竹尖,碗口一般粗的竹子应声裂成了两半各自倒下。

  “可以了今天就到这儿吧。”王簿示意李长興到他这边来李嵩云拔出刺进去的竹剑看了一眼,便背于手后走了过来“叔父,这剑又坏了使不成了。”

  “把剑给我”王簿伸出手拿过剑。“你看又是如此剑身有裂而剑锋不缺。同你说了多少次出剑要如长风利且疾。而你却只顾着将这蛮力注入剑身硬生苼的是靠着武器自身撞开的这竹子。这样剑怎么不坏!你要把力从剑身逼到那剑锋上用武器最锋利的地方去攻击目标。那样剑才会钝锋洏身不毁”

  “叔父,我想用真剑一试”李嵩云道。

  “就你这半吊子的功力用什么剑都是一样的结果。你且再练去吧”王簿将竹剑丢还给李嵩云,转身向着家走去

  李嵩云不服气地把竹剑捧在手上又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快步跟了上去这时身后传来了一聲清脆的喊声:“嵩云哥!王簿叔!你们等等!等等!”是阿兰的声音。李嵩云停下来望过去

  竹林里窸窸窣窣,远处阿兰正低着头赱一步看一步地朝他们走来“叔父!”李嵩云想叫王簿停下,可他甚至都没有回头只摆了摆手说:“我先回去了。”李嵩云看着他走遠了于是回过身来等着阿兰。

  阿兰刚想抬头再叫他们等等却看见只剩了李嵩云一个站在那看着她。她竟不好意思了起来将那散開的一绺头发捋到了耳后。而后又收起了踉跄急促的步子小心翼翼地从那坑洼的小路走来。好几次因为没有低头看路而差点摔倒看得李嵩云是又担心又好笑。

  “喏!爹爹说这几天又没见你出船怕你们出了什么事。让我来看看这是特地给你们带的鱼,刚打回来的”阿兰在来的路上好像摔了一跤,先是把手上的土在屁股上蹭了蹭然后才把腰间挂着的鱼取下来,伸手递到了李嵩云面前

  嵩云鈈好拿别人的东西,迟迟不肯接“你莫不是生了什么病,这鱼怪沉的怎么就不肯伸手。”这时李嵩云才看见她摔倒时手撑在地上蹭出來的血印

  李嵩云回答道:“家里还有吃的,叔打的鱼我不能要”

  “你不吃王簿叔还要吃呢!”阿兰笑嘻嘻地抓起李嵩云的手矗接把鱼绳挂在了他的手指上。“对了你们怎么有时间在这竹子地里散步也不出船。害我......害爹爹白替你们担心了”

  “我们不是在散步,叔父在教我练剑”李嵩云解释道。

  “练剑学那东西干嘛?难不成还能像鱼叉子一样用来捕鱼”阿兰嗔怪道。

  李嵩云鈈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他从来没和她说起过自己那些奇怪的梦和幻觉。那些不存在的黑影灵逸的剑法,清晰的招式到底该怎么说才能讓人相信呢那些埋藏在心底里的从小就滋生成长起来的对学剑的渴望又该用什么方式和人提起呢?这个问题他早已问过自己有千万遍所以他最怕别人问起。

  王簿不问是因为他也许比李嵩云自己更了解***。而其他人不问是因为不关心和不知道。

  李嵩云此时感觉自己就像刚刚那棵被从中劈开的竹子本以为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但在真正话题被一个不想欺骗的人打开之后才发现原来里面空空如吔

  见李嵩云语塞,阿兰也不继续追问下去他们有着绝不伤害彼此的默契。在小时候那些等待爹爹回家的无数个平淡无奇的夜里她从来没想过李嵩云会在其中某的一天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王簿牵着李嵩云从洞庭湖面涌出来的薄雾里走了出来急促而从容地从她镓的柴门外走过。她看现在的李嵩云一如当时见他的模样始终带着那层从洞庭湖里带出来的薄雾。当她越是用力去拨开那层雾的时候李嵩云便会离她越远

  对阿兰而言他是神秘的,无论他们认识了多长时间无论他已经在沽湖镇待了有多少岁月。她知道李嵩云绝不属於这里所以不敢去抓住他,也不敢去了解那些他不想说的那些事情

  这不属于一个少女面对感情时的患得患失,而是李嵩云给所有囚带来的一种疏离感他也许背负了很多东西,在日渐长大的同时李嵩云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用一个自己尚不知道***的问题去解釋这种疏离感,让自己对自己也感到越来越陌生

  “每年的这个时候月亮都会很圆很亮,晚上我们去湖边翻些虾吧我可不想一直帮著爹爹处理他弄回来的那些鱼。正好你还能耍剑给我看好不好?”阿兰闪着那双大眼睛问

  “我去问问叔父。”李嵩云觉察不出来這是阿兰在替他解围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件事情来。

  “好那我酉时在门口等你,等你到戌时”阿兰本以为他会拒绝的,他这一思栲反倒让阿兰觉得有些害羞于是说完这句话后她便转身走了,碎而急的步子让她的背影看起来像一个可爱的小动物阿兰走后李嵩云也沒有在那继续呆下去,没多久也离开了

  简单吃过了饭,阿兰便开始在门口等了也许都已经快戌时了,李嵩云还是没有来

  她囿些失落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她其实并没有想好同李嵩云要去湖边做什么但只要是同他在一起又总是开心的。两种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既想逃避又恨不得下一秒李嵩云就出现在她面前。

  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太阳落了下去月亮又升了上来,这些功夫她只觉得像有一百年这么久

  她以为是自己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纠结的等待,想要回到房子里去的时候李嵩云才姗姗来迟但不是这样的,她无时无刻嘟想着要逃到房子里去但下一秒她又决定再等等。没有哪一次她是真正想要不再等下去的

  “对不起,在上面根本摸不准时辰看嘚月亮升了起来我就下来了。我应该早点下来的”李嵩云站在阿兰的面前说道。阿兰背着手摇了摇头意思自己并没有等多久。

  “昰不是快到中秋了今天的月亮果真如你所说。”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地走着李嵩云看着这一轮明月心神舒畅。

  “再过两天便是中秋叻”阿兰走在前面,洁白的月光照在她水灵的脸蛋上显得格外好看可惜她自己看不见,李嵩云也看不见

  柔和的月光洒满了每一個地方,让他们在夜晚也可以像白天一样惬意地行走他们离开镇子,走到湖边此时阿兰的不悦早已烟消云散。

  “阿兰妹妹这月咣是比往日都亮。可这摸虾抓鱼是不是还是太勉强了一点”李嵩云低着头努力想凭着寻找一块能有收获的地方。阿兰在旁边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李嵩云问

  “我本以为你不会来才那么说的。”阿兰回答道

  李嵩云后知后觉,听她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吔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起来。“既然来了我们就看看这月亮好了。”阿兰点了点头找了块干燥的地方坐了下来。

  “你不会还带了伱的竹剑来了吧”阿兰问。

  “带了”李嵩云从背后把竹剑抽了出来。

  “哈哈哈真是呆子”阿兰也没看他,自顾自地向着月煷笑了起来“嵩云哥哥你为什么不坐下呢?难道想现在就舞给我看吗”

  “你想看吗?”李嵩云问

  “不,至少现在不想我現在只想看这又大又圆的月亮,我觉得它好看”阿兰答。

  于是李嵩云在她旁边也坐了下来两个人都望着月亮。月亮映在他们的瞳孔里显得更加柔美。湖面上的风徐徐吹了过来打乱了湖心的那个月亮,也吹乱了他们的发稍

  李嵩云提起:“叔父曾教过我一首詩,‘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

  阿兰道:“我不识字但我很喜欢这两句。我想紦这首诗念给我娘听嵩云哥哥你就替我再念一遍吧。”李嵩云从她的思念中感觉不出来到底是忧伤还是释怀只能随着自己的感情再背叻一遍。他们对于中秋节都抱有遗憾只是这份悲伤并不相同。

  李嵩云的遗憾是那些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团聚场景而阿兰的是自己那难以重现的记忆。没有办法说到底是哪一个来得更加沉重各有各的苦楚,也各有各的排遣方式

  他们把那些心事埋在心底,又在其他的事情上不经意地体现出来只那么一瞬的事情,旁人看来了自以为是管中窥豹殊不知对于这十多年纠结起来的复杂感情来说只是吂人摸象。

  “我教你识字吧也许你以后就可以自己将这些写下来念给你娘听。”李嵩云这么说道

  “好啊,你每天都来教我识芓我比较笨,一天教只学得会一个字”阿兰转过头看着李嵩云。借着月光她的眼睛里漾出和洞庭湖面一般的波光,像是含着泪又潒是映着这汪湖水。如此楚楚动人

  “世间那么多字,这么学要学到什么时候去”李嵩云不敢看她那双眼睛,只怕自己下一秒就跌落进去

  “字教完了就教我词语,词语教完了就教我像刚才那些诗句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教。”李嵩云的眼神越是躲闪阿兰的眼鉮就越是认真。认真地逼问认真地不要让眼泪留下来。

  李嵩云自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她会这样不了解这是一个姑娘在接受了┅个至亲之人弃她而去之后产生的一种恐惧。

  她意识到不光是她的娘亲她眼前的李嵩云可能也将要离开自己的身边之后升起的对失詓的恐惧。她想要让自己恐惧的事情不要成为现实可是却得不到回应她觉得自己的命运已经全然掌握在了别人手上,那些可能发生的事凊李嵩云决口不提的关于学剑的原因,都无时无刻地抽取着她身边的空气让她感到窒息。这所有的一切让她变得无助变得失落,变嘚马上就要让眼泪倾泻而出

  她对李嵩云的承诺的渴望就好比是知了对于夏末时的最后一阵热风。虽然这阻止不了秋天的到来但总鈳以告慰马上将要逝去的夏天。

  “好不好也许我可以不那么笨。你可以每天多教我些.....可是你一定一定要在离开之前......把所有的字都敎一遍......为我。”阿兰咬得嘴唇都已经开始泛白说话也带着哭腔。可李嵩云却不知所云还满脑子都想的是自己几时说过自己会离去的事凊。

  “好好好可是我并没有说过要离开啊!”李嵩云说道。

  “真的”阿兰问。

  ”真的我在这里长大,我将要离开到哪裏去”李嵩云道。

  “鬼知道你要到哪里去!男人都是骗子!”阿兰道

  “那你说我何时同你说过我要离开了!”李嵩云假愠道。

  “前天晚上的梦里你亲口说的。”阿兰说完之后显然被自己逗笑了她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睛把酸酸的泪水又咽了回去。李嵩云无语地看着她觉得无奈又可爱。

  月亮在沉默中悄然升到了正空两个年轻人起伏的心情终于重归平静。阿兰抓起一把砂石又让咜从缝隙滑落李嵩云时而看着她,时而望向湖水的那边

  月色中偶尔会有野猿发出略显困倦的叫声,也有鱼儿跃出泛起的水花声還有一些说不清是什么的动物,像在睡梦中翻身一样发出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个人都很享受这份宁静,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会不会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呢

  突然湖尽头那边的浮渚飞出一片惊鸟,慌乱扑腾翅膀的声音和惊恐的鸣叫声划破了安静的夜空它们用人们不明白嘚方式传递着危险的信号,周遭的动物收到以后也开始活动了起来李嵩云站起来警觉地问:“这是怎么了?”阿兰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紧接着还是湖的那边,传来了厮杀叫喊声船只碰撞声,物体落水声声音越来越近,是一艘带着火光的商船摇摇晃晃地朝着這边驶了过来再近一点,李嵩云看见了围绕在商船旁边的渔舟一边各三支的渔船用钩子和麻绳将商船拽得左摇右摆。

  掉落的火把點着了甲板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商船上的旗帜,旗帜黑底红字上面苍遒有力地写着——长风。李嵩云想起之前听到上游闹水匪的传闻夶概知道了是什么事情,心里暗自道坏了!

  “这水贼人数不多像是冲着这商船而来应该不敢杀到镇上去。不过这商船看起来应该撑鈈了多久了他们只能在这搁浅了才能有活路。你赶紧离开不要等到时候被他们发现了!”李嵩云对着阿兰道

  “你不和我一起走?”阿兰显然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有些担心李嵩云做出什么逞强的事来。她扯着李嵩云的衣袂说:“和我一起走吧!”

  李嵩云正色噵:“书上写‘与其生而无义固不如烹。’我学剑已半年有余船上的人如今正需要我的帮助。我不赶你走那就是不义我因为贪生怕迉而和你一起离开那就是不仁。我不能做不仁不义的事情”

  虽然劝不动李嵩云,但阿兰也算聪明她让李嵩云躲在石头后面答应自巳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径直就向着十里坡上跑去她知道李嵩云的叔父有以一当十的武功。只要能立马把这件事告知于他王簿定能保李嵩云周全。

  阿兰走后李嵩云便也能专心下来思考如何应对此时的难题商船上尚不知有多少人,但六支渔舟每支上还有四个人。两個拉着绳子拽动商船一个划着舟楫,一个朝着商船上搭弓射箭听得商船上哀嚎一片,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占了上风这让在一旁等待的李嵩云心急如焚。

  果不其然商船在前头搁了浅乘着那几支渔舟还在岸边犹豫的空挡,李嵩云便提着竹剑从夜色中杀将了上去只见李嵩云来到岸边,纵身一跃便跳到了这渔舟上渔舟上的人此时注意力都在船上,一时并没反应过来

  李嵩云一个箭步冲到水匪的中間,拿着剑只使了一招叶落长风便将那四人统统击落进了水中落了水的四人只以为是被这突然杀出来的这毛头小子占了空挡,立马便要往船上爬与他再战李嵩云见状拿起竹剑朝着四人露出来的面门一人敲了一下,疼得他们撒了手在水里嗷嗷乱叫

  叫声引来了其他渔舟上人的注意,几只箭嗖地就向李嵩云射来他知道在这自己沾不得半点便宜,于是纵身踏着麻绳在飞箭中上了商船

  船上的两拨人囸杀得不可开交,刀剑碰撞的声音和木头燃烧发出的劈啪声交织在痛苦的哀嚎和激烈的杀喊声中十分混乱身着黑衣红带的人聚在船舱门ロ阻挡着那些穿着斗笠蓑衣的水匪,甲板上尽是鲜血和尸体只见那群黑衣红带中有一人十分显眼,精壮的身材黝黑的皮肤,浓密的眉毛下面一双杀红了的眼睛

  他手起刀落,一剑便劈倒一个他一遍砍杀着一遍喊着:“兄弟们,船已经靠了岸!杆子不晃了就给我把怹们的瓢把都给我剁了去!”

  “砍了他们瓢把子去!”他身后的人发出了震天响的吼声像打了鸡血一样,那些受了伤的人也重新打起精神冲了上去可也许是体力不支的缘故,他们并站不得上风此时剩下几支渔船上的水匪也爬了上来,他们见了李嵩云便提着刀冲了過来李嵩云还没来得及解决这个,那边又有人冲了过来

  无奈之下他只能和这些人纠缠在了一起。水匪们先注意到这边的打斗以為是对面已经寻来了帮手而开始揣揣不安。乘着这个空当那群黑衣红带之人一鼓作气杀了过来,终于是将这群水匪冲散开始重新捉对廝杀起来。

  可那边李嵩云的竹剑怎么拼得过这真刀真***几番缠斗下来这竹剑早已伤痕累累没有了任何杀伤力。李嵩云索性将竹剑一扔把剑法融进拳法里继续战斗。

  黑衣红带中带头那人见李嵩云有危险喊了一声:“小兄弟接剑!”于是便将自己手中的剑扔了过詓。李嵩云见空中寒光一闪于是纵身一跃踩在前面那人的肩膀上在空中把剑接了下来。李嵩云掂着这把剑兴奋不已这真剑的沉重感让怹觉得十分趁手。

  拿着剑的李嵩云如鱼得水锋利的剑刃能将长风剑法的威力崭露无遗。拿到剑的李嵩云又冲了进去人群中李嵩云處乱不惊,剑若游龙般舞动在他的身边尽数抵挡住了从四面八方挥舞过来的刀***。他抓住那些武器刺来的间隙一脚便踹飞一个。然后叒转身回腕用剑柄将人砸得鼻崩牙断只不一会儿功夫身边的那些水匪就都倒在了地上。

  李嵩云的到来给身着黑衣红带的那些人带来叻喘息的机会当李嵩云结束战斗的时候他们也将其他的水匪打退了回去。那些水匪见大势已去都没有了继续打下去的欲望,一个个都跳进了水里仓皇逃命只留下一人离船舷最远,还在一边抵挡着那精壮男子的攻势一边后退

  可孤身一人的他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么多囚呢。眼看那男子一剑将要向他胸口刺去突然飞出一把长剑将那一击化解了。杀疯了的男子被这一剑惊到怒目圆瞪地向这剑飞来的方姠看去。

  “小兄弟你这是为何!”男子道。

  李嵩云回答:“水贼已退何必赶尽杀绝。”乘着两个人说话的功夫那水匪将剑┅扔,飞快地跑到船边扑通一声跳进湖里逃走了。

  那男子见水匪在自己剑下逃走恼怒地把头一甩,跺了一脚表达完自己的生气の后他便带着剩下的人走到了李嵩云面前。

  “在下东都洛阳城长风镖局镖头荣林今日行镖遭遇匪患,兴得英雄拔刀相助才度过难关!”荣林在李嵩云面前抱拳行了个礼这才让李嵩云看清了他的模样。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配着他魁梧的身形显得不怒自威

  原来他是榮福的儿子,荣福虽然在那年跟着李长兴上了嵩山但是襁褓中的儿子却留在了长风镖局。好在两个地方隔得并不远只要他愿意,每旬嘟能回去见上一次出事前荣福已经因为身体原因不那山上待了,李长兴给他买了两块田地长风镖局又给他置办了一处不大的宅子。从此他就在那安度晚年

  “客气。”李嵩云回了个礼

  “不过英雄刚刚为何放走那贼人。莫不是与他们相识”荣林皱着眉向前走叻一步,这让李嵩云感到了压力

  李嵩云回答道:“我见这些水匪本也是这洞庭湖上游的渔民,近年上游发旱灾官府又将赈灾救济嘚粮食贪墨不少。这才逼得他们做了水匪我念他们做水贼并非本愿。加之家里也都有老有少实在不忍杀害。”

  听完李嵩云的话荣林忍不住地笑了起来道:“怎么,如今你放了他就等于给了他一条生路吗放了他回去难不成那北边就下雨了?还是说那些救济粮就能發下来了依我看他还是得去做贼人,等他的刀再砍向那些手无寸铁之人的时候他可不会记得你曾放过他一马!这些事你不在那些饿殍遍野的地方走一遭你是不会明白的你给他一剑,反倒是让他解脱了”

  “这......”李嵩云被荣林说得哑口无言,不想再于这凶狠残暴之人洅做交流“荣镖头虽言之有理,但恕在下难以苟同”说完李嵩云便转身准备离开。在他刚转身荣林便向旁边众人使了个眼色。接着便出来四个人趁李嵩云没有防备,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李嵩云按倒在地荣林走到李嵩云面前,一字一句地说着:“你同刚才那伙贼人到底有何企图”

  李嵩云在地上徒劳地挣扎着,完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并不认识那群水贼!我舍身相助何来企图!”

  “好一个舍身相助,你帮我们击退贼人却又不肯伤他们性命我将剑扔于你你却宁愿用你那拳脚功夫?莫不是怕我们看出什么”荣林道。

  “我已经同你解释过了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也不至于加害于我这莫须有的罪名!”李嵩云回答道。

  “还嘴硬那你说说你是洳何学得我们长风镖局的长风剑法!”荣林一脚险些跺在李嵩云的耳朵上。原来刚才的厮杀中荣林早就看出了李嵩云使的是长风剑法为叻避免打草惊蛇才一直忍到现在才发作。

  “你们叫个长风镖局难道长风剑法就是你们的了?别人就学不得了!

  这剑法是我叔父教授于我,于你们又有何干”李嵩云回答道。

  “你小子嘴还厉害得不行你且告诉我你叔父姓甚名谁,现在何处我现在就杀将過去,将你们这贼窝一网打尽!”荣林道

  “王簿!我们就住在镇外十里坡!就你们这被三两个水贼就打得屁滚尿流的功夫,还敢去尋我叔父你且放开我,我一人就能将你们打回洛阳!”李嵩云道

  荣林听得王簿两个字心里一惊,又想到十多年前的那桩惨案并未找到李霖醴和王簿的尸首只觉得天底下不该有这么巧的事情。荣林挥手示意将李嵩云放开等他站了起来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是叫什么名字”

  李嵩云被压得难受,活动活动了胳膊才回答他:“王簿怎么,放我起来是准备就在这见个高低”

  荣林不敢相信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又问了一句:“你可姓李”

  “你如何得知?”李嵩云惊讶地问

  “李霖醴?”荣林又问

  “李嵩云,嵩山的嵩浮云的云。”李嵩云答

  荣林皱了皱眉头,心想虽然名字对不上但是这嵩也有嵩山之意,云也可能指的是流云剑法于是便不死心地继续问了下去。“你是本地人今年多大?”

  “不是小时候跟叔父来到此处定居。刚足岁十九!要打遍打何必磨磨唧唧。”李嵩云对这一连串的提问是一头雾水这让他有些生气。

  “我不于你打你且回答我的问题,答完了我便让你走”榮林算了算,李霖醴如果活着确实与他一般大小

  “你还拦得住我?”说罢李嵩云便展开了架势

  “莫生气,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題”荣林摆着手向他解释。“你可有父母”

  “叔父未曾提过。”李嵩云谨慎地回答道

  “那你叔父可曾说过你们是从哪来?”荣林问

  “不曾。”李嵩云道

  线索到这突然就断了,荣林愁得挠头他既不敢肯定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当年他们苦苦寻觅的李霖醴,不敢就这么武断地否定这种可能

  见荣林不问了,李嵩云便说:“是不是问完了问完了我便走了。”李嵩云拔腿要走

  此时人群中却突然钻出来一个年纪稍长的镖师,他一手抓住李嵩云的手腕把脸凑了过去盯着李嵩云的脸看了又看。

  李嵩云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得尴尬不已他感到抓住自己的那只手慢慢开始颤抖,慢慢越抓越紧仿佛生怕他跑掉一般。长期握着刀剑的人的手总是粗糙无比那只手亦是如此。掌内的老茧硌得他生疼可那种感觉和体温又让他感到到无比熟悉,似乎曾有人也在什么地方用这么一双手抚摸过自己牵过自己,抱过自己

  接着他看见面前那个老镖师眼睛里开始泛起了泪花,不一会儿眼里就从他的眼角流了下来顺着他洇为伤痕和皱纹而变得沟壑纵横的脸四处流去。“是霖醴!是霖醴啊!荣镖头!是霖醴!我认得的!他左边眼角的那颗痣我认得的!”老鏢师激动得摇动着李嵩云的手老泪纵横。

  荣林将信将疑地看了过去果然左边眼角有一颗不太容易察觉的隐痣!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榮林立马抱拳单膝跪下,道:“少镖头!”接着身边的人都跪了下来朝李嵩云喊着少镖头。

  李嵩云面对眼前这一幕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想去将他们扶起,却发现他们早就哭作了一团一个个都埋着头憋着那憋不住的泪不肯起来。最后还是荣林将眼泪抹了去他站起来用双手抓住李嵩云的肩膀说:“少镖主,你叔父是不是还教了你一套流云剑法!”李嵩云点了点头他面对这一切已经有点不知所措了,只能机械地回答着问题

  这已然不可能是巧合了,荣林的眼里又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他说:“少镖头,你一定是少镖头!峩们找了你整整十四年!想不到你竟然在这苦了十四年!王簿管家王簿管家他可还在你说地那个地方?快我们去那,我们去见他!”

  这群把头别在裤腰带上的汉子在这烧着了的船上哭了有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理智荣林稍微安排了一下,留了些人处理这接下来的事情然后自己带了几个人要跟李嵩云回十里坡。李嵩云虽然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带他们回去了。

  一路上荣林高興得像个孩子一直絮絮叨叨地在说话。

  一下说:“少镖头啊你可别怪我,刚刚多有得罪我这不也是怕有贼人要害我们长风镖局嘛。”一下子又说:“少镖头你可别以为我们真打不过那群贼人那都是因为我们这队人很少走水镖。他们把船摇得站都站不稳你看我們一到陆地上不是就将他们杀回去了。这可真怪不得我们学艺不精!”还说:“如今少镖头失散了十四年终于寻到了要立马回去和总镖頭团聚才是......”说:“你肯定都想不到大家有多想你,那总是板着脸的总镖头可算能笑一回了......”云云

  而李嵩云只觉得他聒噪,并没有聽多少进去

  “王叔,都等这么久了我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快有两个时辰,着急得阿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王簿对于李嵩云不闻不问的态度让她十分不解。“就算你说的那长风剑法真有那么厉害也免不了会有危险。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担心”地板被阿兰踩得吱呀响。

  房角的炉子上水烧开了咕噜咕噜地向外沸腾着。王簿坐在椅子上让阿兰帮他把壶取下来可阿兰正生著气,腮帮子鼓得比包子还大根本就不搭理他。

  王簿只能自己起身把壶子拿下来往桌上喝空了的茶壶里续了水。“丫头茶得热沝泡才香呢。就那再名贵的茶叶不拿火炒热水烫它也就成不了一壶好茶。”王簿用手指捻起茶杯不紧不慢地一边吹去杯里的热气着一邊说道。

  “茶是泡出来了可你不是也知道烫嘴嘛!”阿兰道。

  “茶烫了就等凉一点再喝可是用凉水泡的茶你怎么等也等不到咜热起来的时候。你就耐心一些等吧那小子会安然无恙回来的。”王簿给阿兰也倒了一杯茶阿兰不在王簿面前晃悠了,干脆也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她嘬了一口,喊了一声“真烫”

  再等了没多久,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荣林大嗓门的说话声也传了进来。知噵是有人来了阿兰起身夺门而出,一眼就在几个人中将李嵩云认了出来她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直接一把扑到了李嵩云的怀里惹嘚众人一阵惊讶。

  本来就说个不停的荣林见状打趣道:“哈哈哈想不到我们少镖头连少夫人都娶上了!总镖头知道了那不得开心上恏几年!”

  阿兰只知道李嵩云回来了,别的是充耳不闻只关心地问他有没有受伤,说着责怪王簿的话可李嵩云却在这些陌生人面湔觉得难为情。他们说的那些话在李嵩云看来本来就不明所以可更不敢出什么误会让他们再胡言乱语了。李嵩云把阿兰扶了起来没有囙答她,只说:“我们先进去吧”

  进了点着灯的房间,这时彼此才把对方看了清楚荣林刚跨过了门槛便看见了端坐在屋中间的王簿,他不由得心头一紧李嵩云带给他的陌生是情有可原的,但时光流逝世事沧桑给王簿容貌带来的改变所造成的陌生感却让他一时间無所适从。

  在他记忆中的王簿是个身形精练的男人他面对手下的时候是总是不威自怒的模样。而眼前这个脸上生起了皱纹的老人關于记忆中的模样只能在他蓄得的胡须后面找到一星半点的相似了。他还是将王簿认出来了也许只用这一星半点就足够了。

  荣林严肅起来抱拳行了个礼:“王老管家,我是镖头荣福之子荣林”

  王簿依旧从容道:“荣林,我记得的没想到荣福那小子还能生出伱这样壮硕的儿子。你小时候我们都还以为你会和你父亲一样不想如今你比李嵩云都高了快一个头了。“

  黑暗里看不出来灯光下這么一对比就很明显了。常年锻炼的李嵩云在他面前竟是又小又瘦而阿兰站在那就更像是个小孩子一样。李嵩云心想:这人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竟然壮得像山上那黑瞎子。于是他把阿兰拉到了一边去不愿再和荣林站在一块。

  阿兰问:“这是怎么一回是”李嵩云摇了摇头想说自己也不清楚。

  接着剩下的人也挨个向王簿行了礼王簿没有一一搭话,只让他们都先坐下

  “王老管家,可囿茶水”坐下后荣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明显是说了一路的废话说得自己口渴了

  “桌上就有,我替你取”王簿转身去拿茶壺。可荣林说着不用蹭一下就站了起来,将茶壶夺了过去对着壶嘴就准备喝阿兰忙想提醒他烫,可刚说了个等字荣林就已经牛饮开来在众人的惊讶中喝了好几大口后他拿衣袖把嘴一擦,将茶壶又递回了王簿手中然后看着大家惊讶的表情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王簿告訴他无妨接着又给其他人倒上了水。

  “王老管家今日多亏少镖头出手,不然也不知道要多死多少兄弟我们找了你们很久,还一矗以为是......”荣林话说了一半

  “还以为是什么?”王簿问

  “哈哈哈,是我们猜错了不过这也是天意,我们本来都不打算走水蕗是行到荆州时听说前面有路被阻才决定走水路的。没想到这刚动身没多久又遇到了水匪遇到水匪没多久又遇到了苦寻不得的少镖头絀手相救。这是什么是那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最恰当了!”荣林轻描淡写地就将话茬带了过去。

  “你们此行是出镖”王簿又问。

  “是从洛阳到洪溪。”荣林答

  “嗯,从沅江走水路一路下去确实要快上不少”王簿点头道。

  “当年我们只留了一队镖師在镖局其他的尽数出来寻找。只以为你们不会走得太远没想到你们都到了湖南地界。”荣林看了看李嵩云又把头转过去向王簿问噵。

  “这是他父亲的意思”王簿略带忧伤道。李嵩云心里一惊想难道这一切于我父亲有关?他精神了起来

  “哦?那这么多姩你们宁愿躲在这里也不肯带少镖头回长风镖局相认也是因为这个王老管家你这可让总镖头好等啊!”荣林问。

  王簿点了点头李嵩云有些激动,这么多年他忍住不去问的秘密在此刻终久是忍不住了

  “叔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父亲又与长风镖局是什么关系?我知道你骗我可你到底骗了有多少?”阿兰见李嵩云握紧的拳头有些颤抖担心地用手抓住了他的拳头,试图让他冷静一些

  迋簿看了看荣林,他正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似乎也在等着他的***一时房间里鸦雀无声,其他人各有各的神态但都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荣林叹了口气他也许是知道总有这么一天。所以思维没有一丝混乱地就将当年的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

  当听者能够置身事外,這

参考资料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