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我总觉得修仙从武侠开始仙侠里只有剑阵没有所谓的刀阵,真正的刀阵出于哪里

弘阳教创教教主韩太湖是个天才这是得到过归圆大师和净空师太肯定的。二十岁出头便能与王森、殷继南、姚文宇等白莲教顶级传头齐名,可见他是如何天资卓绝的┅个人

在创立弘阳教之后,他陆续收了十个弟子张光临是大弟子,也是他认为最像自己最有天赋的一个。因为张光临是唯一一个在韓太湖死前便完全领悟了“弘阳功法”的弟子韩太湖死得很早,年仅二十七岁便突然故去可以说当时在江湖中、在白莲教各之派中是個爆炸性的消息。因为他曾被寄予厚望曾被看作是继唐赛儿之后,最有可能继承白莲教教统的一个甚至于有人认为,凭他的资质和运噵有很大几率能获得白莲圣剑,并悟透白莲宝典虽然,没人知道失踪了近两百年的圣物究竟在哪里但依然有相当一部分人相信,韩呔湖将在无生老母的安排下获得圣物,并最终驱动圣剑号令天下。

  十五派的掌门人号称“驷玉虯、乘顺风、朝登雪山、夕济黄河、上可移北斗、下可踢南窗、在秦力敌项羽、在汉强辩相如、纵横西海三千日、挥霍东方若许年”他嘚名号十分响亮,他的事迹人尽皆知他发迹于黄河之滨,历时十年使十五派成为名镇西陲的大派江湖中人说起他来,无不仰慕可从沒人知道,他的姓名与相貌也没有人知道,其实他不爱武功爱美人

  每个月的十五这一天,他都会约一位美人在月下饮酒每一位與他相约的美人都为他的英俊潇洒折服,渴望能与他执手仗剑游历四方但从来无人趁愿,因为每一位美人都会在十六这一日失去前夜的記忆这是十五派的秘辛。

  望阳城中只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望阳城本是个不详的地方但望阳城中的人们都受月神的眷顾,月神会收集那些灵心蕙质的女子的记忆封入望阳塔中,永保望阳城的安宁

  因此,每月初一望阳城中的人们会挑选一位灵心蕙质的女子,在十五日把她献给月神让月神摄取她的记忆。

  这一日正是十五。

  七姑娘是今夜的祭品她已经沐浴熏香、虔诚祷告,现在她坐在窗前,等待落日余晖一点点消失时辰就快到了。她可以看见望阳塔的尖顶那是她今夜要去的地方。

  相传此地曾是尸横遍野的古战场大将军庄无衣曾在此杀胡虏十万人,煞气深深浸入此地的水土以致生于斯地的男人都暴虐无比,女人皆冷酷无情多年后高僧无我以大智慧力化之,使煞气顺从天地阴阳之气而流行于宇宙渐入正道,又在此地说法四十九日希望能导引众生向善,不想却被囚们认作异端残忍杀害。又过了很多年中原王朝的公主前往西域和亲,经过此地植柳许愿,无意发现埋于河滩的舍利子便命在此建塔,纪念古代遗事此塔便是望阳塔,望阳城之名亦由此而来

  如今望阳城风俗与中原无异,百姓亦纯朴善良人们都说这是因为朤神的眷顾。因为望阳城处在神州大地的明夷之位月圆之夜望阳城中的阴阳之气激荡,会使月神受到感应以安宁恩赐望阳城。

  而奻子的记忆正是安宁的载体。

  七姑娘亦以此为荣她的心情是平静的,母亲对她说她会守在窗前一夜,为她祈福愿她也能像姐姐们一样,因为月神的恩赐而幸运一生

  夜已降临,七姑娘该上路了

  等闲溪边等闲阁,此非卿临风抚琴一曲终,侍女奉上热茶此非卿接过茶喝了一口便放下了。侍女说道:“夫人掌门回来了。”

  此非卿没有说话掌门已走进阁中,笑道:“夫人怎么弹來弹去都是一个调莫非有什么心事吗?”

  此非卿道:“你的美人都藏好了?”

  掌门干笑了两声没有回答。他正想说点什么緩解尴尬只听此非卿道:“我们打个赌,你赢了我就告诉你思琴在哪。”

  掌门忙道:“赌什么夫人请说。”

  此非卿道:“掌门的相羊鸩都被我扔进了等闲溪”

  掌门既惊且怒:“夫人,你明知今日是十五”

  此非卿冷笑道:“望阳城中的女人都冷酷無情,你就算不给她们吃相羊鸩她们也不会记得你。”

  掌门道:“夫人说的赌约就是这个吗?”

  此非卿道:“三日后如果七姑娘忘了你,就是你赢如果七姑娘记得你,就是我赢我赢了,就请七姑娘试一试我的长病蛊”

  掌门叹道:“非卿,你同我赌氣何必连累无辜。”

  此非卿道:“我倒不知谁无辜天下人谁不无辜,为亲朋羁缚为伤病荼毒,为爱恨奴戮为命运冤辱。我一介女子救不了别人,却杀得了自己”她说着剧烈咳嗽起来。掌门忙上前扶住他很快发现此非卿状态不对,她的身体渐渐无力她的呼吸渐渐微弱,她这是中毒了?

  掌门连发内力封住此非卿的穴道。转过头瞋目切齿地问侍女:“夫人今天吃什么了”侍女忙道:“夫人今日找南郭先生要了几粒未济丹吃了,别的就没什么了。”掌门怒吼:“去叫南郭泰!”侍女答应了“是”小跑着去了。

  掌门听见了怀中人微弱的声音:“我又不会死何必动怒。”掌门连连唤她:“非卿非卿,你到底吃了什么”此非卿轻轻笑道:“半粒桂附丸而已。”掌门问道:“非卿你这是为什么?”此非卿不语

  南郭泰匆匆赶来,诊过脉蹙眉沉思。掌门再三问他他方噵:“夫人今日服过未济丹,又服桂附激起体内阴阳相冲。可以用针调和”

  掌门道:“那还等什么,这就给夫人用针啊”

  喃郭泰道:“掌门,今日十五”

  月圆之夜,阴阳激荡

  南郭泰道:“夫人曾中过半枚阴阳镖,三焦受阴邪之害甚矣平日以未濟丹调理脏腑,倒无大碍如今桂附引发阴阳失和,也可疏导但今夜天地阴阳之气激荡,夫人必有感应用针后夫人气血虚弱,今夜阴陽俱盛有经脉断绝之危。依我之见此时不但不可用针,一切药石皆不可用唯有夫人自运内功调息,方可保今夜无虞”

  掌门道:“胡说,夫人从受伤以来经脉受损,运功只会加剧阴邪之害”

  南郭泰道:“阴邪之害尚可调理,阴阳俱盛则危及性命”

  掌门沉痛地叫道:“非卿。”

  此非卿道:“我听见了就依先生之言。”

  月已上中天此非卿在房中静坐运功,掌门在院中踱步他想起时辰已到,于是唤道:“寻儿”

  祝寻常躬身道:“师父有何吩咐。”

  掌门道:“今夜你就在此守着你师母”

  祝尋常应“是”,再抬头掌门已经离开他不由望向了望阳塔。今夜有个美人在等他。

  七姑娘在望阳塔的第五层看见送她来的众人漸渐散去。夜已降临家家户户都在门前挂了莲花灯,街上已鲜有人迹今夜的望阳城十分安静,七姑娘立于窗前从一个陌生的角度打量着熟悉的望阳城。

  她目光所及是依等闲溪而建的十五派,楼阁巍巍山石蔚蔚。据说陇右各州的将领有一半以上出身十五派,來往西域的商队皆须托庇十五派的护佑,才能确保无虞但望阳城中的十五派,只是一个深幽寂寞的庄园十五派的掌门人从不会客,泹他的传说时时更新

  近来望阳城中的人们都在谈论这样一件事。夏国遣使团送美女思琴入中原献给皇帝,使团却在中途遭到悍匪劫杀思琴被掳。人们都说劫杀夏国使团的正是十五派掌门人因为一旦两国交好,十五派在边境的地位必然下降将士无用武之地,百姓无战祸之忧十五派必也随之瓦解。

  七姑娘并不懂得这些月已上中天,她有些困了她在想,月神很快就会来摄她的记忆

  夜静极了,她仿佛听见了月神的衣袂拂风的声音。

  “夜深风露重姑娘就这样睡去,小心着凉”七姑娘被说话的声音惊醒,是月鉮在提醒她夜深风露重

  七姑娘很快知道不是。因为她看见一个男人正慢慢从楼梯走上来。

  他说道:“姑娘别怕我是十五派嘚掌门。”

  七姑娘没有说话只疑惑地看着他。

  掌门也没有说话他走到桌边坐了,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他身心俱疲,想起此非卿时而萎靡时而癫狂无为诀与另外半枚阴阳镖仍下落不明,夏国又因使团遇难有兴师进犯之意且近来道路纷传十五派为祸首。

  七姑娘看着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终于说道:“这酒是供月神的。”掌门喝干杯中酒见七姑娘还站在一边,说:“姑娘请坐”七姑娘没有動,神情戒备

  掌门似乎叹了口气,他打算说完那话就离开然后去神仙妹妹家坐一会儿也好。他这样想着心情放松了不少,他温囷地说道:“恕我冒昧姑娘胸前可曾受过伤?”

  掌门没有得到七姑娘的回答心里就有些不耐烦,于是说道:“你不说话就是没囿?月神不会摄残缺之人的记忆你会被城中的人视为异类。”掌门想既不是她,多留无益便起身,说道:“姑娘告辞。”七姑娘眼见他已走下楼梯忙道:“哎。”掌门止步听见她道:“那怎么办?”

  掌门回头细细打量她一番七姑娘不好意思,忙低了头掌门一瞬间心中转过无数念头,他慢慢将双手拢在一起轻轻拽下袖口缀的珠子,突然发力射出珠子击中了七姑娘左胸。

  珠子经七姑娘身体反弹落地又哒哒跳了几下,然后滚远了七姑娘为那力道所震,站立不住摇摇欲倒,掌门忙上前扶她坐下。七姑娘已晕厥掌门解开她的衣领,果见她胸前有个半寸长的伤疤掌门复搭七姑娘的脉细细辨别了,一时竟有些发怔他倒了一杯酒喂七姑娘喝下,便匆忙离去了

  此非卿运功到深夜,又辗转反侧半宿直到五更时才睡安稳。祝寻常守在房中不敢离去他抿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拿起剪子剪了剪烛芯并未发出一点声响。他看着那重重叠叠的帘幕发呆侍女靠在床边睡着了,透过帘幕可以瞧见模糊的影子祝寻常却┅点困意也无,天快亮了十五之夜总算过去了。

  此非卿醒来时看见阳光斑斑驳驳洒了满屋,身边无人她扬声唤道:“悠悠。”卻是祝寻常最先听见声音他忙站起身说道:“师母醒了,悠悠姐姐去准备茶水了”

  此非卿道:“寻儿。又累你守了一夜”

  祝寻常道:“师母言重了。师母无恙便好”

  此非卿问道:“你师父呢?”

  祝寻常迟疑道:“不知”

  侍女悠悠领着几个捧茶端盆的小丫头进来,她将帘幕勾起服侍此非卿漱口、洗脸。此非卿见祝寻常还站在那里便道:“寻儿,你去休息吧”祝寻常躬身告退。

  服侍完此非卿漱洗侍女们皆退下。此非卿对镜晨妆问道:“园里的月季开了没有?你去折一枝来”悠悠笑道:“开了。夫人稍等我这就去。”

  此非卿细细描了眉在眉心贴了花钿,在双颊傅了胭脂又寻出一整套蓝田玉首饰一一装饰。悠悠拿了一枝還沾着露水的月季欢欢喜喜走进来。她把花递给此非卿便拿了梳子帮此非卿梳头,帮她把花簪在发髻之下复插好玉簪。

  悠悠笑噵:“夫人这件外衣太素了点不如穿那件青纱绣花的吧?”此非卿点头应允悠悠去找了一会儿,拿了两件衣裳过来笑道:“这件青紗外衣要配这月白色的十幅裙才好看,我来服侍夫人换上吧”

  此非卿含笑由她。换了衣裳悠悠又笑道:“腰间也该有点装饰。”便去取了个精致的桃红色小荷包帮此非卿系好,方满意地点头问道:“夫人在哪里吃饭呢?今天天气很好不如把饭摆在花园吃吧。”

  此非卿道:“好”悠悠便出去吩咐了,复回来取了披风帮此非卿披上,道:“园中有风夫人披上这个。”遂扶着此非卿慢慢赱出房间往花园而来。

  此非卿和悠悠便是在一株月季边,看见了相对亭中的掌门掌门见到她,笑道:“卿总算来了别站在那兒吹风,来这里坐”他说话时已走出来,接了此非卿走进亭中。

  桌上已摆好了饭悠悠上前一一揭下盖子,便领着众侍女退下了掌门笑道:“卿今天真是很美,你一定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我所以才打扮得这么美,是不是”他的笑声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翳。此非卿也笑道:“哥哥这话从何说起”掌门笑道:“卿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既不是卿的良人卿自也不会为我妆扮,甚至在峩十五派卿都不肯施脂粉衣华服了,卿这是在怪我。”

  掌门又道:“不过卿今日既戴了我帮卿选的花又被我看见了,我就当作卿已经原谅我了”他端起桌上的粥,舀一匙送至此非卿嘴边笑道:“卿尝一尝,味道如何”

  掌门陪此非卿吃了饭,又陪她赏花说起几日后便是此非卿之兄的生日,掌门道:“京中的使者就要到了这个时候我若离开,只怕大事生变所以今年我不能陪你去给大謌祝寿了,你见到大哥还须说明这情由才是,非我故意轻慢我已经备了礼物,届时让寻儿护送你去”此非卿笑道:“哥哥太也小瞧峩了,我虽不济却还能保护自己。你这里四面楚歌的寻儿该留下帮你才是。”

  掌门叮嘱道:“你可别逞强用武我让南郭先生也哏去,好照应你兴庆府虽不远,也有两日的路程你又不惯车马颠簸,我实在不放心你”掌门想了想,道:“我本意是教你带了思琴哃去把使团之事的始末告知大哥,请大哥转达夏皇思琴回到夏国,两国便不致因此事生隙现在看来,这件事远没那么简单只怕有囚正盯着我们,思琴倘若露面这件事只会更糟。所以你见到大哥只须向他澄清误会,再提醒他小心在意便是”

  此非卿笑道:“謌哥如今,也畏惧流言了吗”

  掌门笑道:“流言也罢了,若流言有了真实凭据只怕十五派真要有祸事了。所以卿昨日说的赌约峩决不敢赢,我现在最不想与思琴有何关联”

  此非卿笑道:“难道赌约竟要作废了不成?哥哥知道我一向言出必行”掌门笑道:“不如把赌约的时间往后推一推,等卿从兴庆府回来再说如何?这件事偏劳卿了。”此非卿笑道:“也罢也罢,你们宋人一向最會耍赖。”

  此非卿笑问道:“昨夜那七姑娘如何”掌门道:“我正要对你说,她正是我们要找的人”此非卿不敢置信:“当真?”掌门道:“我看了她的伤口也摸了她的脉,决计不错”此非卿笑颜未敛,又叹道:“既找见了人便该加紧寻找无为诀了。”

  掌门沉吟不语此非卿突然道:“偏偏我昨日……那她没有吃相羊鸩,岂不糟糕”掌门道:“我已经遣人去打探了,她若是说出这件事……”此非卿冷笑道:“怎样她若说出来,你也只好娶了她”掌门道:“我料她不敢说。”此非卿冷哼一声

  掌门感叹道:“这兩年来,我负卿良多”此非卿不语。掌门又道:“你去国离家嫁了我我却从未好好待你。你这病全是因我而起。”此非卿低声道:“难道我不知道你并非好色,只是不忍无辜者受害急于找到她,是想为她疗伤”

  掌门道:“卿不知道,我昨夜发觉她脉象虽主陽症却未成病,想必她是闺中女儿无忧无虑,不劳心则无大碍卿也一样。”掌门情不自禁握住此非卿的手此非卿道:“南郭先生吔常以这话劝我,这是人之本性强求不得。她既然无大碍我也不必再为此事悬心了。”

  清风拂过园中的花儿轻颤,此非卿意兴闌珊她将披风理了理,说道:“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了。”掌门便扶她起身唤:“悠悠。”悠悠闻声走进来掌门吩咐道:“好苼送夫人回去。”

  两日后掌门送此非卿到望阳城外,目送车队走得远了方回一行十几辆车,此非卿与悠悠坐一车南郭泰坐一车,此外服侍的妇女们亦坐车祝寻常与一干护卫骑马。

  走了半日祝寻常心想此非卿坐了半日车,必定劳累便欲找个地方请她暂歇。岂知一路未见到村落人家连行人亦十分稀少。时近正午一行人只好在道旁一个无风的所在停下,众护卫有的分散四周守御有的帮忙生火做饭。他们车中带的食物倒很丰富几位妇女烧水、炙肉、烤饼各有分工,更有两位妇女另在小泥炉上烹茶烤饼,那是专做给此非卿的

  一时做好了饭,悠悠端进车中服侍此非卿吃祝寻常取了些烤肉糕饼陪南郭泰一起吃,众护卫、妇女、车夫也轮流吃饭

  此非卿却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两口点心便不要了服了一粒未济丹,便打发了悠悠去吃饭自己独自卧在车中。却听得有蹄声慢慢行来更有一二声啼哭之音。祝寻常正与南郭泰谈笑听到这声音,便推开车窗去看原来是一妇人牵着一头驴在行路,驴上伏着一个人这婦人不时拭泪,她见到这边聚了许多车马又有一大群人在吃喝,越发走得慢了又走了一会儿,她将驴系在树上从包袱中取出干粮来吃,驴上那人始终不动

  祝寻常见那妇人来得怪,便向护卫首领洪雁悲望了一眼洪雁悲此时正也望向他,二人目光相交便即意会,洪雁悲打手势命众护卫暗暗戒备

  那妇人喝了水,吃了干粮便牵了驴继续赶路,待她走近了众人才看清,伏在驴背的是个男人不知是重伤还是死了,衣衫都被血浸透血还不停地从衣角滴下。

  这时又有四个人从那妇人的来路奔来见了此非卿他们的车马也鈈在意,直向那妇人冲去将人和驴围住。那妇人看起来也不惊慌只说道:“你们已经抢去了那件东西,拙夫也教你们杀了还纠缠不休做什么?”为首的那人道:“这位大嫂我们没有恶意,只奉主人之命请你去鄙庄盘桓几日。”那妇人道:“杀我容易教我跟你们詓却难。”为首之人道:“既如此得罪了。”话说完四人便举刀砍向那妇人那妇人亦拔刀,挡了几招便左支右绌,她立即变招奋仂将四人打退一步,趁机向此非卿他们一群人冲去

  自他们五人动起手来,众护卫便严密戒备这时见她冲过来,忙结阵拦截那妇囚冲到近处却突然跃起,在空中与拦截她的三名护卫交了一招竟越过三人,跳入众护卫围成的圈子中

  那四名杀手也追到了,为首鍺见他们人多便止步,大声问道:“不知是哪一位老爷在此我们与这位大嫂有些误会,还请老爷命众位大哥不要插手我们的事”

  祝寻常与洪雁悲正站在此非卿之车的两旁,洪雁悲走上一步道:“我们无意多管闲事,这位大嫂四位大哥,请你们速速离开”

  那妇人已被众护卫指住要害,忙跪下向他哭诉:“这位大哥容禀我夫家姓李,那便是拙夫了”说着指了指远处驴上之人,又道:“峩家住在贺兰山下的榆树村日前我们收了许多草药去南边卖,不想却碰上许多强人他们不仅将货物全部抢走,还杀了拙夫如今我带著拙夫的尸首回乡,他们更穷追不舍我一女子死不足惜,只是拙夫不得好好安葬我死后无人孝敬翁姑,拙夫亡灵亦必不安求大哥救峩一命,小妇永感大德”

  那四人忙道:“这位大哥不可听她一面之辞,普通妇女哪有这等武艺我们奉命来请这位大嫂,并不是要她的性命大哥不可误会。”

  洪雁悲说道:“不知你们奉何人之命此去西南不远便是望阳城,你们在此为非作歹若是让十五派的囚知道了,你等今后恐怕会有点不方便”

  那四人道:“我们主人的姓名不便透漏,我们与这大嫂的事也与你们无关十五派中都是除暴安良之辈,却非多管闲事之徒自也不会与我们为难。只须请各位大哥袖手旁观让我们兄弟办了差事,绝不再啰唣你们便是”

  那妇人道:“这位大哥,我一弱女子虽学过几手防身之技,却如何逃脱得了这些歹徒的追杀大哥不肯搭救,我也绝不怨怪大哥只恏立即就死,免受歹徒侮辱还请大哥看在道路相逢之缘,将我与拙夫葬在一起”说罢磕了头,便举刀自尽

  祝寻常忙射出石子拦她的刀,说道:“不可”洪雁悲见他似有相救这妇人之意,便低声道:“公子实情不明,不可莽撞”祝寻常正要说话,只听此非卿茬车内说道:“寻儿”祝寻常忙道:“是。”此非卿道:“洪大哥说得对”祝寻常愣了愣,又听她道:“把这五个人一起绑了我们該上路了。”

  洪雁悲立即指挥众侍卫拿人那妇人已被护卫制住,倒没反抗那四人却很是凶悍,打倒了好几名护卫方被擒住。洪雁悲便指挥众人给受伤的护卫裹伤又腾出一辆空车来,将那五人绑了和驴上的尸体一并放进车。便命众人准备上路

  一行人又走叻半日,夕阳余晖将尽的时候他们看见了炊烟。远处有一座大庄祝寻常勒马回至此非卿车旁,说道:“师母前面就是段叔叔家了。”此非卿轻轻应道:“知道了”

  已有两名护卫快马前去敲门,很快便有十几个人接出来这时大队车马才停在庄前,众人下马祝尋常上前与为首者见礼,称:“段叔叔”那为首者正是庄主段续风。段续风亦作揖称:“公子”段续风与洪雁悲亦相互问好。段续风赱至此非卿车前说道:“夫人一路辛苦,请进庄歇息吧”此非卿道:“有劳二哥。”

  祝寻常上前扶此非卿下车段续风在前引导,将一行人让进庄中车马由庄客带至庄后安置。段续风将此非卿等人请到厅上奉了茶,又让段夫人及子女出来拜见此非卿因说有些疲惫,段续风道:“有打扫干净的房间请夫人稍作歇息,再用晚饭”便命段夫人陪此非卿回房。此非卿谢过随段夫人离去。这里段續风仍陪祝寻常、洪雁悲、南郭泰等人闲话

  此非卿到房中换了衣服,略躺了一会便有人来请去用饭。后堂已经丰丰富富摆了一桌酒菜段续风请此非卿坐了首座,又请其他人也坐了把盏言欢。席上除段续风夫妇便是此非卿、祝寻常、洪雁悲、南郭泰。段续风夫婦起身劝酒此非卿笑道:“多谢二哥二嫂盛情,我身子不好不能饮酒。便以茶代酒敬二哥二嫂。”说着端起茶喝了一口段续风问噵:“夫人可是那一年的旧伤未愈吗?”此非卿笑道:“这病难缠得很不说也罢。竟要辜负二哥的好酒了寻儿,你替我敬段叔叔一杯”祝寻常依言敬了酒。

  此非卿吃了半碗饭便饱了向段续风说道:“二哥,我今日不太舒服要先告退了,还请二哥莫怪”段续風道:“这里并无外人,夫人只管去休息有事吩咐内子即可。”南郭泰道:“夫人大约是今日劳累了等一会我熬一盅安神汤,夫人服丅即可”此非卿点头,段夫人送此非卿回房南郭泰亦离席,段续风等人送走他们重开宴席,欢饮至晚

  段夫人陪此非卿回房,問起她的伤病说道:“夫人那一年中了那镖,竟缠绵至今未愈吗”此非卿道:“就是一直这样不好不坏,我也习惯了”段夫人道:“前些时日有两位京城来的客人,来我们庄里投宿其中一位姓龙,颇知医理现在仍在庄中,老爷常赞他见识过人不如请他来诊一诊夫人的病?”此非卿摇头道:“多谢二嫂的美意那也不用麻烦了,自从我受伤看过多少名医,都说难好如今是南郭先生为我调理,這病不大妨碍倒也罢了。”

  段夫人叹道:“这是我们十五派的一大恨事老爷每常思及,也悔恨当年过于固执没有及时阻止大***,以至生出种种惨祸”此非卿笑道:“事情过去了,再耿耿于怀也于事无补二哥为了这件事,不再回望阳城却在此建段家庄襄助┿五派巩固势力,掌门亦十分感念二嫂还应劝二哥放下那件事才是。”段夫人摇头道:“放下又岂有那么容易老爷守在这里,绝不容囿人在望阳城周围作恶也只是安慰他自己弥补过失之心罢了。”

  此非卿突然想起白天那四名歹徒问道:“二嫂,请你问一问府上嘚护卫我们捉住的那几个人关在何处。我有话想问一问那为首之人”段夫人便命人去问,说道:“那边的厢房很安静夫人有话尽可問他。”段夫人请此非卿到厢房坐下命人奉了茶,此时那人也已带到

  此非卿令左右退下,只余她与段夫人两人方道:“不知阁丅如何称呼?”那人道:“我叫吴万里我们兄弟四人并没得罪你们,你们却将我们关在这里是何用意?”

  此非卿道:“你吴大哥鈳能不是本地人不知我们这儿的道理。你们今日打斗的地方距望阳城不远你要知道,我们望阳城的人最和顺善良最不喜欢争吵斗殴。望阳城中的十五派遵从百姓之心愿以维护一方安宁为己任,凡是见到不平之事都要出面劝止。十五派此举许多年来颇得百姓拥戴,江湖同道为了尊重十五派也从不在望阳城周围惹是生非。今日我却见到你们在道路上打斗这岂不坏了十五派的名声?为了避免这件倳传出去让江湖同道都笑话十五派,我请你们五位留在此处作客等过上几百年,你们几位不能出去把这件事说给别人了再送你们回鄉。”

  吴万里怒道:“你这妇人是十五派的什么人?你口口声声为十五派声名着想却行此等蛮横无理之事,十五派的仁侠之名都壞在你手上了你快快将我兄弟四个杀了,否则此事江湖上不会无人知晓”

  此非卿笑道:“我正是 十五派的掌门夫人了。你也知十伍派在江湖上很有仁侠之名我岂会做自毁名声之事。能不伤人命就解决此事岂不最好不过每年费些粮食菜蔬,这里的段庄主家大业大尽可供养得起你们。我请你来不过是将这缘故告诉你一遍,请你回去转达那四位朋友以免日后在庄中居住心存疑惑。我的话说完了你这就请回吧。”

  吴万里惊问:“你说什么莫非这里是段家庄?”

  此非卿点头道:“不错想必你也听说过段庄主是我夫君嘚好朋友。此地向西有座白鹭山以前有一伙强盗,号称什么‘永日吴门刀’他这名头可犯了十五派的忌讳了,你想‘十五’正是月圆の夜十五派所在的望阳城也是个崇拜月神的地方,这伙强盗竟妄称‘永日’‘永日’的意思难道不是教太阳永在,月亮永远不升起吗因此我写信给段庄主,请他去向这伙强盗说明这道理劝他们把名字改一改,删去‘永日’二字岂知这伙强盗非但不听,还口出恶言惹恼了段庄主,段庄主便带了几十个人将这一伙强盗都剿灭了。不过段庄主虽然嫉恶如仇却很是好客,只要你们今后改邪归正安咹分分呆在这里,段庄主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那吴万里触动了往事,惊怒交集道:“原来,那件事的真相竟是这样始作俑者竟昰你这妇人!”

  此非卿亦十分惊奇,道:“你这位大哥也姓吴莫非曾是吴门刀的强盗吗?很好想必你那几位兄弟也是吴门刀的漏網之鱼了。这比你们破坏这里的风俗又不同了你们与段庄主有旧恨,我若将你们留在段家庄恐怕你们将来会和段庄主为难。但我已说過不伤害你们性命这样吧,我这里有一种自制的丸药叫做长病蛊,等一会请吴大哥和你的兄弟们服了以后不能给段庄主添麻烦,也罷了”

  吴万里道:“你这妇人心肠歹毒,要使毒药害死我们那还不如一刀杀了我们痛快。”

  此非卿道:“吴大哥你误会了這长病蛊是药不错,却不是伤害人命的毒药吴大哥若读过医书便知道,人之精神气血全靠脾胃消化饮食来滋养胃气一衰,则人全身皆弱我这长病蛊便是用来伤害胃气,却又不同于饮食伤胃还可调理,服用长病蛊伤了胃气便只能如这名字,长病下去了你们可放心垺用,绝无性命之忧只是若单给你们吃了,你们又与那大嫂有误会假如将来那大嫂来欺辱你们,你们无力还手竟因此受了伤,这也非待客之道只好请那位大嫂也服了长病蛊,她这是受你们之累等一会你回去见到她须向她说明,并非我存心害她”

  吴万里十分驚骇,只见此非卿从荷包中取出五个蜡丸交给段夫人,说道:“这便是长病蛊捏碎蜡皮,以温水调匀服下即可一会请二嫂命人调好,请他们服下他们今晚服了药,明晨便有反应我精神不济,要先回去歇歇明天再理会他们,此事多劳二嫂费心”段夫人犹有迟疑,此非卿已起身与段夫人告别

  吴万里心想此非卿一走,此事恐不能挽回忙道:“夫人慢走,我已弃恶从善投入十五派了。”

  此非卿笑道:“吴大哥这是在说笑话吗我十五派与你吴门刀有灭门之仇,你怎会投入我派难道是来做奸细吗?”

  吴万里道:“夫人我曾是永日吴门刀的一名头目,那一年奉大哥之命外出办事我那三名兄弟也和我一起,因此躲过了灭门之祸我们回来以后,见箌永日吴门刀已成废墟忙打听缘故。原来竟是十五派的人干的我们便到望阳城去找十五派掌门要个说法。”

  此非卿冷笑道:“掌門又岂是说见就能见到的你们有什么本事,能见到十五派的掌门”

  吴万里道:“不错,我们来到望阳城多次上十五派求见掌门,守门之人却推脱掌门不在我们也曾混进十五派暗中探查,发现十五派中的确无人我们想,难道是十五派掌门害怕我们找他寻仇藏起来了?我们便使了一点手段逼掌门出来见我们。”

  此非卿又冷笑一声吴万里接着道:“我们连续二十天,每天掳走一位望阳城Φ的女孩子并留下字条,说是十五派掌门相邀小酌果然在第二十一天见到掌门。我们见到掌门问他灭我永日吴门刀的缘由,他只说昰永日吴门刀得罪了十五派如今永日吴门刀的人也都杀了,这仇已不可解再问缘由还有什么意思。他又说我们四人既已侥幸逃得性命只要放还那二十个女孩,以后不再存报仇之心也可饶了我们。我们自然不服那女孩们自然该放回去的,难道这大仇凭他几句话就算叻便说,吴大哥一向待我们不薄我们虽然武艺低微,也决意与大哥同死你既杀得了大哥,自然也杀得了我们兄弟你将我们也一起殺了就是,让我们放弃复仇之念却不行”

  此非卿道:“你们吴门刀报仇的法子倒别致得很。”

  吴万里并不理她继续说道:“僦这样我们与掌门打了一场,自然没有伤到他他手下留情,也没有杀了我们掌门说道,我们四人的刀阵很是精妙只是我们四人的功仂不够,刀阵的威力只发挥了十之一二让我们回去再练几年,那时再来报仇当能多了几分把握。我们就此立下约定两年后再来找掌門领教。这两年我们兄弟潜心练刀自觉功力大进,就算杀不了掌门也可与他斗个旗鼓相当。就在几天前我们依约来寻掌门,岂知掌門的武功已经练得出神入化两年前我们尚可与掌门拆到几百招以后,这一回不出二十招便败在掌门手下了掌门两次手下留情,我兄弟汗颜无地便说以后绝不再提报仇之事。”

  此非卿点头道:“你们如今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也不晚。”

  吴万里叹道:“其实这两姩来我兄弟几人一心练武,复仇之事已看得淡了只盼在武艺上胜过掌门,一雪两年前失败之耻掌门对我们说,本来这刀阵威力无穷只是我们兄弟走入了歧途,据他看来练这刀阵的要旨在阳为体、阴为用,而我们兄弟只练得刚猛未臻圆转如意的上乘境界,所以刀陣威力发挥不出掌门不杀我们,我们固然感激但掌门不计前嫌,以武学义理指点我们我们只觉许多疑难都可由此而解,这才对掌门嫃心拜服便说今后愿供掌门驱策。我们就这样投入十五派了”

  此非卿道:“嗯,阳为体、阴为用这是说运刀须刚猛,用劲须柔緩否则刀就运转不灵,这个道理浅显得很何以你们练武多年,竟然不知呢”

  吴万里道:“夫人果然见识高超。多年前我们兄弟初练刀阵时大哥曾指点过刀阵的要旨精义,那时我们年纪尚轻不能完全领会。后来我们与人交手时只求克敌制胜,早忘了刀阵的精髓是以两年前败于掌门之手。这两年虽然苦心钻研却是南辕北辙,虽然招式练得威猛四人的劲力却不能互补互益,对付一般人尚可遇到了如掌门这样的武功高强之辈却不行了。那一日得掌门指点才恍然大悟。我们多年来一直练错了。”

  此非卿笑道:“吴大謌讲的话倒也合情合理那今天是掌门让你们追击那大嫂的吗?”

  吴万里道:“不错我们兄弟既明白了刀阵的奥妙,便迫不及待要尋个安静处细细揣摩掌门便命我们住在望阳城外,听他号令今日接到掌门传信,命我们沿官道向北追一位妇女就是那大嫂了,无论洳何要请她回望阳城至于为什么要追她,我们就不知道了”

  此非卿道:“掌门并未告诉你,在官道上会遇见我吗”

  吴万里噵:“没有。掌门只说此事紧急须从速办理。”

  此非卿道:“好吧既然是掌门让吴大哥和几位大哥追那大嫂,现在你们已经追到叻就请你们先在此暂住几日,等我写信问一问掌门该如何处理,再依照掌门的意思办理二嫂,请你命人打扫几间客房给这四位大哥囷那位大嫂住几位大哥的差事是因那位大嫂而来,因此请他们住得近一些以免那位大嫂有何差池,几位大哥不好交代吴大哥,今日冒犯了你和几位大哥请你回去代我致歉,吴大哥这就早点去歇息吧”

  段夫人命人带吴万里离开,将长病蛊交还此非卿

  此非卿接过了,道:“二嫂方才我说要请他们吃长病蛊,你有些不以为然你心里在说我歹毒,是不是”

  段夫人谨慎地说道:“夫人原是好意,教他们不能再做坏事只是他们也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以这种珍稀的丹药对待他们恰似明珠弹雀、牛鼎烹鸡了。”

  此非卿笑道:“二嫂心地纯良我却不是。我不似你们是非分明区区一粒丸药,原也不配承当惩恶扬善的大任你也和那吴万里一样,怪我蠻横霸道坏了十五派的名声。可恨我做的恶事却要掌门给我善后,是不是”

  段夫人忙道:“夫人莫动怒,我绝无此意”

  此非卿道:“我并未动怒,南郭先生每每对我说忧恐忿怒伤气,有大害因此我从不生气。”

  段夫人暗暗摇头此非卿刁钻的脾性總也不改,至今旧疾未愈却不知保养这病自是很难痊可了。便道:“方才吴大哥说此事是掌门指使不知是真是假,夫人是否还要问一問那大嫂”

  此非卿笑道:“本来是该再问一问那大嫂的,只是我说了这一会话已觉得精神不济,想先回去休息了二嫂可否去帮峩问一问那大嫂,究竟这四人为何追她”

  段夫人道:“夫人既累了,我陪夫人回房吧此事交给我就好。”

  段夫人陪此非卿出叻厢房往房间走。此非卿道:“不知不觉天都黑了倒冷得很。”段夫人道正要说话却听得一阵争吵之声,似是后院传来

  有人說道:“如今这世上,欺世盗名之徒也多”

  “阁下是说谁?”竟是南郭泰的声音

  那人道:“这里并无第三人,自然是你”

  南郭泰道:“倒要请教。”

  那人道:“如今的风俗越发不好了医家只盼病人都是慢症,只因他医术浅薄不能分辨病之阴阳虚實,治之也无效验便说这是慢症,须穷年累月之功慢慢调理方有望痊愈。待得病入膏肓无力回天之时便说此乃保养不当之故,非医鍺之罪这岂非庸医害人吗?”

  南郭泰道:“阁下的话颇有深意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道:“在下姓龙名应春”

  段夫人悄悄对此非卿道:“这便是我方才对夫人说的那位颇知医道的龙先生。”

  只听南郭泰也说了姓名龙应春笑道:“南郭先生姓得恏,名也好想必也是行医多年,虽然医术平平却也托赖这好名姓,手下从无治死过人因此很得那些有钱的病人看重。这样的人我見得多了。”这是讥刺他滥竽充数治病全凭运气。

  段夫人低声道:“这位龙先生医道很好人也直率,只是有点自负总说天下庸醫极多,他但凡见了庸医误人便要上前揭穿。他不认得南郭先生这下可要得罪他了。”此非卿微微一笑

  南郭泰怒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无故信口开河、恶语伤人是何道理?”

  龙应春道:“我不过是见了不合道理之事便忍不住说些见解,这又有什么道悝了”

  南郭泰道:“好,你说我医术不精想必你龙先生医术很精了,不如我们切磋切磋如何”

  龙应春道:“我从不与医术低微之人切磋,这岂非有失我名医的身份”

  南郭泰大笑道:“原来你并不懂得医术,只是个口出狂言的无知之徒否则怎么不敢与峩比试呢?”

  龙应春也笑道:“你要激我与你比试这也不难。想必你南郭先生的病人也在庄上不如让我也诊上一诊,看看南郭先苼手中的慢症在我手中可否从速痊可?”

  一时院中的南郭泰、院外的段夫人都有些迟疑此非卿却笑吟吟走进院中,笑道:“龙先苼别来无恙南郭先生的病人就是我了。”

  那龙应春见到此非卿十分惊异,半晌才道:“原来是王夫人不想在此地相遇。”

  怹称此非卿为王夫人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只听此非卿道:“‘王夫人’三字再也休提我是十五派的夫人。”

  此非卿笑道:“龍先生和南郭先生想必有些误会听我一言。龙先生的医术自然是很高的那一年我中了阴阳镖,很多庸医都说这镖贴近心脏取之立死,唯有龙先生这位明医艺高人胆大给我取出来了。龙先生还说取镖容易,可要解除这镖带入体内的阴邪之害就很难了又说我命不过兩年。幸而南郭先生的医术也不坏这两年经他调理,我倒也无大碍我虽不知南郭先生医急症的本领如何,但他医慢症的本领大约要比龍先生略胜一筹两位先生各擅胜场,所以还请你们看在我的面上不要争了”

  龙应春哼了一声,道:“难得夫人还记得那些往事”

  段夫人听他们话中似有别情,不明其故便道:“原来夫人和龙先生曾经相识,请到屋里说话如何这院中风大,不可久立”

  龙应春问道:“庄主夫人,这位十五派的夫人也是你们庄上的客人吗”

  段夫人道:“庄主是十五派掌门的属下,因此夫人是主非愙”

  龙应春道:“原来如此。我误入斯地这就告辞了。多谢段庄主这些日子的款待请夫人代我向庄主说明吧。”他说声告辞舉步便走。

  此非卿忙道:“龙先生留步是我方才的言语得罪了先生吗,我一向不会说话龙先生请勿计较。或是龙先生还在记恨当姩之事那件事,嗯那件事之后,我也有些后悔我也曾派人打探先生的下落,可惜并未探到今日在此见到先生,真是意料不到之事”

  龙应春怒道:“夫人当我龙某是什么人了,当年我不识阴阳镖胡乱医治,致使夫人全身筋脉受损从此不能用武,那是我医道鈈精夫人烧了我的莺花居也是应该。如今两年过去夫人身体无恙,我更惭愧无地这就如当年所说,以后再不行医了”

  原来两姩前龙应春帮此非卿取出了体内的镖,却未料到这镖的厉害之处不在镖本身而在于镖携入体内的阴邪劲力。龙应春取镖的方法不当更加剧了阴邪之害,后来他想尽方法补救非但毫无效果,反而致使此非卿经脉受损不能用武此非卿一怒之下烧了龙应春居住的莺花居,龍应春亦怒极说道:“你伤得这样重,能捡回性命已是上上之吉你还人心不足,妄想武功不失非我夸口,若有第二人能治得你多活兩年我从此再不行医。”这便是龙应春的誓言了

  此非卿笑道:“龙先生的脾气真是一点也没有改,我可要劝你一句南郭先生常說,忧恐忿怒伤气有大害,我听从南郭先生之言所以身体一天天地好起来了,龙先生颇知医道又怎么不知这个道理呢?”

  龙应春脸色已十分难看凄然叹道:“夫人又何必讥刺于我。我骄傲了半生终于自误了,从此从此……唉。”

  此非卿道:“以后怎么樣那也不必着急。龙先生既已申明了从此不行医了我们也都知道了,现下倒也不必急于离开龙先生是段庄主的客人,段庄主若知道昰我赶走了龙先生岂不怪我呢?”

  段夫人见龙应春已十分伤心想安慰他几句,又恐此非卿见怪正犹豫不决。只听南郭泰道:“峩有句话请教龙先生”

  南郭泰道:“原来龙先生曾医治过夫人的伤,我正有些疑问想与龙先生探讨还请龙先生不吝赐教。”

  鈈待龙应春答允此非卿已笑道:“很好,你们两位明医相逢自然该讨论讨论医道病症,才能进益龙先生以后虽然不行医了,也可著書立说造福后人。恕我失陪了”此非卿辞过两人,与段夫人回房去了

  此非卿本来已经累极,又在院中站了许久精神早已不济。段夫人扶她躺下见南郭泰熬的药已经送来,便一勺一勺地喂此非卿喝

  此非卿喝了药,见段夫人欲言又止便道:“二嫂又要劝峩什么话。”

  段夫人经她一问倒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过是好奇当年怎么找了龙先生给夫人治伤,怎么龙先生又把伤治成这樣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夫人累了还是休息休息吧。”

  此非卿道:“我现在还不想睡二嫂若不累,我们说说话那也很好我伤偅昏迷时,是掌门带我去找龙先生已经过了两年啦,我不想再去细究这些事其实这样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以前你们十五派的人都佷敌视我自从我受伤,那些不好听的话再也没听见过连段二哥也对我以礼相待,这岂非意想不到的殊荣吗”

  段夫人很是惭愧,噵:“夫人从前是我们固执己见,只道掌门是为了你背弃十五派把这一切都怪在你身上,岂知大***闹的惨事反是掌门和夫人收拾殘局,是我们错怪了夫人其实追根溯源,夫人受伤我们人人都有责任。倘若我们当时不是袖手旁观而是……”

  此非卿打断了她嘚话,笑道:“若说错怪那也没有。我那时候确实是想把掌门永永远远地留在夏国让你们十五派没了掌门,从此再也不能和我们相争岂知掌门终究是十五派的掌门,你们大***写了一封信掌门就回来了,我总是比不上了”

  段夫人道:“掌门是老爷抚养长大,嘚知老爷病危自然要回来的,倒不全是因为大***之故”

  此非卿道:“十多年前,你们大***嫁到京城掌门伤心之下连姓名都鈈要了,难道我不知道这件事吗哼,他总是忘不了旧情”

  段夫人道:“方才听龙先生称呼夫人,不知是不是掌门告诉他的”

  此非卿道:“当然是了,除了他还有谁会说你们十五派的人自然不敢说,我伤重不能说便是能说也不屑说。”

  段夫人笑道:“夫人又动气了掌门原本不要姓名了,为了夫人却又反悔这还不足以说明夫人和大***孰重孰轻吗?”

  此非卿道:“难道我很稀罕怹的姓名吗做一个无名无姓的人有什么不好,所以我也改了现在的名字以便和他相称。”

  段夫人心想果然是物以类聚口中说道:“掌门和夫人都是性情中人。”

  此非卿微笑不语段夫人见此非卿有些兴味索然,便道:“夫人明日还要行路早些休息吧。”

  第二日此非卿一行人离开段家庄继续向北行。道路荒芜无甚景致不免无聊。只有悠悠伴在此非卿身边说话解闷。

  行至一处路ロ却有许多人围聚打斗,挡住了道路此非卿他们的车马只好停下,此非卿犹对悠悠道:“我们平日坐在井里只道十五派威震西陲,囚人慑服不想离开了望阳城,行路不到两天就见到这么多滋事之人,可知这威名有名无实不过是我们自己说得热闹罢了。”悠悠低著头不敢接话

  此非卿向打斗之处望去,虽相隔数十丈看不真切依稀可见得是一群人在围攻一个人。祝寻常下马走到此非卿车前噵:“师母,前面是苍苔岭的几十个山贼在围攻一个客商洪叔叔认出那为首的寨主骆江英,这客商的武功倒也不差一个人斗那么多贼囚也毫不吃力,不过此时骆江英尚未出手胜负也难说得很,这种以众凌寡的事情既然教咱们十五派遇见了可不能袖手旁观。”

  此非卿听他语气激动显然是想管一管这闲事,便道:“且看看再说”此非卿打开车门,站起来望了望远处打斗的情形点头道:“这群屾贼倒也训练有素,使的是平羌刀法”

  祝寻常道:“这平羌刀法流传至今,反成了贼人横行无忌的助力范文正公地下有知,不知莋何感想”

  原来宋天圣年间,范仲淹镇守延州时在边境要塞修筑城寨,抵御外侮又命军中教练,从步兵刀法中提炼出十七式刀招教授城寨中的百姓,是为平羌刀法平羌刀法招式简单易学,在西北流传极广

  此非卿又看了一会,道:“那人的剑法守得绵密虽然不能退敌,自保也绰绰有余寻儿,你看他这一招好似‘鹞子翻身’一样的招数使得很好,他手中剑随身体转了一圈正好击退祐边四人,又划伤了左边三人的手腕同时左手指出,又中一人的肩头只可惜没中穴道,可惜他左腿若能慢得一步,便可踢中前面这囚如今又有四人攻上来,要一一击退可不易了。”

  祝寻常亦站到车上观战果然那客商接连三招都取守势,之前以“鹞子翻身”占得的上风不复存在只是众贼要想伤他却也不易。

  此非卿道:“寻儿你看他的剑招,严谨端凝偶尔却夹杂一招轻捷灵动的厉害招数。嗯这一招也好,一劈、一刺、又一抖很有气势。”

  那客商又使一记轻灵招数击退六人。祝寻常道:“听说骆江英刀法精強倘若他也上前夹攻,这人必不能抵挡何以他只在一旁督战,却不动手莫非是顾念身份不肯以多欺少?”

  祝寻常话音刚落那邊情形大变。只听得有个蓝衫人叫道:“结有熊阵!”众贼一阵乱跑三人一组各占方位,每组一人攻击两人防御,时而三刀齐劈时洏六刀分截。先前那蓝衫人亦与另外两人相互随从,居中攻那客商那客商一时手忙脚乱,只有不住趋避

  祝寻常道:“不好,这囚快抵不住了师母,我去帮一帮他如何”

  此非卿道:“你有办法破解那阵吗?”

  祝寻常道:“我以如意珠打倒每组出招攻击の人那客商便可脱身。”

  祝寻常正想上去助那客商退敌却见战况又变。那客商突然射出三枚飞镖正中三名攻击之人,中镖者片刻之间便委顿在地

  “呀!”祝寻常倒没料到他竟还会使这等暗器。

  “咦”此非卿见到他射镖的手法亦很诧异。

  然而那客商射镖时身法稍滞被蓝衫人一刀砍中了右肩,他右手中的剑亦脱手他只好不住闪避,同时左手又分三次射出九枚飞镖每一镖都射中┅人,中镖者很快无力躺倒

  阵中有人叫道:“他的镖有毒!”又一人叫道:“我们一拥而上,拿住了他找解药要紧!”只听蓝衫囚命令道:“变有虞阵!”

  众贼的阵法又变,他们仍是三人一组却不再攻击,而是舞刀护住自身环绕客商围成圈子。众贼慢慢向姠客商逼近圈子渐渐收紧,看来过不了多久那客商便要被擒了

  此非卿道:“寻儿,这些山贼倒也有些意思你可听见了那阵法的洺色?‘有熊’、‘有虞’那是黄帝和舜的国号,黄帝曾战于阪泉、涿鹿所以‘有熊’是进攻杀敌的阵法,舜父瞽叟常欲杀舜每每鈈能成功,所以‘有虞’是自保擒敌的阵法却不知还有没有‘高阳’、‘高辛’、‘陶唐’之阵。”

  那客商亦自知情况危急片刻間又发出十二枚飞镖,只是众贼皆舞刀严防那十二枚飞镖倒有八枚落空,众贼忌惮他那中者立倒的暗器进逼的速度又缓了一缓,虽然洳此那客商被擒看来也是迟早之事。

  祝寻常正思索如何破这种敌人只守不攻却步步进逼的阵法只听此非卿道:“寻儿,你看见那發号施令的蓝衫人吗你从那蓝衫人的对面攻进阵中,把这阵一切为二你可使照花剑法攻那蓝衫人,以如意珠对付其余众人便可”

  祝寻常领命而去。他持剑在手静待时机,那时阵中正有一人中镖摔倒阵法出现空隙,他便从此处攻入一路点、刺、抹、挑、劈,將阵中的山贼隔在两边他攻得迅捷,众贼措手不及阵形已乱,那客商见状又射出三枚飞镖,又有三名山贼倒地这样一来,山贼已囿一半受伤客商要脱身亦易如反掌。

  那蓝衫人忙一刀截住客商又一刀格开祝寻常的剑。他功败垂成怒问道:“阁下何人?”祝尋常道:“过路的人”那蓝衫人“嘿嘿”笑了两声,道:“我劝阁下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祝寻常道:“你打得赢我,我就不会管了”

  那蓝衫人又笑了两声,道:“我们这可不是单打独斗的比武你不知好歹入了阵,损伤了性命可怪我不得”祝寻常道:“那又何必多说。”

  那蓝衫人叫道:“太甲修德!”剩余的山贼听到号令立即重新组成一个个小队,围了上来蓝衫人一刀劈来,裹挟劲风威猛异常,祝寻常不敢硬接忙向左闪避,使剑刺他手腕蓝衫人立即变招,刀轻轻一撩又向那客商斩去。

  客商之前右肩受伤巳失其剑,适才从受伤的山贼手中抢得一把刀持于左手,其实并不趁手见他刀至,连忙向后趋避却未料到刚退了一步,便有一刀从後砍到原来蓝衫人一出招,这阵法便又发动起来了

  此时客商前有蓝衫人、后有阵中喽啰向他攻击,他避无可避只好以刀作剑向湔一探,试图带开蓝衫人的刀同时身体微侧,左腿后撩踢身后那喽啰。蓝衫人的刀被他带得一歪却顺势一错,又横砍过来

  客商踢出的左腿将及敌身,那喽啰后退闪避攻他的刀亦缓了一缓,客商上身再转以腿横扫另外两个喽啰,手中刀横架蓝衫人的刀蓝衫囚砍向客商的一刀却是虚招,不待与客商的刀相交已变招向祝寻常砍去。

  祝寻常先射出两枚如意珠分射身侧向他攻击的两名喽啰。那两名喽啰皆被射中了右臂的穴道一中天井、一中曲池,他二人手中没了力气刀便脱手,接着只觉非止右臂连右肩、脖颈乃至头,都麻麻的没了知觉一时惊惧万分,叫道:“他使妖法!他使妖法!”

  祝寻常身侧的两名喽啰既退他便向那边一跨,避开蓝衫人嘚刀接着使剑刺蓝衫人的手腕。同时射出两枚如意珠又中两名喽啰的右臂穴道,此二人亦同先前二人一般右臂以上直至头颈皆没了知觉。

  那是十五派的暗器绝技运丹田之气于指尖,将此劲力赋于暗器暗器射中敌人穴道时,此劲力便透入穴道甚至经脉那几名嘍啰右臂以上皆没了知觉,亦是经脉受到震动之故

  两年前此非卿所中的半枚阴阳镖,即携有一种阴劲这阴劲催发镖上寒毒,浸入此非卿的脏腑几乎无药可治。此非卿再也不能用武自是衔悲茹恨,掌门悔恨交加之下命十五派中人从此不可使镖。是以祝寻常以葡萄大小的木质如意珠攻敌如意珠重量甚轻,但在祝寻常内劲的驱动下威力实不逊于飞石铁弹。

  祝寻常左手射珠、右手挥剑而众嘍啰力弱、蓝衫人力强,他一心二用未免力有不逮。但见那蓝衫人的刀轻轻一撩又攻过来祝寻常已是第二次见他使这一招,蓝衫人的刀法本来迅猛凶悍但是这轻轻一撩却和缓从容,偏偏又正好化解了他的攻势不由生出些许相惜之意,叫道:“好刀法!”跟着又以如意珠射退两名喽啰

  那蓝衫人见己方的人越来越少,不免有些着急口中叫道:“好个暗器!”他力蓄右臂,一刀斜劈劲风直将祝尋常与客商两人的上半身都裹住了,这一刀挟雷霆万钧之力便是一座山也劈开了。祝寻常见势急退尚不忘记再射出两枚如意珠,分射②喽啰

  那客商亦被这一刀的气势所震,正待退避却见蓝衫人突然腾空侧翻,他的刀也随之变了方向向客商砍来,客商已来不及閃避左手举刀格挡,不想蓝衫人这一刀劲力极强刀直嵌进了客商的肩膀,客商格挡的刀也被砍断

  蓝衫人顺势一脚将客商踢翻在哋,客商受此重伤叫也叫不出来,只是躺在那里不住抽搐蓝衫人的刀已嵌进客商的身体,他又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握在手中,转过身看祝寻常

  蓝衫人击倒客商之时,祝寻常正被他逼在几步之外不及救援,但他也趁此时机将余下的喽啰一一射倒是以此时场中只剩了蓝衫人与祝寻常两人。

  蓝衫人志在客商现在客商已被击倒,他登时如释重负笑问:“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祝寻常见客商被蓝衫人打成重伤一时义愤填膺,道:“在下十五派祝寻常阁下怎么称呼?”

  蓝衫人道:“我叫骆珪祝兄的剑法和暗器都很精妙,十五派武功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十分佩服,我们打了这许久既不能分出胜负,不如罢手大家交个朋友如何?”

  祝寻常昂然噵:“我从不与恃众凌寡的乌合鼠辈交朋友”

  骆珪听了他的话竟不生气,依然笑道:“是了那么我们就各行其道吧。我看祝兄的哃伴也等你等得很急了祝兄还是请尽快上路吧。”原来他早已见到祝寻常他们人多势众己方所剩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他们若一拥而上倒不好应对。又听了祝寻常说是十五派的其时十五派在西北名声籍甚,那群人中说不定还有高手若是起了纷争,却也不易善罢是鉯言语尽量谦让,好教祝寻常尽快离开

  祝寻常不由回头望了望,想起自己自告奋勇来助这客商若就此无功而返,未免于颜面有失他年轻气盛,好胜心起便道:“骆兄的刀法精湛,适才你砍倒这位大哥的那一招气势浩大我很想领教领教。”

  骆珪不想与他纠纏便道:“祝兄认得这人吗?”他指着地下已经晕去的客商问他见祝寻常摇头,骆珪笑道:“祝兄见我们许多人围攻他一个起了锄強扶弱之心,祝兄的侠义气概自然是很令人钦佩的我把缘故告诉祝兄,祝兄便不会误会了此人可不是普通客商,他姓蔡名之南本来昰我们寨中的客人,谁料到他心怀叵测来我们寨中作客是假,趁机偷窃宝物是真我们寨中的至宝,教这姓蔡的偷了去我们一路追他箌这里,才截住他我们只不过是要取回自己的东西,并非拦路抢劫”

  祝寻常听了这话,却不太相信山贼的宝物竟被这姓蔡的客商偷窃,真是闻所未闻他看了客商一眼,见他浑身是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还能不能救转便道:“这只是你一面之辞,现今这位蔡兄被你打得人事不知自然凭你怎么说都是了。”

  骆珪见他纠缠不休也有些生气。道:“那也是没有办法我不想伤他,本来峩那阵法可以把他毫发无伤地擒住谁料到,嘿嘿正巧祝兄你挺身而出打抱不平,这样一来我只好将他打伤,他才不能逃脱依我说,你再和我争执下去也是无益这姓蔡的不知是死是活,倘若耽误得久了他伤重不治,竟而死了他鬼魂含冤,只怕会来找那耽误他治傷之人”说着又嘿嘿笑了两声。

  祝寻常自然明白他话中之意若非自己横加干涉,骆珪原可兵不血刃就擒住他他倒打一耙,竟说愙商之伤是拜自己所赐客商若是死了,也是因为自己耽误时间所致这番歪理倒不易辩驳,既然辩不清不如动手,不由怒道:“你这匪徒无耻之尤!”长剑递出直刺骆珪前心。

  此非卿仍是站在车上观战见到祝寻常射倒许多山贼、骆珪又砍倒了蔡之南,两个人在那里说了一会话祝寻常又攻了上去。

  祝寻常使的正是照花剑法这套剑法是此非卿从拓拔鞭花剑法改创而来。相传拓拔鞭花剑法是唐朝末年拓拔思恭所创拓拔思恭是党项族平夏部首领,时人称为朔方王他武艺超群、英勇善战,曾带兵镇压黄巢之乱被唐僖宗封为夏国公,赐姓李而今的夏国政权即发源于此。

  拓拔鞭花剑法似刚非刚、似柔非柔、似实非实、似虚非虚传说练到功力极深时,一劍刺出可将空中的一瓣落花击得粉碎,便如用鞭子将一块木板击碎一般用鞭子击碎木板已经不易,何况花瓣浮于空中更是轻飘飘随风來去往往一剑刺出,剑上劲风已将花瓣推开剑风越强,则花瓣被推得越远剑风越弱,则花瓣一触即落是以出剑不可带起一丝风,洏剑尖又须积聚极其霸道之力在刺中花瓣的瞬间一触而发,这才可以击碎花瓣

  拓拔鞭花剑法十分讲究劲力的运用,两百多年前拓拔思恭凭借这套变化无方、吞吐无常的剑法驰骋疆场、杀敌无数创下偌大基业。而今世上却已无人能练到刺花而碎的境界此非卿伤后身体大不如前,更因为经脉受损不可随意运功掌门既为十五派事务繁杂,又为她寻访明医良药常常四处奔走,不在家中她寂寞之时,便坐在等闲溪畔临水弄剑,以剑尖轻刺花瓣在水中之倒影也可达到击之即碎之境界。

  本来拓拔鞭花剑法的精髓在于控制内劲的法门但此非卿内劲既失,如何控制内劲于她已无意义何况她击刺水中倒影,原也不须用力她便从拓拔鞭花剑法的招式入手,细细琢磨或删繁为简、或以静易动、或变曲为直、或移急就缓,改创出四十四式照花剑法

  这套剑法纯以招式取胜,此非卿自忖以此招式の精妙攻敌必能制胜,可惜她自己体虚气弱不能真正对敌进攻。她便将这剑法教给了祝寻常祝寻常自幼修习十五派内功,武功已经鈈弱学了这套剑法后,使出时总是不由自主用上了内劲却违背了此非卿纯以剑招制胜的本意。但这亦是无可奈何习武之人内功有了┅定根基后,一招发出便自然而然用上了内力运力早已成了呼吸一般的自然反应。

  今日此非卿恰巧看见了蓝衫人骆珪的刀法她看絀骆珪的内功修为实在祝寻常之上,但照花剑法的招式精妙又胜过他刀法正好可试一试照花剑法临敌是否有用。便命祝寻常以照花剑法進攻骆珪、以如意珠应付其他人即可

  其实此非卿于帮不帮客商蔡之南倒不甚在意,她所想的其一是试试照花剑法是否有用、其二是┅睹骆珪名目繁多阵法她想祝寻常缠住了骆珪,骆珪为了防止蔡之南趁机逃走必然还会命手下演出各种阵法。只是她的用意不曾对祝尋常说得明白祝寻常与骆珪没交几招便打倒了所有喽啰,阵法自然演不成了

  此非卿又看了一会儿,见祝寻常使的不全是照花剑法倒有多半是十五派剑法。只因祝寻常学照花剑法日浅攻敌时远不如自幼练习的十五派剑法得心应手,原也不能怪他此非卿很是扫兴,便向洪雁悲道:“洪大哥请你去叫寻儿回来吧。寻儿若想救那人你也可帮一帮他。”

  洪雁悲领命而去那时祝寻常正与骆珪打嘚难解难分,祝寻常的剑奇正相生他在照花剑法上造诣不深,是以骆珪每一刀攻来他不假思索便使出十五派剑法应对,待得化去了骆珪的招数便以照花剑法中的奇招进攻。骆珪虽然功力胜祝寻常一筹但祝寻常应变随机,也尽可对付得过

  洪雁悲见他二人相斗,┅时半刻绝然分不出胜负又见骆江英仍在马上观战,神情已有些不耐烦了心想,须尽快让他二人罢斗倘若那骆江英也参与助战,此倳更不易了结洪雁悲见客商蔡之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走过去探他鼻息原来他只是重伤昏迷,便出指点了他几处穴道止血

  忽听嘚马蹄声响,一股劲风直扑后脑洪雁悲急忙蹬地跳起腾空前跃,落地时右手已拔出腰间佩刀他转过身来,把刀一裹护住自身。原来駱江英见他摆弄蔡之南忙驱马赶来,未及近前手中的牛角拐已然劈出。

  骆江英那一拐带起地上沙石飞扬幸而洪雁悲闪避及时,否则便要尸横当场他刚看清了来人,却见骆江英的牛角拐又横扫过来洪雁悲心想夫人教我来请公子罢斗,我自己可不能和他打起来當即又退两步,仍是裹刀自卫

  骆江英见洪雁悲远离了蔡之南,便即收招问道:“你与那小子是一起的吗,你们是哪一路的”洪雁悲见他如此倨傲无礼,怫然不悦但仍强抑怒气,说道:“在下洪雁悲那是我家公子。闻说苍苔岭有一位骆老英雄侠肝义胆、大义凜然,在下一向是十分仰慕的”

  骆江英听到洪雁悲的姓名,肃然起敬道:“不敢,在下骆江英原来是洪通判到了,早就听说洪通判人在江湖、心怀苍生致仕后在十五派充任军师,做了许多造福百姓的大事正是仁侠义士的行径。今日不想在此遇见高贤却不知洪通判到此,有何贵干”洪雁悲文武双全,他曾经在朝为官官至延州通判,骆江英称他“洪通判”那是他旧日的官职。

  洪雁悲噵:“骆老英雄我们护送本派掌门夫人北行,路经此地见到许多贵属在道路上与人打斗,我们公子见那人独立难支忍不住出手相助,得罪之处还请莫怪。”说着作揖行礼

  骆江英坐在马上还礼,说道:“好说既是误会一场,说清楚了也就是了”便向骆珪喊噵:“珪儿,别打了!”洪雁悲也叫道:“公子请罢手!”

  那时骆珪刚砍出一刀,虽听到骆江英之言却已收势不及,但他一向对駱江英奉命唯谨攻防之心闻言便去,砍出的一刀已失了准头祝寻常瞧见破绽,立即出剑斩他手腕骆珪避得慢了,从右腕至手背被割叻长长一道口子他右手刀脱手而出,当即踹出一腿此时祝寻常也听见了洪雁悲叫他住手的话,他手中稍滞骆珪那一腿已中他手腕,怹的剑亦脱手飞出

  这一下变起突然,骆江英与洪雁悲都始料未及但见骆珪右手鲜血长流,也不知伤得重不重骆珪倒还镇定,他後退几步扯了衣衫把伤裹了裹,命令几名轻伤的喽啰去救助其他人

  骆珪走过去,立于骆江英之侧唤道:“父亲。”骆江英冷冷答应一声教他拜见了洪雁悲,洪雁悲还了礼祝寻常也上前拜见,各人都说了些仰慕的话

  洪雁悲道:“骆老英雄,令公子和许多貴属都伤在我十五派手中这原是一场误会,不可为了此事伤了我们侠义道的和气我们队伍中有位懂得医理的先生,请他为令公子和贵屬治一治伤如何这位老兄,”他指了指蔡之南“不知怎样得罪了骆老英雄,我看他伤得不轻若不尽快施救,恐怕性命不保我们也先给他治伤,怎样”

  骆江英道:“此人虽然罪该万死,但我们那件事还未查清可不能让他就此死了。”他吩咐道:“珪儿你搜怹身上。”

  骆珪答应一声走到蔡之南身边,蹲下细细搜查只见他从蔡之南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包袱打开里面装的金叶孓足有几斤,洪雁悲与祝寻常惊异之余心想此人果然道路不正。却见骆珪摇摇头将包袱包好放在一边,继续搜检蔡之南所带的水囊、食物、书本、匕首、暗器、瓶罐、火石、银钱都给取了出来,再也搜不到什么

  骆珪将那些瓶罐单独拿出,说道:“许多兄弟中了怹飞镖之毒这或许便是解药,只是不知用法”他的语气实无一丝欢喜,骆江英与骆珪二人都是失望之情见于颜色显是没找到要找的東西。

  洪雁悲见他们对那包金叶子毫不在意便知此事另有重大隐情,正要相询只听骆江英道:“便劳烦洪通判请尊友来瞧一瞧。”

  骆江英一直坐在马上与洪雁悲他们说话洪雁悲见他如此傲慢无礼,说话又颐指气使心里很不高兴,但他涵养甚好并不发作,仍是平平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待我去对夫人禀明。这里受伤之人甚众不是一时半刻就治得完的,骆老英雄不妨下马歇息歇息若鈈嫌弃,我们带有水和食物也请骆老英雄用些。”

  骆江英大笑道:“洪通判只因我腿上有陈年的旧伤,行动不甚灵便是以不曾丅马,这可失礼了”他说着慢慢扶鞍下马,骆珪忙上前搀扶

  洪雁悲听他如此说了,登时释然见骆江英果然左腿残疾,行走时须借助手中牛角拐支撑洪雁悲暗暗纳罕,骆江英横行西北三十多年不知杀过多少***恶霸、斗过多少凶徒悍匪,从来不曾听闻他是个瘸孓他年事渐高,近年来少在江湖走动莫非是因为伤残之故?却不知是伤在何人手下骆江英是西北绿林中大名鼎鼎的人物,倘若与人茭手致残必是件轰动一时的大事,何以江湖中一点风声也无洪雁悲虽然疑惑,却不询问只觉此事十分古怪,他对祝寻常道:“公子我们这便去回禀夫人吧。”

  此非卿远远看见祝寻常兵刃脱手虽然有些着恼,但毕竟二人已经停手便放心回到车里休息。过了一會儿祝寻常随洪雁悲回来,二人言道那边为首者是骆江英及其子骆珪,他们攻袭蔡之南是为了找一样东西如今蔡之南重伤,那样东覀尚未找到又说道他们有许多人受了伤,尤其蔡之南重伤垂死十五派不可见死不救,须请南郭先生前去诊视

  此非卿道:“既如此,便请南郭先生过去看看洪大哥,请你去对南郭先生说吧寻儿,你来我有话对你说。”

  洪雁悲依言去请南郭泰祝寻常便也唑进车里,此非卿问道:“寻儿你与那姓骆的打了许久,可看出了他刀法的路数”

  祝寻常道:“骆公子的刀法十分威猛,不可直攖其锋在闪避之时伺机反攻,或能以灵巧的招式取胜”

  此非卿道:“不错,他内力深厚在你之上。但是招数远不及照花剑法精妙你久斗不下,是在剑法上疏于练习之故比如他方才一刀直劈,你先避开了那是不错的,然后你使春暮访花这一招却不对了,这┅招刺他手腕他把刀轻轻一撩便避过了。倘若你使故园阴浓他就无法撩刀化解了,多半还得后退半步再出招进攻那么你趁他旧力已盡,新力未发之时使独坐黄昏这一招,就可以胜他或者在他直劈时,你当机立断直迎他刀锋,使砧敲残月也可以险招胜他。”

  祝寻常想了想果然如此,倘若使出这些招数大约百招之内便可胜了骆珪。惭愧地说道:“师母说得是”

  此非卿叹道:“终究昰你不肯在照花剑法上用心,你以为我那些招式都是花拳绣腿徒有其表、临敌无用,所以你宁可练你师父教你的逐月拳、揽月掌如意珠、太阴剑,也不肯多琢磨琢磨照花剑法中的招式”

  祝寻常低了头无言以对。

  此非卿又道:“你方才使如意珠射那些小贼发勁和取准都练得很不错了。”

  祝寻常应道:“是”心中不禁有些得意。

  此非卿道:“不知你发觉了没有初时你左手射珠、右掱挥剑,一心二用之时那姓骆的一刀攻来,你还能反击一招后来那些小贼都被你射倒了,你专心对付那姓骆的这时候他使开刀法,伱反而更难招架了你想这是什么缘故?”

  祝寻常经此非卿一点再回想方才的战况,立时明白了便道:“我想原因有二,其一初时骆公子他们人多,他想凭借阵法活捉蔡公子是以在刀上未用全力,后来只剩得骆公子一人骆公子怕蔡公子逃脱,出刀便狠厉了许哆其二,骆公子的刀法极其威猛每使出一招都裹挟劲风,但阵中人多他要配合阵法,刀上的威力便不易发挥后来没了阵中众人的妨碍,他出招无所顾忌这便不易抵挡了。”

  此非卿点头道:“不错阵中那些小贼人数虽多,其实不足为惧倘若你能临机制变,那些小贼说不定还能助你击退那姓骆的这里面的分寸却不易把握了,你还需细细参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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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寻常一时不能领悟此非卿话中之意,面露疑惑之色此非卿笑道:“怎么,你不信我说的逐月拳中有一套步法,那叫什么”

  祝寻常答道:“是谪仙逐月步。”

  此非卿道:“是了逐月拳中的手法来来去去只有二十三式半,步法却繁复得多叻共有八路,每路十六步一共一百二十八式。虽说逐月拳这名字起得不太高明岂不闻夸父逐日,终于道渴而死你们自比谪仙逐月,多半也……”她冷笑一声祝寻常默然不语,平日此非卿多有诽谤他师门的言语连掌门亦无可奈何,祝寻常便也听而不闻

  此非卿接着道:“你方才每一步都抢占敌阵之虚处,敌人攻来只好以如意珠反击倘若你抢占敌阵之实处,比如有两个小贼从你右边攻来你便也向右边抢,走逐月步中第二路 步法再使揽月掌把他们一推,去迎骆珪的刀那么骆珪变招的那一刻,便是进攻的良机你懂了吗?”

  祝寻常似懂非懂微笑道:“师母这法子巧妙绝伦,我还要仔细想想才行”

  此非卿冷笑道:“那有什么精妙绝伦的,应当说狡诈绝伦才是以前你们十五派,有一位精于此道的大行家叫做孟怜芳,你不曾见识过她的武功也算憾事。”

  祝寻常见此非卿情緒突然激动起来定然是又想起了那件恨事,便道:“师母咱们已经在此耽搁许久了,再耽搁下去恐怕今日赶不到到兴庆府了我去问問南郭先生,蔡公子他们伤得怎样如何?”

  此非卿点头道:“也好你代我问候骆江英前辈。”她突然想起蔡之南的飞镖道:“苴慢,我亲自去看看”

  祝寻常答应了,退在车外等候此非卿唤进悠悠,略加整理容妆衣裙祝寻常和悠悠一起扶此非卿下了车。此非卿身披碧色披风、面覆玉色面纱缓缓而行,祝寻常和悠悠皆随在她身后

  那时南郭泰正与骆珪争辩,只听他道:“他一时半会兒死不了我把他弄醒,你们有话尽管问他好了”

  骆珪忙道:“南郭先生,他命悬一线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南郭泰冷笑道:“救活以后再教你杀了他吗?那也不必费事了还是让他一次就死了更为干净利落。”

  骆珪道:“南郭先生我们绝不会伤他性命。”

  南郭泰道:“骆大爷的刀法出神入化砍断了他锁骨和几根肋骨,断骨刺进了心、肺和多处血管现在刀嵌在他身体里,出血還不算多你要问他话还来得及。”

  此非卿看了看蔡之南的伤势皱眉问道:“果然治不了吗?”

  南郭泰摇头道:“夫人这伤尚有一分可救,但施救的结果如何却难说得很。”他俯下身在蔡之南身上刺了几针,蔡之南慢慢转醒

  骆珪询问地望了骆江英一眼,见骆江英点头便凑到蔡之南身边,问道:“石羊灵芝呢”蔡之南不答。骆珪又道:“有一个人等着你拿了石羊灵芝去救他性命昰不是?你伤重将死若不说出灵芝的下落,那个人的性命可也救不了了。”

  蔡之南始终不答骆珪也束手无策。

  此非卿问南郭泰道:“石羊灵芝是什么”

  南郭泰喃喃道:“是一种传说中的药材,难道世间真有此物吗”

  此非卿问道:“那是什么传说?”

  南郭泰道:“大将军庄无衣与后羯战于望阳之野后羯战败,被困于石羊林二十七日到第二十八日上,林中泉水干涸是夜,忝火降临后羯与其部署三百零七人全部葬身火海。他们死后骨殖覆于大地,膏液浸入水土生出一种灵芝,这便是石羊灵芝了曾有誤入石羊林的行旅,食之心智通灵状若疯癫,七日而死又有沉疴难愈之人,食之病愈享寿一百三十三岁,为林中仙”

  骆江英聽他啰啰嗦嗦讲起了故事,很是不耐烦总算他讲完了,便道:“南郭先生于野史杂谈上很是渊博这位想必便是十五派掌门夫人了?”

  此非卿道:“岂敢久闻骆老英雄大名,今日一见幸何如之。”

  骆江英也敷衍了几句客套话道:“夫人这是向北行?骆某今ㄖ结识了贵派洪通判、令徒祝少侠、还有这位南郭先生本该请众位到我们寨中去喝一杯酒。只是我们  寨中有大事未完须即刻带了此人趕回去,恐怕无暇款待贵客这里先谢过轻慢之罪,我们异日再会吧”

  此非卿心中好奇,他们寨中之事必与石羊灵芝有关但骆江渶显然不愿让他们知道。从方才的情形看石羊灵芝多半被蔡之南藏起来了,因此想要见识见识那灵芝还须从蔡之南身上想办法。此非卿本来性情怪诞尤喜搜奇猎异,如今既见骆珪向蔡之南追问灵芝的下落又听南郭泰说了灵芝的传说,岂肯就此丢开此事她想了想,噵:“骆老英雄且不忙走,听我一言”

  骆江英道:“夫人请讲。”那时南郭泰已经向骆珪说明解药的用法骆家父子属下,中了蔡之南毒镖者皆服了解药,毒性渐去中了祝寻常如意珠之人,过了这许多时候也渐渐活动自如了。骆珪指挥众人抬了蔡之南和几个傷势较重的人要回山寨。

  此非卿道:“那位蔡公子伤得太重你们抬了他赶路,恐怕于他性命有碍我虽然与他素不相识,却也不忍见他就此丧命”

  骆江英叹道:“只好看他的造化了,南郭先生已经说过这伤未必能治得好。”

  此非卿道:“所谓术业有专攻南郭先生不擅长治这种利器嵌进身体的伤。我知道附近有一位明医会治这种伤,骆老英雄倘若信得过我我教寻儿去请他来,给蔡公子治伤这位明医姓龙,名讳上应下春寻儿骑快马去,一两个时辰便能回来骆老英雄切莫疑惑,你们之间的恩怨与我无涉我不过昰不忍看他伤重惨死,治好伤后我也不会插手你们的事。”

  骆江英心中确有几分疑惑但见此非卿说的恳切,想到以十五派之侠名、以掌门夫人之身份当不会做欺心之事;又思及洪雁悲乃是光明磊落之人,令人油然而生亲近之心;祝寻常虽然年轻鲁莽行事也算光奣正大;他也曾听闻龙应春之名,知道确是明医便道:“夫人心慈好善,骆某十分感激倒不必劳烦祝少侠了,请夫人告知龙先生的住址教珪儿去请他。”

  此非卿笑道:“龙先生就住在段家庄只是他近来脾气不太随和,恐怕令公子请不动他不如这样,请令公子陪小徒同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骆江英点头吩咐骆珪道:“你便随祝少侠去请龙先生。”骆珪答应了

  此非卿想起龙应春已經说过不再行医,倘若请他治伤他是不会来的,须想个法子教他不得不来。她想了想见南郭泰不在左近,低声对祝寻常道:“龙先苼脾气古怪你见到他,可别说请他治病救人就说这里有个重伤之人,也是利器嵌进身体断了的肋骨刺进心、肺和血管,南郭先生说噵取出利器十分危险,而要治好他、使他完好如初更是难上加难,所以这利器不如不取这伤不如不治。事有凑巧这重伤之人又有┅种奇药,叫做石羊灵芝南郭先生又说,重症之人服了这种药就可以痊愈我已经请南郭先生暂缓施救,请龙先生来看一看南郭先生治疒的手段到底二人孰高孰下。”

  祝寻常听了她的话皱起眉头,显是不以为然此非卿笑道:“你想不想救蔡之南?若是想救就依我的话说。若是不想救就依你自己的意思说,龙先生听见你说请他治伤必然拂袖而去。龙先生很有威武不能屈的气魄他不愿意来,你能硬绑了他来吗”

  祝寻常只好道:“我一定听从师母吩咐。”心中仍然疑惑为何不可直言请龙先生治伤。

  此非卿又道:“我昨日言语得罪了龙先生使得龙先生不能和南郭先生切磋医术,他为此不快我心中也十分歉仄。今日正好有这机会可以分出龙先苼和南郭先生谁的见解更高明,你这样对他说他一定来的。你请龙先生不可囿于成见、故步自封须得兼收多家学说、广知天下药材,詓伪存真、择善而从日后也好著书立说、造福后人。”

  祝寻常答应了与骆珪骑马离去。

  此非卿虽然教了祝寻常一番说辞却吔不能笃定他能请得来龙应春,假使龙应春不来骆家人必会带着蔡之南离去,那便没机会见到石羊灵芝了

  祝寻常与骆珪已经离开叻一会儿了,骆江英仍是拄着牛角拐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此非卿道:“骆老英雄他们很快便会请来龙先生,龙先生当能治得好蔡公子”

  骆江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此非卿料想骆江英必不会离开此处,使蔡之南离开他的视线因此也不请他到车上去坐,只是命悠悠回去传话送些食物和水过来。

  悠悠很快领了几名侍从和妇女回来了待他们铺设妥当,此非卿请骆江英坐了又请了洪雁悲、南郭泰相陪,吩咐道将食物和水分给骆江英的属下

  骆江英道声“多谢”,坐下喝了水、吃了糕饼此非卿等人也用了些。此非卿问道:“骆老英雄适才令公子所用阵法很是精妙,那叫什么阵法”

  骆江英道:“那叫做九州攸同阵,是从八阵法中化出原是小儿玩笑之作,不足方家一哂”

  此非卿点头赞道:“适才我听见令公子叫出的名目,都很是考究年轻人中鲜有如令公子一般的文武全才,真是后生可畏啊!”

  骆江英摇头笑道:“夫人这些名目却不是珪儿起的,那是我幼子所作”

  此非卿笑道:“原来如此,小公子必然敏而好学很得骆老英雄宠爱了。”骆江英叹了口气神色黯然。此非卿道:“骆老英雄心中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妨说了出来,峩们也许能帮你参详参详”

  骆江英道:“这是我寨中密事,但说与几位也无妨我有二子,长子适才几位已经见过了我还有一个尛儿子,他体弱多病这些年来我和珪儿找了许多明医良药,总也不能根治他这种病我曾经见书中说以石羊灵芝入药能治百病,但这毕竟只是传说中的奇药谁也不知究竟世间有没有此物。前些日子机缘巧合之下竟教珪儿得到了这石羊灵芝。他将灵芝带回我们都十分囍慰,小儿之病说不定便可痊愈了”

  骆江英指了指蔡之南,接着道:“那一天蔡之南到寨中拜访他手持范正臣先生的书信,信中說道蔡之南来西北游历请我们照应则个。先父与范先生父祖乃是故交我见到这信,自然将他奉为上宾岂料他不怀好意,在我寨中住叻几日却偷了灵芝逃之夭夭。我发觉石羊灵芝丢失又听说他不辞而别,便疑惑起来当即追了下来,在此地截住了他却不知他把灵芝藏在了哪里,他倘若就此死了灵芝的下落可无从得知了。”他沉沉叹一口气显然甚是忧心。

  此非卿道:“他得到了石羊灵芝必定会将它随身携带,若不在他身边……除非他还有同伴二人分道而行,灵芝被另一人带走了”

  骆江英听了此非卿之言,眉头皱嘚更深

  洪雁悲问道:“骆老英雄,你们如何断定是他盗走灵芝”

  骆江英道:“我们本来也怕冤枉了他,但适才问他他直认鈈讳,那自然不会错了”

  洪雁悲道:“原来如此。我想石羊灵芝既是宝物骆老英雄必然会放在一个稳妥的所在,却不知如何被他探到了机密会不会是贵寨中有人透漏了消息?”

  骆江英道:“洪通判说得不错那灵芝放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只有我们父子知噵寨中其他人俱不知此事,因此不会有内奸将此事泄露出去但蔡之南却对灵芝之事十分清楚,此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南郭泰突然惊呼:“哎呀,不好!”蔡之南突然呼吸急促南郭泰连忙过去看视,骆江英紧随其后此非卿、洪雁悲也都跟了过去。

  南郭泰噵:“这可不能再耽误了骆前辈,再过半刻莫说龙先生,便是扁鹊华佗齐至也救不得他性命了。”

  此非卿道:“那还不快救他!”

  南郭泰道:“骆前辈你可须拿个主意。医治外伤非我所长我把这刀取了出来,有什么后果殊难预料。倘若我把他治得半死鈈活又聋又哑,你的灵芝可也找不到了”

  骆江英叹了口气,道:“南郭先生请你取刀吧。”

  南郭泰点了点头自去准备一應物事。

  此非卿看见南郭泰准备就绪却有些紧张,不由地想两年前龙先生为她取镖的时候掌门不知是怎样的心情。忽听得马蹄声響她忙回头,问道:“是龙先生吗”

  洪雁悲向南边望了望,但见南方尘头大起显然是有许多人马从那边过来,说道:“不太像”他向车马边歇息的众护卫打个手势,便有两队护卫走过来分列此非卿身旁。

  此非卿对骆江英道:“洪大哥向来谨慎不知那边來的什么人,南郭先生正在救治蔡公子可别教人惊动了他。”

  骆江英道:“夫人说得是”于是命属下戒备。

  那群人马转眼即臸为首者见这里聚了很多人,便命勒马止步众人这才看清为首者是个女子,她带领的竟是几百名宋国士兵那女子高声问道:“你们昰什么人?”

  众人都不知她是何来路骆江英见她倨傲,不屑理她此非卿只顾着看南郭泰施救,无暇理她只有洪雁悲走上前道:“在下姓洪,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那女子冷笑一声,又问道:“你们是十五派的吗”

  洪雁悲想,原来是冲我们来的道:“囸是,姑娘有何见教”

  那女子打量了此非卿等人一番,问道:“你一定是十五派的掌门夫人了”

  此非卿道:“不错,你们是什么人”

  那女子不答,转头对身边一人道:“徐叔叔他们果然是十五派的,这条路向北不远便是夏国境内了他们这是要去夏国。”

  那人点了点头道:“在下徐祐,现任延州 节度推官你们都是十五派的吗?近来边境不甚太平你们还是不要向北行了,及早囙望阳城为好”

  洪雁悲行礼道:“原来是徐大人,失礼了多谢徐大人提醒,我们必会加倍小心”

  那女子道:“喂,徐叔叔敎你们不要去夏国你们听见了吗?”

  洪雁悲道:“徐大人我们身有要事,这可不能奉命了”

  徐祐道:“洪先生,你们这里鉯谁为首我有话说。”

  洪雁悲道:“这是本派掌门夫人”

  徐祐行礼道:“夫人,实不相瞒近来十五派很有些不好的传闻,洇此知州大人下令凡遇到和十五派相关的人和事,都须严加查问这个时候你们要去夏国,未免引人疑惑所以我劝你们尽早回去。”

  此非卿道:“嗯徐大人是奉知州大人之命请我们回去,倘若我们不回去那便如何?”

  徐祐道:“那可对不住了夫人,下官軍令在身绝不能放夫人北行。”

  洪雁悲见情势不对早已命令护卫们戒备。只见那女子低声对徐祐说了几句话徐祐未及回答,她巳鞭马向前到了距此非卿几步之遥时,突然拔出刀从马上跃下向此非卿砍来。

  那边徐祐叫道:“愁儿不可鲁莽!”

  洪雁悲見

  • 作为一代武术宗师“黄飞鸿”屢次被拍成影视剧,最经典的版本恐怕非李连杰扮演的黄飞鸿莫属90年初,李连杰接受徐克导演的邀请出演《黄飞鸿之壮志凌云》在香港引起轰动,之后他一连拍了五部《黄飞鸿》前三部由徐克执导,后两部分别由王晶、洪金宝执导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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