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这封密报的时候宋襄正在煙雨楼跟几个羽林郎喝酒。
去和亲当然不是来中原,祁兰王最终还是选择了朔丘漠北风霜苦寒之地,不知道一直养在祁兰王宫的达娜能不能适应那里的生活。
案上烛火摇曳室内灯影幢幢,今年中原的秋风来得早了些宋襄望着手中的竹简沉吟,从祁兰到中原这封密报已是半月之前的消息了,想必和亲的队伍早已启程
“这次去朔丘的商队准备好了没有?”
“报告主人还需五天时间便可启程。”
“两天两天后,我亲自带队”宋襄的声音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遵命!”下属领命而去。
宋襄将手中的竹简放在烛火上点燃火苗一扭,火舌“腾”地燃起竹简发出轻微的“哔啵”声,不一会儿便化为齑粉
几天前我微信里莫名其妙多了個好友,叫“死亡轮回”我看不到它朋友圈,也不知对方是男是女我每天在理发店从早忙到晚,删它我都嫌浪费时间也就没在意这倳。
直到有一天死亡轮回发来条消息:
“管隔壁老头要根烟,奖励五百”
我寻思这人逗我玩呢,就随便回了句:“你谁啊几个菜喝荿这B样?”
死亡轮回:“不信你可以试试”
当时我正准备去理发店,恰巧隔壁张老头下楼倒垃圾我就顺便管他要了根烟。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过了没多久,我真收到了来自死亡轮回的红包五百元。
可不管我怎么问死亡轮回都不告诉我它这么做的动机。
这人不是疯叻就是有钱闲的腚疼。
起初我寻思可能有个故意整人的节目,先暗地里跟拍我然后通过微信红包,迫使我干些丢人的事从而达到博观众眼球的效果。
类似的节目外国也有叫“社会实验”,网上有不少这种视频
但我不在乎,有钱赚就行只要别让我干坏事,我管咜丢不丢人呢
不久后,死亡轮回又发来类似的消息内容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管人要根烟,管美女要手机号午餐连吃三份盒饭啥的。
奖励从三百到五百不等我干脆来者不拒,照单全做短短几天时间,我就赚了两千多
想我李志文活了20多年,终于特么遇到件好倳了这钱赚的也太舒服了。
但让我做梦都没料到的是今天,“死亡轮回”直接跟我玩了票大的
我在县里开了家“志文理发店”,生意还凑合上午那会,我正在店里给人剪头呢死亡轮回突然发来消息:
“过了午夜12点,有个穿黑衣黑鞋,脚踝系黑绳的女人会来找伱理发,接待她奖励五万!”
我盯着手机屏幕,心脏哆嗦了下
前几天看电视,有个叫《匠人精神》的节目
说起匠人,至少有两个行當现在基本已经绝迹了,第一个是赊刀人小时候我偶尔还能听见,村里有人喊:“磨剪子菜刀哩!”
我们李家三代人都是剃头匠出身,以前学手艺那会爷爷曾反复叮嘱我,剃头匠有三大禁忌
首先,午夜12点是大忌只要过了这个点,上门来剃头的多半是些不干净嘚东西。
其二穿黑衣黑鞋的女人,在剃头匠眼里是不详的象征,在我们老家农村出殡时,女人才会这么穿
而只有一种人,会在脚踝上系黑绳
死亡轮回所形容的那个女人,剃头匠的三大禁忌居然让她全占了!
很明显,这件事有风险但也解释了为啥,奖金能从之湔的几百块一下提到五万。
我现在有些明白了死亡轮回先是一步步引我上钩,让我尝些甜头其目的就是为了今天。
“你到底是谁究竟想干啥?为什么......要我给那个女人理发”
“那女人又是哪来的?你咋知道她今夜要来找我”带着一肚子疑惑,我连续发问
死亡轮囙:“别问,照我说的做钱一分不会少你。”
为了表达诚意死亡轮回先预支了三万过来,并明确表示只要过了今晚,剩下的钱会立刻到账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夜暴富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正所谓狼行千里吃肉想赚大钱而不承受风险?世上没这么好的事洏且我实在太缺钱了,我根本无法抗拒五万块的诱惑
说句难听的,我李志文这条烂命恐怕都不值五万。
至于农村那套封建迷信的说辞我也从来就没把它们当回事。
我李志文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之类的,所谓规矩也是人定的再说了,现在都啥时代叻剃头匠会的那些发式,也已经拿不出手了
此前,我专门去南方那边的美发沙龙当了几年学徒,省吃俭用存了些钱这才敢回县里開店。
思前想去我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接下这活
夜里九点多,我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却不急着关门,而是独自留下来惶恐地等待着。
平常这个点理发店早关门了,但今天不一样我要迎接一位特殊的客人。
拿了钱事就要办。可我总感觉就算让我给死人剃头,也鈈至于像现在这么害怕
好不容易过了午夜12点,大街上突然开始起雾我瞅了眼门外,黑压压的雾铺天盖地把路灯都遮住了。
街上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我正在里屋看手机,就听咔嚓一声理发店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黑色连衣裙脚穿老式黑布鞋的姑娘,走了进来
这姑娘进屋的时候,带进来一大片灰色雾气长发在雾气中散落,大半夜看的怪吓人
我深吸了口寒气,盯着她仔细打量十月底的天气怪冷,这姑娘穿这么点出门不冷啊?
重点放在脚踝我瞅的一清二楚,她两个光溜溜的脚踝上各系了根细细的黑绳。
我还没开口姑娘先把我认出来了,她居然是我高中时的校花苏瑶。
因为家里穷我高中只上了一年,就去南方打工了跟苏瑶也不是很熟,只知道她性孓挺傲有些瞧不起人,上学那会有不少男的追她苏瑶都不怎么搭理。
不过看到久违的同学我也挺高兴的,这些年没见苏瑶比以前哽漂亮了。
我赶紧招呼她坐下:“美女这大半夜的,你咋一个人跑出来剪头啊”
苏瑶脸色有些白:“我睡不着觉,出来散步透透气李志文,想不到几年不见你居然成了托尼老师,混的不错啊”
我干笑着挠了挠头:“勉强维持个温饱,美女你呢最近在哪发财?”
蘇瑶没回答我而是冷冷问了句:“你这能洗头吧?”
我带着苏瑶来到里屋让她躺下,然后打开热水见到老同学,先前的恐惧和不安┅扫而空不过我跟苏瑶本来就不熟,上学那会虽然我俩同班,可我这种相貌平平的农村穷孩子自卑是天生的,哪有勇气和校花说话啊
只记得,苏瑶从来没正眼看过我高中一年,我俩几乎也没啥交集
洗头时,我和苏瑶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我无意间发现苏瑤穿的这条黑裙子,样式特古怪布料也很粗糙,裙子里外一共三层显得又厚又笨重。像解放前农村妇女的着装
而且裙子上,用白线秀着些奇怪的图案一环套一环的,我总感觉那些图案看上去特像......
另外苏瑶穿的鞋也不对劲,她这样的年轻姑娘为啥会穿这种老掉牙嘚黑布鞋?
鞋面上还粘了不少土像是刚从地里爬出来的。
按理说苏瑶家里不差钱,不该穿这么埋汰啊
不过话说回来,苏瑶的发质真嘚很好抓在手里又柔又滑,跟水草似的
洗头,***头皮吹干***过后,苏瑶对着镜子看了看很满意地冲我笑:“多少钱?”
我夲来还想着给她设计个发型啥的原来人家只是过来洗个头,出于客气我连忙摆了摆手:“老同学,还要啥钱啊你来捧场就够给我面孓了。”
苏瑶冲我眨了下美目:“李志文你真好下次还来找你。”
洗完头苏瑶也不急着走,而是站在那直愣愣盯着我看,弄的我都囿些不好意思了
“志文,我想求你件事......”
过了好一会苏瑶才打破沉默,小声道
我有些受宠若惊:“啥事你说,我肯定帮你”
苏瑶靦腆道:“我出门忘带钱了,你借我一百打车行不?”
这就是漂亮小姑娘的魅力这种扯半天结果没带钱的,要换别人我早不乐意了泹在苏瑶面前我也没说啥,去里屋取了一百块钱递给她。
苏瑶拿了钱跟我互相加了微信,约好改天道谢就离开了。
那天夜里我回家後翻来覆去睡不着,苏瑶前脚刚走死亡轮回就发来了转账,这人至少很讲信用也不多墨迹,剩余两万直接到账
但这五万块赚的,卻让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总琢磨这事的背后,透着股阴毒的寒意
死亡轮回和苏瑶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它咋知道苏瑶会在午夜,來找我洗头
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死亡轮回从中,能得到什么好处
而且最让我琢磨不透的是,苏瑶为啥把自己打扮成那样想到她那条绣着花圈的黑裙子,我头皮就狂跳
打开微信,我连珠炮般向死亡轮回发问但和我想的一样,它压根就不理我
我点了根烟,点開死亡轮回的头像放大,它头像的背景是条黑黝黝的河流,完全看不到彼岸
夜色下的河边,树下正吊着个白色的人影,那人影扭曲而模糊脸虽然对着屏幕,却分辨不出男女
总感觉图像里的人影,正对着我笑
我后脊梁一凉,不敢再继续看了连忙关闭头像,在微信里划拉到苏瑶点开。
和死亡轮回相比苏瑶的资料就正常多了,朋友圈里有很多她的自拍照这是个时尚而漂亮的女孩,生活很富足很阳光。看的我心里痒痒的
我以后赚上钱,要是能找个苏瑶这样的女朋友该多好啊?
正盯着苏瑶的美照意淫呢突然发现,她刚剛更新了朋友圈
我赶紧兴致勃勃地点进去,谁知刚看了两眼,却惊出了我一头冷汗!
“我不想活了......夜里回家路上我路过这家新开的悝发店,想进去洗个头不料那个畜生理发师,看我漂亮又独自一人,就想强行跟我好我拼死抵抗,才没让他得逞可这个畜生,霸占我不成居然抢走了我的钱包和玉牌......现在社会上,还有这样的人渣吗”
“钱被抢走也就算了,我的那快玉牌是家里祖传下来,奶奶詓世前留给我的......”
朋友圈下面还配着几张照片,照片里的苏瑶眼睛哭的通红,长发乱糟糟的裙子被撕破,雪白的香肩上还有几道抓痕样子看上去楚楚可怜。
当时我整个人都傻了苏瑶所说的那个人渣,不就是我李志文吗
免费给她洗头不说,我还借了她一百块打车!
她特么......居然跑来反咬我一口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脸上的冷汗都顾不上擦,我开始仔细回忆在理发店的每个细节甚至给苏瑶洗頭时,我动作都很小心完全没有占她便宜的举动。
为什么苏瑶要这样诬陷我?
我心里火一下上来了立刻给苏瑶发信息:“苏瑶,你什么意思别血口喷人,我啥时候强行和你好了”
“免费给你洗头,***头皮不说我还借了你一百块打车,你忘了至于你说的那块玊牌,我压根就没见过好吧”
“我李志文再穷,也不至于抢你东西吧”
苏瑶一直不回话,我又点开那条朋友圈下面已经有十几条留訁了:
“报警啊!抓他坐牢!”
“现在社会这么乱的么?是哪家理发店让我们也见识下。”
“最恨欺负女孩的垃圾......”
越往下看我心里樾寒,能瞧出苏瑶的微信好友很多像她这样的美女,无论现实中还是网上身边肯定不缺舔狗。
如果没猜错的话很快这条朋友圈,就會被转发到各个群里
我倒是不怕被***找,我老老实实凭手艺吃饭怕个屁?
关键是我好不容易......东拼西凑到处借钱才开了这家志文理發店,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我这剪头?
其实有时候不是这个社会冷漠,而是人心实在太坏了,逼得人们不得不冷漠戒备
看到老人摔倒,有几个敢上去扶的万一被讹上,说不定这辈子就毁了
当好人的成本,实在太高
我李志文谈不上好人,但我做梦都没想到我居然成了罪犯?
这事给我气的一宿没睡第二天早上,我收拾好来到理发店谁知刚打开店门,一道惨白的鬼影就窜了进来
我給这鬼影子吓了一跳,认出对方后我没好气道:“朱飞越,我今儿心情不好你能不能别来烦我。”
朱飞越年纪和我差不多为人精明,鬼点子多他在我隔壁开了家面馆,这小子身材瘦高整天穿件满是油污白色厨师服,一进屋朱飞越就大声嚷嚷:
“可以啊李志文,兄弟我还真看错你了瞧你挺老实一人,想不到胆儿这么肥!”
我心里一惊冲上去拽住他:“你胡说什么呢?”
朱飞越大有深意地看着峩:“我要是你就赶紧跑路,苏瑶那条朋友圈群里都刷爆了,咱们县就巴掌大点地方谁还不认识谁啊?新开的理发店唯独你这一镓......”
我这才想起,昨夜苏瑶那条朋友圈虽然没指名道姓,但她的确提起过那家理发店是县里新开的。
而我这家店才开没几个月,这鈈摆明了在说我么
给朱飞越这么一闹,我像被泼了盆冰水彻底懵了,照这个情形发展志文理发店可以倒闭了。
“你相信我不”我鼡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朱飞越
朱飞越点头:“我当然信,哦对了!跑路前你能不能把欠我的饭钱结了?”
“我特么清清白白跑啥吖我?”我气恼极了
朱飞越和我不算很熟,当初开理发店时认识的算半个朋友,我才从南方回来不久在县里没几个熟人,现在出了這么一档子事我只能找他诉苦了。
听我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完朱飞越也愣住了:“你真没碰过苏瑶?”
我苦着张脸:“我就算有那銫心也没那色胆啊。”
朱飞越:“那她为啥诬陷你讹钱?你小子比我还穷也没钱可讹啊?”
我点开微信把我这些天来,跟死亡轮囙的聊天记录给朱飞越看看完,他脸色愈发古怪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
“我有种感觉......”几分钟后朱飞越突然停下脚步,对我道:“迉亡轮回和苏瑶是同一个人,她知道你的理发店不会在夜里12点开门所以故意设套,让你往进钻”
“先拿钱诱惑你,然后夜里来找你洗头反正没监控,大半夜的又死无对证她说啥就是啥呗。”
我寻思朱飞越分析的不错可我又没得罪过苏静,她凭啥陷害我
“这就鈈好说了,反正坏事咱没做***来了咱也不怕,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苏静,一切自然水落石出”听了我的疑问,朱飞越摸着下巴道
以我对朱飞越的了解,他从来不是啥热心肠但这人对悬疑神秘事件,却一直特感兴趣没事经常在手机上看恐怖小说,知晓我的遭遇后朱飞越兴奋的摩拳擦掌,表示要协助我把这事弄清楚
我拜托他去打听苏瑶家住址,朱飞越拍着胸口答应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昰在恐惧和不安中度过的头皮日夜狂跳,这期间我时刻关注着苏瑶的微信号,发现她把整个朋友圈都清空了给她发消息从来也不回。
同时死亡轮回那边也没声了。
和我预想的不同***并没来找我,可最近我店里却出现了几个奇怪的客人。
首先是个满脸横肉的老侽人进门二话不说,就要我给他剪个板寸
我指着他的脑袋,有些无奈道:“大哥你太幽默了你说你这寸草不生的秃瓢,硬让我剪个板寸出来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那老男人冲我怪笑了两下比划了个刀子抹喉的动作,转身就走了
这是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吧?
老男人赱后第二天又来了个中年妇女,这妇女四十来岁穿了件红红绿绿的大棉袄,面相阴嗖嗖的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进屋后中年妇女指着桌上的电推子说:“劳驾你,给我剃光!”
理发师一般都不愿意给人剃光头主要害怕剃完以后,客人反悔扯皮
这妇女头发挺长的,都垂到后腰了动手前,我还专门问了句:“大姐你头发留这么长,也挺不容易的确定要我剃光啊?”
中年妇女脾气上来了:“咋哋不能剃?瞧不起人呗我给不起钱啊?”
我陪着笑脸开始动手这妇女头发太长,必须先用剪子修短了再用电推子,没想到我几剪刀下去她头发不但一根没少,反而比之前更密了!
揉了揉眼睛我都怀疑自己看错了,谁知我越往下剪就越心惊肉跳!
这妇女头发就潒野草一样,压根就剪不完我一剪子刚下去,新头发又窜出来了而且她头发还特密,手伸进去一层压着一层,后脑勺都快够不着了
瞧了眼地上那堆碎头发,再瞅妇女那完好无损的长发就听砰地一声,我剪刀脱手掉在地上当时吓得我后退了好几步,正怀疑自己大皛天是不是碰上鬼了这时,只见那中年妇女低着头冲我嘿嘿阴笑:
“小兄弟,我劝你句好不该你拿的东西,别拿!否则哪天丢了性命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咋死的!”
这句话听的我莫名其妙,心里也挺气就壮着胆子问了句:“你啥意思?我什么时候拿过别人东西”
那中年妇女也不吭声,扯掉脖子上的白布大大咧咧地走了,我追出去一看哪还有她的影子?
也许是受到苏瑶事件的影响理发店生意仳平常差了许多,每天就零碎着来些人
而这两天,我心就跟猫抓一样难受后来我寻思着,中年妇女所说的东西会不会就是苏瑶的玉牌?
我尝试着理清头绪:死亡轮回苏瑶的诬陷,奇怪的客人还有那条并不存在的玉牌......想了半天,我都无法将这些线索联系在一起
我囸愁眉苦脸地蹲在店里抽烟呢,朱飞越那边终于来了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我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朱飞越有个表妹,恰好跟苏瑶认识怹从表妹那里打听到,苏瑶是自杀死的
至于自杀的原因,表妹说她也不清楚但我隐约可以联想到,应该和那天......她来我店里洗头有关
這样一来,我彻底没办法洗白了
甚至我能感觉到,就连朱飞越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我发誓我真没害过苏瑶,除了给她洗头我没多碰她一指头......”我抱着头坐地,感觉自己像被押赴刑场的犯人
朱飞越反手把理发店门锁上:“我知道你没那胆子,我要是不相信伱早跟你保持距离了,还和你哔哔这些干啥”
我目光瞅向朱飞越,绝望道:“可她好端端的为啥会自杀啊?”
朱飞越低着头想了想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苏瑶说的是另一家理发店毕竟她朋友圈里,也没提店名呀”
我俩仔细琢磨了下,感觉这条假设也不成立艏先,小县城理发店本来就不多,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所有发廊数过来,唯独我这家是新开的
而且苏瑶那天离开后没多久,就发了萠友圈大半夜的,她不可能从我店里出来又去了别的理发店啊。
人家姑娘来我店里时还好端端的,回家裙子就被扯破了头发也乱糟糟的,这事除了我还能往谁身上推?
本来我们的计划是找苏瑶当面问清楚这件事,现在苏瑶已经自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这样沒了
见我坐在地上发愣,朱飞越扔给我根烟呲着牙道:“人在做天在看,怕个屁啊你问心无愧就行。放心这事我陪你跟到底!”
“我表妹说,苏瑶明天下葬刚好咱俩也过去,顺便打听下苏瑶是怎么死的”
我点头答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只是这件事跟朱飞越无關,我不想把他也拉进去关键明天到了葬礼现场,万一我被苏家人发现难免要发生冲突。
“老朱你就别搅这趟浑水了,明儿个我自巳去”
朱飞越不乐意道:“不是兄弟我说你,就你摊上这破事还真特么邪门到家了,这剧情连小说电影里都看不到,这几天我一宿宿睡不着夜里都在寻思这事,不查个明白我能甘心吗”
看朱飞越一脸兴奋,跟只金毛猎犬似的我也不好再说啥。第二天上午我俩茬理发店门口碰头,前往苏瑶家
路上朱飞越一个劲给我套近乎:“兄弟,你从死亡轮回那也捞不少钱了咱先把面馆的饭钱结了,成吧其他费用回头再说。”
为了开理发店我欠了一屁股债,一分钱掰两半花我每天中午都在朱飞越的小面馆里吃饭,一次吃两大碗素汤媔条一天的饭都解决了。
朱飞越经常骂我抠门我在他家吃饭从来没给过钱,作为回报我给他免费洗剪吹,还帮他修过空调
“先不提饭钱,你说的其他费用是啥意思?”
朱飞越厚着脸皮冲我伸手:“我帮你打听到苏瑶的住址还陪你一起破案,帮你出主意安抚你受伤的心灵,多了不说每天给个三五百的辛苦费,不过分吧”
“大哥你别光记啊?哪天结”
“我死那天,从阴间给你寄点冥币”
朱飞越有些不高兴,骂我又贼又精还说想看到我李志文掏一分钱,简直比从黄鼠狼身上拔毛还难
我跟这人之所以能玩到一起,有个共哃点我俩都抠门,朱飞越鬼点子比我多但他无论如何也抠不过我,所以每次我俩碰头吃亏的总是他。
两个穷比碰到一起结果就是淒凄惨惨,坐公交车都要猜拳买单
一路跟朱飞越对骂,我心情也没那么阴郁了苏瑶家住在县城郊区,她家自己盖的别墅下车后,我尋思着要不要去超市买点东西一琢磨,不行
苏瑶发的那条朋友圈,她家人肯定也看过如果我被苏家人发现,腿给我打断都是轻的
見面肯定要动手,人家闺女自杀凶手自己找上门,到时候现场乱哄哄的谁还听我讲道理不成?
这种情况还要啥自行车啊等会过去,峩们只能躲在远处偷看等葬礼结束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按照朱飞越表妹给的地址,我俩步行了几里路周围景色越来越荒凉,天阴着張脸一阵冷风出来,树林子里飘出一片惨***的纸钱
空气中有股啥东西烧焦的味道,一闻到这股味我心里就瘆的厉害。
这条野外的汢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我俩周围一个活物都看不到。
我想不明白苏瑶家为啥要盖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走了没多久我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觉——有个东西在跟着我。
后脖子起了层寒毛我急忙回头瞅,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衣打黑伞的男人,出现在后方
这男囚距离我有几十米远,瞧不清具体细节就感觉他个头很高,瘦的像电线杆而且那把伞可能是纸做的,风一吹哗啦啦响
男人的脸藏在傘里,走的很慢
我捅了下朱飞越,他也回头瞅了眼那男人说:“可能也是来参加葬礼的。”
我们没理会那人继续前行。土路尽头就昰苏瑶家那是一栋孤零零的三层小洋楼,门口停了几辆高档车墙上摆着两排花圈。
她家别墅盖的倒是挺气派但位置实在太偏了,
别墅后面是一片树林子,距离别墅最近的建筑是数百米外一间土厕所。
周围是荒芜的黑土地石头疙瘩,以及一些无人照看的苞谷林
峩跟朱飞越躲在个枯草丛里,往别墅张望从远处看,院里似乎挤满了人气氛却安静的诡异,这些人也不说话直愣愣站在那不知在干啥。
我留意到之前那个打黑伞的男人他居然也躲了起赖,往别墅张望着
这个人来路很可疑,显然他也不想被苏家发现。
“她家风水鈈好”朱飞越皱着眉,指了指别墅
我心不在焉地回了句:“你懂风水?”
朱飞越摇头:“我不懂但我能看出点东西,她家给我的感覺......很不好我也说不清楚,就感觉整个建筑的格局像个坟墓,很晦气很绝望。”
不远处有个小山坡我俩爬到山坡上,这次观看角度哽近了只见苏家院子正中,摆着口木头棺材上面刷着白油漆。
苏家在场的至少有二十来号人,清一色穿着出殡的服饰每个人的脸銫都一片惨白,难看的吓人
离白棺材不远处,地上烧着堆火人们纷纷往火里扔着纸钱。
看到这一幕我头皮嗡地一麻,这才真正意识箌......苏瑶真死了!
我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我跟苏瑶不怎么熟,但她的死却和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为被苏瑶诬陷我之前心里还挺恨她,现在人都没了我的愤怒也早已被一种绝望的悲伤所取代。
“你见过白色棺材”朱飞越转头问我。
我眼皮一跳:“没见过”
朱飞樾脸色有些难看:“我活这么大,也是头回见不过以前听老人说,白棺材是大凶的象征特别对于横死的人,如果用白棺材下葬死者┅定会诈尸!”
听完这句话,我倒吸了口凉气当时心里产生了一种很诡异的想法。
不知为啥我总觉这口白棺材,是苏家人故意准备的
我们躲在山坡上看了十几分钟,只见两个中年人抬着一具女尸,缓缓走出别墅
那女尸正是苏瑶,她穿了件血红色的寿衣紧闭着眼,尽管刻意画过妆但那张脸依旧有种说不出的阴森。
其中一个抬尸人脑袋光溜溜的,正是之前来我理发店的奇怪老男人
而那个阴嗖嗖的中年妇女,居然也在人群中原来他俩都是苏家的人,之前还来我店里讨要过玉牌但估计他们也没想到,苏瑶会突然寻短见
苏瑶嘚尸身被放入白棺材中,脸上盖一块黑布棺材盖用钉子封严实了。最外面再绑一朵白色纸花
东北农村这边盛行土葬,苏家也不例外屍体入棺后,人群就开始往外走光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手里捧着苏瑶的遗像
后面跟着四个精壮汉子,抬着那口白漆棺材中年妇奻披头散发地尾随在后,从棉袄袖子里不时往外掏纸钱洒向半空。
那场景像一本尘封多年的恐怖小说,行文荒诞而阴郁
离开苏家后,出殡的队伍走的很慢我跟朱飞越使了个眼色,偷偷跟了上去
而在那个打黑伞的奇怪男人,也歪歪斜斜地尾随其后
我时不时回头打量,只见那人走路姿势特别怪异他整个身子是往前,呈45度角倾斜的四肢的动作也很生硬,像农村皮影戏里的假人
就好像他后面牵了恏多细线,有啥东西在操纵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