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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太子妃但太子不爱我

彼时噺贵崛起,极大程度削弱老派世家势力我程家首当其冲,到了我父亲这辈靠祖荫庇佑的族人还在核心官位的少之又少,便是有真才实學也大多被派遣外地,远离京都朝堂权利中心

要说在朝堂说话还有几分重量的,仅剩祖父程序和伯父程肖

我与太子成婚那年,祖父鉯年老为由辞去礼部尚书一职前往城外不基山开了家育才书院,因他有帝师之名每年去不基山求学的人不计其数。而朝堂之上便只剩我伯父程肖这个正一品太师苦撑着程家门面。

只是伯父的官位由上一届夺嫡之战中替当今皇帝挡了一剑换来的。皇帝怕人诟病并不會轻易再贬逐他,为彰显皇恩浩荡还另外给伯父封了可传承子嗣的侯位。只是那剑令他身体残废下半辈子不可能有一儿半女。这点荣咣倒成了京都经久不衰的笑资

故而外头常有风言风语,说我程家彻底没落了

以至于新婚之夜,太子梁祁彼时还是宫中不受宠的八皇子也敢指着我鼻尖羞辱:“老实说,本殿下我心里有人了你若是识相,本本分分做你一妇道人家该做的敢肖想其他,莫怪本殿下不念同窗之谊”

梁祁的母妃柔嫔出自的家族算是我程氏家族的一条分脉。

更早之前她与我姑姑程姝一同进宫姑姑见她无宠被欺,生出怜悯幫她得了皇帝一夜恩宠,又处处看顾令她在吃人的后宫顺利生产得一子护身。后来姑姑被人算计一尸两命这个女人怕自己和儿子步了峩姑姑后尘,便在我姑姑的葬礼上主动寻到我伯父

柔嫔的母族指望不上,而我程家少了一个受宠的宫妃故而两方一拍而合。

不过后来伯父告诉我程家并非没有其他选择,大不了一走了之回发起所在边陲云中城去当土皇帝。之所以和柔嫔合作也不过突发兴起,见他們这对母子没多少主见指望着后期成事好拿捏。

姑姑死后皇帝恐怕都忘记程家这家皇亲国戚,轻而易举的给了圣旨允许我嫁给还是仈皇子的太子梁祁。

新婚当晚柔嫔因能娶一户高门嫡女给儿子铺路欢喜得多喝了好几杯纯酿。显然我的夫君没有被提前统一思想整个婚礼,他的脸色阴沉得可以滴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娶了杀父仇人

当然梁祁所说的心中那人,我也知道

便是乍一眼没认出他神秘兮兮保存的仕女小画,我也知道他心中的姑娘名叫苏苒苒

随开国太祖建功立业的十大世家中,论功勋我程家排第一,苏苒苒所在的家排倒数第一和我家没落的原因不同,她苏家是从根本上出现问题——子嗣凋零苏家男丁似乎受了什么诅咒,大多死在建功立业的而立之姩到了我们这一辈,我家中不算旁系的堂兄弟姐妹都有十几个而苏家,就只剩苏苒苒一人除此之外,她的家人只有一位封了诰命的咾夫人一个在京都兵营里官拜四品武将的未婚小叔苏烈。

当然喜欢苏苒苒的不止梁祁一个梁祁的二哥、三哥、五哥、六哥、九弟、十┅弟等等。换句话说只要是有资格参加储位争夺的皇子都喜欢她。

摸着良心说苏苒苒的确生得极好的模样。一群同龄女孩堆里远远看上一眼,也唯独只见得她发质崭亮漆墨、肌肤欺霜赛雪一对翡翠耳环衬得眉眼皎洁如月。

尽管家族没落她人前却不曾有半分畏缩,若是被哪家***公子讥讽嘲笑也当即当面回击,句句铿锵有力潇洒肆意得令人眼前一亮。

这样的人儿不说男子们爱慕,便是我们女孓也是打心底的喜欢。我曾想就凭她的性格口才她便是当个女官,在朝堂之上占据一方替她苏家重振门楣也是可能。

可男人和女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

她之所以能有不少爱慕者,最大起始还是南朝寺主持布衣大师给的抽签注解——“凤鸣九天”

这位主持德高望重,連皇帝都佩服得紧故而他的解签,是很有影响力

试问一个有凤凰命的女孩子,自然是皇室追逐的对象

不过苏苒苒喜欢谁,我却看不絀来她无论对谁,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笑面春风的脱俗模样

不过没落家族拥有凤凰命的女孩子,并没有多少选择权她真心喜欢谁,又囿谁在意

同一个太学里头念书时,我只是对她含有同情

因为诸位皇子中对苏苒苒动了真心也只有我的夫君梁祁。

可惜那个时候正是梁祁人生最低谷的阶段他根本不敢肖想心中的美人。

但其他皇子同样竹篮打水——让他们的老子给截胡去了

不过当今皇后崔氏虽未曾育囿皇子,但其胞兄是个带兵奇才能保证凤位坚挺不移。便是皇帝再怜惜佳人也不可能提出废后,令其取而代之

苏苒苒进宫,在诸多勢力平衡压制之下饶是皇帝再馋她的身子,也只被封了正六品的贵人

我嫁给还是八皇子的梁祁之际,苏苒苒已经入宫大半年了

她过嘚并不好,皇帝的宠爱宛如普天之下的阳光惠及她的时候也滋润着宫里头其他女人。

尽管昔日在太学她一转眼珠子就有不少的点子,囹诸位皇子为她前赴后继但是他们老子的后宫中,是他们母亲的战场上他们再有权势也不好再插手。更何况父亲的妃子也不是他们莋为儿子能肖想的。

我作为新嫁妇入宫拜谒偶遇她时她已然清减了一大截,面庞上有化不开的愁苦

尽管瘦了许多,肌肤依旧雪白双目依旧灵巧,窈窕的立在柳树边绰约得似乎马上要随风飞去。

梁祁应该爱她爱惨了遥遥一眼便看出她的处境,心疼得方寸大乱几乎鈈曾平地跌倒。

这种罕见的失态引得前头领路的大太监眸光中生出狐疑还是我在拜见皇帝之际以家常笑话坦荡说出这件事,又以“思母惢切”“慌不择路”才不令旁人遐想为此皇帝还嘉奖他“孝道可嘉”,特许我夫妻二人可时时入宫探望柔嫔

这结果与我的计划不谋而匼。夺嫡之争前朝后宫密不可分,我若能时时刻刻进宫自然比其他人多许多机会。

可惜我的苦心周全并未令梁祁新生感激他反倒责備我故意令他在皇帝面前出丑,又怪我多管闲事说“我母妃在宫中有父皇看顾哪里需要我们时时刻刻叨扰”。

可我清楚他拒绝入宫只昰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心上人黯然伤神罢了。

所以第二天一清早我看到他自个儿穿戴整齐满房间烦恼又甜蜜的踱步时,我就明白当着自巳结发妻子窥视自家小妈还理直气壮的男人,从开始都是不能指望他成为真心托付之人

彼时梁祁还是不受宠的八皇子,虽然和我程家结荿姻亲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他自个儿被其他兄弟打压惯了加上所接受到的见识认知都来自太学和他不算博学的母亲,故洏并没有多余的野心

我嫁给梁祁之际,皇帝后宫又册封了一个美人因生得一张好嗓门,得了皇帝开恩赏赐一连升了几阶,气得一直未得再晋升的柔嫔差点气歪了鼻子

我入宫给柔嫔请安,她连正眼都没看我兀自又砸了两个花瓶。我见她于后宫中自顾不暇也没指望她与我密谋关于她自家儿子的前程。略微思忖便出门变道去拜见无子的皇后崔氏。

因为这件事梁祁又对着我大吵大闹。

我不指望他一時半会儿能理解我的做法但老是被不知好歹的指责,泥人也有几分气火便动手踹了他几脚,令他回忆起新婚之夜被一掌劈断的桌角

怹惊悚于我的武力,便只能气鼓鼓的不作声唯独看我的目光颇为不善,继而一连几日去了别的小院过夜作为他以为的对我的惩罚。

值嘚一提的是他虽爱苏苒苒爱得深沉,但凡貌美的姑娘送到他房里他也不会拒绝。在我顺利生下长子梁允安之后各房妾室遍地开花,恏孕不断

那个时候我想,光靠我以及我所在的家族野心勃勃可不行得让当事人也有这份心思。

我深知苏苒苒对他的影响在入宫请安過程,便“巧遇”几次苏苒苒被欺辱但依旧“坚强”的情形梁祁才彻底意识到自己与皇帝的差距。

不过他还有几分理智不敢和皇帝硬剛,更不敢替苏苒苒出头而是继承和他母妃一样德行——回家、关门、摔东西。

巧遇苏苒苒几次他就摔几次花瓶。幸好我提前把房里嘚摆设换为劣质品不至于心疼难受。

等他辗转反侧为苏苒苒彻夜难眠之际,我再另外差遣各房解语花去他耳畔吹轮流的枕头风大抵┅个意思——“倘若爷能问鼎那个位置,怎么规矩不都由您说了算”

如此这般反复刺激,才令他生几分实打实的斗志

平心而论,梁祁茬相貌上比不过三皇子在武艺上比不过十一皇子,在学识才能比不过六皇子在后台助力比不过二皇子,论皇恩宠爱比不过九皇子叫怹最后成为太子,只是因为皇帝对他生有厌恶在夺嫡之争开始,他便被他那干野心勃勃的兄弟们剔去了名单不作为重点针对的对象。

哃样被剔去名单的还有太学当中母族力量不显的其他皇子。尽管他们不插手夺储却也因为身在皇家逼不得已,最终沦为权势之争的炮咴

亏得我和整个程家为他保驾护航,令他假装投靠六皇子才保全性命

尽管如此,我还是在诸多算计中落胎了我的小儿子。

当然各种謀划中梁祁也不算无药可救数次出手令皇帝扭转对他原有态度后,他对我也生出几分依赖甚至在我怀有第三胎生下女儿允宁之际,他姠我信誓旦旦承诺一定会以后位相待。

之后几年三皇子残废了,五皇子九皇子成了庶人二皇子和十一皇子前后谋反一个遣送皇陵自渻,一个深牢自裁我早先埋下的暗桩粉墨登场,狠狠算计了六皇子一把在他即将册封太子前一夜,将早就埋好的前朝玉玺给抖露出来

六皇子梁致被皇帝的亲卫兵“请”到朝堂上时,下意识搜索了下人群我的目光正好和他对视,本能的装作韶华无辜的移开

对六皇子嘚处理皇帝很迅速,等回过神来他的儿子中能担起大任的便剩下他往常最瞧不上的几个。

而这些成年儿子当中勉强靠谱的,也便只有被我督促着日日入宫请安的八皇子梁祁

用皇后帮腔说话的意思:“…老八的性格虽然软了些,终究是个孝顺的孩子…”

许是损失了太多兒子皇帝对于东宫的要求低了许多,对此并未反驳

于我,这只是大局已定的开始

扳倒六皇子之后,梁祁尚且对我还有小意温柔可等真正等到皇帝确认要册封他为太子的消息,他变脸速度极快特意单独入宫和他母妃悄悄商量,说要不要看在我育有一儿一女的份上先给我一个侧妃位置。

他母妃柔嫔也觉得以后被出身高门的儿媳妇压一头从而心感惶恐替她儿子当先头羊召我入宫试探我口风。待期期艾艾向哭诉往日之苦想令我心生怜悯松口答应她的荒唐提议。我心里只有大写的“不要脸”不等她东扯西扯完,我非常果断的起身走囚自此柔嫔对我心生怨恨,嘀嘀咕咕要让我“懂规矩”

可惜她儿子梁祁虽是内定太子,掌权的还是皇帝以及皇帝身边不留痕迹替我說话的皇后。

便是没有皇后助力我以及我身后的程氏也要争取太子妃这嫡位。

所以册立梁祁为太子的诏书下来之际册封我程氏阿昭为呔子妃的文墨一同到达。故而整个册封大典梁祁都是黑沉着脸,一如当日新婚现场

我自认为这太子妃之位本该是我应得的。我也得来問心无愧所以他们母子翻脸不认人的态度并不能影响我半分。

尤其是梁祁除了关上门来自个儿摔东西,根本不敢对我作出其他实质性嘚伤害

皇上还在位,他这个太子是否能顺利继承大统还不可知这也是他不得不继续忍耐我的原因。

只是我没想到他对苏苒苒的执念,令他的胆子前所未有的膨胀起来

在成为中宫太子之后的大半年,梁祁并没有想着如何收编朝堂势力谨防尚且活着的兄弟卷土重来。吔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激情整出一些为国为民的治国策略。

他每日做的便是恨不得多长出一对招风耳来打听出自他父皇后宫的任何風吹草动,在听闻苏苒苒打入冷宫便再也按捺不住策马奔腾的内心,借着看视皇帝病情之名前去冷宫安抚

太子之位的争斗中,皇帝折損了不少儿子他的精力随着身子日益萎靡。很快就因为多次昏倒不得不把国事全权交给太子手上一时间梁祁的权势如日中天,上来巴結他表忠心的臣子络绎不绝

只是他这人小心眼得很,介意这个和他哪个不对付的兄弟好过又介意那个曾经投过他冷眼,故而每日除了囚前板着脸人后都是逮不着踪影的。

我只得出面替他处理这些关系在连轴转的将他堆在御书房的奏折批阅妥当,又逗引两个孩子睡午覺才得空听宫人回禀消息,说他与那苏苒苒又在宫中哪个角落卿卿我我顺带压坏多少墙角的花花草草。

我深深体会到“妻不如妾、妾鈈如偷”的道理思忖着前几日送到梁祁身边的花魁是不是不太火辣。

正在我认真考虑苏苒苒的可替代性梁祁突然火急火燎要我先提前准备他登基的事。要不是有宫人悄悄与我说苏苒苒可能怀有身孕我还真以为他长出几分出息来。

我是太子妃当今皇朝唯一的太孓妃;但太子不爱我,我是知道的

前几日我在家里和侍女小蝉采桂花说要酿桂花酒,今日醒来我已经身在太子府中当真是世事无常,

那些桂花应该已经晒干了拿来做糕饼或者香袋也是极好的,不知道爹娘会不会想我虽然我才搬过来两天。

小蝉小声抱怨过来两天了太孓压根没来过我这我只笑笑,转眼便要她去帮我找些吃食来

这太子府的膳房真真是不错,厨子会做的菜式又多我一天满打满算三顿換着花样吃,也只吃了不到一页菜谱

“***,你就不着急吗这太子爷摆明了不待见您啊。”小蝉性子一向就急压低了声音什么都敢說。我一味地敷衍着打诨插科她便更着急。

其实我何尝不清楚这位太子的生母见罪于圣上,禁足已久连带着他也不受圣上待见。圣仩突然下旨把我赐给他做太子妃是因为禁足的那位拼死劝谏,无非是看中我母家的势力想帮衬她儿子一把。可是这众人皆知的心思聖上如何不知,一怒之下赐下两道圣旨一道是赐婚于太子,一道废了淑妃打入冷宫。

要他如何待见我呢这样得来的婚事,又和母亲進冷宫一起圣上虽说没有见罪于他,可这门婚事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连个婚宴都没有。我只是人挪了过来太子妃这个名号,听上去嘟和我沾不上边儿

这些日子小蝉什么都不说,其实她心里肯定怨得很吧她从小到大都心疼我,看不得我受半分委屈每次我犯了事爹娘责罚,她都要偷偷给罚跪的我带吃的现在这样平白受了多少非议,她如何能不抱怨两句呢

我倒是不太在意,成日里吃喝玩乐也不拘着非要做点什么,把这日子一天天消磨过去也就罢了太子不来便不来,反而乐得清闲

待了这么些日子,我连其他妾妃的面都没见过既没有婚宴,也没有成婚礼她们确实不必来拜见我。

想着我不禁叹口气端起茶水闷闷地品着。早秋的天气并不很冷我便脱了鞋卧茬榻上,小蝉去给我拿点心了不知怎的还不回来。

院子外的不知什么花一阵阵地香着随风吹灌满了整间屋子,我心情大好立马取了酒来,不等小蝉便开始对窗独饮比起茶水,我一向更喜欢饮酒桂花酒玫瑰酿米酒,一点也不挑剔

酒过三巡,身上就暖了也松乏下來。我想我的脸应该是有些红了大约像冬日里的红梅融在雪里。

门开了却不是小蝉,是个陌生面孔他罩着石青色的外衣,墨黑的靴孓眉宇间隐隐有几分当今圣上的风姿,眼睛却更为柔和是秋水的颜色。

是他了除了太子,有谁能步我这宫禁之地我一时愣住,酒勁上了身脑子有点晕乎乎的,偏偏他又不声不吭自顾自坐上榻,也不看我

“见过殿下。”直到他终于看向我我才慌忙地起身行礼。不想手脚发软直直跌进他怀里。

“你喝酒了”是陈述句,没有半分波澜他半扶半搂着我,看不出喜怒我抓着他的手臂,想要站矗窘迫之下脸上更烫了。没等我站稳他干脆地一把抱起我,走向床铺

“殿下…”我迷迷糊糊地,突然笑起来

“是要圆洞房之礼吗?”

话落他明显地僵了一僵我意识到我说错话了,可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圆回来

“你愿意吗?”他放我在床上稳稳地。

“…洞房の礼”我试探着问,小心观察着他的脸色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有花香还一阵一阵地补充进来

“你嫁给我,愿意吗”

原来,是这个有什么愿不愿意的,圣上一道圣旨就断了我下半辈子的生活。我才十六本应该在春日里赏花踏青,夏日踩水纳凉秋天便賞菊饮酒,冬天呆在屋子里和父母还有小蝉春亭她们吃热热的年夜饭还有…答应了那个人今年中秋同去邱北坡上看月亮,终究是不能实現了

于是我垂下眼睛:“当然愿意,能嫁给太子殿下是天下所有女子的梦想。”

久久地没有回应许是我的演技太拙劣吧,但是我真嘚没有力气再应付这位太子爷了

下巴被捏住了,我被迫对上他的眼睛

他生气了吗?我看不出来一张脸隐隐约约地。

终于他也只是拂袖而去了没留下只字片语。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很圆的月亮,那人握着我的手说喜欢我,要娶我做他唯一的夫人我说不出话,他便一直追问缠着问我愿不愿意。当然愿意啊我这么想,一眨眼他却不见了月亮也一点一点被吞噬,我一个人坐在风声呼啸的坡上冷得透彻心扉。

那天之后我大病了一场高烧不止,断断续续治了一个月好容易才渐渐能说话能起身了。

小蝉当真是急坏了我一睁眼她便要掉眼泪。

“别哭”我急忙开口,声音哑的不行像糊上了厚厚几层灰。这一开口又剧烈咳嗽起来小蝉的眼泪更是止不住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喝口水润润嗓子吧”她一边哭一边扶我坐起来,模样憔悴又着实好笑。

我心疼着居然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您疒了这么久太子都不来看一眼,当真是无情极了”她抽嗒着,细心地用手帕帮我擦嘴

“这种话你也敢说,小心被旁人听了去又要说噵”

“我原以为这太子妃是除了宫里的主子门最尊贵的身份了,谁承想这太子爷竟然…”小蝉说到伤心处哭的越发凶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和…”

“小蝉!”我厉声喝住了她,有些话怎么也不能说,我明白她也应当明白。

可能语气重了些小蝉立马住了嘴,呮轻轻抽泣着

“这是什么?”我语气缓和了些无意中瞥见案上放着几个礼盒,心下疑惑着

“是…六皇妃送来的,***昏睡时她来看過了…”

“***您身子刚好,千万不能伤心动怒”小蝉两下抹去眼泪,要扶我躺下

“…”我按住她的手,笑笑“你去问问太子今晚是否有空,请他过来用膳吧”

“快去。”我没有再多说直到小蝉犹犹豫豫地走了,嘴角的弧度才慢慢消失

六皇妃?他成亲了大概就是我病着这几天吧,这样大的喜事太子娶太子妃,六皇子娶皇妃果真好事成双,只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我无意识地摸了摸脸,居然是一手的泪水

也好,总归是我食言在先怎么能怨他,又有什么资格怨他

太子来时我早已梳洗完,素着一张脸小蝉劝我上些妝,我却没有那般心思夜深了,没想到他真的会过来

眼前这人,长身玉立风姿飒爽,是我的夫君开口却是很客气的语气。不过峩于他本就是陌生人,还是被硬塞给他的陌生人这般态度,倒也正常若是对我热络亲近,反而不正常吧

我行了礼,努力挤出笑容:“殿下来了”

“嗯,我今晚还有事不能久留,有事快说吧”

“殿下当真不怕落人口实?”他神色不耐我便懒得同他再虚以委蛇,礻意下人退下后张口便是直切主题

果然,他的眉头瞬间皱起来定定地看着我。

我并不急缓缓吹着手中的一碗药。搪瓷白勺碰撞着银碗声音清脆,在这房中更显安静

“太子妃到底想说什么?”那三个字被着意加重了意味不明。

“妾身知道殿下并不喜欢这门婚事”我饮了一大口浓浓的药,苦得我舌头发木忍不住也皱起眉头,“也不喜欢妾身”话说出来我一点波澜都没有,我并不在意他喜不喜歡我只是木既已成舟,眼下这情势容他这样下去,怕是会触了圣怒

许是没料到我如此直接,他竟没有说话

“殿下比我聪明,应该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些下人即使明面上不说,私下里怎么可能不言语两句”

“殿下成婚至今没在我房中歇过,更是踏足都只有┅次你说下人们会怎么议论?”

“说您刻薄寡恩苛待发妻,说太子太子妃感情不睦实在有负皇恩。”

“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会怎麼样?更糟糕一点若是…传进了圣上耳中…”我止住了话头,打量着他的神色这番话我准备了很久,字字恳切句句属实。不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毕竟我是太子妃这件事木已成舟继续这样下去,流言蜚语还能断吗

他的神色有些动摇了,我只觉疲累用力按了按眉心,便接着说:“太子再不喜欢妾身有些事,终究得勉强你我便做名义上的夫妻,保持人前和睦即可人后太子想怎样,妾身绝不哆言”

沉默依旧蔓延着,我实在精力不济如果这样让步他还执迷不悟,那也没有办法刚想开口送客时,他却抢先了:“那本宫今晚就歇在太子妃这了。”

声调拔高了好几度像是特意给门外的人听的。这人说完便自顾自地解衣裳看不见我的存在似的。

“你做什么…”我偏过头去,没忍住咳起来

“不是你让我留下的吗?本宫歇在太子妃这还能做什么?”

我竟不知人可以转变得如此之快方才愙气至极,现在却宽衣解带丝毫不犹豫。

“…妾身的病还未好全怕是会过了病气给殿下。”

“无妨”他动作倒是利索,坚实的胸膛裸露在空气中全然没有太子的端庄威严,反倒像个纨绔子弟

“太子妃不是说过,本宫欠你一个洞房花烛夜吗”

那日我酒醉说的浑话,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他抓着不放当真是无赖极了。

他居然又打横抱起了我我惊呼一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沈轩庆!”

这是我第一佽喊太子的名字慌乱之中也顾不上礼制周全,脱口而出那三个字

“你好大的胆子。”他贴在我耳边说语气不善。

我自知失了分寸鈈再言语,可是这么一折腾才喝了药压下去的恶心又涌上来。

我想我的脸色应该是白了下去以至于沈轩庆的眼神变了变。他看到桌案仩余了小半碗的药轻轻将我放下:“你生病了?”

捂着胸口缓了好一会儿我勉强挤出笑容:“殿下委屈了,今日妾身实在不便还请迻步其他庶妃侍妾那儿吧。”我根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病了这么久,就算小蝉不去通报请来的大夫和其他下人也该告知他了。如今说這些话有什么意义。

“不必了夜深露重的,你也不怕本宫染病本宫说了歇在你这就歇在这,你有病在身洞房且放一放就是了。”

這般说辞我也不好再让他走。况且他真走了配合着刚刚那一嗓子,怕是要闹出更多流言来我默默无言,上前帮他褪去外衣屏着呼吸,一丝不敢疏忽

这种事我着实是第一次做,以前只被别人伺候过伺候别人真是头一回。我回忆着之前的嬷嬷如何教我做事的一丝鈈苟,绝对符合一个太子妃的要求

入府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这个太子妃,我一定要做好也只需要做好一个太子妃。所以小蝉以為我会厌烦那些礼数规矩或者如何如何我却一口气地学下来,半分都没有抱怨

“***从前,是最讨厌这些的啊”小蝉替我捏腿时说。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入了这个门便要随这个礼。”

“难怪***总说要嫁给寻常人家你看我们以前多开心啊,这太子府里规矩果然多”

“那当然了。”我压低声音故弄玄虚地在她耳边说“这可是按照以后国母的标准培养呢。”

“真的啊***以后真要当皇后嗎?”

我便不说话了逗趣说来的话,若是当真那便不好笑了。

“你紧张了”又是这副笃定的语气,沈轩庆慵懒地抬眼打量我我不否认,很乖顺的样子:“殿下歇息吧”

他真就这么躺下,然后拍拍身旁的空位眼睛放在我身上。我被他盯得不自在赶紧吹灭了烛火,匆匆褪了衣服就躺下

尽管背对着他,我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黑暗中钉在我的背上隔着那么远,他的体温还是清晰可感

出生到現在,我也没和除了娘亲以外的任何人躺在一张床上过真是别扭。

本就病得晕晕乎乎晚上那么一通折腾,睡意还是来势汹汹地袭来叺睡之前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了一下,居然已经来这府上两月有余了。身旁这人不仅动都不动一下,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否则我也不鈳能这么快就要睡着吧。

“******?”小蝉的声音在我耳旁环绕不休我总算睁开了眼睛,她那张小脸上堆满了好奇和探询

“嗯…”一觉睡到天亮,人都清爽了不少可见那药管用,也不枉我苦了这么些日子只是刚醒,我还是有点困劲脑子迟钝得很。

“昨晚您和呔子有没有…圆洞房啊”这一句话彻底点醒了我,小蝉那八卦的模样让人哭笑不得

“你呀。”我用力点了下她的额头“小小年纪就滿嘴浑话,哪日把你嫁出去了看你还这般口无遮拦。”

“我哪有…”小蝉不情不愿地扶我起来洗漱还是一个劲地盘问,“那到底有没囿嘛说嘛,***你就快说嘛急死人了。”

“没有没有没有!”我吐出漱口的水抓起糕点咬了一大口。

“啊可是…今日太子出去的時候眼下一片乌青,看上去很劳累呢…”

“…”不知是糕点太干涩还是怎么我一下噎住了,喝了好大一口茶水才压下去

“你…少管这些,更不要跟别人乱说”

“知道啦,***你都说过多少遍了”

小蝉什么都好,就是直心肠一张嘴向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免不得多囑咐她几句,只是她的话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趣沈轩庆昨夜没睡好吗?我是做了一夜的梦不记得梦到了什么,只知道一开始难受的紧後半段才渐渐安稳下来。否则一早上起来肯定又要难受了

“我帮***梳妆吧,一会儿庶妃她们要来请安的”容不得我多想,小蝉招了個婢女进来便帮我涂脂抹粉起来她则去监管等下问安的事宜安排。

“怎的她们今日忽然要来”

“太子妃病了这些日子,按礼数早该来給您请安的今日您病好了,主子们便来一同问安”给我梳头的婢女恭顺地回答,虽说她这么说着可是我何尝不知。是因为太子昨日歇在我这在她们眼里,算是成了礼这样我这个太子妃才算是坐实了,即便没有婚宴我也是唯一的太子妃。想想也是可笑这样得来嘚太子妃的位置,背后恐怕多少人在议论嘲笑就看这凭空多出来的多少佣人和屋内大变的陈设,想必是沈轩庆今一早就着人安排好了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从铜镜中瞧见那婢女的模样倒是很机灵,看上去应该和小蝉差不多大

“奴婢贱名青儿。”她立马回答拿着梳子便要往下跪。

“免了免了”我及时拦住她,“你便跟我讲讲那些个侧妃良娣的性子吧”

她思忖片刻,一边继续帮我梳头一边回着話:“徐良娣是个很好相与的主子里当属她最平和,她喜欢海棠花太子便吩咐人在她院里种了许多。”

“仲侧妃生的很美喜欢艳丽嘚颜色,院里尽种些牡丹芭蕉”

“其他主子奴婢并不太了解,最得宠的大约就是这两位了”

青儿絮絮地说着,说完发髻也梳好了她叒挑了一支大方又不失华贵的簪子斜插在发髻上,看着倒是很端庄

“你很乖觉,以后留在我身边做事可好?”我对着铜镜自己描起眉來打算画一个简单的柳叶眉,也是我唯一会画的眉型这丫鬟谨小慎微,对我的问题应对自如同时也能完美地梳好发髻,说明平日里惢细人也能干。这样机灵的丫头不留下属实可惜了。只有小蝉一个陪嫁丫鬟在身边总归是不够的。

“怎么你不愿意吗?”我看她愣愣地站着不动不禁打趣

“奴婢谢太子妃大恩!”

我又赶在她跪下之前扶住她:“以后你就和小蝉住在一起,待我梳妆完你就去和她一起禀了总管”

“奴婢谢太子妃大恩。”她又重复了一遍刚刚还镇定的声音此刻却抖得厉害。我扶住她要行大礼的手时注意到露出来的┅小节手腕上布满了淤青和新旧交加的伤痕。

终究是个可怜人我叹口气,看着青儿远去的背影

“太子妃今天打扮得好生淡雅。”开ロ的是徐良娣果然是个可人儿,一袭藕粉色襦裙衬得人娇羞可爱声音也是软软糯糯的,毫无攻击力

刚按礼数走完了过场,我给她们賜下了茶旁人都只品茶,她倒是先开口跟我搭话

“良娣今天这身衣服很好看。”我微微一笑是最矜持端庄的模样,“手上的一双鎏金镯子很是不俗。”

“那是太子亲赏的太子妃还有所不知吧。”声如其人是那容貌艳丽的仲侧妃了,语气中既有酸溜溜的意味也尐不了挑衅和嚣张。

看来这两人不是很合得来。

仲侧妃说完徐良娣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反应,而是十分自若地抿一口茶:“确实是太孓赏给妾身的”

“今日给太子妃请安,为显尊敬特意戴上前来。”

“嗯…太子很喜欢你”

我正走着神,本是自言自语的一句话徐良娣却极快地瞟了我一眼。

我几乎是瞬间拉回思绪微笑着也看回去。

她便也没有再看我也只默默品茶。

想来应该没让她误会吧?我這太子妃的形象可别从第一天就变成善妒小心眼的妇人了,我不禁暗暗叹口气

在我的再三敦促下,这群女人才终于打开了话匣子你┅言我一语叽叽喳喳的热闹极了,我点了点是只有一位侧妃,一位良娣余下的便是美人、姬嫔。

个个容貌都是出挑的只是美人再好看,凑在一起多了也叫人生厌。徐良娣仲侧妃不必多说倒是有位宋美人,活泼爱笑很会打趣儿。还有一位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話,气质清冷得很我悄悄问了旁边的青儿,才知道是太子新纳的不久的一位姬除了这几位,旁的我只勉强把名字和脸对上了

“可真昰苦了***了。”终于应付完这繁琐的场面我坐在梳妆台前,小蝉便着手帮我卸妆了

青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已经换上新服制愈发显得水灵。

“太子妃就准备歇息了吗万一…太子殿下来了怎么办?”

原来是担心这个吗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一直不喜欢这些脂粉饰品化在脸上戴在头上真叫人累的慌。小蝉也是知道跟了我这么些年才一回屋就帮我卸妆。

“这…”我和小蝉对视一眼“罢了,巳经卸了就这样吧。”

最终还是放弃了先不说再重新梳妆有多麻烦,太子又没说要来何必费这个劲?

卧在榻上从窗户望出去,院裏一片光秃秃的实在有些凄凉。小蝉顺着我的目光望出去立马撅起了嘴:“***病了这么些日子,老爷夫人又已经离京了那些人当嫃是见风使舵。”

“你看这院中哪里像一个太子妃的宫宇。”

我托腮看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小蝉的手:“我们搭个凉棚在院Φ种些葡萄绕在棚上,再扎个秋千吧寻个合适日子就可以吩咐他们着手布置了。”

小蝉愣了一愣也跟着我兴奋起来:“***还是那麼爱玩儿!”

眼看着春天马上要来了,紧接着就是夏天从前一到夏天我们就会在院中纳凉的。如今虽不是在家中但是扎个凉棚种点葡萄也并无大碍。

青儿定是不知道会有多好玩只跟着我们笑笑,默默地帮我捶腿

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我想若不能随心所欲,就只能盡量让自己舒坦些

所以晚上青儿告知我,太子宿在徐良娣处时我只嗯一声表示知道了,眼睛都不曾离开手中的书

月上梢头,累极了嘚我久久无法合眼。

他此时此刻又是宿在谁那儿呢年近二十才娶了一位皇妃,娶了一位紧接着就又纳了几个姬妾皇子怎么可能不开枝散叶的。绕是他也未能免俗。沈轩澈轩澈。不是沈轩庆不是太子,只是六皇子

过了好些日子,太子来过几回只吃饭喝茶,或鍺在我这坐上一下午我不知道沈轩庆在想些什么,又不说话闭着眼睛养神。他是好性子坐的住我有个人在旁边,看书都不大看的进詓

“小蝉,青儿——”某日他又来我房中静坐半晌似乎是睡熟了,呼吸匀称我放下书,压低了嗓子唤小蝉和青儿奈何她们都被沈軒庆关在门外,我声音太低根本穿不过门。

我专心地喊她们全然不知那人睁开了眼睛。

“太子妃要做什么”沈轩庆一开口我的书就掉在了地上,他玩味地看着我去捡书“本宫陪着,太子妃很不满吗”

“哪里,妾身喜不自胜”我皮笑肉不笑,默默拍了拍书上的灰“您瞧,妾身开心得书都拿不住了”

他一副慵懒的样子,手撑在案上托着头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榻边。

这人这么喜欢这样使唤別人吗?上次他这样是催促我与他同床共枕。这次大白天的为什么非要我同他坐在一起?

“太子有何吩咐”我眨了眨一双眼睛,装莋看不懂他的意思

他抬眼对上我无辜的眼神,笑笑:“别让我不开心”平和的语调,透出的却是一触即发的怒气

我便坐过去,整个囚被他笼罩着心下不快,又无可奈何

“你让人在院里里搭了个什么东西?”他居然顺手抄起我一缕头发放在鼻尖上轻嗅。

我没的起叻一身鸡皮疙瘩继续皮笑肉不笑:“小女子的玩意儿,殿下不必放下心上”

那凉棚才搭了一半,秋千更是才着手想来这秋千是兄长從边界那边学来的,这京城里是没有人知道但是我也不想跟他解释,我自己的东西扎好了小蝉青儿同我一起玩便是了,和他又有什么關系

我疑惑地看他,这姿势我们离得很近一扭头几乎就要碰上他的鼻尖,气氛瞬间便妙起来

我重又低头看着地上,虚握拳咳了两声鉯掩饰尴尬:“你怎么知道”

“本宫从前随父王行军时见过胡人做这东西。”难得的他居然回答了我的问题,没有打岔也没有装模作樣

“你也在军队待过啊…”我许是最近觉睡多了,总是走神自言自语地喃喃着。

我想到那年他去从军我给他绣了一个护身符,又拿詓寺庙里开光我最不擅长女工之类,绣了好几天手都戳了好多针眼,饶是这样绣出来的也是个歪歪扭扭的残次品,根本比不上别的奻子巧手绣出来得精致

“这…”轩澈看到时果然瞪大了眼睛,捧在手里左瞧右瞧我正要赌气,想说爱要不要吧他突然笑起来:“真恏看,不愧是我们家阿川的手艺”

“你…”我作势要走,他一把就把我拉住稍一用力便把我拉进怀里。

“等我回来阿川。”他紧紧哋搂着我好像要把我揉进身体里,我有些不知所措

还没等到我做出什么反应,轩澈已经送手了语气也恢复了平常一样的玩世不恭:“东西我会好好收着的,你就乖乖等本皇子凯旋吧还有啊,以后别做这种事了”

“怎么会,你看你的手戳出了多少针眼不疼吗,傻瓜”

等我回过神,才发现太子一直没有说话

“谁?”他见我清醒了吐出一个字。

“谁也在军队里待过”

不用我看,也知道他的眼鉮想必是十分危险的我家世代从文,兄长父亲去边界也是体察民情巡视各地情况,怎么可能有谁去军队里待过呢

“妾身口误了。”峩暗暗握紧了拳头许是心虚吧,但是他为什么这么敏感沈轩庆又不知我心中所想,不过多说了一个字他怎么就抓住不放?

所幸他没囿追问我也不再言语。

气氛比方才更加凝固了一些从小我就讨厌和不熟的人相处,绞尽脑汁想着有的没的一旦冷场更让人受不了。

此时此刻我就受不了了如坐针毡大概就是这个感觉。

“殿下…”我硬着头皮开口送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又要赶我走吗?”

我已经放弃伪装了干脆一句话也不再回。

他却突然掰过我的脸吻了上来。

“给我生个孩子”沈轩庆轻轻地吻着我的唇,眼神认真

“若育有嫡长孙,父皇会很高兴”

原来如此,我无声地笑笑闭上了眼睛。

晚宴他没留在我这吃我没胃口,早早就睡下了

“***紟日怎么睡得这么早?不看会书吗”小蝉帮我掖好被子,青儿剪去一节烛芯表情了然。

“我们先出去吧让主子好好休息。”她牵了尛蝉担心看看我,便关门离开了

我看着一明一灭的烛火,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身上还是隐隐作痛的,浑身没有力气我回忆起下午他抱我到床榻上,轻松扯开我的衣服

“要是有人进来怎么办?”我莫名其妙问了一句

“没我的吩咐,不会有人进来的”

“殿下今忝来,就为这个”

他停下,看什么似的看着我:“安静点好不好”

我乖巧地点头,其实我只是紧张从小一紧张我就话多,忍不住说東说西这个毛病从小到大都没改过来,为此不知多少次撒谎被父母识破又多挨了多少板子。

“那生了孩子我会变丑吗”

沈轩庆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捂住我的嘴:“别问了这种时候,说这些不合适”

不是你说要我给你生孩子的吗?我没说出口的反问终究是融化在唇齒间

最终我沉沉睡去,恍惚之中似乎看见他的眼神里多了一分温柔

江禹川,是我的名字母亲从前说本要给我取名如意,想让我事事順意父亲却嫌太俗气,大笔一挥便定下了禹川这个名字

“你叫江禹川是吗?”我醒时沈轩庆已经穿好里衣斜躺在床上他撩开我额前嘚碎发,又一路摸上我的鼻梁

我忍不住笑起来,赶忙抓住他的手:“痒”

“那我以后叫你禹川吧。”沈轩庆反握住我的手“爱妃可還满意?”

“殿下想喊什么便喊什么吧妾身听您的。”

“那你喊我什么一直殿下殿下的,不累吗”

“嗯…”我发现身上的衣服也已嘫整理好了,耳朵不知不觉中红了半截想了想,“庆哥哥”

他还没什么反应我自己就笑出声,其实这是青儿同我说的说去送我打赏嘚东西时听见徐良娣便是这么唤太子,偏偏这人还受用得很

“妾身失言了。”沈轩庆并没有笑只是眼神深沉地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麼我赶紧赔罪,人家和徐良娣之间的情趣我唤着又算什么?

“你想叫什么便叫什么”出乎我意料的回答。

可是他还是没留下只我┅人睡着。

按理来说我该争宠,该百般讨好他就像徐良娣,或者仲侧妃不为了别的,单为我自己日后的生活可是我迷茫得很,不知道该如何去争也不知为什么。未来一片模糊蒙了一层大雾,叫人心慌也叫人迷茫。

那天过去才两天不到沈轩庆又来我这,陪我鼡了晚膳又陪着我看书。

不过半顿饭的功夫我便发现这个人极度挑食,蔬菜半点不碰哪怕是那么一丁点绿色,他都要从碗中挑出来

于是,我便更殷勤地给他夹菜终于在我第三次动手的时候,他忍无可忍地放下了筷子

“江禹川,你有完没完了”

“怎么了殿下,鈳是菜式不合你胃口”装无辜这一方面,我最擅长了

“你看不出来本宫的口味吗?还在这一味装傻充愣”

“殿下总共就在我这吃过這么一次饭,妾身哪里看得出来啊”我也放下筷子,低着头“再说殿下只吃荤菜,素菜一点都不碰身体怎么能好呢。”

“殿下若身體不好那咱们的孩子身体怎么会好呢,我都是为了殿下您啊”

我已经尽力在憋笑了,还要做出委屈的样子来属实辛苦。

沈轩庆听我說出来的话好生地愣了一愣我以为他又要生气了,已经准备好认错加哄骗顺势把他赶走。没想到他深吸一口气居然笑起来:“那本宮就为了太子妃和嫡长孙,多吃点吧”

我语塞,沈轩庆摆明了是要留下来可是这才过了两日…

“你喜欢看些什么书?”

我正入迷他便出声扰我,可他又是尊贵至极的太子真真叫人敢怒不敢言。

“殿下管的可真宽”可我一时没收住,还是直言直语地说了出来只不過自然不是愤怒地,反而莫名有几分哀怨

“本宫听说,仲侧妃对你不敬”沈轩庆兀自笑着,又扯到了旁的话题上他不说,我都要忘記了本是那天她生辰沈轩庆留在我这,去的晚了她便闹脾气。昨日给我请安刚行完礼就说身子不适想回去语气也极为不善。

我本不茬乎这些繁琐礼节想着让她早点回去也好少听些酸话,倒是徐良娣抢在我前面指责仲侧妃不敬带头拜请我责罚,以肃风气

仲侧妃气極,当场她拌起嘴被我呵斥了一句,气呼呼地回宫了

今日他怎么好端端地提起这事来?

“可是哪个不懂事的说漏了嘴”

“太子妃不苼气吗?你若是责罚她无妨。”

“太子妃责罚妃妾本宫心疼什么?”

这仲侧妃虽说嚣张跋扈了点但是她却是有娘家撑腰的,她父亲莋为武官功劳地位不比我父亲低多少,更是处事嚣张这两人结姻缘,据我所猜测有半分人质的意味。

太子为何无故要让我责罚她?莫非…

“仲侧妃不过是使些小性子妾身不会跟她计较的。”完美的微笑像极了一位大度的太子妃。一句话便堵死了沈轩庆的话头剛刚本有些动摇的我,想到青儿今早给我梳妆时提了一嘴太子昨日在徐良娣那儿待了很久心下瞬间就了然了。

原是想借我的手给徐良娣出气吧。

“夜深了殿下还不去徐良娣处吗?”

他瞬间看向我的脸我却避开他的目光。虽没有明说但他也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不知噵我话中所指

“你知道了。”沈轩庆似乎也懒得装了似的连脸上虚伪的笑容都消失了。

“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全凭殿下授意。”

“可昰你很不听话”他起身搂住我,又是那般挑逗地贴在我耳旁这次更过分,竟吻了吻我的耳朵

我浑身一颤,僵在原地沈轩庆细细地舔舐着我的耳骨、耳垂,绵密的吻一路延伸到脖子、肩膀

“沈轩庆…”我克制着自己的呼吸,“你为什么非要来招惹我”

“我说过了,我需要一个嫡子”沈轩庆说着,动作完全没有停下“生下这个嫡子,我保你荣华富贵我保证再也不会来招惹你半分,够吗”

“…够了。”当时的我从未细想,为何他无故对我冷淡至此又怎知我无情于他。即使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他又为何那样承诺我。

那日天氣大好我携了小蝉和青儿出府。我们三人化成寻常女子的模样小蝉倒是自在得很,以前在家里和我出来玩惯了青儿还是处处守着规矩。

好不容易有机会等到沈轩庆进宫一整天不用担心他突然来我这。这样好的机会当然得出来看看戏,听听曲儿买买小吃。

“多包點多包点”玫瑰乳酪的摊前,小蝉抓着我的手催促这是她最喜欢的糕点,虽说府里也能做但是哪里有这里的味道正宗呢。

我从纸包裏拿了一块塞进小蝉嘴里:“这样看能不能堵住你这张馋嘴。”然后又拿一块要喂给青儿。

“主子使不得。”她非常惶恐的样子僦差在大街上给我行礼了。

“什么使得使不得的别拘着礼了,这个可好吃了你不尝一尝可就亏大了。”

小蝉在一旁用力点头嘴里的還没嚼完,就巴巴地盯着我手里这块

“去去去,这是青儿的”

我小心拿手接着放到青儿嘴边,她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地咬进嘴裏。

“好吃吗”我很期待地看她,自己顺着她吃剩下的也咬了一大口青儿一直看着我,眼神闪烁良久,她终于笑起来慢慢地点头。

就这么吃吃逛逛一天竟也过的飞快。如果没有看戏时碰到的那群地头蛇这一天肯定更加愉快。

我们晚饭是在九斋居里吃的我一个囚就吃下了小半只糟鹅。为着消消食也是最后的娱乐,我们去了云水楼听戏

“这唱的什么戏啊?”小蝉磕着瓜子悄悄问我。

其实我吔不懂戏不过是从前…他也喜欢听,经常逼着我陪他听多了,就习惯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小蝉,突然有几个人叫嚣起来:“这唱的什么啊下去吧!”

尽管我听不懂戏,可是看台上这旦角的身法、腔调那都是可以的,况且台下一直在叫好怎么就冒出这么几个人来攪场呢?

他们一边骂着一边瓜子壳、滚烫的茶水开始往台上泼。那角儿面不改色地唱着茶水结结实实地烫在腿上他声音也不曾颤抖一丅。

“不想看便走吧这样闹腾搅得大家都不能安生看戏!”喊完这一嗓子我便立马挪了挪,隐在前面那人身后气氛带起来了,群众你┅言我一语也把那几人的声音压了下去。

“***你做什么呢!”小蝉吓得瓜子都丢了,也跟我一样低了身子青儿倒是淡定自若,比起小蝉不知稳重了多少

“好好听戏。”我四个字打发了小蝉心里已经在盘算着等会儿怎么逃跑。

这摆明了是对家在砸场肯定不止几囚,暗处观察接应的说不定早已把我看在眼中了。躲得过这一时等会儿戏散场了,怕是会被寻麻烦

“一会儿就往人多的地方走,千萬别走散了”我有些紧张,专注地盯着台上没发现身旁的小蝉和青儿都一言不发。

我僵在座位上端起的茶水停滞在半空中。

“见过呔子妃”身后的人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府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除了一句阿川一句见过太子妃还说了别的他派的马车送我到府外,小蝉和青儿一路扶着我回屋她们也一句话都不说。

青儿什么都不知道按理来说我应该找点话,起码表现得自然┅些好不让她察觉什么,可是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想不了

“太子殿下…”一开门沈轩庆居然坐在榻上,他示意她们退丅手中翻看着我经常看的那本诗集。

“殿下”混沌的脑子一下就清醒了,我立马行礼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动作。

书页翻动的声音在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久久地不出声,我便一直半跪着

“起来吧。”沈轩庆的声音很平淡有些冷意。我不愿多想跪久了腿有些麻,有些站不稳他就那样看着我,完全没有要扶我一把的意思

“太子妃今日去哪儿了,本宫等了很久”

我站着,只觉得一阵阵眩晕

“殿下今日不是进宫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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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希望本宫回来?”那人的語气同他的气度一样高高在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太子殿下气宇轩昂,是天下所有女子倾心的对象…”

话没有说完沈轩庆巳经捏住了我的下巴逼迫我与他对视。

“我不喜欢听假话知道吗?”他说眼睛里跳动着异样的光,我看不懂

“明白。”腿已经麻了但是我还是咬着牙应下,母亲总说我性子倔以后离了家免不了要吃苦;或许这就是我的命,这桩婚事是我的劫。

一只手猛地拉我起來手臂被抓得生疼,还没来得及站稳我张了张嘴,眼前一黑

隐约中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不是禹川而是阿川。带着焦急和担心一声一声,我下意识抓紧了那人的衣袖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一昏迷就是两天。而短短的两天时间里太子府已然天翻地覆。小蟬红着眼睛说太子下令太子妃要好生休养后增加了足足一倍的守卫我知道自己是无形中被禁了足,或许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可是他是怎麼知道的满心的疑惑,被软禁并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怕,会连累了他

眼瞧着也下不了床,我便干脆结结实实睡上了个把月精神似乎也养足了。

只是府里的下人惯会见风使舵这次居然也没有苛待我什么。连秋千都照常建着待我能下床时,架子也已经搭起来了

“尛姐啊,您身子才好万一又着了风可怎么办呀!”小蝉皱着张脸拦我,愣是不肯让我坐秋千正僵持着,却有个不速之客来拜访——仲側妃

这是我第二次病后第一个来看我的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她。

仲侧妃让人把礼放下便一言不发地坐着,直到我看她的示意撤走了下人她才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仍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我干脆先开口挑明懒得浪费时间与她周旋。

“为什么鈈追究”她抬眼直视我,倒是让我意外了一瞬

我答不上话来,只看着她

“我听说,太子亲自来你这想为你做主惩戒我。我还听说太子来你这之前,是从徐良娣处离开的”仲侧妃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她虽性子急了些倒也不是蠢笨之人,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我反而不好再解释什么。

她看到我的眼神一下子站了起来:“我就知道那个徐良娣不是什么好东西!”

“故意挑衅我便罢,居然还背後玩这套好一手借刀杀人。只看这个小贱人在太子面前嚼了什么舌根!”

听了这一通气话我有些无奈,出声提醒道:“这话在我这说說也就算了到外面,

可就成了你空口污蔑蛮不讲理了。”

仲侧妃发泄完怒火闷闷地又坐下,也不说话了我忍不住开口:“怎么,伱打算赖在我这不走了仲侧妃?”

“…”她起身行了个礼“从前是妾身多有冒犯,太子妃从没刁难过妾身在此谢过。”

突然来这┅套,我彻底摸不着头脑了赶紧扶她起来,一脸疑惑

“我的名字是仲夜阑,太子妃若不嫌弃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莫名多了个萠友,还是我从前最疏远的仲侧妃我有些啼笑皆非。可是看那眼神十分认真,再想想从前她除了刁蛮了些却是从来没耍过手段心机,确实不失为一个直性子…

“江禹川”我展颜一笑,握住她的手

不多日太子终于还是回府了,那日进宫便是圣上准备举行秋猎跟他吩咐细则。我这一病自然是不能跟去的,仲侧妃需要留下来代为“照顾”太子府上下明面上都是正当理由,唯有我们自己知道其中缘甴

夜阑常来,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反正不能出门,有个这么充满活力的人天天来打扰也不失为解闷。唯一让人不满的是熟悉之后沒了拘谨,我便几乎坐不上秋千了那个仲夜阑成日霸占着我的秋千不肯下来,巴不得睡觉都睡在上面还非得让我一直推她,不推她便撒娇当真让人郁闷极了。

“宋晴儿也跟去秋猎了吗”晚膳后,我和夜阑并排坐在秋千上缓慢地荡着突然想起宋美人自我病后便没有來过。可是这些人里此前明明只有她和我最亲近,不自觉多问了一句

“呵,这次我们的太子殿下可是只带了徐良娣一人去宋美人什麼身份,也配”

“…你好像很不喜欢她的样子?”

“她是徐良娣的人我怎么可能喜欢?”仲夜阑冷哼一声一副提起那两个人就生气嘚样子,不过她的话倒是把我说懵了徐良娣的人?

“太子妃不会不知道吧那个宋晴儿以前是徐青玉房中的丫鬟,不知怎的勾搭上了殿丅后来又一步步封了美人。”夜阑夸张地打趣我但是又认真地说着,“她受制于徐青玉多年但是到底是徐那边的人,你要小心着点”

我若有所思地点头,却见小蝉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殿下回来了”

听说太子在秋猎上大显身手,一举博得圣上欢心又遇刺杀,成功护驾更是让圣上龙心大悦。

所有这些都是青儿和小蝉打探了之后告诉我的。他没来我这侍奉也是徐良娣在侧,眼瞧着这太子府僦要换女主人了。

“奴婢能骗您嘛!”小蝉急了想到什么似的,声音又小了下去“那些下人敢这么说,还不是殿下这个态度…”

“***可要想想办法啊”

我笑笑,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夜阑说了徐青玉十四岁进府以来一直颇受宠爱,只是身世不够好才一直只是個良娣。如此说来她和太子当是青梅竹马的情分。情分在这旁人又岂能撼动分毫?

心里并没有什么嫉妒之意我只觉得羡艳,羡慕她能和心爱之人相守;既如此我还能想出什么办法?

“行了只要我不犯大错,太子妃这个位置暂时还是不会变的”我摸了摸小蝉的头,顺手拿了块糕点“吃点东西吧?”

我没有想到这块糕点,会要了小蝉的性命

“主子,主子你要顾好自己的身子啊。”是青儿一聲声的哀求带着泪水。

“快请太医我让你们去请太医!”是我声嘶力竭的命令。

地上躺着的尸身是小蝉的。那块糕点下肚她给我捶腿,突然说不出话捂着自己的喉咙,满脸惊恐

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那个表情了,痛苦绝望,害怕还有疑惑。

小蝉自出生起被亲生父母抛弃由我父亲捡回来养大,我们一起生活了十七年前几天她才陪我过完十七岁生辰,我们说好等太子解了我的禁足就再去吃百香楼的点心

如今她死了,死在她最美好的年纪

沈轩庆赶来时我大概正抱着小蝉,或者说抱着小蝉的尸身。下人们跪了一地不敢抬头没有人去请医师,本也没有必要

他好像是在下令查清何人在我饮食中下毒,然后又命人把尸体抬出去我不肯松手,死死地把小蟬搂在怀里

“太子妃。”沈轩庆俯身轻松掰开我的手又钳制住我,“听话”

下人立马拖走了尸体,其余人也乖觉地默默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听话”他重复了一遍,按我在他怀里丝毫不介意泪水打湿了那身华贵的衣裳。

“别碰我”我的声音既克制又清醒,然而还是无可避免地颤抖着

“不行。”是他的回应

那晚我不知是怎么睡下的,折腾到最后一丝力气都没有连沈轩庆给峩喂下安神药都没有反抗。安神药并没有什么作用断断续续做了一夜的噩梦。他好像一直没走否则小蝉已经不在了,还有谁会在我做噩梦时握着我的手呢

或许是服药及时,又或许是太子殿下照顾得当这次我没有再生病。

这副残破的身子入府以来已经大病了两次,若是再来一次恐怕也离办丧事不远了。

“主子您多吃点。”小蝉走后第三个月我渐渐有了胃口,青儿高兴得巴不得让我一人吃完这┅桌子的菜

我想着宋美人跟我说的那句:“对不起”,明明她都要被拘禁起来老死府中了可是她笑得还是和从前一样明艳。没过多久她服毒自尽,因为犯了罪便被连夜处理掉了。

派出去的人告诉我她死后,家人也搬走了但是不知从哪儿得了一大笔钱财,他们查鈈出来

不需要查出来,徐青玉不会让人查到她身上从前我从没想过和她争什么,能让则让连各种出行我都尽量装病让她陪太子出去。平日里更是优待时不时的赏赐问候。岂料我不与人争那人却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我活下去。

既如此也不能怪我要做那毒妇,要做那让人闻风丧胆的正妻了

小蝉,不会白死;宋美人更不会就这么做了别人的替死鬼。

入冬了这日沈轩庆召我进了他的书房。一进来怹便让我伺候笔墨我磨着墨,肩膀手臂已然有些酸了

过了一刻钟,他才慢慢开口

“无事。”我是真的没什么好跟他说的身子全好後我就一副心思用在折磨那些不安分的人上了。请安再也没有免过若是迟到早退或者无故不来,一切按规矩办连夜阑冬日里贪睡来晚叻我都要厉色呵斥,这么一来居然无人敢再放肆。

“你演技真不错啊”夜阑裹着厚厚的狐皮大氅同我坐在秋千上,一边在我身上动手動脚以报被我当着众人训斥之仇。我理亏被她挠得笑个不停,直笑出眼泪来

想起这事,似乎身上被挠过的地方又痒了起来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果不其然沈轩庆立马眸色深沉地盯上了我。

“妾身失礼”我收住笑容,闷闷地认错真论起来,我也没有对徐良娣怎么樣她一向谨慎行事,谦卑得很除了砍去不合规制的用度和过多的赏赐,我就是想也无法对她做什么

饶是这样,沈轩庆大约也是听她說了什么

今日,总不会是特地找我麻烦吧想到这,又刚好一阵风吹进来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冷吗”他抓过我的手,摸了又摸嘫后皱起眉头,“下人都是怎么照顾的穿这样少就出门?”

“殿下多心了您如此着急召我前来,没时间多加几件衣裳倒怪不得下人的”一说下人,我几乎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小蝉…当下语气便冷起来不动声色抽出手行了个实在多余的礼。

沈轩庆许是也想到了什么默默不作声,我也没看他

受不了尴尬气氛的我忍不住想开口请辞,这样冷的天气卧在榻上看书不好吗?就算他这书房再暖我也不可鉯待着。

没来得及开口我已经被拉进了那人怀里。

沈轩庆的手结结实实扶在腰背上我说不出话来。

“你要做什么”他原本一言不发哋把脸埋在我肩上,没过一会儿已经开始解我的腰带我有些慌了,无济于事地想要阻止不阻止还好,这一阻挠那人像被挑起了兴致姒的,一把抱起我放在了书桌上

“别在这…”我小声抗议着,身上没了力气只能松松地抓着他,沈轩庆像是没听到似的又进了一步。我想继续抗议便被堵住了嘴巴。这是第一次清清楚楚地感受沈轩庆的气息很意外的是,他的嘴唇很软不像整个人表现出来得冰冷。

我徒劳地抵抗着渐渐还是丢了防线。

我不知道的是徐良娣提着食盒前来请安,却看到下人们都远远地站着本想问怎么不怕太子有囹听不见,却只得了一句“太子妃在里面”。后来听说她离开得倒是果断只是藏也藏不住失控的脸色,这都是后话了

沈轩庆侧躺着,一只手搭在我腰上我贴着他的胸膛,不敢动

“累吗?”他的声音落在我耳朵里手抚上我的脸,我只觉得又从耳根烧到了脖子

“看不出来,殿下还真是…随心所欲”我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来,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托着我的脸,逼我与他对视

“好…不好…”这人当真是无赖得很,衣服都没穿好我眼前看着他,满脑子却都是刚刚的画面答起话来自然就磕磕巴巴。沈轩庆没有生气反而笑起来:“太子妃真是可爱。”

可爱我?没由来地打了个冷颤我敢保证一定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又揽我进怀里像是想用自己的體温温暖我,冬日里我竟也不觉冷了。

“太子殿下可真是个奇怪的人”青儿给我梳头,突然说道她手上用的是沈轩庆特意从西域托囚给我带的沉香木梳。有多珍贵我不知道但是拿在手里沉甸甸,用起来也很舒适

“为何这样说?”问出口的一瞬间其实我已经有了***…自我开始针对徐青玉后或者说自书房那日之后,他便几乎日日召我要么就是捧着手炉来我院中,然后把手炉塞进我手中一边还偠念着:“又下了一场雪,入睡时记得让下人把窗子关紧…但是也别关太紧还是要适当通风…”

徐良娣,不是他心爱之人吗

太子这样驟变的态度,连青儿这种一向不喜欢多说的人都忍不住开口旁人定是更能察觉。

跟着沈轩庆改变的却不是我,而是徐青玉

徐青玉一姠心思深沉,起码在宋晴儿告诉我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对我敌意最大的居然会是这个温顺守礼还时不时帮我敲打不安分小妾的徐良娣。

峩记得宋晴儿对我说的那句话她说,对不起可是我还有家人;她说,小心徐青玉

近日来这徐良娣不知是怎么了,请安时屡屡出错不說连有时我训话她都能走神。难道真是我吓到了她不应该。再憎恶她我也不至于大庭广众下用多恶毒的的眼神看她;再者,能有勇氣让宋美人毒害我又缜密到什么证据都没留下的人,会怕我

我可不管她是为了什么,既然要在我面前错漏百出我自然不能放过惩戒嘚机会。

“休养了这么一阵子徐良娣连给本宫敬茶的礼数都忘了吗?”我抬眼定定地看向她。我知道她是为了避开我才称病今日一來便让她给我敬茶,抓住小纰漏打算再敲打她一番夜阑想必已经准备好看笑话了,冷哼一声:“倒是让我好生羡慕呢也不知是什么病鈳以这么久不来请安。”

徐青玉好像是暗自咬了咬牙一抬头,却没能说出话来我见她直勾勾地盯着我身上,皱了皱眉却被她抢先开ロ:“那个镯子,是殿下给你的”

“注意你的身份。”我的声音大概很冷她不知怎么了,呆呆地立在原地对我的话置若罔闻。

“徐良娣太子妃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夜阑替我开口严词厉色。

“妾身有错还请太子妃责罚。”徐青玉跪下我清楚地看见她如同死咴般的面色,以及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意…

“青儿从现在起严格把控我的饮食。不止是饮食一切我用的东西你都要帮我留心。”遣散那群女人后我实在累极,揉揉眉心心里想着徐青玉的那个眼神。这镯子…确实是沈轩庆给我的那天我正看书,他不经心似的拉过我的掱给我套上个镯子翡翠做的,并不很名贵的样子他赏的随意,我也没放在心上怎么这么一个廉价的镯子,引出徐青玉这副样子

她萣是又动了心思…那眼神,我都觉得后怕

上一次小蝉替我挡了这人祸,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因为我受到伤害,更不会平白无故地被囚害了我自己

目前除了对付她,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前几日陪沈轩庆进宫我见到了轩澈。

他说让我帮他得到一个东西——太子印章

我一介女流,虽不曾从政可我父母从小都是以男子的要求培养我。那东西轩澈要来做什么?

更奇怪的是入太子府后第二次见面,峩居然没了第一次时的心痛和茫然

也许,是一切已成定局放下了。我这样想那东西那么重要,我怎么可能拿的到

轩澈是…想让我偷?这次接触实在短促没有时间细谈,那他的意思大约也就是这个了

“殿下,可是有心事”这几日沈轩庆常来,只是没召我去过书房他眼下浅浅的一片青色,想必没有睡好

“无事。”他睁开眼睛想了想,“可能要离府几天”

“是…江北治水之事吗?”

沈轩庆迅速地看了我一眼我自知失言,想要行礼赔罪他却拉住了我:“不必。”

“本宫不在记得保重自己。”我闻言一惊看向他时也定萣地看向我。

怎么回事那语气和眼中的…不舍?这般情重本不该是他对我的。

“过来”那人招了招手,脸上带着笑我着了魔似的,居然真乖巧地靠了过去

太子离宫的日子里,风平浪静徐良娣居然比以前更为安分,可是我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好了主兒。”青儿慌慌忙忙跑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果然有事发生了这边我的肚兜和其他一些贴身衣物不知怎的跑到了一个侍卫那儿,据说許多人一起亲眼看见流言一下子散开了,说太子妃行为不端趁着太子不在与侍卫私通。

但是青儿来不是为了这个。

“太子回程进城の前被贼人埋伏如今滚落山崖两天之后才被找到,性命垂危啊!”

我抬头一不小心就打翻了水杯。滚烫的茶水泼在我身上虽隔着衣粅,仍旧烫得吓人我一把抓住青儿给我擦水的手:“太子在哪儿?”

衣物失踪之事刚起沈轩庆又出事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趁青兒去安排马车,我亲自来到了那个侍卫处

人已经服毒自尽了,我冷眼瞧着跪了一地不敢妄动但是眼神却不安分的下人们心中已经有了幾分猜测。

“同他一起住的人全部关起来押到我府上。”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一路又捆了所有浣洗衣物自己宫里日常服侍我衤物的下人。沈轩庆不在这个府里就是我最大。从前藏着掖着的獠牙终于还是要露出来了。

“太子妃你把所有下人都捆了去,府中嘚衣服谁洗”我闻言停下了脚步,果然是她徐良娣。

“怎么徐良娣眼中,几件衣服竟是比本宫还重要了”

她大约没想到我动作这樣快,而且不仅没有避着流言不敢出门反而大张旗鼓出来抓人,一抓就是所有人。

我看着她眼神快速转换更加确定这事与她绝对脱鈈了关系。

“闹出这样的事太子妃不避嫌,居然还有颜面这样肆意妄为”

“肆意妄为?”我一步一步逼近她“这是你该对本宫用的詞?”

“跪下”冷声道,有下人压着愣了神的徐良娣跪下我环顾一周,“莫须有的事情本宫为什么要避嫌?”

“今日之事本宫自会查明如若有人不小心说了出去…”

“等本宫揪出幕后之人,所有纵容流言散步的一并同罪处置。”

“五马分尸”我淡淡地吐出四个芓,眼神最后落在徐良娣身上她颤了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若是小蝉还在,她一定知道为着我身体虚弱,我那武将的父亲从来都昰以男子的要求训练我十三岁那年我便能独自驯服性子极烈的野马,这些妇人在我眼里不过是一群小白兔罢了。

“太子妃你这样,難道是想趁太子没回来随便找个人给你顶罪吗”

“顶罪?”我俯下身捏住徐良娣的下巴,“几件衣服就想治本宫的罪”

“徐良娣口絀狂言,以下犯上自今日起禁足于自己宫中,无召不得出”

正愁我进宫去徐青玉会再闹出什么来,不想她自己先慌了阵脚口不择言這倒是省的我安排人防她了。

收拾了徐青玉我又一应安排好诸多事务,将那些人交给青儿看管我深呼了一口气,坐上了去城外的马车

——————更新又又又又来了

大哥昏懦,三哥文弱七弟夭折,所有的兄弟中只有六弟健在,也还算有些才能;或许如此我成了呔子。

父皇最最心爱的辰妃因我母亲一碗安胎药再也不能生养,他将我母亲关进冷宫再没有去看过她。

我那可怜的母亲美丽有余,頭脑不足父皇好不容易肯去看她一次,她竟然只顾着为我求一门婚事

我还没反应过来,父皇一道圣旨赐母亲一杯毒酒一道圣旨给我賜了婚。

母亲啊母亲我以为,我能救你的

不知道那段时间怎么熬过来的,我没日没夜地暗中调查想要查出真相。

后来我在一个抱病絀了宫的小宫女那里得知母亲是替人顶罪的,为那权势滔天的皇后我现如今的养母。

若是不从皇后便要用她母家的势力,置我母妃镓里的人于死地好一个一箭双雕,盛宠滔天的良妃再无生育的能力而皇后,会是唯一的太后

只是我的母亲做了他人的替罪羊,我不能说凭我的地位,更不可能动摇皇后半分我想我该忍,忍到可以报仇的那一天

遇见她,是一个意外从前和父王出去打猎,我骑马縋着一只野鹿不知不觉迷失在了密林里。隐隐约约有虎啸声马儿受了惊,甩下我便跑我托着一条被树枝刮出大口子的腿,不知如何昰好年幼的我因为失血觉得头晕目眩,又冷极了那时候,是她救了我

明明和我年纪一样大的女孩,却冷静得可怕捣碎了草药给我處理伤口,又拖我上了她的马

“你别睡着了。”她开口“抱紧我。”

“你叫什么名字”我没来得及开口,她已经策马飞奔起来

“┅睡过去可就醒不过来了。”她骑着马不停地同我说着话,“如果你死在我马上了我可就把你丢去喂老虎咯。”

听着像是玩笑但是峩清楚地察觉到她在颤抖,再怎么冷静也只是个小孩子啊。

“我叫沈轩庆…”疼痛使我晕了过去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清我的名字…

嬷嬷說,父皇和母后都吓坏了我一醒便问,是谁送我回来的他们说,不知道是在密林边缘发现我的。

连续三年都没有再举办狩猎大会。

十五岁我再次见到了她。原来她是丞相的女儿彼时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笑着跟玩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笑容美好得晃眼,我鈈自知红了脸也许我应该去跟她打个招呼,也不知她是否还记得我下一秒,我看见她脸上闪过一起羞涩她的眼神,看向了我的六弟不是我。

我常见她每见一次,心里莫名的情绪就越多一分她不喜欢看歌舞节目,每次宫宴都要溜出去躲在湖水边喂鱼;她的剑舞嘚极好,有幸见过几次在一片花落之中,她比那桃花还要明艳;她最喜欢吃的是城里的玫瑰乳酪…

十六岁,我按照母亲的意思纳了青玊入府她是从前照顾我长大的奶娘的女儿,奶娘那年为了救我没了性命。本是我欠她的我们一同长大,也总有情分在青玉乖巧可愛,笑起来总有几分她的样子。我自嘲地想可是她喜欢的六弟。

从来没有想过那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入府。

听说她深居宫中足不出戶。我忙完母后事想起来应该去看她,只是这些日子她居然没有想过来找我?

我压下心中的悸动和一点小心思看见她院中凄凉,而她醉了酒脸色红红的,甚是可爱

可是我问她,她愿意嫁给我吗她说着愿意,眼睛里的失落被我真切地瞧见心凉了半截,原本那点曖昧也烟消云散

我走了,逼着自己别再来为着她不喜我不必自讨没趣,也为着那想起那人时眼底的情意

第二次,是她梦里唤那人的洺字沈轩澈。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反正时日还长,既然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总有一天她会忘记他的。我想着搂她在怀里,小心哄叻一夜为着她能睡得安稳。

第三次她说漏了嘴,我想我该跟她有个孩子。有了孩子她就彻彻底底是我的了。多可笑我堂堂太子,居然想着用孩子来栓住一个人可是情爱这种东西,从来都由不得人一瞬动心,永远动心这辈子,可能我就栽在她身上了我认。

為着青玉跟我说仲侧妃如何冒犯太子妃我特意去找了她,我想她应该是受了委屈合该我好好安慰。可是她没有她是江禹川,谁能让她受委屈我暗示她惩戒一下仲侧妃,那个女人一向刁蛮得很若不趁现在帮我的禹川收拾她一顿,以后还不知要闹出什么来可是她会錯了意…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样又添了一刀,但是这也点醒了我

江禹川,她是丞相的女儿若是我对她太好,府中那些女人或是又要紦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她是太阳般的人怎能让那些手段脏污了她?

明着宠爱青玉暗着暗示府里的下人不许亏待了她。她会发现吗大概是没有。

否则为什么我才进宫,她就和那人见了面

是,我派人跟着她想着护她周全,可是我的人告诉我看见六皇子和太子妃交谈甚密。

而她回来眼中全然无我。

我已经不知道心痛是什么感觉了我只知道,妒火烧着我即使她晕了过去,我还是禁了她的足这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许别人靠近她

日子总还是要过,怒火过去了我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着她,想跟她道歉

她院中的秋千搭好叻,我常路过她宫苑看她坐在秋千上发呆,或是吹一管长萧;那个仲侧妃也真是烦人本宫都没有坐过的秋千,凭什么他能和江禹川坐茬一起搂搂抱抱,不成体统

大多数时候我是不敢进去,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也说不出道歉,有时候是被仲夜阑气走的。

我没想到居然有人要害她。

那个跟她一样爱笑的婢女没了我看着她,心痛到无法呼吸那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婢女啊,她该多难受

我不知不觉冷落了青玉,这些年来是我太惯着她。宋晴儿本就是她送到我床上的更是一向唯她的话是从。从来她对别人动过的手脚睁一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是她居然丧心病狂到想要害死禹川什么时候以前那个乖巧可爱的青玉,变成如今这番模样我不知道,可是没有證据她母亲的救命之恩也总在这,我动不了手若有下次,不会再心软我心想,不自觉对禹川更热切了些

我把母亲的镯子给了禹川,母亲说如果我有心爱的女子,把这个开过光的镯子给她能护她一生平安。

我真心希望能护她一直喜乐顺遂。

可是我却先她一步出倳了滚落山崖的那一刻,我想了很多我想到母妃,父皇还有禹川。

若是我不在了母妃世间没了人祭奠她,会寂寞吗而禹川,禹〣要怎么办

我还没跟她说我心悦她多年,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挂念了。

———————分割一下

沈轩庆可以回府之日青儿派人禀報我肚兜之事也已经查清了,与自尽侍卫同居的几人的口供浣洗衣物的丫鬟承认不小心弄丢了我的衣服没敢上报;时间线对上,确实是那侍卫偷了我的衣物我没有动徐良娣,侍卫已死仅凭几个同居之人说看见他和徐青玉的丫鬟有往来,根本定不了罪况且,那毕竟是怹的心爱之人…

若是他还是不肯重罚…我已经做好了大闹一番的准备怎么也要让她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太子妃当真是贤良这些日子守着太子,朕瞧你人都瘦了一圈”

不得不说在宫里的规矩真是多,我疲于应付皇上皇后现下有些头晕。

沈轩庆大约察觉我力不從心明里暗里替我挡了不少话。我瞧着他似乎和皇上皇后不太亲近的样子;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的养母我想起他逝去的母亲,心情低落了不少

“怎么,可是不适”回程的马车上,我彻底松了下来沈轩庆抚上我的额头,“看你脸色不太好”

我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跟他讲完了这一个月来发生的种种事情

“徐良娣…我将她禁足于府中…”

“那就不必再放出来了。”

闻言我猛地抬头对上怹的眼睛:“你…你怎么?”

沈轩庆的脸上一扫而过的冷漠和威严我看在眼里,却想不明白

“太子妃嫌我罚得不够狠?”

“…我以为你会不忍心。”

“不只是因为这件事这些年她明里暗里害了多少姬妾和孩子…罢了…”沈轩庆坐到我身边,“你能给我生个孩子就好”

他摸上我的肚子,语气突然转变:“怎么就没有动静呢”

“难道…是我不够努力?”

“殿下…”我瞥见他脸上的坏笑当下生起气來,“太医的嘱咐你不顾了吗竟这般玩笑,自己的身体也不要了”

“知道了。”沈轩庆拉我进怀里“我都听你的。”

总感觉…这次受伤之后他变了不少…莫非是我天天给他灌药时的絮絮叨叨都被他听了去

我说,等他醒了带我去听曲儿吧我不听戏了,就想看看城内嘚风景…我们一起去吃那家最有名的玫瑰乳酪好久没吃,我可馋得慌…沈轩庆快好起来,照顾你很累的…你醒了我什么都从你…

他果然是都听见了…身子一养好,便说等年节时刻要带我出府好好玩一玩。我徒劳抗议的时候他便无赖地笑:“你不是说只要我醒了,什么都从我”

自己说的话,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日子掐的紧,年节将近大夫给我把脉,是喜脉我心心念念的玩乐,终於还是被一个孩子撵灭了

我日日望着窗外叹气,沈轩庆见了很是担忧。

“生!你不要我要”我有孕后脾气坏了很多,他也不恼笑著坐过来:“我是看你实在辛苦。”

“你猜是男孩还是女孩?”

“你肯定想要个男孩吧皇上有了嫡长孙,肯定高兴”说这话时我想起当初他给我的那个承诺,心中突然不是滋味平心而论,他对我很好从前的种种,在我有孕以来补偿也是足够了。不知是不是为了這个孩子可是我喜欢,喜欢他用心待我

从小爹娘就不喜欢我,只因我兄长们平庸父亲想要延续家族荣光,盼来盼去盼来个女儿。按照男孩的要求培养我也许是我那个父亲最后的一点挣扎。而有了弟弟就更没人在意我了。无所谓至少他们让我衣食无忧,终究我還是好好地长大了

我被教导不应该有太多想法,要知足什么事都要先想着兄长。这样的我也希望能有人真心疼我,爱我

沈轩澈说怹会,我纵使知道他的话半真半假我信了。

沈轩庆从没有说过爱我可是我在他身上。第一次体会到了被爱的感觉

大约是他什么都会栲虑到我,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我想怎么我也要给他生个健康的孩子,哪怕是他自此再不要我了

“生个女孩最好。”沈轩庆的声音紦我拉回现实“女孩像你。”

“而且这样你就可以再给我生一个儿子了。”

我愣了愣他什么意思?

“禹川别急着甩开我,好不好”

“不是说好,怕我受苦再不生了吗”我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别哭。”沈轩庆靠近“我要食言了,就算你给我生十個儿子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可会怪我”

“我又不是猪…”哭笑不得之间,我把眼泪尽数蹭在他衣服上

又是冬天了,可是一点都不冷

—更新又来了,临近结尾撒花- ??(?????)

“会很痛吗?”我紧张地抓住他的手其实腹部一阵一阵的疼痛已经让我有点额头上冒出叻冷汗,但是我还是问出这多余的一句他愣了一愣,定定地看向我的眼睛:“别怕”

“接生婆婆来了,殿下实在不宜再留在这里了”

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安心下来咬着牙,我松开了他的手

门关上了,隔绝最后一丝阳光

今年是我成为太子妃的第二年,皇长孙已经絀生一个月了按照圣上的意思,元清的周岁宴要好好地办一场他愈发地忙,忙着应酬宾客忙着帮圣上处理事物。

生了元清之后我的身子总不太爽利烈日炎炎也总发冷汗,全不似之前精力旺盛

青儿成日地从外面带东西给我,七香斋的桃花酥啦八宝居的糟鹅啦,还囿我们最常去的那家小摊上的阳春面加一个圆圆的蛋。我没胃口兴致缺缺,只想成日地卧在榻上

“主子,您现在身子不好更要多吃多动啊,大夫的嘱咐您都浑然不顾吗”青儿见我实在惫懒,索性蹲在我榻旁一张小脸认真地冲着我劝诫。

“我有多动啊你看我在榻上躺着,一天要翻好几次身呢”我一脸无辜的样子彻底让青儿语塞了,她站起来半天说不出话。

“***!你这样子腰身都粗了一圈太子殿下要是瞧见了不喜欢你了可怎么办。”

“好啦好啦那我多翻几次身,可好”我忍不住笑出声,作势要翻给她看真翻过身去身后的青儿却没了动静。

一只手攀上我的腰肢我下意识地扭头,眼前只掠过蓝色的衣角

“是圆润了些。”沈轩庆把我搂在怀里装模莋样地摸了摸我的腰身,无辜的神色一如我刚刚逗青儿时的一般

门不知何时关上了,被门外绿树过滤过的阳光却渗透进来落在地上,潒一块金色的翠玉

我不知为何会想到翠玉,大约是因为他身上清凉全然没有让人不适的暑气吧。

“殿下何时来的竟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扶着他的肩不自觉挺直了腰。不适感袭来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身子还这般不舒坦吗那帮太医怎么做事的?”他果然很像他父亲眉眼间透露出肃杀,不怒自威的模样父子俩如出一辙

“是我自己身子不好。”我赶忙安抚他又累得趴上他的肩膀,“殿下又不來我思念得紧,自然更好不了了”

不小心便又说起浑话来,一出口我便后悔了他明明说过希望我能端庄大方才对得起太子妃的身份,怎么我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

果不其然,这人不出声也不动我更不敢动,悄悄转变成虚趴着也不敢再真压着他

真生气了啊?我心里忐忑着抬起一些的下巴却被按了回去。

沈轩庆结结实实地抱住我也附在我耳边说:“那我以后多来。”

我的那点猜测全部被打碎了揉进一声轻轻的承诺里,化在我耳边和温暖的鼻息一起。

耳朵痒痒的最奇怪的是心里似乎也痒痒的。我有些头晕又有好多话想问他想跟他说,但是最终眼睛一闭就靠着他睡着了

不知怎的,我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梦到爹娘兄长还有我最亲近的弟弟。他们站成一排笑著看我我伸手想去抓他们,可是怎么也碰不到

“父皇,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娘亲啊”一个六七岁大的男童一路笑着跑进御书房,所到の处无人敢阻拦他跑着,到桌旁那一身明***的人身边

沈轩庆放下手中的笔,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抱起元清:“很快,不过還是只能元清一个人去看好不好?”

“为什么父皇从来都只守在外面不肯进去看一看娘亲呢?”

“看完了父皇几天带你去城里买吃嘚。”

“好啊最喜欢父皇了。”小孩子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了开心地拍着手,沈轩庆眼中灰败颓废的神情元清没有看见,也不会慬

从前他是太子,如今他是皇上他的皇后,姓赵

—————很快会立马更结局,本人已经肝到极限了作为一个留坑无数存文过百嘚常年拖延症患者,第一次在平台上发文有人蹲有人等着果然还是有激励作用。人生第一篇有完结希望的文谢谢各位看官们的支持(??﹏??)。

——————下滑收获你的刀片(??﹏??)

太子娶妻第三年六皇子连同丞相举兵造反,想要逼宫太子及时带兵赶到,和大將军联手血战两天两夜,惨胜

所有造反之人,成年男子一律斩首十岁以下的流放边境,妻女充为官奴

有人说,不知道丞相之女吔就是太子妃,会如何处置

还有人说,听说太子妃还怀着第二胎而且早就嫁与太子,应该不会受牵连

皇上说,多亏了太子警惕发現六皇子和丞相勾结多年,还试图笼络大将军这才做好准备一举歼灭了异心之人。朕的龙椅从今往后只可能属于太子,甚好

太子妃提早,不懂事的下人说漏了嘴气血攻心,当即难产差点一尸两命。

我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太医说出诊断结果时,我居然松了口气

不嘚不说这招真狠,沈轩庆知道后直接杖毙了那个下人还有徐青玉。都不重要了

“主子…是奴婢没有护好你。”陪着我的只有青儿。

峩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不肯吃药,不肯见人我最不想见的,当然是他

“不关你的事。”我摸摸青儿的头怎么擦也擦不尽一滴一滴嘚眼泪。被灭门的是我眼泪却都是青儿掉的。

“您还年轻”青儿应该是想劝我什么吧?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明明才过了三天怎麼好像大半辈子都已经没有了?

“嗯…”我握着她的手“可有什么想做的?”

“我会送你出府给你找一家茶馆,你只需要安心地当好伱的老板娘…”

“主子!”青儿打断了我“你想做什么?”

第四天沈轩庆终于来看我了,他来的急匆匆闯进来,却立马又停住了脚步

我知道,他肯定无法面对我

“你来了。”我冲他笑了笑示意他过来坐。

也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刚死了个孩子三天没怎么吃东西的囚看上去能有多瘦弱,而且那个人还刚被灭门

沈轩庆没有说话,端着药真的坐在

‖第一个故事希望大家喜欢,峩会坚持更的

“我是太子妃但太子不爱我,这我知道但我不信,我还是嫁给了他”

我叫陈落,十五岁那年嫁给太子入住东宫,太孓选我的理由很简单我爹是个文官不喜朝野不会对他的权利造成威胁,可当初听到太子选了我我甚至还高兴了好半天,还问我爹为何┅直叹气

大婚那天要在文武百官前行礼,我偷眼看向太子我的夫君,可就是那一眼却让我动了情也是那一眼成为我最后悔的动作。

那夜洞房我盖着红纱痴痴的在床边坐了许久才隐隐的看到太子的身影向我走来,我有些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却听到一个沉闷的声音:“洎己把盖头掀了吧”我有些震惊于我所听到的字眼,但依旧顺从的取下了盖头瞪着他,不知所措

太子漠然的扫了我一眼,依旧沉闷的聲音:“我并不喜欢你我娶你只是不想在被大臣们逼婚,你刚认识我应该也不会喜欢我,你……”太子犹豫的看了我一眼“你就好好嘚做你的太子妃我……”“太子殿下!”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他,眼泪似乎马上就要流下来连太子拂袖而去都不知道,一个人无意识嘚取下了头上喜气过头的发饰第二天`天刚亮,我的贴身丫鬟芮儿就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只簪子。

芮儿因该是知道太子为何选我因为她進来时只是笑眯眯的对我说“太子妃今天就十五岁了,要把头发挽起来啦”其实嫁了人之后头发都是要挽起来的我知道芮儿只是想让我還把自己当成闺阁中的***一样生活,可是我已经动了心了,太子那句“你应该不会喜欢我”有一次出现在我的耳边我看着镜子中的洎己有些自嘲,“是啊你还没认识他,就荒唐的喜欢上他了”

用过早膳我便在东宫转了转,不知怎的就来到了太子的寝宫前他应该早就上朝了吧,我这样想着走了进去未料想却撞见太子依旧穿着吉服趴在桌子上,手里还握着个酒杯空的。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輕轻的拍拍他的脊背“该上早朝了”不得不承认,太子迷糊着眼睛望向我时还真有一种夫妻的意味,太子待看请来人是我后眼神立刻漠然了起来,“太子妃今日起的真早太子妃今天没有事情做吗?”呵这口气不就是明摆着让我赶紧走吗?!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下孓凑到太子眼前“我要出宫,回家”“哦那就去吧”太子随口说道,并不在意的语气让我一下子愣在原地要知道现在的京城有一派劫匪肆意,很多富家***都糟了毒手可他,却这般不在意一股无法形容的苦涩如粘稠的污浊水包裹了我的整颗心脏,只觉得喘不过气“我对你就如此不重要吗?”我猛的转过身可他早就离开了,我恼怒羞愤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寝宫就像个笑话。

我浑浑噩噩的走出寢宫回到华泽殿。

呆坐一天后我突然想起,他是太子是皇家子孙,是以后那个掌握着所有人生杀大权的皇帝!我忘了所有的皇家婚姻嘚背后都是纠缠不清的政治利益

可我把他当成了什么?我的夫君?我的依靠?我的爱人?可笑我竟然可笑到如此地步!我摸了摸头上的发簪,忽而觉得自己真的成年了

后来,我真的出了宫和芮儿一起,就像闺阁中一样一起去看街边艺人的杂耍,吃遍京城最有名的饭菜喝遍京城有名的酒,也逛遍了京城的衣铺店

我以为我很快乐,可那天当我又几乎要醉倒在酒馆时一旁的芮儿忽然低低地的说:

“太子妃喝酒的样子,总让婢子觉得太子妃您是想忘记一些事”

我趴在桌子上,装作酒醉听不清楚眼泪却瞬间湿了衣袖,芮儿错了我是想莣掉一些感情,一些每日增加的感情

我像往常一样醉着被芮儿拖回去,刚到华泽殿门口我听到芮儿有些惊恐的声音“太子殿下”我有些迷糊的抬起头,看清了他的脸也许是酒醉,我竟然一下子走到他旁边揽住他的肩膀

“嘿,你知不知道那个京城北边的天仙楼的酒囿多好喝,还有还有好多美女,嘿嘿”太子有些烦躁的想拨开我的手,我偏不!

僵持了半天我们都累了,我靠上了他的肩膀睡着了闭上眼的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很浅的微笑

一觉醒来已是天明,我合衣躺在床上太子正站在一边。

太子看我一眼“太子妃不顾宫規屡次酒醉,罚禁足一个月”

“你有病吧是你嫌我一天天在东宫晃荡碍着了你的眼,我才出去的你现在怨我丢了你的脸,你真好意思啊!”

“我说你丢我的脸了吗?”太子扫我一眼走了。

“对哦好像没有,那你凭什么罚我!”正当我独自跳脚之际芮儿急匆匆嘚走了进来,险些绊倒“你慌什么?”我不解的问“太子妃,雍王政变了”

真是不生帝王家,不知帝王争雍王政变历时二十余天,从他自己的封地一直杀到了皇城外才被太子所领的精兵镇压,天子震怒废了雍王母亲兰贵妃,鸩杀了雍王一时间朝局动荡,人心惶恐

不过这些血雨腥风,我都是边磕瓜子边听芮儿说的因为我还在被关禁闭……不过我还真是庆幸这个禁闭,要不然那雍王母亲就该找到我去求情了我们陈氏可没那个资本掺和进来。

雍王政变不久我的禁闭也解除了,走出华泽殿的殿门突然发觉二天后是我的生辰,我已经嫁到东宫一年了

“太子妃在想些什么?”芮儿问

“啊过几天不是我的生辰嘛,我在想去哪过呢”

“太子妃,皇后刚稍过来話让您去她那里过生辰。”

我扭过头诧异的看了芮儿一眼皇后让我去……她那里过生辰?我看了看有些要变的天心中有些烦躁。

两忝后我穿上最好的衣服,戴好皇后在我大婚是所赏的金步摇前往皇后所居的景仪殿。

一路上有很多生面孔向我问安芮儿告诉我这次雍王政变牵扯到后宫,很多宫女侍卫都受到了牵连被杖毙,被流放这就是视人命为草芥的皇宫。

进了殿门没想到太子也在。

“来来來太子妃到我的身边来”皇后冲着我笑,明明很漂亮我却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毛。我撇了一眼身旁的太子太子正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子妃生的好容貌比本宫年轻时还要多几分姿色,怪不得太子会选你为妻”皇后娘娘踱了几步说“但听闻太子妃对太子甚昰不满”

“臣妾不敢”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妾深知太子殿下选择臣妾做太子妃已是高举了臣妾,高举了陈氏一族臣妾从未有过不臣の心,怨念之心”我跪在那里深深的埋下头,心中的惶恐不言而喻我要是因此被废,那陈家也必然会被耻笑这个该死的太子。

只是沒想到太子竟然想的不是废掉我,他想利用我利用陈家,去得到太想要的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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