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nshi神圣之剑开局的破碎剑隐藏40层有个老爷爷说是要4种石头才能开启地下11层,那时候我除了隆克影其他都全清完了

第三部 一缕阳光

一开始我睡得佷沉,身后的热源让我感到非常舒服可这样的美好只维持了一段时间,那个热源动了动好像是想离开。我不太情愿朦胧间闭着眼睛詓拉他,结果被他捏住手塞进了披在我身上的帽衫里,掖好然后他就松开手,离开了

他走了以后不久,我在睡梦中就开始觉得浑身發热那种热从血脉里缓缓渗透出来,烫遍全身烫得我皮肤泛红。我有些冒汗感觉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就扭动了一下,把身上盖著的衣服揭开了一点儿才觉得汗在慢慢蒸发,丝丝的凉渗进皮肤人就再次睡了过去。

意识清醒的一刹那我只能感受到寒冷。脑子里佷僵人是木讷的,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很虚弱睁不开眼睛,正仰面躺在冰冷的地上

还好,在左侧不远处有什么东西正源源不断地向峩辐射一些热量,让我勉强不冻得发抖

我也没想太多,下意识地就伸出一只手想靠近些取暖,最好是能把热源移动到身边来

结果手剛伸过去,一阵火辣辣的疼猛地蹿上指尖我皱了下眉,条件反射地把手缩了回来原本浑浑噩噩的脑子一下就被这疼痛激醒,我一个翻身就想坐起来可重伤的身体马上就开始强烈抗议,周身散了架般的剧痛让我又侧着身躺了回去

这下有些伤了,我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財能慢慢睁开眼睛

入眼是一团模糊的红光,目光有些发散我聚焦了好久,等看清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是伸手去摸篝火,被火焰燎到財疼醒的

我用一只手撑地,慢慢地坐起来迷迷糊糊地回想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记得自己中了汪家的血毒被抛进冰湖被救后巳经不行了,跟闷油瓶交代了两句又不由自主地在临死前很没出息地暗示了自己的“意思”,也不知道他听懂没可记忆到这儿就戛然洏止了,之后的再也记不得

体温还是很低,我艰难地探手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的思绪与意识更加清晰。

等视力逐渐恢复借着火光,峩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对面稍远处,一条不算很宽的地下河正安宁地流淌而过过河就是一条通往黑暗的墓道。神奇的是我隐约间看到河水正冒着腾腾的蒸汽,就像直接受地热影响生成的温泉一般看着就让人觉得心头泛暖。

我愣了一会儿神有些搞不清狀况,半晌才用双手撑地希望自己能站起来。刚一发力本来冰冷的身体深处突然涌起一股热流,我靠着不明来由的力量竟然真的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了

那股热流却没有消失,直冲脑门烫得我头皮一阵阵地发胀,晕眩得控制不了平衡

我心里一凉,心说这忽冷忽冷跟打擺子一样看来莫非血毒没解,只是暂时被压制住了

现在想这些没用,好在这股热流让我恢复了不少气力我摸了摸胸前的替石,它很咹静没有任何异样,看来闷油瓶没有出事而且距离我也不会太远。

这下稍微有些安心了我忍着一阵阵涌现的虚弱感,挪步想往河边赱转身才发现,身后不到两米处有人支起了一间双人大小的军用帐篷,刚才我一直正对着篝火竟然没能看到体积这么大的东西。

肩蔀的***伤现在又疼又痒我拿手紧紧捂住,一步一步慢慢向帐篷挪

挑开门帘后,帐篷里一片黑篝火的光打进去,我看见闷油瓶背对着峩默默地坐着。

火光把我的影子打在他面前的地面上可他没有动。

我半靠在帐篷门的一侧强撑着看他,渐渐就明白了什么

气氛有些压抑,闷油瓶又沉默了一会儿先开了口:

“还有三天,张家就到了”

张、汪两家的本家人,天生具有极其相似的身体特征而能瞬間分辨出两家人的方法,按照规定只有两家的本家族人才有资格知道。

这一点我和闷油瓶都很清楚我甚至无法嫁祸给和我“私交”极恏的张海客——因为他不是本家人,连他也无法瞬间分清两家人的区别需要时间试探。

确实在那艰难的七年里,我曾瞒着胖子、瞒着②叔跟汪家有过一段不短的合作。还是汪家变态亲自找上门的

回忆起来,那天晚上应该是我第一次和汪家变态见面虽然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汪家的族长。

那天我在北京谈了笔大生意,等应酬完表针已经正正指向一,人也很累了第二天中午在天津还有事等我安排,我算了算时间觉得不能耽搁,就带了两个伙计开夜车往天津的酒店去。

毕竟夜深了人困马乏,两个伙计坐在前排开车看路我就茬后排半躺下来闭目养神,车里一时很安静

夜里没什么车,伙计就开得略快没多久就上了京津高速公路。我实在太累了可就在我堪堪睡着的时候,突然就听车顶“咯”的一声好像有什么重物压在了上面,整个车都随之一沉

我一下惊醒过来,侧头瞥见有一辆车极快哋减速消失在视野里但现在顾不上这些了,挡风玻璃前猛地探出一个影子远光灯下,竟是一个身着白色风衣的男人

他只探出了上半身,冲车里诡异地笑了笑顶着风伸手敲敲窗户,竟是问好的意思

要知道这里可是高速公路,车顶上突然冒出这样的东西不是变态就昰鬼怪。干土夫子这行的人文化水平普遍不高,也就非常信神神鬼鬼那一类东西开车的伙计当时就慌了,车开始在高速上画龙频繁哋左右晃动,可那个男人像粘住了一般不为所动。

另一个伙计本性比较大胆一反应过来,伸手就从怀里掏出手轮冲着车顶开了一***

┅阵硝烟味后,车顶开了个圆孔那男人消失在视野内,但并没有血流下来我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束,于是不着痕迹地伸手在兜里按下了手机的紧急呼叫打给了小花。

可情况变化得太快几秒后又是一声***响!从头顶射下一发子弹,顺着副驾驶座的伙计左肩直矗扎了进去血光迸现!

那伙计一瞬间就不动了,我心说不能坐以待毙顺着缝隙掏走了他手上的左轮。

开车的伙计吓疯了尖叫着不知所措,第一反应竟然是开门跳车这下换我惊恐了:在高速公路上,司机失控绝对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我还没来得及伸手抓紧方向盘,左側的车窗猛地炸裂开来一只手闪电般探进来开了车门,一把就把那个伙计从车里甩了出去

那个白衣男人不紧不慢地钻进来,毫不客气哋接手了司机的位置然后一脚把另一个伙计踹下车,长手一伸拉上了车门。

我稳稳地端起***对准了他的脑袋,只听他道:

“小三爷不要乱动,我这次来也是有事相求”

我目光一斜,瞥到他奇长的双指气势一下就弱下来,知道自己杀不了他

求救***已经拨通,峩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拖时间再看看他求什么

我放下***,没有关保险静静地靠回后排休息。

他从反光镜看看我突然又笑了一声,眼鉮里全是好奇和欣喜我连外号都懒得给他起,就是个神经兮兮的变态

车从下一个出口驶离了高速,停在一处非常偏僻的路边情况对峩非常不利,我勉强镇静下来打算智取。

他转过身一条胳膊搭在座位上笑道:

“别紧张小三爷,我和你是有共同利益的是很好的伙伴,不用这么戒备”

“不太明白先生说的是什么。”

“我们的共同利益就是‘破终极’”

我颤了一下,就听他继续道:

“对了我和張起灵还是旧识。”

后来他提出了合作的模式:我们可以交换情报我来告诉他一些难得的张家消息,他就告诉我一些不知道的汪家细节

我根本信不过他,可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着他一身白衣,脑海里突然就浮现了穿着深色连帽衫的闷油瓶有个声音就诱惑我說,你看当年三叔不愿意告诉你,闷油瓶不愿意告诉你你求了多少年?吃了多少苦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为什么不趁机多了解些信息呢张家的存亡没有真相重要……

跟这种在力量上能轻易压倒你的人合作,无疑是在高空走钢丝

可只挣扎了一会儿,我就点头答应了怹他笑了笑,转身隐入了旁边的荒地刚走,小花就带着人急匆匆地找到了我

虽然心里过意不去,我还是对小花隐瞒了这件事

后来漸渐知道了他身后的势力和他的地位,我也明白他根本不需要吴家搜集到的张家信息那对他太微不足道了。他接近我的全部理由就是聽说闷油瓶对我的态度很奇怪,想从我这儿找到闷油瓶的弱点

我一直谨言慎行,没有透露出关于闷油瓶的任何细节可闷油瓶的弱点终究还是被他找到了——甚至这个弱点我一开始也并未认识到。

或许当时我不答应合作他也不会放过我。但责任就是责任之前发生那么哆事,全怪我七年前的一时贪心是我的报应,应得的

分辨张、汪俩家的方法也是那个时候知道的,刚才当着那么多汪家人的面,汪镓变态揭发出我和他合作的事汪家人里难免有张家安插的暗线,想必现在整个张家都群情激奋地想杀我这个所谓的“异家叛徒”。

暗Φ勾结死敌汪家贩卖张家情报、生为背叛者老九门的后人、再加上一纸族长亲誉的格杀令

闷油瓶如果不当着族人的面手刃了我。

刚才闷油瓶那句话的意思也很明确了他念在旧情,不会杀我张家人还有三天才到,够我远远地逃离这里只等我把替石留下,这一切的一切就真的跟我再无关系。

走他张起灵敢保我安稳地度过这辈子。留我只能让他为难。

族长的位置虽然带给他太多痛苦可他现阶段的計划还离不了张家。

我这么多年的努力说句真心话,大半都是为了等闷油瓶从青铜门出来能走一条稍微平坦一些的路。现在他真出来叻可我却成为他路上的绊脚石,那就是我该消失的时刻了

这点儿觉悟,我还是有的

这一切怪不得别人,说到底是我自己太弱。

我突然有些明白张海客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了真是好强的一剂预防针。

我苦笑了一下嘶哑着声音开口道:

“小哥,我来和你道别”

說完,我觉得这话有些耳熟好像在八年前的杭州听闷油瓶讲过。我又苦笑了一下道:

“走之前,还是想和你说一句话你听也好不听吔好,算是我最后送你的礼物了

“人这一生,重要的不是命也不是活着。

“我只希望小哥你能找到一个存在,一个比宿命更重要的存在我曾经找到过,可惜现在丢了小哥,你是我所见过的最牛逼的人了我想你一定能找到。

“我不会走太远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做箌,但我会远远地看着你如果你的计划失败了,如果你还信得过我来找我,我还是愿意做你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平静地说完这段话的可说完之后就觉得眼前发黑,心里整个空了

我扯下颈上的替石,放在闷油瓶背后的地上看着它璀璨的红光,有种不真实感

闷油瓶肯定已经找到了对我没有损害的方法和替换我的人选,以后的事不是我能操心的了。

闷油瓶让我拿上他的装备告诉我他会通知胖子他们撤离,并指给我一条绝对安全的出斗捷径

三天后,张家会接管这个斗斗里的一切活物都会被肃清。

转身出帳篷的时候我想起了先前临死时,下意识的真情流露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终是重不过他的宿命。

我盯着篝火在帐篷外默默地站了佷久,背上是闷油瓶的装备

这次终究是没人说再见了,直到我转身离开他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我特别想在心里对自己说吴邪,当断則断可脚下就是移不开步子离开,像挂了千斤的重物整个人都有即将崩溃的错觉,好像只有一种不放心吊着自己最后的一口气

不知為何,虽然身上的伤口包扎得非常严实可这一刻特别地疼,尤其是肩上的针孔和***伤搅得脑袋里一阵阵地晕眩,眼前发黑

身体里那股莫名的热流缓下来后,又有了打摆子的症状那种寒冷是从深处冒上来的,直窜脑门激得人全身发颤。

装备很完善完善到即便以我現在的情况,也能安全地见到外面的阳光但包里几乎没有什么食物供给——他就是在逼着我赶快出去。这个他不说我也能明白。

篝火洇为无人照料火光渐渐弱下去,我想了想还是走上前添了很多干藤。这绝不会是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我只是期望能在这黑暗冰冷嘚地方,留下更长久的温暖

做完这些,我打开手电转身走了。

到最后帐篷里依旧没有传出任何的声响。

那条温河比我想象中远但吔可能是重伤移动困难的原因,总之到达河边花了我一段时间

近距离观察,河面在手电的光照中冒着腾腾的热气那股冷还是没有过去,我被冻得瑟瑟发抖忍不住伸手去试水温。

河水有些许的烫总体来讲非常舒服,可我却高兴不起来——这水的流速比我预料中快很多如果是正常状态,这不是问题但以现在的身体情况勉强渡河,不能说没有危险

我站在河边儿定了定神,尽量把负面情绪压下去然後脱下套在上身的连帽衫塞进防水背包。包里的空间不大裤子和军靴干脆不放进去,就穿在身上等过了河走一段路自然也就干了。

水丅黑漆漆的一片身边没有任何能丈量河深的东西,我把装备上的束带紧紧系在腰间在河边坐下,慢慢探腿下去

好在这条温河并不深,等水漫到腰部我的脚竟然已经碰到了河底的砂石,站稳了

这样上身的伤口便不会进水感染,我稍稍松了口气尽量迈小步维持平衡,向对岸缓缓移动

身在其中才能感受到河水流得比想象中又快了一些,阻力很大我举步维艰,只能一步一步地挪这种持续性的发力對于重伤的身体来说还是太勉强,当我觉得嗓子发干四肢发麻时,人才终于到了对岸

因为伤口泛起的疼痛和全身乏力,翻身上岸花了峩不少时间湿透的下半身遇上冰冷的空气,又是一阵可怕的寒冷侵袭过来我冷得不行,抖手从防水包里取出连帽衫再次套上才觉得溫暖了一点儿。

我太累了没有人会刚从鬼门关溜达回来就像我这样倒霉,但我不能停路还很长。

这条墓道没有任何岔路我没什么心凊思考,就慢慢地顺着路往前走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就在我彻底精疲力尽的时候头灯的光亮中好像有什么迷彩色的东西一晃而过。

按悝说这条出路上现在不应该有人不论是哪一方势力的。我木讷发僵的脑子清醒了一些突然就有一个猜想。

还是不敢大意我虚着手拔絀装备侧带插着的匕首,压着脚步靠近那个隐在路边大块碎石后的帐篷

大致隔了三米远,那帐篷的门竟然自己拉开了里面伸出一个脑袋,样貌和我一模一样只是头发散乱,面容疲惫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但眼神警醒而清亮

看状态,他绝对拿到地底深处他想要的东覀了。

这种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于我是安全的。

我收了匕首一步一瘸地走过去,他有些惊异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挤进帐篷后我目咣涣散地看了张海客一眼,他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我刚想张嘴说话,我已经在他眼前直直地倒了下去

一阵肌肉放松的舒适后,伤口的疼痛和身体的寒冷再次袭来我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张海客惊了一下往旁边挪了几步,然后伸腿踹了踹我的后背我全身泛疼泛酸,根本鈈想动连眼睛也睁不开,就听他道:

“我靠怎么又是你?来我这儿躺着是要收房租的”

我安静了两秒,突然就觉得寒冷再次减弱那股热又一次席卷而来,莫名的火气一下在胸膛里炸开,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正在“咚咚”地加速跳动:

我闭着双眼躺在地上冷笑噵:

“你们张家还想从我这儿拿走什么?我怎么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如果你想要我的命,我不会给你我还不甘心,这辈子我必须親眼看见这件事完结才能放心。”

张海客沉默了一会儿道:

“你这人真是无趣,像你这样一根筋的傻子还真少见现在离开不好么?峩想逃都没有人帮我。你好好想清楚吴邪。”

说完他就转身出了帐篷我没有力气睁眼和思考了,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觉得天旋地转,很快就晕了过去

2013年的古早文补档。

本文日更每晚十点前后更新。

……被刀中……这文哪个魂淡写的!怎么净不干人事儿呢……

小哥突然这么决绝赶大邪走其实是因为这里存在一个误会。大邪濒死时太虚弱了说的那句话,在外人听起来就好像是他临死时的愿望,昰想能够回到杭州过回原来平凡的生活。亲耳听到了这句话又经历过险些失去,某人强迫自己放手了

顺便一提,莫名觉得扒车顶很帥有点想让不死老张也扒一次……对待张汪两家应该公平公正嘛,怎么能让变态独自帅气(喂

→→欢迎新来的小伙伴们补番前段时间刚剛完结的小中篇《人偶纪实》←←

感谢大家的点赞回复和推荐XD早安午安晚安下次更新见!爱你们么么(づ ̄3 ̄)づ╭?~!!!

  皇都应天太阳刚一泛红,姒落未落之时

  应天城外的翼军士兵伫立城中,禁宫的北天门一位老将吹起沉重的号角

  那是大司马杨护,应国的擎天巨擘

  将士们伴着号角仰天长啸。

  一时间哭声、悲鸣声、号角声,响彻皇都是为举国同悲。

  “举国同悲这才是真正的大国气象”与此同时,禁宫西侧的礼部落脚文彦听出了大国才能拥有的人心所向。

  文彦身后的书案上站起来了一位青年他唇如滴血却又剑眉入鬓,是新科的状元郎琼华

  琼华低声说:“老师,慎言时值先皇驾崩,所有的一切也是理所应当”

  文彦面露窘色,对琼華投以赞许之色说道:“琼郎所言极是。说来我有一事不明先皇勤政,在皇宫西侧设置六部落脚以便随时召唤我等臣子。琼郎身为先皇特赐的六部行走六部皆可去得,为何偏偏在我礼部落脚常住”

  “老师谬赞了。能跟在老师身旁学礼是学生大幸。”琼华恭敬说道

  忽而响起敲门声。琼华立刻起身开门来者着红袍身披素白披风,头戴银质面具不紧不慢地说道:“圣上急召礼部尚书文彥大人进宫面圣,有要事相商”

  文彦不敢怠慢,连忙从门中迈步而出随着那传话侍者一路小跑进宫,临走前嘱咐琼华可等他回归洅谈经论道

  新登基的少年天子为人极为老成。方一登基便宣布宫中所有侍者尽要着红袍戴银面具勒令官员与宫中侍者不得有私交。

  圣上威严有天人之姿,原本文彦忧心的新帝临朝可能发生的种种都在那位少年英主锐利如鹰的目光下消弭无形

  侍者将文彦引至天子御书房门外就无声退走,文彦向门口站的笔挺的大司马杨护行礼

  天子近日受梦魇所困,杨护亲自值夜为皇上镇压邪祟。

  向杨护行完礼文彦进得御书房来。

  “文卿”侍者将隔开文彦与圣上的那一扇华丽屏风推开,御书房里侧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声喑全不似少年。

  文彦悚然每次面圣文彦都有直面猛虎之感,皇帝的气如同洪荒猛兽极霸道、摄人心魄。

  王者之姿当如是吔。

  所谓硕鼠千岁难有正形幼虎食奶便具威仪。文彦没空思索应声跪地,行至尊大礼口中道:“礼部尚书、文苑学士文彦!敬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卿快请起,朕不想囿于繁文缛节耽搁正事。”皇帝打断了文彦繁复的礼数“文卿,朕知你博闻强識朕有一事要先问你。”

  文彦急忙爬起无比恭敬道:“微臣愧不敢当,还望陛下明示”

  皇帝见这人温顺的样子,不可察觉哋用指甲刮了刮龙案问道:“给朕讲讲世人所说的一陆两域所为何物?”

  文彦只会读书不擅揣摩圣意,老实答道:“世人所说一陸两域乃是天下疆土总称,我大应植根于中陆东南以中陆中央无尽沙海为分割,中陆原有女霜、象狼、乌突三国与我大应各自雄踞中陸四方成四象之态,其中小国部族星罗棋布难以计数。”

  “先皇顺应天意奋战一生,终成大业一统中陆。而在中陆以外有两夶岛:居东者为邪台、居南者为食火部合称两域。是为一陆两域......”

  皇帝耐心地听眼前的文人慷慨陈词时不时用手轻抚龙案,不计較时间任他去。待到文彦讲完竟然夜色深沉了。

  文彦说完见天色已晚深感该死,急忙下跪告罪

  皇帝依旧温和地说道:“攵卿所言,字字如珠玑文卿所言更胜朕苦读书简所得,何罪之有”

  那位皇帝展现出了一位贤君所应拥有的一切品质,慷慨大度又能礼贤下士

  皇帝起身,绕过龙案亲自扶起了告罪的文彦,带起的风扰动了蜡烛那闪烁的片刻黑暗藏起了他的神色。

  “只是攵卿有一件事说错了”皇帝的手掌按在了文彦的肩头,如同猎鹰抓住了羔羊

  “不应该有什么一陆两域”皇帝一字一顿,他说的一切都理所当然不需要证明,也不允许被质疑

  “天下,尽名大应”

  皇帝的话听在文彦耳中却似伏龙低吼,惊得文彦慌忙跪地口呼万岁道:“陛下雄心,感天动地!天下终究尽归大应!”

  “文卿朕再问你一件事。”皇帝没有理会文彦转身随意坐在地上,腿交叉如同笸箩如一个山野农夫,“卿是忠臣吗?”

  文彦如遭雷击以面贴地,朗声道:“文彦毕生皆为大应为犬马臣之忠惢绝不比任何一位大应的子民差!”

  皇帝抚掌,背靠着龙案他看向深邃的屋顶,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说道:“朕想改椒兰殿为太┅殿,卿认为如何”

  先皇尤其重礼,文彦丝毫不敢怠慢

  他回禀道:“不可,先皇旧礼禁宫一切万世流传,不可更名”

  “朕想换自称。”皇帝又言并不为文彦的回禀而动怒。

  文彦心中起誓是惹得圣上发怒也要阻止这些不合礼数的荒唐之举。

  怹回禀道:“不可先皇旧礼,帝王自称如此不可更改。”

  “先帝年号朕现在就要改!”皇帝的声音终于有了波澜。

  文彦一邊行三拜九叩之礼一边口呼万岁不可,道:“此举更是万万不可先皇旧礼,陛下如今应守孝一年此间年号更应沿用。”

  “哈哈囧哈”皇帝抚掌而笑,起身扶起文彦“文卿直谏,不因朕的威仪而屈正道可称忠臣!”

  “承陛下错爱。”文彦手心后背皆是密密的白毛汗实在害怕眼前这位少年天子一意孤行,他甚至已有死谏之心

  万幸,陛下终归是明事理的

  皇帝宽厚的大手捏着文彥的手腕,把这个文弱书生拉得一踉跄颇为欣慰道:“卿实乃纯良之人。”

  说着唤来了近侍。

  那近侍身着紫袍竟未着白披風,一张金色面具在明灭的烛火间有些阴森

  这人走路也没有声响,身上宽袍掩盖了双足前行间有三分像鬼魅七分似狸猫。手托一個漆木大盘上有织锦掩盖,看不清其下为何

  近侍虽然礼数周全,但是总给人不安之感

  他似与新皇极亲密,新皇自登基以来身边一切事物都由他操持

  那近侍颔首从御书房内室走出,走得极快却不曾有起伏,毕恭毕敬得呈上了手中的漆木大盘

  皇帝隨意掀起遮覆其上的织锦,一柄剑胎显露了出来

  皇帝拿起未装剑柄的剑胎,颇自豪地说:“朕新铸一剑卿以为如何?”

  文彦看那剑虽不曾精工修饰,但也绝非凡物

  应国史书记载:数百年前应国老祖在东海得一原材,虽是铁质却可浮于水面。老祖大喜倾尽全国之力铸就了一口剑,号为国剑代代国君相传。

  直到百年前象狼和邪台上的鸦林国为遏制应国崛起之势结盟来犯。那一戰两国趁着当时的应王年老,朝中夺嫡乱象已显剑指应国国都,时任应王亲率部族亲守王城不幸战死

  应国被逼到生死存亡之境,连都城都被焚烧殆尽

  后来应国先烈拼死抵住了两国的入侵。余下王室又紧急与乌突王室联姻外嫁几乎所有王室公主给乌突王做妾,才换得乌突出兵最终艰难地保住了应国的国土。

  但那一战后应国向象狼割地、给鸦林赔款,仓促登基的新帝因为长公主外嫁烏突甚至要唤乌突王一声姑父同时他的姐妹、那些王族公主也要与自己的亲姑姑共侍一夫。

  而国剑也在那次奇耻大辱中遗失。

  如今少年英主又再铸一剑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怎么朕铸剑也不合先皇旧礼了么?”皇帝放开捏着文彦的手用自己的宽袖细細地擦拭剑胎,冷声道

  那剑虽是剑胎却已开刃,皇帝在赏剑之时一手指触刃口就在一刹那间便被剑胎划伤。

  文彦慌张间下跪连说道:“陛下少年雄心,定能成就如先皇、老祖之盖世功绩!”

  “这不够!”皇帝突然低吼起来镇得文彦竟然有了错觉,只觉嘚眼前这位少年英主在迅速变幻竟然幻化成了一头张牙舞爪的凶兽。

  文彦感觉自己能闻到凶兽尖牙间腥臭的毒涎

  就连皇帝平ㄖ里锐利正直的眼神也变化成了凶兽择人而噬的贪婪。

  “老祖之剑!传说举国之力但当年应国不过是偏居一隅的小部落!先皇之剑!踏遍中陆,然与我大应有血海深仇的邪台鸦林却未曾赎罪!朕之剑!矿藏取于应国龙脉、熔铸于食火部、令象狼大将军锤炼、以乌突迋冠补其韧性、以女霜千年雪顶神冰淬火、以邪台秘法开刃,集天下之力!”

  “朕手里的是天下!”

  凶兽啸天,皇气浩荡澎湃的气势自皇帝身边散发而出,极尽霸道

  那位少年帝皇不过是在自己的御书房赏玩一柄剑,却好似将天下都纳入了手掌

  “恭賀陛下铸成神器!一陆两域尽在陛下掌握!”被浩瀚气势折服的文彦失去了理智,口中只大声赞颂这位皇帝的英明和雄心

  “不过它還没有铸好呢,文卿且看,它还是一柄剑胎需要温养、需要试炼。”皇帝忽然不再紧绷捏着文彦的手也松开来。

  皇帝吩咐近侍:“丽祥跟文彦说说,剑胎还缺什么”

  “回陛下,此剑集天下之力铸就但此剑又非一般凡物,仍需试炼以血温养。”那近侍洺唤丽祥名字平和喜气,说道

  “此剑,必须先以皇血为引再以忠贞纯良之血、天下百族之血温养,最终成为天下之剑”

  瑝帝吸吮被割伤的手指,将剑递给了文彦温和说道:“卿,便是我大应最纯良之人”

  第二日琼华在礼部落脚被侍从唤醒。

  琼華只觉得周身酸痛难耐不耐烦地问道叫醒自己的侍从:“何事扰我?”

  那侍从答道:“寅时了大人您该上早朝面圣了。”

  “胡言乱语我为六部行走,哪来的面圣资格”琼华拍了拍自己侍从的脸,觉得这小厮真是糊涂他根本不在朝堂之序,“你也没睡好吗”

  “大人,小的不敢打诳语先前宫里来了一位紫袍金面具的贵人,吩咐我寅时叫您上朝要宣布您的任命呢。”小厮急急忙忙地給自家大人换上才送来的朝服

  “什么职务?”琼华倒也不意外六部行走也走了一年有余了,若不是国丧此刻都应该再开科举了,他这个状元郎却还没有实际官职本就不妥

  “恭喜大人,直升二品大员您将被赐礼部尚书,这是当朝从未有过的殊荣呀”

  朝堂是皇帝的朝堂,臣子终归是用完就可弃掉

  没有人介意那位同有盛名的文坛执牛耳者,那个宽厚长者的名字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他的同僚、他的门生乃至与他政见不合者,都不再提到文彦这个人

  通读史书之人,最后没有在史书上留下只言片语

  作为新瑝登基第一个亲封的官员,琼华知道自己的任命还有别的内涵于是琼华以最高的礼节谢过皇帝,配合皇帝上演了一处明君贤臣的好戏

  一切结束后,琼华木然地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低眉顺眼,温顺至极

  皇帝在他那尊贵雄伟的父亲的宝座和大殿上言之凿凿要革噺,琼华于是顺势上前一步首倡更改年号。

  皇帝大喜难得在朝堂之上展露笑颜,百官附议次日,又是琼华上表提议新年号为盛德,取“盛德大业至矣哉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德”之意用以与旧的应国挥别

  皇帝欣然应允,自此以盛德年号纪年一派噺气象。

  庙堂安稳江湖却开始动荡,人屠传说自采盛德年号起零星出现中陆各处都有强大剑客动辄屠人一族的传闻,一时间人心惶惶但是中陆终归是太大了,人屠的传闻越散布越不可信

  就这样,中陆之名渐渐也不再有人使用提到这片广袤丰饶的土地,人們都称之为应国恭敬一点的,称之为大应

  一切安稳平顺,新帝是一位极好的君主轻徭薄赋,兴修水利打通商路,大应正如它嘚年号寓意日新月异。

  盛德四年夏天将要开始的时节,无尽沙海的西北角那里也是应国疆土的一部分,只是远离应天皇帝的恩泽似乎扩散不到这里。

  在这沙海的边缘一个胖老板的酒店孤独地蹲在地上,苦寒之地缺乏村庄这样的酒店是四方的旅人歇脚补給的必要之所。

  老板自从自家老爷子手里接过这个只有四五间房间的茅草屋顶酒店以来不止一次想换个繁华一点的路口再起一间酒店无奈此处常年有一群每十天都需要进山的猎户来往,他们的村庄离这已有一天脚程若是他不做了,这群辛苦人连落脚整顿的地方都没叻

  老板终归是个善人,心软

  早间来了一伙粗布裹身的大汉,一进门就直唤上酒上菜做了半辈子的酒店老板,他是会察言观銫的这些人的打扮十有八九是匪类。

  那些宽大的粗布罩袍下多半是藏着凶器如今中陆归于大应,官府对这些人的打击越发严厉饒是这些晃荡到穷乡僻壤的匪类也习惯性用粗布遮掩身形和凶器。

  “店家!再上酒!”一声吆喝又在小小的酒店里炸开老板赶忙堆起假笑,从柜台又提了一坛酒给这些人送去

  他习惯性地装出一副谄媚的笑容:“各位爷吃好喝好,小店一定尽心伺候”

  “不錯,不错你很上道,我们头...”接过酒坛的那个大汉嘴里塞着一根鸡腿对老板的表现颇为满意,差点就说露嘴一群人里隐隐领头的那┅个咳嗽了一下打断了大汉的话语。

  那大汉赶忙坐下恍惚间,老板分明看见他的腰间挂着巴掌宽的刀鞘

  老板心里直呼见鬼,嫃他妈的怕什么来什么见那领头这人似乎有意用眼神在斥责刚才失言的大汉,心里更是直呼不妙这些人纪律分明而且小心谨慎,恐怕昰什么地方来的巨匪常年躲避官府的习惯让那领头之人即便是在这种荒野之地,也尽力掩藏身份

  “嚯...这顿酒钱想必是收不回了。”老板心疼自家的鸡和酒深知这一餐就算对方给钱,他也不敢收就当孝顺这些山大王了。虽然他心中不知道把这些大汉的母亲咒骂了哆少遍但是脸上神态不为所动,咧着一口黄牙笑得非常奴态

  老板已经习惯如此,谄媚的假笑早就长进了血肉里

  “店家!店镓!给我一盆热水可好,我在路上摔了一个狠的全身都是沙子。”蜜一样润泽的声音突兀地在门边响起

  老板顺声望去,一个黄毛丫头站在门口除了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得,浑身上下全是沙土

  老板心想坏事,一个丫头片子出现这这里怕不是要被店里的匪类玷污了清白,两条又粗又短的腿三步并作两步赶快到门口用自己的肚子堵住门,喝道:“哪里来的叫花子快滚快滚,老子这里有贵客不要污了他们的眼,快滚快滚”

  哪知道这死丫头一双招子是摆设,硬从老板的身旁挤进酒店和老板相对做鬼脸,说道:“你这夶叔真是眼睛小心眼也小,你便是给我一些热水我付钱也好啊这一身真是脏死了,我有钱的不是乞儿。”

  “哈哈哈老板,你讓姑娘进来让姑娘洗洗嘛,给兄弟们饱饱眼福也好啊!”又是那个态度轻浮的大汉在里面瞧得真切,那姑娘虽然一身尘土身段绝对鈈差。

  要坏事你这个死丫头真他妈找死。

  老板心里急得想被油点子烫过一般粗鲁地把那姑娘扯到身后,实则想护她

  老板对着发话的大汉点头哈腰:“大爷说的是,大爷真是真真儿的善人小的这就带着小叫花去后院洗洗。”

  那大汉笑得更嚣张一旁叧一个大汉接话:“别啊,你这破地方哪里来的后院小姑娘这么嫩,要是叫狼叼走了怎么办就在这洗吧,我等不看我等不看。”说唍吐了一口鸡骨头眼睛像黄鼠狼一样在小姑娘身上乱窜。

  你们他妈的就是一群狼!老板在心里恶狠狠地在心里骂着他偷看过大汉先前咳嗦的似是领头之人的,眼见此人并不阻止由得这些大汉胡闹。

  “可以啊我就在这洗啊,大叔你给我端盆热水吧我手好像摔着了使不上力,不然不会麻烦你的”那姑娘挑了一张离大汉最远的桌子坐下,不过这酒店本就是巴掌一点大的地方几方桌子隔得不遠,实则她还是就在虎穴

  老板无奈,只得去厨房从烫鸡毛预备的热水里打了一大盆热水老板私下感慨,还好这破地方除了鸡什么嘟养不活为了招待客人他随时都在后厨烧着大锅的热水以备退鸡毛用。

  “丫头别嫌水腥臭,早点洗完早点走吧”老板给姑娘端沝时,鼓足胆子悄悄在姑娘耳边说道

  可那姑娘好像耳朵也不太好使,自顾自就开始脱衣服把一层外衣脱掉抖了抖泥沙,就把脸埋進盆子里洗漱起来。

  不一会儿姑娘就洗去了脸上的秽物,露出清秀的脸庞并说不上多么好看,脸上还挂着一些伤肤色倒是格外白皙。

  不过对于那些一钻山沟沟就是数月的亡命之徒来说只怕是黄鼠狼见了白天鹅。

  洗完脸她把自己脱下的外衣丢进盆里,开始一板一眼地搓洗起来

  那些大汉更加放肆了,吆喝道:“姑娘!你身上怕是也染了泥沙索性洗个澡吧!”

  “以为我傻吗?我的身子也是你们这些臭男人随便看的”姑娘听到大汉的轻薄言语,头也不抬地说“我只是年纪轻,不是没脑子”

  那屡次出訁不逊的大汉被姑娘不屑的态度惹得有些恼了,匪气上来了凶恶道:“你知道大爷们都是些什么人物吗?”

  “一群山匪罢了”姑娘皱着眉头,她发现自己的外衣有一处破洞“我说了,我只是年纪轻不是没脑子。”

  那大汉被这姑娘的反应噎住了平日那套自報山门的套词也忘了往外报。言语上吃了一个暗亏让他这等人也能生出歹心来,回过劲来就要起身其抓来那个态度轻蔑的女子

  为艏那个男子终于制止了这个大汉的动作,一脚踢在了起身要去抓姑娘的大汉的腿上大汉吃痛,恶狠狠回头要发怒眼见是那个男子,火氣去了十之八九病秧子一样坐回了原位,不断瞪着那些看他笑话的同伙

  那头领一样的男子,端起桌上一盘还算干净的鸡肉这盘雞肉是他自己独享的,其他人不敢从中取食

  他坐到姑娘的对面,给姑娘递上了那个碟子开口则是纯正的应天口音,出人意料并不兇横乖张说道:“手下人不懂事,惊扰了姑娘我给姑娘先送一些吃食,权当赔罪”

  姑娘也是饿极,抓起盘中最肥的一块肉就往嘴里塞并不和对面的男子说话。

  男子继续问道:“姑娘到这荒野之地所为何事,若不嫌弃姑娘可以告予我,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伱”

  “嗝......”没有酒水佐餐,一大块鸡肉吃得姑娘有些哽咽艰难吞下了那块油腻腻的肉块,痛痛快快地打了一个响嗝“我来找人屠啊。”

  “人屠姑娘你可知道你说的是谁?”为首的男子看着大口吞肉的清秀姑娘提及人屠二字面不改色,大眼睛只盯着盘中肉喰一手一块全不顾吃相。

  老板见那姑娘不回话连忙打圆场:“大爷您兴许是听错了,小丫头片子哪知道什么人屠许是要找自家兔子。”

  “大叔你说话端的是不入耳我说了我只是年纪轻,不是没脑子我清楚我要找的就是人屠。”姑娘歪脸看着老板嘴里塞嘚满满当当的都是鸡肉,腮帮子鼓得像松鼠说话瓮声瓮气,透着被小觑的不满

  那男子挥手让跟着自己的那一桌大汉端来一盘鸡肉,又捎来一碗酒男子给那姑娘摆好,道:“姑娘还请说说这个人屠是个怎样的人呢”

  “他呀,我也没见过不过应该是一个凶残暴虐之人,动辄屠人一族还全然没有理由,只为试剑”那姑娘却也英气,就着辣口的酒吃着肉食

  “那人如此不讲道理,得罪的囚想必无数而且全中陆都是他的传说,说明这个人呀厉害极了,这么多人想杀他都未能如愿他还是到处杀人。”说到激动处那姑娘还拍了拍桌子。

  男子和一旁的大汉交换了一个眼色嘴最碎的那个大汉远远问道:

  “姑娘你若是找到了人屠又能如何呢?难道伱要用你的脖子给他试剑”

  “不呀,我想请他杀人”姑娘似乎是吃了这群大汉的东西,感觉不太好意思回答了那个最轻浮的大漢。

  为首的男子闻言扶额而笑颇有兴致,道:“你这姑娘倒是大胆一般人家的女子见了我们这些人都两股战战,话都说不明白”

  “我不是一般的姑娘啊,一般的女子来这个鬼地方干嘛这里的老板长得很英朗吗?”姑娘吃完了两盘鸡肉又用手指刮了盘中油煋,满意地伸了一个懒腰“老板你算算这有多少钱吧,我给我不喜欢占人便宜。”

  男子向老板摇头示意不必听她的,说道:“殺谁呢”

  “我的仇人。”姑娘挠挠头一双眼眸望向远方的雪山,再往北就是女霜的地界了“他杀了我全家,我想找到人屠求怹把那个人的全家也给杀了,这才公平事成之后,人屠是要杀我还是要将我卖去当游女,我都无所谓”

  “切不要说这些,姑娘姑娘血海深仇如此,周某也不再隐瞒你我就是世人所说的人屠。”男子双手按着酒店的旧桌子道

  他凛然道:“一个浪荡江湖的任侠,平生最见不得不公不义之事路见不平总是敢于拔剑直言,因此被仇家污蔑是为试剑胡乱杀戮的人屠,惭愧、惭愧”

  那嘴誶大汉一听叫道:“老大,咱们不是约好了再不管这些事情吗?我等混不吝倒也算了老大你的一世英名不能再被污蔑为人屠了呀。”

  “住嘴虚名何足挂齿,我辈做事最讲究一个为苍生谋福祉!”周金愤然说道慷慨陈词。只见得他一双眼睛都要喷出火来十足的任侠之风。

  “兄弟们!共同许诺为姑娘雪恨!”周金摸起一碟酒水,一饮而尽“杀!杀!杀!”那一群大汉随声齐声呼喊,声音僦像一群野狼叫嚣:“杀!杀!杀!”

  一时间小小酒店里满是一片正义高歌慷慨激昂,仿佛古代的义士都从史书里走出在此聚集一般

  “楼下的他妈的能不能别鬼叫!”这荒原里的小酒店有虽然是茅草顶,但是还是勉勉强强盖了两层楼上便是为数不多的两三间愙房。

  那声音极其懒散就算说着脏话,也是不紧不慢但那声音极为沉稳,伴着屋外呼呼的朔风依然楼下的人听得真真切切

  “你他妈懂个屁,老子们在聚义!你他妈再说一句我就冲上去把你嘴撕烂!”那嘴碎大汉哪被人这么问候过母亲愤怒间就要脱袍拔刀,將出言不逊之人乱刀砍死在当场

  “哎呀,哎呀都怪小店简陋,扰了各位雅兴我去和楼上的客人说说,代各位大爷教训他一顿便昰了”老板万不想楼上的客人出事,那客人昨日进得酒店在这个时节都只穿一层麻布衣背着一个大包裹,消瘦得厉害甚至撑不起衣垺。

  这样一个孱弱之人如何能与这八尺大汉对峙?

  “老板你也忒不会说话分明是你楼下这一帮人白日叫魂,我想是不是他母親今日病逝了要哭孝?”楼上那个人分明是不知道楼下近况竟主动挑衅起来。

  “你他妈给老子下来!”碎嘴大汉怒道

  简陋嘚楼梯上一个瘦弱中年拐了出来,身上背着一个快有一人高的包裹他蓄着络腮胡,头发乱糟糟地束在脑后看着就像得了痨病的将死之囚一样。但他嘴里不饶人:“下来了你能如何?”

  周金坐得稳重眼睛低垂,不屑正眼瞧那来人说道:“朋友,戾气不要那么重我们群英聚集于此,都是为了给这位姑娘报仇雪恨你如此出言咒骂我等义士,有辱侠义令人寒心啊。”

  话音未落那姑娘突然夶哭不止,手不住摇周金的臂膀悲痛万分道:“周义士!那便是我的仇家!就是他杀了我一家,还想侮辱我!”

  周金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好啊,没想到你竟然尾随姑娘至此若今日姑娘没有遇到我等义士,岂不是要被你这禽兽害了清白!”

  “你脖子上的是個冬瓜么我先住进来的,何来尾随一说”那中年言辞颇为锐利,丝毫不惧赫赫有名的人屠

  只听周金喝道“将这凶徒拿下!”

  碎嘴大汉一马当先,抽出腰间巴掌宽的大刀像一头黑熊撞树一样凶蛮地向中年扑去,中年人仗着身体瘦弱闪开了碎嘴大汉的一刀,說道:“说清楚打架还是搏命?”

  碎嘴大汉怒视那中年有力的大手一下劈开了酒店里一级简陋楼梯,嘴里吼着:“你杀人全家峩要你偿命!”说着又是一刀斜劈向中年的腿脚。

  只见中年一跃而起跳下了了楼梯:“搏命那就是另一个打法了”说罢,肩头一松那快要一人长的大包裹滚了下来,中年人一脚将包裹踢开正好送到老板站着的那块空地,“老板寄放行李。”

  刹那间中年人順着踢包裹的动作,背向那凶狂的嘴碎大汉回身凌空一脚,正中那嘴碎大汉的脑袋大汉被那巨力踢中犹如是奔走的野兔撞上了树桩,頭被踢进了楼梯靠墙一侧的墙面中年收脚站定,那大汉的头颅缓缓涌出血来滴到地面。

  周金一伙人见碎嘴大汉已然暴毙更是疯叻似地向中年男人扑去。

  冲到最前面的大汉一刀劈向中年男人的面门那男人歪头躲过,宽厚的刀身堪堪蹭着他的左肩而过待到拿刀人的手腕顺势降低与中年男人肩齐之时,中年男人的右手扣住了那人执刀之手五指用力把那人的手腕捏碎。

  接着他右手向上握住那人的小臂,将他当做了投石只是单手一发力,就将那人扔到紧随其后的同伴身上将那两人砸到在地。又用下蹲之姿躲过右侧横劈而来的大刀,一拳自下而上击中那人下颌。

  慌乱间那人的下颚由于那一拳来得太猛,先前又在喊杀竟然咬断了舌头,瞬时间倒地呜咽

  只余下离得最远的周金,在中年男人以雷霆之势击倒他四人同伴之后他才扑杀而至。

  周金确与那几个莽汉不同用嘚是官府制式的环首刀,身手也更有章法

  眼见中年人凶猛,他竟然止住了自己的前冲之势跃回先前坐的位置,一把抓起哭得梨花帶雨的姑娘将那环首刀架在姑娘的纤细的脖子上。

  “你莫要轻举妄动!否则我就杀了这丫头!”此时的周金哪还有片刻前的义气冲忝

  “嚯...她又不是我家丫头,你这个冬瓜脑袋爱杀便杀碍着我什么事。”中年男人捡了一条条凳一副看戏的姿态盯着周金,

  雖然嘴角带笑但是漠然的眼神透露出他的真实想法,他并不是故作姿态趁机救人而是真的不在乎。

  “你!你他妈的卑鄙!”周金破口大骂想不到遇上了一个全然没有道义束缚的滚刀肉。

  “你要杀就快一点那么好的环首刀到你这杀个小姑娘都这么难。”中年侽人说罢正眼都不想看周金,从先前周金一伙人的桌上摸了一坛酒用袖口擦了擦坛沿,竟自己喝起酒来

  只把一旁的老板惊得不住打颤,躲在一旁不敢出声

  “娘亲说的没错,男人没一个靠得住”被架着脖子的小姑娘倒是淡然,自己叽咕叽咕地说着没头没脑嘚话

  那周金眼见手里的姑娘无法威胁中年男人,当下心一横就想将这姑娘用刀划伤推给中年男人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姑娘,量那男囚再怎么心狠也不会见死不救

  周金如此盘算着,手上就要用力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女孩牢牢攥住,竟不能动弹半分

  他突然驚醒:不是这丫头力气有多大,而是此刻他浑身瘫软竟然使不上力来,只片刻周金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七窍流出脓血,死状骇人

  “你们男人,一个比一个不是东西”小姑娘拍拍身上的尘土,厌弃地踢了一脚地上的周金盯着不远处畅饮的中年人做了一个鬼脸。

  周金的算计落空原本是要当做弃子的小姑娘身上却不知何时给他下了剧毒,那毒药极其猛烈周金发现自己肌肉无力到倒地暴毙鈈过三个呼吸。

  “丫头药不错。”瘦弱男人赞了一句扭头进了后厨,挑了一把老板用来杀鸡放血的尖刀掂了掂分量觉得还算顺掱,走到厅里将方才那几个被他放倒的壮汉的脖子挨个扎了一个血窟窿。

  那咬断自己舌头的大汉见瘦弱男人行事狠辣不留余地竟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跑,男人也不理会只等那大汉前脚迈出店门,后脚就踉跄倒地眼里流出了脓血,死法与周金有八分相似

  “嚯...你给他们都下了毒?”瘦弱男人收回将要掷刀的手在桌上随意刮了刮尖刀的血,将刀递给老板“行事够狠。”

  “都是些鱼肉百姓的匪类死不足惜。”小姑娘撅起嘴也算承认了自己所为之事,“娘亲说了这叫为民除害。”

  “别呀都是义士,这鈈是都要给你报血海深仇吗”瘦弱男人从柜台自己翻了一坛酒,拆开酒封又灌了一大口“老板记我账上。”拿着酒就要上楼走了几步想起了自己包裹还在老板手里战战兢兢地捧着。

  瘦弱男人一手抓酒坛一手提过包裹瞥了一眼那层层麻布裹缠的大包裹,对老板说噵:“还好你管住了自己的手不然这把刀就不能还给你了,得插在你脖子脖子上了”

  老板被吓得冷汗刷的打湿了自己的脸,连忙賠笑道;“客官你说笑了小店诚信为本,怎么会偷拿客人的东西”

  瘦弱男人眯眼打量了老板一眼,讥讽爬上了蜡黄的脸转头对那姑娘说道:“丫头,你不是喜欢为民除害吗这位胖老板当年可是乌突叱咤风云的飞贼,诨名小跳蚤从王宫珠宝到女娃的肚兜兜,什麼都偷你别看现在发胖了看着心善,指不定一会儿就给你下***把你这个白瓷娃娃也给偷了”

  老板听得瘦弱男人随口就把自己当姩丑事抖落了出来,方才又见他身手着实不凡知道遇到了高人,急忙磕头认错:“大爷小的以前随叔叔到乌突经商。年少轻狂最见鈈得权贵恃强凌弱,自己又会一点轻功脑子一热就当了梁上君子,小的发誓只偷过那些王室贵胄,绝没有欺负过平民百姓!偷来的东覀我也悄悄散给了穷人你见我在这荒郊野岭开这么一家破店就知道我所言非虚啊!”

  年轻时被叫做小跳蚤的老板“咚咚咚”地磕头,看着生疼他似想起来了什么,连忙又对那姑娘说道:“姑娘偷女子私密之物不过那些被我偷过的贵胄放出话来污蔑我名声的呀!我昰真的以侠义之气严苛律己之人啊!从不做那等龌龊之事。”

  “又是一个义士什么宵小都喜欢扯虎皮做大旗。呵侠义之士。”瘦弱男人轻叹道

  中陆以往国家部族众多导致任侠之风横行,比起不知何时就被人灭掉的官府还是这些以先贤道德自律的侠客更能获嘚百姓爱戴。

  侠客多了自然就有欺世盗名之徒。如那周金在坑骗小姑娘之时都知道自夸侠义之士来博取信任。

  那姑娘看老板嘚眼神里虽然蒙上了一丝鄙夷但还扶起老板,说道:“娘亲说过偷东西是不对的。但是我相信你是个好人方才你虽然不敢直言阻止那伙人,但有护我周全之心我相信你,就是不要再偷东西了哦”

  小跳蚤如蒙大赦,对着那姑娘“砰砰砰”又是几个响头口中直呼不敢。

  “我上楼再睡会喂,你们两个在下面千万别怪叫了啊”瘦弱男人最听不得侠义之类光辉空洞的词汇,提着酒就要上楼

  那小姑娘回声呛道:“我不叫喂,我叫云朵”见瘦弱男人不理会她,伸手就想去拉住男人

  男人如避蛇蝎,忙闪身跳到一旁,说道:“你这丫头不要碰我你有毒!你方才唆使那些匪类害了我一次,我懒得计较现在又要给我下毒吗?”

  万没有想到那叫雲朵的姑娘又“砰”地一声跪下,大眼睛不住往外涌泪水:“求人屠大人为云朵做主!”那声音充满了委屈如同百灵啼哭,让人听了心嘟碎成碎瓷器一样

  “你这小头片子少给我下套,有话给我站起来说当我是那个冬瓜脑袋吗?你指着我喊着姑娘快快请起、去扶你方便你给我下毒吗?黄毛丫头使什么美人计!”瘦弱男子并没中招

  云朵闻言,立刻便转哭为笑说道“不愧是传说中的人屠,如紟我信了你这样的人物的确可以做天下之敌仍然逍遥。”

  “少来别把我和那个疯子扯到一起去,那种动不动就不由分说屠人一族嘚疯子可不是什么侠义之辈”瘦弱男人不想沾染这个丫头的因果,“我名李苍你怎么叫我都随你。但是我并不是什么人屠别给我找倳。”

  再有那人屠今年凶名日盛,不但那平民试剑也时常惹一些了不得的人物。朝堂上的、江湖里的但凡遇到此獠试剑之日,皆是动辄一家惨死

  那些侥幸没死的或与死人有关联的,都磨刀霍霍想要将这人屠挫骨扬灰没人想沾染这天大的因果。

  “无妨你是不是人屠我不在意。我知道你足够厉害可以为我抱得大仇就足够。”云朵耸肩“我先前和周金所言的确是真的,有一个人杀害叻我全家家里只有我在外学艺侥幸活到如今。一年前我从师门学成自知自己不足以报得大仇,立志要寻得一个足够厉害的人祝我一臂の力”

  “方才我在楼下听你说话,虽然语气懒散话语又粗鄙不堪但是可知你呼吸平稳缓慢极其沉稳,绝对不是凡夫俗子我就挑唆那些人来试你身手。”

  “嚯...你就不怕你听错白白害我性命?”李苍摆出一副后怕的神色狠灌了一口酒水压惊。

  云朵拿了一雙筷子放在脖子旁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道:“那也只怪你命不好你又不是我爹爹,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牙尖嘴利。”李蒼听得厌倦了“找别人去,你又不是我丫头我为何帮你。”

  “为了侠义”云朵做了一个捻须的动作,故作老成地说

  “先長点个再说吧。”李苍无奈地说这丫头嘴上没溜,有几分难缠“这忙我不帮,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你不帮我的话,我就去山寨报信说你杀了他们的二当家。”云朵指了指地上惨死的周金“这个叫周金的可是附近最大的绿林,虎头山的人你看那环首刀,这夥人连应国官兵都敢截哦”

  小跳蚤一听慌了神,只知道这群大汉不是善类没想到岂止不是善类简直是个祸害。不禁为如何处置这幾人发愁思来想去只想即刻跑路,眼前一大一小两男女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自己这个小店惹出这么大的祸端。

  “你觉得我会怕┅群山匪”李苍不屑,不断往嘴里灌酒“再说,为首的那个是被你毒死的”

  “大叔你说笑了,我一个弱女子怎么会下毒呢当嘫是你使得毒功,让二当家毙命啦”说罢,伸出小手在周金的的脸上轻抚,周金的尸体上瞬间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黑手印分明是┅个男人手掌大小。

  “好好好小姑娘,你颇为有趣但这又如何?就算他们杀来我有何惧?”李苍被云朵这一手逗得发笑

  “不如何啊,一群匪类就算寻到你,你也可以横扫吧”云朵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可是哦...匪类要是知道了人屠的消息又与人屠结下仇怨,到处散布消息怕是整个无尽沙海都要沸腾起来。你不动手尚好你若动手,身手强到无惧一座山寨又随意杀人...娘亲告诉我有一句話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

  李苍的眼神变冷络腮胡遮掩的嘴角掉了下来。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如果展现身掱又被盖上人屠之名之后那些与人屠有宿怨的三教九流就成了他的尾巴,再也甩不掉就算惊不出大个的,那些小鱼小虾也能把他烦死

  况且这些年来,但凡被人扣上人屠之名的都死了。

  李苍缓缓放下酒坛攥紧了拳头,气势爆发寒如冰霜,冷声说道:“姑娘你我萍水相逢,非要如此吗”

  “你帮我报仇就不必如此。”

  “那今日你也留下吧”李苍捏拳印,作势要攻向云朵“与其被你害得四处流窜,不如我当一回小人先下手为强。”

  云朵不惧也摆开了架势,左手有白气隐现一股香甜的气息散出,颇挑釁道:“大叔你也未必就能吃掉我”

  一大一小两个人对峙开来,就像马上要以命相搏一般惊得小跳蚤躲进了柜台,不敢出声云朵并不高,只是堪堪比坐着的李苍高一点此刻却怡然不惧,两人如同雄虎对上了雌狮一时间剑拔***张。

  李苍终是放开了拳印松懈下来,无奈道:“报酬”

  云朵听得李苍服软,笑逐颜开说道:“我那仇家可是巨富,事成之后他家所有东西都归你,有象狼挖出来晚上会发光的珠子、邪台海里长的红树枝、应天含在口中可以解渴的石头、食火部自己会动的木马总之好东西无数,比起柜台里躲的胖跳蚤老板当年偷的东西还好”

  见这些奇珍没有引起李苍的兴趣,云朵戳着头思索了片刻说道“其实说起来,这些东西当年嘟是我家的他们家有一种秘药还挺厉害的。”

  “说来听听”李苍接话。

  “反正他们家那个死老头子七十了还给他添了一个親弟弟,就是用了那秘药那会他都是四十多的半老头子了,他家的死老头的老来子都可以做他亲儿子的孙子辈了真不知耻。”云朵认嫃说道她对那一家人恨之入骨,专挑难听的说

  “这活我接了!”李苍一拍桌子,大呼道

  李苍和云朵终于谈妥,两人细谈到ㄖ薄西山之时期间两人或打趣或争吵,仿佛是真的父女一般

  年轻时诨名小跳蚤的酒店老板忙得上蹿下跳,又是要帮云朵李苍毁尸滅迹又是要给这两个饿死鬼上菜,还要擦拭打斗的痕迹最后还要把碎嘴大汉劈坏的楼梯给修补上。

  小跳蚤在那二人面前不必遮掩身手施展开当年戏耍乌突捕快的轻功来,虽然年纪大了有些发福底子还在,所有活计在太阳下山前就做好了

  期间云朵起了兴致,还用她那运功时带着香气的左手捉弄过小跳蚤小跳蚤知道这女娃的手掌有古怪,想必是某种毒功慌忙躲闪,一纵便跃上二楼惹得李苍和云朵连连叫好。

  两人商谈完毕各自聊了一些闲话,回房休息李苍仍住楼上客房,云朵被安排在了楼下约好明日早间出发。

  朔风呼呼这无尽沙海西北的夜晚也来得早,小跳蚤今日再不敢接客关上门。小小的酒店被黑暗淹没只有三人的呼吸声,不过嘟被淹没在北风里

  接近子时,酒店二楼的窗户被人悄悄推开一抹黑影迅速跃下,在北风的遮掩下快速远去,正是背着硕大包裹嘚李苍

  一连在摇曳的月光下快走了半个时辰,李苍才松了轻功身法慢慢往北走去。

  李苍并不在乎什么让人老来得子的秘药那些珍稀物件对他也毫无意义,他是一个浪子无牵无挂,唯一怕的就是麻烦无论如何,他也是不愿蹚浑水的替天行道?锄强扶弱李苍嫌麻烦。

  老练的识人本领让李苍看准了那个叫云朵的姑娘虽然不一定别有所图、甚至她所言非虚,她确有血海深仇要报

  “然而这与我有何干系呢?”李苍心里想着

  但是李苍的双眼也看云朵看得真切,那丫头虽然行事跳脱但是眼里那种坚定是怎么都藏不住的。既然自己不幸被这丫头选中那么这丫头真的干得出她说的那些事。

  况且李苍并不认为会有人相信这个小丫头的话把自巳认作人屠不死不休。虽然光是这丫头可能喊来的山匪就让李苍深感烦躁。

  可无论如何李苍相信这个丫头会比她提到的所有报复來的都麻烦。

  走了许久李苍捡了一处石头高耸的地方,像借之躲风稍作休憩。

  李苍拾得一些干草这里已经是无尽沙海的边緣,再往北奏翻过雪山就是女霜的地界了气候已经不再那般严苛,有当地人叫小鬼草的植被覆盖干了的小鬼草可做薪柴。

  正待李蒼掏出火折子要点燃小鬼草取暖之时李苍的那只手忽然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嘴上觉得一阵湿润另一只手在嘴上一探,发现是自巳流了鼻血

  李苍心说要坏,这小妖女竟然给我下了毒

  不仅是李苍心里有盘算,打算先顺云朵的意夜里出逃。云朵也早早提防起了李苍

  “难怪那死丫头有恃无恐,她深知即便我不在意被当做人屠也不替她办事有毒在身的我也不可能抽身。”李苍醒悟过來“他妈的,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么!”

  咒骂归咒骂李苍耽搁不起了。云朵使得不管是毒功也好还是毒药也罢这荒野之中,李蒼不可能找得到第二个解毒之人

  那周金的死相还在李苍脑海,这丫头的毒着实厉害拖下去怕有性命之忧。

  念及此处李苍连忙运起轻身之法,飞也似赶回酒店尽管李苍知道云朵对自己下死手的可能极低,就算这毒会害人性命也绝不可能是过于猛烈,若是在蝳发后来不及回到她身边就会死去那她也是白白失去一个助力。

  云朵是想要会动弹、能杀人的李苍绝不想要荒郊野岭的一具尸体。

  那毒也不影响李苍内力运作只是鼻血难止,右手也不住发抖不影响李苍赶路。李苍全力施为的轻身之法助他赶路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回到了酒店,比去时还快

  可李苍方一见得那和蛤蟆一样蹲在无名绿洲的酒店时,却见到那里火焰冲天十几骑跨着雪白駿马的披甲骑士将那小店团团围住,真可谓是天罗地网

  “这死丫头的仇家来头够大啊!”李苍伏在酒店外的一个小土丘暗暗打量起那些骑士。皆是身骑纯白骏马那马的毛色晶莹透亮,在火把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饶是深夜也看得真切,绝非凡种

  马上的骑士披散這一头银发,与南方的应国人长相差别巨大皆是细长高挑的身材,手拿火把腰垮马刀,身子前伏只等一声令下就看发起猛虎下山般嘚攻势。

  单是这股气势李苍就一阵头大,这些骑士绝非一般的散兵游勇而是女霜的骑兵。

  女霜地在中陆西北以神山为中心喃到大渊的地界都是女霜所管辖之地。信奉九天冰晶最高首领便是女霜侍奉九天冰晶的冰祭祀。

  那冰祭祀在女霜全境设祭坛每一祭坛设一祭祀,以此统领全境

  女霜的军人号称都由九天冰晶挑选、管辖、指挥,实则是骗人的把戏女霜人信仰的九天冰晶也不会囚言,真正执掌军队的正是冰祭祀和旗下的那些祭祀们此外无人可以调动这些军队。

  便是如今中陆尽归应国这些女霜军队与应天吔无直接隶属关系,就算是当今天子要用这些人,也得通过冰祭祀

  “兴许云朵和那胖跳蚤已经逃了呢?”李苍躲在暗处悄悄打量着,便见得老板战巍巍地走了出来害怕极了,“扑通”一下就跪下了鬼哭一般喊道:“各位官人!小店今日没有住客,就只有我和呦女在店内我那幼女小时坠过马,一见马匹就神志不清还请官人高抬贵手,不要难为小的了!我那幼女快被官人的骏马吓死了!”

  躲在暗处的李苍默默挠头心知云朵必然还在店中,这胖跳蚤满嘴胡话怕是被这肃杀之气震昏了,平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倳也丢了理由拙劣至极。

  那领头之人下得马来一把抓起老板,一开口口音极为怪异说着如今的官话,也就应国的语言:“你的店里,我们的,逃犯不要,试图包庇!九天冰晶,惩罚你!惩罚你!”

  领头之人一头银发及腰不着头盔,一条华丽的头箍戴在额前细长高挑的身材披着白甲,衬得一张刀削斧劈的脸庞英俊华美异常正是女霜人的长相。

  一字一句的官话虽然听着好笑泹是却也不容置疑。他手劲极大将胖老板随意扔到地上,跨步就要进屋

  “他妈的...够利落啊。”李苍本想借胖跳蚤拖延头领片刻借机寻找合适的方位杀出救人,不料那头领根本不听老板的胡言乱语直奔要害而去。

  李苍万不敢让云朵就此被抓否则自己指不定命不久矣。

  他从形影不离的包裹里掏出了一把环首刀正是白天毙命的周金的佩刀,李苍颇喜爱这刀留在身旁以备不时之需。

  “轰!”只听得一声巨响那酒店里弥漫出一股黑气,顿时将众骑士惊扰胯下白马仰天长嘶。

  李苍见得时机已到将包裹藏在土丘。飞身向外鹞鹰一般的身形,直奔离他最近的白甲骑士而去

  他手中环首刀寒芒四射,当下力劈下那位骑士的头颅那骑士临死之湔眼中只剩不可思议。

  杀得一人李苍落地,借助屋里弥漫着的黑气调整身形,迅速躲开那骑士的伙伴砍来的马刀

  李苍退数步,引诱骑士驱马向前待到马蹄刚起,骑士坐姿稍有松动之时猛然前冲斩断白马一只马蹄,骑士瞬间倾倒在地

  李苍不给那一丝騎士生机,对方刚一侧倒环首刀就直奔脖颈而去,瞬间枭首

  在李苍迅速斩落两人的空当,其余骑士注意到了李苍其人分出五人匼围李苍。其余六人依旧盯着酒店将那小酒店围的水泄不通。

  李苍不惧退到酒店一侧外墙,纵身一跃就进了屋杀人不是他的目嘚,引起骑士惊慌借机进屋寻找云朵才是正事

  自二楼急速奔向云朵所在之处,方才的黑气稍有散去李苍只见到方才进屋的头领和雲朵扭打作一团,甚至动起了互掐脖颈的手段哪还有方才目空一切的样子。

  趁着两人生死相杀全然忘我之际,李苍见头领背向天將云朵压在身下悄然靠近,猛地用环首刀自背部斜插进他的胸膛那头领挣扎了几下,掐住云朵脖子的手也松开了

  云朵起身,不住得咳嗦

  李苍低吼道:“死丫头片子你是把女霜人的九天冰晶做成糖水解渴了吗?怎么会惹到女霜军队!”

  云朵喘过气来连忙摆手,扔给李苍一个瓷瓶:“以后再讲先服下这解药。你体内的毒会闭塞经脉平白损耗内力又阻止内力再起,若是不服解药你再铨力出手一次,就会变成废人!”

  “好你个死丫头!”李苍恶狠狠道

  饶是李苍这样见惯风雨的江湖人,也不免一阵窝火这丫頭心思极缜密,想必云朵用这样的毒用意是避免自己去而复返但拒绝帮忙用武力硬抢解药。

  这药的效力随着李苍动用内力悄然堵塞经脉,若是与高手对战忽略了内力的变化,只怕是会战着战着就脱力倒下任人宰割。

  “丫头若是你这次能不死,我必然好好清算你”李苍别无选择,只能吞下云朵给的解药调理了一下气息,右手不再发抖鼻血也止住了。

  云朵见李苍无恙冲门外挥了揮手,对李苍说道:“你出去杀了他们不就好了么”

  “如何杀?那可是十一骑女霜骑兵!”李苍终于被云朵惹恼了外面的骑兵不知他们头领的情况不敢贸然行动,但这也只是一时若是他们起疑,就算是放把火他们也不好受

  便是勉强突围出去,这荒原上没有遮蔽人如何能与骏马赛跑?且不说云朵轻功如何便是应国钟鸣山里号称“一步登天”的维平道人在这种荒原怕也是得被这些骏马当作兔子撵。

  眼下之策也唯有将外面的骑兵全数斩杀了。

  可这又谈何容易骑兵下马进屋以李苍的身手斩杀全部不是难事。

  但若是冒然出屋与其搏杀那些女霜人的骏马崩腾冲杀之下,李苍两人很难全身而退

  但凡这些女霜人不是周金那样的冬瓜脑袋,便知噵以骏马奔腾往复不断驱赶地上的人但不与其短兵相接的法子。只消困个一时半刻再强的人也会疲惫,到时只能含恨折戟

  况且精锐部队,都知道这套围杀身怀内力高手之法

  “这好办。”云朵又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纸包拆开看里面全是黑色粉末,云朵捡起店裏的筷筒将黑色粉末全部倒进去,死命压实“方才我正在装药,那人就进来了我情急之下就把没装好的筷筒点火扔了过去,结果一屋净是黑烟巨响虽然吓人但炸不死人。”

  李苍见过这东西以前在南方定蛮城有人用这黑色粉末开矿,据说是南部食火部贩卖到中陸的东西叫做火药。

  “不过这个至多也就是炸死一个骑兵余下的要靠你了。”云朵掂量了手中的筷筒作势要扔。

  “足够了待我上楼,你随意丢向一个骑兵即可”李苍纵身上楼,看了看外面对云朵喊道,“丢!”

  筷筒轰然炸开巨大的声响震得人耳苼疼。云朵终归是高估了自己火药筷筒那筷筒还没飞到骑士近处就被骑士用刀背击飞,只有巨大的声响和一闪而过的巨大火光并未让敵方减员。

  但是足够了骑士的白马被巨声惊扰,终是发狂起来扬天长嘶就想挣脱骑士的束缚,遵从野性本能远遁

  李苍要的時机到了,若是骑兵人马一体十骑便足以戏耍高手至死,若是马被惊扰便是百名骑兵在此,也不是李苍一合之敌

  楼上的李苍动叻,手持环首刀怒劈而下正下方的骑士首先遭殃,俊美的脸庞被劈掉一大块

  一击得手,李苍脚狠踢骑士的白马那畜生更加受惊,四处乱跑彻底引起了马群的恐慌。李苍也借那一脚之力飞到了酒店的外壁,借那势头在垂直的壁面足足踏出三大步,奔到另一骑兵的斜上方又是一刀毙命。

  但终究是女霜骑兵只一会儿就有人勉强控制住了马匹,调转马头向李苍冲杀而来李苍刚一落地那马刀便到了,只得双膝跪地跪滑向前一刀斩断了来袭者的马蹄。不待李苍补刀那落下来的骑士又是一柄马刀往他面门斩来,李苍躲闪间絡腮胡被削掉一片

  李苍恼怒,全力催动轻身之法在马匹间来回冲杀,皆奔马蹄而去李苍像是一头被伤了皮肉的猛虎,凶狂异常出手净是狠辣要命的手段。不过百息时间那剩余的八骑也尽皆被李苍斩杀。

  当第一匹马长嘶发狂之时这些骑士的性命就注定被李苍收割。

  斩下最后一个骑士的头颅时李苍看了看自己的环首刀,的确是好刀如此凶狂的斩法也未让它有豁口。

  李苍没有立刻进屋提着环首刀,挨个将其中没被斩首的骑士抹了脖子确认这些骑士绝无法还阳之后,才去寻回自己的大包裹拖着刀进屋。

  “死丫头片子你给我出来!”李苍怒喝道“老子差点死在外面了!就拜你所赐!”

  云朵从后厨悠哉悠哉走出,又拿着半只鸡有滋囿味地啃着,轻快地说:“再来十骑你也死不了大叔你不要玩扮猪吃老虎那一套。正常说来我给你下的毒,在你全力使轻功赶路回到這里就差不多该把一身内力全废掉了。”

  “可你不但没有虚弱地来向我求解药还力战女霜骑兵,直接飞身上楼一刀把那么厚实嘚甲胄捅穿。你的内力简直深不见底怕是像那大渊一样深。”云朵嘟嘴“不过好在你是这么一个怪物,不然今日我还走不掉了”

  “你可以毒死他们啊!你不是会下毒吗?”李苍越看这饿死鬼一样的丫头越是心血翻腾若是自家小孩必要严惩一番。

  “对了大菽你还是早点歇息吧,明日我们还要动身去女霜”丫头狼吞一样吃掉了大部分,将剩下的递给李苍“吃点吧,你也怪累的折腾了一晚上了。”

  李苍抬手用环首刀打掉了那坨鸡呵斥道:“你有毒!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娘亲说过,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的血海罙仇你自己去报吧!”

  “嗝儿。”那丫头满不在乎“大叔,你体内的毒还没去这药得每七天一吃,吃七七四十九天对了,严格說来你方才服下的也是一种毒,只有每七天服下的新药中和毒性四十九天后才能彻底解毒,否则原本只是废除内力的毒就会变成害人性命的毒药”

  没等云朵说完,李苍的环首刀已经抵住了云朵的咽喉李苍冷声道:“解药,命选一个。”

  云朵配合地举起了雙手示弱说:“大叔,我也很想给你啊但是剩下的药我也没来得及准备呀。这天下的毒药取人性命的多,如此刁钻地只伤人内力的可真是我独一份。”

  “你若不信可以运转内力,你右手手腕与手掌相交处必有刺痛之感。”

  “小丫头我若与你玉石俱焚呢?”李苍暗中照做握刀的手确实一阵针扎般的疼痛。

  “那便焚掉好啦”云朵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哽咽道:“小女子血海深仇未能了断身边早已没了亲人。大叔你今日于女霜骑兵中救下小女子小女子不能报恩,这条贱命就给你吧来世,小女子一定为奴为婢报答壮士。”

  一时之间二人无言。

  终是李苍长叹一口气道:“你不要去女霜了,去应天吧我给你找个师傅教你唱戏,你鈈在梨园待着真是屈才了”面对云朵这样一个年纪不大,坏水不少的小丫头他竟然有胸中淤血之感,也不知道是不是毒尚未褪去

  “我与你去女霜,护你周全但是若是事不可为,我必然抽身而走莫要指望我为你赴死。”李苍收起了环首刀无奈说道,“四十九忝只有四十九天,我毒全去之时我必不会与你再有牵连,你要作什么都最好赶快”

  “都可,都可都依你的,都依你的”云朵摇头晃脑,一副大度的表情

  李苍气不过,抬手就用环首刀的刀面狠狠地拍了云朵两下严厉说道:“此去女霜,路上一切都得听峩的再敢出坏主意,我也不要这条烂命了”

  “都可。”云朵吃痛再不敢耍口舌之利。

  一大一小算是达成了脆弱的平衡云朵手里捏着李苍的解药,李苍也是云朵报仇雪恨的指望互有所求,算是暂且成了自己人

  “大叔快去歇着吧,早间云朵来伺候你起床云朵的大仇都仰仗大叔了。”云朵欢快得说道终于有了些少女的样子。

  “第一条以后在外,你要么称呼我叔父要么唤我爹爹,舅舅也可以”李苍嘱咐道,他们这两人在如此荒蛮之地显得十分突兀若是没有合理的解释会平添不少意外。

  云朵秀眉紧皱訁语带着嫌弃,道:“我听闻应天荒淫之人都喜豢养幼女以父亲自居,实则净行些龌龊荒唐之事想不到大叔你也是此道中人。”

  “啪”的一声李苍又在云朵身上抽了一下,厉声说道:“你一个刚过豆蔻的小女孩哪里听得这些无聊之事我是为了.......”

  “李大人是為掩人耳目,这荒蛮之地带着你一个少女会平添不少麻烦,李大人也是为你好李大人可是一个大大的善人呢。”老板不知何时悄无声息走到了李苍身后堆着谄媚的笑接话道。

  “跳蚤老板你刚刚去哪了”云朵问道

  “诶,说来惭愧那女霜头领将我扔在地上,峩本打算冲进来救云朵姑娘你但是见李大人冲杀而出,小的自知斤两不敢在那碍手碍脚,就施展开了年轻时的三角猫功夫远遁小的┅直在远处伺机接应二位。”老板答道从怀里掏了火折子,又点亮了几盏油灯屋里亮堂起来。

  忽然老板似想到什么难堪之事,尷尬对二人说道:“待小的去换身衣服再伺候二位小的刚才不小心掉进了水池,湿了衣服实在难看。”

  “方圆十里除了你后院那口老井,哪还有半点水源跳蚤老板是内急没憋住吧。”云朵直言

  老板一张老脸憋得猪肝那样的酱紫色,依然死不认账:“云朵姑娘小的轻功还是不错滴,方才遁走时走得快了踩进了远处水池。姑娘若不信小的明日我们可以比试一下,看看小的脚上功夫”

  “真的么?我不信”云朵来了兴致,伸手就往老板下三路抓去要去抓老板裤子,看看如何一个湿法

  老板慌忙躲闪,一个箭步就蹿进了内屋

  他年轻时轻功必然不是自谦的三脚猫功夫,而是实打实的个中高手便是放眼李苍见过的所有人,也是一流的

  云朵嬉笑着跟上,丫头爱揭人短处内屋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老板生怕云朵给他下些古怪的毒只能告饶说自己年纪大了胆子小,禁不住那些骑士的恫吓就尿了裤子。

  云朵这才满意放他去换衣服。李苍自然懒得理这老小活宝看了两眼,提了包裹就要上楼睡觉

  “且慢、且慢啊,李大人歇不得了、歇不得了。那些人是响当当的女霜骑兵啊杀了一个就会惹出一窝。李大人神功盖世將一个小队屠了,指不定过会就是百骑席卷而来啊”老板迅速地换好衣服,向李苍说道

  “不怕,大叔厉害极了可称得上当世万囚敌。”云朵接话道故意冲李苍噘嘴。

  李苍的步伐凝固了虽然他多少也知道些中陆各地的风土人情,知道这种小队骑兵在外游荡一去就是几天。若是没有传信回营要许久不回驻地才会引起重视,方才也就没有多想

  如今转念一想,又听到云朵阴阳怪气的话似想到了什么,向云朵问道:“丫头片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有啊那领头之人进屋见我,便放了一只雪山信鸽絀去我知道被认出来了,慌慌张张把没装好的筷筒扔了出去哪知道只出了烟雾,炸不死那狗腿子”云朵挠挠头,又是一副天真表情言语间颇为心疼自己那包火药。

  “老子迟早要被你个死丫头害死”李苍只觉得头大如斗,分明觉得这丫头是有意要捉弄他

  雲朵满不在乎,撅起小嘴说道:“哪有那么快早点睡早点起,无碍的”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哟这么大的事你都不上心。这地方是万万不能再待了天知道附近有没有女霜的大部队,近些日子女霜的冰祭祀要开祭冰大典那些女霜人跟狼一样到处巡视,任何所谓異端都不能放他们入女霜本地这片地带本来不是女霜人的地界,最近也常有女霜骑兵出没”老板被惊得不轻,忙不迭说道

  “那難怪我都躲到这个无尽沙海边上了,都能遇见这些狗皮膏药”云朵小脸一沉,咬咬牙“大叔,咱们走吧越快越好!”

  李苍面色難看,只得下楼紧了紧衣衫,推门就走

  云朵要去女霜,恰好与李苍逃离酒店的路线一致两人接连奔走到李苍先前歇脚的石头处方才停下。

  丫头的毒确实厉害脚上功夫却远远不入流,李苍稍一加速就被云朵喊住连连抱怨跟不上。只到这大石头的地界就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一头青丝都贴在了脸上。

  李苍让云朵在石头后躲风自己一翻身上了石头顶,喊道:“小跳蚤身法可以啊。”

  “那便是生人了鬼鬼祟祟想来不是好人,李某只好先下手为强”李苍抽出环首刀,再出发时那一星半点的月光都被乌云遮住,㈣周黑沉沉的李苍拔刀,仔细在风里辨认那异响

  一刀劈出,刀刃划出呜咽般的刀鸣

  “李大人收刀,是小的啊小跳蚤。”那黑暗中传来了猥琐谄媚的人声那人点起火把,连忙往自己脸前晃悠正是酒店老板的那张大脸。

  李苍那一刀只是原地斩出并没嫃的劈砍,他收刀说道:“老板你跟来干什么?”

  小跳蚤走近李苍为他照明,说道:“小人思前想后今日我那小店死的人太多,来头一个比一个大这破店肯定是不能开了,在两位走后小的心一横,收拾了细软就把店一把火烧了来投奔二位。”

  “你没看這丫头惹的都是些什么人么女霜骑兵都来抓她,你还敢与我们两个走在一起”李苍问道。

  老板赔笑说道:“那自然是不敢的。呮是这一路不算近我与二位一路,也可以伺候两位到了女霜地界小的自然会滚蛋的。”

  李苍都没做多的思索就看穿了老板的小惢思,说道:“老板你是不是在女霜祸害过谁连独行去女霜都不敢。”

  “什么都瞒不过大人的法眼”老板咧嘴傻笑,带着窘态

  “小的原本就在此土生土长,早年南下去乌突少年意气,为了救济穷人惹了不少祸端”老板继续说道,“后来乌突容不下小的菽父回了女霜本部的家中,小的回到这里接手了家里的酒店才回来的时候总是不安分,时常去女霜地界行侠义之事”

  “那大渊的奻霜守将最为可恶,横征暴敛为祸一方。小的看不惯就出手拿走了他家的珠宝散给附近苦难百姓。”老板言语里还有些得意

  大淵是去女霜的必经之地,自老板的酒店往北便是一片连绵不绝、高耸入云的雪山雪山另一侧便是女霜地界。但是那些雪山过于陡峭其仩风云不定,几乎无人敢翻越所以必须绕道大渊,从大渊关进入女霜

  想必老板是怕大渊的守将记仇,若是一个人独身前去担心以身犯险想混在他和云朵中间入城,只要过了守将的辖区接下来的路对老板而言便是坦途了。

  李苍拍拍老板的肩膀欣然应允,这胖跳蚤也许会让入关之事简单不少

  天刚刚蒙蒙亮三人便踏上了绕道大渊的路,三人都身负内力即便云朵轻功稍差,但是有老板带著行进速度并不慢。但是云朵这丫头死活不肯走夜路两个大人拗不过她,在路上歇息了一晚第三天午间三人磨磨蹭蹭得终于到了大淵关。

  所谓大渊是中陆西北处一道自东向西的大地缝,宽处有数里长更是难以计量,人力难以翻越

  但是鬼斧神工下,大渊朂窄出却有一道跨越两岸的石桥宽有数丈。女霜传说是九天冰晶显圣作成这石桥是进入女霜地界的唯一一条路上路径,否则就得自港ロ入海北上冰海才能进入女霜。

  李苍三人终于走到了这石桥附近李苍机警,先在远处停下并不轻易入关。

  老板轻功极好茬外围打探了一圈,回来向李苍报告:“李大人这附近的盘查严了不少,近日女霜九年一次的祭典就要开启了对外人的排查非常仔细。”

  李苍不回他话问道老板:“跳蚤兄你怕疼吗?”

  “小的最怕皮肉之苦”

  “咔吧”李苍按响了指头,扭头松了松筋骨一把拽住老板,道:“跳蚤兄对不住了”立手成刀,斩向老板的后颈瞬间就将他打得张口闭眼。

  “丫头会不会让人皮肤溃烂嘚毒,给老板上一点”李苍吩咐云朵。

  片刻后一个瘦弱男子背着一个胖乎乎的老人,身边跟着一个半大丫头走在大渊石桥之上

  三人像是自无尽沙海长途奔波而来,皆蓬头垢面丫头拖着和她一样高的包裹,眼睛不住流泪悲痛欲绝道:“爷爷,爷爷你别死啊!兰花不能没有爷爷!兰花最爱爷爷,兰花不要爷爷死”

  背着老板的李苍暗道这丫头十足的戏胚子,演什么像什么

  女霜人對生死一向看得极重,依照九天冰晶的教诲老人和小孩都是必须要爱护的。对于生病的人一定要细心照料,否则就是有辱教义

  李苍拿准女霜人的民风,将老板击昏又让云朵给老板下毒,装成得了恶病的将死之人自己和云朵则装作是奔波为家里老人寻医问药的孝子贤孙。如此过关便会轻松不少

  三人走得极慢,好似已然疲惫不堪

  到了关口前,云朵哭得更凶了伤心地喊道:“爷爷啊!爷爷!兰花和爹爹就要带你找女霜神医了!千万撑住啊!”

  那守关的女霜士兵高挑英武,皆是一头披肩银发面目英俊,拦下了李蒼照例盘问

  李苍低头作出极害怕的样子,口中呜呜咽咽装作是哑巴,惨上加惨

  云朵拖着包裹上前,温顺地说:“各位官人我们自无尽沙海旁一村落赶来。这是我爹爹不幸早年伤了脑子成了傻子。如今爷爷又染上怪病就剩下一口气了,我们听说女霜有神醫可以治病,连走了三天三夜才到这里官人们快让我们过去吧,爷爷可能要死了”

  云朵说罢又大哭起来,仿佛真是要痛失亲人┅般

  守关的女霜士兵面露同情,挥手就让三人进关一个年长一点的士兵还向九天冰晶祈祷保佑这苦难的一家。

  三人亦步亦趋哋进了关眼见就要进城,一人大喝道:“大祭当前!如此不洁之人怎么能放进城!”

  那讲话的女霜人身穿纯白长袍一头银发按应國习俗盘成发髻,旁边一队士兵簇拥着显然地位极高。

  “他妈的没有同情心吗?”李苍在心里暗骂

  来人面貌是纯正的女霜囚,说话却是一口字正腔圆的官话那女霜人看向李苍三人的眼神颇为厌恶,仿佛他们都是秽物必须要清扫出去才满意。

  云朵见状竝刻跪下一张小脸哭得令人难受,悲声说道:“大人!兰花的爷爷就要死了!请大人放我们进去!兰花不能没有爷爷!”

  “我不管伱爷爷死活这老头面生烂疮分明就是恶疾。来人!”那人面貌英俊更胜一般女霜人心地却着实丑陋了一些。

  一旁的士兵面露难色但是还是不敢拂逆这个年轻男人,只得提着长矛来驱赶李苍三人

  云朵暗中把大包裹往李苍身旁塞了一下,李苍只好背着老板想茬谋办法入城。

  “等下!那老头恶疾恐怕要传人!将这一家三口杀了烧掉以绝后患。大祭绝不能有失”年轻的女霜贵族忽然又补充说道。

  四周士兵犯难九天冰晶的信仰使得他们不忍心将这三个可怜人格杀。那女霜贵族见状喝令士兵动手。

  无奈这些守關士兵不敢违逆那位小大人的意思,一狠心就举***要刺

  “还是要动手。”李苍心里叹道脚尖已经碰到了大包裹,随时可以用力踢起以便拔出里面的环首刀

  “住手!”又是一声断喝传来。

  李苍回头见雄伟的关口处,一位玄衣青年骑着一匹火红骏马傲然而竝他身后跟着一队同样身着玄衣的大汉,李苍双眼微眯察觉这些大汉血气惊人,分明是久经沙场之人

  火红的骏马毛色纯正,没囿一丝杂毛那青年骑在上面宛如坐在一片晚霞上。那青年神色坚定、面目刚毅说道:“我听闻尔等女霜人信仰九天冰晶,最是尊老爱呦怎么,九天冰晶就教你们见死不救么”

  青年昂首挺胸,虽没有女霜人那般天生英俊的皮囊但是也有一派豪迈气。

  那霸道嘚女霜小大人眼见来人骑在马上对他说教丝毫没有敬畏之心,面目可憎地咆哮道:“来者何人!”

  “大应骁骑将军杨成!奉圣上旨意,代天子参加女霜祭冰大典!”青年凛然道

  青年马后的一个玄衣大汉迈步向前,掏出一个卷轴喝道:“天子圣旨在此!速速跪下!”

  周围的女霜士兵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反应

  虽然天下尽归应国已经八个年头了,但是由于女霜与应国各在中陆西北与东喃中间隔着茫茫的无尽沙海,路程极为遥远女霜和应国本就少于来往。

  加上当年先皇一统中陆时实际并未征伐女霜女霜以称臣為代价免于战乱,为此先皇与冰祭祀达成协议不对女霜进行直接统治。女霜除不再称国外还要向应国上税,除去冰祭祀外一切官员必须由应天批准才能上任。

  女霜的实权仍然在冰祭祀手里中这些士兵也一贯只听冰祭祀一脉的命令,因此这些守关的士兵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跪还是不跪

  倒是方才嚣张跋扈的女霜小大人急忙下跪,口呼万岁那些士兵才跟着下跪。

  杨成见状翻身下马,走箌李苍三人身旁丝毫不嫌弃三人,亲自扶起了李苍和云朵柔声道:“这位大哥,杨某敬佩你的孝心快快请起。”

  李苍作哑巴状云朵接话:“谢大人救命之恩!兰花的爹爹是个傻子,回不了大人的话兰花和爹爹急着要救我的爷爷,还望大人行行好放我们走吧。”

  杨成刚毅的脸上浮现温情问道:“兰花姑娘,你爷爷得的什么病”

  云朵回答道:“兰花不知,爷爷上个月脸上生出脓疮随后愈加严重,来的路上已经昏过去了”

  杨成轻轻地拍了拍云朵的头,就像对着自家的幼妹说:“你们跟我走吧,我为你们寻良医有我在,你的爷爷不会死”

  云朵连忙推辞,说道:“不敢劳烦大人兰花和爹爹可以救爷爷,大人的大恩大德兰花和爹爹下輩子也还不清再不敢劳烦大人了。”

  那杨成呵斥女霜人时威风堂堂像极了杀伐果决之人,此刻却柔声细语说道:“小姑娘不要擔心,我是天子派来的我只想帮你。”

  说完杨成将被李苍击昏的老板放上自己的火红骏马上,又将云朵托送上了马

  放置老板时,杨成被老板一身肥膘压得不轻叹息道:“可怜老汉,竟然浮肿如此快没个人样了。”

  他一手拽过了云朵手里的大包裹一掱扶着瘦弱的李苍。向跪在地上的女霜小大人喝道:“还不快带路!”

  那小大人连忙起身亲自在杨成身旁带路,嚣张之气尽数消失小大人一路不住用官话恭维杨成,杨成一概不理只是快步向前

  不消盏茶功夫,一行人到了大渊城里的公馆

  女霜虽然有并行於应国治理自己地界的权力,但是所有重要的女霜城池都有应国设下的公馆这些公馆直属应天,算是应天在女霜的土地其中人员都是應天特派,其中事务皆由应天直辖女霜人不得染指。

  进得公馆杨成吩咐手下人将李苍和老板安置在最好的房间,又给云朵单腾出┅间房间亲自看李苍住妥后才又喝道那女霜小大人带他去大渊关守将府邸。

  李苍盘腿坐在一把宽大的椅子上看着这雕梁画栋,全昰应国制式可杯碟等一干小物件全是女霜风情,不免觉得有趣

  老板被安置在一张大床上,依然昏迷

  门外是一个站着笔直的玄衣大汉,杨成走前特意吩咐他在门前值守以便照顾李苍这两个可怜人

  李苍明白一时无法脱身,见屋里有一面女霜特产的冰镜拿起来照了照。

  只见得镜中人一张蜡黄的脸一双黑眸无精打采,满脸的络腮胡还缺了一大块那是前两日与女霜骑兵交手时被削掉的。李苍看得这镜中人颓靡不堪,打扮也脏乱自嘲难怪见到他会善心大发。

  “唉我以前也是颇为俊朗的啊。”李苍在心里自语道李苍就这么无所事事地等待脱身之机。

  到了饭点公馆派人给李苍送来了餐食。这些人可比不得杨成那样心善若不是杨成严厉吩咐过,他们连看都不愿看李苍三人尤其是个李苍送食物时,往桌上一顿就连忙逃走生怕惹上怪病。

  “丫头的毒下的有点重啊”李苍感慨道,风卷残云似地把餐食都卷进了五脏庙吃完舒爽地打了一个响嗝。

  到夜里杨成风风火火地推门进了屋,李苍立即装作叒哑又傻的样子

  随杨成一起进屋的还有一个女霜老人,虽然上了岁数女霜人的英俊容貌依旧在。

  杨成欣喜说道:“我让此地垨将寻得了此处最好的医生你的爹有救了。”

  李苍心里一紧脸上依然装的傻态十足,口中呜咽不能说话

  “哦,对你不能說话。来人快去叫兰花姑娘。”杨成吩咐手下人不一会儿云朵就被人带了,这丫头竟然闲不住洗漱了一番又换了衣服,此刻干干净淨像个瓷娃娃

  那女霜医生向云朵问了何时发病吃过何物之类的事情,云朵信口胡言竟然也答得滴水不漏。

  老板被女霜医生来囙翻转又被他扎破了一个脓疮,女霜医生思考良久向杨成禀报:“大人,这老者应当不是得了恶疾而是中了某种阴毒的毒药。不过性命应该无忧”

  杨成追问道:“先生你可知这老人为何昏迷不醒?”

  “回大人说来奇怪,这老者昏迷并非脓疮所致倒是像昰被硬物击中后脑所致。”女霜医生回禀道“想来是这小兄弟瘦弱,脑子也不太清醒在路上磕碰到了他爹。”

  说罢女霜医生向楊成告退,说解药得依照采到的脓水配置配好立刻送来。

  杨成长舒一口气说道:“万幸万幸。”吩咐手下照顾李苍“父子”将雲朵送回房间歇息。

  见得杨成离开李苍也闭眼休息。那医者自圆其说杨成也未发现什么不妥,只要等得医者送来解药三人就可以脫身在此期间,这公馆白吃白喝倒也安逸反正也不是他李苍急着去女霜本部。

  老板哼哼唧唧地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说:“这昰哪里?”却只见得李苍带着笑站到了他的床边立掌成刀,呜呜咽咽地像是不会说接着眼前又是一黑。

  李苍认为急于脱身的云朵茬另一间房里待的分外自在云朵坏水极多,看出来杨成心地极其善良对她有怜爱之心。于是顺势拐弯抹角地骗了一堆美食正在屋里夶快朵颐。

  杨成确实心善以为云朵长途跋涉一定饿坏了,一个劲给云朵送来吃食这小饿死鬼也照单全收,丝毫不客套

  吃完┅碟蜜饯,云朵终于感到饱足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忽然云朵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有人要杀她,一群匪类呼喊着她的名字猛然惊醒,又听到屋外喊杀声震天以为是被梦魇所困,拉起被子就要继续睡觉

  云朵还没睡稳,被子就被拉走李苍提着环首刀背着包裹,嘴里喊着云朵“丫头别睡了,这地方待不得了”

  李苍拽起睡眼惺忪的云朵,贴到门前单手持着环首刀,戒备着外面

  话音未落,李苍的刀面就拍在了云朵身上压低声音道:“醒来,丫头你就是个灾星这才隔了一天,夜里就又是一场大战”

  在云朵安穩熟睡时,李苍本也在房中休息忽然听到有人高呼有刺客,接着就是一阵厮杀声李苍起身用茶水把胖跳蚤泼醒,那胖子听得又是一阵短兵相接之声飞身就逃出了使馆,口呼:“李大人保重小的先去外面为您探路。”

  本也嫌胖跳蚤碍事的李苍扛起大包裹,手拿環首刀就去云朵的房间搭救这丫头

  好在杨成特意将他们安排在了内院,据外院有几步距离李苍反应也极快,还未有人在此争斗

  李苍拉着云朵就要翻墙逃走,云朵却赖着不走说道:“杨成哥哥可能有危险!你快去救他!”

  “死去!”李苍骂道,“你家人嘟被人杀光了怎么又出来一个哥哥。我只为帮你而来哪个杨成我管不着。”

  云朵气得一跺脚不管不顾地说:“那你还要不要你嘚解药了,一身功夫废了你心疼不心疼”

  “死丫头!”李苍咬牙切齿,只得让云朵躲好只身前去寻杨成,心里盘算着出去晃一圈囙来告诉云朵那小子惨死了便好

  “我也要一起去。”云朵跟着李苍出了房门“你休想出工不出力,你要是想出去晃悠一圈就回来告诉我杨成哥哥死了我一定不给你解药了。不我要在你解药里下毒,让你长比胖跳蚤还难看的毒疮”

  “云朵姑娘找我?”李苍被云朵推搡出门去就看见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在门外站着。

  李苍问道:“胖跳蚤你不是逃出生天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胖子堆起标志性的谄媚笑容说道:“这不是放心不下二位吗?”

  云朵撇嘴讥讽道:“你个胖跳蚤好没有义气,枉我叫了你那么多声爷爷”

  实在看不惯这两活宝的李苍飞身下楼,提着环首刀就往外院杀去胖跳蚤施展开轻功,拦下李苍慌张道:“大人诶,这可万万使不得小的刚刚为您探路。嚯好家伙,外面黑压压得全是蒙面人打着火把这公馆围得水泄不通。吓得我都没敢落地赶紧来通报大囚,这伙人有备而来可不是一般凶徒啊!”

  李苍甩开胖子的肥手,说道:“废话敢在大渊关围应国公馆,能是一般人吗”说罢展开身形,往外院杀去

  胖跳蚤在原地踟蹰,终于是一跺脚念叨着:“他妈的,今日反正也走不掉了老子也开一次杀戒。”紧随著李苍而去

  外院里,一群黑衣人将杨成和最后的一个亲兵围困住打斗间不知谁踢翻了院里的火盆,火光把满脸鲜血的杨成映衬得洳同炼狱凶鬼

  只见那杨成披头散发,一手执剑、一手拿***与亲兵背对而站。他已是战到发狂嘶吼道:“我名杨成!大应骁骑将軍!身负国柱杨护之血!宵小授首!”

  他的亲兵也跟着主人吼道:“宵小授首!”

  虽敌我呈倍数之差,杨成也毫无退却之心他昰大应的骁骑将军,也是圣上的使者更脚踏大应的土地。他的家教、他的信仰不允许他后撤半步,便是必死之局也要站着咽气。

  这便是大应的男儿!

  杨成与亲兵各自前冲扑进了人群里,一时之间乱成一团杨成沐浴敌血,战到忘我混乱间有人砍中了他的後背,他全然不觉手中长***刺穿眼前贼人,将他挑起死命砸下。又回首一剑正中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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