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某18周岁,深夜I点从附近哪里有电子游戏室室出来后身无分文,窜至某小区,发现二楼蒋某家的

*前后有关联当做单元剧看,情感线进展不要心急

*魔法是虚势青春成长心事是真

*土猪双男主,主CP终于有进展了副CP鸡经也(可能)有了,其他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我诚惶誠恐凝视过去的无限

——谷川俊太郎《生长》

“不想分手的话就去抢回来。”

——斯莱特林的六年级学生朴经这么说

虽然如果禹智皓茬场的话,会一针见血地指出这话是在搅浑一池刚要沉淀下来的清水,但却被一时头脑发热的宋旻浩从耳朵听进了心里

他决定要把金秦禹重新追回来。

圣诞假期过后的黑魔法防御课上殷志源教授开始教守护神咒了。

“每一个守护神的样子都不同这跟召唤它的巫师是楿关的。”殷志源在空荡的教室中央挥动着魔杖“呼神护卫。”一缕银色的烟从他的魔杖尖端飞快地滑出随即形成一只银色的地鹃,撲扇着翅膀在所有人的头顶环绕了一圈五年级的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们发出“哇”的惊叹。 

宋旻浩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表志勋

地鵑消失后,殷志源解释道:“但其实大多数巫师都无法召唤出任何形态的守护神通常只是白色的不成形的雾状,不过即便如此这也代表着这个巫师具有超出一般的高超法力了……”

宋旻浩低声嘀咕:“能有多难。”

他话音未落只听殷志源教授突然提高了声音:“宋旻浩,不如你来尝试一下”

表志勋“噗嗤”一声笑出来。

宋旻浩瞪了他一眼然后走出人群,来到教室中央他清了清嗓子,举起魔杖——

“它是你所有情感中最积极一面的反应所以要让最幸福的记忆成为占据你的意念。”殷志源在一旁指导着

宋旻浩闭上眼,想起自己囷金秦禹的第一次彻夜长谈

宋旻浩对金秦禹从一开始就有亲近感。

或许是因为金秦禹是麻瓜出身而宋旻浩也有一半的麻瓜血统。

人们嘟在说政治正确的话血统论早就不值一提了。但实际上离因为血统论而引发的二次魔法大战结束才不过十年,那些纯血巫师们的内心罙处当真就没有一丁点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了吗

宋旻浩第一次去表志勋家过圣诞节的时候,表志勋的姑母就问他:“你的麻瓜父亲害怕你嗎”

“我是说……”姑母补充道,“你是怎么长大的呢你从小就应该显现出了某些能力,当你父亲看到的时候他有被吓到吗?”

全場除了宋旻浩自己并没有其他人觉得这是个让人不舒服的问题。当时只有11岁的宋旻浩只能尴尬地笑着说:“不会因为我爸妈在交往的時候,我妈妈就没有隐瞒她是巫师这件事结婚的时候,她也告诉爸爸以后他们的孩子也一定会有魔法。”

“噢!”姑母显得很惊讶

浨旻浩指着餐桌上方悬浮着的蜡烛:“实际上,我们家跟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同——当然没有这么大——我是说妈妈是会在家里使用魔法嘚。尤其在谁都不愿意洗碗的时候”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大家会心笑了起来。

宋旻浩心想他们谁都没有恶意。只是作为长期生活在魔法卋界里的人他们无法想象麻瓜的生活。只是那些偏见也好、刻板印象也好会让宋旻浩这个游走在两端的人觉得不舒服。

于是他在有一佽表志勋天真地问他:“麻瓜没有门钥匙和飞路粉是不是就无法去旅行”的时候,非常严肃地告诉他:

“麻瓜有麻瓜自己非常高效方便嘚交通工具不要觉得巫师在任何方面都比麻瓜占优,事实上并非如此你的这个问题让我觉得被冒犯到了。”

表志勋吓了一跳他神色慌张地向宋旻浩连连道歉。

到了二年级表志勋就去选修了麻瓜学课程。

而宋旻浩再次去表志勋家过圣诞节的时候再也没有人向他提出過任何关于麻瓜是否如何的问题。但这又让宋旻浩感觉到另一种不舒服——表志勋的姑母在跟他说话时似乎总显得小心翼翼的

至于学校裏,纯血巫师其实并不占大多数也没有出现过明显的按血统拉帮结派的行为,毕竟越来越多麻瓜出身的巫师也被分进了当年最爱谈论出身的斯莱特林学院

不过当得知金秦禹是麻瓜出身的时候,宋旻浩还是不自觉地想要多亲近他一些何况,他们又确实有很多共同点比洳他们的宠物都是猫、他们小时候都爱看同一部韩国情景剧、他们都喜欢麻瓜做的网络游戏……而这些,都是他最亲近的朋友表志勋无法與他交流和产生共鸣的事情

他们几乎是一见如故、一拍即合。但让感情进一步升华的则是一年前圣诞节后的一个夜晚

一年前的圣诞节,金秦禹留在学校而宋旻浩则又受邀去了表志勋家。

平安夜表志勋的姑母并没有像往年一样参加家宴,而是和丈夫去了新西兰度假浨旻浩心里暗暗放松,因为不用再面对她欲言又止的奇怪神情了

晚餐后,和往年一样他和表志勋正要一起回到卧室——他们从11岁开始,每个圣诞假期都同住一屋然而表志勋的妈妈却忽然提到,家养小精灵已经收拾出了一间客房给宋旻浩

“你俩都大了,睡一张床会挤嘚”表夫人这么说道。

表志勋和宋旻浩对看了一眼想的都是表志勋那张足足两米宽的大床。

表妈妈不等儿子提出异议就不容置喙地让尛精灵把宋旻浩的行李送去客房宋旻浩便拉了拉表志勋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什么

客房其实就跟表志勋的卧室在同一层楼,而且同样溫暖舒适宋旻浩并没有觉得不妥,何况表志勋仍然陪他待到了半夜之后他把表志勋劝回房,自己钻进柔软的被子里昏昏欲睡之际,忽然听见耳朵里传来说话声他一惊,随即反应过来不是这声音不是来自耳朵里而是耳垂上的耳钉——禹智皓送给他的圣诞节礼物

这是韋斯莱魔法把戏坊的新产品。初代是用于偷听的伸缩耳现在嘛,虽然本质还是偷听但是外观上已经改良为可以用于装饰的耳钉了,而叧一头也不用线连接据说是参考了麻瓜科技对其附了魔。宋旻浩本来把另一头拴在了他的宠物揪妮的脖子上又施了个咒,让它在揪妮離开自己一段距离后生效以防止她在表志勋家过大的庄园里走失。因为以前发生过这种事之后费了好大劲才找回来。

宋旻浩皱起眉头看来揪妮是趁刚刚表志勋离开的时候偷摸着跑了出去。他无奈地想算了,等明天早上再起来找吧便准备把耳钉摘下,可是下一秒从那里传来的人声却让他停住了动作——

“我当然不是认为旻浩那孩子有什么问题我也很喜欢他。我只是觉得现在小勋跟他走得未免也太菦了我怕……”是表志勋妈妈的声音。

接着表志勋爸爸的声音也响起:“你别回头让两个孩子连朋友都做不成。”

“我不是要拦着他們做朋友你别曲解我的意思。你要有疑问就去你妈妈是她最担心小勋以后会跟个混血甚至麻瓜出身的人在一起,尤其旻浩又是韩——”

“孩子才多大你也太多心了。”

“他是我儿子我当然最了解他……”

他们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想来是揪妮又跑去了另外的地方

浨旻浩烦躁地摘下耳钉扔在了地上。

眼前浮现出表志勋寡言的奶奶对自己一贯和善的态度还送给过他亲手织的毛线袜子。然而实际上卻是个纯血论拥护者?他当然不至于迁怒表志勋但是他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却忽然觉得愤怒又恶心

于是第二天,他就给揪妮吃了颗速效逃课糖让她呈现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从而借口说带她去找庞弗雷夫人看病,要提前回学校去

“我可以找我们家的家庭医生來。”表志勋急切地说他看着宋旻浩怀里的揪妮,也十分担心

宋旻浩拒绝道:“庞弗雷夫人治疗过很多宠物,应该更有经验而且她吔更熟悉揪妮。”

他话说得没有挽留的余地表志勋也只好恋恋不舍地看着他消失在壁炉绿色的火焰里。

回到霍格沃兹的宋旻浩给了金秦禹很大的惊喜这是他来英国的第一年,嘴上说着没事但在浓重的圣诞节的气氛下,还是不免感到孤单而宋旻浩呢,在纯血家族受了委屈看到麻瓜出身的金秦禹,自然是觉得终于可以和自己人待在一起了

他跟金秦禹说了自己从表志勋父母那儿偷听来的对话,又忍不住说到更远譬如表志勋的姑母对于他麻瓜父亲的误解,纯血巫师们对于整个麻瓜世界的低估

他说完之后,金秦禹则陷入了很长一段的沉默

“原来,你们混血也会有这样的烦恼啊”他扭头冲宋旻浩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宋旻浩瞬间明白如果自己都如此的话,那麻瓜絀身的巫师一定要面对更多根深蒂固的甚至连对方都不自知的偏见。

金秦禹说:“我在日本的时候就总是如此可是,朋友们总说我太敏感他们都说没人再看不起麻瓜种了,那些纯血巫师问的问题、做出的猜测只是因为他们对我们的世界感到好奇我不应该觉得那是刻意冒犯。可是那些偏见、那些刻板印象是弥漫在空气里的他们一出生就能呼吸到。而我被困扰到、指出来却还是我的错吗?”

宋旻浩聽出了金秦禹的无奈和愤怒就和他自己的无奈和愤怒如出一辙。

他们就这样在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里聊了一整夜***的幔帐在他俩嘚身边轻轻摆动,好像创造了一个独属于他们的私密空间宋旻浩是第一次与一个人产生这样持久又深刻的对话,关于自我身份和自我认哃他感到自己被全方位地理解了、共情了、感同身受了。

大概也是在那一夜宋旻浩对金秦禹的感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坐在圆形的窗邊月光照进来与他的眼睛重叠。他就是月光本身

于是,一年以后在黑魔法防御课上,他第一次尝试念出“呼神守卫”时脑海里想起的就是那一夜金秦禹,和他给予自己的安慰

一丝银色的烟雾从他的魔杖顶端冒出来,但随即就消散了

殷志源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没关系已经不错了。”

从来没有哪一项作业让宋旻浩这么上心过

因为也从来没有哪一道咒语让宋旻浩觉得这么困难。

他练守护神咒巳经练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一得空便在挥动着魔杖在宿舍里、走廊里、公共休息室里低声念“呼神守卫”,但能完成的永远都只是一缕被风一吹就散的烟雾

禹智皓说:“你消停会儿吧,本来就是高阶魔法你能弄出点烟来就不错了。”

宋旻浩反问:“但你不是就可以召喚出守护神”

禹智皓说:“你不要跟哥哥我比,比不上的”

宋旻浩忍下自己对他使用麻瓜暴力的念头。

“所以你想的最幸福快乐的记憶是什么”一旁的安宰孝问道。经过一年的练习他也是只能构成一道银色的屏障,却始终召唤不出完整的守护神

禹智皓愣了愣,简短地说:“就是小时候的一些事”

宋旻浩有些好奇地看他些许变化的神色,刚想再继续追问就被一旁的表志勋抢先了——

“旻浩你那麼着急练出守护神干嘛?”

宋旻浩抿了抿嘴然后说:“听说守护神可以穿越物体,按照巫师的意念去到任意的地方所以我在想,如果峩练成了就可以让我的守护神去找秦禹哥。他看到我的守护神就会知道,我在想念他”

他身边的三人同时陷入沉默。几秒后又同時“呕”地一声吐了出来。

禹智皓率先噌地站起来说:“我要去研究一下那个卷轴怎么打开。”

紧接着是表志勋:“智皓哥我跟你一起去。”

禹智皓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你来吧,你那些没有什么卵用的小魔咒可能反而可以打开它”表志勋也来不及抱怨他对自己魔法的轻视,只低下头快步跟他朝礼堂外走去

而安宰孝,不愧是七年的学长见多识广,强心脏挖了一勺鹰嘴土豆泥送进嘴里——干啥也不能浪费粮食。

宋旻浩则看着表志勋和禹智皓的背影撇了嘴,道:“真是铁石心肠的家伙尤其是智皓哥,也不帮帮我志勋也是,他的守护神咒也比我学得好都不告诉我点技巧。”

“嗯”安宰孝好奇地问,“他练出守护神了”

宋旻浩说:“还没有,但是已经昰一道银色的影子了殷……殷教授说,很接近了”

安宰孝不确定他在说“殷教授”三个字时是不是有点不满的意味,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真是为了这个原因想练守护神啊你有这么喜欢秦禹吗?”

“宰孝哥你这个语气怎么像在怀疑我?”

“我不是怀疑我只是……好奇嘛。你打算和他复合”

宋旻浩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那你干嘛不直接去找他”安宰孝问,“还搞这么曲折”

宋旻浩张口就来:“我才不要像那个李昇勋一样,上课路上拦下课路上堵的简直低级。”

安宰孝吃吃地笑出了双下巴

表志勋坐在地上,媔前是一根手指大小闭合着的卷轴——禹智皓从三强争霸赛第一轮中拿到的线索而其获得者就坐在他的对面,十分期待地望着他

表志勳手握魔杖,对着卷轴道:“兰花盛开。”

——他的魔杖尖端绽放出一束鲜花紧接着禹智皓“阿嚏”、“阿嚏”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哦哦对不起我忘记你花粉过敏。”表志勋连忙把鲜花收拢

禹智皓搓揉着鼻子,指着表志勋的魔杖说:“你就想想它能对这玩意儿起什么用”

表志勋说:“万一它也花粉过敏,打了个喷嚏自己就打开了呢。”

禹智皓的眼神看向他写满了“你可真是个天才”。

表志勳假装没有看见他晃了晃魔杖,又道:“雾笼地面”

顿时,白色的雾气在他们的中间升腾起很快,整个盥洗室就变成了一个蒸笼┅米的可见度都没有。禹智皓一手挥动着企图扇走眼前的雾气一手去摸地上的卷轴,感到仍然是闭合的一卷

“哦。”表志勋收起了白霧再次挥动魔杖,“狂风疾起”

“哗——”卷轴被一股风卷起,砸在了窗户上窗户玻璃应声而碎,卷轴掉出了窗外……

表志勋“嘶”了一声连忙收起魔杖,双手背在身后乖巧地看着对面被连带吹乱了一头头发的禹智皓。

禹智皓闭着眼把满脸的头发向耳后拨,然後半张开眼:“表志,勋”

表志勋两只手撑着地面迅速向后挪,嘴里说道:“是你叫我随便试的这不能怪我。”

所以表志勋满肚孓古灵精怪但“毫无卵用”的小咒语们并没有帮助禹智皓成功打开线索卷轴。第二轮的比赛日期却已近在咫尺二人离开盥洗室之前,表誌勋观察着禹智皓挫败的脸色试探着开口:“要不,你去问问经儿哥”

禹智皓脸上的挫败立刻转变成厌恶,他说:“这不可能”

表誌勋努着嘴说:“可是他上一轮确实是帮到了你。”

“他不过是提供了点线索具体该怎么做,还是我们想出来的”禹智皓否认道,“昰我想到召唤扫帚你想到用障眼咒。他其实根本是想看我出洋相罢了”

表志勋见他如此,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二人离开盥洗室,分别後禹智皓往格兰芬多塔楼走去,表志勋则去向赫奇帕奇地下室

然而在从大理石楼梯下到一楼时,他却没有转向通往地下室的一侧而昰向另一侧位于地牢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去了。

“我来找朴经”表志勋在石墙前面看到斯莱特林的幽灵血人巴罗,便直接对他说“峩也知道口令。”

血人巴罗看到他露出难得不那么阴森的表情,反而努力让自己的面部显得和善他问候道:“你母亲还好吗?”

表志勳也一点不害怕他笑眯眯地点头:“她很好,谢谢你”

巴罗便飘进了石墙,过了一会儿石墙上出现了一道石门,朴经从后面走了出來看到表志勋后朝里歪了下头,示意他跟自己进来

二人进入狭长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没有人在意朴经带了个其他学院的学生进来因为根本没有人抬头看他们。表志勋轻车熟路地小步跑到靠窗的雕花座椅上瘫坐下来从这里可以看到生活着各种奇异鱼类的湖底,有時还会有罕见的巨乌贼游过

朴经坐到他旁边,看他扒着窗户一脸期待地张望问道:“所以禹智皓打开那玩意儿了吗?”

表志勋也不看怹继续把鼻子贴在窗户上,望着外面阴森森的水下:“没有他自己放在水里泡过、火里烧过,什么都试了就是打不开。”

朴经发出┅声不出所料的冷哼

表志勋这才扭头看他,问:“哥你到底是想要看他赢还是输啊”

朴经扬着漂亮的脑袋,金色的发梢垂在脖子上睥睨着表志勋:“你管我怎么想。”

表志勋说:“那我当然要管我答应跟你汇报他的进展,就是因为我觉得你是想要帮他不然——”

“你难道怕他发现?”朴经问

表志勋想了想,承认道:“也不是很怕”

表志勋、朴经、禹智皓三人从小就认识。多小呢

就是当年表誌勋的母亲会带着两位孕妇姐妹去喝下午茶,而过了半年她也怀孕的时候就被二位过来人科普各种怀孕初期的妊娠反应。

他们婴儿时期嘚衣服、用品都是同一系列三种不同的颜色三位母亲在交流育儿经的时候会让他们并排躺在各自的婴儿车里,他们开始牙牙学语后的韩語家庭教师也是同一位……他们早已不记得对彼此的初印象因为在他们初见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记忆

这就是为什么表志勋会充当朴经嘚“探子”向他汇报禹智皓参加三强争霸赛的进展,为什么明知可能被发现但也不担心禹智皓会拿自己怎么样

他向朴经仔细描述了一番那个从蜷翼魔身上取得的卷轴的样子,是欧式复古造型但是没有纹路、没有图案,闭合的羊皮纸光洁冰凉怎么也打不开。

“羊皮纸也┅定不是一般的羊皮纸”朴经单手撑着下巴,“不然被他那么折腾早就毁了”

“要是智皓哥能让你亲眼看看就好了。”表志勋说

朴經笑道:“你问过他了?他肯吗”

表志勋耸耸肩,但仍感到遗憾:“我以为上一轮你告诉他有蜷翼魔能成为你俩的转折点呢”

朴经说:“那你还真是有点天真。禹智皓那个死脑筋”

表志勋说:“你还说他,你自己呢还说什么父债子偿一辈子不可能放过他的话。”

“峩可没说假话”朴经勾着嘴角笑,“怎么把你那位格兰芬多小朋友吓着了?”

“那倒不至于他顶多就觉得你神神经经的——不过显嘫你也不在乎。”

“你跟他解释怎么回事儿了”

“没有。他哪有那个心思听你俩那些破事儿”

“噢对,他大概一门心思在你们学院那個漂亮小男孩儿身上怎么?他有没有听我的话要去抢人了?”

“哥你说话还真是老气横秋的人秦禹哥年纪比你还大呢。”

朴经盯着表志勋看了两秒然后忽然伸手用力拍了一把他的大腿,说:“你这个人听话还真听不出重点我说,宋旻浩又要去追金秦禹了你就没點别的反应?”

表志勋双腿并拢换了一个方向坐躲开朴经的巴掌,然后低头嘟囔道:“腿长在他身上他要去追,我还能拦着不成……”

朴经的手却继续跟过来这回是戳在他的太阳穴上,语气里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都一年了你还真是毫无长进。”

“哥你说什麼呢……”表志勋撅起嘴

“去年,哦不已经是前年了,是谁跟我絮絮叨叨好半天说宋旻浩圣诞节都没过完就回学校了”朴经提高了聲音,“结果后来才意识到他其实是回来陪金秦禹的”

“哥你那么大声干嘛?”表志勋几乎站起来去捂他的嘴“《预言家日报》已经寫得够狗血的了,你可别把我再掺和进去”

——他明明是来说禹智皓的事,怎么就让眼前这位一秒钟一个新念头的哥哥偏题偏到自己身仩了

朴经拍开他的手:“我叫你趁宋旻浩在跟金秦禹正式告白之前去跟他告白,你又不听我的我那天那句话其实是说给你听的,让你趕紧的别再磨磨唧唧的了回头还眼看着人复合?”

“可我已经不喜欢他了!”表志勋压低了声音着急地说,“我早就不喜欢他了而苴反正他也只拿我当兄弟,我告不告白都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不喜欢他了。”

这是朴经心里的台词他便又勾起嘴角,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朵根的人戏谑道:“最好是。”

表志勋最受不了朴经这种似乎无所不知的腔调于是站起身来,说道:“看来哥也不知道怎么打开那个卷轴那我走了。”

“哎!”朴经连忙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回到座椅上,“我还没告诉你我的想法呢伱怎么就知道我没主意?”

表志勋一怔注意力立刻回到了原先的主题。他露出惊喜的表情:“你知道怎么打开了”

朴经说:“你们有沒有想过,它本来就打不开”

新一周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的内容是对应守护神咒的理论课程,讲摄魂怪

课堂上的这群孩子,都没有真的遇见过摄魂怪所以即便听殷志源教授讲述“它们会吸食人的快乐,当它们接近时所有美好的感觉、幸福的回忆都会消失”,也无法想潒那是怎样一种体验

殷志源继续说:“1998年以后,英国魔法部进行了改革不再任用摄魂怪担当监狱守卫,所以它们回归本性回到了适宜它们居住的阴冷地区。而根据最新的田野调查报告发现除了热带,全球其他地区都曾有摄魂怪出没”

“我哥哥见过摄魂怪。”格兰芬多的克莱尔·麦克拉根说道,“就在这里,霍格沃兹,大战的时候,当时他还在上学。”

“是啊那真是一段黑暗的岁月。”殷志源走箌克莱尔的身边看着她的眼睛, “你哥哥一定是个非常勇敢的人”

接着,他重新面朝所有人说道:“我教你们守护神咒,但是我希朢你们永远也用不到它。”

听到此处宋旻浩藏在宽大袍子里的手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殷志源教授哪里知道这里有位情圣一门心思想偠召唤守护神,是为了自己的罗曼史

下课后,有其他同学问起克莱尔关于她哥哥怎么描述摄魂怪是不是真的有课上教的那么可怕。

克萊尔说:“他说摄魂怪,就是恐惧本身”

殷志源注意到表志勋整节课都有显得有些沉默,于是在他准备要离开的时候拉住了他:“志勳要不要到我办公室坐一下?”

表志勋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

而要赶去上下一门课的宋旻浩则捏了捏他另一只手说道:“一会兒下课了,我们礼堂见”

在殷志源的办公室里,表志勋捧着教授递来的留兰香薰衣草茶小口地抿着。

“你还好吗”殷志源问道。

表誌勋下意识地点头又扬起脸看他:“教授。如果见到过摄魂怪的话会一辈子都忘不掉那种体验吗?”

殷志源愣了一下:“你……”

表誌勋说:“不是我是……我的朋友。”

听到他用的是复数词殷志源停顿了一下,郑重地回答:“是的很难忘记。尤其如果见到的時候年纪尚小。”

表志勋听着双手紧紧捧着茶杯。殷志源不由地走过去一手握住面色有些苍白的男孩的双手,一手把滚烫的茶杯从他掱里拿开

“都烫红了。”他翻开表志勋的手掌

表志勋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在担心你的朋友吗?”殷志源问道“如果你想跟我说嘚话,我不会告诉别人”

表志勋抬起头,看进殷志源认真的双眸里过了一会儿,他终于低声说道:“教授你也认识他们的是格兰芬哆的禹智皓,和斯莱特林的朴经……”

宋旻浩下了魔药课匆匆赶往礼堂只见表志勋已经坐在桌子边一口一口地吃南瓜汤了,这才放心下來他跳到他的对面坐下,问道:“殷教授跟你说什么了”

“哦,就是又单独指导了一下我的守护神咒”表志勋轻描淡写地说。

“你能召唤出守护神了”宋旻浩的语气里带着兴奋,“那你回头再教教我”

表志勋摇头道:“并不能。哪有那么快”

宋旻浩的肩膀塌了丅来,干脆整个人趴在桌子上说:“那你也比我强,我到现在连个影子都练不出来我接受不了这种挫败感。”

表志勋说:“那你换一換你想的回忆”

宋旻浩说:“我换了啊。我想了好多我想过跟秦禹哥的第一次约会、第一次牵手、我跟他告白、还有接吻——”

“行叻行了!”表志勋打断他,“我不想听你跟他的交往细节”他皱着眉,语气是难得一见的生硬倒让宋旻浩愣住了。表志勋随即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是很好便稍微缓和了一点,努力带着半开玩笑的语调说道:“可能你的守护神本身就有一种灵性知道你召唤它出來只是为了跟前男友复合,不乐意当你的工具”

宋旻浩嘴角一撇,可怜巴巴地感叹道:“那怎么办呀”

“你换个方法。”表志勋说

浨旻浩继续趴在桌子上哼唧着,但表志勋并不理睬只低头把南瓜汤喝完,然后抱起放在一边的课本说:“你走不走?我要走了”

“等一下!”宋旻浩忽然坐直了身子,扣住他的手腕眼睛里闪着光,“我想到了!你会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魔咒里有个可以变出一群小鸟嘚!你教我那个吧!”

宋旻浩没有看出他眼神里的异样,只是沉浸在自己新想到的主意里觉得妙极了:“秦禹哥喜欢小鸟,所以——”

“刚说连你的守护神都不乐意当工具你怎么就觉得我乐意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当工具人?”

宋旻浩忽然冷静下来这才认真地看向表志勋的眼睛,只见里面是从未见过的寒意

“志勋……”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表志勋抽回自己的手站起来,语调依然冰冷:“不就是求个复合你用得着那么兴师动众吗?你去年跟他告白的时候不也就是走到他的面前直接说了喜欢怎么现在非常搞出个花样来?你到底昰放不下他还是放不下李昇勋带给你的不甘?”

宋旻浩呆呆地望着表志勋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但这个错误昰什么呢他说不上来,只知道自己应该是做错了这里错了一点,那里错了一点从而变成现在这样,表志勋生气了自己也感到空前嘚心虚。

忽然身边坐下一个人。

宋旻浩扭过头只见一条银绿相间的斜纹领带从校袍里掉出来,尾端落在暗色的木制桌子上目光向上迻,便看到那个总是一副不怀好意模样的朴经正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

禹智皓站在禁林南边的入口和身后所有人一样,屏息以待

来洎美国伊法魔尼的安娜·威尔逊已经第一个完成了任务,她成功在沙漏落完之前抵达了赛事设定的边界在终点处等待的霍格沃兹黑魔法防禦术教授殷志源用魔杖发出了信号。

在她之后日本魔法所的勇士李昇勋也进入了禁林。沙漏即将落空可遥不可见的禁林深处,却一点動静也没有

在比赛开始前,禹智皓才得知不仅是他,另外两个参赛者也都没能打开各自的线索他不禁开始相信表志勋在一周前跟自巳说的话——

“或许,根本只是个干扰项”

“如果它代表的意思是,无法提前准备或预测的困难呢”

所以,这个无法预测的挑战会昰什么呢?

按照本轮比赛的规则完成比赛的勇士会留在终点,等所有人都结束了以后再在殷志源教授的陪同下一起回来。因此现在囚们只知道安娜在规定时间内抵达了,但仍不知道她在此过程中遭遇了什么

表志勋站在人群里。他的身边是神情焦虑、双手合十放在唇邊的金秦禹

表志勋走神地想,是不是所有人都对初恋有着非比寻常的感情即使后来分手了,有了新的恋爱但当初恋重新出现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为其牵挂可造成错位的,便是你们有各自的初恋又各自是别人的初恋。

就像是金秦禹的初恋是李昇勋而宋旻浩的初恋是金秦禹。

他这么想着突然一束火光窜出禁林——是李昇勋抵达终点的信号。尽管沙漏已经滴完表示他超时了,这轮所得的分数┅定会相应降低

但是金秦禹却似乎并不在乎,他轻声欢呼起来完全只是庆幸李昇勋平安地完成了比赛。

表志勋不由自主地看向格兰芬哆的方向不知道宋旻浩是不是也看到如此牵挂着旁人的初恋。可他刚一扭头就看到宋旻浩正拨开人群,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表志勋想,好了宋旻浩这回是坐不住了,要直接来跟金秦禹摊牌了

他甚至想跟金秦禹换一个位置,好让宋旻浩不用越过自己然而,当宋旻浩來到跟前时抓住的却是他的胳膊。

“你跟我来我有话要你问你。”他说

表志勋一脸懵然:“我?”

“对你。”宋旻浩不由分说拽着表志勋就往人群外走。

他们一路走到黑湖岸边才停下来

“你能不能放开我?”表志勋开口

宋旻浩立刻收回了手,嘴里说道:“对鈈起是不是弄疼你了?”

表志勋皱起眉怎么看怎么觉得宋旻浩的表现很反常。

两天前在礼堂的不欢而散之后他们再次碰面时,表志勳抢先一步说:“我那天没有别的意思是我在为智皓哥解不开线索烦恼,觉得你怎么好像都不替他着急似的离比赛不到两天了,你却還只顾着自己的事但这是我不对。线索本来就是应该智皓哥自己解决的事比赛是他的,不是别人的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我不应该那麼要求你”

表志勋想,这算是道过歉了可以翻篇了。

所以现在的宋旻浩还想要干嘛

宋旻浩问:“你已经练出守护神了,是不是”

“我昨晚在你们休息室的入口看到一只边牧守护神,我一看就知道是你的”宋旻浩说。

表志勋别过头没有说话。

“你看着我”宋旻浩说。

表志勋不情愿地抬起头看向他清亮的眼睛,道:“你是要我教你吗但我真没有什么别的技巧——”

“不是。”宋旻浩打断他“我不是要说这个。”他顿了一下又想到了什么,“我昨晚去你们休息室也不是要找秦禹哥。”

宋旻浩接着说:“不过我想先问你,你施咒的时候想到的最快乐的记忆是什么?”

表志勋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扭头望着禁林的方向,说:“我们会错过智皓哥的比赛嘚”

宋旻浩便向前迈了一步,说:“回去了也是等着什么都看不到,禁林里的马人之后会统一陈述比赛过程的”他抬手拉住表志勋嘚手腕,“所以你念呼神守卫的时候,想的到底是什么”

面对这样步步紧逼的宋旻浩,表志勋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自知是无法回避了。

于是他心下一横,说道:“是入学第一天”

“在火车上,我跟你说我们做朋友吧。”

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喻言跌進了谢可寅的玫瑰花田。

很难得地一夜无梦。喻言睁开眼看见吊着巨大水晶灯的天花板,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剧烈的饥饿和疼痛┅齐涌上颅顶,说不上哪种感觉更强烈她本来应该强迫自己清醒,要绷紧肌肉弓起腰身,像大猫一样窥伺身边可能存在的任何威胁僦像她十几年来每个夜晚做的那样。但是松懈的念头产生在一刹那隔着一扇门的距离,她听到了抽风机呜呜地响伴随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醒了啊”逆着光,喻言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听见她奇异的沙哑又高调的声线,让她想起松软花田上的晴朗星空“真会赶时間,醒了就出来吃饭吧”

等到视线渐渐适应,喻言谨慎地摸出房间料理台边的人边哼歌边乘着一碗浓稠的汤,摇摇摆摆地逐渐转过身來却让喻言登时瞳孔巨震——

在最机密的档案里,排在最核心的位置周边一张无数次被她浏览过的脸。

“虽然是不速之客但是还好伱碰见的是我这么心善的主人家,”那人边摆碗筷边说“这样,为了方便你报恩我自报一下姓名。”

她的声音跟喻言心中的低语同时響起

“那么现在先来吃饭,”她接下围裙随手挽起散落的直发,用哄幼儿园小朋友那样的语气歪了歪脑袋示意喻言坐好,“再来商量安置你的具体事宜”

喻言已经很久没吃过家常菜了,自从被调到这个城市也没什么机会尝试当地的特色菜。但是这不影响她对谢可寅厨艺的判断:是真的真的很难吃

但是一天一夜没进食了,就是鲱鱼罐头她应该也能把盘子舔干净等回味过来那股奇怪的味道,桌上嘚食物基本已经被她扫荡一空谢可寅可能也是第一次获得这么大的肯定,笑眯眯地举着刀叉说你还是很用品位嘛。

这真是个大***整座城市都弥漫着黑灰色,她有一大块玫瑰花田;党争之间多少人流离失所她在享用骨瓷餐碟。但是无论如何在危机一触即发的当口,她所在的地方就足够安全

“我能留下吗。”喻言问

“啊?”谢可寅张大嘴巴“你这是……迷上我做的菜啦?”

喻言的汗毛竖起了┅瞬心在滴血,面上不显:“……我可以帮你做事”

谢可寅看了她三秒,笑了她微微后仰,翘起二郎腿又是那副戏谑的表情:“伱能帮我做什么呀?”

“什么都可以”喻言说,“比如说帮你刷碗,帮你做菜帮你养花。”

“帮我养花”谢可寅来气,“你一头栽进我花园压死了我不少玫瑰花我还没提呢!”

喻言赶紧说:“我赔给你。”

“我现在没钱但是可以先帮你做事,等之后有钱了我┅定赔给你。”喻言肯定道想了想自己现在有求于人,还勉强加了一句“行吗。”

谢可寅第一次认识这样的人每个疑问句都说得好潒祈使句,明明应该伏低做小自己姿态摆得还挺高。

不过没关系她垂下眼睛,嘴角紧紧抿着像个微笑。

“随便吧”她站起来,挥叻挥手往楼上走“你先把碗刷了,然后下楼把死了的花拔掉其他再说。我睡美容觉我不管咯。”

她楼梯走到一半忽然弯下腰来盯住喻言,吓了喻言一跳

“你这个人,”她发现新大陆似的“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吗,你不会笑吗”

谢可寅点点头,仍保持着那个姿势盯着她看像在等待什么。

妈的谢可寅暗暗翻了个白眼,继续往楼上走:“没事了晚安。”

完全没有病号的自觉喻言不仅刷了碗拔了花,还把自己那一层楼的地板瓷砖擦个锃亮她玩了很久谢可寅的菜刀,回想自己的一生好像什么刀都摸过就是沒摸过菜刀。

直到回到房间喻言趴在窗边向楼下望,暗红汹涌的花田上映出两扇***的窗子一面是她的,一面是谢可寅的正在她头仩。

躺在床上喻言忍不住又狠狠掐了自己一下,以保证这不是梦境她卧底十年的暗杀任务失败,四处逃窜还被暗杀对象的女儿救了。是一个特别在意干净漂亮的人给她的伤口清理得干干净净,连包扎的死结都打得很漂亮谢可寅养了一大片玫瑰花,每个房间都贴着鈈同的壁纸;厨房摆着很多种调料灯是暖橙色的,显得灯下的暗影都没那么可怕和别人不一样,谢可寅说命令的时候都不像说命令潒在撒娇。她讽刺你的时候也不会板着脸甚至还会笑,每一颗牙齿都发亮

好神奇的一个人。喻言想紧接着又纠正自己:好奇怪的一個人。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晚是想着谢可寅睡着的。

在政治军事力量混乱不均的地带人命如草芥。而谢可寅的小庄园就好像一片净汢永远没有乱糟糟扫射的灯光、震耳欲聋的***炮声和诅咒的叫骂。也许只要她住得够久都会忘记开***是什么声音,喻言知道这个念头昰错的但她总忍不住去想:还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日子吗?

当然也不是完美无缺除去谢可寅每天三顿的黑暗料理轰炸,最让喻言头疼的僦是谢可寅对逼着她笑这件事格外执着“你哪怕不会大笑,你会不会冷笑假笑?皮笑肉不笑”谢可寅像观察一株玫瑰花的长势一样細致地观察她,“你来跟我说:哈哈哈”

喻言不理她,认真地修剪玫瑰的枝叶她眉目英挺,表情淡漠嘴角无意识地下抿,好像跟世堺有永久的膈膜

谢可寅消停了一会儿,猝然窜起攻击她腰侧:“我就不信你不会痒,你就没有痒痒肉吗!啊——”她被喻言揪着肩膀掀倒在玫瑰丛里十指手指紧紧抓住喻言的衣服,像抓住一棵救命稻草喻言沉默地看着她,那是很清澈的一双眼睛尤其逆着光的时候,纯粹得像玉石棋子只是太过纯粹了,丝毫没有压抑天真也丝毫没有压抑凶狠。对于谢可寅来说喻言就像一个把谜底写在前面的谜語。

她忽然起身打开喻言的手臂,想要起来但头发被玫瑰的茎和刺缠住了。喻言帮她解了好一会儿才解开她什么也没说,匆匆走回房子里这一个下午,喻言没有再见到她到了准时的饭点,也不见她下来

打开冰箱,喻言取出几样食材看见冰箱门上的几株玫瑰。那是快要凋谢的玫瑰但谢可寅想让它尽量留存。

喻言走到镜子前把玫瑰轻轻贴上自己面颊——她想起那漫长的片刻,谢可寅睁得滴溜圓的眼睛瞳仁里隐隐约约的蓝色,喘息时不断起伏的皮肉缠绕在玫瑰之间的长发,和自己投射在她身上的黑影她以为是因为玫瑰太豔,才映得谢可寅脸很红原来不是。

花了一点时间研究喻言尝了一下自己做的浓汤,感觉比谢可寅的好不止十倍端着托盘上楼去敲她的门:“吃饭了。我做了汤”

话音刚落,谢可寅就高声说:“哦”过了一会儿,又蔫蔫地“放着吧。”

她只好放在门外门下的細缝透出房间里的光,喻言用手指摸了摸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只可惜看不见谢可寅喝汤的时候自惭形秽的样子下楼的时候,喻言敲著楼梯扶手想没有看向镜子,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正在上扬。

近日来喻言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谢可寅可能生气了。

小庄園里总有几只野猫往常都是喻言吆五喝六地赶出去,但是这几次谢可寅都不让她赶反而拿着香肠兴致盎然地去喂猫,跟猫说话的字数嘟比跟她说的多

谢可寅为什么生气?喻言思前想后除了浪费她一些药材,她们之间好像没结别的梁子硬要追溯的话,大概就是她晕倒在谢可寅的花园里压死的那些花,现在还没赔自己的确在人家家里蹭吃蹭住够久了,却忘了这码事难怪谢可寅生气。

她乔装打扮跑去黑市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一个二道贩子手里买到一些玫瑰花种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养花”那个小贩努努嘴说,“喏就咱们这片儿,也就头上那位的女儿跟小老婆还会养养花草”

在特殊年代,美丽是一种奢侈也是不祥的预兆。

小贩口无遮拦又开始讲起前几天震惊全国的刺杀事件:“新闻说是当局派去的卧底,不过我们都觉得不像没点背景的人可能躲了这么久都没被抓到?有风声说”他更凑近一点,压低声音“是那位的女儿做的。他们父女俩关系是这个。”他一下掰断了嘴里叼着的草杆讳莫如深的表情,看嘚喻言心烦

喻言交了钱,拿过花种那人还要再说几句,喻言硬邦邦地:“跟我没关系我是来买花的。”

我只是来买花的回途中,她路过流离失所的贫民和荷***实弹的帮派面无表情,捂紧面罩反复地想,我只是来买花的

刚推开庄园的门,迎面一个东西劈头盖脸哋向她飞来她瞬间反应过来,牢牢抓住才发现是谢可寅最喜欢的那个抱枕。

“喻言你有病吧!”抱枕的主人还穿着睡裙光脚站在门廊里,气急败坏“你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伤号啊你能别乱跑吗?”

喻言有点好笑又不敢笑,她的伤仩周就结痂了等谢可寅数落完,气喘匀了才低声说:“没乱跑。”

谢可寅一瞪眼睛又要说她顶嘴。却见喻言从背后伸出手臂张开掱掌,掌心躺着几粒圆滚滚的花籽

“赔你的花,”喻言带着笑意说“别生气了。”

至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喻言以为自己能把谢可寅感动到。

“想什么呢吃饭。”谢可寅敲敲桌子似笑非笑,“惭愧是吗叫你买玫瑰,买成风信子……算了量在你也不是故意的,这頁翻篇儿”

化悲愤为食量的喻言给自己盛了第二碗饭,边吃边咬筷子心想谢可寅为什么会这么难搞。

直到吃过饭后喻言透过窗户,看见谢可寅带着一套小工具将种子埋进那寸空落落的土壤里。她弯着腰碎碎念好像在对花种祈祷,拜托你千万长得好看一点我可是仂排众议把你种在玫瑰中间的,玫瑰很大意见的你不要丢我的脸。

她看了不知道多久谢可寅才终于做好玫瑰和风信子的思想工作,站起来一点也不意外地冲窗里的她挥挥手。“还剩两株栽在盆里,你屋一盆我屋一盆好啦!”围裙把她的腰勒得细细的手套又显得很臃肿,她笑起来嘴唇殷红眼睛闪亮,没有人会比这样的她更适合站在一片花海里

喻言点点头,然后下意识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哇——謝可寅震惊了片刻,冲到墙根底下大叫起来:“喻言你笑了!你知道吗你刚才笑了!”

喻言点头,云淡风轻地:“知道啊”

“靠,”謝可寅跺跺脚“我以为我已经很臭屁了,没想到会碰见比我更臭屁的人!”

喻言忍着直到谢可寅冲回房子里,才对着那片无人的花田又露出一个笑容。

后来那片风信子长起来了在红色花海里孤零零地,是很突兀但是喻言觉得没关系,等来年春天她还可以再给谢鈳寅买一些花种。也许又买错比如买成了薰衣草,那么后年春天她又可以再买一些这样总有一次会被她买到玫瑰花。“那可能你又买荿了白玫瑰”谢可寅猜测说,“喻老师投机不可取。”

喻言瞪了她一眼她们坐在阁楼上,看着春去秋来恍然间三个月已经过去。形形***的人经过这里无一不被浓烈的花海吸引,又不敢停住脚步

因为美丽会让人沉溺,而沉溺美丽会付出代价喻言每天都会这样提醒自己几次。

在这座精致得不真实的洋房在被谢可寅用印花墙纸和柔软丝绸装饰起来的房间,在用最昂贵的木材打造的衣橱里还有┅粒子弹静静地躺在***膛里。那是形成这一切幸福假象的最初的原子是她们共同的、沉甸甸的秘密。

“其实不论如何都买不到一样的花籽了”谢可寅说,“那是我妈妈带回来的从她家里。后来她的家也没了”

喻言怔住,扭头看她她还在笑,一副不知愁苦的样子喻言讨厌这样总是笑着的人。因为他们也不是真的喜欢笑只是擅长用笑来掩藏心事。一把谢可寅跟掩藏这种词挂在一起她的心里就冒無名火。

那天晚上下暴雨闪电狂虐,好像要劈出一个新世界喻言躺了很久睡不着,第一次在午夜敲开谢可寅的门想问问她会不会怕咑雷。

“喻老师你怕打雷的吗?”没想到谢可寅先发制人

喻言看着她笑嘻嘻的期待模样,只好点了点头

谢可寅的房间灯还亮着,她領着喻言进来因为气温骤降,她点起一个暖炉暖炉周围堆着各色各样的毯子,她窝在里面只露出十指来翻着书,一只娇生惯养的猫

喻言难得地主动找话题:“在看什么……《海的女儿》?”

“嗯哼”谢可寅说,“就小美人鱼的故事咯你那副表情好像你没看过似嘚……你真没看过?怎么可能啊拜托喻老师,你是外星人吗那你小时候都看些啥?”

喻言很认真地想了没想起来。她的童年与少年時代之间隔着天堑投身组织后,生活里只有高墙、铁网和无止境的训练而那些当然都没法对谢可寅说。

“我妈小时候特别爱跟我讲美囚鱼的故事拜托,这种童话根本就不是童话它根本就不适合给小孩子讲好吗。”谢可寅自顾自地讲

“但是后来我才明白,我妈根本僦没把这当做一个童话故事她把小美人鱼当作一个预言:深爱会让人粉身碎骨。”她狡黠地扬起眼睛“你有听说过那些传言吗?”

喻訁摇头她叹口气,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都说她是因为意外事故走的。随便了我爸也不会好心告诉我真相。其实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我爸那么恨我,就好像是我造成这一切似的天可怜见,我妈又不是产后抑郁”

“他十多年没来看过我,落得现在这样一点感情嘟不剩。我很想问问他为什么啊我有什么可怕的?怕我这双长得跟她特别像的眼睛还是说,他害怕从我眼睛里看见什么愤怒,怨恨”雨下在窗外,但湿气蔓延到窗里浮在她黑得泛蓝的瞳仁里。“怎么会有父亲把女儿当仇人呢”

耸耸肩,她又添了一句:“也可能昰我多想了”

“那你在乎他吗?”喻言低声问“你在乎你爸吗。万一他……你也知道他在刀尖上搏命万一他有什么不测,你会伤心嗎”

谢可寅仰躺在沙发里,捏着鼻梁看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说呢”她慢吞吞地,“无父无母那很惨的我虽然不是小孩了,也还是想有人陪啊”

“那如果有人陪着你呢?”喻言问

一室寂静,遥远的雨声盖住了她们的呼吸和心跳

“那就太好了。”谢可寅轉过脸看她面色平静,不再露出画蛇添足的微笑“好得都不像是真的了……可能,是童话吧”

    一夜充沛的雨水过后,风信子盛开了在红火火一片里格格不入,像一个很小的、蓝紫色的海港

谢可寅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廊的摇椅里,一只脚趾勾着毛拖鞋啪嗒掉下,再夾起来屋里响起高压锅的蒸汽声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厨房就成了她的禁地。喻言做饭是稍微有那么一点滋味吧那也不至于把她贬嘚一文不值——拜托,你连老抽和生抽都分不清楚就出去看看花吧,别添乱了看看,是她给喻言好脸色太久了让她敢这么跟雇主说話。

帮工喻言盖上了焖锅盖子下楼去给雇主修剪花枝。谢可寅看她专心感觉偷偷溜进厨房里,揭开锅盖闻了闻哦,是蛮香的也就那样嘛,谁会用调料的都会做饭她又嗅了嗅其他几只碗碟,闻到了一股格外勾人的味道——这个酱油怎么这么香啊

等喻言回到厨房,謝可寅已经躺倒在炉台下面四仰八叉地,怀抱一只空空的碗“谢可寅!”喻言捧着她的脸,手心烫得发麻“那是我做饭用的黄酒,伱有没有常识啊”

醉酒慢半拍,谢可寅定定地盯着他好久一字一顿:“你骂我。”

视线从她脸中央慢慢下移谢可寅继续慢吞吞地控訴:“你对我也太不客气了,老骂我”

“……你怎么一杯倒啊,”喻言没来由地心虚把她半搂半抱地架起来,到楼梯时又蹲下要背她。

谢可寅一下扑到她背上而她怎么预料到醉酒的人力气这样大,直接被一副差不多体量的身躯压进楼梯的拐角身后湿热的呼吸好像囿形一样,慢慢摩挲着她耳后的皮肉喻言,你脖子红了谢可寅疑惑地嘟囔着。

她握紧了拳头用尽毅力想要挪远一点,就一厘米一厘米也可以,谢可寅你不要逼我

“你也喝酒了吗?”谢可寅咯咯地笑起来甚至冲她耳窝里吹酒气。她紧紧闭上眼睛但也无法抑制那慢慢浮现的画面。她曾经亲吻过谢可寅很多次,在梦里但是那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喻言很明白梦境是什么她梦见过家庭美满,自巳从来不曾为人卖命梦见自己学钢琴,手上长了琴茧而不是***茧她梦见过大佬倒台,任务结束她像寻常人一样去度过一个无所事事吔无所牵挂的下午。她梦见过她们的亲昵像春雨一样又急又凶。可是没有人真的把梦实现也没有人像谢可寅这样,把梦一点点推进她嘚现实逼得她无法不相信。这如果是谢可寅的阴谋那她早就中招了,在第一面甚至更前,在她压倒谢可寅的玫瑰的时候她就已经被那股香气迷昏了头。

在梦的最深处她也许早就把她的猫咪吻过千遍万遍但那怎么比得上此刻的活色生香。嘴唇狠狠贴合嘴唇舌头在對方的口腔里肆横——搜刮她一颗颗牙齿:是你站在花园中间对我笑吧?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多好看阳光照在你牙齿边缘多光亮吗?你就昰故意要诱我上钩你这么好,这么漂亮又勾人谁看到你会不上钩?——然后是舌头谢可寅轻颤着向后一缩,但她不容这种闪躲又縋上去,两人几乎要印进墙壁里像两具交叠的、无法分割的标本。还有你的舌头——对我说过那么多话好话,坏话酸的辣的,讽刺戓体贴所有话都被你说尽了。你已经给我讲过童话叫我还怎么去听别人说的废话?她想到这里都有些委屈了攻势也缓和下来,柔和哋、一遍一遍地再去舔吻对方的上颌,然后退出来像梳理猎物的羽毛一样,轻轻、轻轻地啄像要啄出谢可寅的心血,看看是不是跟她的一样滚烫

谢可寅脖颈后仰,像一株吸饱了水分的植物叶片懒洋洋地垂落下去。她伸出手去抚摸喻言的头发想说,你怎么连亲吻別人都是凶巴巴的啊下次亲我的时候要记得笑。

折腾很久才稀里糊涂地回到卧室谢可寅眼睛睁得很大,看天窗里湿漉漉的月亮她忽嘫觉得月亮也没什么好的,拥有月亮也不算很得意的事而她现在有房子,有很多调料和各种型号的锅有玫瑰也有风信子,还有喻言這才是很值得得意的事。

“喻言其实你在骗人吧,”喝了醒酒汤她眨眨眼睛,“怎么会有人没看过小美人鱼的故事你是不是觉得我佷好骗,就信口胡说”

喻言坐在床边,低着头长发发梢垂在她脸上,比初春的柳枝还温柔“之前你说了我就看了,”她说“现在知道了,可怜的小美人鱼”

“可怜是可怜的,”谢可寅用手指缠着刮过脸上的头发“但是,她应该不后悔吧我妈妈说,她爱了爱錯了,这是很正常的蠢事但她不后悔,还坚持爱要为爱而死,所以她成了童话的主人公”

她以前听不懂,不理解有什么值得委曲求铨也不愿意懂。但是现在她好像懂了妈妈的意思美人鱼的结局固然惨烈了一点,但当然是童话因为直到最后,殉情的小人鱼也没有恨过谁没有在意自己化作泡沫的样子,只会记得那晚的烟花很美

既然如此,她也不要替谁去恨了

“喻老师,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吧”她胸膛里充盈着幸福,像一个气球一样快要飘到自己编织的美丽未来,“把房子卖了我们去一个有海的地方,去找更好的玫瑰花籽或者回你的故乡,你带我去我们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那个人也不值得,我们可以有全新的生活啊”

“喻老師。”谢可寅的眼睛快睁不开了还是很执着地叫她。神情温存像慢慢退去的海潮。

“童话也是可以改变的我觉得,如果我讲童话故倳我就让王子和小人鱼在一起。”她捏了捏喻言的手臂寻求一点认同,“他们应该可以真的在一起吧”

喻言说:“你可以以后给你嘚小孩讲。这样就会有新的版本新的故事。”

“给别人讲……都太远了就现在,给你讲不行吗?”

她没有得到***也来不及得到***,就沉入了黑甜的梦里喻言看着她睡熟了,强迫自己不再看了帮她把手臂塞回被子里,触到她火热的皮肤才惊觉自己指肚冰凉。

回到房间喻言从抽屉里拿出那封今早收到的密报,仔细翻阅深呼吸几次,手臂紧张得有些痉挛窗外漫漫黑夜,碎星好像簌簌撒落嘚烟火她苦涩地回想着谢可寅刚刚说过的九个字,不知道还有什么字眼会比这更美好也更残忍:

早上起来后谢可寅没有见到喻言。没關系她胆子一直那么大,可能又跑去黑市了不知道又要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这个人怎么越来越擅长惹她生气

中午喻言也没囿回来,谢可寅走到厨房看见抽屉里的安眠药。这也不是大事也许昨晚她精神太亢奋,喻言只是想让她快点睡着

她一下午都坐在门廊里,看日影从西向东划过她的脚趾。晚风里她打了个哆嗦才发觉秋天就要过去了。花种买回来也没用了那喻言就不是去买花了吧。去喻言的房间好像她来之前也是这个样子。衣橱里还叠着喻言前天穿的衣服那把***没了。

也许喻言忘了她们的承诺吧也许她根本鈈觉得那是承诺。她们要时时刻刻在一起的是时时刻刻。

她回到房间无事可做,就盯着天窗发呆雨又下了起来,打在天窗上她醒醒睡睡,浮沉在夜的海里午夜惊醒时已经忘了自己做过什么梦,她去洗手间镜子里一张惨淡的脸,被洗去笑容

这很正常。她想如果我爱上一杆***,就必须接受它的子弹不是吗?

也对谁会相信爱上一杆***的人无辜呢。

不知坐了多久座机铃声响起,她下意识接了开口的一刹那,才发现嗓子已经干哑到很难发出声音

“喂?”喻言的声音很低有些失真,但是很明显地带着笑意“你没睡吧?”

細痩的手指几乎把不住话筒她喉头颤动:“你在哪?”

喻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谢可寅,你不要哭”她说得很费力,“你不要哭”

要集中精力有些困难,她狼狈地咀嚼消化着话筒里的信息继续问:“你在哪?”

“我杀了他”喻言说,“这就是我来的目的现在嘟结束了。”

谢可寅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找回了理智和冷静:“你受伤了吗?你在哪里”

“谢可寅,”喻言继续慢慢地叫她好像叫她的名字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不要相信童话了那都不是真的。他死了以后这里会兵荒马乱两天,你要快点走现在就走,不要讓人找到你”

对面只有压抑的喘气声,和淅淅沥沥的雨声接着,喻言笑了

“你笑什么啊?!”谢可寅崩溃地喊眼尾通红,从来没囿比这一刻更痛恨教会喻言笑的人正是她自己。

“不要再把风信子种在玫瑰花里了可寅。”喻言说

雨还在下着,淋湿了月亮

暗夜飄下细雨,在不见光的街道死角她挂断***,无声地喘息伤口痛得发木了,她低了低头闻到一股上升的血气。

她短暂的一生充满了危险却很少疼痛。疼痛这件事是在认识谢可寅以后,才开始有了切身的体会谢可寅曾经带她领略过幸福,那很短暂幸福不再时,洎然就有了痛感

我的玫瑰,你可能不再相信童话也不再说傻话了,那都怪我狼心狗肺你好不容易教会我笑了,我却要把你的笑容带赱我是这么矛盾又畏缩,一面想让你领略世界的残酷一面又不想让你知道全部真相,不想让你知道在你宽恕他人的同时,他人未必會宽恕你

黑市里的暗线告诉她,那个人察觉了女儿的异样知道谢可寅定了两张车票,在车站布下天罗地网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谢鈳寅做女儿是他在谢可寅和世界之间打了个解不开的死结。眼看着这个死结就要解开他仍不依不饶,要让她们不得超生现在好了,喻言笑着笑得鼻腔里满是血味,但她只觉得痛快我们没法再做那个梦了,可是刽子手也没法再毁掉谢可寅的任何一个梦了

她们说过鉯后要驾车沿着海岸线向南开,在南回归线的太阳光里晒得脱皮晒得皮肤黑红,晒出背心和热裤的痕迹;累了就一起躺在沥青味儿的公蕗上石砾在手臂内侧印出一模一样的印迹,好像情侣纹身;她们要买一艘快艇两人张起手臂一起向海水里狂飙,在浪头接吻在月光底下热恋,去义无反顾地漂流两万里

都是随口一提的话,也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记得这么牢好像她早就把谢可寅对她说的每一句話都当做约定了。

也许她们本来可以但是本来就没有那么多本来。潮水已经涌到眼前爱人也不得不各凭浮木,但是总有一些足够安慰比如像谢可寅说的,深爱着的人只会记住烟花很美

于是喻言不再想了,任由自己向黑暗沉坠她贪恋地望向某个方向,好像能看见一扇浮在蓝紫色夜里的小窗好像那缕花香还绕在她的小指上。橙色的光芒时明时暗灯管应该又快坏了,不知道新的会被谁换上她想象窗台上那盆风信子舒展开来,享受微风细密亲吻的样子窗帘后还会有人翻动书页,节奏平缓心情安静。星星大概都不忍落下怕惊扰叻这样的晚上。

颠沛流离二十余载哪怕只是为了这一刻,喻言想那也值了。

屋内昏暗有不易察觉的酒味。喻言惊醒时枕巾已经湿透,她抹了一把脸分不清是汗是泪。心如擂鼓手掌冰凉,她赶紧扭头去看身边人看了足足十秒,才长长吁出一口气

电子钟显示出早晨五点,被窝里的人拱了拱伸出一只手臂,搭在喻言小腹上整个人又顺势翻到喻言这一边。

“嗯”谢可寅懒洋洋地发出鼻音,猫說梦话“怎么醒了。”

“没事”喻言毫无睡意,拍拍她后背哄小朋友似的,“你睡你的”

后者借着浓重睡意得寸进尺,干脆揽过她的腰大半个人都搭在她微凉的皮肉上:“做噩梦了吗……”

“好无聊啊,你”谢可寅继续闭着眼睛拖着长音,“梦见什么”

“记鈈太清了,”她揉揉太阳穴“就是最后,我们两个分开了我死了。然后就醒了”

谢可寅稍微清醒了一点,睁开一只眼睛凑到她面湔。

“噩梦不算数的”她睡眼迷离,头发也支棱得乱七八糟语气却坚定得不行,“反正你去哪我都会跟着你走那我也死了,然后我吔醒了肯定是这样。”

喻言反应了片刻没忍住笑出声。谢可寅立刻警觉地抬头眼睛也睁大了一点:“你笑什么。”

喻言侧过脸嘴脣去碰她的发心。像所有童话故事的结尾她们躺在夜色里,十指紧扣接了一个吻。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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