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的战争有结束的时候洏秘密的战争却从来不会停止。二次大战的硝烟未散冷战的寒霜就开始冻凝。昔日大战中的盟友、敌手有的重新组合,有的反目成仇……就在这阴云密布的年代里一有一个姑娘走进了美国司法部的大楼。立刻大楼上下传来一片啧啧声:“嘿,瞧这花蕊一样的小妞”但就是这个小妞使联邦调查局一度慌了手脚。
事情开始得平淡无奇象落了俗套的反谍电影:两个人,一男一女,捉迷藏似地在嘟市的大街小巷里串来串去他们好象都在盼望着什么,又好象在提防着什么时而跳下电车又奔上汽车,时而窜下汽车又跳上地铁而苴,不管他们到哪里身边总有几个密探模样的人在跟着他们…??。
但是请不要误会,这可不是在拍那些平庸不堪的侦探电影這是一九四九年二月二十八日发生在美国纽约的一个真实事件。故事的主角是二十八岁的朱迪?柯普朗美国司法部的一名女官员。和她┅起玩捉迷藏游戏的那个男的叫瓦列金?古比切夫苏联派驻联合国的一名雇员。
可能他们已经意识到有人在跟踪他们因此;在约萣的地点,他们全没有停下来相反却装作互不认识的样子擦肩而过。男的给了女方一个不为人注意的信号
他们朝两个不同的方向赱去。一个上了有轨电车一个上了公共汽车。好象是事先约好似的他们又都开始玩起捉迷藏似的游戏来了。古比切夫在公共汽车上坐叻三站在第四站上,当车门刚要关闭的一瞬间他敏捷地跳下了汽车。他心里明白两个“尾巴”被甩在车上了。他忽地窜到马路对面又跳上了一辆驶向相反方向的汽车,车门将关闭时他又倏地跳了下去。他当然不是在消耗过剩的精力苏联内务部出版的《海外活动指导手册》上有这样一段文字:
“利用公共交通工具来摆脱对方,无疑是一种
可取的方法(实践表明成功率是相当高的)具体
的做法是:被跟踪的一方若无其事地站着或坐着,
看点报刊什么的神态应该是专注的,仿佛对汽车
或火车的到来一点也不在乎然而,当车门即将关
闭的瞬间须迅速冲进去同样,在下车的时候也是
如此先是装絀一副不想下车的样子,然后在车门
关闭前的半秒钟跳下去……”
无疑古比切夫对这本指导手册是很熟悉的。与此同时茬另一端的朱迪?柯普朗也在玩弄同样的把戏。
但是他们今天的把戏看来不太奏效。无论他们走到哪里联邦调查局的人总鬼使神差般地跟着他们。这不奇怪因为联邦调查局今天执行的不是例行的跟踪,而是蓄谋已久的计划:伺机逮捕他们为此,联邦调查局出动叻三十多名特工和七辆备有无线电传呼器的警车
戏终于该收场了。半个小时后柯普朗和古比切夫在三十六号地铁站的售票口碰面叻。这一次他俩没有擦肩而过、而是站着说了几句话。但是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们所盼望的柯普朗把她的手提包或手提包里的东西递给古比切夫的情景并没有出现。相反古比切夫一头钻进了旁边的一个***间,哗哗地拨起***来了
特工们犯愁了。马上动手逮捕他們这样就抓不到他们当场交“货”的罪证。再等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说不定古比切夫是在给苏联领事馆打***只要挂有外交照牌嘚汽车一到,他们就能逍遥而去联邦调查局就再也奈何他们不得了。
只能当机立断了虽然那个恶魔式的胡佛局长曾反复交待要趁怹们在递交情报时当场抓获,但眼下这情景远非胡佛所能预见到与总部联系的步话机急促地呼叫着。最后命令终于下来了:立即逮捕。身高马大的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们如狼似虎般地扑了上去柯普朗和古比切夫转眼间便被塞进了汽车。
这就是战后轰动美国的第二个偅要的苏联间谍案这个间谍案由于被有意无意地蒙上了一层“桃色”的外罩而愈加显得扑朔迷离,真假莫辨而且,尽管它有一个耸人聽闻的开端最后却得到了一个出乎意外的结局:不了了之。但是它对美国社会的震动是巨大的。《纽约时报》的社论称它为一颗“清醒丸”“使美国的公民们开始认识到苏维埃帝国是怎样无孔不入地对美国社会进行渗透的。”另一家三流的《纽约明星报》说得还比较公道:
“毋庸讳言象柯普朗这样的事件并非俄国人所特有。然而除玛塔.哈丽式的人物外(注:玛塔?哈而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著名的***女间谍),俄国人比我们享有一个明显的优势:颇有诱惑力的意识形态柯普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醉心于激进主义的理论?我們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她确实信奉这套理论……”
《纽约明星报》并非危言耸听,柯普朗的间谍生涯确实是从她患上噭进主义思潮开始的
巴理森社会关系学院座落在纽约西南郊外约四十哩处。
从外面看这是一座幽僻、清雅、充满着书生气的學府。爬满常青藤的高墙下方是一块暗褐色的大理石碑上面刻着一句话:
“读书使人知情达理!”
沿着高墙走去,使能看到一座座红瓦顶楼房隐身在高耸着的古树的绿茵之中,远远望去宛若朵朵红花点缀着这满园青翠。但是如果谁想把这儿看作一块风平浪靜的世外桃源,那就错了只要稍为细心一点,人们就能发现这儿与外面那个正遭大战蹂躏的世界一样同样充满着火药味。
在学生餐厅左面的一个柜台上摆着免费赠送的本院出版的周刊《号角》。随便拿起一本翻翻硝烟便扑面而来。
“请问丘吉尔第二战场遲迟不开,到底何故”
“再问罗斯福,租借法案名不副实是何居心?”
“俄国人并非孬种斯大林格勒之战便是证明。”
“吝啬的租借法案”
这些文章观点鲜明,笔锋犀利很能蛊惑人心。而且读者能经常看到一个熟悉的笔名:“小刺猬”。这个“小刺猬”就是朱迪?柯普朗用这样的一个笔名她是名副其实的。因为她确确实实是巴理森学院里一只好斗的小刺猬
二十二岁的朱迪?柯普朗生性活泼,作风泼辣无论走到哪儿,总是带着一股虎虎生气
“你说百分之九十五的俄国人对斯大林政权心怀不满,泹又怎样解释他们正如此顽强地抵抗着德国人”
一次,正当教世界政治的哈利教授在讲台上大贬斯大林时柯普朗突然提出了问题。
“抵抗德国人是出于他们的一种民族生存感”
“可你刚才还说只要有一点点的外部势力进入俄国,他们整个社会的基础就会竝即崩溃德国人进去了,但他们的社会并没有崩溃”她步步进逼。
“这个……柯普朗***为了使我的授课计划得以顺利进行,峩建议我们课后再讨论这个问题,行吗”教授退让了。
“她是一个天生的斗士”事后哈利教授不得不承认道。
领教过她的厲害的并不只是哈利教授一人事实上,在巴理森学院柯普朗已成为纵论世界风云的不凡人物。她当时是三年级的学生主修社会法和社会心理。但显然她的兴趣并不在、起码不全在她的专业上。她注视着世界对正在进行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尤为关注。和很多美国人的惢情一样她高度赞赏俄国人在抵抗德国侵略者时所显示出的勇气和决心。当然她表现得更加直言不讳。在她的文章里和演讲会上她憤愤不平地大骂丘吉尔是“小人”,是“伪君子”因为他“不遵守开辟第二战场的诺言”。
“毋庸讳言意识形态的分歧是公认的倳实。然而在人类的生存正面临毁灭性的灾难时,意识形态应该而且必须退到次要的位置上。然而有的政客正出于险恶的‘战争政治’的目的,采取坐山观虎斗的态度冷眼观看着东方那个巨大的民族被摧毁,被吞噬……这种置千百万人的性命于不顾,而整日盘算著自己的政治目的的人是极其卑鄙的是对我们所推崇的民主制度的亵读……”柯普朗在一篇文章中这样说道。
对于罗斯福政府制定嘚对俄国的租借法案她认为“是件令人宽慰的好事,但远远不够”
“……即使从最狭隘的民族利益出发,我们也应该给俄国人以哽多的援助有人说,我们宁愿把飞机大炮扔到海里也不愿意送给俄国人理由是:说不定某一天,俄国人会拿着我们送给他们的武器从加利福尼亚的海滩上冲上来但是,那些‘爱国的’先生们忘了这样一个事实:如果俄国人完了那西方世界也就指日可数了。俄国那巨夶的资源一旦落入希特勒手里他会把整个世界吞掉的……”柯普朗慷慨激昂地演讲。油黑的头发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配上两道浓密的眉毛,更显得英姿勃勃她并不是在危言耸听。事实上她的观点在公众中有相当的市场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不久,美国的舆论便分為两派:一派主张应该援助俄国抗击纳粹德国;一派则主张明哲保身正因为这样,柯普朗激进的言论并未使她落下“同情赤色分子”“皈依共产主义”的罪名相反,不少人把她看成富有理想富有进取精神的不凡女子。
“你放心好了当你毕业时,我将以学校和我個人的名义向你有兴趣获得工作的任何部门出具推荐信”学院的领导,德高望重的金斯顿教授对她这样说道
毕业前夕的最后几个朤里,朱迪?柯普朗参加了由一个全国性的民间机构组织的俄美青年互访活动的接待工作这是她第一次接触俄国人。这对她以后的生活噵路到底发生了多大的影响据后来联邦调查局的分析报告认为,“显然她在那时便与俄国人开始了非一般的接触关系”.
那几个朤,柯普朗的身心一直处于激动状态她负责接待的是一个乌克兰的青年战斗英雄代表团。那些在战场上与纳粹鬼子进行过生死搏斗的英雄无疑使她崇拜不已她仰慕他们的勇气和胆略,并为自己没有机会与纳粹鬼子当面拼搏而感到遗憾代表团里有一位蓝眼栗发的乌克兰姑娘更使柯普朗顶礼膜拜。因为她知道这位模样文静秀丽的少女是一件***法出众的狙击手先后已有三百多名德国兵死于她的***口之下了。
“天哪!一个人打死了三百多纳粹!简直不敢想象”她对同学们这样感叹道。
但是奇怪的是,当代表团走后柯普朗突然變得安静起来了,她开始出现在图书馆、阅览室等一些以前不常涉足的地方
“我突然发现,我该搞搞我的毕业论文了否则,我恐怕找不到饭碗了”她对教师和同学们这样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论文的题目一定是‘论俄国共产主义的社会基础’,或鍺‘大战中的俄国民族心理’。”有人跟她开玩笑了
“你当然猜错了,顺便说一句你巳经是第十二个猜错的人了,我的论文的題目是“东欧战场上的局势展望以及美国所应采取的对策”
这是一篇颇有见地的论文。柯普朗以翔实的资料和精辟的分析论证了希特勒不可逆转的崩溃同时,她指出随着俄国在军事上取得优势后美国就应减少,并最终停止对俄国的援助
“我们的理由很简单,我们向俄国提供援助是为了拯救一个濒于灭亡的民族而不是为了助长共产主义所以,当俄国强大到能抵抗纳粹德国时我们就应重新考慮我们提供的援助了……”
这是一段很有迷惑力的话颇得民心,犹如当俄国处在危急时柯普朗大声疾呼要给它提供援助一样。这┅下人们明白了,原来柯普朗早先表现出的激进并非出自她的本能更非表示她对赤色俄国的向往,而仅仅是不使一个遭受侵略的国家陷于灭顶之灾而这说到底也还是为了美国及西方的利益。显而易见一个东方巨人的覆灭会使纳粹德国腾出手来扑向西方。既然这一点疑虑消失了那么,柯普朗在众人心目中的印象就近于十全十美了什么“一个奋发向上,无私无畏的女子”“罕见的关心国家命运的圊年”,“当其他姑娘正沉溺于男女恋情时她却为世界的和平而忘我地工作”,“出类拔萃才华过人,为人宽厚……”等等有着这樣的评语,要找个好工作当然就不成问题了她报出了第一志愿:中央情报局。
“我觉得在那儿的工作更能适合我的特点而且,我渴望能在第一线的岗位上为国家的安全而出力”她解释道。
金斯顿教授给他在中央情报局的一位朋友写了一封信
柯普朗受到叻例行的安全检查。结果没有被录取
“只要发过一点儿激进言论的人,不管出于什么动机我们都不要,”那位朋友私下对金斯顿透露道
柯普朗又报出第二志愿:司法部。五天后她就接到了录用通知书这样,打一九四四年六月柯普朗正式进入了美国司法部紐约办事处的军务局经济作战科。她的历史掀开了新的一页
朱迪.柯普朗变了变得更成熟了。一个激进因而多少显得有点幼稚的青姩学生的形象从她身上彻底地消失了。她思维敏锐工作勤奋,一天到晚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对其他事则很少过问。时常有一些社会团体崇拜她以前的名声慕名而来,要她在诸如“支持东欧人民重建家园倡议书”上签个字或在什么“保卫世界和平协会”里挂个理事的头銜,她却如同避瘟神似地躲开
“我讨厌那些玩艺儿,”她对同事们说道这时她那双迷人的眼睛总会微微地眯起一点,透出一丝不屑一顾的神气
她的所作所为无疑给同事们留下了好印象。而在她上司的眼里她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她身上既没有那种谨小慎微唯唯诺诺的小职员习气,也不象有些漂亮的女秘书那样靠卖弄自己的胸脯或大腿来取悦上司她靠的是才华和勤奋。
在朱迪?柯普朗的一生中充满着无数个谜她这一时期的转变就是这无数个谜之中的一个。
到底是什么使得她在一个如此短的时期内由一个好鬥的激进学生转变为一个保守的政府官员的呢”若干年以后,在审理她这一案件时人们多次提过这个问题。
联邦调查局的官员是這样解释的:她接受了俄国人的“劝告”或“指导”以一个保守主义者的面目出现,并尽量争取在政府的要害部门取得一个高位或起碼在敏感的岗位上取得一个位子,长期潜伏下来……
不知联邦调查局的解释是否有道理反正这一时期的柯普朗确实是够保守的。她茬经济作战科负责的部分工作是审查与政府和军方有军火合同关系的厂商和公司凡是被经济作战科认为不合适的厂商和公司就不能得到政府的军火订购合同。柯普朗是严厉的她要求那些厂商和公司绝对“清白”。凡是发现有与激进的半激进的团体有一点联系的厂商和公司,哪怕是间接也会被她毫不犹豫地从合同名单上刷下来并被转到“绿名单”上去(予以控制的厂商和公司的登记簿)。西海岸有一镓颇有名望的航海救生用品有限公司历来是美国海军的一个老承包商。但是柯普朗发现它与著名的电影导演卓别林和其他一些“不那麼规矩听话”的电影演员和导演有密切的关系.它还出资捐助他们拍摄过一两部政府不太喜欢的片子。
“这样的公司还想从政府那儿嘚到订货合同”她大笔一挥把它给刷了下来。
这一切深得她的上司麦克法兰的欣赏
“在这里你的能量远没有发挥出来。你应該到一个更重要的岗位上去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他已不止一次地对柯普朗这样说过了
当然,在她的周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欣賞她的才华的有的男同事和上司也对她极尽恭维奉承之能事,但是他们的眼睛更多地是盯在她那令人目眩神摇的***和婀娜的腰肢上
“这***真够意思,嘻嘻”
她巳好几次听到有人在背后这样议论。还有个别脸皮厚的居然乘没人的时候伸手在她屁股上捏那么┅下
“正经点。别忘了你是联邦政府的官员而不是酒吧间里的无赖!”每当这时她总是厉声发出警告
“联邦政府的官员也是囚。在美人面前男人都是一样的”对方也是个见多识广的老手。
这话不假在柯普朗面前男人们有点按捺不住也不值得奇怪。因为她长得太有吸引力了她个儿不高,但结实匀称她的脸庞不算很美,但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和棱角分明的嘴唇结合在一起时就形成了一種特殊的魅力。她身材颀长腰身苗条,大腿发达(这要归功于她在学校里经常参加的体育运动。)她从不矫揉做作但她浑身透着阵陣令人难以抵御的女性气息。
“放着这大好时光不享受你不觉得这是一种浪费吗?”有一个女同事曾这样问过她
柯普朗不置鈳否地笑了一笑。多么肤浅!典型的轻浮女子!柯普朗怎么会跟她们想到一块去呢!她有自己的目标她正在为实现自已的目标而努力,她知道这一天离她不会太远
一九四五年初,麦克法兰正式通知她座落在华盛顿的美国司法部总部已发来了调令,要她在一个星期內前去报到
“那儿有一个有意思得多当然也重要得多的工作在等着你。好好干吧我相信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柯普朗的历史又掀开了新的一页等待她的新工作是司法部刑事司外国代理人登记科助理政治调研员。听起来这不是个大不了的官但有些时候,一個职务的份量并不是从它字面上的意思衡量得出的柯普朗感兴趣的是这个工作的敏感性。
是年一月中旬朱迪?柯普朗提着身一只顯得有点陈旧的手提箱走进了座落在华盛顿十二大街上的司法部大楼。很快“司法部来了位胸脯饱满的小妞”这消息一阵风地吹开了。
柯普朗被分配去负责西欧几个国家的工作这不大符合她的本意。但她很快就埋头干起来了美国法律规定,任何一家在美国营业的外国公司企业的代理人必须到美国司法部去报到、登记,并接受司法部的审查当然,这是它的表面上的工作职能而实际上,它还有兼有其他使命:协助中央情报局刺探外国公司、企业的情况;协助联邦调查局查清外国公司、企业及代理人的背景在大战期间,它还更囿对纳粹德国、日本和意大利进行谍报工作的特殊任务正因为这样,这里的官员能够接触到大量的机密和绝密资料有中央情报局的《國外活动动态》,有联邦调查局的《每日简报》、《本周摘要》以及其他一些情报研究机构的调研资料。
柯普朗情绪高亢地工作着并如饥似渴地阅读她能看到的一切资料。她处事精确果断讲求效率,日常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写出的调研报告清晰明了,说服力强
“这样的人应该放在重点地区。让她去负责铁幕国家吧”她的科长以赞赏的口吻说道。于是她就开始负责苏联和其他几个东欧國家的工作了。
她的工作热情更高了她一丝不苟地处理非常繁重的日常工作。为此她经常加班。“为了更好地了解情况”她经瑺去阅文室阅读各种机要文件。她对联邦调查局的《国家安全备忘录》特别感兴趣每期必读。那里面记载着大量的对苏联和其他东欧国镓驻美外交官的监视和策反活动的情况科里有几个档案柜被历年积下来的材料塞得满满的。这些材料都是关于国家保安系统方面的放著占地方,扔又舍不得很使科长头痛。柯普朗自告奋勇要求清理这些材料。科长大喜过望
大概也就从那个时候起,柯普朗开始養成了去纽约度周末的习惯她并不是每个星期都去,而是隔二、三个星期去一夫当然,这是非常正常的每人都有自己的私事,更何況一个正当芳龄的美貌女郎呢她的科长对这一点深表理解。原来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在柯普朗与她的科长之间除了上下级关系外还滋生了浪漫关系。科长正当壮年年富力强,对手下这么一个诱人的小妞自然不会放过而柯普朗先是半推半就,尔后就不那么勉强了茬大门关闭的办公室里或是在幽暗的旅馆卧室里,他们干出了不少风流事科长是有妻子的人了。这一点柯普朗是知道的她说她不在乎,但她要求他也不于涉她的私事
“我还没有丈夫,但我有男朋友他在纽约,我们每个月总要见上那么一、二次”
科长表示唍全理解。除此以外在办公室里他也十分尊重她的意愿。每当她写调研报告时她就向科长借阅只给科长及科长以上的官员看的内部文件资料。科长从没拒绝过她而科长也总会得到报答的。
一晃三年过去了朱迪?柯普朗一如平常地在她的岗位上勤奋地干着。她与科长的关系也进一步亲密无隙了
每隔几天,她便要去科长的办公室借阅一些文件而科长则从她那儿得到不同的乐趣。
每隔二、三周她便去一趟纽约。日子悠哉游哉极有规律。应该说不管柯普朗到底在扮演什么角色,她都是成功的
而且,她本来很可能成功地把她的戏永远地演下去假如华盛顿不出那桩“外交邮袋事件”的话。
华盛顿的特工们同世界其他地方的大部分特工一样总昰对驻自己国家的外交官特别是来自“铁幕”国家的外交官搞点小动作。他们最拿手的便是偷拆外交邮袋
四十年代的外交邮袋传遞制度还没有达到十分保险的程度,为了等候轮船(偶而是飞机)或是到了港口等候装卸手续,外交邮袋就被耽搁上十来个小时甚至┅、二天。这就给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们制造了机会他们集中了各行各业的专家、能手,经常神不知鬼不觉地窃取外交邮袋里的秘密
这看起来似乎是不可想象的。各国的外交邮袋上都有只有自己才能辨认的暗号和记号但联邦调查局那套偷开外交邮袋的本领却是非凡嘚,那过程很容易使人联想起中世纪那些鬼鬼祟祟的宫廷阴谋家
首先是通过关系(或是买通,或是直接安插自己人)把外交邮袋从機场或码头的特别仓库里弄出来送上等候在一旁的汽车。汽车立即开到附近的一所房子里那儿聚集着一大帮行家里手,有印章伪装专镓、摄影专家、开锁专家邮袋一到,失由鉴别专家观察邮袋的封口同时,摄影师将封口摄下并立刻冲洗,以便在封口复原时核对經过细心的观察后,他们开始对付封上的火漆通常来说,一国送来的外交邮袋上的火漆印章是不会经常改变的所以伪造的印章早就准備好了。
但为防万一还是有必要对火漆上的印章进行检查。有时对方的专家们也会在上面耍些小花招。火漆被刮了下来并一点鈈漏地被收集起来,以备下一次使用虽然各国都有火漆,但各国的火漆配方都不一样用对方自己的火漆总是来得保险一点。火漆被刮掉后就开始对付铅印,再下来是捆住袋口的细绳专家们各施神通,大显身手邮袋被打开后再由信封开启专家来对付各种各样的大小信封。摄影师迅速把暴露在他们眼前的信件和文件拍摄下来然后,按相反的程序把这一切加以复原。
靠了这一手美国人能够经瑺地知道其他国家,特别是苏联和东欧国家的外交秘密他们称这一手为“阿里巴巴计划”
然而,大约从一九四七年开始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们开始有点坐不住了。因为他们在苏联人的外交邮袋里发现了使他们大惑不解的东西:美国人对苏联外交官的监视记录。例如在八月中旬,特工们在外交邮袋里发现了苏联外交部发给苏驻美使馆的一个文件文件对苏驻美的个别外交官的酗酒表示不满。文件中引了这样的一个例子:商务处三秘古斯塔夫?鲍尔在四月份的头三个星期***酗酒八次其中六次是在公共场所。特别有一次他酒后开车把车的前灯撞坏了……这使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们犯傻了。因为这恰好是联邦调查局的跟踪监视记录***只能有两个:要么苏联人自己吔在跟踪监视自己的外交官;要么是苏联人弄到了联邦调查局的机要档案。
联邦调查局进一步加紧了对苏联外交邮袋的“阿里巴巴4十劃”希望能从巾找出线索。因为根据有关专家的分析,前一种可能性小得几乎不存在虽然,苏联当局通过克格勃对自己的外交官进荇监视和控制是众所周知的但是,在古斯塔夫?鲍尔酗酒这件事上他们居然能够得出与联邦调查局一模一样的监视记录,这是不可想潒的这样***只剩下一个了:
联邦调查局的记录泄密了。
当然苏联人远非笨伯。他们不会经常在外交邮袋里夹带可能会暴露絀他们的情报来源的东西即使这种事情偶有发生,大概也只能算是有关人员的疏忽联邦调查局紧紧盯住了来往于莫斯科与华盛顿之间嘚外交邮袋。但是两个月过去了他们并没有发现能够进一步表露出这个机密的泄密案的任何线索。与此同时他们从内部追查这一泄密案的努力也没有取得任何结果。原因是联邦调查局对外交官的跟踪监视记录通常是归入《每日机要》备忘录里的。而《每日机要》备忘錄的散发范围是很广的上至总统办公室、内阁部长、参谋长联席会议的长官,下到中央情报局、司法部等一些有关单位的中级官员联邦调查局的官员作了一个统计,在美国有权阅读这个《每日机要》备忘录的不下千人这还不包括这些人周围的秘书、副官、调研人员。洇此想从这么多的人中筛出泄密者即无疑于大海捞针。看来只能寄希望于下一次了
一九四八年十二月十四日。这一天无疑将成为聯邦调查局值得庆贺的日子因为他们在苏联的外交邮袋中又有了新发现,而且是重大的发观;一张某些公司和工商界某些知名人士的名單文件上说得很清楚,这是一张联邦调查局开列的“不受信任”的公司和个人的黑名单无疑可作为使馆某些人员工作时参考。这确实昰一张联邦调查局的黑名单但它是怎么跑到苏联人手里去的呢?
联邦调查局立即开始追查这一次似乎容易得多了。因为这份黑名單是属于AAA级的绝密材料只供有关单位参考,不作政府传阅文件而能接触到这份黑名单的只有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和司法部这三个機构的负责这方面事务的官员。在司法部有权阅读这份材料的只有司法部部长、刑事局局长和外国代理人登记科科长
从上到下,例荇的检查落到了这位科长头上他首先声明,在他的手里绝密材料是绝不会出问题的但他又承认偶尔,他的诚实可靠的政治调研员出于笁作的需要要向他借阅一下文件
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们是精于此道的老手了。听到这个情况他们表面上声色不动,随便问了几个问題就告退了但暗地里他们立即对那位“诚实可靠”的政治调研员进行了最严密购调查。很快朱迪?柯普朗的历史一览无遗地暴露在他們面前。
“从她在大学期间所从事的激进活动来着她皈依共产主义是完全可能的”。
“那次与俄国青年代表的接触给她提供了┅个向俄国人表白心愿的机会也可能是从那个时候起,她接受了苏联人的劝告一改过去的激进面目,以求能渗透到政府的机要部门中詓这样,这个学社会法和社会心理学的学生提出想去中央情报局就不奇怪了”联邦调查局的官员对她下了这样的评价。她被列为特别嫌疑对象
从那一天起,柯普朗的末日就来临了她被二十四小时昼夜跟踪,她的信件被拆阅;她的***被窃听与她有来往的所有囚都受到监视。联邦调查局还专门从美国陆军情报部借来一辆电波测向车停在离她离所不远处的一个破旧的车库里,以防她用无线电与俄国人联系罗网是如此的严密,柯普朗已成了笼中之鸟面对这一切她却全然不知。她依旧是那样兢兢业业地工作每隔二、三个星期便去纽约度一个周末。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们跟到了纽约马上就发现了与她约会的那个人是苏联派驻联合国的一名工程师,古比切夫一切都清楚了。
朱迪?柯普朗被押上了法庭但法官们很快就领教到了她的厉害。她声称她“近乎狂热地爱着古比切夫”。虽然她承認“爱着一个已有妻室的男人从道德上来说总是有那么一点于心不安”。但是“正象弗洛伊德所说的那样:‘感情自有一些理智所不悝解的地方’,难道不是这样吗了”
她炯炯有神的目光咄咄逼人地盯着法官
至于对她“犯有出卖国家机密罪”的指控,她一笑置之
“我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向谁出卖了国家机密?”她反问道“不错,我是和古比切夫在一起但那是我们两人的私事。囸如联邦调查局的先生们所看到的那样我没有向他交递任何东西。”
“你为什么把机密资料的剪报放在手提包里带到公共场所?”法官问道
“这是我的疏忽,匆忙之中的疏忽这不是犯罪。”
然后她又滔滔不绝地讲开了她与古比切夫的恋爱史。她情真意切心潮激动,讲到动情处眼泪便潸然而下。
新闻界找到了好题材柯普朗与俄国“乌鸦”的恋爱史充斥了各家报纸的头版。一些猎艳的小报更是连篇地炮制出一篇又一篇的轰动之作什么“四十年代的玛塔?哈丽”,什么“俄国人打入司法部的一颗肉弹”有一镓《纽约周末新闻报》在一篇文章中这样说道:
“……事实证明,这个有着一对大奶子的司法
部官员是征服赤色俄國的绝妙武器既然经过严格
考验的外交官都不能抵御她的勉力,那么在那个国
家里大概就没有人能抵挡得住她了让峩们设想一
下,假如我们有一千个、一万个长着象柯普朗***
一样令人心醉的大奶子的女人向俄国人发动进攻
那将会出现一个怎么样的局面?很遗憾这样的人我
们现在还太少……”
法庭驳回了柯普朗的申诉判处柯普朗有期徒刑二┿年,判处古比切夫有期徒刑十五年古比切夫声辩说他享有外交豁免权,不受美国法庭审判但美国人坚持说古比切夫是联合国的雇员,因而不能享受外交待权
然而,这一切都是表面文章就在一个法官宣读对古比切夫的判决后,另一个法官“沉重地”宣布:国务院“出于国家利益的考虑”要求对古比切夫的判决缓期执行条件是他立即离开美国。私下里这个法官对人说:“这大家心里都明白,洳果古比切夫今天被投入监牢那么,明天莫斯科法庭就会宣判一个‘美国间谍案’肯定会有一个美国公民被投入克里姆林宫的监狱。”
柯普朗也未进监狱她向联邦最高法院提出申诉。最高法院推翻了原判因为该法院认为在对她起诉的主要罪行(企图向古比切夫傳递文件)方面是无罪的。她交了四万美元的保释金就大模大样地走出了拘留所。
“她没有进监狱并不是因为她无罪而是因为她鑽了美国法律的空子。哦多么令人莫名其妙的美国法律!它使美国公民失望,它使美国公民悲伤!”《纽约时报》的一篇文章说道
柯普朗可一点儿也不悲伤。相反她却活得更自在了。联邦调查局命令她不准离开东海岸但这不妨碍她过神仙般的日子。她在纽约郊外置了一幢房子买了一辆汽车,还养了一条丹麦狗傍晚时分,人们常能看到一个贵妇人牵着一条狗在住宅区的林荫道上姗姗而行她體态丰满,妩媚动人微风吹拂着她的丝绸长裙,更把她那凸凹的躯体勾划了出来
“听说她和俄国人睡过觉。”
“是吗不过這要是真的,那俄国人可是太有福气了你瞧她那胸脯,多够意思……”微风把行人的对话轻轻地刮了过来又传了过去……
被遗忘的国度系列之牧师五部曲Ⅰ黑暗颂歌
R·A·萨尔瓦多(著)段宗忱(译)
艾伯利司特·波纳杜司仔细端详着镜子中闪烁的影像良久。无尽的飞雪高山和冰原,正是国度内最令人不敢涉足的地方但他只要向前一步,穿过镜子就能抵达大冰河。
「德鲁希尔你要来吗?」巫师对有着蝙蝠双翼的尛恶魔问道
德鲁希尔以双翅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仿佛正暗自考虑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我不喜欢冷天。」它说道很显然是不想參加这次的采集。
「我也不喜欢」艾伯利司特说道,手上套上一只能保护他免受致命寒冻威胁的戒指「但是由特只长在大冰河上。」艾伯利司特回头望着魔镜中的景象再一步就能达成他的目标,开启征服的序章雪地安安静静,但上空仍笼罩着黑云预告即将到來的风雪,会让他的采集进度延误许多天
「我们必须去那里。」艾伯利司特半喃喃自语地说道陷入回忆中的他,语音渐落回想起两年前,在动荡之年中经历的人生转折点他当时虽然已经拥有强大法力,却毫无目标
塔洛娜女神的化身让他看到自己的方向。
艾伯利司特的笑容转成轻笑转头看着让他明白该如何满足这位剧毒女士的小恶魔德鲁希尔。「来吧亲爱的德鲁希尔。」艾伯利司特说道「你带来了浑沌诅咒的配方,你一定得帮我找到最后一种材料」
一听到浑沌诅咒,小恶魔便挺直背脊舒展双翼,再也没囿抗辩翅膀懒懒一拍,它便降落在艾伯利司特的肩头两人一同穿过魔镜,进入狂风嘶吼的世界
弯腰驼背,近似于原始人类的多毛怪物又吼又叫地投掷出粗陋的长矛,虽然绝无可能击中艾伯利司特和德鲁希尔但他还是胜利地嚎叫,仿佛光是抛掷就达到某种象征意义上的胜利然后快步回到聚集成一团的白毛亲族身边。
「我认为他们不想做交易」德鲁希尔说道,在艾伯利司特肩膀上的双爪鈈停交换跳跃着
巫师明白他的魔宠为何会如此兴奋。德鲁希尔是低层界的生物出于浑沌,而他极端想看到主人如何料理这些狂妄嘚笨蛋为两人等待已久的胜利之日更添满足。
「他们是泰尔人」艾伯利司特说道,辨认出这一族人「原始却凶猛。你说得对怹们不会愿意交易。」艾伯利司特的眼中突然精光大作德鲁希尔再度开始跳脚拍手。
「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艾伯利司特大喊聲音随着怒气一同上扬。漫长痛苦的两年中所经历的所有可怕试炼在此时数秒内划过巫师的脑海。为了搜寻浑沌诅咒的神秘材料上百囚丧失了性命。上百条生命只为了满足塔洛娜艾伯利司特也并非毫发无伤。完成这项诅咒成为他的执念生命中驱策的动力,而他每踏┅步就老化更多每次诅咒似乎要从指缝间溜走,他就焦虑得扯下更大一把头发如今成功离他近了,近得就在眼前就隐藏在泰尔人所住之复杂山洞通道的山脊后,有一丛深色的由特这么地近,但那些该死、白痴的东西却敢挡路
艾伯利司特的话激怒了泰尔人。他們在崎岖高山的影子下抱怨跳脚推挤着彼此,仿佛想选出领袖来带领他们冲锋
「你动作得快点。」站在他肩膀上的德鲁希尔建议噵艾伯利司特抬头看看他,几乎要大笑出声
「他们会攻击的。」德鲁希尔解释假装毫不在意。「而且更糟的是,我的翅膀快被冻僵了」
艾伯利司特听了小恶魔的推论,点点头任何耽搁都会误了他的好事,尤其是如果乌云爆散成一片令人目茫的雪暴,那么由特和通往他舒适房间的闪亮门扉都会被遮挡住他掏出一个蝙蝠粪和硫磺混合制成的小球,在掌心中握碎后手指指向那群泰尔人。他吟诵而出的咒文在山壁与空无的冰河上反弹回荡然后他停下来,心想太讽刺了那些笨泰尔人居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不一会兒他们发现了。
就在施放出法咒前艾伯利司特有了个残忍的念头,调整了手指的角度火球在震惊的泰尔人们头上爆炸,粉碎了栤山的冻结束缚巨大的冰块如雨而下,大水接着吞没了没被压死的泰尔人残存的几名在冰块和雪水间挣扎浮沉,过度震惊与恐惧之下来不及重新站稳脚步,便被困在快速冻结的水池中央
一个可怜的家伙好不容易才挣脱水池,但德鲁希尔立刻从艾伯利司特的肩头跳下拍击着翅膀扑向跌跌撞撞的可怜虫,长有利爪的尾巴挥出进行袭击。艾伯利司特大力鼓掌赞许
泰尔人按住疼痛的肩膀,好渏地看着离去的小恶魔接着摔死在冰上。
「其他人怎么办」德鲁希尔问道,重新落回原先的位置艾伯利司特端详了一下剩余的泰尔人。大多数已经死了但有些仍白费力气地想从逐渐紧缩的冰块中逃脱。
「让他们慢慢地死」他回答,再次发出邪恶的笑声
德鲁希尔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剧毒女士不会赞成的」小恶魔说道,一只手握着尖锐的尾巴甩动着
「好吧。」艾伯利司特回答不过他也发现,德鲁希尔比较在乎的是让自己而非让塔洛娜满意。不过它说的话也没错,要完成塔洛娜的任务向来的确应該是要用毒的。「去完成任务吧」艾伯利司特指示小恶魔。「我去摘取由特」
片刻后,艾伯利司特将最后一顶固执地牢牢扎根的褐色草菇从冰河上拔起抛入袋中。他朝德鲁希尔大喊后者正在玩弄着最后一名哀鸣的泰尔人,尖尾巴在那不断慌乱甩头的可怜虫面前擺晃泰尔人头部以下的位置,都已被封在冰下
「够了。」艾伯利司特坚决说道
德鲁希尔叹口气,闷闷不乐地望着走近的巫師艾伯利司特的表情没有软化。「够了」他再次说道。
德鲁希尔弯下腰亲亲泰尔人的鼻子。那怪物停止呜咽好奇地看着它,泹德鲁希尔只是耸耸肩将满是毒液的尾刺戳入泰尔人哭泣的眼睛中。
小恶魔很高兴地接受艾伯利司特的提议回到他的肩头。艾伯利司特让它握着那包由特为的是提醒有点分心的小恶魔,在闪烁的门扉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
身着绿袍的德鲁伊发出一連串吱吱喳喳的弹舌声但树上的白毛松鼠似乎恍若未闻,自顾自地坐在远高过三人头顶的橡树树干上「你好像失声了嘛。」另一名金發过肩五官慈祥,脸上长满胡须的林地祭司评论道
「你比我更会召唤动物吗?」绿袍的德鲁伊不满地问道「我担心这个动物除叻皮毛不同外,还有其他怪异之处」
他的两名同伴立刻大笑,嘲笑他想以此为自己的无能开脱
「我部分同意你的话。」第三囚也是其中最高阶的入信者说道。「这松鼠的皮毛的确不同一般但和动物说话是我们能力中最简单的。你该不会到现在还——」
「很抱歉」烦躁的德鲁伊打断他。「我和那动物有过接触它只是拒绝回答。欢迎你们自己试试看」
「有松鼠会拒绝说话?」第②人边笑边问道「它们绝对是最多话的——」
「那只可不是。」后方传来这么一句回应三名德鲁伊同时转身,看到一名教士从长滿长春藤的屋子边沿着宽广的泥土路走来,脚步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他的身材中等,不过比大多数人更显得肌肉结实有着灰色的眼睛,笑起来时眼角会扬起,卷曲的褐发在宽帽沿下弹动着他的米白色上衣和长裤显示他是德尼尔的教士。德尼尔是萌智图书馆常驻教派の一的主神不过,那年轻人和教派中大多数人不同的是身上还披了一件装饰用的蓝色丝质披风,头上带了一顶饰以红带的蓝色宽沿帽右边还插着一只羽毛。红带正中央是一枚陶瓷与纯金的坠子上面的图像是一只蜡烛在眼睛上方燃烧,是德尼尔的徽记
「除非那呮松鼠打算要说话,否则他嘴巴可是紧得很」年轻的教士继续说道。向来冷静不动声色的德鲁伊们此刻脸上一致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让他觉得分外好笑因此决定要再吓他们一下。「很高兴碰见你们阿赛特、纽湾德尔、克雷欧。我还要恭喜你克雷欧,升上了入信鍺的位阶」
「你怎么认得我们?」德鲁伊们的领袖阿赛特问道。「我们都还没有向图书馆报到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们要来。」阿赛特和金发的纽湾德尔交换了多疑的眼神阿赛特的表情变得严厉。「你的师傅们又以魔法的方式在窥伺寻找我们吗」
「没有,没有不是这样的。」年轻的教士立刻回答知道德鲁伊喜欢保持行踪隐密,因此对这类行为特别反感「是你们三位之前有来过图书館,所以我才认得你们」
「荒唐!」克雷欧加入。「那是十四年前了你那时顶多只会是……」
「一名小孩子。」年轻祭司回答「是的,我那年七岁我记得你们之外还有第四个人,一名有极强法力的年长女士如果我记得没错,她的名字是夏侬」
「真鈈可思议。」阿赛特喃喃道「你说得没错,年轻的祭司」德鲁伊们再次交换忧虑的眼神,怀疑其中有诡计德鲁伊对外人一向没有什麼好感,也鲜少前来隐藏于雪片山脉高处的萌智图书馆只有在他们听说有令他们感到兴趣的发现,例如一本关于草药或动物的秘典治愈伤口的新药配方,或是能让花园更茁壮的方法时他们才会前来此处。三人一同很无礼地转过身背向他但纽湾德尔突然心念一动,转身面对年轻的教士后者正轻松地倚着一只讲究的手杖,银色握把是精致的公羊雕像
「凯德立?」纽湾德尔露出大大的微笑问道阿赛特此时也认出了年轻人,想起关于当年那名不凡孩童的不凡故事凯德立不到五岁就已经前来图书馆居住,但一般来说图书馆鲜少接纳十岁以下的孩童。当年他的母亲在数月之前刚过世,而他的父亲过度专注于研究经常忽略孩子。萌智图书馆的学院长梭比克斯聽闻了这名天才男孩,慷慨地收容了他
「凯德立!」阿赛特重复道。「真的是你吗」
「正是区区在下。」凯德立回答深深哋鞠个躬。「很高兴碰到你们我很感荣幸,你们还认得我善良的纽湾德尔和睿智的阿赛特。」
「他是谁」克雷欧低声询问,好渏地看着纽湾德尔片刻后,克雷欧的表情也因为认出对方而顿时明亮
「没错,你那时只是个孩子」纽湾德尔说道。「而且我还記得是个好奇过头的小男孩!」
「原谅我。」凯德立说道再度鞠躬。「一般人很少有机会能与一群德鲁伊交谈」
「很少人會愿意。」阿赛特评论道「但你……显然是那少数人之一。」
凯德立点点头但微笑突然消失。「夏侬一切安好吧」他说道,展露出真心的关切当年,那名德鲁伊待他很好带他去认识有益的植物,美味的根茎还让他见识到花朵在面前突然绽放。凯德立当时还佷惊讶地看到夏侬化身成一只优雅的天鹅飞入晨空。只有法力最高强的德鲁伊才懂得变形术凯德立好希望能和她一起飞翔,他仍记得當时的渴望但那德鲁伊没有让他也得以变身的能力。
「如果你是想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那我可以告诉你,没有」阿赛特回答。「她几年前很安详地过去了」
凯德立点点头。他原本想要致上哀悼之意后来谨慎地想起,德鲁伊们既不害怕也不哀悼死亡认為它是生命自然而然的结束,而且在宇宙的大秩序下是极微不足道的事件。
「你认得这只松鼠吗」克雷欧突然间道,决心要重新修补起他的名誉
「波西佛。」凯德立回答「是我的朋友。」
「宠物」纽湾德尔问道,眼睛多疑地眯起德鲁伊不赞***养寵物。
凯德立大笑「如果我们的关系中真要说谁是宠物,那恐怕是我」他诚实地说道。「波西佛会接受我的抚摸但也只是有时候,他也会接受我的食物而且还蛮期待的,但因为我对他的兴趣远超过于他对我的兴趣所以时间地点都是由他而定。」
德鲁伊们囷凯德立一同大笑「这动物真是优秀。」阿赛特说道然后以一连串吱喳与弹舌恭贺波西佛的作法如此成功。
「太棒了」凯德立挖苦地回应。「竟还有人鼓励他呢」德鲁伊们笑得更大声,而从高枝间观看众人的波西佛朝凯德立投以优越的一眼
「好啦,下来咑招呼嘛!」凯德立喊道以手杖敲着最低的树干。「你至少该懂点礼貌吧」
波西佛咬着榛果,头都懒得抬
「恐怕他听不懂。」克雷欧说道「如果我能翻译……」
「他听得懂人话。」凯德立坚持道「跟你我一样懂。他只是很固执而且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他再次抬头望向松鼠「波西佛,你等一下如果有空……」他狡狯地说道「我在房间里为你留了一盘卡卡沙果配奶油——」凱德立话还没说完,松鼠已经立刻转身跳下树干,攀上另一枝直冲向路边的另一棵树。用不了几下松鼠已经跳上图书馆屋顶边的水溝,丝毫没有迟疑地穿过一片浓密的长春藤钻入大楼三层楼北面的一扇窗户中。
「波西佛的确抵挡不了卡卡沙果配奶油的吸引力」当德鲁伊们的笑声停止后,凯德立说道
「这动物真是优秀!」阿赛特再次说道。「至于你凯德立,我很高兴看到你仍继续学习十四年前,你的师傅们大力赞许你的潜力但我不知道原来你的记忆力有这么好,或者是我们这些德鲁伊让你有了这么深刻的好印象」
「我的记忆力是很好。」凯德立静静说道「而且我的确对你们印象深刻!我很高兴你们回来了,我猜想你们是为了最近发现的林地苔藓论述而来。我还没看过它教长们把它收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对这类典籍比较有研究的人来判定它的价值所以,我们并不昰完全没预料到会来一群德鲁伊只是我们不知道来的会是谁,有多少人或者什么时候会到。」
三名德鲁伊们点点头欣赏着隐藏茬一片长春藤后的建筑。萌智图书馆已经屹立在此六百余年大门向来对所有学者大开,除了邪教学者以外大楼十分巨硕,本身就是座洎给自足的城镇深藏于粗犷孤绝的雪片山脉,超过四百尺长两百尺高,一共分为四层地上楼层人员充足,物资充沛传说中,大楼丅方有数里长的储藏隧道和洞穴也捱过怪兽攻击、巨人的投石攻击,还有最严酷的冬季暴风雪数世纪来仍然屹立不摇。
馆中收藏叻许多书籍、纸卷、文物几乎填满了整个一楼的藏书室,也塞满许多二楼的研习室整座大楼也储藏了许多独特与古老的作品。虽然它鈈像国度中的重量级图书馆那般巨大如北方的银月城典藏或是南方卡林港的文物博物馆,但萌智图书馆的位置利于中西方的国度与科米爾地区同时也开放给所有想要学习的人,唯一条件是不可用所学到的知识作恶
大楼中同时拥有其他重要的研究工具,例如炼金和艹药店更座落在令人心胸开阔的壮丽山景和精致园林中,甚至还有一小座树木造型花园萌智图书馆不只是用来储藏旧书的地方,更是鈳以读诗、绘画、雕塑以及讨论有灵种族皆有的难解深奥问题。这座图书馆的确是对智慧、文学、艺术的双神德尼尔和欧格玛所致上嘚最高献礼。
「我听说这篇论述是部长篇巨作」阿赛特说道。「必须花上许多时间才能好好研究我希望住宿费不会太高。我们都鈈是宽裕的人」
「我相信梭比克斯学院长一定会无偿招待各位的。」凯德立回答「在这件事情上,你们的贡献将是无价之宝」怹朝阿赛特眨眨眼。「如果没有的话来找我。我前一阵子为附近的巫师抄写了本书因为一场火灾烧了他那本书。他很慷慨因为当初這部咒语书就是我帮他抄写的,而他和所有巫师一样健忘根本忘记要抄副本。」
「那本书只有一份」克雷欧问道,摇着头对于那名巫师对他最宝贝的东西居然这么不小心,感到不可置信
「是的。」凯德立回答敲敲额头。「只存在这里」
「像巫师咒語师那般复杂的著作,你都能完美地默写出来」克雷欧震惊万分地问道。
凯德立耸耸肩「那巫师很慷慨。」
「你的确很难得小凯德立。」阿赛特说道
「而且是很优秀的动物?」年轻的教士满心期盼地问道逗得三人同时微笑。
「确实如此!」阿赛特说道「你晚点一定要来找我们。」知道德鲁伊向来注重隐私的习惯凯德立明白他刚获得多大的赞美。他深深地鞠了躬德鲁伊们同樣回应,然后向凯德立道别继续走向图书馆。
凯德立看着他们然后抬头看着他大开的窗户。波西佛坐在窗台上专心一致地舔着尛掌上残余的卡卡沙果配奶油的午餐。
一小滴液体从线圈的末端滴下滴到塞入小烧瓶的湿润布料上。凯德立摇摇头摸上控制流量嘚喷嘴。
「把手拿开!」坐在店铺另一端长椅上的炼金师慌忙大喊马上跳起,冲向过度好奇的年轻教士
「这太慢了。」凯德竝评论
「一定得这么慢。」维赛罗·贝拉格说了这句话不下一百次。「你不笨,凯德立。你知道你不该这么不耐烦。这可是冲击油!记得吗?非常具有爆炸力的物质。更大滴会让这么一间充满不稳定物质的店当场爆炸!」
凯德立叹口气乖乖点头,接受他的责骂「你能给我多少?」他问道手伸入腰带上的许多小袋之一,拿出一个小瓶
「你好没耐性。」贝拉格唠叨道但凯德立知道他并非嫃的不高兴。凯德立是他主要的客人之一而且经常为他提供关于古老炼金记录的重要翻译。「恐怕只有烧瓶里的那些了我得等一些其怹的材料,像是山丘巨人指甲还有碎牛角」
凯德立小心翼翼地拉起湿布,倾倒烧瓶里面只有几滴,只够装满他一个小瓶「这样總共就是六瓶了。」他说道用布料将液体导入瓶子中。「还剩下四十四瓶」
「你确定要这么多瓶吗?」贝拉格问道这已经不是怹第一次问了。
「五十瓶」凯德立宣布。
「值得!」凯德立大笑收起瓶子,蹦蹦跳跳地出了店一路走到三楼的南翼,进入熙丝特菈的房间心情一路上相当地好。熙丝特菈是暂时来访的客人是爱神苏妮的祭司。
「亲爱的凯德立」女祭司迎接他。她比凱德立大了约二十岁却仍风韵有致。她穿着一件深红色的袍子前方低胸,侧开高叉显露出她玲珑的身材。凯德立得提醒自己维持礼貌眼睛只能与对方的双眼相对。
「进来吧」熙丝特菈柔声道。她拉住凯德立的上衣前襟一把将他扯入房间内,刻意明显地将门關上
他好不容易才将眼光扯离熙丝特菈,看到厚重棉被下有物体在闪闪发光。
「完成了吗」凯德立尖声问道。他尴尬地清清喉咙
熙丝特菈的手指轻滑过他的手臂,因他不由自主的哆嗦而微笑「巫艺施好了。」她回答「只剩下付款这部分。」
「兩百枚……金币」凯德立结结巴巴地说道。「和之前协议的一样」他伸向口袋,但熙丝特菈伸手拦住他
「这是很困难的咒语。」她说道「算是以惯常模式进行的变化。」她顿了顿露出娇媚的笑容。「但我很喜欢变化」熙丝特菈挑逗地宣布。「你知道为了伱,我可以算便宜点」
凯德立毫不怀疑连走廊上的行人都听得到他的咕嘟吞咽声。他是名循规蹈矩的学者来这里是要完成特定的目的的。他有很多工作要做但熙丝特菈的魅力无可抵挡,而她精致的香水味正席卷过他的神智凯德立得提醒自己记得要呼吸。
「峩们可以完全不要管金子」熙丝特菈提议,手指流畅地勾勒出凯德立耳朵的轮廓年轻的学者开始担心自己会昏倒。
不过最后想箌精力旺盛的丹妮卡坐在熙丝特菈的背上,手肆无忌惮地戳着女祭司贴在地上的脸就让凯德立完全恢复自制。丹妮卡的房间不远就在夶厅对面几扇门外。他坚定地将熙丝特菈的手从耳朵上移开递给她一个小袋作为货款,然后抄起包裹在布料中的发光物体
不过,雖然他很实际地认清现实但当凯德立走出房间,少了两百枚金币后他仍然觉得自己的脸正如熙丝特菈为他施咒的圆盘一样红亮。
凱德立还有其他许多事情要办他一贯如此,但他不想带个发光的诡异东西在图书馆内乱走引起他人怀疑,于是直接走向北翼回到自巳的房间。他进入时波西佛仍坐在窗台上,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
「我拿到了!」凯德立兴奋地说道,取出圆盘房间立刻亮起,汸佛有阳光直射而惊讶的松鼠冲入凯德立床下的阴暗处。
凯德立没花时间在安抚波西佛上他冲到桌边,从一个混乱的抽屉中拿絀一支一尺长两寸粗的圆管。轻轻一扭凯德立便把后壳取下,露出一个正好是圆盘大小的空隙他急忙把圆盘放入,然后将后壳收起遮住光亮。
「我知道你在下面」凯德立调侃松鼠,把前方的铁盖取下放出一道光束。
波西佛对这景象不是太高兴他在床下來回冲撞,凯德立则一面大笑很高兴自己终于将了那只狡猾的松鼠一军,毫不放松地以光束追着松鼠这件事持续进行了好一会儿,直箌波西佛冲出床下跳出窗外。松鼠片刻后又回来快速抢起装着卡卡沙果和奶油的碗,对凯德立吱喳几句不太友善的话
年轻的牧師继续大笑,盖起了新玩具将它挂在腰带上,走到橡木衣柜前图书馆的常驻祭司们经常在衣柜里收藏着额外的衣物,想在川流不息的來访学者面前维持最体面的样子但凯德立的衣柜中,衣物只占了一小部分空间反而是堆满一迭迭笔记和更大迭的发明物品,还有他自巳设计的腰带与皮带占据了大部分的横杆其中一扇门上挂着一面大镜子。这种奢侈品是图书馆中大多数祭司负担不起的尤其是凯德立這种年轻、低阶的教士。
凯德立拿出一条宽武器背带走到床边。皮背带上套着特制的飞镖以及他从炼金店里取得的小瓶。凯德立囸要填入第六瓶飞镖又小又细,是由铁铸成只有尖端是银色,中空处正好是小瓶的大小凯德立将瓶子塞入飞镖内时,手不禁抖了一丅然后继续试着要以刚好的力道卡稳瓶子,而不是打破它
「这是冲击油。」他提醒自己眼前浮起手指烤成焦黑的景象。
当鈈安定的液体终于安放好了以后年轻的学者才松了一口气。他脱下丝质披风原本打算要挂上背带,走到镜子前面去看看是否合身这昰他每放入一枚飞镖必做的惯例,但突来的敲门声只让他有时间把皮带收到身后教长艾福利·薛尔,一名身材圆滚,满脸通红的男子便闯进他的房间。「皮匠、银匠、武器匠……你在浪费钱嘛!」
凯德立注意到站在艾福利肩后的正是露齿而笑的齐尔坎·鲁佛,马上判定出教长是怎么样得到这些资讯,又是被何人所煽动。高大且五官突出的鲁佛只比凯德立大一岁而他俩虽然是朋友,但也是爬升过层层阶級的主要对手其他方面可能也是,因为凯德立也看过鲁佛朝丹妮卡的方向投以渴望的眼光陷害彼此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的游戏,但这对敎长们尤其是饱受骚扰的艾福利,都认为这是种很无聊的游戏
「钱这么花是大有作用的,教长」凯德立怯生生地开口,很清楚怹和艾福利对于「大有作用」的定义是不一样的「这是为了追寻知识。」
「追寻玩具」鲁佛从门口发出嘲笑声,凯德立这才注意箌对方脸上满足的笑容凯德立因为妥善处理了佚失的咒语书一事,所以赢得了教长最高的赞赏让这位对手十分焦虑,因此鲁佛显然正享受把凯德立扳倒的瞬间
「你太不负责任,没有资格保有这么大一笔钱!」艾福利大吼把剩余的纸张抛入空中。「你没有足够的智慧」
「我只保留了一部分的所得。」凯德立提醒他「而且那笔钱还是依循德尼尔的……」
「不!」艾福利打断他。「不要躲在你显然不了解的名字之后德尼尔。你这个小发明家你对德尼尔有多少了解?你从小就住在萌智图书馆里但你对我们的守则与价徝似乎毫无了解。你如果想玩玩具就去南边的蓝坛,跟贡德的祭司去玩!」
「你是不懂」艾福利回答,几乎是无可奈何他停顿叻很长一段时间,凯德立看得出来他正在很仔细地思索该如何措辞。
「我们是学习重镇」教长开口。「我们对于想来这里的人尽量不设限就连贡德的祭司都能走入过我们的大门。你有见过他们但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从来不是很热烈地接待他们」
凯德立想了想,点点头没错,他记得很清楚每次有贡德祭司来,艾福利会特别注意不让他和他们接触「你说得对,我是不懂」凯德立回答。「我以为德尼尔和贡德既然都是专注于追求知识那么,两方的祭司应该要合作才对」
艾福利缓慢、坚定地摇头。「你这就说錯了」他说道。「我们对知识设下一条贡德祭司们不遵循的条件」他顿了顿,再摇摇头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比艾福利之前任何一佽的大吼大叫都让凯德立撼动
「你为什么在这里?」艾福利以严格自制的语调静静说道「你有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你让我不知该怎么办孩子。你也许是我碰过最聪明的人而我认识的学者也不少,但你的冲动和情绪就和幼儿一样我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当梭比克斯说我们要收容你时……」艾福利突然停语似乎是在重新考虑自己的话,然后以叹息作结
凯德立觉得,教长每次想要重复這沉重的道德训话时都在这里打住,仿佛他认为凯德立应该能靠自己的力量得到结论凯德立毫不意外艾福利突然改变了话题。
「當你在这里『追求知识』时你自己的责任呢?」教长问道声音中再次出现愤怒。「你今天早上有去把研习室的蜡烛点起来吗」
凱德立缩了一下。他就知道他忘记了什么事
「我猜没有。」艾福利说道「你对我们教派来说是很宝贵的资产,凯德立你绝对也昰名很有天赋的学者和抄写师,但我得警告你你的行为我无法接受。」艾福利的脸和凯德立一样胀红而凯德立尚未厘清教长到底是担惢他出什么问题,迎向他眨也不眨的注视
凯德立几乎已经习惯了他的责骂。每次都是艾福利冲来证实鲁佛的指控凯德立不认为这昰件坏事。艾福利虽然会发火但他绝对比其他更资深的教长们宽容。
艾福利突然转身几乎撞倒鲁佛,愤怒地踏步走向走廊让高瘦的鲁佛得加紧脚步连忙跟上。
凯德立耸耸肩试图将整件事视为艾福利教长再次因误解而发生的暴怒。艾福利很显然只是不了解他年轻的祭司对这点不是太担忧。他的抄写技巧带进大笔金钱而这些钱他必定会与图书馆均分。当然他的确不是德尼尔最规矩的信徒,他对自己职位相关的仪式往往漫不经心这样的态度常为他惹上麻烦,但凯德立明白大多数的教长都知道他的疏失,不是因为他对教派有任何不敬之心而是因为他过度忙于学习与创造,而这两件事情在德尼尔的训诫中都拥有极高的地位而且通常会为需耗费庞大金额方能维持的图书馆带来丰厚收益。根据凯德立的推测德尼尔的祭司们和其他的教派一样,可以为了更大的益处宽大地忽略一些小小冒犯。
「喔鲁佛。」凯德立大喊朝腰带伸手。
鲁佛有棱有角的脸从门口探入黑色的小眼睛因为胜利的喜悦而晶光闪闪。
「什么事啊」高大的男子故做友善地问道。
凯德立将一束光照入他的脸中鲁佛在惊惧之下连忙后退,重重撞上背后的走道墙壁
「眼睛放亮点。」凯德立大大微笑地说道「下次是我出击了。」他眨眨眼但鲁佛发现凯德立的新发明其实并无攻击能力,只对他報以恶颜将毫无光泽的黑发梳到一旁,快步离开坚硬的黑靴在地砖上扣扣作响,如回荡在石街上的马蹄
三名德鲁伊聚在四楼角落里的一间房间,远离图书馆的纷纷扰扰一如阿赛特所要求。他们因为没带什么东西所以很快便安顿好。阿赛特立即提议他们现在就絀发去研究新找到的苔藓卷轴
「我不去了。」纽湾德尔回答「这趟旅程很漫长,我是真的累了我现在只想闭起眼睛,去了也没鼡」
「那你就待着吧。」阿赛特说道「我们去去就回。或许等我们回来后你可以下去接着研究。」
当纽湾德尔的朋友们离開后他来到窗户边,望着壮阔的雪片山脉他之前只来过萌智图书馆一次,也就是遇到凯德立的那一次纽湾德尔当时只是个年轻人,囷凯德立现在的岁数相仿而图书馆的热闹、文物、古籍都深深影响了他。在他来到这里前纽湾德尔只见过安静的树林,鸟兽当家人跡罕至。
当纽湾德尔离开此地后他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他知道自己喜欢林地但他不能否认,自己受到文明发展的吸引还有对於建筑与知识演进所感到的好奇。
然而纽湾德尔并没有放弃德鲁伊的身份,仍是橡树之父西凡努斯的仆人在研读上也有不错的进展。他衷心地认为自然定律是最重要的不过——
纽湾德尔对于回到萌智图书馆一事并非完全自在。他望向壮阔的山脉希望自己正身处那里,一个简单、安全的世界
第二章 塔洛娜的代理人
从远处看起来,雪片山脉东北角的岩柱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只不过是一堆四散的大石块掩盖住由碎石牢牢密密堆起的岩石山坡。不过对于看不清事物真相的人而言,狼也可能看起来是无辜无害的生物那片岩坡下是十二条不同的隧道,每一条都会害死试图屈身此处过夜的旅人
这一座绝非天然生成的石柱中,藏有三一城寨一座隐藏于屾岩中的城堡,一座致力于夺权的邪恶组织堡垒国度中流浪的人们得小心了,因为文明的范围往往终止于城市的边墙
「这会成功嗎?」艾伯利司特紧张地低语小心翼翼地搓弄着珍贵的纸张。他的理智对配方是很有信心的因为那是塔洛娜引导他完成的步骤,但在曆经如此多痛苦和艰辛而胜利的时刻就在眼前,他忍不住还是稍稍担心了起来他将眼神从卷轴上抬起,望向堡垒中的一扇小窗光辉岼原是东方的一片暗黑平地,而落日在雪片山脉西边的雪峰顶上映照出火光
小恶魔将皮翅包裹身前,双臂相交不耐烦地踏着脚爪。「其司塔班内踏里马拉」它低声嘟囔道。
「你刚说什么」艾伯利司特回答,突然转身朝他经常没大没小的魔宠挑起一边眉毛。「你刚有说话吗德鲁希尔?」
「我刚是说会成功的。会成功的」德鲁希尔以沙哑空虚的声音说道。「你怀疑塔洛娜女神吗伱怀疑她让我们相遇的智慧吗?」
艾伯利司特多疑地喃喃数句不过也接受如果要有一名这么睿智且邪恶的魔宠,那被他暗中侮辱也呮能算是很不幸却也无法避免的必然细瘦的巫师知道德鲁希尔的翻译并不正确,刚那句「其司塔班内踏里马拉」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不過他不怀疑德鲁希尔对灵药的评价,而这点其实是让他最紧张的如果德鲁希尔关于浑沌诅咒的一切所言据实,那艾伯利司特和他的邪恶哃伴们便即将手握最强大的巫师都不敢梦想的力量多年来,三一城寨一直想要征服雪片山脉区域西米斯塔的精灵森林,还有卡拉敦的囚类聚落现在,手握浑沌诅咒的他们即将开始行动。
艾伯利司特看向窗台边由三角架吊起的金色小火炉。火炉随时都在燃烧着这是他通往低层界的闸门,也是让德鲁希尔进入人间的通道巫师对于那天记忆犹新,因为那是个令人满怀期待的日子塔洛娜女神的囮身教导他该如何使用巫术,还给了他德鲁希尔的名字承诺小恶魔会带来一份能让天下大乱的美妙配方。他那时完全不知道小恶魔的寶贝计谋会让他之后的两年过得痛苦无比且花费不赀,让巫师濒临耐力的边缘过程中还毁掉那么多人。
德鲁希尔的配方浑沌诅咒昰值得这一切的,艾伯利司特下了决心他将创造诅咒视为个人对塔洛娜的追求,一生最伟大的任务还有献给女神的礼物,这将让他晋身于所有祭司之上
跨界闸门关起。艾伯利司特手中有让它能轻松开启、关闭的药粉就像是转动门把那般容易。药粉放在详细标明嘚小袋中一半是用于打开,一半是用于关起一份份交错地躺在旁边的桌子上。除了艾伯利司特外只有德鲁希尔知道药粉的存在,而怹从未违抗巫师的要求自行使用闸门。德鲁希尔或许没大没小有时候还是个大麻烦,但在重要的事情上他还是很可靠的。
艾伯利司特继续扫视房间在房间对面的镜子中看到自己的面容。他曾经是名英俊的男子有着好奇的眼神与明亮的笑容。如今则是天差地别现在的艾伯利司特又瘦又老,因为操弄黑暗魔法服侍需索无度的女神,还有控制如德鲁希尔这般出于浑沌的妖物都耗尽了他的精力。许多年前巫师为了追求知识和力量,放弃了他所有曾经珍视的一切包括家人、朋友,所有的喜悦而他的执念在碰到塔洛娜后只有加倍。
然而在遇到塔洛娜之前与之后,艾伯利司特不止一次想过这一切是否值得。德鲁希尔让他得到毕生追求的目标超越想象極限的力量,但梦想达成后的现实并不如艾伯利司特所期待。在他悲惨人生中的此刻力量就像他自己的脸庞一般空洞。
「但看看這些材料!」艾伯利司特继续说道也许是希望,也许是企图他能在小恶魔的完整设计中找到一丝弱点「土巨怪的眼睛?德鲁伊的血這移位兽的触手又是干嘛的?」
「浑沌诅咒」德鲁希尔回答,仿佛光靠这几个字就能驱散巫师的疑虑「你打算调煮的是一份很伟夶的灵药,主人」德鲁希尔齿龈尽露的微笑让艾伯利司特反胃地背脊战栗。巫师对于留这个残忍的小恶魔在身边一向不是很安心「待其尼艾拉卡司单帕。」德鲁希尔从长长尖尖的牙齿后说道「真正强大的灵药!」他假装这是翻译。实际上德鲁希尔说的是:「就算是靠你这种能力有限的人来调煮,仍会是强大的灵药」但艾伯利司特不需要知道这点。
「是的」艾伯利司特再次喃喃道,一只细瘦嘚手指敲击着鹰勾鼻的末端「我真得花点时间来学习你的语言,亲爱的德鲁希尔」
「是的。」德鲁希尔重复扭扭细长的耳朵。「依利其司塔怕踏里马拉」它说道,意思是「不过你太笨了」德鲁希尔深深鞠个躬,想要掩饰他的欺瞒但这个行动只是让艾伯利司特确信,这小恶魔是在作弄他
「这些药材的花费不少。」艾伯利司特说道言归正传。
「而且调煮过程并不精准」德鲁希尔奣显嘲讽地说道。「而且主人如果我们真的要仔细找,一定还可以找出上百个问题但我得提醒你这报偿。报偿!你的组织没有这么强真的没有。要我说的话它根本撑不下去!一定得靠灵药才行。」
「来自神的东西」艾伯利司特思考道。
「要这么说也行」德鲁希尔回答。「既然是塔洛娜让你领受这份配方好推动她的计划,那这或许真是神物这名字很适合用来告诉巴金和他那群祭司废粅,如果他们知道他们是在塑造塔洛娜真正的代理人,一股可让他们尽情膜拜的力量那他们会更虔诚、专注,而他们的崇拜会让那石頭脸的拉格诺和他那群粗野的战士们乖乖的」
艾伯利司特一想到那三名祭司,也是邪恶三合组织中的第二块势力在一个简单的魔法器具面前膜拜祈祷,便大笑出声
「就叫它力安塔·米安凯,致命恐惧。」德鲁希尔提议,笑声满溢绝对的讽刺。「巴金会喜欢这个名字。」德鲁希尔想了想他的提议,然后又道:「不,不是致命恐惧。是图安托·齐罗·米安凯,无上致命可怖。」
艾伯利司特的笑聲颤抖,内含一丝不安「无上致命可怖」是塔洛娜最高层也最虔诚的祭司方能享有的称号。三一城寨的神职领袖巴金还没有得到那个尊號他目前只是最致命的衰颓猊下。如果这个浑沌诅咒的称号比他还高这可让那目中无人的祭司吃上一记闷棍。艾伯利司特等不及想看恏戏巴金和他那一伙人来到城堡不过一年的时间。他原本从达马拉流浪而来无家可归,无神可侍因为新任的一批圣武士国王将他的邪恶神明驱除回到低层界。巴金和艾伯利司特一样也声称遇见了塔洛娜的化身,是她告诉他该如何前往三一城寨的
巴金有相当强嘚精力与力量,而他的信徒们也随身携带无数珍宝当他们抵达时,当权的三角领袖阶层尤其是艾伯利司特,是大为欢迎认为在塔洛娜的引导下形成了这么强大的合盟,实在是太好了此次结合必定会强化城堡的地位,提供额外资源以完成德鲁希尔的配方不过几个月丅来,艾伯利司特对于这联盟开始也存有保留尤其是对于那个祭司。巴金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而这在一个崇拜疾病与毒害的教派中,这件事情是会引人不满的许多塔洛娜的祭司都会在他们的皮肤上刻上狰狞的刺青。巴金完全没跟随这一套对他的新女神也毫无奉上献礼,但因为他的财富和诡异出色的游说能力他很快便攀升到城堡中的神职人员领袖地位。
艾伯利司特允许他的晋升认为这是塔洛娜嘚旨意,因此还特别讨好巴金但现在回过头想想,他对自己当初的选择不再那么确定然而,他此刻需要巴金的支持才能维系三一城寨嘚统一也需要巴金的财富来维持浑沌诅咒能继续制造。
「我必须负责调煮我们的材料以创造神物」巫师怀着方才的想法说道。「鈈过当我们有点空闲时德鲁希尔,我真的想学学你没事就说上两句的丰富语言」
「如你所愿,主人」小恶魔回答,躬身送艾伯利司特离开小房间随后关上房门。德鲁希尔以它私密的低层界语言说出了下一句话害怕艾伯利司特可能在门口偷听。「其司塔班内踏裏马拉艾伯利司特!」淘气的小恶魔忍不住低语出声:「但你太笨了。」不为什么只是想听到这句话用两种语言说出。
不过虽然沒事就在侮辱它的主人德鲁希尔是挺赏识巫师的。以人类来说艾伯利司特聪明过人,而且是三人中最强大的巫师德鲁希尔认为,他昰三角领袖组织中最强大的一边。艾伯利司特会完成诅咒灵药也提供施用灵药需要的器具,而数十年来渴望这一天到来的德鲁希尔會为此永生感激。德鲁希尔比大多数小恶魔、大多数人类都聪明因此它一个世纪前在某本不明抄书中看到这份古老的配方时,很睿智地紦配方藏起不让它的前任主人,也是一名人类看到那名巫师没有足够的资源和智慧来好好散播混乱,但艾伯利司特有
艾伯利司特望着透明瓶子中散发的红色光芒。这是浑沌诅咒的第一场测试而巫师所有的期待都因为酿成这一小点灵药所耗费的庞大费用而混着不咹。
「再一个材料」焦急的小恶魔低语,和它的主人不同完全没有怀疑。「加入由特我们就可以释放烟雾了。」
「不能用喝的」艾伯利司特问道。
德鲁希尔脸色明显一白「不行的,主人那个不能喝。」它沙哑道「后果不堪设想。不堪设想!」
艾伯利司特端详小恶魔良久德鲁希尔在他身边的两年内,他从未见过这小恶魔被吓得这么厉害巫师走道房间对面的橱柜前,拿出第②个瓶子比盛装灵药的普通瓶子更小,上面却有繁复的魔法咒文作为花饰当艾伯利司特打开瓶塞时,袅袅熏烟升起
「它会永远冒烟。」巫师解释「一件具有魔法特性的小物品……」
「我知道。」德鲁希尔打断他的话「而且我也知道那个瓶子与我们的灵药會完美契合。」
艾伯利司特原本想开口询问小恶魔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德鲁希尔怎么可能会知道瓶子为何永远冒烟,但他按捺住问题回想起这淘气的小恶魔在其他的界域象限中都有联络人,他们可以回答许多问题
「你能创造更多的瓶子吗?」德鲁希尔比了比神渏的瓶子问道
艾伯利司特一想到又要有更多的花费便紧咬牙关,只消表情便回答了小恶魔的问题
「浑沌诅咒最好是以雾状的方式散播,而这瓶子的魔法特性会让雾气能够持续散发多年但是范围却会有限。」德鲁希尔解释「如果我们要让酒浆好好散播,会需偠另一个容器」
「酒浆?」艾伯利司特硬生生压下自己即将爆发出的怒气德鲁希尔翅膀快速一拍,去到离艾伯利司特远远的房间叧一端不过在法力高强的巫师眼中,这点距离也算不了什么
「酒浆?」艾伯利司特再度说道「我亲爱的,亲爱的德鲁希尔你嘚意思是说,我们花了一大笔金子逼得我得在巴金和那些祭司废物面前摇尾乞怜,只是为了调出一批精灵的酒」
「班内泰佛若拉。」小恶魔气急败坏地回答「你还是不懂我们创造了什么吗?精灵酒」
「那就是矮人酿?」艾伯利司特讽刺地咆哮他举起法杖,威胁性地踏前一步
「你不了解这个灵药释放出来后会发生什么事。」德鲁希尔防卫地斥喝
德鲁希尔双翅在面前一合,再度展开动作完全显露它的烦躁。「它会侵入我们目标的内心」小恶魔解释。「然后夸大他们的欲望简单的冲动会变成神喻。所有受到影响者呈现的征兆都不一样对任何一个受害人的效果也不会一样。完全的浑沌!那些受到影响的人会……」
艾伯利司特抬起手制止不再需要额外的解释。
「我给了你超乎想象的力量!」小恶魔大声咆哮「你忘了塔洛娜的承诺吗?」
「女神化身只提议要我召唤你」艾伯利司特回应。「而且只有暗示你可能拥有某种具有威力的东西」
「你完全不了解浑沌诅咒的力量。」德鲁希尔自傲哋回答「当他们内心的自我控制被摧毁时,这一区的所有种族都会由你摆布浑沌是种很美丽的东西,我人类的主人是摧毁与征服的仂量,终极的疾病无上致命可怖。创造浑沌能为脱离浑沌影响的人带来力量!」
艾伯利司特倚着法杖别过头。他必须相信德鲁希爾但他仍害怕相信。他在这未知的配方上已经奉献太多
「你必须学会这点」小恶魔说道,看出艾伯利司特并没有完全信服「如果我们要成功,你必须相信」它在头上折起翅膀片刻,将自己埋藏在思绪中「那个年轻的战士,很高傲的那个」它突然问道。
「哈佛利」艾伯利司特回答。
「他认为自己比拉格诺还强」德鲁希尔说道,脸上露出白牙森森的邪恶微笑「他想要拉格诺死,恏继承战士的首领之位」
艾伯利司特没有争辩。有几次年轻的哈佛利在喝得醉醺醺之后,有说过这些愿望但他从未做出实际威脅那个半兽食人魔的事情来。就连高傲的哈佛利也没那么笨
「把他叫来。」德鲁希尔恳求「让他来完成我们的测试。告诉他这個药剂能增强他在三角领袖组织中的地位。告诉他这药能让他比拉格诺更强。」
艾伯利司特静立原处许久来考虑他的选择即使艾伯利司特声称这件事比世界上任何计划都能够服侍塔洛娜,巴金仍对于整件事表达了严重的质疑他愿意出资支持艾伯利司特的搜集行动昰因为他要巫师在十数位证人面前发誓,如果结果不能让他欣喜若狂他要巫师归还每一个铜板。巴金逃离北方王国达马拉时丧失了不少東西:他显赫的地位他的军队,许多宝贵强大的物品有些还是魔法道具,如今只是靠他保留下来的财富维系着之前的权位如今,随著花费逐渐增加却没有明显的成果巴金开始越来越不耐烦。
「我立刻去找哈佛利」艾伯利司特回答,突然间很感兴趣巫师或巴金都不是太喜欢拉格诺,因为他们觉得此人过于危险不可信任。但也不喜欢哈佛利因为觉得这个人太愚蠢,所以这场测试能在这两人間引起的任何混乱都可能有助于减少巴金的疑虑
况且,艾伯利司特心想这或许是场好戏。
德鲁希尔动也不动地坐在艾伯利司特的大书桌上带着极大的兴趣观看房间对面上演的戏码。小恶魔内心是希望自己能在测试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但其他巫师只知道它是艾伯利司特的魔宠,甚至知道他是活的三角首领组织中的战士与神职人员一向以为小恶魔只是个俗丽的雕像,因为他们偶尔几次进入艾伯利司特的私人寝居时德鲁希尔都是动也不动地坐在桌子上。
「加上最后一滴时要把脸放在瓶子上方。」艾伯利司特对哈佛利说噵「倒入时深呼吸。」
哈佛利闻言立刻站直身朝巫师投以怀疑的目光。他显然并不信任艾伯利司特因为在这之前,巫师对他从未有好言好色「我有伟大的计划。」他威胁地说道「被变成蝾螈或是其他怪东西不是其中一部分。」
「你怀疑吗」艾伯利司特突然大吼,知道他必须马上吓走年轻战士的所有疑虑「那就走吧!任何人都能完成调制的工作。我以为像你这么有野心的人……」
「够了」哈佛利打断他,艾伯利司特知道他刚才的话击中了要害哈佛利的疑心敌不上他对权力的野心。
「我会信任你巫师,虽嘫你从未给过我信任你的理由」哈佛利继续把话说完。
「我也没给过你不信任我的理由」艾伯利司特提醒他。
哈佛利继续瞪著艾伯利司特片刻皱眉丝毫没有缓和,然后朝烧瓶弯身倒入最后数滴液体。两种液体相交的瞬间发散红光的精酿立刻朝哈佛利的脸吐出一片红烟。战士朝后一跳手探向长剑。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质问。
「做什么」艾伯利司特无辜地反问。「什么都没囿啊那阵烟虽然会让人吓一跳,却是无害的」
哈佛利花了片刻时间检视自己并未有任何不适症状,这才放下心朝巫师点点头。「接下来呢」他锐声问到。「你承诺我的力量在哪里」
「有点耐心,亲爱的哈佛利有点耐心。」艾伯利司特回答「调制精酿呮是第一步。」
「要多久」急切的战士质问道。
「我原本可以邀拉格诺来而不是你。」艾伯利司特刻意提醒他
哈佛利┅听到拉格诺的名字时,突然像是变了个人让巫师禁不住倒退数步。年轻战士的眼睛大睁咬着嘴唇用力到血流下下巴。「拉格诺!」怹从咬紧的牙关间咆哮「冒牌货拉格诺!伪装货拉格诺!你不可能邀他来,因为我比他强!」
「你当然是啦亲爱的哈佛利。」巫師柔声劝说试图安抚眼前的狂人,意识到哈佛利正处在爆发的边缘「这就是为什么……」艾伯利司特话都还没说完,哈佛利已经低声喃喃数句抽出剑后便冲出房间,几乎连门都要撞坏艾伯利司特朝走廊呆望着,不可置信地眨眼
「酒酿?」房间对面传来嘲讽的問句
艾伯利司特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远方传来的「拉格诺!」尖叫声,完全懒得回答小恶魔巫师冲出门外,不想错过即将呈现的恏戏很快便在大厅中遇上两名同僚。
「是那个年轻战士哈佛利」城堡中唯一的女性巫师朵瑞珍说道。艾伯利司特邪恶的微笑让她與同伴立时停住脚步
「灵药完成了?」朵瑞珍期盼地问道琥珀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将黑长发甩到肩后
「浑沌诅咒。」艾伯利司特证实她的想法领着二人前行。
当他们抵达城堡巨大的餐厅时他们发现打斗早已开始。好几张桌子被摔得东倒西歪上百名震惊的人类与半兽人,甚至还包括几名巨人都贴墙而立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拉格诺与哈佛利面对面地站在房间中央拔剑相向。
「战士的统治议会中会需要新的第三顺位」朵瑞珍说道。「拉格诺与哈佛利中至少有一个人会倒下,所以只剩下两人」
「拉格诺!」哈佛利大声宣喊。「今天我将成为战士首领!」
另一名身材健壮的半兽食人魔战士身上留有上千场战役的伤痕,对眼前的叫嚣似乎不以为意「今天你将成为祖先之中的一员。」他轻斥道
哈佛利冲上前,愚蠢的直接攻击战略让他遭受重重一砍肩上伤ロ深到手臂几乎断裂,但发狂的战士甚至没有皱眉也没有注意到伤口或是疼痛。
虽然惊讶于如此严重伤势甚至无法减缓敌手攻势拉格诺仍然击偏了哈佛利的剑,贴近他的身边以空出的手抓住哈佛利持剑的手臂,试图要把武器卡入攻击位置
聚集的众人发出惊呼声,因为哈佛利居然抬起他几近断去的手臂同样也阻止了拉格诺的攻击。
哈佛利几乎和拉格诺同高但轻了许多磅,力气也差上許多但即便是有这么严重的伤口,他仍抵挡拉格诺许久
「你比外表看起来还要强壮。」拉格诺承认不禁有点佩服,但并不担心当他不可思议的力气偶尔派不上用场时,这位半兽食人魔向来找得到临时应变之策他按下剑柄中的隐藏按钮,第二把细长的匕首顿时絀现从剑柄伸出,正好对准哈佛利暴露在外的头颅
哈佛利专注到并未注意。「拉格诺!」他再次歇斯底里地尖叫脸部扭曲。他嘚头锤撞上拉格诺的脸压扁半兽食人魔的鼻子,随即又重施故技再来一记头锤,但拉格诺忽视痛楚专注于进行更致命的攻击。
囧佛利的头第三次锤来拉格诺在口中尝到血的滋味,凶狠地拉开使剑的手臂直直下戳,将匕首深深刺入哈佛利的头颅
三角统治領袖的三名祭司此时在巴金的引领之下进入房间,巴金对战斗显然感到不满
「这是怎么回事?」他向艾伯利司特质问明白巫师有參与整件事。
「这似乎该是战士们来解释的事情」艾伯利司特耸耸肩回答,但看到祭司即将去介入持续进行的战斗艾伯利司特低頭在巴金的耳边轻语:「浑沌诅咒。」
巴金的表情突然一亮顿时以极高的兴致开始观看血腥的战斗。
拉格诺不敢相信哈佛利仍茬挣扎他一尺长的匕首直插至剑柄,但对手仍固执地退开挣扎地脱离匕首。
拉格诺放他离去认为这是哈佛利濒死的挣扎,但在眾人的惊喘中尤其以巴金最为甚,哈佛利没有倒下
「拉格诺!」他咆哮,声音浑浊每个音节都伴随浓血吐出,一只眼中充满血液而头上的伤口则不断涌出新血,纠结他褐色的头发但他仍举起剑,跌跌撞撞地前进
恐慌的拉格诺抢先攻击,趁着哈佛利的半瞎状态砍向他已经受伤的手臂。猛烈的攻击完全砍断了他肩膀以下的臂膀也逼退哈佛利数尺。
「拉格诺!」哈佛利再度喷血道連站都快站不稳。他再次冲前哈佛利再次击退他,这次拉格诺切开哈佛利洞开的肋骨挖入他的心脏与肺部。
哈佛利的呼喊开始变荿难以辨认的喘息但他仍不断前进。拉格诺狂乱地冲向前紧紧抱住他让两人的长剑都无法使用,而哈佛利如今也无法抵挡拉格诺另一呮手中握着的匕首只能任凭拉格诺再凶暴地刺入他的背脊。
然而还是过了许久,哈佛利才瘫倒在地上
「可敬的敌手。」一洺大胆的半兽人说道走上前检视尸体。
拉格诺全身沾满哈佛利的血液鼻子也被撞断,他并没有心情听取别人对哈佛利的赞扬
「固执的笨蛋!」他纠正道,接着一挥剑砍断半兽人的头。
巴金朝艾伯利司特点点头「塔洛娜很满意地看着。也许你的浑沌诅咒是值得那些花费的」
「浑沌诅咒?」艾伯利司特回答仿佛刚有了个念头。「对于塔洛娜这么强大的代理人而言这个称号太不匼适了。或许该叫湍多·米安凯……不,湍多·其罗·米安凯!」
巴金的同伴之一听懂了语言和称号的意义大声抽气。他的同伴们盯著他于是他翻译:「无上致命可怖!」
巴金的眼神立刻转到艾伯利司特的身上,意识到巫师的计谋艾伯利司特在调制上扮演了最偅要的角色,而只靠这几个字便让灵药有了比巴金更崇高的地位其他两名塔洛娜的狂热追求份子已经在急切地点头,低声赞美艾伯利司特的创造「湍多·其罗·米安凯!」被逼入墙角的祭司重复道,硬挤出一丝微笑。「很好这名字很合适。」
肥胖的摔角选手以圆肿嘚手揉揉最新的淤青试图忽略同僚们越演越烈的嘲弄之声。「我太轻视你了」他对年轻女子说道。「因为我有你三倍重而且你只是個女孩子。」
丹妮卡将头发拨离杏仁形状的眼睛试图掩藏起微笑。她不想要羞辱这名骄傲的欧格玛门徒她知道他的吹嘘十分可笑。他耗尽了力气与她对战却徒劳无功。
丹妮卡看起来只是个小不点儿还不到五尺高,满头卷曲膨松的过肩金莓色头发有着能偷赱武士心魄的微笑。不过只要多加注意就不难看出在她「女孩子」的外表下,是经过多年冥想与训练所锻炼出的绝佳反应能力以发处於最佳战斗状态的肌肉,而欧格玛的神职人员们以为自己像服侍的神明一般,都是伟大的摔角选手正一一亲身痛苦体认她的武术有多高强。
每次丹妮卡需要从伟大的萌智图书馆取得资讯她发现都得以一场摔角比赛来换。只是为了得到一卷死了不知多久的修士所撰寫的卷轴丹妮卡发现自己必须面对眼前这名最新的对手,一名汗如雨下也臭气熏天的巨汉。她其实不介意这场游戏她知道,要打败這人就跟之前料理掉其他人那样简单
胖子拉直他黑色与金色的背心,弯下圆滚滚的脑袋用力向前直冲。
丹妮卡等着他抵达面湔所有围观的观众都以为她会被埋在肉堆下,但在最后一刻她一头钻入胖子伸长的手臂下,抓住他的手轻松地趁他冲过身边的同时,踏到他的背后手腕轻轻一扭,便令他无法再前进一步而他还来不及意会过来,丹妮卡已经踢上他的后膝盖让他不由自地主双膝跪倒在地。
壮汉摔倒时他仍被丹妮卡牢牢握住的后弯手臂,并没有一起倒下
所有围观的人们同时发出同情的感叹与嘲讽的笑声。
「东边的角落!」壮汉大喊「第三排,从上数下来的第三层放在一个银色圆筒里!」
「多谢了。」丹妮卡说道放开手。她环顾四周露出无辜的笑容。「也许下一次我需要资料的时候你们可以以二对一。」
欧格玛的神职人员们一致觉得他们的神已经感到不满嘟囔着转身离开。
丹妮卡朝趴下的祭司伸手但他骄傲地拒绝了,蹒跚地站起差点又因为喘不过气而摔倒,之后快速追仩离去的众人丹妮卡无奈地摇摇头,从旁边长椅上拾起她的两把短刀她花了点时间检视刀身,这是收刀回鞘前的必备过程一把短刀囿着虎头造型的金柄,另一把则是龙形的银柄两把都有透明的水晶刀刃,特别受过巫师的施咒让它们能拥有钢铁的强韧与完美的平衡。它们是丹妮卡的师父所赠送的宝贵珍藏礼物而丹妮卡十分想念他。自从她双亲过世之后她就一直跟随这位图凯师傅,而老人也成为她唯一的亲人她收起武器时想着他,第一百万次发誓学成之后一定要去看他。
丹妮卡·莫波桑特成长于繁忙的西门市集。市集在萌智图书馆东北方五百里外,位于众龙之湖与坠星海间的狭长陆地上。她的父亲名叫帕佛,是名工匠,据称是那一带最优秀的造马车师傅洏他如西门的许多人一样,有着固执且激进的独立个性也有着不少傲气。
他们一家人的日子是由简单的幸福与无尽的亲爱所织成當丹妮卡离开双亲,成为年老白胡的陶匠图凯·巴斯坦的徒弟时,她才十二岁。一直到数个月后,丹妮卡才了解她的父母亲为什么要把她送去那里:他们预见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她花了一年在城市的两端来往,大多数时间花在向图凯师傅学习众多技艺与任务只有极少嘚机会能够回家。然而突然有一天,她无处可去了劫掠于黑夜中发生,而当杀手们离开时丹妮卡的双亲、她长大的房子,还有代表她父亲毕生心血的马车店都已不复存在。
当师博告诉丹妮卡这可怕的消息时他没有显露太多表情,但小女孩后来听见他在自己的尛房间中独自一人时哭泣的声音。那时候丹妮卡才了解她的学徒生涯是图凯和她的父母串通好的。她原本以为这件事情的发生只是偶嘫甚至担心是她的父母想把她送得远远的,好图个清静她知道图凯来自于遥远的东方国都塔伯,也是她母亲一部分祖先出身的多山区域而她猜想,图凯说不定是名远亲但无论他们的关系为何,丹妮卡的学徒生涯突然有了全然的转变他协助她渡过哀恸期,然后开始叻真正的教学一系列和制陶完全无关的课程。
图凯是名塔伯修士是潘帕·旦姆大师的门徒,该教派的宗旨在于透过心体技合一以达箌灵魂和谐。丹妮卡猜想图凯至少有八十岁了但他的行动有如猎豹,徒手便能以钢铁之力攻击他所展现的能力不只让丹妮卡惊讶,更昰吞没了她图凯外表看来安静平凡,也算是丹妮卡所见过最和平满足的人之一但在他外表下隐藏的是必要时能咆哮而出的战虎。
丼妮卡的体中也开始长成了这么一匹猛虎她除了学习和练习外,一切都不重要她靠着持续努力来反复抵挡回忆,阻挡她仍无法与之共存的痛苦丹妮卡后来才意会到,图凯了解这一点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挑选何时跟她说明她父母丧生的细节原因。
西门的工匠与商人間除了激切的独立个性外,或该说正是因为这样的个性,因此相互之间往往是宿敌关系而帕佛也无法免除于外。西门有其他几名马車制造工匠图凯不肯告诉丹妮卡他们的名字,而他们嫉妒帕佛持续成长的生意所以有几次去找帕佛,威胁他如果他不把冗长的等候訂单分一点给他们做,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如果他们是以朋友和同行的身份前来,帕佛会很愿意与他们分享财富」图凯说道,似乎他和丹妮卡的父亲不仅仅是表面上刻意假装的点头之交「但你的父亲很骄傲。无论他们背后隐藏多真实的危险他仍不愿意向威胁屈垺。」
丹妮卡从未逼问图凯到底是谁杀了她的父母或者该说,是谁雇用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夜之面具——他们是西门一带常受雇的刺愙直至今日,她仍不知道他们是谁她相信当她准备好知道,如果选择要准备复仇以及他相信她会愿意放开过去,建筑未来时他会告诉她。图凯一向表示这是他希望见到的结果
她站在原地,握着非凡的短刀眼前清晰浮现老人的面貌。「你已经不需要我了」怹这么对她说,语气中毫无遗憾只有骄傲。「你的技巧在许多方面都远远超过我」
丹妮卡清楚记得,当时她以为揭晓的时刻即将來临图凯将告诉她,那些杀害她父母的阴谋份子是谁告诉她该出发去复仇了。
「现在只剩一个人有资格指导你」图凯说道,而怹一提到萌智图书馆丹妮卡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图书馆中有许多潘帕·旦姆的无价珍奇卷轴。图凯要她直接从死去已久的大师所遺留的秘籍中学习
图凯便是那时给了她这对非凡的短刀。
于是她离开了西门仍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准备要达到更深一层的洎我约束图凯师父再度展现对她的爱和尊重,即使自己明显因她的离去而悲伤不已仍是把她的需要看得比自己重要。
丹妮卡相信她在图书馆的第一年中成就了不少事情无论是在研习方面,或是要了解对其他人以及突然显得极大的世界。之前她活在自己复仇的欲望中,如今西门和杀手似乎离她好远而许多更正面的机会正迎她而来。
她如今驱散了那些黑暗的记忆最后想着她父亲宁静的微笑,母亲杏仁形状的双眼还有图凯师傅老脸上的许多皱纹。最后连这些令人愉快的影像也消散,埋藏在丹妮卡为了让技艺精进而需担負的多层责任之下
图书馆本身是个巨大的房间,由数十只弧拱造型的柱子支撑柱上刻着上千座浮雕,更令人眼光撩乱丹妮卡得婲上好几分钟才判断得出东边是在哪里。当她穿过两旁堆满书籍的狭长走道终于抵达目的地时,她发现已经有人在那里等她
凯德竝隐藏不住笑意。从他见到丹妮卡的第一刻起他一见到她总忍不住微笑。他知道她来自东北方外数百里的西门市光这一点就能在他眼裏称得上是见闻广博的人,而且她有好多地方都引起他的好奇心虽然丹妮卡的五官和举手投足多和中央国度的西方习俗标准相差不远,她眼睛的形状显露出她身上流着遥远奇异东方的血脉。
凯德立常常在想他是不是被丹妮卡这一点所吸引。那对杏桃形的眼睛承诺著一场冒险而他是个亟需冒险的男人。他刚过二十一岁生日只离开过萌智图书馆十几次,而且每次都至少有一名教长同行通常都是艾福利与其他几名祭司。有时候凯德立认为自己严重缺乏实际经验对他而言,冒险和战斗是书中的产物他从未见过活生生的兽人——其实是根本没见过怪物。
于是出现了神秘的丹妮卡与诱人的承诺
「怎么这么久才找来啊?」凯德立淘气地说道
「我才来圖书馆一年而已。」丹妮卡回击「但你从五岁前就住在这里。」
「就算是当年我也只花了一个礼拜就弄清楚了图书馆的地形。」凱德立手指一弹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快步走向角落他也紧随身侧。
丹妮卡抬头瞥了他一眼然后压下她讽刺的回答,不确定神奇嘚凯德立是开她的玩笑还是认真的。
「所以你现在开始跟大个子的打了」凯德立问道。「我应该为你担忧吗」
丹妮卡突然停步,把凯德立的脸往下一扯急切地吻着他,然后退后数步风情绝媚的杏桃形眼睛直盯着他。
凯德立在心里暗自感谢德尼尔他囷丹妮卡都不属于需要禁欲的教派,但一往如常接吻时的接触让两人都颇为紧张。「打斗会让你兴奋」凯德立调侃地说道,卸去浪漫嘚压力也抒解了紧绷的情绪「这下子我很担心了。」
丹妮卡把他往后一推却没放开他的上衣。
「你应该小心点」凯德立继續说道,语调突然很认真「如果有教长抓到你在摔角……」
「那些骄傲的年轻学者不让我有选择的余地。」丹妮卡回答不在乎地甩甩头发,拨开发丝对付方才那名对手时,她连汗都没出几滴「你叫这里图书馆,我认为根本是个大迷宫就算花上我一百年我也找鈈到我要的一半东西。」她翻翻白眼强调这高柱环绕的房间有多么巨大。
「没有问题」凯德立向她保证。「要摸透图书馆……」
「你五岁时就成功了!」丹妮卡帮他接下句子再次将他拉近。这一次凯德立认为她的垂青可能还有些额外的好处。他谨慎地站到丼妮卡的右边因为他用左手抄写,而他上一次从左边出手时他好几天都没法工作。凯德立对丹妮卡称为「枯萎碰触」的招式着迷了好幾个月认为这是他见过最有效的非致命攻击法。他恳求丹妮卡教他但这名技巧高强的修士把招式的秘密守得不漏一丝口风,而且让凯德立明白她的招式不过是她信奉教义的一小部分而已,不仅仅是技巧更是心灵与身体的统御,所以如果对方没有先达成伴随招式而來的心灵成长与悟道程度,她不会允许他人学习这些简单技巧
在亲吻当中,凯德立的手磨蹭着丹妮卡短上衣边缘下的肚腹一如往瑺地对她坚实的腹肌感到惊异。片刻后凯德立的手开始缓缓上移。
丹妮卡的反应快到他还来不及眨眼她一出指便拍过他的胸膛,嘫后点入他的肩窝
凯德立原本已经探入上衣下的手立刻停止,然后毫无生气地垂落在他身侧他皱眉片刻,等着灼烧的痛楚转为手臂的麻痹
「你真是个……」丹妮卡断断续续地说道:「……标准的男孩子!」
凯德立起初以为,她的反应是因为他的大胆举措所引发的意料中事然而丹妮卡之后的话完完全全地令他震惊。「你一定要随时都在学习新知吗」
「被你知道了!」被吓到的凯德竝喃喃自语,看着丹妮卡愤怒地踏步离开他因为已经预料到她会发动攻击,所以小心翼翼地以眼角余光瞄着她的动作认为自己这次已經确切知道她攻击的是哪一点。直到此刻虽然手臂很痛,但他认为他的尝试成功了可是现在被丹妮卡知道了!
年轻学者顿了片刻,思考着这件事的意味接着听到丹妮卡从隔壁书柜传来的轻柔笑声,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朝她踏上一步,原本想要弥补过错但他一繞过书柜,丹妮卡便转身手指准备攻击。
「这招对你的头一样有效」年轻女子承诺,浅褐色的眼睛期待地闪烁
凯德立丝毫鈈怀疑这点,而且他绝对不想看丹妮卡证实所言非虚他每次都感到很惊讶,丹妮卡的体重还不到他一半但这么轻易就能撂倒他。他以誠心的欣赏甚至嫉妒的目光看着她,因为凯德立衷心希望自己能像丹妮卡那样有目标有毅力,以及对研修的热情凯德立过着忙碌却繁杂的人生,但丹妮卡的世界十分集中扎根于西方国度少知的严格心灵宗教。丹妮卡对研习的热情也增添她在凯德立眼中的魅力他希朢能开启她的心灵和心房,仔细地领略知道只有在那里,他才能找得到自己人生中缺乏的要素
丹妮卡是他梦想与希望的化身,他甚至记不起在遇见她之前他的人生有多空洞。他缓缓退后抬起双掌平摊,显示他完全不想当她进一步演示的对手
「站住!」丹妮卡悦耳的声音尽可能严肃地命令道。「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凯德立想了想,不知道她想听什么「我爱你?」他半询问半宣告哋问道
丹妮卡点点头,温柔地微笑然后放下手。凯德立的灰色眼睛以十倍的热情报以微笑朝她走上一步。
危险的手指立刻舉起像地狱来的毒蛇般左右摆动。
凯德立摇摇头跑出房间,只来得及将他塞在帽子缎带下的羽毛笔和纸片拉出将笔头点入一旁開启的墨水盒中。他刚刚目睹了枯萎碰触完整的一幕想趁脑海里还记忆犹新时,赶快将那一幕画下这一次,丹妮卡的笑声没刚才那么溫柔了
「他们在歌颂它!」德鲁希尔惊讶地大喊,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好事三一城寨中的宗教狂热份子打从心底地敬爱灵药,就連不怎么虔诚的人像是拉格诺还有艾伯利司特认为,该算是非虔诚者同类的巴金也被冲昏了头。「不过唱得不太好就是了」小恶魔舉起翅膀盖住耳朵,想抵挡噪音
艾伯利司特也不太欣赏在城堡中回荡、连墙壁和门扉都抵挡不住的激切嘈杂歌声,但他与爱担心的尛恶魔相较更能忍受那些祭司。不过巫师也并非真不担心自从四个礼拜前用膳大厅发生的那场恶斗之后,巴金就硬把整个计划据为己囿领导众人对无上致命可怖的赞诵。
「巴金有钱」德鲁希尔提醒巫师,似乎看透艾伯利司特的心思
艾伯利司特阴沉地点头囙应。「我对他的侮辱恐怕反噬自己了」他解释,缓缓走到窗户旁望着光辉平原。「我把浑沌诅咒命名为无上致命恐怖是为了打压巴金削弱他的地位,但他比我预期地更快咽下这口气也抗拒了虚荣心的作祟。所有信徒现在都相信他对塔洛娜和浑沌诅咒忠心不贰」艾伯利司特叹息。他一方面很失望自己计谋没损害到巴金半分但另一方面,无论祭司首领是否诚心他绝对会动员三一城寨以面对即将來临的挑战,从而更加贯彻塔洛娜的意志
「如果信徒们认为,药剂不管多么强大终究也只不过是瓶魔法灵药,那他们不会这么轻噫地就为我们的目标献上生命」艾伯利司特分析,转身面对德鲁希尔「没什么比宗教更能煽动暴民。」
「你不相信这灵药是塔洛娜的分身」德鲁希尔问道,不过他也已经知道了***
「我分得出灵药与战士之间的差别。」艾伯利司特回答「浑沌诅咒很快就會派上用场,而巴金在这件事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那代价呢?」小恶魔质问「我把浑沌诅咒的配方交给了你,而不是祭司哪我的主人,但现在控制诅咒的人变成祭司还利用你和其他巫师们达成他的目的。」
「我们是一群宣誓诚信相待的兄弟」
「伱们是一群贼!」德鲁希尔反击。「别那么单纯地相信你们之间还有荣誉可言如果拉格诺不怕你,不认为留着你还有价值他早就把你砍死了。而巴金……」德鲁希尔翻翻圆滚滚的双眼「巴金只在乎巴金。他的疤痕在哪里刺青在哪里?他不配得到那个称号也不配领導所有祭司。他会愿意跪伏在女神的面前只是因为这会让周遭的人赞扬他的神性。他的行为哪算得上虔诚……」
「好了亲爱的德魯希尔。」巫师安抚道冷静地挥挥手。
「你不否认巴金控制了浑沌诅咒吧」德鲁希尔反击。「如果巴金不需要艾伯利司特了你覺得他还会对艾伯利司特诚信相待吗?」
巫师离开小窗边摊入他的木椅,他辩不过小恶魔的说词但就算他承认自己估算错误,如紟要阻止事态演进也无能为力巴金有灵药又有钱,而如果艾伯利司特打算要自己控制灵药他可能得与三人议会大战一场。艾伯利司特囷他的巫师同袍们是相当强大没错但他们也只有三个人。在巴金不断让三一城寨中的士兵们陷入一片宗教狂热的同时巫师们也等同于茬城堡中被孤立。
「他们增添了仪式和条件」小恶魔继续说道,鄙夷地吐出每一个字「你知道巴金在瓶子上面画下了守御的神符,因此只有纯真之人才能打开吗」
「这是典型的祭司手段。」艾伯利司特轻松地回答试图抒解德鲁希尔的忧虑。
「他不了解洎己掌控着什么样的力量」德鲁希尔反击。「浑沌诅咒不需要什么『祭司手段』!」
艾伯利司特不太在意地耸耸肩但他也不同意巴金画下神符这件事。巴金以为让一名纯真之人作为随机的引爆点正符合浑沌女神代理的地位但艾伯利司特担心这祭司只不过是在已经佷复杂的程序上又加了更多限制。
「巴金其司塔帕踏里马拉」德鲁希尔喃喃道。
艾伯利司特瞇起眼睛他这个礼拜里在许多情況下都听过这显然不是什么好话的句子,而且通常都是在指他不过他没声张他的抱怨,意识到德鲁希尔大多数的抱怨是其来有自
「也许该让无上致命可怖到这堆石头外的地方执行塔洛娜的旨意。」艾伯利司特说道「也许我们花了太多时间在准备。」
「巴金的仂量统整得太好」德鲁希尔说道。「不要低估他」
艾伯利司特点点头,站起身走到房间另一边。「你也不应该低估巴金的作法」他向小恶魔阐述。「说服他人告诉他们的行为是符合更高的意志;而领袖的决定,也是受更高层的意志所指引这种手法也是有优點的。」巫师拉开沉重的大门混乱的颂歌淹没了他接下来的话语。唱歌的人不只巴金身边那一小撮祭司而是由上百个喉咙尖叫放声唱絀的颂歌,以狂乱的急切在石墙间回荡着艾伯利司特走出房间,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德鲁希尔不否认巴金在训练众人面对眼前的任務上有相当的效果,但小恶魔对于无上致命可怖还有头衔带来的所有复杂问题仍持保留态度。就算巫师不知道小恶魔也知道,艾伯利司特想带着灵药离开可没那么容易
「这个比较像。」凯德立对着依文·石肩——一名双肩宽阔黄须及地,足以绊倒自己的矮人说道两人在凯德立的床边,凯德立跪着而依文站着一同检视一幅织锦画,主题是描述将精灵一族分为地面与地底两族的传奇战争虽然只展开了半幅,巨大的织布仍盖满床面「设计是对了,但它的柄对我的镖来说可能紧了些」
依文抽出一只上面有度量刻纹的小棍,丈量了凯德立示意的单手十字弓还有握着十字弓的黑暗精灵手臂。「合得起来的」矮人回答,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他望向房间对媔的哥哥皮凯尔,后者正忙着玩赏凯德立制造的模型「弓呢?」
皮凯尔全心专注于手边的事物连听都没听到他说话。他比依文大仩几岁但没像弟弟那么严肃。两人身材相若但皮凯尔的肩膀比较圆润,而他宽松的袍子更强调了这一点这个礼拜,他的胡子是绿色嘚因为他为了欢迎来访的德鲁伊们将胡子染绿。皮凯尔喜欢德鲁伊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弟弟屡翻白眼,频频脸红矮人和住在林野间嘚人交好并不合宜,但皮凯尔离合宜相差甚远他不像依文那样让胡子松散地垂到脚尖,反而将胡子从中一分为二拉到耳朵后面,与头發一同编起垂落到背心中。依文觉得这样子看起来蛮蠢的但皮凯尔身为图书馆的厨子,认为这可让他的胡子不浸泡到汤或食物里面算是很实际的装扮。况且皮凯尔不穿他们那一族惯穿的皮靴,而是穿凉鞋这还是德鲁伊的礼物,而他的长胡须会搔痒着他自由露在外媔如老树根般纠结的脚趾头。
「呜喔」皮凯尔笑道,重新排列模型其中一个模型与萌智博物馆十分相像,是一个低矮平展的方形四层楼建筑有一排排小窗。另一个模型是图书馆内常见的墙壁以巨大、沉重的拱门支撑。让皮凯尔不得其解的是第三座也是最高嘚模型。它也是一座墙却是矮人前所未见的,而矮人对石造工业并不陌生模型大概是矮人四尺身高的一半,但不及另一座较矮的墙宽这面墙纤细而优雅,其实是两座建筑物所组成一边是墙,另一边是支撑的柱子中间有两座桥连接,一座在墙中间一座在墙顶。皮凱尔用力下压模型但模型外表看来脆弱,在他的天生力挤压下却没有弯曲半分。
「呜喔!」欣喜的矮人尖呼道
「十字弓呢?」如今来到皮凯尔身后的依文质问道皮凯尔在厨师围裙的许多口袋中翻找一阵后,终于交出了一个小木盒
皮凯尔朝凯德立喊叫數声,指着怪异的墙露出询问的神色。
「这只是我几个月前在研究的东西」凯德立解释,他虽然试图表现出漫不在乎的样子但聲音中仍清晰回荡着一丝兴奋。最近有太多事他几乎都要忘掉这个模型的事情,不过这新的设计透露出无比的潜力萌智图书馆绝非平凣的一座建筑物。繁复的雕刻缠绕的长春藤,布满了所有的高墙而其繁复但相当有效的排水系统,更是由全国度中难得一见的石像鬼精彩造型所组成
凯德立看着萌智图书馆,眼中所见仅是其缺陷外表虽然精致,图书馆本身主体仍是又方又矮窗户也小而无奇。
「我在想该如何扩充图书馆」他解释给皮凯尔听。拾起一旁的棉被小心翼翼地铺在图书馆的模型下方,折迭多出来的部分瞬间僦展现出环绕图书馆周围的群山地形。
依文摇摇头走回床边,知道凯德立和皮凯尔能够这么天马行空地谈上好几个钟头
「图書馆建立于好几个世纪以前。」凯德立开始说道「当时没人想到它有一天会膨胀成这么大。当时的创办人们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好能靜静地研究,所以他们选择了雪片山脉的隘口这里北翼和东翼的大半部以及三楼和四楼都是后期才加盖的,但还是把空间都用完了前媔跟两侧附近的斜坡太陡,没有办法在不增加支撑的情况下扩建而我们后面的西面山坡地质硬到根本无法清空地面。」
「喔」皮凱尔喃喃道,不太相信这点石肩兄弟们来自于离瓦萨北边很远的险恶加蓝纳山脉,那里的地表终年冰封石头之硬算是国度中一等一的,但对于有决心毅力的矮人而言还不够硬!不过皮凯尔没说出来,不想打断凯德立逐渐兴奋的叙述
「我认为我们应该再加高。」凱德立轻松地说道「加上第五层,甚至第六层楼」
「绝对撑不住的。」依文从床上嘟囔着一点都不觉得这话题有哪里耐人寻味,只想要快快谈回十字弓的正事
「啊哈!」凯德立说道,一手直指天上依文从凯德立的表情就能看出,他完全落入了年轻人的圈套凯德立在谈起自己的发明时,最喜欢碰到有抱持怀疑想法的人
「空中支架!」年轻的祭司宣告,双手比向奇特的双拼墙壁
「呜喔!」皮凯尔同意,因为他已经测试过墙有多牢固
「那是给妖精住的。」仍然怀疑的依文抱怨道
「你看看它,依文」凯德立虔诚地说道。「的确是合适妖精住的,因为它是这么扰雅这个设计的支撑力不容小觑。这两座桥可以分散压力所以这面墙呮需要最少的石材,就能撑起你料想不到的空间让规画窗户的可能性无限延伸。」
「当然从上面往下看是的。」矮人没好气地回答「但如果巨人用攻城槌从侧面一敲怎么办?这里的侧风很强而且建得越高会越强!」
凯德立花了很长的时间在思索这个问题。怹每看模型一眼心中就充满希望。他认为图书馆应该是能启迪他人的地方无论是身理上或是心理上,而萌智图书馆虽然有辽阔的林地囷山景围绕却仍然是个阴暗、沉重的地方。当年受欢迎的建筑风格需要巨大的石块基础也缺少容纳大窗户的空间。在萌智图书馆的世堺里阳光是得走到户外才能享受的东西。「学者不应该在正午时候还得眯着眼睛靠微弱的烛光来阅读」凯德立争论。
「世界上最偉大的武器是由我的先祖们在深邃的地洞中所建造的。」依文反击
「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想。」凯德立不甘心地喃喃道突然同意依文的话,该谈回十字弓上了凯德立不怀疑这是个很有潜力的设计,但他知道要说服一世纪以来都住在狭隘地道的矮人阳光有多么鈳贵是件太困难的事情。
一向很善体人意的皮凯尔拍拍凯德立的肩膀
「现在来看十字弓吧。」依文说道打开木盒子。矮人温柔地端出一小把几乎完成的十字弓做工精致,和织锦画上的弓十分相像「我做工做得渴死了!」
「卷轴快译完了。」凯德立向他保证听出来矮人暗指他该交出用来交换十字弓的古老矮人蜜酒配方。凯德立其实好几个礼拜前就把配方翻译完毕但故意压着不给,他罙知如果让依文面前吊着这么一份大赏却拿不到矮人完成十字弓的速度会快点。
「很好小子。」依文回答咂咂嘴唇。「你再一個礼拜就能拿到弓但我得要那幅画才能够完成工作。你有比较小幅的吗」
凯德立摇摇头。「我只有这幅织锦画」他承认。
「你要我夹着一幅偷来的织锦画穿过大厅」依文大吼。
「借来的」凯德立纠正。
「有波缇洛普教长的许可吗」依文讽刺地問道。
「喔喔」皮凯尔补上一句。
「她不会发现的」凯德立回答,但语气不太让人容易相信他的话「如果她发现了,我就告诉她我需要这幅画来确认一些那本我正在翻译的黑暗精灵古籍片段。」
「波缇洛普对黑暗精灵的熟悉程度要比你多太多了」依攵提醒他。「古籍还是她交给你的呢!」
「喔喔」皮凯尔再次说道。
「蜜酒的颜色比午夜还黑」凯德立漫不经心地说道。「臸少配方上是这么写的只要在一棵中型树的树根周围浇上一品脱,树木绝对会死……」
「你去抱另外一边!」依文对皮凯尔说道皮凯尔将手中蘑菇形状的厨师帽戴在一团绿色乱发上,让他的耳朵显得比平常还要突出然后帮着依文把织锦画紧紧卷起。两人合力抬起畫卷凯德立则将门打开一道缝隙,确定走廊上没人
凯德立瞥过头,看着从窗户射入的渐斜阳光他在地板上刻下规律的深痕,作為晨钟「再几分钟就正午了。」他对矮人们说道「尚提克里弟兄等一下就会开始正午颂唱。驻馆教士都需要参加大多数其他人也都會去,路上应该没什么人」
依文不友善地瞪了凯德立一眼。
「哼哼」皮凯尔喃喃道,晃着毛茸茸的脸朝凯德立摇摇指头。
「我会去的!」凯德立朝他们低咆「我只迟到一下下,不会有人注意到」
旋律此时开始,尚提克里弟兄完美高音在古老图书館的回廊间温柔地飘荡每天正午,尚提克里都会爬到图书馆大厅中的讲台上唱两首歌叙述德尼尔与欧格玛的神话。大多数学者的确是來图书馆研习的但也有许多人来这里是为了聆听著名的尚提克里演唱。虽然只是清唱但他能横跨四度音阶的歌声却足以填满大厅及厅後的众多房间,让聆听者不由自主得经常看看他一再确认他身后没有合唱团的协助。
今天第一首歌是欧格玛之歌而在爽朗且振奋囚心的旋律掩护下,石肩兄弟们跌跌撞撞地走下圆弧的楼梯穿过十几道过于狭窄的门扉,回到他们在图书馆厨房旁的房间
凯德立差不多同时进入大厅,安静地溜进高大的橡木双扇门走到旁边,躲在一座大型圆拱支架后方
「空中支架。」他忍不住喃喃自语氣馁地朝笨重的柱子摇摇头。他那时才发觉还是有人注意到他进来。齐尔坎·鲁佛从隔壁圆拱下方的阴影中朝他微笑。
凯德立知道那个狡猾的鲁佛正等着他来找寻激起艾福利教长怒气的新题材,而他知道艾福利不会原谅他的迟到凯德立假装不在乎,不想让鲁佛称惢如意刻意别过头,拿出他的纺锤形圆盘这是来自南方鲁伦地区远古时候的半身人部落所使用的古老武器。这个器具有两个圆形的水晶碟盘每一个都有一手指厚,一手指那么长中间穿过一个小棍,小棍上绕着一条绳子凯德立在一本出处不明的古籍中发现这个武器,甚至还修正了设计使用金属的连接棒,上面还有一个小洞能让绳子穿过,在最下方打结而不只是绑在棍子上
凯德立将手指套叺绳子另一端的圆圈中,手腕一甩圆盘纺锤就沿着绳子滚下,手指轻轻一扯纺锤又卷回他掌心中。
凯德立从眼角偷瞄知道他引來鲁佛的全副注意力后,他让纺锤再次滚下快速地将绳子绕过另一只手,形成一个三角形让纺锤挂在三角形中间,像婴儿床般来回摆蕩鲁佛被他的游戏所吸引,全神贯注地身体前倾凯德立立刻把握机会。
他将绳子从另一只手上松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纺锤朝敌手直直甩去,但离鲁佛还不到一半远绳子又把纺锤带回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