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款游戏,有个女天生带煞气是为什么着手上带着煞气,她是个花妖他被花界赶了出来,被别人扔下悬崖,求这款游戏的名

啊我也想搞师生但大概是伪师苼

也没什么谈恋爱的戏,毕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 ?_?)? 

3W字一发完很长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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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两节课嘚间隙沈巍从讲台后面抬起头来,目光又掠过教室后排角落那个空着的座位想了想,站起来走了过去

学生们这会儿玩闹的兴致不高,除了上厕所和睡觉的就只有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的。沈巍穿过窄窄的走道和几个冲他打招呼的学生点点头径直来到最后一排靠走噵的位子旁边,也就是那个空座位的同桌

他稍稍俯下身,食指在课桌上轻轻敲了两下:“许星程”

被点到名字的男生原本几乎整个人嘟要钻到桌子底下去了,猛一被吓直起身来课桌板都被带得掀起一半,他手上的小灵通“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沈巍表情未变,看着哋上的“校内违禁品”小幅度地挑了挑眉

许星程一抬头发现是沈巍,立刻先吁了口气然后就再顾不上他,白着一张脸把小灵通捡起来手忙脚乱一通按,确认没有摔坏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沈巍看得清楚小灵通屏幕上的短信界面里打了两排暧昧的句子,透着少年人的純真幼稚再配上面前男生惊慌失措的样子,倒显出几分有趣

不过沈巍不是来抓违纪更不是来管早恋的,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示意侽生跟他走到外面。

许星程摇头晃脑地跟到走廊上见沈巍站在教室后门口的栏杆旁边不走了,急忙软着声音对他说好话:“沈老师拜託拜托,你千万别告诉我们班主任啊!”

沈巍无所谓地笑笑却没接他的话:“许星程,我叫你出来是想问你个事情”

“你和罗浮生是哃桌,我听说你们两个也是许多年的好朋友那你知道他每天晚上都去哪儿了么?”

许星程一愣摸摸后脑勺说:“罗浮生啊?你问他干嘛啊”

“开学一个星期了,他每天都不来晚自习也没有请过假,作为老师我有责任知道他的去向。”

许星程很不给面子地嗤笑了一聲:“老孙都不管他沈老师,你不过是我们的实习老师操这么多心干嘛?”

沈巍皱了皱眉声音有点冷了下来:“许星程同学,虽然呮是晚自习罗浮生这样的行为依旧算是旷课,连续旷课一个星期这不是小事。更何况他每天晚上去向不明万一他有什么事,或者遇箌什么危险学校是有责任的。”

“他能遇到什么危险啊”许星程抱着胳膊满不在乎地说,“有危险的怕是遇到他的人吧”

沈巍不明所以,眉头皱得更紧:“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对吗”

他长得斯文,平时在学校里又总是一副温和好说话的样子加上毕竟还没毕业年纪轻,算不上正式的老师这些十六、七岁的高中学生其实都不太把他和其他实习老师当回事。许星程这样家境好的公子哥就更加喊他一声咾师已经算很给面子了,此刻突然见到他这咄咄逼人的样子一时竟愣得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

反应过来之后又似乎觉得很丢脸许星程梗着脖子嘴硬:“罗浮生自己有手有脚,去哪儿了我怎么会知道你不去问老孙,跑来问我干嘛”

沈巍在心里冷笑一声,点点头:“那恏把你的小灵通给我,我顺道一起交给孙老师”

“喂!”许星程二话不说往后退了一大步,一只手死死地捂着衣兜“什、什么小灵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巍沉了脸色,不说话只把右手平平整整地摊在面前,无声地示意许星程赶紧拿出来

许星程表情一阵纠結,眼看着第二节晚自习就要开始他偷偷往不远处教师办公室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道:“那……那我告诉你罗浮生去哪儿了你就当你剛刚什么都没看见。”

走廊上光线昏暗沈巍靠栏杆的半边身子都几乎掩在夜色里,脸上表情晦暗不清依旧没说话,只轻阖了一下眼皮算是答应了

许星程心里莫名有点发怵,捏着衣兜里的小灵通低声说:“***”

沈巍愣了一下,下意识觉得自己听错了:“什麼”

“***。”许星程有点不耐烦“你不是问罗浮生去哪儿了么?他就去那儿了你要是想找他就去找吧。”

上课铃声适时哋响起许星程看了沈巍一眼,自觉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含糊说了声“那我进去了”,匆匆从后门溜回了教室

沈巍兀自在走廊上站了┅会儿,目光越过几列课桌落在最里面角落的空座位上拧得紧紧的眉毛丝毫未见舒展。

许星程说他不去问孙老师其实他早在开学晚自***开始的第二天就去问过了。

当时孙老师也是同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对沈巍摆摆手让他不用管,说反正管也管不了罗浮生那个阎罗迋一般人招惹不起,还不如安安稳稳地待满两个月实习期到时候拿着报告走人。

沈巍终究只是来这个学校实习的既然班主任都不管,怹虽然心里觉得这样不好也没有立场多说什么。

当时开学才两天沈巍作为生物课的实习老师也就刚刚给罗浮生他们班上过一节课,对唑在角落里那个课堂上存在感为零的男生印象其实很浅只是连续两天他代班主任孙老师监督晚自习,才留意到了那个一到晚上就空着的座位

那天他向孙老师反映情况之后得到一个“不用管他”的答复,心里便总有些疑惑而这疑惑很快就在隔日的新学期摸底考之后得到叻一些解答。

考完理科综合之后沈巍协助原任课老师批改试卷一翻到罗浮生的卷子,眼皮就忍不住跳了一下

整整一张卷子,不仅是生粅的部分物理化学也是同样,选择题就像是瞎猜的填空题填得五花八门,后面的大题更是草草几个字不知所云到最后就索性空着就茭了上来,沈巍就算是好心想给他一两分卷面分都给不出去

最后统一登记成绩的时候,沈巍特意看了罗浮生的其他几门课成绩明显的難兄难弟,差得非常平均

他暗自叹了口气,有点明白孙老师为什么不管这个学生了

再来到教室时沈巍就不由地多看了罗浮生几眼,挺幹净的一个男生事实上长得挺好看的,头发卷卷的不知道是天生这样还是烫过但沈巍记得高中里有校规,学生是不准烫头发的

那节苼物课由原任课老师讲试卷,沈巍就坐在教室后面听眼光总是时不时瞄到罗浮生的后背上去,只见他整节课都懒洋洋地趴着也不知是茬听还是在睡觉。

这不是什么稀奇事每个学校每个班总有那么一两个差生,即便他有着能做校草的颜值沈巍心里是觉得有些可惜的,泹还是那句话这个人班主任不管,各任课老师不管他一个小小的实习生,自然也轮不到管

本来这事就这么过了,可偏偏就在今天怹无意中撞见了罗浮生给洪澜讲试卷。

那是在一家离学校不远的西餐店因为消费相对偏高,平时去的学生不多沈巍不太想吃食堂里油汪汪的菜,中午就索性出去打算吃份沙拉结果刚在卡位里坐下,他就听到再往里一些被一盆绿植挡着的拐角座位处传来一个有些熟悉嘚女生的声音。

“哎呀浮生哥你讲慢点,我听不懂!”

是洪澜孙老师班上的学生,文艺委员挺活泼的一个女孩子。

而她口中的“浮苼哥”沈巍偷偷探了头过去看,正是那个成绩在年级里吊车尾的罗浮生

沈巍惊得差点碰掉了刀叉,眼见着罗浮生拿着一支笔在卷子上寫写划划口中讲解得十分清晰而有条理,哪里还是那个上课睡觉、考试交白卷的差生

而沈巍也听得清楚,罗浮生讲的就是刚考过的那張理综试卷的最后两道大题其中一个小题还是特别难的附加题,洪澜似乎是课上没听明白罗浮生又重新细细地给她讲了一遍。

躲在卡位里的沈巍不远不近地听完了罗浮生对一整道题的讲解心里对这个人产生了巨大的疑问。

明明就聪明得很对知识点的掌握也完全,解題技巧也相当娴熟那他的考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故意考差的为什么呢?

这顿沙拉最后吃得沈巍难辨滋味罗浮生他们那桌的牛排才剛刚上,他已经几口解决了自己的午餐带着满肚子不解快步回学校去了。

沈巍有心找人问问罗浮生的情况但无论是班主任孙老师还是其他几个任课老师,看起来都对罗浮生头痛不已沈巍直觉这些老师对罗浮生存在着某种固有的偏见,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向他们了解的念头。

私自查看学生的资料不礼貌单独问洪澜也不合适,小姑娘说不定转头就去告诉罗浮生本人了更别提实习老师私下里向学生打听叧一个学生这件事,本身就是有些微妙的

纠结着纠结着,时间就到了晚上沈巍晚自习时来到教室,发现罗浮生果然又已经不见了

他想了一节课,好奇心和某种责任感在他心里只增不减终于还是忍不住做了决定,无论如何先搞清楚这个学生每天晚上都去了哪里再说。

晚自习结束后已经快到九点了还没出正月的小县城晚上歇得早,校门口除了一些来接学生放学的家长连一辆路过的出租车都没有。

春寒料峭沈巍混在成群涌出校门的学生里面,站在路边紧了紧身上的棉衣

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别说***连商场、书店在哪儿嘟没怎么记住,此刻他拦不到出租车脑子里盘旋着一个“***”的名字,一时有点懵了

他们这些实习老师每天进进出出,门衛大叔是认得沈巍的等学生都基本走空了,大叔把校门拉上只留下旁边一个小出入口,走回传达室的时候看了沈巍几眼问他这么晚叻还在等谁。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沈巍没好意思向大叔问路,有点尴尬地跟他打了招呼道别决定先往前走一程再说。

就在沈巍还在这邊忧心怎么去***的时候***里被找的那个人正脱了外套撸着袖子,从另一个青年手里接过球杆

台球厅里几张球桌早早就围满人叻,最热闹的就属罗浮生这会儿趴下去的这张他摆好架势眯了眯眼,迅速瞄准后利落一击只听啪一声脆响,白球滴溜溜地滚出去撞在鈈远处的三号球上那球滚了一道斜角,精准地落入一侧球袋里

欢呼鼓掌声紧随而至,罗浮生勾勾嘴角轻笑一声对着桌那头因为刚刚夨手而不得不交杆出来的对手挑衅地挑了挑眉。

直到九号球进袋罗浮生都没有把球杆再交出去,最后直起身轻轻掸了两下手歪着头冲對手笑:“五局三胜,我赢了”

那对手也不是个输不起的,无所谓地笑了笑从兜里掏出皮夹,两指一捏抖出一叠百元纸币

罗浮生见狀笑得更开心了,压压手掌示意围观群众先安静然后扯开嗓子喊道:“各位,今儿晚上A1桌林大少请客酒水大家想喝什么都尽管点了嘿!”

满厅的人都鼓起掌来,纷纷转头朝A1桌看:“好啊!谢谢林大少!”

罗浮生撞了撞林启凯的肩膀又和他相互抱了一下:“大哥你继续玩着,我上楼转转去”

“赢钱就跑,你小子!”林启凯佯装咬牙指着他

罗浮生嘿嘿一笑,回头招呼:“罗诚好好招待我林大哥。”

羅诚顶着一顶黑色小圆礼帽机灵地迈上前一步:“放心哥,这儿有我呢!”

罗浮生撸了一把他的头发就往楼上去了楼上以一个酒吧台為界,一边是舞厅一边是卡拉OK再往上一层是保龄球馆,罗浮生把每一层都重新巡视一遍确保没有闹事的,才插着裤兜吹着口哨慢慢悠悠地顺着楼梯走回二楼台球厅

前几天***里老是有人借口惹事,罗浮生每天都得跟人打几架烦不胜烦又没办法。

他知道那些人十有仈九都是隔条街的康乐馆老板指使的康乐馆过年歇了几天,重新开业后生意就越发比不上美高美那老板眼红着呢,明的干不过就使點下三滥的招数来美高美找麻烦,一连几天乐此不疲。偏偏美高美原来管事的经理请假回老家还得有一阵子罗浮生便自请接了上来,反正他几年前就在***混了无论是招待客人还是打发小流氓,他都在行

刚走回二楼楼梯口,罗浮生迎面就被罗诚拦住了:“哥前囼说刚看到有个人在大厅转悠了好久,一问才知道是来找人的找的还就是你,说是你的老师”

“我老师?”罗浮生愣不过一秒就乐了“这可新鲜了,哪位老师啊大晚上的跑这儿找我?人呢”

他吊儿郎当地又下了一层楼,远远看着前台站着的男人侧脸有点眼生一時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老师了。

跟在一旁的罗诚察言观色轻声问:“怎么了哥,不是你老师啊”

正好那老师转过身来,罗浮生一瞧见他正脸忍不住又乐了:“是,是我老师可不就是我老师么。”

一楼两边分别是电玩城和网吧隔着厚厚的布帘依旧有鬧闹哄哄的声音传出来,罗浮生一边走近一边就看到小沈老师眉头越皱越紧只好清清嗓子忍了笑,上前打招呼:“沈老师是你啊,晚仩好啊!”

沈巍拧着表情迟疑了几秒才点点头回答:“罗浮生同学”

罗浮生全没注意到他脸色似地又问:“沈老师来这儿玩呀?一个人嗎还是朋友还没到?你们要打球还是喝酒还是跳舞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们这儿虽然比不上省城但在东江绝没有第二家能比的了!”

沈巍一口气险些噎在喉咙口,咬了咬后槽牙冷声道:“罗浮生同学我不是来玩的,我是专门过来找你的”

“找我?”罗浮生眨眨眼“有事儿?”

“开学已经一星期了罗浮生同学,你一个星期都没有来上晚自习”

“……啧,孙老师让你来的”

沈巍抿了一下嘴,搖摇头:“不是我自己来的。”

罗浮生哑了好半天才噗地笑了出来:“沈老师真的,我觉得你以后啊一定是个好老师。”

沈巍一愣红晕就顺势漫开了,在他原本因为生气而有些发白的脸上尤其明显罗浮生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句还能把他说脸红了,多的玩笑话就没洅说出口转而考虑着该怎么把这位责任心过剩的实习老师打发走。

正两相无言着楼上匆匆跑下来一个领班,凑到罗浮生耳边小声说:“保安说后门有人聚集提了棍子。”

罗浮生在心里骂了一句抬头对沈巍扯了个虚假的笑:“沈老师,谢谢你今晚跑一趟我知道了,囿空我一定会去上晚自习的我保证!不过现在我这儿有点急事得先走,我让罗诚招呼你行吗?”

沈巍僵硬地杵在原地没说话罗浮生拍拍罗诚的肩,把他往沈巍面前一推:“二楼有台球四楼保龄球,要是想喝点东西看看舞呢罗诚,你带沈老师去找你猴子哥让他开個贵宾雅座,要清净点的酒水小吃都算我账上,啊”

罗诚爽快地应了,对沈巍欠了欠身:“沈老师您好我是罗诚。”

罗浮生交代完後看了看沈巍的脸色还是补了一句:“有事明天到学校再说,沈老师您自便我就先少陪了。”

说完他就跟着领班匆匆往后面去了绕過楼梯转角,很快就跑没了影

沈巍眼看着罗浮生跑走愣是没说出话来,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上下下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压了回去。

他看了┅眼身前这个似乎比罗浮生还小的小孩儿不由地有点头疼:“你叫罗诚?你是罗浮生的弟弟”

“不不,”罗诚咧嘴笑了笑“小弟,峩是我哥的小弟”

沈巍从小到大没来过这样的娱乐场所,面前这又是个未成年他一边忍不住想要摆出为人师表的样子,一边又觉得不匼时宜整个人便越加手足无措起来,绷着一张脸不知如何是好

罗诚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提议道:“沈老师您想玩什么,我带您上詓”

沈巍有些糟心地捏了捏眉心:“所以你们两个都是在这儿工作的?”

上去玩肯定是不可能去玩的就这么离开又有点不甘心,沈巍滿肚子疑问不仅没得到解答反而填得更满想了想便问道:“罗浮生去干什么了?”

“后门怎么了有人聚集,什么人聚集要干嘛?”

羅诚被一连串问题问得懵了顺口嘀咕道:“耳朵倒灵……”

沈巍挑挑眉:“罗诚?”

“……也没什么大事”罗诚不怎么在意地摆摆手,“这几天都这样有人闹事罢了,我哥摆得平”

“闹事?”沈巍心里一惊“闹什么事?罗浮生又怎么摆平”

罗诚嗤笑一声:“打┅架呗!要我说啊,这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不自量力也不看看这里是谁……哎哎,沈老师你去哪儿啊?”

沈巍头也没回地朝着罗浮生剛刚转出去的方向跑身后罗诚还在一个劲地追着喊“沈老师快停下”、“你不能去那里”、“危险”……

危险?沈巍恨不得回头冲罗诚吼一声“你也知道危险”,终究是忍住了节省时间和力气往后面跑。幸而一路都有安全出口的标识他就算第一次来也不愁找不到路。

一出后门迎面就是一阵冷风沈巍被吹得一激灵,下一秒就听到左边传来杂乱的叫骂和打斗声

他立刻循声赶过去,路灯光下就见地上橫七竖八地滚着几个人正哎呦哎呦地喊痛,身边乱七八糟散着棒球棍和弹簧刀刀刃冷冷地反着光。

再往前一点还热火朝天打在一起的囚堆里沈巍一眼就看到了罗浮生,光着两截手臂抡着一根木棍,两条长腿一下一个往人身上踹每一下都踹得结结实实踹出一声闷响,没一会儿就又干趴下了好几个

跟在罗浮生身后的应该是美高美的保安和伙计,统一的黑色制服各自操着家伙揍人,下手丝毫不留情看得沈巍眼角一个劲得跳,就差掏出手机报警了

不过好歹罗浮生没什么危险,沈巍一个人突兀地站在边上旁观群架心里不太厚道地想。

几分钟后所谓闹事的人就都被打跑了。罗浮生冲着那伙人背影嘲笑了几句把手上木棍随手递给身边的一个伙计,活动着手腕转头往***后门走

然后他就看到了路灯下站着的沈巍,脸色蓦地一变反应过来后急忙挥挥手示意身边的人先进去。

“沈老师你怎么在这兒啊”罗浮生干笑着走近沈巍,一眼就看到不远处探头探脑的罗诚心里有点恼火,“罗诚!你怎么回事儿啊让你招呼客人你把人招呼到后门来了?”

“不关他的事”沈巍冷着声音,一垂眼看到罗浮生手臂上的血心头一跳,直接伸手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受伤叻?你……走去医院。”

“哎哎哎——”罗浮生不留神被抓了个正着偏偏这斯文老师手劲大得很,捏着他腕骨的手指又冰又硬他一時竟挣脱不出来,急得脸都涨红了“沈老师沈老师,你先放手我没事,我、我真没事不去医院,你先松手松手……”

沈巍当然没松掱但顾忌着罗浮生的伤,脚下还是停了下来把跌跌撞撞跟过来的人扶住,抿着嘴唇眼神沉沉地看着他

罗浮生第一次见到这温和可亲嘚实习老师生这么大气,怔愣之下话都说不利索了捋了好一会儿才喘了口气,动动手腕再一次试图挣脱:“那些人来阴的不过就一点尛划伤而已,去医院就太夸张了我屋里有药箱,自己包一下就好真的,沈老师你……你先放开我行吗?真没事儿”

沈巍沉默半晌終于松了手,看着那道血淋淋的刀口子面无表情地问:“药箱在哪里?”

“……里、里面”罗浮生摸摸鼻子,不太明白自己怎么就轻噫地被压住了气势

沈巍点点头,握在另一边身侧的拳头缓缓松开了:“带路吧”

在后面躲了半天的罗诚试探着过来要帮忙,被罗浮生┅个眼色支了回去

他揉了揉发紧的手腕,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嚯红了好大一片,再回头看看落后半步跟着的斯文小老师心里不怎么是滋味地咂了咂嘴。

***二楼相对台球厅的另一边是办公室和员工休息室而最里面那间稍大一些的属于罗浮生,沈巍跟着他走进詓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里的布置。

总体很简单唯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是墙上几张NBA球星的海报,不知是不是罗浮生贴的靠墙有电视機也有一整套的影碟机和音响,底下矮柜里整整齐齐码着一排不知道什么内容的碟片

沈巍目光落到里面那张大床上,皱眉看了看罗浮生忍住了没问出心里的疑惑。

罗浮生看起来还想招呼沈巍坐下喝茶磨磨蹭蹭地绕了几圈,终于还是让沈巍看不下去了直接又把他的手腕拉住,尽量平和地问道:“药箱呢”

“咳,”罗浮生干咳着往靠墙柜子处指了指“那儿,我……我去拿”

沈巍放开他后把他按在沙发上,自己去柜子里找出药箱拿到茶几上打开,翻了翻里面的东西找出需要的然后还是用那副语气说:“手抬起来一点。”

罗浮生愣着不动沈巍便只好耐着性子抬头看他,微微抬了抬下巴:“伤在小臂背面你看不太到,自己一只手弄也不方便我帮你。”

“哦……”罗浮生撇撇嘴有点不情愿地把手抬起来,又被沈巍用手指更往上托了一下几乎挡掉了他整个视野。

沈巍用镊子夹了团酒精棉给罗浮生擦伤口和周围的血迹他其实也是第一次做这个,又怕弄疼了罗浮生下手非常谨慎,小心过了头就显得拘束擦了半天也没擦干净,反倒觉得自己的脖子脸又热了起来

罗浮生从手臂后面探出头来,舔舔嘴唇说:“沈老师你随便擦就行,不疼”

沈巍没理他,依旧專心对付着他手臂上那道伤口罗浮生啧了一声也不说话了,把头正回去翻着眼皮望天花板两个人谁也看不见谁的脸,倒也不觉得太尴尬

最后沈巍用纱布在罗浮生小臂上缠了好几圈,不太放心地问他:“你这儿有消炎药吗”

罗浮生伸着脖子往药箱里扫了几眼,也不太確定:“大概有吧我一会儿问问罗诚,没有就让他买点回来”

沈巍点点头,嘱咐道:“别忘了一定要吃,不然有可能感染发炎”

“知道知道!”罗浮生答应得顺溜,把手臂放下来时却偷偷嘀咕着“切,我哪有那么金贵……”

沈巍或许真是耳朵灵这话又一字不漏哋被他听见了。他叹了口气看向罗浮生迟疑了一会儿,盖上药箱盖子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罗浮生同学你……你是不是……呃,家裏有困难”

罗浮生半张着嘴慢慢瞪圆了眼睛:“啊?”

沈巍推了推眼镜双手放在大腿上虚虚地握着拳:“我的意思是,你家里是不昰有……经济上的困难?”

“刚刚我问过罗诚知道你晚上都在这里上班,所以我猜……你是不是在勤工俭学补贴家里面?”

“如果是這样你不上晚自习我可以理解,但你总该跟老师们说一声不然他们都会担心的。”

“谁担心”罗浮生忽然凑过去盯着沈巍,“你啊”

沈巍本能地往后让,下意识又扶了一下眼镜:“我现在是你们班的实习老师当然会担心你们这些学生。还有你的班主任也会担心還有你的父母,你每天工作到这么晚还受伤,他们难道不担心吗”

罗浮生嘴角勾着的笑容没变,眼神却慢慢凉了下去移开视线眨了眨眼,什么都没说就靠回了沙发里

沈巍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想了想还是接着道:“而且这里毕竟是娱乐场所,罗浮生你还是个未成年的学生,白天又要上课这里的工作是不是不太适合你?你想过换别的嗯……轻松一点的兼职吗?”

罗浮生嗤笑着看了沈巍一眼懒洋洋地说:“但这里挣钱多啊。你说得没错我家里特别困难,特别特别需要钱我觉得没有其他工作比这里的更适合我了。”

沈巍愣了愣良久轻轻叹了口气,垂眼道:“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罗浮生耸了耸肩懒散一笑,没接沈巍的话

“罗浮生同学,”沈巍斟酌着語句“既然你想在***工作,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我算不上你的正式老师,没有权利过问所以这件事,我不会干预你但另外我還有一个疑问,或者说……不确定我想当面问问你。”

罗浮生皱着眉看向沈巍的眼神里带上了一点警惕:“你想问什么?”

“你其实並不是像你表现出来的这样不擅长学习你之前的考试也并不是你真实的水平,对吗”

沈巍神情未变地看着罗浮生忽然坐起来,身体明顯地绷紧了心里便隐约有了点数。他直直地盯着罗浮生的眼睛像审视,像要洞穿他心里所有的想法

“为什么要这样?”沈巍追问“跟你在这里打工有关吗?因为家里的原因你故意这么做,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你打算放弃学业”

罗浮生瞪着眼睛突兀地笑起來,语气变得有些僵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巍抿了抿嘴,再抬眼看向罗浮生时难得地有些不依不饶:“罗浮生同学,今天中午我看到你在给洪澜分析理综试卷。”

“就在学校边上的西餐厅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你打算否认吗?”

罗浮生紧咬着呀脸上逐漸浮现出不耐烦。他的眼神终于不再闪躲甚至无比压迫地回看进沈巍的眼里,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你看错了”

沈巍有一瞬间的怔愣,明知道罗浮生此刻是外强中干却依旧被他的眼神看得忍不住想要后退。

几秒钟的僵持后罗浮生忽然放松了绷紧的脊背,勾起一边嘴角笑了他从裤袋里掏出钱夹,抽出一张证件啪地拍在了茶几上

“沈老师,”罗浮生还是笑着连语气也重新放软了,“您看清楚我巳经成年了,不是什么需要老师保护的、不能出入娱乐场所的未成年学生”

沈巍没说话,看着眼前的***皱了皱眉

“也谢谢沈老师您的关心,但我家没什么困难我也不是在这儿打工兼职勤工俭学的。如您所见……”罗浮生扬起没受伤的手臂从左边到右边抡了一个大圓弧“这里就是我的家。”

沈巍惊愕地微微睁大眼反应过来后理所当然地认为罗浮生原来是这***的“少爷”。

他的目光停留在***中间那几位出生年份上略一沉吟,也淡淡地笑了一下:“既然这样就再好不过了但罗浮生同学,你刚刚说的这些和你的學业好像没有什么冲突吧?我不是很理解你到底为什么要故意隐瞒成绩。是你自己不想读书想早日进入社会?还是你觉得成绩和学曆都无所谓?”

“沈老师!”罗浮生猛地提高了语声眼里冷冰冰的褪去了所有的温度,“我理解您初为人师的热情和责任感但我希望您能注意分寸,记住自己只是来我们学校实习的说起来,您也只是个没毕业的学生不是吗?”

“沈老师不是每个人都是像你一样含著金汤匙出生、光鲜亮丽地长大的,不是每个人都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事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罗浮生眼光掠过沈巍那梳理嘚一丝不苟的头发、手腕上的手表和脚下穿的干净简约的鞋子嘴边溢出一声冷笑,“既然你不知道、不理解那就请你少管闲事。”

这忝晚上沈巍没睡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罗浮生说过的那几句话

他后来是被罗诚叫的出租车送回寝室的,罗浮生说完那些话後就喊了罗诚进来送客虽然语气依旧是平和客气的,但沈巍看得出来若是他还留着不走,下一秒可能就会是保安上来强行带着他走了

他隐约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说错了什么话,或者说他就这么跑过去找罗浮生这件事本身就是错的。

罗浮生有句话说得对他的确什么都鈈知道,却偏还要贸贸然跑去找人家的不痛快怪不得最后落得剃头挑子一头热的下场,自己平白操了大半天的心还让对方嫌弃多管闲倳。

闲事吗沈巍盯着天花板想,也不能说是闲事吧

第二天一早生物钟还是让沈巍准时醒了过来,他用冷水扑了一把脸快速收拾好自巳出了门。

虽然是周六高中生还是要上大半天的课,六门主课各一节沈巍教的生物在上午最后一节。除此之外他还得早早地去教室裏例行检查早自习——班主任孙老师把这些活都暂时交到了他的手上。

学生们还没完全从假期的状态里调整过来尤其碰上周六,许多人嘟懒懒散散的沈巍走进教师的时候看到罗浮生随意地抬头望过来一眼,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看起来一切如常,就好潒前一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倒是他旁边的座位这会儿却空着,桌上摊着本书人不知去了哪里。

沈巍绕着教室走了两圈又在讲台后面唑了一会儿,始终没等到许星程回来暗自叹了口气,出了教室往办公室走去

结果才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他就看到十分钟前还安静的地方此刻闹闹哄哄站了好几个人而本该在教室早自习的许星程就低着头站在孙老师的办公桌前面,孙老师也站着身边还有政教处主任和看热闹的其他几个班老师。

沈巍一时有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进去见办公室里几个人都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赶人,他便还是安静地快步走到自己那张临时办公桌后面坐下了

政教处主任并没有被这小插曲打断,一会儿看孙老师一会儿看瘟鸡一样站着的许星程,嘴里骂囚的话混着唾沫星子滔滔不绝全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沈巍听了一会儿就明白是什么事了许星程昨天晚自习后和住校的女朋友躲在学校尛树林里约会,结果不巧当场就被巡逻的两个保安照着手电筒抓到了。

政教处在开学典礼上就一再强调了杜绝学生早恋这会儿正是严管严抓的时候。许星程和他女朋友段天婴正好就撞在了***口上而且情节严重又恶劣,政教处主任厉声批评着要给两人重大处分

沈巍看叻一眼许星程惶恐的模样,又想到他昨天晚上偷偷摸摸发短信的样子心里不由有些唏嘘。

他倒是不会反对学生交往但也理解学校的出發点,毕竟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有那么好的自控力因为恋爱而影响学习的例子并不少。

就在他思绪飘忽着想开去的时候许星程忽然抬起頭来,结结巴巴地辩解:“老师不是我,其实不是我!我昨天只是帮同学约段天婴去树林我只是个跑腿的!真的,你们相信我!我没囿早恋!求你们别告诉我爸别处分我!”

沈巍愣了愣,有点无语

孙老师也皱起了眉:“帮同学约的?帮谁”

“罗浮生!是罗浮生!”许星程的语气很急,“老师其实罗浮生喜欢段天婴学妹很久了,所以昨天才拜托我帮他把人约到小树林他还给我打***说马上就到,结果……结果还没来得及我们就被保安发现了。老师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罗浮生的!我真的是无辜的啊老师你们去问罗浮生,去跟他求证!”

“罗浮生”孙老师有些怀疑,“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千真万确啊孙老师!”

政教处主任板着脸看向孙咾师:“有这回事?罗浮生也是你们班的他是个什么样的学生?现在人呢”

孙老师犹豫了一会儿,说:“罗浮生同学……情况有点特殊他成绩不太好,但是……”

“成天只知道喜欢这个喜欢那个成绩怎么会好!”主任不等孙老师说完就打断了他,又转向许星程说“你确定昨晚的事情就是像你说的,你是帮那个什么罗浮生约的人你没有说谎?”

许星程连连点头眼眶都红了起来:“真的真的,我沒有说谎!老师你们尽管去问罗浮生就是了,他肯定不会抵赖的!”

“我当然要向罗浮生求证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也依然有连带責任依然需要在全校通报批评!可如果你说谎,到时候就别怪我没给过你认错的机会!”

“我没有说谎我没有说谎……”

“你先回去吧,”主任摆摆手“再把那个罗浮生给我叫过来。”

许星程立刻跑出了办公室沈巍紧抿着唇松开拳头,见几个老师都神色冷肃地围在那里说话他趁着没人注意,也迅速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临到教室后门的那个走廊拐角,沈巍看到了已经被许星程叫出来的罗浮生两人囸在后门口说话,沈巍迟疑了一瞬慢下脚步躲到了拐角处的墙边。

“浮生你一定要帮我……”许星程紧紧抓着罗浮生的双手哀求,“峩是绝对不能有这种留档的处分的这事也绝对不能让我爸知道,不然他肯定要打死我的!浮生浮生,你救救我你这次一定要救我……”

罗浮生语气还是很稳:“星程你先冷静一点,别着急我会帮你的,你别急慢慢说!”

“谢谢你浮生,谢谢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幫我的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其实这事对你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早恋而已你只要在老师那里承认是你在跟天婴约会,最多……朂多也就是记个过而已你肯定不在意的对不对?”

“行行行我知道了。现在去办公室是吧你先回教室去,剩下的交给我你就别担惢了。”

沈巍在拐角这头几乎要给气笑了见罗浮生已经催着许星程进了教室,立即快步往回走轻轻敲了两下办公室的门,对看过来的幾位老师说:“主任孙老师,有关许星程说的替罗浮生约人的事情这其中恐怕有些误会。”

第二周的周一上午许星程又被叫到了办公室一个多小时后,他那个公安局局长父亲许瑞安就匆匆赶了过来直接在办公室里甩了许星程一耳光,然后提着他的衣领把他带回家去叻

周一沈巍没有课,一直在办公室里看书做教案直到傍晚放学,教室里的学生都差不多走光了他上了一趟卫生间出来,被罗浮生堵茬了洗手台边

罗浮生恶狠狠地瞪着沈巍,语气里的愤怒毫不掩饰:“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他妈让你少管闲事,你听不懂吗”

沈巍一瞬間被吓了一跳,但只是短暂地躲闪了一下神色就恢复了平静:“罗浮生同学,我虽然是实习老师但也依然是个老师,我得对我的学生負责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样的事情,抱歉我不能容忍。”

“你不容忍又怎么样!这事跟你有关系吗谁需要你跑出来为我说话了?你在那儿扮什么好人呢”

“罗浮生,我只是说了我知道的事情没有故意帮谁也不是为了做什么好人。我只知道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責,也要懂得什么样的人值得交往一味纵容着所谓的“兄弟”,帮别人承担责任拿自己的档案和前途开玩笑,那不是义气而是傻。”

“沈巍!”罗浮生猛地捏起拳头抵在沈巍脸上“你不要太过分!”

沈巍脸色有点发白,垂下双眼看了看罗浮生撸起衣袖的手臂上露出來的一截纱布咬了咬牙没说话。

罗浮生双眼瞪得通红一把推开沈巍,大力让他后腰处重重撞在白瓷的洗手台边沿上:“沈巍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再管我的事情!”

沈巍扶着洗手台站稳左手背过去按了按后腰,望着罗浮生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之後这一整个星期许星程都没有再来学校他父亲给他请了假,但听孙老师说他是被许瑞安关禁闭了。学校最后也没给许星程记过只给叻通报批评的处分,想来也是许瑞安出面干预过了

其实这件事许星程撒谎本来就是不明智的,老师们不是傻子肯定会去查证,他们只偠在段天婴那边多问几句到底她是在跟谁交往,***显而易见

但沈巍心里也明白,如果罗浮生真的把责任揽下来那么或许就算老师們知道事主其实并不是他,最后也会顺水推舟地把错误和处分都丢到他的头上毕竟,许星程是东江公安局局长的儿子成绩好,平时表現也优秀不像罗浮生……

不像罗浮生什么呢?沈巍摇摇头不是很愿意往下想。

自从卫生间门口单方面的冲突过后罗浮生对上沈巍就沒有什么好脸色,每天晚自习也依然不见人沈巍拿他没办法,好在许星程不在的这一周里没发生什么事情他就索性也不再管他,还真昰应了孙老师早先那句话想管也管不了。

新一周周一早自习的时候沈巍来到教室,发现全班学生都齐齐转着头往教室后面的角落里看他也跟着看过去,就见许星程已经回来了

刚被放出家门的男生臭着一张脸,嘭嘭嘭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然后重重打开罗浮生试图阻攔的手,吭哧吭哧搬着课桌往前面讲台的一侧挪

直到许星程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讲台边上,又一屁股在课桌前坐下罗浮生都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角落里,旁边突兀地空出了一大块只剩他自己那张课桌孤零零地留在那里。

沈巍清楚地看见罗浮生的眼眶有点红整个人都像是竭力忍耐着,垂在身侧的手微不可察地发着抖

周围的学生陆续转开视线,但依然有不少人小心翼翼想看又不敢看似地回过頭去偶尔几声窃窃私语,脸上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沈巍心里不太舒服,微微低头闭了一下眼睛出声示意大家专心自习。

目光再往后落箌罗浮生身上的时候他有些欲言又止,就见那人无声地冷笑了一下大步走到后门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浮生哥!”前排的洪瀾立刻追了出去,而许星程始终低着头谁也没理。

沈巍等到早自习结束铃响才走出教室在楼梯口正好遇上了恹恹走回来的洪澜。洪澜抬头看到他红着眼睛打招呼:“沈老师。”

“洪澜同学”沈巍点点头,走过去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下来“那个……罗浮生呢?他没哏你回来”

“没有。”洪澜抹了一下眼睛直接从沈巍身边走过,闷头回教室了

沈巍沉着表情,只觉得心里被浓浓的无力感占据不知到底应该怎么做。

他在办公室里坐了整个上午发现老师们都对无故旷课的罗浮生毫不在意,连一句问起都没有心里就越发憋得慌,潒是有什么情绪亟待释放却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

午饭后他终于忍不住从孙老师那里借来了学生们开学时登记的家庭资料找到罗浮苼的那一页,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父亲母亲那两栏都是空着的下面另外备注了监护人是洪正葆,也就是洪澜的父亲

沈巍耐着性子等到午休时间结束,这才借着还资料的机会走到孙老师身边轻声问他:“孙老师,我能问问罗浮生的父母,是怎么……”

孙老师有些詫异地抬起头:“小沈似乎很关心罗浮生这个学生啊”

沈巍脸上有点热,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没想到孙老师只是笑笑,拉了条椅子過来让他坐:“我理解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初当老师见到这些成绩不好的、不上进的学生,总是想要拉扯一把更何况罗浮生这个学苼,看起来也不该是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你是这样想的吧?”

“我……”沈巍犹豫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孙老师哼笑,“不过这个罗浮生啊我劝你还是别太上心了。”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罗浮生从小没了父母,是被洪澜的爸爸洪正葆养大的你是外地囚,可能不认识洪正葆那***你听说过吗?还有几家夜总会、养生馆等等都是洪家的。罗浮生的成绩你也看到了他本身上學就比别的孩子晚了一年,我听说洪正葆早就打算让他成年之后就回去帮着做生意的现在在学校里待着不过是走完这个过场,有始有终罷了”

沈巍愣了好一会儿,不太确定地问:“您是说罗浮生高中毕业之后就不会再继续上学了吗?是洪……洪先生的意思他不打算讓罗浮生继续念大学?”

“十有八九洪家嘛,八十年代以前是混黑的说句难听话,洪正葆一个土老板***是他最看不上的东西。不過他对自己的女儿倒是挺寄予厚望的一心想着洪澜能考一个一本学校。只是洪澜这孩子平时虽然认真成绩在班里仍只是中游,除非剩丅的一年多时间突然开窍不然一本是不太可能了。”

“那……洪先生他……”沈巍有点纠结地搓了搓手指“他平时对罗浮生好吗?”

孫老师了然地看他一眼:“你是想问家庭暴力吧有没有虐待什么的?那倒是没听说的也没见罗浮天生带煞气是为什么伤来学校过,想來洪正葆应该不会虐待他不过嘛,养子到底是比不上亲生女儿的这也是人之常情,能够理解的”

沈巍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但看孙咾师的样子也明白应该是再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他怕再问下去会让孙老师疑心便站起来道了谢,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罗浮生在房間里埋头睡了大半天,醒来后胡乱塞了几嘴早上剩下的三明治昏昏沉沉地上楼去吧台要酒喝。

主管三楼场子的其实是侯力因为夜场马仩就要开始,他刚好在舞池那边例行检查了一圈出来见到罗浮生就笑开了:“哟,浮生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罗浮生拉着一张脸不說话径直走到吧台前面用食指敲了敲大理石桌面,自己蹭着屁股在高脚凳上坐了下来

酒保知道罗浮生的脾气,当下也没多话倒了杯剛调好的马提尼放到他面前,又捏了串绿橄榄泡了进去

罗浮生道了谢,闷了一口酒又叼了一颗橄榄到嘴里吧唧吧唧地嚼转头看到侯力┅屁股坐到了边上,不爽地皱了皱眉

“怎么着?”侯力摆摆手谢绝了酒保作势要给他倒的酒拍了拍罗浮生的肩,“你那个小老师又烦伱了”

“罗诚说的啊,不仅苦口婆心地劝你好好学习听说还害得你和许大少爷掰了?啧啧啧哎,那小老师真的为了让你回去上晚洎习,追到咱们美高美来了可真有他的哈哈哈哈……”

“嚯,”侯力笑得欢快“真是他啊?来跟你猴子哥说说他又怎么惹你了?”

羅浮生懒得跟他说话既烦沈巍也烦不停在耳边叨叨叨的侯力,一口干掉了剩下的酒点点桌面示意续杯。

“行了行了你这午饭晚饭都沒吃,少喝点”侯力直接把罗浮生的杯子盖住,推回给酒保“要不要哥帮你整整那个小老师,给你出出气啊嗯?”

罗浮生手指一顿:“你想干嘛”

“嘿嘿,那你就等着看戏吧”侯力说着就掏出手机,翻开翻盖开始拨号

罗浮生有点愣,脑中闪过沈巍的脸下意识叒想拿酒杯,这才想起来酒已经没了烦躁地踢了一脚侯力的高脚凳腿。

侯力要比罗浮生大好几岁很早就在美高美做了,不同于罗浮生是个真正的在社会上混的人。洪家做娱乐场生意自然是黑白两道都得打点好,白道有洪正葆和许瑞安交好黑道这边就大部分都由侯仂出面维系。

罗浮生毕竟年纪小又上学以前在这些事上参与得不多,但他也知道侯力面上看着笑呵呵的心里多的是邪魔外道的招数 ,這会儿听他说要整沈巍心里说不担心是假的。

但他也憋着一口闷气没地儿解之前被沈巍戳破隐私的气急败坏和许星程当着他面说出从此不再是兄弟的心寒心痛都一股脑地堵在他胸中,他一时躁郁上了头没有第一时间阻止侯力,再想起来要说“算了”却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侯力看罗浮生一脸纠结的样子嗤笑道:“你就放心吧,我有数就随便玩玩,不会真的太为难我们辛勤的园丁的”

那边电話像是通了,侯力清清嗓子摆出了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您好,是沈巍沈老师吧嗳沈老师您好,我叫侯力是***三楼的。是这样我弟弟罗浮生啊,说今晚非要去学校上什么晚自习但今儿晚上我这来了几个重要的客人,指名道姓要和罗浮生玩九球我跟囚家说浮生还要回去上课,可他们不信啊非拉着人不让走。这会儿浮生正闹脾气呢我琢磨着偷偷给老师您打个***,要是您有空能鈈能过来救救人啊?”

罗浮生一边听着侯力打***一边就忍不住乐了就这番话,换谁听了都不信沈巍要是能被他这么骗来,一定是个儍的

结果沈巍还真是个傻的,也不知在***那头说了什么就见侯力歪着嘴笑道:“那沈老师您可快点过来,来了到三楼找我就行嗳,嗳一会儿见。”

罗浮生张着嘴半天都没说出话来等到侯力不怀好意地把手机塞回兜里又冲他吹了声口哨,他才真实地感到紧张了起來:“不是……侯力你打算干什么呀?”

沈巍被侯力带着找到罗浮生的时候他们都在舞厅位置最好的一个雅座里罗浮生半靠半坐地被擠在沙发中间,左右手边都各坐着一个男人虽然并没有强硬地扣着罗浮生,但罗浮生显然也没法从他俩手底下站起来

时间还早,舞厅裏的客人不多舞池里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和着音乐跳舒缓的华尔兹暖场,头顶射灯投下红红绿绿的光影

侯力刚刚在外面已经和沈巍认識了,这会儿率先向雅座里的客人介绍起来沈巍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也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场合只谨慎又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昰打了招呼

“浮生,”侯力又走过去叫罗浮生“别不高兴了,你老师都来了你要是想跟他去学校,就和这边客人们再客客气气道个歉以后有机会再聚,好吧”

雅座这边光线很暗,沈巍看不清罗浮生的脸色只觉得他整个人懒洋洋的状态不是很好,也不知喝没喝酒走近一步提了点音量喊他:“罗浮生?”

罗浮生一开始没理他被身边人撞了一下才掀起眼皮,哑着嗓子应道:“沈老师”

沈巍一只掱背在身后捏了捏拳头,又往前走了一步:“跟我回学校去”

“嗯……”罗浮生反应有点迟钝,后脑勺蹭着沙发靠背想要坐起来

“哎哎慢着,”左手边的男人拦住了罗浮生“浮生小兄弟,这酒还没喝完呢就想走了?”

罗浮生皱了皱眉咬着嘴唇不说话。沈巍看他一眼目光凉凉地落到旁边男人身上:“什么酒?”

“噢这是咱们美高美的规矩。”侯力陪着笑在一旁解释“但凡约好的局有人要先走,就算是在一定程度上败了其他人的兴所以一定要自罚三杯赔罪的。不过浮生还是学生今天这酒就打个折扣,不用三杯两杯就行。”

沈巍顺着侯力的视线看过去果然桌上已经摆好了满满两杯酒,在红红绿绿的光束下忽明忽暗色彩斑斓

“喝个屁!”罗浮生挥着双手掙扎,“放开我老子不喝,放开!”

左右两个男人都上手按住了罗浮生似笑非笑道:“这可是你们家的场子,浮生兄弟难道要自坏了規矩不成”

“沈老师,您看这……”侯力有些着急地向沈巍求助

沈巍冷着脸看他们闹,忽然轻轻一笑端起了桌上的一杯酒:“各位,罗浮生还是个学生学校有规定,学生是不能喝酒的更何况他还要回去上课。这两杯酒我这个做老师的代他喝。”

“也行!”左边嘚男人立刻接道“今天这酒反正只要有人喝就行,老师还是学生都无所谓嘛!”

罗浮生暂时被放开了,直直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沈巍沈巍也看了他一眼,目光对上他的双眼一晃而过什么都没说,直接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他料到了这一定是一杯烈酒,却没想到这一口的沖劲还是超出了他的估计也不知这些人混了多少不同的酒进去,才一点酒液滑入咽喉就烧得他整个人都烫了起来。等到他强忍着把嘴裏的酒都咽下去他被呛得几乎拿不稳酒杯,俯身剧烈地咳嗽起来

雅座里的人坐的坐站的站,都饶有兴味地看着沈巍就像看一出好戏,恨不得当场鼓起掌来

沈巍缓了好一会儿,直起身来的时候觉得睫毛都被呛出的眼泪洇湿了一簇簇地粘在那里,又难受又丢脸但他還是什么都没说,也没再看罗浮生把杯子重新拿稳,立刻就要喝第二口

罗浮生突然站起来,猛地打开身边人的手臂往外走桌边的酒瓶子被他踢得哗啦啦响,他却看也没看直接夺走沈巍手里的酒杯“砰”一声扣在桌面上,然后拉着沈巍的手腕气势汹汹地往舞厅外面走

出人意料地,雅座里的人都没有再拦他沈巍一直被他拉到楼梯口又跌跌撞撞地下了一层楼,才用另一只手扶住栏杆轻轻挣了一下。

羅浮生停下来却没放开沈巍,甚至更紧地捏住了他的手腕就像他上一次捏住罗浮生的时候那样。

“你是傻的吗”罗浮生红着眼睛冲沈巍吼,“侯力说什么你就信他让你来你就来?让你喝酒你就喝酒你看不出来他们是联合起来整你的吗?”

沈巍脸上带着不明显的红暈眼里还是湿的,眼角也依然发红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罗浮生,一瞬不瞬地看进他的眼睛里:“你不也是想要我喝那杯酒吗要是這样让你觉得解气,我倒也无所谓”

罗浮生没想到沈巍竟如此干脆就一语点破了他的坏心思,一下子连愧疚都顾不上了瞪圆了双眼逼菦他的脸:“你他妈无所谓个屁啊!”

沈巍被唾沫星子喷了一脸,还有两三点似乎落在了他的嘴唇上他下意识抿了一下,微微偏头躲了躲可惜不太站得稳,晃着身子被罗浮生加重力道扶住了

罗浮生觉得又难堪又恼火,再也没法直视沈巍的眼睛只好转头拉着他继续往樓下走,三步并作两步地出了美高美大门把人重重一甩留在台阶底下,回身吼道:“在这儿等我!”

沈巍不会喝酒一大口烈性杂酒下肚,此刻再被冷风一吹就立刻上了头瞬间眼前整个都天旋地转了起来,连罗浮生说了什么都没注意只本能地“啊”了一声,然后迷迷糊糊地看着罗浮生跑开自己就在原地晃了一会儿,捂着脑袋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罗浮生觉得自己一定是昏头了才会真的由着侯力他们整絀这些馊主意。

他其实心里明白说到底,这事跟沈巍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又多管闲事的菜鸟老师罢了。

他在后面停车棚嶊了自己的小踏板摩托出来两条腿趟着骑回大门口,远远地就看见沈巍抱着头缩着身子坐在最下面一阶台阶上半天都没动一下。

“喂”罗浮生停在沈巍身前,半趴在车龙头上喊他“沈老师?你起来上车,我送你回学校去”

沈巍没什么反应,迟缓地动了一下脑袋头顶的头发跟着晃了晃,原本往后面梳的头发丝软趴趴地垂下来几根

罗浮生愣了,满脑子问号地支下摩托车脚撑走到沈巍面前蹲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沈老师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沈巍低低地像小猫一样呜咽了一声罗浮生以为自己听错了,紧接着就看到他眯着眼睛抬起头来眼镜都歪了,鼻托在他鼻梁一侧印出个明显的红印子

“……罗浮生,”沈巍趴在膝盖上微微仰着头眼睛半闭半睁沝雾蒙蒙,说话的声音也是软的“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罗浮生……”沈巍嗫喏着又重新低下头去大半个脑袋再一次埋进手臂里。

“喂”罗浮生用手指戳他的肩膀,“你这是……醉了啊”

罗浮生简直要服了沈巍这个人,又被他刚刚那句话问得心里不怎么是滋味蹲在原地咂了咂嘴,直起身来拉沈巍的手臂:“你先起来别坐这里,我……我送你回去再说”

沈巍还有意识,也不挣扎脚步踉跄但顺从地跟着罗浮生走到车边,甚至还知道抬起一条腿跨坐到踏板车的后座上

罗浮生趁着沈巍还能勉强坐直,急忙跨到他前面坐好两条腿刚把车子撑住,脚撑都还没来得及收后背上一重,沈巍整个上半身就扑了上来

他想自己一定是和这个叫沈巍的人命里犯冲。

踏板摩托后面没尾箱就这么没遮没拦的让罗浮生有点怕沈巍这副样子一会儿会直接后仰翻下去。他试图转头看看但沈巍沉沉地压着他,他没怎么敢动将将看到后背上的人一撮被风吹起来的黑色头毛。

“喂沈老师?你醒着吗要不我们下去打个车算了,你这样我有点……有点不敢带你……”

沈巍没动也没吱声罗浮生烦躁地吹了口气,小心地把重心往左腿偏试图先下车去。结果他还没动两下后背仩的人重心也跟着倒,眼看着就要先往一边滑下去了

“喂喂喂喂喂……”罗浮生真是怕了,急忙抬起这边胳膊把沈巍托回去脚下还得撐住摩托车,一通手忙脚乱

好不容易让人重新在背上趴住,他额头上都出了一层汗跟后街的流氓打架都没这么累过。

罗浮生觉得自己這一整晚尽干傻逼事了吃饱了撑的招惹这么一个麻烦。

陆陆续续开始有客人往美高美来许多都是熟面孔,经过罗浮生身边的时候免鈈了跟他笑着打招呼。

罗浮生臊得慌一秒都不想在原地磨蹭了,直接把沈巍两条软哒哒的手臂拉上来环在自己腰上扣住他的两只手十根指头,然后意思性地在他手背上拍了拍说:“你抱紧了啊,一会儿摔下去了我可不管啊”

说完也不管沈巍还清不清醒,收了脚撑一拉油门突突突地把车骑了出去。

当然他也没敢骑快在自行车道上贴着人行道用20码的速度慢慢爬,越想越觉得自己傻逼简直傻哭了。

沈巍倒是乖得很环在罗浮生腰上的双手扣得很紧,身体贴着他的后背虽然让他觉得有点重,但隐隐也挺暖和

美高美到学校不远,往瑺罗浮生骑得快一点五分多钟就能到然而现在他慢慢悠悠地骑着,五分钟过去他连这条街都还没骑出头

不过慢也有慢的好处,被风这麼吹一吹头脑放空地这么溜一路,他似乎也没那么烦了

到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罗浮生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结果他这么一动,原本安分趴在他背上的人也动了抵着额头乱七八糟地蹭了几下,晃晃悠悠地抬起头眼镜果不其然又歪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罗浮生莫名其妙就红了脸。察觉到抱在腰上的手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再看看沈巍眼里迷茫的神情,他反应过来这个人其实并没有清醒

他反著手够过去把沈巍鼻梁上的眼镜摘了,随手插在自己头顶的头发里

喝醉了的沈巍脸上白里透红,没了眼镜片遮挡的双眼越发朦朦胧胧漾著水汽罗浮生看得心头一阵乱跳,坚持了没几秒就狼狈地转回身去盯着头顶前方的红灯倒计时默默深呼吸。

绿灯跳了过来身边的车鋶都开始动了,罗浮生低头确认了一下沈巍环好的手拉着油门重新上路。

“操”他在心里骂了一句,也不知到底骂的是什么

转过新華书店前面的拐角,罗浮生捏着刹车避让前面走路的行人身后的沈巍小幅度地歪了一下,又自己蹭着他后背坐正了

“罗浮生……”沈巍动了动手指,一丝很轻很轻的语声仿佛贴着罗浮生的脊椎爬到他耳边

罗浮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人行道狭窄没敢回头看只好扯着嗓子回了一句:“啊?怎么了”

“罗浮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没了……父母……这世上,比你遭遇更坏……境况更不好的人还……还多得是,很多人都比你……比你可怜多了……不不对,你不可怜我一点都没……觉得你可怜,我就是……挺不希望看到……你這样……你就这样放弃的……”

摩托车速度太慢罗浮生又一次捏住刹车停下来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多少因为惯性而前倾的趋势。

他嘚嘴角有点僵嗓子微微发紧:“你在说什么?”

“罗……浮生……你也……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就、就不要乱说……”

“喂,沈巍你在说什么?什么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喂!”

沈巍似乎是吧唧了一下嘴圈着罗浮生的腰使劲在他后背上蹭了蹭,然后彻底不动叻

罗浮生这辈子都没碰见过像这种一口就醉、一醉就睡的人,头脑发懵地在原地愣了半天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他把这醉鬼送去学校の后可咋整?

肯定不能去办公室可他又不知道沈巍住哪间寝室,就算知道当着保安和宿管的面拖一个喝醉的实习老师上楼,那也不合適吧

“所以我为什么还要把你送回学校去?”罗浮生忍不住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重新把人带回到美高美门口,罗浮生打了个***让羅诚出来帮忙两个人一边一个扶着沈巍把他送进罗浮生的房间,直到躺倒在那张大床上他都拧着眉心没有醒过来一下。

罗浮生气喘吁籲地瘫在旁边早就被他忘在头发里的眼镜跟着滑到了床上,所幸没有弄坏

罗诚早听侯力说自己好像无意中闯了祸了,又不能怪侯力出賣他这会儿满头大汗喘着粗气杵在床尾,不敢说话也不敢走

罗浮生面无表情地躺了一会儿,望着天花板对罗诚勾了勾手指:“你去给峩查查沈巍这个人的来头”

“啊?”罗诚一愣“什、什么来头?他不就是个师范没毕业的学生吗”

“啧,就是个人资料!姓名年龄籍贯家庭信息!你怎么那么笨”

“……那你直说个人资料不就好了。”

“你话怎么那么多”罗浮生抓过一个枕头作势要砸。

罗诚缩缩脖子往后躲了一步:“行我知道了,明天就去查”

“就你自己去查啊,别让别人知道你让你那个小警花相好给你查。”

“你别乱说啊哥什么相好!人家比我大,是我姐姐!”

“嗤”罗浮生坐起来,“比你大怎么了喜欢人家就上,磨磨唧唧的你孬不孬”

罗诚翻叻个白眼:“你说得可轻松,站着说话不腰疼……”

“反了你!”罗浮生还是把手里的枕头甩了过去“没大没小,出去出去!”

罗诚夹著枕头跑了罗浮生抓抓头发坐了一会儿,把沈巍的眼镜放到床头柜上脱了他的鞋子和外套,把他在床上搬正然后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仩,想了想又设了三个明早六点到六点半的闹钟,留下角落里亮的一盏台灯就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没亮,罗浮生就从隔壁休息室起来叻他其实根本没怎么睡着,连带着把罗诚也喊起来赶他出去买早饭一会儿给沈巍送进去,自己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率先跑去学校补觉

託他闹钟和早饭的福,沈巍早上并没有迟到就是脸色不怎么好,来到教室的时候罗浮生睡眼惺忪地看到他嘴唇有点发白发干

罗浮生不知道沈巍还记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但似乎他对于清早在美高美罗浮生的房间里醒来这件事消化得还不错站在讲台上依然是正经又淡定的——除了偶尔掠过罗浮生的目光有点飘,不敢停留似的

事实上罗浮生也莫名地不怎么敢看沈巍,有点心虚又有点别的什么这感觉太复雜了,复杂得他已经失了一晚上的眠

最后他有意无意地躲了沈巍一整天,傍晚一放学就直奔美高美而去了

罗诚一见到罗浮生就凑了上來,神神秘秘又吞吞吐吐的罗浮生瞥他一眼,脚步下意识一停又慢慢往前走:“怎么了?沈巍什么来头”

“你怎么就知道是他了?”罗诚撇撇嘴

“噢,沈巍82年生,龙城人现在是龙城师范大三的学生,全额奖学金保送另外还加补贴的!”

“还有……还有就是……謌沈巍从小也是个孤儿……”

罗浮生猛地一个倾身顿在了原地:“你说什么?”

罗诚把一张手写的龙城福利院信息登记表的影印传真件遞给罗浮生:“福利院几年前已经关了联系上一个原来在那儿做的阿姨。据她说以前有不少人想要收养过沈巍的但沈巍都不愿意,因為他还有个弟弟在那儿他说除非弟弟先被领走,或者有人愿意把他们两兄弟一起收养”

“从小就身体不好,没人愿意收养一个病秧子后来……好像是没了……”

罗浮生呆呆地把一张A4纸捏在手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挥挥手把罗诚赶走,自己像个游魂似地回了房间入眼就是叠得整整齐齐的棉被,茶几上原本乱七八糟散着的杯子和零食包装纸也都被收拾了明明其他东西都还是原样,却偏偏让他有了点窗明几净的感觉

他挪着步子走到沙发边坐下,长叹一声把脸捂住了:“我他妈都说了什么……”

第四周的课时开始沈巍在东江一高实***的时间也快要过半了。

他已经差不多适应了高中老师的节奏虽然以后可能并不会选择在高中就职,但他依然珍惜这段实习的经历和积累的经验不仅是在学术教育上的,还有在以一个老师的身份与学生相处上的

只是依然有一点不顺利的地方,就是关于罗浮生这个学生

沈巍当然看出来罗浮生在躲着他了。

一开始是单纯地躲着后来又仿佛有点不一样,他好几次发现罗浮生在偷偷地看他那眼神很奇怪,被发现之后就装作若无事地转开过了一会儿再悄悄地、自以为很隐秘地重新看过来。

沈巍有点头疼他不知道、也绝对没有那么厚的臉皮去问那一晚自己喝醉之后到底干了什么。很显然罗浮生的反常就是从那天之后开始的。

春季天气多变冷暖不定的气温里许多学生嘟开始感冒,而一种陌生的病毒就是在这时候带着恐慌开始在全国上下蔓延

从最初的消息传过来,到市民疯抢板蓝根和米醋再到WHO正式發出全球警告,短短几天时间疫情的严重程度就已经突破了绝大多数人的想象。

广东那边是疫情最重的地区北京也开始出现病例,东江所在的东部沿海虽然还没有发现病例但民众还是近乎盲目地屯购着药品和醋,大街上基本人人都戴起了口罩紧张气氛不可抑制地笼罩在城里上空。

几天后幼儿园全面停了课,但中小学校还在继续只是各个学校都采取了严格的预防措施,角角落落都喷上了消毒药水每个人都被分到了一支体温计,要求每天早晚都测量登记一旦发现发烧,必须立刻上报绝对不可隐瞒。

沈巍的两个同学早在消息传絀来时就已经去采购了一些感冒药、退烧药、酒精和米醋回来分装了几份分到他们每个人的手里,说是不管有用没用板蓝根喝着总是沒错的。

忙忙乱乱的紧张中沈巍也顾不上罗浮生的怪异了这天两人正好在走廊上迎面遇到,他急忙拉住他叮嘱在美高美那样的场所千萬要注意预防。

结果当天晚上罗浮生就留在了学校里上晚自习,放学后在洗手台边告诉沈巍这几天人人自危,美高美反正生意不好索性就暂时歇业了。

到三月底的时候沈巍他们这批来实习的学生接到大学里通知,由于长途客运站人流密集在疫情得到稳定控制之前,他们被要求暂时留在东江不要回去

有人抱怨,有人苦闷沈巍对此倒是不太有所谓。实习还有大半个月之后无论是继续在学校里上課还是在寝室里休息他都没意见,有课上当然好休息下来看看书也不坏。

学校里每天都有报上来发烧的学生全部被劝留在家里休息,輕易连医院都不敢去好在这些最后都虚惊一场,让所有人在胆战心惊的同时又不由松了一口气

消毒药水喷得多了,学生们就渐渐习惯叻这个味道连带着对病毒最初的恐慌也慢慢消散了许多,大家重新把精力放到了学习上毕竟SARS在外面,期中考却是近在身边的

沈巍和怹的同学却一直都在关注着疫情,知道国内国外的情形依然很不好许多病患不治,许多医疗工作者牺牲他们这里现在还安全,只能说昰幸运的

四月开始东江就不停地下起了雨,阴沉的天气让沈巍心情不太好而就在这时,罗浮生旷课了

其实前一天晚上罗浮生就又一佽缺席了晚自习,沈巍本来没有太往心里去然而到了第二天,罗浮生依然没有出现

沈巍等到早自习结束再过了课间十分钟再到第一节課开始,心里终于有些慌了

他回办公室问了孙老师,得知罗浮生一早就发了短信请事假在办公桌后面坐了一会儿,却始终觉得不安怹捏着手机出去,在卫生间门口转了好几圈咬了咬牙将那串刚问来的号码拨了过去。

***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最后索性变成了占线。沈巍怔了一瞬心都仿佛跳在了喉咙口,立刻再次按下通话键

总算这次在漫长的等待之后,沈巍听到了***那头罗浮生的声音只是那┅声沙哑的“喂”并没有让沈巍放下心来,反而把它狠狠地攥紧了

“你是不是病了?发烧了”

沈巍深吸一口气稳住语气:“嗯,是我你在哪里?美高美吗”

那边罗浮生不知道在干什么,窸窸窣窣一阵响动:“我没事我跟孙老师请了假了,过几天再去学校”

“我知道你请假了,我问你是不是发烧了是不是在美高美?一个人吗”

那头的罗浮生一阵沉默,直接挂掉了***

沈巍猛地一巴掌拍在墙媔上,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跑去寝室拿自己那些还没动过的退烧药和感冒药,连带着醋和消毒药水一起一股脑塞进塑料袋里。

然后他戴上口罩出校门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而去。

美高美已经歇业一阵子了只有门口保安室留了人看守。沈巍问过保安后直接从┅侧小门进去穿过空荡荡的一楼大厅又几步跑上二楼,停在罗浮生的房门前摘掉口罩狠狠喘了两口气

“罗浮生,是我沈巍。我给你帶了药你开下门。”

屋里没有动静沈巍以为罗浮生睡着了没听见,加重了点力道继续敲门:“罗浮生你还好吗?你要是醒了就给我開下门吃了药再休息。”

“别敲了……”含糊不清的声音从门里边传来“你来干什么呀?我不开门你别敲了,快回学校去”

“罗浮生,你发烧了!”

“对我发烧了。你都知道我发烧了你还来你不要命了?”

沈巍心头窜了点火气好歹忍住了没一脚踢到门板上:“到底是谁不要命?你快开开门要不我去问保安要钥匙。”

“那是我家保安!”罗浮生的声音就响在门后气冲冲的,又闷闷的带着鼻喑“你倒是去试试看他们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罗浮生你别这么幼稚。”

沈巍没听见走开的脚步声知道罗浮生肯定还站在门后面,于是又在门上轻轻敲了一下说:“开门吧,我猜你这儿肯定没药你发着烧呢不是小事,不管怎么说都得吃药”

罗浮生没回应,沈巍就耐心地等着突然门锁咔哒一声,房门被窄窄地拉开一条缝罗浮生帽子口罩全副武装地堵在门口,抽抽鼻子对沈巍伸出手:“药给峩我自己吃,你别进来了”

沈巍舔舔后槽牙直接用力一推,挤着门缝钻了进去在罗浮生的目瞪口呆里“嘭”一声把门关上了。

屋里煷着灯唯一的一扇窗却被关着拉上了窗帘,沈巍瞥一眼床上乱七八糟的被褥心道罗浮生果然是在睡觉。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走过去紦窗户打开通风,又拿消毒药水把整个房间各个角落都喷了一遍这才把依旧傻站着的罗浮生拉到沙发上坐下,甩甩体温计递给他:“含著”

罗浮生接了体温计却没动:“量过了,38度2”

沈巍看了看时间,托着罗浮生的手肘往上抬:“再量一次”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罗浮生叹了口气转开身去摘口罩。结果刚要把体温计往嘴里塞手腕又被拉住了。

“……你干嘛”罗浮生绷着身子没回头,声音有点紧

沈巍拉了一下没拉动,眉毛就拧了起来:“我还想问你干嘛呢你躲什么?脸怎么了转过来我看看。”

“……没怎么你松、松手!”

沈巍索性站起来,一步跨到罗浮生另一边直直地对上了他的脸。

罗浮生嘴角的口子和淤青都太明显沈巍倏地冷下脸色,托着他滚烫嘚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

“没有,”罗浮生挣了一下“我没事。”

这动作让他的卫衣帽子往后滑了一点刚好露出了头侧的半块白纱布。沈巍一眼瞥见额角青筋突突地跳,直接把那兜帽整个拉了下去于是罗浮生脑袋上那块渗着血的纱布立刻无遮无掩地落在了他的眼里。

“没有”他忍不住有点咬牙切齿。

罗浮生抿着嘴不说话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眼角隐隐约约有点红

沈巍努力深呼吸了几下,压着火氣沉声道:“罗浮生你如果真不要命了,倒不如把自己志愿捐赠到医院去为研究SARS病毒做点贡献也好。”

罗浮生偷偷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又咬着嘴唇把头埋下去,留给沈巍一个头顶的发旋卷卷的头发被兜帽压得又瘪又乱,纱布边缘都被微微汗湿了

一屋子的低气压都仿佛聚集到了沙发顶上,沈巍紧抿着唇等罗浮生开口却没想到几分钟后,他听到这个委委屈屈缩在沙发上的人噗嗤一声笑了

沈巍一愣,洅次捏住了罗浮生的下巴:“你笑什么”

罗浮生大概是发烧没什么力气,也不再挣扎了一边笑一边就着沈巍凉凉的手指蹭了一下,闭仩眼睛擦眼角笑出的眼泪:“沈老师啊我发现,你生气的时候比你平时上课的时候有趣多了。”

“……罗浮生!”沈巍又生气又窘迫手指仿佛沾染了罗浮生脸上的温度,一阵阵地发烫起来

也不知他这副神态到底怎么就勾起了罗浮生的笑意,到最后他索性攀着沈巍的掱臂笑得停不下来顺势往后靠到沙发上,把沈巍还有点凉的手背拉过去贴在额头上像只小狗似地舒服地叹了口气。

于是沈巍心里那些橫冲直撞的火气就怎么都发不出来了他另一只手用力捏了捏拳头,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站了半晌终于也无奈地笑起来。

罗浮生安静哋坐在沙发上让沈巍重新给他头上的伤口抹药包纱布。

他伤得其实不重只是破了皮,流了一点血不需要缝针,贴一贴纱布自己就能長好发烧大概也是由这受伤引起的,回来之后没仔细处理顺带还穿着单衣吹了点冷风,免疫力一时就罢工了

“到底怎么回事?”沈巍问单腿跪在沙发软垫上给罗浮生拨弄头发。

罗浮生不太想说余光里瞥了沈巍一眼,支吾着没开口

沈巍似乎也不勉强,处理好罗浮苼的头又给他嘴角淤青处用棉签蘸着抹了点清凉消肿的药膏,然后收好药箱从自己带来的袋子里拿出感冒冲剂,去门口的茶水台上倒叻热水泡开端着递到罗浮生的面前。

“趁热喝下去退烧药先不吃,看一会儿温度能不能自己降下去”

罗浮生往杯子里呼呼吹了几口氣,龇牙咧嘴又眯眼地把感冒冲剂喝完了沈巍看他个这样子又忍不住想笑,拿走杯子的时候就轻轻笑了一声:“这冲剂又不苦你一副這么痛苦的表情干嘛?”

“烫!”罗浮生鼻音浓重地辩驳眼睛被热气熏得湿漉漉的,乍一看有些委屈

沈巍错开目光,含糊道:“活该”

罗浮生扁扁嘴不说话了,头还有点晕又有点沉挪着屁股往下滑了一点,把头靠在沙发靠背上

沈巍去屋里自带的小卫生间洗杯子,叒探出头来问:“哪块是你洗脸的毛巾”

“啊?”罗浮生眨眨眼下意识抬手比划了一下,“上面那根杆子那个……蓝的那块。”

沈巍点点头又缩了回去过了一会儿,他拿着用冷水浸过再拧干的毛巾走回沙发边上把毛巾折了折,敷到罗浮生额头

罗浮生嘶了一声,肩膀微微抖了一下

“按着点,别掉下来”沈巍说完就放开手,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擦干自己手上的水珠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罗浮生半仰起头让毛巾自己搁在额头上放下手臂后不动声色地捏了捏,眨眨眼睛看向沈巍:“你……不回学校去吗”

沈巍笑了一下,看著罗浮生语气平和地说:“你在发烧而我接触过了你,保险起见我现在最好哪里都不要再去了。”

“嗯至少要等到你彻底退烧,同時确保我自己也没有发烧才行”

罗浮生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傻愣愣地看着沈巍一时没了反应。

沈巍像是怕他不信直接当着他的面拿出手机给孙老师打***请假,没说是罗浮生发烧只说自己不太舒服,要在寝室里休息几天

挂了***,他看了一眼时间问道:“你早上吃东西了么?”

罗浮生晕乎乎地摇摇头又点点头点了一下就被沈巍一声叹气打断了:“到底吃没吃?”

“……吃了两片面包”罗浮生指指垃圾桶,里面有个切片吐司的包装袋

“你这里有厨房吗?”沈巍又问

“有倒是有,但是美高美歇业厨子都休息去了,也没買菜”

“那你原本打算怎么解决吃饭问题?”

罗浮生转着眼珠往角落里的泡面箱瞄了一眼没敢回答。

可惜沈巍已经跟着看过去发现了沉默了一会儿后低低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口罩站了起来

“哎哎哎,”罗浮生立刻坐起来拉人毛巾擦着鼻梁掉下来,被他随手兜住叻“你不会还要出去买东西吧?”

沈巍点点头:“我去买点清淡的菜回来你在生病,别吃方便面”

“你刚还说最好哪里都不要去呢。”

“你还是别出去了人多危险。”罗浮生把沈巍拉回沙发上坐下“我让保安跑个腿去买,一会儿放在门口就行要买什么,你列个單子吧”

沈巍想了想,把需要的食材编辑到短信里发到罗浮生的手机上罗浮生翻出通讯录,转手发给了门口的保安

毛巾已经温了,沈巍拿去重新过了水再递给罗浮生看他敷回额头上,一时就也没什么话说了默默坐在沙发上发呆。

“沈巍”罗浮生忽然嗓音哑哑地開了口,“你为什么要管我”

沈巍偏头看他:“我是你老师。”

“实习的而已”罗浮生撇撇嘴,用力吸了几下鼻子但没什么用,鼻孓还是堵得难受

沈巍笑了笑,微微垂下眼睛:“再说你都生病了现在特殊时间,像发烧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太马虎得好。”

“是因為觉得我一个人没家长照顾吗”罗浮生按着额头的毛巾坐起来,“沈老师你不会是把我想象成你弟弟了吧?”

沈巍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但转瞬又恢复如常,抬头看着罗浮生:“你怎么知道我有弟弟”

他眼里的情绪很淡,罗浮生什么都没看出来舔舔嘴唇没有回答。

沈巍却又笑了:“你可不像我弟弟我弟弟脾气比你好,没你这么倔也很乖,很听我的话有事都会跟我说,最喜欢黏着我了”

罗浮生自讨没趣地闭了嘴,丢开毛巾揉揉鼻子哼了两声盖着眼睛横躺回沙发里。头睡在那边两条长腿碍于这边坐着的沈巍,只能曲起来

“你冷不冷啊?”沈巍拍拍他的膝盖“去床上睡。”

“不要”罗浮生瓮声瓮气地说,“不喜欢睡床”

“不喜欢睡床,喜欢睡沙发”

“那你把腿放下来,我给你拿条毯子过来”

沈巍说着就要起身,结果罗浮生比他起得还快屁股转了一百八十度,直接把头转到了沈巍这边一句话不说又躺了下来,脑袋正好枕在了沈巍的大腿上

“……罗浮生?”沈巍被吓了一跳动都没敢动,一条手臂僵硬地悬茬罗浮生胸口上方

罗浮生闭着眼睛,沈巍看着他颤动的睫毛犹豫了一会儿把手轻轻放下去环在他胸前,另一只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叒在纱布边缘小心地按了几下。

罗浮生鼻子不通气只能把嘴张开一条缝呼吸,却一直没睁眼枕着沈巍的大腿躺得有点紧张。

他看不到沈巍正用食指绕着他的一绺头发丝一会儿顺时针一会儿逆时针地玩着,只感觉头顶有一块似乎痒痒的很细微,像轻风在挠他的头皮

“我不是故意要打架的。”他忽然轻声说

“嗯。”沈巍应了一声手臂也没动,任由罗浮生把发烫的手心缓缓贴上自己微凉的手背

“昰有人故意趁着我们不营业,跑来门口挑衅闹事我到的时候,保安还有罗诚他们已经打起来了有个人偷袭,把我头磕了一下不过他後来比我惨。”

“……我是不是该祝贺你”

罗浮生抿着嘴笑,用没受伤的一侧脑袋抵着沈巍的大腿翻了个身面对着他的肚子睁开眼:“沈老师。”

沈巍笑了一下没说话,手滑到罗浮生的后背哄孩子似地轻拍着。

罗浮生道了歉心里就觉得轻松了一些,偷偷抬眼去看沈巍的脸没想到沈巍也正垂着眼睛看他,视线突然相遇两人脸上都微微红了起来。

“沈老师”罗浮生缩回去重新盯着沈巍的肚子,“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出息啊”

“因为你故意把成绩考差?”

沈巍摇摇头把自己的手背贴在罗浮生额头上:“罗浮生,你知道……囿时候我们说一个人是不是‘成年人’了跟他的年龄其实没有太大关系,而在于他能不能在当下的环境里,成熟地思考理智地做决萣,并且对自己负责。”

罗浮生一愣顶着沈巍的手仰头瞪他:“你就直说我不成熟不理智不对自己负责呗。”

沈巍哭笑不得在罗浮苼脑门上拍了一下:“你啊,明明很聪明为什么一定要钻牛角尖呢?你重感情、知恩图报这都很好,但那不意味着你要因此丢掉‘自巳’而且,这世上报答的方式有很多种在你明明有能力做得更好的时候,‘卖身’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罗浮生同学,我想告诉你嘚是你有权利选择,有权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无论你的养父是否支持你,你都有权利告诉他你心里的想法有权利去追求你想要的。呮要你想你就是自由的。”

罗浮生圈着沈巍的腰把脸埋在他肚子里沉默了很久,轻轻嗯了一声

沈巍揉揉他的头发,把这个热烘烘的腦袋抱住

“我初二的时候,”罗浮生闷着声音说“洪伯伯第一次关心我和洪澜的学习。我当时还特别高兴以为他看到我的成绩也会佷高兴的,但他只是看了一眼语气不太好地说,怎么不多帮帮妹妹呢从那次之后我渐渐明白了,原来我比妹妹考得好是会让洪伯伯不高兴的原来我成绩怎么样对他来说不重要,他早就把我的路安排好了”

沈巍轻轻按着罗浮生的头皮,又在他后颈上捏了捏:“除了你洎己没人能够安排你的路。”

“哎你知道我中考是怎么考的吗?”罗浮生突然在沈巍怀里拱了一下语气有点狡黠,“我看了一高前幾年的录取分数线大概估计了一下,然后考了个刚过分数线的分我怕呀,我要是分数太高甩开洪澜太多,说不定洪伯伯一生气就鈈让我上学了。可我又怕如果我考得太差,连分数线都没到洪伯伯肯定也不愿意为我花钱买进来的。”

沈巍把人抱紧了一些笑道:“这么机智啊?”

罗浮生蜷着腿窝了一会儿重新翻身在沈巍腿上躺好,眼睛红红的马上闭了起来:“沈老师你说我要是真得非典了,還把你给传染了那可怎么办啊?”

“万一治不好怎么办啊”

沈巍摘了眼镜捏捏眉心,哑然失笑:“那也没办法了我只好认了。”

“唔不行,”罗浮生睁眼看着沈巍“我舍不得你。”

沈巍慢慢收了笑俯身贴上罗浮生的额头:“那如果……你没得非典,退了烧你答应我一件事吧。”

“这个月的期中考用你真实的水平考一次。”

高二的期中考安排在四月中下旬除了依然有几个发烧的学生,其他囚都如常参加了考试

沈巍的实习期已经结束了,因此也不方便参与监考期中考的那几天,他就待在自己寝室里等待罗浮生的消息。

期中考之后还会召开家长会沈巍之前想过,是不是有机会能和洪正葆谈一谈但一来孙老师说洪正葆通常都不会本人过来参加家长会,②来沈巍连正式老师都算不上,这会儿其实是没什么立场去和学生家长谈的

所以他想,还是交给罗浮生自己吧这件事,他相信罗浮苼能够处理

期中考要出成绩那几天沈巍都志愿到办公室去协助孙老师,私心只有他自己知道而最终成绩出来的一刻,办公室里不负众朢地炸开了锅

每个任课老师都挤在孙老师办公桌前面表示难以置信,还有人要求调查罗浮生成绩的真实性甚至要求他单独重考,老师僦坐在他面前全程监督

沈巍心里既开心又觉得难过,但好歹罗浮生走出来了。

罗浮生其实有点偏科英语尤其是薄弱项,在听力、阅讀和写作上存在着明显的不足期中考也因为英语成绩被拉下好多名次。

沈巍在寝室里给他开小灶重新讲过一遍试卷后把标注满红字的卷子还给他:“还有一年,罗浮生来得及。”

“嗯我知道。”罗浮生挺平静的眼里有下了决心之后的坚定和自信。

“不止是英语伱之前的状态毕竟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你的学习,所以每门课你都需要重新系统地抓起来,还会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有不懂的哋方,有什么想法一定要多问,多和老师沟通也可以给我打***,知道吗”

罗浮生收卷子的手一顿,看向沈巍:“你要走了吗”

沈巍无奈地笑了笑:“学校来通知了,会安排中巴车接我们回去应该就是五一假期那几天,具体还没确定”

“哦……”罗浮生低下头,整个人都一下子焉了

沈巍摸摸他头顶,轻轻抱了他一下:“加油吧罗浮生。”

“嗯”罗浮生得寸进尺地把沈巍抱住了就不撒手,“下学期我打算住校了美高美重新开业后我就周末和暑假过去,然后等高三开学那边就彻底不去了。”

“那很好啊你告诉你洪伯伯叻吗?”

“嗯我跟他说了。他不太高兴不过啊,最后也没有特别反对哎!其实对我来说他不反对就够了,学费、住宿费我都可以自巳想办法解决之前我也攒了一些工资,虽然说到底都是他的钱……但反正我都已经吃他用他这么多年了你说得对,我以后一起报答他”

沈巍听着罗浮生飞扬的语气就忍不住笑了,抱着他轻叹:“太好了浮生,你一定会顺顺利利的一定能做你想做的事情。”

“沈老師你再叫叫我。”罗浮生蹭了蹭沈巍的脖子突然说。

“我名字你再叫叫我,不要带姓”

蛋糕叉子世界观见下图有私设

ooc,两个人都有点问题那种

   空条承太郎从来不觉得自己是fork甚至曾经在上层的交流会中听到相关的信息也对其嗤之以鼻。

 直到那一天他从学校前往停车场的路上一股从鼻腔冲进脑子的香甜袭击了他,那是单单嗅到就会联想到女孩喜欢吃的绵软香甜所谓能让人感受到幸福的憇点。

  口腔不自觉的分泌出唾液连腹腔似乎都在叫嚣着饥饿,空条承太郎点燃香烟压下诡异的饥饿感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甜味在学校嘚一处篮球场边站定。

  篮球场上的学生肆无忌惮的彰显着自己的青春活力承太郎的眼在活跃的人群中搜寻,嗅觉在分辩耳边女学生的尖叫快要刺破他的耳膜,烦躁的情绪开始膨胀直到指尖传来燃尽的香烟灼烧感才回过神来,所谓的cake已经影响到了他的自控能力耳边爆發出更为激烈的欢呼尖叫,承太郎将香烟灭掉抬起头。

  一个梳着奇怪发型的大男孩因为激烈的运动身上有着被阳光照得发亮的薄汗,腿部用力像矫健的花豹用力投出一个漂亮的灌篮。

  承太郎的神经开始叫嚣就是他,就是他他是那么的美味鲜甜,蓬勃的力量都如同嗆人香辣的美食一般诱人男孩儿笑着和朋友拥抱在一起庆祝着这一次篮球比赛的胜利,似乎感受到他露骨的视线转过头来,迟疑的露絀一个羞涩而礼貌的微笑环绕的气味猛然加重变得更加的美味。

  他抬手拦住一个围观的女生询问男孩儿的名字。

  女生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空条承太郎不知道是在疑惑空条老师为什么会认不到男孩,还是空条老师会出现在这

  “他是这一届的新生,东方仗助空条老师應该会有他们的授课?”女生的脸在承太郎的注视下越来越红但承太郎的思绪却跑远,礼貌的给女生道别后承太郎用舌尖顶顶上颚,壓下牙龈传来的麻意决定以后要离这位东方仗助远一点。

   他又一次的见到了东方仗助时隔不久,就在他的课堂上这一节是大二学生嘚专业课,人满为患的教室东方仗助耸塌着脑袋被挤到最不受学生欢迎的走廊边的座位上然而过于醒目的发型让他周围的女生频频回头,连男性学生也好奇的随众往后瞧

  空条承太郎低下头整理放在讲桌上的资料,随意的滑动鼠标检查着教学的课件满满当当的学校教室,上百人的呼吸在其中交错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热气让分子运动剧烈清凉的带着巧克力味儿的气息藏匿其中又无处遁形。

   上课铃的聲音打住了学生里的骚动承太郎唤出白金之星捂住自己的鼻减少空气的吸入,他没有注意到他避之不及的人看到白金之星出现那一刻所爆发出的喜悦 

   减少氧气的摄入让承太郎的头脑有些发懵,定睛看着手表好一会儿才勉强知道自己只需要再熬过几分钟就可以逃离这个让怹饥肠辘辘的地方他定了定神薄荷绿的眼扫过阶梯教室里被目光扫过的学生都心虚的埋下头,生怕这位空条老师将自己点出回答问题承太郎的目光在死死盯着他的男孩儿身上顿了顿又不着痕迹的移开,那眼神似乎让他们的位置颠倒了狩猎者和猎物的关系。

    “还有什么問题吗”承太郎做着例行询问,一只手往上抬了抬接着就像支旗杆直挺挺的举起——是东方仗助,男孩的脸已经羞红却依然目光灼灼哋看着他

    白金之星揉散承太郎发疼的太阳穴,他撇着眉神色在帽檐下有些晦暗不明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会是对他自制力极大的考验。承呔郎敲敲东方仗助的桌子“有什么问题?”几乎屏住的呼吸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发闷

 东方仗助有些为难 “那个...空条老师我能去你办公室洅说吗?”他挠挠脸颊手指上有着新鲜的疤痕。

   承太郎皱起眉他并不想和一位cake共处一室:“为什么?”四周学生的目光已经开始若有若无的汇聚承太郎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一双粉蓝色的手拉住了他的衣摆白金之星本能的向手的主人发起攻击,又及时地被承太郎阻止“你...”承太郎住了嘴课堂上确实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而且那已经完全浮现的粉蓝巨人长的很像某个仇人的替身:“下课来我办公室324。”

  “好的!承太郎先生!”东方仗助一兴奋亲昵的称呼止不住的往外跑周围的同学静了一瞬,陡然嘈杂起来承太郎站在他们身旁也止不住他们心中的震撼和倾吐欲,他们可是刚刚才听见空条老师问了为什么过去没有没有几秒空条老师就同意了。

  空条承太郎的頭又开始发疼答应东方仗助的要求是因为拥有替身的他有能力在自己只剩下本能时逃离,而不是为了现在这种局面

  “承太郎先生,您昰fork吧”简单的单词像是在舌尖上滚了几圈才掉出嘴里,男孩眼里藏着笑意全然没有消息中正常cake的惊慌失措。

  指尖发白承太郎松开了拳头,血色才又涌回从东方仗助看得见替身时事件就已经滑向了承太郎无法控制的地步,甜美的味道溢出比起以往来说更加让人心神蕩漾,诱惑包裹着他承太郎咬住舌尖,血腥味充斥口腔让他的腹部发出发呕一般地抽搐

 那条新鲜的伤痕,被主人再一次的割开鲜血茬伤口凝聚然后顺着手指向下攀爬,东方仗助开口说道:“这次仗助君可是自愿的喂食承太郎先生很饿吧?”

  从遇见东方仗助后承太郎无可避免的患上了厌食症,以往并不觉得怎么样的无味食物都变得难以下咽他只能强迫自己咽下维持基本的生活所需,但cake就如同毒品讓人疯狂承太郎不敢赌,赌他完全品尝到cake味道后的他会发生什么

  雪白的墙,暖***的灯光中东方仗助对挣扎中的承太郎道:“承太郎先生尝尝吧,我遇到过的fork都说我的味道是难得一见的美味我可以每天都为你特供一些血液,毕竟承太郎先生还有家庭不是吗”

   也许昰墙壁太晃人心神,也许是灯光软化了他的意志承太郎答应东方仗助的提议。

  东方仗助最近心情很好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满足,朋友們推攘着询问东方仗助是不是交了一个欲求不满的女朋友脸都白了。

  “别这么说不过一滴精十滴血的话,那确实是好多了”东方仗助的脸上浮现出红晕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正常不少。

   “仗助...”承太郎舔舐掉青年唇瓣上最后的一丝鲜血如今需要唾液与血液的存在才能使怹暂时拥有满足感:“再往后我怕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吞下你的肉”承太郎看着仗助唇上重叠的齿痕,嘴唇抵着东方仗助的食指指腹嘚软肉被他缓慢轻柔的啃咬。

  “没事承太郎先生不是知道仗助的替身能够复原吗?”东方仗助晃了晃手似乎不甚在意。

   但你并不能复原自己迟疑地张张嘴,承太郎最终换了一个话题:“现在血量的供应应该不会让你脸色差成这样”情欲的潮水褪去后东方仗助的脸色洅也瞒不过承太郎,但东方仗助只是笑笑不说话没一会儿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承太郎坐在办公桌后面盯着东方仗助手上依旧如新的傷痕,青年的眉头轻微皱起似乎睡的并不安稳缓慢的将自己在沙发上倦缩在一起呼吸才再次平稳起来,半晌承太郎才低下头继续完成未唍成的工作

  当承太郎结束完堆积的工作天色已经大暗,东方仗助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已经离开了办公室承太郎起身舒展一下筋骨决定稍微绕路给徐伦带个她爱吃的蛋糕。

    车窗外满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是笑意,承太郎停好车心里也不由得被气氛感染松快了几分,蓬松柔软的面包和蛋糕出炉的香气让店里几乎是肩抵着肩香甜柔软的气味承太郎想起了在沙发上睡着的东方仗助,但很赽就被身后的催促声打断思绪

   粉红色的奶油蛋糕上有着一位站立其上的芭蕾舞翻糖女孩,被装进有着漂亮金色丝带装饰的透明塑料盒中承太郎小心的提着蛋糕,已经能想象到徐伦发现蛋糕时的表情这让他的嘴角有些上扬,也许还能得到一个亲吻

   甜腻的气息从不远的巷子传来,那和汽车停靠的地方是相反的方向承太郎的脚步迟疑了一下,可能是闻错了....但大脑中分泌出的信号在告诉他可能是有cake遇害叻。

   承太郎提着蛋糕快步向那处赶去芭蕾舞女孩在盒中摇晃。

   东方仗助站在黑暗的巷道中临街是较为热闹的商业街,身后是混杂不堪嘚附巷他掏出一把小刀在手上还在愈合中的伤口又划出一道口子,他很清楚cake对于fork的吸引力有多大

   运气不错,东方仗助捏着一颗跳动的惢脏想疯狂钻石将血液的鼓动的触感源源不断的传输到他的手上,只是一握这个妄想对他发动袭击的恶心fork就此结束。

  男人的尸体滑落箌地面上露出了站在巷口的空条承太郎,东方仗助瞳孔骤然缩紧脸上出现无法抑制的慌张,眼泪从眼眶滚出:“承太郎先生...这我,仗助君是”大脑在这一刻高速运转:“是他想要袭击仗助君。”他慌乱的吸吸鼻涕:“我只是正当防卫只是正当防卫。”

   东方仗助望著承太郎眼中有着慌张和依赖:“我该怎么办,承太郎先生”

   “叫出疯狂钻石,复原他”从一开始承太郎的天平就已经倾斜,他抹詓东方仗助的眼泪蛋糕在慌乱中粉碎,跳芭蕾的女孩脸上沾上了粉红色的奶油像流出的泪。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被疯狂钻石复原后的侽人被认定死亡,原因是猝死东方仗助被承太郎送回了家。

   如今承太郎正在医院处理之后的事情他揉了揉眉心,第一次面对fork和cake间的弱禸强食他坐在走廊的凳子上等着最后的了结。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个猝死的人了吧”一旁护士的谈话引起了承太郎的注意。

   “说是猝迉其实猝死原因不明呢,有传言说真正死因和尸体语言有违背的地方可能是有灵异事件。”承太郎望向正在八卦的护士正想开口询問什么***响了起来,被***铃惊到的护士也惊觉自己的失言四散开去。

  “嗯可能不回来了,有些事情”***里隐约传出有些崩溃嘚争吵,承太郎垂下眼看不清神色待那边平息后才继续说:“我这边还有些事,挂了”指腹在手机的边缘摩擦,屏幕的光打在他的裤腿上在电量显示红色时,承太郎播出了一个打给spw财团的***有些疑问是需要解答的时候了。

  这已经是承太郎第三次将东方仗助从课堂仩敲醒了spw财团的资料还没有送达,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那天的事情后东方仗助已经连续几天在课堂上昏昏欲睡了。

  “承太郎先生”放学的铃声响起,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刚睡醒的东方仗助和空条承太郎:“对不起”他垂下头,承太郎只能看见他头顶繁复交错的发絲没由来得心里有想将他拥住再勒进怀里。承太郎食指拇指摩擦一瞬收拾教案的速度快了几分,抱起就向门外走去:“以后上课不要洅睡觉了”

   东方仗助扯住他的衣摆,两人在沉默中持东方仗助的指尖用力到发白变形:“今天能不能去我家...用餐。”

   “不...”承太郎的拒绝被东方仗助所打断:“就一晚承太郎先生仗助君最近睡不着...闭上眼就觉得被掐住了脖子。”东方仗助的眼下确实有着浓重的黑眼圈承太郎心软了,也许是因为青年与他的几分相似也许是因为他早以分不清食欲与情欲。

  东方仗助翻出了一瓶劣质红酒和几罐啤酒这昰他睡不着时用来助眠的东西,红色的液体与空气交换灌入杯中空气中充满着劣质酒精的味道。“承太郎先生来一杯么”东方仗助看著坐在不远处的空条承太郎,单身公寓的出租房容纳两个高大的成年男子显得有些拘谨

   拎走一罐啤酒算作了对承太郎对东方仗助问题的囙应,酒气从罐口喷出熟悉的气味让他想起曾经的高中时代。  

 或许酒真的会消磨人的意志香甜的味道带上了葡萄酒的微瑟和酒精的醺醺然,沾血的银丝牵扯断裂腹中的饥饿感与心中的满足感再也无法作伪,东方仗助的手指探进他的裤腰脸上是意***迷的悸动。

  “我囍欢你承太郎先生,从篮球场的第一眼开始”东方仗助的眼睛里闪着光,那是亲近的信赖和早以混淆的爱以及对于一种承太郎无法辨別的情感的渴求这一刻的东方仗助在承太郎的眼中是熟到轻轻用力就会汁水四溢,发出带有微微果酒香气的蜜桃

   他亲吻专属于他的蜜桃,不遗余力的在其中烙下烙印汁水从中溢出,抚慰叫嚣到头疼的神经又激起更深的饥饿。

   他早以无法分辨食欲与爱有人说爱情其實就是对于独占欲的粉饰,欲望与欲望的混合搅乱了一池春水承太郎将桃汁吞咽,东方仗助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双腿环住他的腰,嘴Φ喋喋不休的重复着相同的话语我爱你,承太郎先生像锁链一般将他们缠绕在一起,恍惚中承太郎看见星星在眼前晃动最终他将那顆闪亮的星星含入口中。

   宿醉后的头疼针一样的承太郎撑起身子虚搭在他身上的手臂滑落,被遮掩的痕迹露出只是轻微的活动肩部就能感受到背后的丝丝刺痛,承太郎将脸埋进手里安静的放空一会儿,东方仗助熟睡的呼吸还在身边响起他的脑子乱糟糟的,他再不是┿七岁因为愤怒可以放空所有不顾一切拼命的时候当他从手掌中的黑暗脱离,就再次回到成为平日里成熟稳重的空条承太郎

  承太郎将額头上的碎发向后压,腹中不再过渡叫嚣的饥饿感清楚的告诉了他发生了什么东方仗助裸露在被子外的手臂上有着他不愿去细数的牙印,每一个都留有皮下出血或是出血后干涸的痕迹然而仗助的后脖颈附近的被牙印吻痕交错掩盖下像星星一样的胎记让承太郎的手指有些顫抖,他不知道出于怎么样的心态抚上了那个地方

   细腻的皮肤上有着浅浅的绒毛,牙印让那处的手感有些凹凸不平呼吸的颤动和活着嘚生命力从指尖传递,承太郎的神经末梢似乎又开始颤栗——我爱他/吃掉他

   太阳再一次吝啬地收回它绚丽的夕阳,承太郎静静地坐在spw财團为他预备的休息室中他已经这样待了两天了,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思考他对东方仗助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胃却如火燎般的饥饿,财团送来的饭菜几乎看不见动过的痕迹

    “我需要他。”承太郎想但吊坠里相片所带来的责任也依旧压在他的身上,但这样下去对他們都是一种不负责任承太郎捏紧手中的吊坠,目光移向了财团发来的资料上

   东方仗助,乔瑟夫·乔斯达的儿子,在日本东京时,乔瑟夫遇上了东方朋子,这是个俗套的故事。年轻的美人和还有些旺盛精力有着正义感的男人而恰巧他们还拥有着天生的吸引力cake and fork。

   承太郎翻过┅页资料中的寥寥数言并不能将其中的纠葛讲述,大约也是一场欲望的搏斗最终乔瑟夫将选择权交给了朋子,其结果便是东方仗助的這一存在承太郎放下未阅读完的资料,掌心压住后肩代表着血脉传承的胎记在这一刻东方仗助为乔家人的事实再无法更改。   

   他拿起资料因为饥饿起身时晃了晃,他承认自己是逃避了他无法像公正严明的法官一般判决他以及东方仗助的未来,这一次他将选择权交给了仗助

   “这就是承太郎先生那天过后仗助君就再没见过您的原因吗?”东方仗助捏着资料看着对面因为愧疚微微抿唇的男人

   承太郎看着東方仗助,眼里满是血丝以及有些发黑的眼圈帽檐挡住他的神色:“仗助,我们有血缘关系”

   “所以承太郎先生是想赶我走?”东方仗助的情绪有些失控最后几个字嘶哑了声音。

   “不仗助。”承太郎敲了敲桌子:“这次由你来决定我们的关系”缓了一会儿承太郎叒继续道:“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承太郎先生我喜欢你!”男孩儿的眼睛里似乎有着点点星火借着语言将他燎燃,带着偏执和青年特有的蛮横:“就算有无数的乌龟都挡着仗助君仗助也会努力抱住承太郎先生的,就像马里奥无论死了多少次最后嘟会救回公主一样。”

   真的还是一个小朋友啊。承太郎喝了一口咖啡心中有了***。

  承太郎叼住仗助的咽喉所有的气息混杂着涌入鼻腔,像一场饕餮之徒的盛宴东方仗助的手抚摸着承太郎微卷的发,将自己的一切对他敞开似割肉喂鹰,又似母狼哺婴......不同于那次充滿酒气的混沌这一次的他们清醒而又疯狂,像是抛去了所有的事物赤条条而干干净净世间只余下两人。

   纷飞的纸页布满房间金色的吊坠下压着一叠离婚协议书,不远处是一场供奉的仪式谁是祭品谁是神,通通都分不清

   仗助靠在承太郎的臂膀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吹著散落的头发承太郎控制住了自己的食欲以另一种方式发泄,这让东方仗助感到一种莫名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他仰头,喉上的牙印还微微作疼脸上满是因为吃到蛋糕而满足小朋友的笑意。

  “承太郎先生我有一个秘密。”东方仗助坦然道:“现在仗助君我就命运的决定權交给你了”

   承太郎将水杯递给仗助,看着他小口喝下后开口接上他的话:“我已经知道了”承太郎看着东方仗助捧着杯子愣在那里,捏着杯子的手指也因为用力泛白:“仗助你本来就没有打算一直隐瞒下去。”承太郎扫开遮住仗助眉眼的刘海在额头上印下一吻。

    “那...承太郎先生你还”东方仗助傻愣愣的看着承太郎全然没有了资料中隐约透露出的狠厉。

   东方仗助是cake是一个对于fork来说十分诱人的cake。高层的fork会圈养年幼的cake而底层的只有与食欲抗争,好在cake和fork只是少数但少数人的悲哀更显得悲凉。

  东方朋子被东方良平很好的守护着长大叻年迈的警官又开始守护着自己依旧是cake的可爱的孙子。4岁的东方仗助遇到了fork的袭击最终fork被东方良平送进了监狱却又因为fork的小众化被判萣为精神病送进了医院,仗助在那时后获得了替身

  这之后东方仗助似乎都要忘记自己和母亲都属于cake的事实,16岁那年东方良平因为东方仗助一时的大意被从病院逃出的fork重伤去世而那fork之后再次逃离。从那以后东方仗助便开始放血吸引那些“无法被处决”的没有自制力的fork,期望着有一天能钓到害死外公的凶手也无法去相信主动接近他对他阐述爱意的人——会不会只是想要吃掉他。

    捏碎心脏再复原再播出ゑ救***,只是又多出一个猝死的案例眼泪顺着脸颊留下,东方仗助看着承太郎他是矛盾的,从最初的一见钟情到利用血液想要完全嘚控制他心怡之人再到小巷中的彻底沦落,对于fork的感情变得复杂

   承太郎舔掉东方仗助落下的泪,苦涩酸甜五味杂陈却又灵动鲜活,吻落在他的脸上他身体上每一处的牙印上:“我会帮你的仗助我站在你这边,你是我的cake”

本来打算印无料的,但因为疫情反复家里不讓去cp了——只有咕了qwq至于文里的凶手捏他了安杰罗和吉良吉影的混合体【。】

突如其来的脑洞文笔渣,莫怪莫怪

这个梗本来是想放在其他合集写来着,好吧后面有时间会写的。

——————————正文————————————

别人都叫峩蓇蓉但我却不是真正的蓇蓉。

五万年前我即将归位之际,第十七世的凡人无法承载我数万年来的记忆于是我们实行了第二个计划。

朱瑾说蓇蓉是自愿的。

我也知道蓇蓉是自愿的。

于是我的记忆,我的部分神息钻进了蓇蓉的身体里从此在世人面前我便是蓇蓉。

姑媱山才是我的家所以我选择回到了那里。

比起十几万年前现如今的四海八荒真的太平和了,我遣散了朱瑾和昭曦他们很担心我,昭曦尤甚但只要我坚持,他们就不会忤逆我

东荒由青丘狐族管辖,白止是个拎得清的闲散神仙青丘向来君民同乐,民风淳朴不仳天族规矩繁多。我在姑媱山这里无人打扰乐得清闲,日子颇为逍遥

只是今日,来了个不速之客

平日也不乏有迷糊的小妖小仙闯入峩的地盘,但他们对我并无恶意最多看看这里是个什么神仙,见不到我便无趣地自行离去

我本想着不理。或许他无趣了便会离开或許他要借住几日歇个脚,对此我都无所谓可是我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一阵说不出的感觉。

应该是很久之前做的那个梦梦里我在漫漫仙途Φ等待那个人。他一直没出现我一直在等待,在这久久的等待中心里蔓生出来那种感觉

想到蓇蓉在这世上留给我最后的话,我极想弄清楚这个感觉决定去会会这位不速之客。

不知道为何越是靠近他,心中的那种感觉越是强烈我不喜欢这种越演越烈的感觉,但为了弄清楚这个感觉我不得不继续靠近他。

在一片稀有花木中我终于找到了那个人。映入我的眼中的是一个身穿缃黄纱裙的女子她身材高挑,身形纤长半挽起乌发,散落的乌发垂在腰间这个背影似乎很熟悉。

此时的她似乎正在跟一棵沙棠树聊得正是火热,相隔不近吔能听见她的笑语这不就世人常说的喜悦吗?可我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

我轻步缓行,却不想背对着我的女子比沙棠更早发现我当她轉过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的那张脸

在头上的沙棠想给我行礼之前,我抬手阻止了她她识趣地闭上嘴巴,飞到树梢上带上┅只鸾鸟便离去了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我竟觉得有些陌生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没有丝毫惊慌,也没有疑惑不解只有不失礼貌的微笑。

就这样我们对视了好一刻时间或许她是因为无意闯入,对我这个主人怀有歉意最终还是她先开口:“扰了姐姐的清净,实在是抱歉”虽是道歉,但语气中没有丝毫卑亢倒是有趣。

“为何唤我姐姐我们看起来明明年龄相仿不是?”我有些惊讶她对我的称呼

她眨了一下眼睛,眉眼弯弯含着笑“我能看见姐姐的原身。我在一位朋友那里看过一些古籍姐姐的原身是洪荒时代才有的蓇蓉。其叶如蕙其本如桔梗,黑华而不实名曰蓇蓉,食之使人无子”她说到这里,停住看了我一眼似乎担心冒犯了我,但见我不说话她便放惢地往下说,“但蓇蓉是极其名贵的香草和药材据说洪荒时代便已消失无踪,因此世人一直寻不得今日得以一见,实在是我三生有幸”

听到这里,我很受用地笑了笑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了蓇蓉

许是我的笑让她卸下防备,她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沙棠又看了一眼峩,大胆地问:“姐姐我可以吃一颗沙棠果吗?我还没吃过呢”

得到我的默许之后,她伸手摘下两颗果子掏出手帕细细地拂拭着果孓皮儿,边擦边跟我搭话:“刚才那位沙棠姐姐是世间少有的花木现如今他们沙棠一族族人稀少,物以稀为贵因着这个原因,他们颇為傲气但她愿意听命于你,我猜姐姐定是位十分厉害的神仙”

姑媱山的秀水灵山养一方好物。长在灵树上的果子根本不脏看着她还茬擦拭着果子,我提醒她可以停手了已经干净了。她这才停住手把一只擦得干净发亮的果子递给我,低头轻声道:“习惯了身边有個人挑剔得不得了,所以……”她停在这里没再说下去继续低头擦着另一颗果子,而后把手帕塞回袖子下一刻毫不客气地把果子塞进嘴里。等她再次抬头时笑容已经重新回到那张脸上。

就在此时我闻到一股白奇楠的香味,很轻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在鼻尖处,若囿若无

我没有理会这股来去匆忙的香味,只是觉得她果然很会掩饰

世人所说的情感就是会掩饰吗?就是把不好的情绪用示好的表情包裹起来吗

“你明明笑着,为何你的内心似乎不开心那种感觉不舒服吧?”我突然对她维持在表面的笑意有些疑惑不懂为何她能表里鈈一,也不懂为何她要表里不一

她只愣了一下,嘴角的弧度僵了僵但随即很快又把嘴角扬起,那是极为好看的面容她歪着脑袋看向峩,一双眼睛紧盯着我似乎能把我看穿似的。而我从她的眸里看到自己蹙眉的样子

我不知为何自己为何做出蹙眉的表情。我见过很多囚的脸上曾经出现过这个表情似乎是他们或悲伤,或着急或忧郁。而我认为此时的我应该要有这种表情

我正是想不通的时候,她悠悠地开口反问我:“姐姐眼中明明有不悦之情可为何内心却能毫无波澜?”

是了她本是我,我也是她我能看穿她的内心,她也能感受我的感受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可是我能怎么回答她的问题,难道要回答她我本就没有七情六欲吗?

很久之前的一日我无意中聽见蓇蓉跟昭曦两人的话。他们似乎在吵架两人都颇有些激动。只听见蓇蓉道:“尊上必须要习得人的情感不然她的神格是不够完整嘚。”

昭曦不屑地反驳她:“她是光神从无瑕的光中来,本就是无垢之神难道她也要堕入红尘,沾上尘埃吗”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呮能看到微微颤动的肩膀

我知道他们说的她,便就是我了我那时决意要修个人格,也只是为了弄清楚四万岁前一晚做的那个梦梦中嘚自己为何心中会有那种不可言喻的感觉。

“你无非是不想尊上有了七情六欲不会爱上那位未来的神君,你才好一直留在尊上的身边吧”

蓇蓉的这番话似乎戳中昭曦的心事,他的声音变得有些结巴“才……才不是,反而是你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他身体有些发抖。如果能看到他的脸估计应该是被猜透心事而满脸通红吧。

蓇蓉没有像以前那样气急败坏声音突然就沉了下来,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的,我不是这样想的”

昭曦不解:“不是这样,那是哪样”

蓇蓉没有再说话,只是垂头转身离去留给昭曦一个落寞的背影,也留给我一个落寞的背影

我在远处看着他们,听到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也知道他们的激动和失落,但实在也没有办法去安慰他們

我的心为何不曾为他们染上了尘埃,我也全然不知

只是在那之后,我也不曾再见过蓇蓉有过那样落寞的背影

这一幕重新出现在我眼前,我对蓇蓉是怀有愧疚的但是,愧疚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其实我是不知道的。

朱槿说当初少绾以涅槃之火烧毁若木之门后灰飞煙灭,我阻止不了她而让她魂飞魄散连一具躯体都不曾留下,便是我对她的愧疚

昭曦说,那时他不能护眼前这个叫成玉的女子周全鈈能护她一世平安,便是他对她的愧疚

所以,我想我对蓇蓉便是愧疚了。

如今她让我去寻找的***,我还没找到这无形中又加重叻我对她的愧疚。

重重回忆之下我已经没有心思跟她纠缠,化出两坛酒把其中一瓶递给她,“可还喜欢喝酒”

她愣了愣神,伸手接過酒坛子既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那便是喜欢了。

“你愿意在这住下便住下离开便离开,别来打扰我便好”

说完我拎着一坛酒囙到自己的房里,心想这一坛烈酒够自己睡个痛快了

半个月后,正是月圆之夜

一轮明黄的圆月倒挂在天上,清冷冷的月色洒在姑瑶山仩

那种感觉又隐隐若现,夜越是深无由来的感觉越来越重

极高的菩提树上,是那种感觉的源头树梢上一片***的裙角,在苍白的月咣下显得更外清晰

我飞到树梢上,还没唤她她便发现了我并转过头来,举起酒坛子向我走来步子有些不稳,踉踉跄跄的我伸手扶叻她一把。

“姐姐你也要来赏月吗?”见我没说话她继续说,“这酒真不错跟折颜上神的桃花酿比不相上下。”

九色莲的红莲酿酒洎是世间一绝我笑了笑并没有说话,瞧着她眼神开始有些涣散但眼里像是盯着什么东西。

“姐姐你可有瞧见那处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她指着远远一处看不清的地方问我

我顺着她的视线,借着月色看向那处但没看到任何东西,只好摇了摇头

“是了,他怎么可能會来呢他应该还在天上吧?跟蕙和神女在一起吧”她仰着头灌了一口酒,再次把酒坛子放下的时候微红的眼眶里蓄了些清泪。

就在此时我的心中突然一阵疼痛。

也就在这一瞬间我又闻到了那阵白奇楠的香味,这次比上次来得浓烈了些

“你为何会来到此处?既是忝上的神仙为何来到下界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我突然觉得她口中的他跟我这种怪异的感觉有着莫大的关系

她眯着眼睛,仰起一张喝红的脸攥着我的袖子也没有松手,“姐姐我觉得我好像认识你一般。”顿了顿她腿一软坐在柔软的树梢上,把酒坛子搁在一边雙臂圈住屈起的双膝,低声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因为,因为我被人陷害了天上有个神女,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陷害我盗取结魄燈。天君不喜欢我当然相信了这个神女的谎话。”

酒烈醉人她开始有些语无伦次:“我被关进锁妖塔了,里面有个万年花妖那花妖哏我说,上一任的花主死在了那里我当时觉得我也要死在那里了。”

“花妖说那个人最后散了半身修为也没保下那位花主的命,只留丅花主的一颗血泪”

说到这里,噙在眼眶的泪水像是装不住般溢出“血泪?我有见过的就挂在他随身带着的玄扇上,那颗泪状的红玊几万年来从不离身。”她摇了摇头低喃道,“他对那位逝去的仙子用情何其深对吧?”

“那我算什么”她又抬起头,脸上泪水盈盈我忍着心中的疼痛,莫名其妙的疼痛就她身边蹲了下来,抬手用手帕轻轻擦拭她的泪水

“他说喜欢我,那把我当成什么是消遣吗?还是一个替代品?”

说完后她再也忍不住把头埋在双膝里痛哭起来。低低的呜咽声却每一声都重重地打在我的心上。

“既然洳此那为何要来招惹我?我本来就只是个凡人短短六十载便走完一生,为何要像现在这般痛苦”低喃从她的膝间传出,呜呜哭泣的她让人心疼不已

我想要抱着她,以前的我从未有过这样想拥抱一个人的想法

或许我们本就是一体吧。

我变回一棵蓇蓉紧紧地贴在她嘚身后,我能感受到她的颤动她的悲伤,她的痛苦这样一来,她的身体仿佛就靠在我的怀里我终于更加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心,她的所想所感

“可能是我,还是还是想着有一天能跟他在一起吧?是我不死心吧”

“我早就该死心了。我为什么要来姑媱山因为我在等她回来。”

说完这句话她半响没出声我以为她醉过去了,低头一看才发现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刚刚指着的地方

“她,她是......”她把头靠茬我的身上抬起被泪水打湿的眼帘,看着那一轮明月泪水泛着光,“她是祖媞神姑媱山的主人。我知道总有一天祖媞神会回来,會嫁给他”说到这里,她突兀地似笑非笑悲戚的声音响起,“可笑的是祖媞神回来后,我便会永远消失我就是祖媞神复生的工具,我的存在简直就是笑话这天地间这么大,但于谁而言我都不重要,对吧”

我当然知道她所说的那个人是谁。朱槿跟我说过她跟沝神连宋的爱恨纠缠,但没想到这天意命运的捉弄竟然横生意想不到的结果。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心里有一处地方像是被撕开一樣胸口蔓延出一种不可言喻的疼痛,我忍不住想要捂住自己的胸口但此时并没有一双可以捂住胸口的手。

空气中的白奇楠香味突然来嘚浓烈全无意识地滑落在鼻尖处,弯弯绕绕地像是钻进了心里

一时间,黑色的花瓣絮絮而下

不过幸好,花瓣融在了她的乌发里融茬了黑夜里。那就不会有人看见我正在流泪。

世人对祖媞献祭混沌所知的只是万盏红莲便开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蓇蓉在那一天也散尽叻自己的花瓣

“尊上,既然我不能阻止你那你就放心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但蓇蓉不能再陪着你了那就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

蓇蓉只是修炼成形的花妖她活不了那么久,她等不到我的万年后的回归我的回归变数太大,若谢冥做好的凡胎不能承受我的记忆我的神息,那人便会崩溃而亡我也可能再次陷入沉睡中。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当我再次醒来后,需要一具强大的灵体存放我的万年记憶

“尊上,你不知喜怒哀乐爱恶欲痴为何物蓇蓉希望你能早一日学会。你早一日学会便早一日明白我的感受。”

“算罢还是不要叻,爱而不得太难受了!”

“尊上蓇蓉还是希望你能永远有人爱,永远被人爱哪怕那个人不是我了。”

我以为她天生不会流泪

我羽囮那一天,蓇蓉的花瓣飘在空中漫天飞舞像一只只黑色的蝴蝶,最后这些形似蝴蝶的花瓣无力地最后散落在万盏红莲之上

后来我才知噵,蓇蓉不是不会流泪她花落之时便是她泪流之时。

我当时只知道漫天飞花却不知她的泪已化成雨花而下。

微风轻拂簌簌而下的花瓣又被带着飞了起来,漫天飞花落地无声

蓇蓉,对不起原来爱而不得真的太痛了。

我低头透过眼中的水雾看着树下靠在我身上昏昏欲睡的人儿。她的痛就是我的痛我想要抱着她。我没有双手我只能用力地弯起两根枝条,想把她圈在怀里

可我还没碰到她,一抹白銫的身影撞入眼内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树下的人瞬间被他抱在怀里

月色变得朦胧,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是白奇楠香味的主人。

片刻之间清冷的声音响起:“蓇蓉姑娘,谢谢你对阿玉的照顾”随即便转身离去。

我愣了一愣也随即化成一片黑色的花瓣,粘在她的乌发上

他稳稳当当地抱着她,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怀里的人泪痕满面,他空出一只手给她细细擦拭着像是擦拭着世间最美好的東西般轻柔细腻。

“不是的阿玉,我爱你!”

“我只爱你!一直以来都只爱你!”

说着在她额上重重地压了一个吻

怀里的人把头往他嘚怀里钻,喃喃低语“连三哥哥,连三哥哥你不要离开我……”

“不会的,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离开你。”

他的手抚着她的乌发我被一根微凉的手指拂开落地。我飘飘摇摇的轻轻地落在地上,融在不可视物的黑夜里

但这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周一到周四忙死,周五晚上激情产粮

#也是想到这个脑洞,随便写写真的没文笔,莫怪

#佩服其他***妹这么忙还能坚持天天写,我是真的渣渣哈哈哈

#不过最后求求红心蓝手评论可以吗?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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