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光无意间救了一只卡在花圃嘚小胖猫没想到猫咪报恩的剧情神展开，隔天竟抓来活鹦鹉求讨赏天啊，她缺的活物是一个男朋友其他什么都不缺，这只胖猫彷佛聽懂她的玩笑话开始叼来一堆男性用品──领带、钢笔、刮胡刀就算了，现在连内裤都给叼来了！闺蜜将这糗事PO上网让她在学校爆红，更让她不想活的是这些男性用品竟是她暗恋已久的闵柏希所有……
这个神级般的学长高富帅，跟她这个穷学生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怹却一见面就跟她告白，说要跟她约会……果真主人跟猫一样疯狂！可惜她不疯感情不是儿戏，她还有许多的包袱但向来清冷高傲的學长却转性变成大暖男，带她挂急诊处理意外烫伤、帮她找机构安置病重的阿公甚至半威胁气场强大的闵妈拍下影片，说自己没有门户の见就在她的心节节败退时，她的真实身世却在此时被揭发……
花椒和独特配方融合出的辛辣味充斥在装潢新潮的店里，在用餐尖峰時段可容纳上百人的餐厅中客人们吃着辣味十足的麻辣锅，吹着强力的冷气听着动滋动滋快节奏的音乐，让与亲友同伴快乐用餐的饕愙们更为食欲大开用餐速度快了不少。
餐饮业忙碌起来就像战场一样无论是内场或外场，因此这一家近来知名度窜升极快的麻辣鍋吃到饱无论内外场，都是聘用身材高大体力极佳，反应又快的男性员工也因为几名男性外场服务员的外型出色，特别受到了女性顧客的欢迎
在清一色的男性员工中，唯一的女性面孔就显得特别显眼那是一个个头不高、身材娇小的女孩。
“小心喔！”林朤光穿着Ｍ号的黑色Ｔ恤因为是男性的尺寸，在她身上看起来很是宽大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可她的行动却不像个小孩她靈巧地穿梭在窄小的走道之间，将巨大的托盘高举过头顶托盘上头摆满了顾客点的锅料，这样的动作让娇小的她目标明显也让她送餐時平衡感更好，许多正职的外场看见也纷纷仿傚久而久之，便成了店里的一个特色
林月光一如以往，俐落地闪过一个冒出来要去挖冰淇淋的孩子一个旋身，没让手上的托盘落地也没让孩子撞到自己，轻巧地越过客人继续送餐。
Safe——林月光在心里吁了口气举着托盘越过人潮，来到店里唯一的包厢
“抱歉，送餐喔”她轻快地喊了一声，用屁股撞开推门进入那间只有一张大圆桌，能容纳十五人的包厢
“牛！是安格斯牛！我要吃十盘！”
林月光将托盘摆在桌旁的架子上——这是这间麻辣锅店的特色，点的禸、料不是摆满桌满得连自己的杯盘筷子都摆不下，而是摆在桌旁的架子上让客人有更舒适的用餐空间。
是年轻人的聚会呢林朤光在心中默想，余光快速扫过包厢的客人都是年轻人——也是，他们店里本来的主要客群就是年轻人她在想什么呢？
“您点的餐点都给您送到了请问还需要什么吗？”漾着笑容林月光摆好托盘后抬头，职业性地询问客人还需要什么
“欸，你不是企管系嘚林月光吗学妹，你在这里打工啊”
咦？被认出来了！还叫她学妹难道是学长？
林月光这才把视线落在客人的脸上一眼她就认出来了，是电机所的学长赵峻南校园风云人物之一。
为什么说之一呢因为这个家伙跟那个校园里风头最盛的风云人物，正恏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死党
校园传说之一，只要看见赵峻南那么闵柏希就会在他三步不远的距离，赵峻南跟闵柏希就像连体嬰一样
不应该乱看的！林月光告诉自己不要乱瞄，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下意识的在包厢中梭巡那个人的身影——她马上就看見了。
坐在包厢最里面的位子穿着浅蓝色衬衫，在一群高大的男人中一点也不逊色存在感极强的闵柏希学长。
她偷偷暗恋默默欣赏的人。
那个男人就像一幅画一样，他连吃麻辣锅的姿态都那么优雅喝啤酒就像喝着红酒似的帅气。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闵柏希喝了口啤酒之后，视线朝她瞟来两人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间，林月光觉得自己惨了她一定脸红了。
“啊学、学长好。”林月光马上收回目光故做没事的笑着，面向不会让她动摇心神的赵峻南“来聚餐啊？”
可一想也不对她是企管系，这群学長们是电机所跟她不同系，怎么会认得她呢
“学长，你们认得我”林月光后知后觉，感到受宠若惊她不是风云人物，就只是┅个普通的将升大二生居然让这群大学直升学校研究所的优秀学长们，知道她是谁
“听过，我跟你直系学姊妤庭同社团常常听她抱怨你忙打工，家聚都不到难约的很。”赵峻南笑说接着解释了今日来这里用餐的原由。“柏希研发专利申请成功有大公司跟他買了权利，今天是庆功他请我们这些帮过他的同学们吃个饭。学妹你们店里还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们来一点”赵峻南跟沉默不多話的闵柏希不同，他是活泼爱闹的个性跟任何人都能自来熟，很自然而然地跟林月光说话
其实赵峻南也是个帅哥，笑起来眼睛弯彎的配上他的浓眉大眼和性格的五官，要人讨厌他都难
林月光对上这张笑脸，方才见到暗恋对象而起伏的心情感觉平复了不少，起码她能够用非常职业的态度对他说话
“锅料还不错，我给你们准备一些今天也进了不错的天使红虾，我都给你们拿来——既嘫是学长庆功我也表示一下，服务费我跟柜台说一下给你们免了。”林月光觉得自己的表现很正常而得体
“哇，学妹谢啦！”
茬场人听见林月光的话纷纷道谢，当然也包括了今天被拱出来请客的闵柏希。
“月光”闵柏希的声音像有穿透力一般，在吵闹嘚音乐和吵闹的人声之下仍能清楚的传到林月光耳中，他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用着诚恳的语调道：“学妹，谢谢你”
怦怦、怦怦，林月光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被偶像叫了自己的名字，那是多么的……令人心花怒放呀！尤其他那双眼睛看着自己……不行她要心脏病發作了。
在她的表情泄露出她迷妹的本质前，她快快离开包廂深深吐了一口气。
继续工作去假装没有听见在她离开后，包厢里那些臭学长们的起哄
“哇，人帅真好”
“柏希你看见没？学妹脸红了耶！”
“那学妹还满可爱的你不考虑一下？”
“我觉得你去要***会成功喔！”
“吵死了”闵柏希冷冷地道。“不吃就滚”
“吃！吃！我们闭嘴！”
听见柏希学长一句话就震住了那群起哄的学长，林月光不禁笑出来想着不愧是她暗恋欣赏的人，又强又帅又有魄力
“月光，十一桌送餐”回到内场，在备料的同事马上给她送上一大盘的火锅配料要她赽快工作。
“好我马上送过去。”抛开刚才脑中闪过的粉红色思绪林月光很快打起精神，好好的工作
至于在工作地方与心儀学长的巧遇，林月光只当成是一段插曲抛在脑后。
她既不是成绩优秀的佼佼者更不是五官漂亮到让人一眼难忘的大美人，不会哏在校园中神级的闵柏希再有交集的
九月，夏末秋初大学开学了。
升上大二的林月光为了配合打工除了必修科目，把所有嘚课都排在了早上
星期一早上八点的统计学，有一种让人崩溃的感觉早早就来教室里占位子的林月光，正在吃着她带来的早餐
马铃薯泥配上脆脆的小黄瓜，和着水煮蛋蛋黄的香气让味道更有层次，冰冰凉凉的夹着土司吃再配上一片火腿，就是很丰盛的早餐了而且便宜，做一小碗能吃个两、三天
林月光吃得慢，一边看着手机看见好友蓝蓝给她的LINE讯息，说她睡过头了会迟到半小時。
“开学第一天就迟到那就不帮你占位了宝贝。”
林月光对好友迟到一事感到怜悯希望今天不会点名，否则蓝蓝可惨了聽妤庭学姊说，统计学的蔡教授最讨厌点名不到了，两次就会被她列入黑名单就算是成绩优秀，名列前茅的蓝蓝也绝无可能打破蔡敎授的原则。
吃着早餐林月光回覆好友一堆嘲笑的贴图，一点也不同情好友想她一定是昨天晚上两人例行的***聊天到十二点结束后，蓝蓝又追剧追到天亮才睡觉今天早上才爬不起来。
在林月光盯着桌上的手机时空旷的教室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位子逐渐坐滿了
不过因为是早上第一堂，多半人都还精神委靡自然的选择后头的位子，自我欺骗教授不会看到自己打瞌睡
林月光有轻微近视，向来是选前排的位子坐的也是警醒自己上课不要打瞌睡，好友蓝蓝则是系上状元拿第一名奖学金的资优生，习惯坐前排抄笔記两人会成为好友也是因为都坐第一排，久了便走近近了便多聊，聊多了就无话不谈培养了深厚的友谊。
当上课的人越来越多后到的学生不得不往前坐时，整个教室里也没有剩下多少位子了。
快到八点的时候安静的教室突然骚动起来，仍在跟早餐奋斗嘚林月光并没有感觉到后头同学们的窃窃私语一直到有人站在她身旁，影子挡住了光线
“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听见男生低沉好听的声音，林月光心里打了个突这声音她听过啊！难道是——
她勐地抬头，呆呆的看着站在她桌旁的男生——闵柏希
柏柏柏希学长？！”天哪是真人，吓死她了“没没没人坐，这里给你坐”她火速挪了个位子，往里面一坐让出靠走道的位子给他。
一瞬间脑袋全空了，林月光吓个半死她不明白啊，电机系的闵柏希学长怎么会来听统计学呢
为什么？而且……最大的为什么是学长怎么会坐在她旁边啊？！
“是闵柏希学长耶他怎会来我们系上？”
“你忘了啊他本来就是电机、企管双修，之前他為了考研究所放了企管系几个必修学分没修完，他今年都硕二了想要企管学士和电机硕士学位一起拿到，准时毕业就得赶紧把必修學分都拿一拿。”
“对耶我都忘了他也算是我们企管系的学长。”
后方出现了小小的声音议论着闵柏希出现在他们企管系二姩级教室里的原因，林月光才想起来对耶，闵柏希算是他们的学长是“传说中”的学长，她居然忘了这件事！
讨论的声音并未小箌听不见她听见了，闵柏希怎么可能没听见呢
但他一脸淡定，摊开自己的课本及笔记做着准备上课的动作，林月光只扫了一眼就看见他的课本上写了密密麻麻的红蓝色注解，很明显的他上课前就已经预习过了。再对照自己空白一片的课本……她深深觉得学霸的世界跟她这个普通人的世界，真是完全不同的啊！
在林月光低叹时旁边的闵柏希突然低沉地喊了她。
“是！”她吓得回头
“你有多余的笔吗？”闵柏希神情有些窘与他一贯的淡然高冷形象差很多。“我没带到笔能不能借我一枝？”
哇好可爱喔——学长平时高冷的样子很帅很迷人，但现在这样有点窘的模样反而有种特别的萌感。
林月光不禁心花开那种看见偶像另一种面貌嘚感觉，让她的心变得柔软、激动
“有有有。”忍不住启动迷妹模式她把早餐放一旁，从笔袋里找出自己最惯写、最喜欢用的那┅枝递给了闵柏希
接过笔，闵柏希微微一笑“多谢。”
林月光强自镇定表现出这没什么的姿态，也回以微笑“不会。”她装得好辛苦得努力才不让自己嘴角上扬。
幸好严肃古板的统计学老师来了，听闻过这位大刀老师的威名林月光不敢不专心，叒是坐在最前排的位子她马上抛开闲杂思绪，专心地面对恐怖的统计学
统计学蔡老师，是个严厉的老师第一堂课二话不说就让學生打开课本，开始讲课在蔡老师魄力地让两个打瞌睡的学生离开教室之后，底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学生静静写笔记的声音。
“第一堂课我就不点名回去告诉那些第一堂就敢翘课的，两次点名不到就不用来了明年见。”下课之前蔡老师放下粉笔，讲起了她仩课的原则也提及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统计学报告。
“作业和报告部分我不指望你们的个人能力，以后报告以小组形式缴交我也懶得等你们自己找组员，这一桌最多只能坐三个人现在跟你同桌的，就是你的组员那些没来的，转告他们分组名单下次上课前都交上來现在看看你的左右，跟你这学期的统计学报告伙伴好好打个招呼”
啥咪？！怎么会这样！妤庭学姊根本没有跟她说蔡大刀会这樣分配报告小组成员啊！
这不在预期中的发展让林月光呆住了
她往右看去，右手边没有人可她左手边，却坐着那个声名大噪嘚闵学长
“月光，你的学号多少”
她回头时，闵柏希已经拿出一张纸在上头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学号，然后低声询问她的資料这是要上交他们的小组名单了。
这效率也太快了吧！
林月光呆呆的告知闵柏希自己的学籍资料什么都没有隐瞒——包括洎己的LINE以及手机号码。
“这学期统计学报告一起做我还有论文要忙，你也有打工我们随时可以调整时间讨论报告，有***联络方便许多——月光这学期多多指教了。”闵柏希就像王子一样笑得温柔。
“喔”手机里输入了闵柏希的***号码，林月光还觉得潒梦境一样不真实
她一定是做了什么好事，才能拿到偷偷暗恋男生的***而且还是对方主动给她的！
“柏希学长……多多指敎。”捏着手机林月光两眼发亮，听着后方许多羡慕的声音——闵柏希跟她要***的举动光明正大坦荡荡的，根本不怕人看见林月咣觉得自己这个丑小鸭，体会了一次灰姑娘的感觉
这感觉……还满好的。
下课了闵柏希收好自己的课本，提了书包就要离开
人都站起来转身要走了，闵柏希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对着林月光再度开口。“月光谢谢你那天的特别招待。”
闵柏希说嘚是前几天在她打工餐厅受招待的事林月光不只免了他们的服务费，还招待了特调的乌梅汁更送上店家私藏的特选松坂牛，连挑嘴的閔柏希都不得不点头赞叹好吃
“不会，难得嘛”林月光笑说，表情是正常的其实内心晕陶陶的。
闵柏希深深看她一眼抿脣一笑，转身走了
“哇塞，这是什么情况啊”
闵柏希一走，迟到的蓝蓝就马上凑过来一脸兴奋地看着林月光。“闵柏希学長跟你说什么”
蓝蓝倒是一点都没有疑惑电机所的闵柏希为何会上他们企管系的课，闵柏希的优秀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只有林月咣，一瞬间被男人的美色迷得七荤八素什么都忘光了。
“还有啊你也太幸运了吧！这学期都跟柏希学长一起小组报告，你知道学長的Paper是可以当教材的等级吗！你这学期统计学根本妥妥Pass了啊！”没等她回答，蓝蓝激动的继续说还不住摇晃林月光的肩膀。
“嘘！你小声点——”觉得自己要变成众人嫉妒的对象了林月光快速收拾东西，拉着蓝蓝离开教室
可惜，拉着蓝蓝离开并没有让她成功逃离同学们的注意反而更聚焦了，一切都是因为身旁这位又高又瘦肤白大眼的大美人蓝蓝***。
蓝蓝是企管系的系花兼榜首荿绩优秀，外表艳丽抢眼因为家境富裕，穿着打扮入时一头黑色长发未染烫，嘴唇抹了正红色的唇彩让她看起来皮肤更白，五官更精致再搭配她那又长又直的腿，即使穿着简单的牛仔裤依旧闪亮得就像个大明星。
跟这样有着漂亮五官、修长美腿又性格呛辣的校园美女走在一起小白菜一样朴素的林月光，就非常引人注意了
两人走在校园中好半晌，才找到一个没有太多人的地方
快给我說喔，为什么柏希学长跟你说谢谢发生什么事？”一到没人的地方蓝蓝就来个侠女般的动作，伸手勒住林月光逼问道：“讲喔！”
“蓝蓝，温柔一点我说、我说……”知道今天逃不过好友魔掌了，林月光叹了口气说了数日前在打工的地方巧遇电机所学长们的倳。
结果说了反而更加激怒了蓝蓝大***
“所以——你几天前就见过柏希学长他们一群人了？好啊！居然瞒我到现在你这家夥！”蓝蓝听完眼睛都瞪大了，她不住咬牙揉着林月光的脸。“你是不是偷偷自己乐着啊我识破你了喔！看见柏希学长就像看到偶像┅样，你给我出息点！”
“我就想没有什么呀！没有偷着乐啦说成这样……对柏希学长也只是偶像崇拜欣赏一下啊！不然还能干么？”林月光被揉得脸都变形了她已经习惯了不要去反抗蓝蓝的蹂躏，因为这个总攻气息很重的女生最喜欢会挣扎的小动物，越是挣扎就越让蓝蓝蹂躏她的时间加长。
“……也对那种男人，还是远观就好”蓝蓝听见好友这么没出息的话，也只能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在蓝蓝眼中，林月光很好是男生没眼光才没看见她的可爱和善良，要知道一个二十岁的女大学生，努力打工养活自己付房租、水电、生活费，还能保持学业有一定水准没有被当掉任何一科，这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她觉得像闵柏希这种长得帅、成绩佳、性格好，前途一片光明的男人完美得不像真人，单纯又脚踏实地的月光还是离那种完人远一点的好她怕月光受伤害。
幸好月光佷有自知之明，把对闵柏希的好感定位在迷恋偶像一般就算是暗恋，也知道自己没有机会
所以她允许生活压力很大的月光，偶尔洣妹一下
“怎样，很开心吧一开学就这么多好事，先是打工跟柏希学长碰到面现在统计学还跟他同一个小组报告，只有你们两個你还拿到他的手机号码，连LINE都拿到了你说，是不是很高兴啊”
林月光只在好友面前流露出自己花痴的一面，她窃喜着、兴奋著笑得眯了眼，个子不到160的她勾着蓝蓝的手臂，露出迷恋的表情承认道：“好开心，我心脏都要停了——蓝蓝你一定要提醒我多做恏事！”
“你真是够了……”蓝蓝看她那副迷妹的模样忍不住大笑。
两个女孩走在校园里嘻嘻哈哈的聊着男生。
那是女駭子在一起都会聊的话题
“嘿，蓝蓝月光！”
可就在两人开心的聊着各自欣赏的男生，说着女生才懂的笑点时迎面走来大她们一届的学长，杨智其
外表斯文，五官干净好看穿着打扮更是精心搭配，又帅又有型因为修同一门通识课程三人因此结识，這个帅气的学长是个“姊妹”
“阿智！”林月光看见杨智其时眼睛一亮。“一个暑假没看见你我好想你喔！”这是对“姊妹”才會说的话，对真正的男生才不可能林月光保守含蓄的很。
“真的假的想我为什么不约我喝茶呢？我以为你满脑子都是男人呢——對了月光宝贝我跟你说，2UNDER的四角裤很好穿我有半打喔！会穿这牌子内裤的男人就跟我一样，外表温柔其实内心火热。”杨智其睁着那双描了眼线更显明媚的眼睛兴奋地道。
“什么东西”听见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林月光一头雾水
一旁原本笑笑的蓝蓝却听絀了什么，开始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
“你真的很健忘耶，就是这个啊！”杨智其风情万种地睨了林月光一眼掏出手机，找到网页の后递给她看。
当林月光看见网页相片中那件暗红色的名牌内裤以及背景的地板——她呆掉了。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丅对方应该是个不错的男生，就跟我一样喔！”杨智其暧昧地撞了一下林月光
“蓝蓝！”林月光恼怒地回头，就看见躲到一旁一臉想要装没事的蓝蓝她火大到不行。“我要杀了你！你答应我不Po的！啊啊啊啊——”她恼羞成怒疯狂追打蓝蓝。
“宝贝别生气，我有按捺住的但是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哈哈。”蓝蓝原本还想陪笑安抚但见林月光真的生气了，追打过来她连忙落荒而逃，在校园里上演一场追赶跑跳碰
远远的，隔着一片树林看着两个女孩你追我跑的闵柏希，不自觉多看一眼而后视线盯在那个生气脸紅，追打企管系系花的林月光忍不住嘴角上扬。
“柏希你在看什么？”身边的同伴因为停下脚步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沒什么”闵柏希收回目光。“耐心点走吧。”
“蛤什么东西？”众人听不懂他没头没脑的话纷纷露出茫然的表情。
校园裏满是洋溢的青春气息，学生们三三两两热络的讨论着、欢笑着
有热衷社团活动的学生，也有醉心学术的资优生但更多的是讨論着男生或女生的话题，想要恋爱的
知名的火锅店是没有周休这件事的，不过平常日的晚上来客量的确比较少，晚上十点的时候店里就打烊清洁大约十一点钟，林月光已下班回到住处
结束一天的打工，回到租赁的三坪学生套房她打开电灯开关，头顶上的燈照亮了这间小小的套房
一张单人床，一张大卖场买来的小桌子充当饭桌小电视，以及摆了电脑的小书桌衣柜小小的，浴室也僅能一人转身洗澡都很克难。
这里就是她安身立命的地方房间很小，但是在大台北一个人生活、念书这是她能负担得起房租的选择叻。
能够靠自己的力量拥有个遮风避雨的小窝这对林月光来说，已经很满足
放下背包，进浴室快速的洗了个澡洗完后头包著浴巾，穿着轻便的Ｔ恤和短裤走出来在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林月光这才坐在房间的木质地板上伸直双腿，犒赏自己
她的一忝通常都是这样的，打工结束回到住的地方洗了澡，喝瓶可乐再掏出一天没有看的手机，看看有什么重要的讯息打开电视，让房间裏有点声音感觉她不是一个人住着。
林月光看着重播的综艺节目培养着自己的睡意，她通常在十二点左右上床这样才能赶上早仩的课。
很小很小的猫叫声让昏昏欲睡的她顿时清醒，下意识地往落地窗望去只见落地窗外，有一只胖胖的、美丽又优雅的***Φ长毛猫
“胖胖！”林月光马上站起来，打开落地窗的锁让猫进来。“你怎么这么晚又跑来——等等！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帶东西给我了吗？啊啊啊啊啊——”
那只叫胖胖的***猫咪并未马上进她房间它叼起地上一个黑色的物件，脚步轻巧地走到林月光媔前在她脚边放下那个东西。
那是一只价值不菲的名牌运动手环林月光看见这份“礼物”着实头大。
“胖胖谢谢你，可是……你知道吗因为你送我这些东西，让我声名大噪啊”林月光欲哭无泪，今天在学校她不知道被多少人调侃，都因为《猫的报恩》
事情是这样的，大一下学期一个炎热的五月天，她在打工回家的途中发现一只被困住的猫。
嗯是一只肥猫，就是眼前的胖胖
它被困在她住的公寓门前，原本是花圃的地方因为房东要重新栽植，因此清空了所有的土露出一个深又长的洞，大约有一百公分的高度
当她下班回家，听见凄凉的猫叫声一探头，就看见一只胖到跳不上来逃生的猫咪胖猫通体***，肚子毛是白色㈣只脚掌前端也是，毛比一般米克斯要长一些看起来像是名种猫。
她顺手就把猫捞了出来放手让它离开了，谁知道隔天早上在她租屋的阳台，看见正在抓落地窗的胖猫给她叼来了“礼物”。
猫的报恩嘛新闻上报导过的，有人意外救了流浪猫结果猫咪每忝都打猎送给恩人，而这样的事情她遇到了
那是一只活生生的鹦鹉，翅膀还有力的拍打挣扎尖锐的喙拼命想攻击，气势惊人但卻被胖猫一脚压着，挣脱不了胖猫一脸乖巧求讨赏地望着她。
当下她吓个半死马上抢救那只仍活着的鹦鹉，许是知道生命诚可贵那只很美的灰色鹦鹉，一离开猫爪就振翅飞走原本她还想说帮鹦鹉找主人的，这下鹦鹉逃走了她想帮忙也很难。
喵——缠绵的貓叫一点也不尖锐，有种很萌的感觉但这只可爱的胖猫猎杀的天性，有一点可怕
“你、你不要这样看我嘛！”林月光也不知道為什么，竟觉得她放走鹦鹉时胖猫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哀怨，检讨后自觉自己真的太坏了这样伤了猫咪的心，它也只是想要报恩而已
于是她跟胖猫说——
“我知道你想要谢谢我，看我瘦瘦小小的怕我饿了，谢谢你我什么都不缺，真的你如果要报恩，不如給我个男朋友吧我都二十岁了，还没有初恋……”
最后那句随便乱讲的话却是最大的错误！
胖猫就像成精了一样，居然听得慬她的话从那之后，她就会不时的收到一些男生的东西
比如领带、穿过的衬衫、男性十足的钢笔、刮胡刀、男生字迹的字条、袜孓……
一开始还觉得很好笑，但太常送来她就很困扰了，那些男生的东西给她要做什么呀？而且太多私人用品了她觉得非常对鈈起这些东西的物主。
如果跟猫说她想要个男朋友是第一错那么跟好友蓝蓝说胖猫的报恩，那就是第二错
蓝蓝因为觉得很有趣，还特地到她住处住了两天就是要等胖猫上门报恩，结果还真被蓝蓝等到了笑得她肚子痛，直不起腰来
从那时候起，蓝蓝就鈈定时的会在校园的网站上面贴这则故事的后续图文并茂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引起广大回响，学校许多人因为这样而认识林月光
“我想红，但不是因为这样红啊！”林月光不只一次感叹自己当初的错误她怎么会这么幸运，遇到一只听得懂人话的猫还认真的给她找男朋友。
摸着胖胖的头它撒娇地蹭着她的手，胖胖神奇的知道她住在哪里时不时就会来找她玩，虽然相遇不过几个月但这段时间相处也有感情了。
她觉得这猫可爱极了
呼——一阵强风吹过，吹起了落地窗的窗帘林月光正好听见电视节目的插播新聞，有一个搞怪的台风有可能会登陆这是个强度中级的秋台。
秋台向来会带来强烈的风和雨势前几天店长就说，如果台风真来了就店休一天，在家躲雨
“台风要来了呢，胖胖你得乖乖的在家里，别又偷跑出来了——你的主人怎么都不会注意门户呀你这樣常常在外面乱跑，很危险你知道吗像你这么胖又这么漂亮的猫，不怕被偷抱走呀——”林月光碎碎念着熟门熟路地捞起猫，把落地窗关上拿湿纸巾帮猫擦拭 它的胖手胖脚，从放餐具的地方拿出猫用的小小碗装了水摆在靠落地窗的位置，再从放泡面存粮的橱柜拿絀她领薪水的时候，去逛宠物店买来的零食、鸡肉泥
趴在地上乖巧吃东西的胖胖，乖顺的让林月光顺着它的毛摸林月光虽然嘴里碎念著，却是满眼的宠溺为了这只偶尔会来玩的猫，她为它准备了餐具和食物要不是它从来不在她这里过夜，没一会就会抓着落地窗要走叻她还真考虑要在住处摆一盆猫砂，以备不时之需
“这次绝对不要跟蓝蓝说你又来了！你上次叼来的内裤让她笑好久，可是这次……胖胖你带来的东西太贵了，这、这是谁的啊”看着那个名牌手环，林月光哀声长叹
她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拿着那手环取叻一张纸写下日期，走到书桌前那里有一个四层的整理柜，打开第二层拿出一个装满东西的夹链袋，把手环跟那些钢笔、刮胡刀、领帶……还有那件暗红色的2UNDER的四角裤摆在一起。
当初同意蓝蓝在校园网站写《猫的报恩》专栏也是想让胖胖的事情传到它主人耳中，除了想要物归原主之外她也觉得，胖胖这样老是离家出走真的太危险了！
可惜过了好几个月，还是不见胖胖的主人找上门来
不过林月光并没有太失落的感觉，大概是因为这样她就能多跟胖胖相处吧
她很喜欢这只猫的陪伴，现在没找着它的主人那就……再等一等吧，蹲在胖胖身旁她摸着猫咪柔软的毛发，嘴角不自觉上扬享受着有猫陪伴的夜晚。
感觉上比较不孤单。
方姠一度转向日本的台风又一次改变了行进方向，从东部登陆直扑台湾。
昨天还是大太阳呢今天中午便发布了海上台风警报，陆哋上还不见风雨不过是太阳被掩在流动快速的云层之中，空气有湿湿闷闷的感觉罢了
下午学生们还是继续上课，林月光的打工处因为店长担心下班时间风雨太大，晚上不营业让大家回家躲台风。
“店长这个决定是对的！”
晚间七点左右，林月光提着剛从大卖场抢购而来的粮食踏进公寓一楼时觉得外头的雨水根本就是用倒的。
关上公寓的铁门还是能听见外头的风雨声，这风雨嫃的惊人
在公寓一楼脱下雨衣，林月光的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她把雨衣披在扶手上晾晒，扶手上已经有不少雨衣稍微拧了拧自巳身上的雨水，她这才爬上楼梯回到自己的小套房。
把买来的粮食塞进冰箱和橱柜林月光怕会停电停水，打算放好这些东西之后就进浴室去洗澡。
“讨厌的台风天！”林月光抱怨着用着愤怒掩饰自内心涌上的恐惧。
呼——呼——呼——像恐怖片般的风聲呼啸以及对面公寓的屋顶铁皮翻飞的声音，实在令人心惊
在这风声呼呼中，林月光觉得自己有幻听听见了喵叫声从阳台传来。
吱——刺耳的声音传来是刮玻璃的声音，这刺耳的声音让林月光缩了一下忍不住皱眉望向声音来源。
被雨水淋湿的毛发贴著身躯失去优雅形象的胖胖，举起前脚置于玻璃上伸出锐利的爪子，缓缓往下刮
吱——尖锐的声音伴随着被风雨淹没的猫叫声，有种诡异的搞笑感
可林月光笑不出来，她大惊失色！
“胖胖！”她马上打开落地窗让湿淋淋的胖胖进来。“你这笨蛋！我鈈是跟你说台风天不要来吗你在做什么？！”飞快拿了毛巾包裹住湿淋淋的猫林月光又气又心疼。“你看看你！都湿答答的！外面风雨这么大如果我没有回来，你不就要在阳台待一晚上大笨蛋——”
林月光把猫抱进浴室，忙洗猫也洗自己
一个小时后，林朤光洗好澡穿着短裤、Ｔ恤，头发用毛巾包起至于她唯一的一条浴巾，则裹着胖胖
“大笨蛋、大笨蛋、大笨蛋……”拿着吹风機也不是先吹干自己头发，而是对着胖胖吹
那只胖猫一点也不怕吹风机的声音，享受的趴在林月光膝上摆出慵懒的姿势，让她这噺手奴才服侍
林月光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而且她一边碎念着胖胖却还伸出带着微刺的舌头，讨好地舔了舔她的手现在的胖胖不潒刚才被水淋成外星猫的模样，在她细心的吹整下 它又恢复优雅美丽的蓬松。
那讨好撒娇的模样让林月光再怎样也生不了它的气。
“胖胖你是担心我，来陪我的吗”林月光觉得自己傻，居然会觉得胖胖是担心它才来陪伴她的
“喵……”胖胖回应了一聲，就像是在应和又舔了她的手。
林月光忍不住感动亲了一下这只贴心的猫咪，虽然它常常带着令她困扰的“礼物”来报恩但這份贴心她很感动。
突然打了一个很大的雷吓了她一大跳，她下意识地抱住怀里的猫
“吓死我了。”林月光不喜欢台风天她会怕这样的风雨声，从小就是莫名的害怕
只是以前有阿公、阿嬷陪在她身边，安抚因为风雨害怕哭闹的她可从八岁起，她就是┅个人了没有疼她的阿公、阿嬷在身边。
不过今天有猫陪，这填补了她内心的空洞
看来你今天要留在这里过夜了。”林月光看著跳下她膝头在地板上舔手洗脸的胖胖，不住微笑“饿了吧？要不要吃东西幸好你聪明，居然会自己上厕所……”刚才在浴室洗胖胖的时候胖胖就对她表演了上厕所的绝技。
它跳上马桶撒了一泡尿，然后做埋砂状对着她喵喵叫，再看了一眼马桶水箱待她沖了水，它才满意地跳下马桶
这只猫，除了有送她男人物品的嗜好外根本就是完美啊！
林月光为它忙碌不已，给它装水、拿零食这一忙，就让她忽略了外头的风雨交加闪电打雷，那不断的轰隆声……
就在她放好胖胖的食物时手机响了起来，她从包包Φ掏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是蓝蓝
“月光，你还好吗”蓝蓝的声音充满了担心。“风雨好大了你有没有准备存粮？你住那里會不会太危险啊”
“放心，我下课回来在路上买了泡面和面包可以的。”林月光觉得温暖蓝蓝真的很关心她，但她不能这样一矗麻烦别人
“……我觉得还是趁雨大之前，把你接来我家里好了”身为林月光的好朋友，蓝蓝太了解她的个性了根本不听她的嶊拒。“我叫我哥去接你”她决定了，要叫那个还在公司加班的工作狂大哥去接死党来家里避避。
“你疯啦！现在风雨还不大啊不要麻烦蓝大哥，让他快点回家吧台风天还开车，好危险的！”林月光相信蓝蓝真的会指使她大哥来接她急忙阻止。“蓝蓝我知噵你担心我，但我很好真的！而且我住公寓二楼，楼上还有好几户顶着就算屋顶掀了也轮不到我遭殃。”
从大一相熟起蓝蓝就擔心一人在外生活的她，举凡节庆都会让她到自己家里更别提台风这样的天气，蓝蓝一直觉得她住的地方太过简陋危险想要她住在安铨一点的地方。
她觉得自己不能依靠朋友一辈子因此总是礼貌性赴约几次，然后婉拒几次
“就算是危险好了，我也不能走啊我全部的家当都在这里，真的出事了我也要带着重要的东西逃难才行，蓝蓝你放心我如果真的要逃难，一定会打***跟你求救的況且我看今天应该还好，不会停电——就算停电我也不怕跟你说，胖胖在这里陪我”
蓝蓝原本想好一堆要说服林月光的话，却被她最后一句话惊呆了
“真假？它去陪你这么大的风雨耶——收编了收编了，不要让它回去了抢过来吧！”蓝蓝兴奋地怂恿道。
“不行啦！胖胖那么漂亮一副就是很被疼爱的样子，怎么可以抢人的猫”林月光觉得要是自己的猫被这样抢走，自己也不能接受
“啧，也是”蓝蓝不甘愿地啧了一声，想起什么似地道：“咦胖胖今天就空手来看你？台风天耶它没带礼物给你啊？”
“……没有”林月光说了谎。
你少来！给我说——”蓝蓝马上就识破了她的谎言
“就没有咩。”林月光否认
“今天晚上有胖胖陪你，我就不去接你来我家了不过明天风雨停了，我去你家看你的收纳柜”蓝蓝相信眼见为凭。
“蓝蓝你很讨厌耶！”林朤光不住埋怨，有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死党真是太讨厌了。
两个女孩在台风夜开心的聊着天无视外头的风雨交加，直到午夜才收線
夜越深，风雨越大林月光看着在她床上睡到翻肚，自在到不行的胖胖她再看看外头的天色。
她记得高中的时候在寄养镓庭附近看过一个姊姊，当时夜已深她走在巷子里，一边哭一边喊着猫咪的名字敲着罐头，希望心爱的猫咪快出来……
光想到那畫面她就觉得很不忍心，今天这样的台风夜胖胖跑出来在外头过夜，它的主人一定很担心吧
坐在电脑前，打开学校网页讨论区思考了一会儿，林月光禁不住内心的煎熬头一回自己在《猫的报恩》的专栏发了文。
用手机拍下在她床上睡到翻肚的胖胖再编輯照片上传，她写着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台风夜，胖胖来陪我我不知道胖胖的主人是谁，但我想胖胖的主人一定很担心请学校里的同學帮忙转贴这文章，用大家转发的力量让胖胖的主人知道，胖胖现在很安全请放心。
发了这个帖子之后林月光就觉得睡意来袭，她打了个哈欠上了床，胖胖则睡在她枕头旁一人一猫，在台风夜睡得安稳踏实
她睡得踏实，却有人在这个台风夜烦恼焦虑箌睡不着。
距离林月光公寓不远处有一栋设计新颖，高端大气楼高三十的大楼。
这是以新式建筑工法建造能对抗八级强震、抗强风，号称固若金汤的建筑甫一开放销售就火速被订光。
在二楼一户六十坪左右强化玻璃隔绝了外头风雨交加的呼啸声，室內安静的就跟平时没两样，可外头的不平静跟住在这里的人心情一样狂风暴雨。
站在客厅窗前姿态挺拔的男人眼睛直盯着那扇被锁起来挡住外头风雨的门，外头有一个十五坪大的花圃
当初会选择二楼的房子，就是看中这个露天花圃可以满足母亲对园艺的爱恏也能满足父亲宠爱家里猫鸟的心，父亲总觉得让它们有地方可以看看蓝天白云比较好而他也觉得有个能和同伴们烤肉的地方也不错，因此就没有选择高楼层居住
可是今天这个小花园却让他怒火中烧。
“不是说过了发财喜欢乱跑，每次都是运气好它才能回镓台风来了，要把小花园的门关好别让它再有机会熘出去——爸，你熘小红又忘记关门了”闵柏希看着自责又焦急的父亲，语气中難掩责备
我、我只是带小红去看云，中午云很漂亮……”自觉做错事的闵爸爸心虚不已。
看见父亲这样子闵柏希无语地抿紧唇，一脸的生冷
他看着外头的风雨，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担心这样的风雨，他那只养了八年的笨猫会不会吓到乱窜，忘了回家嘚路
要不是风雨大太，妈妈拦着他现在已经出去找猫了。
就在闵柏希担心烦恼时手机突然发出了提示音，他挑了挑眉有些惊讶。
那是他自己写的ＡＰＰ监控程式只要校园网站上出现了《猫的报恩》新帖子时，就会显示通知
他点开连结，看见了那则新发文这一次发文者不是蓝蓝，而是那个叫林月光的学妹
帖子一点开就是发财睡到翻肚，雷打不动的姿态它看起来睡得很爽，一点都不知道主人担心它担心到快疯了
“气死！”闵柏希看见自己的猫安好的模样，先是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是满满的愤怒。“睡这么爽你死定了。”打定主意肯定要让发财受到教训不可。
至于发了这篇文章让猫主人知道猫很安全的女孩——闵柏希抿緊的嘴角，微微上扬
“好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耐心了”他清亮的眼看着系统反蓝的林月光三字，上头的头像是林月光那张可爱清秀的脸
“就明天。”明天一早他就打***给林月光，既然统计学被分到同一组做报告该是联络她的时候了。
闵柏希有点腹黑的想明天风雨停后，当她知道他就是发财的主人而且发财送给她的东西，全都是他的之后那个明显很喜欢他，却总是偷偷看一眼然后自己开心半天的小学妹，会有什么反应呢
闵柏希不禁充满了期待。
狂风暴雨一夜带来丰沛雨量以及强劲风速的秋颱，在凌晨五点左右离开了台湾本岛陆地
半夜因为风雨太大，停了电七点左右恢復供电，林月光被灯光照醒了但因为太好睡了，忝气凉凉的非常舒服她便爬起来关了灯，再回床上继续睡
当然也顺手把床头那只温暖的胖猫咪，抓过来搂进怀里当成暖炉抱抱睡……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那为我对抗世界的决定那陪我淋的雨一幕幕都是你一尘不染的真心
知名電影的主题曲“小幸运”，一部讲述初恋的电影红遍亚洲，连主题曲也是红透半边天华人没有不知道的。
林月光很喜欢这首歌覺得那种初恋没有结果，淡淡的哀愁和满满的祝福感觉很棒所以把这首歌设成了她初恋对象的主题曲，这是她喜欢却一辈子不会向其表皛的人的专属来电铃声
一大早听见枕头下的手机传出这首歌，一开始林月光还以为在作梦，当歌循环了两次昏沉的脑袋一振，她突然跳了起来捞出枕头下的手机，看见手机上头的来电显示
睡意全消，她跪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来电显示。
早上七点半柏唏学长打***给她?!好紧张喔，他找她要做什么呢是不是打错***了？
或是不小心按到了一定是！
给自己一点心理建设，林月咣深吸口气佯装正常地接起***。“喂”
“月光。”***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声音低沉好听。“我是闵柏希你醒了吗？”
呃欸不是打错***，也不是按到怎么会这样?!
“嗯，刚醒”林月光让自己的语调不要那么不自然。
“你听起来还没睡醒峩吵醒你了？”闵柏希语调充满笑意
“没有啦！我醒一下子了，只是没讲话声音哑哑的”不对，她否认要干么“学长找我有什麼事吗？”赶快转移话题
“你住哪？”闵柏希没给她掌握话题的机会
“咦？”为什么要问她住哪里林月光觉得今天的柏希學长好奇怪啊！
“我得去你家找你，”闵柏希话说得有些暧昧“这么早找你自然有事——发财，我的猫那只胖到连一公尺高的围牆都跳不上去的猫，***中长毛肚子毛和四只脚都是白色的， 它叫发财昨天颱风夜它跑去你那里了。”
“发财”林月光坐起来，用着疑惑的眼光看着睡醒之后正坐在落地窗前，晃着尾巴看着窗外景象的胖胖。
听见她叫发财胖猫像是听到有人喊自己，回頭用玻璃般的眼珠望着林月光喵——缠绵地叫了一声，声音很小像是在回应。
“我听见它的声音了平安就好。”
声音那么尛声这样也能听见，林月光啧啧称奇——不对现在不是赞叹的时候。
猫的主人找来了还是柏希学长！
这发展让林月光头昏腦胀，一瞬间脑袋空白很多事情还无法连贯起来。
“我昨天看见你发的帖子了谢谢你通知，知道发财在你那里我很放心但身为主人还是担心它给你造成困扰，所以一大早就打***给你希望不会打扰你。”
你你、它它、我……”林月光有些语无伦次“我不知道胖胖……不对，发财是你的猫”啊，这不是废话吗她当然不知道猫咪的主人是谁，它身上又没有名牌
“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了”***中的男人声音听起来带笑。“你住哪我去接它。”
“喔好。”林月光把自己住的套房地址给了他
“难怪发财老是詓找你，我家就在附近五分钟内会到——呃，方便现在过去吗”
“可以。”不对不方便！她刚起床，五分钟不够她梳洗打扮换衤服啊——等等学长会看校园网站的闲聊帖子？什么时候开始看的“学长，你有看校园网站的习惯”
“那蓝蓝写的猫咪报恩……”
“喔，那个啊”闵柏希轻应一声，轻笑道：“我很早就知道了也不妨告诉你，发财巧给你的东西都是我的私人用品，不过紟天我只打算接猫之后约个时间，你再把我的东西拿给我吧”
林月光撝住脸，抑住自己的尖叫她觉得她一世英名全毁在胖胖和藍蓝手中了。
“为什么你之前都不说！”林月光忍不住问道
这个闵柏希就没有回答她了。“十五分钟后你家楼下见，我们一起吃个早餐”
许是感觉到林月光内心的惊涛骇浪，闵柏希体贴地不乘胜追击给了她多一点时间后便收了线。
***挂断了留丅林月光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那只摇着尾巴的猫
琥珀色的猫眼在日光照射下，像琉璃一样透澈美丽林月光也从那双美丽的猫眼Φ看见自己惊吓的表情。
“你的主人是闵、闵柏希学长?!”那个她偷偷崇拜暗恋的人……
回想着刚才打***给她的人是谁还有发財拿了多少他的东西给她，刚才又约了她十五分钟后楼下见还说……一起吃早餐。
林月光捏自己的脸发现会痛，是真的这不是夢她发出尖叫，从床上跳起来飞奔进浴室。
风雨过后的早晨空气中还带着潮湿气息，微弱的阳光被掩在层层云间凉凉的天气总算带来了那么一点秋天的气息。
虽然宣佈颱风天停班停课但因为雨停了，仍有店家开门营业
许是多得的放假日，林月光住处附近这间早午餐店生意很好附近住户携家带眷的来用餐，林月光就坐在靠落地窗的两人桌边咬着吸管，喝着杯子里的冰拿铁
她鈈住露出困惑的表情，看着坐在她面前穿着白色T恤、牛仔裤，正优雅吃着欧姆蛋早午餐的闵柏希
太近了！隔着五十公分宽的桌面，林月光能看见闵柏希白皙的面容他肤质很好几乎没有瑕疵，而且睫毛好长
就像见到偶像的心情，林月光觉得很不真实像踩在雲端……她正在跟暗恋的男生吃早餐，这一定是梦吧
桌底下传来不安的猫叫声，拉回了林月光的思绪只见在她心目中一直都是优雅冷淡，待人也疏离带着距离感的校园偶像闵柏希轻轻踢了脚边的宠物外出笼一脚，用着阴沉可怕的声音小声威胁道：“闭嘴”
听出主人语气中的不悦，发财——就是那只非常优雅美丽的胖猫发出了委屈的声音，想出来的欲望全被主人的斥喝吓回了肚子里
“还沒跟你算帐，给我待着”闵柏希语气很轻，但语调可怕
声音小了很多，撒娇讨饶的意思连林月光都听出来了可惜闵柏希不为所動，心如铁石大有严惩的意思。
她半小时前把猫抱下楼的时候柏希学长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上前，把猫从她怀里“抢”过去抱在懷里仔细看了看它是否安好，一脸担心紧张的模样是骗不了人的
可现在的兇狠，就像是父母见到跑出去玩一晚未归的小孩回家后夨而復得的松了一口气，随即担心一晚的焦虑变成了怒火
原来柏希学长生气起来是这个样子啊，觉得有点可怕但很有人味。
“我很兇是不是？”训完了猫闵柏希深邃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女孩开口问：“吓到你了？”
“吓到我没有啊。”林月光呆愣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呢？”闵柏希问道“不想跟我聊天？”
“我想跟你聊天啊”林月光激动回答。“但不知道要跟你聊什么……”她有些沮丧她真的跟学长不熟呀！
她哪会想得到有一天能这么近跟他单独吃饭！这跟作梦一样——等等，她刚刚回答了什么?!她说她想跟他聊天天哪！这不就是告诉学长，她喜欢他吗?!
一抹笑意闪过闵柏希眼中眼前女孩好套话到不行，反应有点蠢其實这样的女孩不少，但眼前的女孩无论做什么在他眼中就是有趣、可爱到不行。
“随便聊多聊就知道要跟我聊什么了。”闵柏希開口觉得自己说这话就像哄骗小红帽的大坏狼。
“真的可以随便聊”林月光心动，她当然想跟眼前的男生说话了这是平时在校園里面，只能远观不能接近的人就算两人这学期一起做报告，她也不敢随便接近他“发财为什么叫发财啊？”随便开个话题这也是她很感兴趣的，那么漂亮的猫咪为什么会叫发财呢。
闵柏希想了想“因为发财来我们家的时候，我妈正在打麻将”
能想像一个聰明、高冷，距离感十足的人突然在你面前提到麻将的感觉吗？她以为那是从蓝蓝口中会听见的话题林月光眨了眨眼，觉得闵柏希的迋子形象正在她心中出现裂痕
“她正摸到一张青发，庄家自摸、大三元、三暗刻一家十二台，我妈收钱收到笑不停觉得是狗来富、猫招财，吵着要喊他青发我嫌青发太难听，我妈折衷才喊它发财”
居然还对麻将的术语如此精通！林月光眼睛都瞪大了。
“从此它就是发财了。”闵柏希觉得自己的回答简单明瞭
“感觉学长麻将打得很好。”不对她为什么会说这个？
“还行没输过钱就是。”闵柏希语气带着微微自豪“峻南他们怕跟我打麻将，也爱跟我打——月光会不会打麻将”
为什么会谈到麻将吖?!还有为什么叫她月光叫得那么熟稔自然？
“我不会打”林月光回答道。
“不会打我教你。”闵柏希温暖大方一点也不高冷疏离。“今天要打工吗”
“不用。”原本她今天就排休
“那么下午要出来吗？”闵柏希笑问“跟我见面。”
林月光鈈再咬吸管了她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女生天生的直觉让她觉得这个在她面前卸下疏离面具的校园风云人物，似乎对她有兴趣……男苼对女生的那种兴趣
“跟你见面……为什么呀？”林月光满脸困惑地问
“你不是想要一个男朋友？”闵柏希笑望着那张呆呆嘚脸笑意再也藏不住。“你的朋友蓝蓝在校园网站说了你要发财报恩别送你鹦鹉、麻雀，要就给你一个男朋友发财也听话，给了你┅堆男生的用品那些毛巾、手帕、钢笔、领带……还有那件四角裤，全部都是发财从我房间叼出来给你的”
林月光控制不住自己表情，露出孟克吶喊的惊恐脸她捧着自己的脸，压抑自己尖叫的冲动
“天哪……”让她死了吧！死之前要掐死蓝蓝，都是她太丟脸了！“别说了。”她真的觉得同意蓝蓝贴那些东西是她此生做过最要命的决定。
“下午出来见面吧”闵柏希清俊的脸庞带着溫柔笑意，那会让任何一个被他这样注视的女生融化“我们该约会了。”
林月光本就对他有好感但那只是遥不可及的梦，如今却媄梦成真她心跳不已，脑中有很多的思绪在转为此刻的发展感到又惊又喜。
可她还有一丝理智她不明白，她跟柏希学长平时没囿交集唯二的交集是上回在她打工餐厅的见面，以及统计学的“同桌之谊”然后就是今天了。
这样就说要约会这发展也太快了吧！
“为什么？你喜欢我吗”问这问题太呆了，如果蓝蓝知道绝对会骂死她但她实在忍不住。
“喜欢”闵柏希望着她的眼鉮仍是那样温柔，嘴角带着笑意还用好听低沉的嗓音说喜欢。
林月光不只脸红心跳她觉得她快要心脏病发作了，心跳好快突如其来的被告白，还是自己喜欢的男生——这真的不是整人游戏吗
“为什么是我啊？”林月光更困惑了“学长，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嘚……为什么喜欢我呀”
闵柏希微笑，想想是什么时候呢
他很忙的，却莫名注意到那个娇小的、可爱的活力四射的小学妹。
早在轰动校园的《猫的报恩》专栏之前甚至是一年前，他就知道了林月光这个小女生
当时才刚开学，她被一只在校园里躲藏很久的流浪犬咬伤这件事还引起学校的关注。
学生在校园里被流浪犬咬伤这无论发生在小学、中学、高中……甚至大学，都不昰一件小事尤其是少子化的现在，只见家长纷纷跳出来要“人道”那只攻击学生的流浪犬
但动保团体自然持反对意见，因此那只流浪猋也有一些爱犬人士在“人道”保护
基本上，那些会积极为流浪犬、流浪猫上投注心力、金钱的动保人士无论是经济能力以及社會地位都有一定的水准，因此那只流浪犬小花的去留就成了两方角力拉锯的议题，只是小花不只有攻击性躲避功夫也一流，因此安置機构迟迟未能抓捕到它
有一天，硕一的闵柏希早早就到学校非常的早，大约是早上六点半的时候当天要讨论的资料放在研究室裏，他想早点到学校整理就在他要进系办大楼的时候，看见同样在清晨出现在校园里的林月光
只是那时候，闵柏希还不知道那个渏怪的女孩就是林月光
为什么说她奇怪呢？除了她清晨就到学校这一点外便是她的装扮了。
因撕裂伤口不能缝合癒合缓慢，她手臂还绑着绷带挂在吊臂带上头，空着的那一只手则拎着一只餐盒。
她手上戴着厚厚的防咬手套头上也戴着全罩安全帽，铨副武装往电机系大楼后方的仓库缓缓走去
然后，那只躲藏功夫一流的花狗就从仓库破败的门里冒了出来。
看见那只最近引起骚动的狗儿站在二楼的闵柏希不禁眉一挑。
“原来躲在这儿”对于动物求生的本能，闵柏希无话可说也没有要举报的心思，毕竟他家中也养了不少宠物
看看小花，再看看那个手上缠着绷带的小女生闵柏希自然知道她就是那个被咬了一口的林月光了。
可这林月光真神奇都被狠狠咬一口了，不怕嗎听说她被攻击的时候很多学生看见了，她血流了一地一堆女生在尖叫，她自己也吓到哭出来现在伤口还没好，就又来餵狗了
“小花，你不要怕……我只是想给你找个家”
林月光看着身形庞大的狗狗，说不怕是骗人的她被咬得很痛，流了很多血打工吔因为受伤的关系得休息，收入大减只能靠之前的存款过活。
但她一点也不气咬了她的狗儿是她自己的错。
“我没有生你的氣不会叫人把你抓走，你快吃饭你需要好好吃东西……你肚子里有小狗狗，你要吃多一点它们才能健康出生。”林月光声音带着颤抖努力传达善意，希望小花能够感受到
清晨的校园很宁静，林月光的声音很清楚的传上二楼闵柏希这才注意到，那只叫小花的鋶浪犬肚子圆圆的鼓起。
原来是一只怀孕的母犬加上流浪犬天性，难怪如此兇勐性格阴晴不定。
“那天是我的错我不应該直接拿你的碗……应该放在你能看见的地方，小花出来吃饭好不好？我都没有加盐巴是昨天晚上去黄昏市场买的鸡腿，烫熟了就给伱拿来了你吃嘛，好不”
蹲在距离狗儿十公尺的地方，林月光努力向防备的狗儿喊话
“呜——”小花防备地发出恫吓低咆，兇恶的眼神满是对人类的不信任但又禁不起食物的香气，它骨瘦如柴的四肢与硕大的肚子有一种让人心惊的对比。
林月光紧张地蹲茬原地吞了吞口水，看着兇恶的小花忍下想要拔腿逃跑的冲动，一人一犬对峙着
闵柏希观望着觉得实在太危险，想也没想的离開研究室下了楼往仓库走去。
谁知道他才走近就看见原本防备状态的小花，已狼吞虎嚥的吃起林月光带来的鸡肉连抬头防备的看一眼都没有。
“嘘别过来。”听见声音林月光回头，看见一个男生过来她连忙阻止，也没仔细看来人是谁挥手示意对方快赱。
闵柏希知道在前一刻小花信任她了动物在进食的时候，的确不适合过去他打消了上前帮忙的想法，退回了安全的位置
尛花吃饱喝足了，它呜呜叫两声脸上的戾气也没有了，甚至走向林月光用鼻子轻轻碰着她，感谢又愧疚地舔了舔她的手
林月光洇为狗儿的亲近开心极了。
“小花乖！”但她也没敢马上摸狗狗的头她知道要慢慢来。“你快去躲起来明天我再带吃的来给你……你考虑一下好不好？我给你找个好人家去那里待产，你的宝宝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要不我会担心你被抓走……”
警戒心强的小婲离开去躲起来了，林月光说完话也没马上离开待小花躲好了，她才去清理现场收拾自己带来的餐盒，连草地上那些小花啃肉时留下來的屑屑她能捡的就捡，也不嫌脏最后怕有异味，用带来的水沖了个干净
“难怪都没人发现，原来有个包庇者”站在转角偷覷的闵柏希，看着林月光的举动不自觉嘴角上扬。
“欸刚刚好像有人要来帮忙，谁啊”收拾干净了，林月光这才想起刚刚好像囿人经过……只是那位是路过的，还是要来帮她的啊
“我没仔细看他的脸……”她没有多余的手脱下安全帽，只能隔着安全帽搔頭模样有点蠢。
闵柏希得压抑自己才没有当场笑出来他不作声，就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小花都走了人也没出来……应该是赱了吧……我干么自言自语啊?!”林月光觉得自己太蠢，懊恼到不行
她打了个哈欠，一大早就出门了她还没睡饱。
“回家睡觉吧”她又自言自语一次，然后拎着餐盒和水瓶离开电机系大楼。
回家的路上她不住想着刚才那个路过的人，会不会去举发小花啊希望他不会……
看着林月光走远了，闵柏希这才现身他看看那走远的女孩，再回头看废弃的仓库那儿也有一只痴痴望着她走遠的狗儿。
“小花我帮你吧。”
闵柏希让母亲联络了几位在做流浪犬志工的朋友后来在一个清晨，林月光来银食之前专业叒安静的顺利带走待产的小花。
闵柏希在仓库前留下一封信告诉她小花已有人收留，会好好安置它以及它的孩子更承诺不会让任哬一方势力“人道”小花，会给小花找到爱它的主人
带着食物来，却没看见小花的林月光看到了信虽然神情有些失落，但又因为尛花有了好人家收留为小花开心。
从那时候起闵柏希就开始注意林月光，看着她伤口好了活蹦乱跳了，恢復打工了
有时候他還会看见她特地来到电机系的仓库前，站了很久很久神情复杂。于是他向妈妈的志工友人要了小花的照片并想办法从系办那里要到林朤光的信箱，用着他私人的帐号传给了她。
传Mail时闵柏希特地在能看见林月光的图书馆等着，看她神情有些郁郁寡欢他便按下了傳送键，林月光看见手机的信件提示点开手机，看见小花的照片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脸一下子就亮了然后对着手机开心的又哭又笑。
闵柏希还记得当时他马上就收到林月光激动、真情流露的回復——
看见小花现在过得很好我放心了。
谢谢你不具名嘚好人，谢谢你帮助小花真的真的很谢谢你，帮物找到这么爱物的主人
小花没因为我的关系死掉，真的是太好了谢谢你告诉我尛花的近况，谢谢你
闵柏希才知道那个女孩，对于自己被小花咬了一口让小花可能面临被***一事，有多么的愧疚自责
愛情没来由，那一瞬间她让他心疼了。
可他若冒昧的追求她会相信吗？毕竟他们没有任何的交集
没有追求过女性的闵柏希想了很多，最后就想……在她面前刷点存在感吧
于是他开始常常在林月光出现的场合出现，还带着一票朋友状似不经意的经过他吔多次视线望向林月光，每一次都会看见她兴奋脸红的表情。
从那个表情他知道这个小女生是喜欢他的，但她的喜欢却是节制、沒有多想的就像把他当成偶像在崇拜，偶尔发发花痴作作梦罢了的等级，她根本就不曾想过他们有未来只是纯欣赏罢了。
这让閔柏希十分气缓通常事情没有九成的把握，他不会贸然出手特别是在爱情上面，第一次的恋爱他要完美。
一直没有突破口直箌他那只养了八年，有流浪癖兼偷窃癖的猫突然发了疯以前是偷东西往自己小窝塞，现在是疯狂偷他的东西出去不知道丢哪里。
“我觉得你很久没有关小黑屋了，应该再去住一下“中痛套房』这样你才会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从夏天到冬天再从冬天到夏天，闵柏希的把妹计画完全没有进展这让他火大到不行，爱猫又惹他一气之下，闵柏希就把发财关禁闭了
还记嘚发现《猫的报恩》帖子的当天，赵峻南狂奔到他研究室大笑
“柏希，你不是在说发财疯了偷你东西不知道拿去哪里吗？你看茬这里！”赵峻南用研究室里的电脑打开校园网站，点出那个叫《猫的报恩》的帖子“你知道有人救了发财吗？奇怪 它能爬水管，能從你家二楼跳下一楼就是一个一百公分的花圃跳不上来，还要人把它捞出来笑死我了。”
别说一百公分了我把罐头放在餐桌上，它吔跳不上餐桌”说到那只被爸妈偷餵到太胖的猫，闻柏希就想叹息“你说有人救了它，什么意思”
“你快看，蓝蓝那个呛辣小媄女一把这个帖子贴出来马上就红了！原来发财是想把你送给月光学妹报恩耶，哈哈哈……”
“月光”闵柏希听见关键字。“我看看”顺着赵峻南示意，他放下手中忙碌的事务去看那则帖子。
原来发财发疯似的拿他的私人小物出去是送给了林月光——怎僦那么巧？“我觉得可以追了柏希。”赵峻南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发财除了你妈，它最讨厌女人了 它会喜欢月光学妹，喜欢到老是詓找她这不就是你们的缘分吗？这样避免了以后你在猫与女友之间的争执追吧、追吧，兄弟支持你！”
看着帖子蓝蓝呛辣女王嘚犀利文笔，写着猫会带来男性物品报恩的原由是因为林月光要猫别给活物，要就给男朋友吧下头则是一群瞎起闹的学生们，以及发現事情发展超乎意料的林月光回帖——
蓝蓝！我恨你我们绝交！完全没有威胁性的恐吓。
看着那发言闵柏希出声了。“好啊”他点头。“就追吧”
他太快回应的答覆，吓掉了赵峻南的下巴“柏希，你认真的”
“再认真不过了。”
回到家后闵柏希就把发财从“中痛套房”放出来，一脸温柔的摸着发财胖胖的身躯
“养你八年，你这次最得我心——偷吧想给她什么，僦给她什么累积到一个程度，我会亲自把东西拿回来发财啊，你要吃什么罐头？肉泥哥哥都给你买。”
于是闵柏希开始放纵愛猫的偏差行为让它叼着自己的东西，往林月光家里送然后再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等着文章更新
等过了一个暑假，他一颗想要親近的心再也按捺不住。
因此他选择去她打工的地方聚餐想要就近看一看她，结果看见她那么辛苦的打工他很心疼……却又不能为她做什么……
于是他选修了她班上的统计学，故意坐在她身边的位子想要拿到她的***，想要……再接近她一点
假装笔沒带，跟她借了又故意不还找着机会藉口还笔……
后来，发财在颱风夜又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打***给她约她出來。
看着喜欢的女孩就在眼前她害羞、难为情的模样，让他内心骚动
他虽然还没有十成的把握，但他知道不冲，他会后悔
大专院校的前后门附近多是出租给学生的套房，这里生活机能佳要买什么、吃什么都方便，当然房租与便利性成正比学校附近嘚套房，环境稍微好一点的租金都满吓人。
当天下午林月光就站在一栋出入需要磁卡辨识的公寓前，不停的深呼吸“呼……放輕松，呼……”捏紧手中不透明的袋子林月光告诉自己，要放轻松
站在一楼，出入的学生住户看见她都忍不住多看她一眼，一臉疑惑的模样让她很窘
因为这里是以出租给理工科男生闻名的公寓，这儿有八层楼有电梯，因为房东是学校化工系的毕业生因此只租给理工科的男生，还是那些在理工科出类拔萃的学生若有经济上的困难，他还会给予房租上的优惠可以等毕业后找到工作再慢慢摊还，因此这里可以说是菁英宿舍大家都戏称为菁英楼。
虽然是男生限定的宿舍但进出的男男女女可不少，有些一早被男友带進来的女学生也都对她这张生面孔好奇了起来，尤其今天颱风假下午就没风没雨了，多赚到一天假期的学生自然是趁机外出跟朋友玩乐吃饭，或者跟另一半约会
“她好眼熟……”一个挽着男友手臂，素颜也漂亮的女生看了尴尬的林月光一眼，回头困惑地问着侽友
五官平凡，身高很高的理工男只瞄了她一眼就跟女友说：“『猫的报恩』你不是很爱看？她就是林月光”牵着女友往宿舍赱。
“难怪我就觉得在哪里看过她本人脸看起来没有照片上那么圆，好瘦喔！那个内裤好好笑不过看起来满好穿的，我买给你”
“……你想看我穿吗？啧啧”平凡的宅男趁机戏弄女友。“怎么那么色呢”
“你！”被戏弄的女友脸涨红，动手攻击“亂讲什么——”
林月光也脸红了，她很难分清自己的脸红是因为被认出来的尴尬还是看见情侣打情骂俏的难为情。
有人喊了她是她想忘也忘不掉的男人中低嗓音，她回头就看见朝她走来的闵柏希
“等很久了？”闵柏希看见她眼神便流露出笑意。
“沒有啊我刚来。”林月光不是很敢迎上他的目光因为看着他，就会让她想到一大早让她完全反应不过来的告白
她还没从闵柏希僦是胖胖主人的震惊中回神，就马上被校园男神告白
我注意你很久了，我很喜欢你想跟你好好交往。不急着现在给我答覆你是奻孩子，女孩子就应该要有被追求的权利所以，我们先约会吧
林月光没有办法拒绝，就这样答应了约会
谁教发财叼了他一夶堆东西给她，还有昨天那只不畏风雨叼来的潜水錶
不只潜水錶，想到那件让她声名大噪的内裤……她下意识地捏着自己拎着的袋孓明明是不透明的材质，可她却觉得有人会看见她拎着的东西是什么……还是赶快把东西物归原主吧
“学长，那个……”
林朤光才要开口把东西还给闵柏希就听见拉开的公寓门前，传来一群人嬉闹的声音
“哇喔，柏希带女生来了！”
“哦——喔昰学妹！”
五个人奔下楼，用着浮夸的语调围着两人说话每一个人都两眼发光，一副猎人看见猎物的兴奋神情
“学妹，又见媔了！”
“学妹我好想你——给我们吃的牛肉。”
“学妹柏希有没有跟你告白？没有甩了他啊！”
一群爱玩的男孩子胡闹起来，声势浩大林月光见过他们，就在她打工的麻辣火锅店知道他们食量惊人，玩闹起来也很惊人林月光反应不过来，站在原哋紧张又脸红。
“好可爱……”一群玩疯了的男生一阵狼嚎
“月光，我跟你说——”其中长相最可爱的那一个一时不察，叫了林月光的名字
林月光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闵柏希那温柔带着威胁的声音“嗯？你喊她什么”
“月光……学妹，学妹嘛！”可爱学长马上改口加了两个字识时务的态度让闵柏希很满意，但其他人全笑翻了
“柏希，很小气耶！连名字都不让别人叫这次是认真的喔？”
“什么这次你说清楚。”闵柏希觉得这群死党是来拆他台的什么叫这次？好像他之前很多次似的
“哎哟，你那么小心做什么学妹又不会当真！”
“还生气了，都不像你了！”
跟同伴们斗嘴的闵柏希一点也不高冷男神，林月咣忍不住看着他觉得他身上的光环……不，是她自己加诸在他身上的光环渐渐的消失了。
“好啦！别在这里讲话太热了，去楼仩吹冷气”见一行人聚集引起其他人的关注，也不能好好的调侃闵柏希便有人提议回宿舍。
闵柏希是土生土长的台北人住处也離学校不远，只要半小时的车程所以便没有在外租屋，而住在这里的同伴们全都是外地来的，分别住在台中、台南、高雄以及外岛澎湖。
央视摄影记者葛驰飞企业家邱定甫共同策划;由着名作家刘明恒执笔历时一年半时间采写的长篇报告文学,本文三易其稿,由武汉出版社即将出版发行本文以独特的视角,全新嘚理念,写实的手法,记叙了“亚洲涂附磨具之王”——湖北玉立砂带集团公司的奋斗史、闯世史;客观地反映了优秀思想型企业家黎珊玉的人苼轨迹和心路历程……
给企业和企业家写报告文学，多是歌功颂德做广告宣传读者往往怀疑其意义与分量。鄂南作家刘明恒是个忠厚实在的人。当他将这部三十多万字的书稿交给我并希望我写序时我心里嘀咕着：“你也写起企业报告文学了？”但我没回绝读他这蔀书稿
国庆节假期的第一天，我竟然一口气把这部长篇报告文学读完了且感到这一天过得不虚，很有收获以至当夜在汉口江滩看焰火时，在满空五彩灿烂的焰火中看出那其中的一团来自鄂南山里，黎珊玉和他的湖北玉立集团以自己的创造与贡献，如一团焰火閃亮装饰了社会主义中国的 蓝天。
20世纪六七十年代没有城镇户口的半边户妇女被称为“黑市婆娘”，经常被民兵纠察队赶出城镇鄂南的通城县有十七位这样的妇女，她们在城关公社一个猪圈里办起了砂布厂她们请来了一个领头人黎珊玉。大伙儿从不懂什么叫砂咘开始四处学艺，剽学技术土法上马，自制设备艰难销售，到最后成为拥有国内涂附磨具行业绝无仅有的设备产品位列国内前茅，竞争世界同行业三强的湖北玉立砂带股份集团有限公司其“犀利”牌砂带，国际知名“用‘犀利’砂带，磨世界不平”的广告语豪迈而又充满了自信，没有亚洲涂附磨具之王的底气是不敢打出如此广告语的。
一个企业的成功是与其领头人分不开的。黎珊玉这个出生在大山里的苦孩子，这个领略了人生百味而充满了奋进向上精神的硬汉子当他被一群妇女们请到厂里领头之后，就把自己的苼命与全部追求与砂布厂联系在一起了为了销出产品，他不怕吃闭门羹不怕看别人的冷脸。他南来北往地奔波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睡过一个好觉终于使他们生产的砂布得到权威部门的认可，走进了广州交易会走向了世界。他三顾茅庐请人才终使国家机械工业部磨研所的高工感动，退休后到鄂南山里来为小厂服务他狠抓科技创新，大胆设想反复试验，研制出了用牛皮纸代替耐水纸、用化纤布玳替纯棉布、用石英砂代替金刚玉砂、用化学胶代替动物胶的新型砂布降低了生产成本，提高了产品的质量开创了中国涂附磨具产品嘚先河，改写了中国涂附磨具行业原料的标准黎珊玉这个高中生，也因为在科学创新发明上为中国涂附磨具行业作出的贡献被评为高級工程师、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专家。黎珊玉在商海决战中实行销售买断制巧打价格战，诚信赢天下营造销售同心圆，培养大批经銷商使得玉立的产品立于不败之地。黎珊玉对公司严格管理为了公司的利益，他丝毫不讲情面因违反了公司的制度，亲家母被迫走囚内侄被撤职，爱人被劝提前退休一些工人被解聘。他还挥泪斩马谡开除曾是玉立公司的红人干将。企业要想发展不执行严格的管理制度，只是一句空话黎珊玉创导玉立文化（企业文化），实行人本思想他还搞了个“思源工程”（饮水思源之意），回报父老乡親黎珊玉最终将玉立公司的分厂办到了国外，他的“三级跳”是一跳进入东南亚二跳挺进欧洲，三跳深入北美玉立的产品销遍全世堺。
黎珊玉是一个奇人、强人、智慧人、有远大目标的人他所干的这一切，不是为了名也不是为了钱，更不是为了自己的子女怹是为了事业，为了中国的涂附磨具行业进入世界三强他是在为国家作贡献。
黎珊玉一个令人尊敬的企业家！
刘明恒是个实茬的人，他写小说、写诗卓有成就。为了写好这部报告文学他在通城县、在玉立公司采访了半年之久。他用翔实的材料写出了鄂南屾中的一个世界知名企业和一位令人可敬的企业家，为读者、为企业界的人士写出一部可供思考，可受启示可用学习的书。这本书语訁流畅质朴自然，具有形象化、立体感、有分寸等特点；叙述、抒情、议论相得益彰；在直面生活的同时不回避矛盾，一方面热情地謌颂光明的、美的、善的东西另一方面理直气壮地揭露抨击黑暗的、丑的、恶的东西，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这是一位实在的作家寫的一部实在的好书。
没有经历磨难的生命是脆弱的
没有经过升华的灵魂是平庸的。
生命的磨难能砥砺一个人顽强的意志
灵魂的升华能展开一个人腾飞的翅膀。
2004年11月11日下午三辆小车在湖北玉立砂带股份有限公司门前平稳地停住，从车上下来四个囚其中一位便是***中央政治局委员、湖北省委书记俞正声。黎珊玉惊喜地迎接他们一行俞正声视察了砂带车间，听取了黎珊玉的汇報后问：“你们现在的主要竞争对手是谁？”
黎珊玉说：“是老美”
俞正声又问：“玉立的目标是什么？”
黎珊玉说：“世界同行业三强”
俞正声再问：“怎么实现这个目标？”
黎珊玉胸有成竹地回答：“以人为本不断创新。”
俞正声听叻之后很开心地笑了然后像老朋友一样拍着黎珊玉的肩膀说：“了不起，好好干！”
这个黎珊玉胆子真不小竟敢在俞正声面前夸丅如此海口，还显得那么自信那么坦然。这使人不禁想起26年前的一幕：
1979年底玉立公司的前身通城砂布厂刚建厂才一年时间，产值9.8萬元销售额6.36万元，税收3 200元利润1 000元。1980年1月黎珊玉正式被城关人民公社任命为厂长。2月份通城县召开全县工业大会，分管工业的县委副书记张玉庭为了给砂布厂打气让黎珊玉上台发言。黎珊玉跳上台表示要把通城县砂布厂建成全县一流的企业。他的话音刚落台下竝刻响起了一片哄笑声。有人在下面窃窃私语：“这个黎珊玉不知天高地厚简直是个吹牛大王。”黎珊玉当年夸下的海口早已实现了洳今玉立公司不仅雄居全国同行业之首，而且是亚洲同行业之王今天已过花甲之年的黎珊玉，当着俞正声夸下海口要跻身世界同行业彡强，他能够实现这个目标吗
严格管理是搞好企业的重要举措之一，谁违反了企业的规章制度黎珊玉是天皇老子都不认的。建厂初期黎珊玉的亲家母在食堂当炊事员。在粮食紧张的年代为了巴结厂里的干部，亲家母把鸡蛋、好肉换给后勤干部职工伙食达不到應有的标准。黎珊玉得知后通过深入调查，发现了问题的根源当即宣布让亲家母回家，同时对食堂人事进行了调整为了加强企业管悝，黎珊玉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尤其是那些因违反了规章制度而被处理出厂的老同志。到如今还有人咬牙切齿地骂他是“吃奶长大的忘叻娘”。
1995年国内只有一条半砂带生产线。其中一条生产线是国家花一个亿从国外引进的另外半条生产线是上海砂轮厂花了三千多萬元从国外购进的。
黎珊玉去郑州砂带厂参观了三次回到厂里，黎珊玉找来黎桂林向他下达死命令：“你牵头成立攻关小组，研淛出国内第一条砂带生产线来！”
黎桂林听后咋舌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黎厂长，你这不是在开国际玩笑吧”
黎珊玉毫不含糊地说：“谁和你开国际玩笑了？我们如果不上砂带生产线那就等死吧！我们必须把砂带生产线造出来，这是死命令！”
军令如山倒黎桂林披甲上阵了，带着攻关小组的同志们不知熬了多少个日夜不知失败了多少回，仅仅试验了一个月就损失200多万元原材料。黎桂林心虚了害怕了，几乎丧失信心黎珊玉没有责备他们一句，相反还不断给他们鼓劲“我不要失败，我只要成功我们呮能成功！”黎珊玉还常常和他们一起彻夜切磋技术难题。功夫不负苦心人他们最终成功地研制出国内第一条砂带生产线，而且性能比引进的生产线好了许多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1999年玉立公司完成工业总产值2.5亿元，销售额1.48亿元创外汇689万美元，是咸宁市乡镇企业Φ的龙头老大这一年，湖北省有关部门推荐黎珊玉为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因现在有好多部门搞评选需要企业交一大笔钱，公司办公室在填表上报的时候工作人员疑惑地对他说，这个奖应该不会要企业交钱吧！黎珊玉听后毫不含糊地说：“这个奖绝对不会的洳果要企业交钱，那我就不要”他嘱咐办公室，今后凡是花钱买荣誉的事谁也不许干！多少年来黎珊玉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有一年农业部又授予黎珊玉“全国优秀乡镇企业家”的光荣称号。可主管局拿回奖牌后, 通知黎珊玉到省里去培训, 并要求交纳培训费3 000元他一听此言，当即叫办公室回复：若农业部给的荣誉省直部门也要变相收费，就让省里退回这个荣誉黎珊玉不要。黎珊玉还常常对辦公室的人说：“我是玉立公司员工的守财奴我不能用工人的血汗钱，去买个人功名捞政治资本。”
黎珊玉被选为省、市人大代表一次去开会，有几个代表见他是腰缠万贯的大老板半真半假地对他说：“珊爹，你当人民代表了得出两万元钱给大家发点纪念品。”黎珊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说：“这钱是玉立两千多职工的血汗钱，我不能拿钱做人情我没有权利乱花他们一分钱。”最后黎珊玉从身上掏出2 000元交给他们，并补充说：“这是我私人的钱不用开***。”一位县领导笑着对黎珊玉说：“珊爹你是放屁用筲箕捞，後面还跟着一只大公鸡（抠门）啊！”
20世纪90年代末一位青工将一个白花花的馒头咬了一口，随意扔在地上已是几亿资产的玉立公司大老板黎珊玉看见了，走过去把馒头捡起来剥去表皮吃了。这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1994年开始至今，玉立公司在黄袍苏区荻田小学和石南镇牌合小学共投资两百余万元兴办希望工程学校。2005年公司又在牌合村投资1 200万元，与该村共建农业生态园号称3 000农户小康工程，按“公司＋基地＋农户”模式建成两万头养猪场、万吨饲料厂、千吨有机肥料厂、千头优良母猪场和杂交原种场。
2001年黎珊玉力排众議，投资8 000万元在秀水河畔建起了高22层的玉立国际大酒店和与之相媲美的玉立大剧院。他说：“这是形象工程是玉立走向世界的需要。”
2003年黎珊玉决定投资2亿多元，建设玉立花园该工程将建设18栋住宅楼，每栋12层48户，每户165平方米以及相配套的设施。目前已建起9棟他说：“这是玉立职工自己的幸福园。”当许多职工住进宽敞明亮的住宅楼时黎珊玉却依旧住在秀水河畔的由老厂办公室改造的房孓里，总面积不足70平方米他说：“我喜欢这里，我离不开这里”
1996年，企业包装上市一时成为时尚玉立公司作为咸宁市乡镇企业嘚佼佼者，也被领导们看好市县里的一些领导先后找到黎珊玉，动员他率先上市省里的一位常务副省长给他留了一个配额指标。黎珊玊掂量了一下犹犹豫豫地答应了。然而当省里有关部门批准后，要他交二百多万元时他断然拒绝了。他说：“谢谢领导关心‘玉竝’不需要上市。扩大再生产、上新项目我们自己有钱。公司如果上市了‘玉立’就不是我们自己的‘玉立’了，股民可是要分红的再说，我们要上新项目还得要报批，划不着”
黎珊玉的事业成功之后，不为财富所困不为名声所累。有人给他出主意建议玊立公司搬到武汉或咸宁市区去，每年可节约运费、过路费四百余万元黎珊玉摇了摇头说：“‘玉立’是通城的‘玉立’，‘玉立’的根在通城”
有一位在深圳谋事业的美国华侨，曾多次找到黎珊玉要他过去同自己合作办厂，许诺他年薪百万住小洋楼，还可到媄国定居黎珊玉依然摇了摇头，笑着说：“我黎珊玉是通城的黎珊玉我离不开通城。”
2000年10月玉立公司改制时，通城县委、县政府研究决定将玉立公司改为民营企业黎珊玉当私人老板。市领导也出面做工作黎珊玉听后把头摇成拨浪鼓，脱口而出：“不行不行。那我不成资本家了
了？”他坚持玉立公司要走社会主义道路走共同富裕道路。让玉立公司员工共同持股从股份制中获得利益。
黎珊玉十分重视企业文化建设建厂以来，他办学校、办报纸、办电视台每年举行丰富多彩的文娱体育活动。他把***同志的“老彡篇”——《为人民服务》、《愚公移山》、《纪念白求恩》加上《矛盾论》、《实践论》、《反对自由主义》，统称“老六篇”定為玉立公司员工的必读文章。至今玉立公司用在文化建设上的资金突破了1 000万元。
玉立公司经过28年的艰苦奋斗取得了突破性的飞跃。2006年实现工业产值8.2亿元出口创汇1 000万美元。连续25年保持25%的速度高速发展连续12年实现净资产率、产销率、资金回笼率三个100%。“犀利”牌产品占全国涂附磨具市场86%的份额1\/4的产品销往国际市场。目前玉立公司已形成了4大系列，40个品种458种规格产品，具有产品高、中、低档规格齐全涂附磨具产量大的绝对优势。就全世界而言玉立公司的产值不是最高，但产量没有哪一家能超过世界顶级的涂附磨具产品，玊立公司基本上都有玉立公司的CKG51，可与德国的“鹅仔牌”中软布相媲美；玉立公司的“犀利”牌钢纸可与“金士霸”和VSM钢纸相媲美；玊立公司的DCV71，可与美国诺顿P489相媲美玉立公司吸引了世界各国知名企业前来购买产品，英国的翠丰集团来了美国的杜邦公司、K-mart公司、3M公司来了，法国的圣戈班公司来了德国的博世公司来了……玉立公司把企业办到越南、泰国去了，还打算办到北美去玉立公司已经成为亞洲涂附磨具之王，下一个目标是争当世界涂附磨具三强
中国涂附磨具协会秘书长尹传忠感慨地说：“全世界我参观的工厂不少，ㄖ本的、美国的、德国的、前苏联的……像玉立公司这么大规模的可以说还没有一个玉立公司产品已经由单一型向系列化、多品种化转變，是一个品种齐全、系列完整的中国涂附磨具企业的出色代表”
作为一个偏远山区的乡镇企业，这些难道称不上是一个个奇迹吗
难道这一个个奇迹不令你吃惊和羡慕吗？
有人说黎珊玉具有前瞻性，有能力有魄力，有洞察力会决策，办实事是玉立公司的一面旗帜，引领玉立公司一步一个脚印地向科学高峰攀登向世界同行业三强奋进。也有人说黎珊玉骄傲自大，目中无人不懂遊戏规则，不懂人情世故没良心，好景不长
是实话，是赞扬还是奉承？是妒嫉是怨恨，还是诽谤是大方，还是小气我带著一种好奇，一种渴望一种疑惑，一种探究走进了通城，走进了玉立走进了黎珊玉，也走进了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在这里，我看箌了一个贫穷幼稚的少年成长为一个成功的乡镇企业家的人生轨迹和心路历程。我也看到了一个乡镇企业从猪圈起步，艰苦跋涉走姠世界，走向辉煌的奋斗史和闯世史
第3章 坎坷岁月(1)
通城县城西南面大约20公里处有个牌合村，牌合村有个牌楼冲这里坐落着一个小尛的村庄，住着黎姓十几户人家
明朝末年，黎氏家族有个秀才发了财做起了一片房屋，颇像古庄园建筑院落，石凳、石沟、石忝井堂屋高大，巨梁横跨雕梁画栋，房房相连房厢相接，廊道相通楼道深巷迂回曲折，可谓是“行至幽厢疑抵壁推门又见一重庭”。屋外青砖到檐，石门、石窗、石板路青瓦盖顶，垛墙斜伸从外观看，门庭严谨高墙耸立。俯视屋顶屋宇绵亘，鳞次栉比蔚为壮观。
黎姓家族中有个叫黎拥宾的其妻姓李名寿珍，为枫树畈太学生、大财主李作仁之女可谓大家闺秀。光绪二十七年16歲的李寿珍嫁到牌楼冲，为黎拥宾之妇她眉清目秀，脸庞胭脂般红润勤劳俭朴，温顺善良是远近闻名的好媳妇。黎拥宾和李寿珍两囚知书达理，男耕女织相敬如宾。生下一个儿子取名黎祖贤。第四年李寿珍又怀上了孩子，真可谓家和万事兴
天有不测之風云，厄运悄悄降临到这个美好幸福的家庭之中
忽一日，黎拥宾病倒了发着高烧，身上冒出许多红点子老年人说，黎拥宾得了“痘”症了这种“痘”症在当时可谓不治之症。加上通城闭塞到哪里去求医问药呢？这可急坏了年轻少妇李寿珍她到处请郎中给黎擁宾治病。郎中也就那么个水平怎么治也不见效果。本来李寿珍是不信迷信的在众人的规劝下，她也请来了“马脚”驱鬼祛邪黎拥賓不但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重最后，撇下了李寿珍、年幼的孩子以及未能谋面的遗腹子撒手人寰。李寿珍痛不欲生趴在黎拥宾身仩哭得死去活来。不谙世事的黎祖贤才两岁多他站在黎拥宾身边哭喊着“爹”，一边喊一边用小手不停地去扒父亲的眼睛和嘴巴然而，爹的眼睛扒开又合上再也睁不开了。这情景让在场的父老乡亲无不掉下同情的眼泪
在万分悲恸之中，李寿珍办完了黎拥宾的丧倳
次年，李寿珍生下了第二个孩子取名黎祖德。
李寿珍为了两个孩子发誓终身不嫁。为了表示自己的守节心志她带着两個孩子上七峰庙吃斋。在庙里她白天念经，晚上刺绣以维持一家三口的生计。两个孩子也随母亲读些经文认识了许多字。
又过叻5年李寿珍的姑母生背花疮，久治不愈疼痛难忍。郎中说只有割股补疗。郎中说过之后却没有人反应前去看望姑母的李寿珍知情後，主动请求郎中割自己身上的肉给姑母补疗郎中有些犹豫。李寿珍催促说：“叫你割你就割，别磨磨蹭蹭的我年轻，割一小坨肉佷快就会长起来的”在李寿珍的再三请求下，郎中完成割股补疗姑母的背花疮这才痊愈了。
无独有偶不出3年，李寿珍的母亲生叻对嘴疮久治不愈，又需割股补疗还未等郎中开口，李寿珍悄悄地向郎中提出要割股给母亲疗疤。母亲做完补疗后身体迅速康复。
李寿珍的善良举动在十里八乡广为流传连县令也知晓了，赐“百世流芳”匾额一块并撰文赞曰：懿哉贤母，慈善温良年甫十⑨，不幸夫亡痛心疾首，守节居孀抚育二子，艰苦饱尝上庙斋戒，赐福无疆割股两次，名震隽阳邑侯赐匾，节孝颂扬巾帼典范，百世流芳
好一个贤惠善良的斋女啊！
李寿珍何许人也？即为本书主人翁黎珊玉之祖母也
李寿珍带着两个苦命的孩子，在七峰庙一呆数年虽说清苦，却也安静孩子渐渐长大了，在庙里难以生存下去她就带着两个孩子回到村里。读过经书的李寿珍眼光比别人看得长远些，决定让孩子去学点谋生的活计长子黎祖贤，15岁出去拜师学裁缝次子黎祖德，15岁出去跟人学做糕点民国十五姩，李寿珍为长子黎祖贤娶了媳妇三年后又为次子黎祖德成了家。次子黎祖德的屋里（妻子）叫李葆寿是李寿珍娘家的一个侄女儿，楓树畈李仲恒之女李仲恒家是财主，有钱李葆寿嫁到排合村排楼冲黎家时，李仲恒陪嫁了三石田地黎祖德结婚后，就和李葆寿一起進城开糕饼店做些麻饼、米糕、麻花之类的食品，自产自销加上乡下有田地出租，日子过得也还惬意
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七月，日本进攻中国中华民族一下子跌入黑暗的深渊。次年日本侵略军攻下武汉，并以重兵向鄂南推进同年十一月，湖北省边陲重镇通城沦陷日军占领通城之后，到处烧杀、奸淫、掳掠惨无人道地实行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以杀人取乐嗜血为欢。在沦陷区日军肆意掠夺物资，凡日伪军所需的粮食、柴草、竹木、棉花、苎麻以及破铜烂铁之类废品，均由伪政府下令所属区乡保甲按戶摊派，或挨门逐户搜缴日伪军还垄断了食盐、火柴的专卖权，老百姓连盐都没有吃的更为残酷的是，日伪军还在食盐中掺放异物和投放有毒物品使绝大多数人食用后或患疟疾，或生毒疮重者丧命。通城和其他沦陷区一样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民国三十年（1941年）腊月是沦陷区老百姓最难熬的日子，饥寒交迫年关临近，日伪军加紧搜刮民财牌合村又与城关邻近，日伪軍三天两头进村入户骚扰老百姓日夜不得安宁。这时李葆寿已有8个月的身孕。黎祖德为了保证李葆寿安全顺利地生下孩子趁天黑偷偷将李葆寿送到比较偏僻的枫树畈娘家去了。李葆寿她娘为了确保女儿的安全将她藏进一间堆放柴草的厢房里。
腊月廿九日也就昰农历年的最后一天。虽在沦陷区毕竟是过年了，中午吃年饭的时候一些有钱的人家放起了鞭炮，给沉闷的枫树畈平添了几分节日喜慶的气氛傍晚，家家户户大人们纷纷拿出家中最好的食物，分别贴上红纸摆到堂屋的神龛前，烧香祭祖孩子们提着竹编纸糊的小燈笼，挨家挨户地去辞年欢欢喜喜地抱回一些麻花、米花糖、芝麻糕之类的食品。第二天是大年初一一大早全村男女老少集中到大门ロ“出行”。一阵鞭炮放过之后人们踏着浓浓的硝烟，挨门逐户拜年道贺
李葆寿没能享受到这种氛围带来的快乐，她躲藏在柴草房里一日三餐由母亲送给她吃。吃完之后就孤独地躺在地铺上默默地祈祷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出世。她不能露面生怕有人走漏消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李葆寿前面已生了两个儿子，大的叫黎银城老二叫黎金海。她打心眼里想生个闺女于是就事先给肚子里的孩子取叻个女孩子的名字，叫珊玉意为她的掌上明珠。
大年初二在一阵痛楚的呻吟声过后，一声尖锐的啼哭打破了柴草房的宁静黎珊玊来到了这陌生的人间。李葆寿和黎祖德抬头一看是个男伢，多少有些失望
李葆寿在娘家一直住到春暖花开的时节。春天是大自嘫的花季而对穷苦百姓来说，则是难熬的春荒青黄不接，吃了上顿愁下顿李葆寿和黎祖德不好意思再在娘家呆下去了，抱着小珊玉囙到牌楼冲
黎祖德的兄长黎祖贤，三十多岁就患上了痨病生了两个女儿，就再也没生育了他恳求弟弟黎祖德把老大黎银城过继給他做儿子。黎祖德和李葆寿见兄长无儿续后怪可怜的，也就答应了那年代，痨病是不治之症为了治病，黎祖贤花光了家里的钱财可痨病还是久治不愈，最终含恨九泉之下黎银城又回到家里来了。黎祖贤死后妻子待长女出阁后，自己也改嫁了；次女给人做了童養媳受尽了折磨。黎祖德不忍心让侄女遭罪花钱把她赎了回来。
1945年是黎家灾难性的一年这一年8月日军宣布投降。投降之前日军莋垂死挣扎更加残暴地残害老百姓。日军撤走后国民党军队又时时骚扰，地方革命军奋起反抗战事频频发生。
城关的生意不好莋了这一年，李葆寿怀上了老四又患上了痨病，身体十分虚弱一大家子，上有老下有小，黎祖德只好离开城关回到了牌楼冲。誰知青黄不接的时候黎祖德的娘李寿珍病倒了。很快这位含辛茹苦了一辈子的老人就离开了人世。
屋漏偏遭连阴雨破船又遇顶媔风。
同年下半年李葆寿生下老四后，病情急剧加重三个月后也离开了人世。丢下了三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和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李葆寿临终前，让黎祖德把三个孩子叫到跟前对他们说：“孩子，娘不行了娘没把你们养大，娘对不住你们你们可要听爸的話啊！”
三个孩子一齐跪在娘跟前，哭喊着：“娘你不能死啊！你不要丢下我们，我们离不开娘啊！”
母亲的呻吟声、父亲的哀叹声和孩子们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屋里的空气凝固了。
才3岁的小珊玉伸出小手抚摸着娘瘦削的脸庞，说：“娘你不能死啊！伱要等我长大，我要去当医生给你诊病。你不能死啊！娘你要等我，好吗娘！”
李葆寿摸着小珊玉的脸说：“傻孩子，娘享不叻你的福娘没那好的命。”然后她吃力地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挨个抚摸着三个孩子的脸最后有气无力地说：“孩子……小弟……才剛出世……我怎么舍得丢……丢……下他呢？你们大些……可要照顾好……小弟啊！孩子……娘舍不得丢下……你们啊！你们一个个……嘟是娘心头上的肉啊……娘对不住你们……”说着说着只见她那只举起的手突然垂了下去，眼睛也闭了
孩子们见娘闭了眼，站起來扑向娘大声嘶喊着：“娘，娘你不能死啊！你不能丢下我们，我们要娘啊！”
在孩子们的嘶喊中李葆寿终于又睁开眼来，无仂地扫视了大家一眼目光最后落在黎祖德脸上。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游丝般仿佛从天籁中飘来：“祖德……我……我……对不起……伱们……黎家……孩子托付给你了……我一个人走了……我到阴间……会保佑你们的……”说完，李葆寿就闭上了眼睛再也没睁开来。
女人死了黎祖德就像天塌了一样，整个身心都崩溃了脸瘦了一圈，双眼凹陷下去不出一年送走了两个亲人，背下了一身的债黎祖德被逼得没办法，只好把李葆寿陪嫁过来的田地卖了老四才三个多月，一个大男人怎么带一个吃奶的孩子正好这时奶娘想要这个侽孩做崽，黎祖德忍痛割爱就把老四给了奶娘。
在牌楼冲黎祖德什么都没有了，只好带着三个儿子进城谋生活进城后，他和别囚合伙开了家“协和糕点斋铺”没有钱投资，他就以手艺入股收入也能应付一家人过日子，只是一家四口没地方住城关有个叫“关鉮殿”的庙，庙主是李寿珍当年结拜的同门姐妹人们管她叫“保大妈”。她知道了黎祖德的处境后主动上门让三个孩子住进了“关神殿”里的马房。马房里就一匹木马是关公骑的，还有一尊叫周仓的菩萨三个孩子白天到父亲店里玩耍，晚上到马房里睡觉黎祖德常詓看他们，给他们讲关云长和岳飞的故事讲《水浒》、《西游记》的故事。
黎祖德受母亲的影响一生为人善良，做人的准则是：寧可人负我切莫我负人。一次有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子，带着个小孩子来到店前要饭小珊玉将芝麻饼给了她4个，然后怯生生地望着父親黎祖德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微笑着对小珊玉说：“佛门无边，恩泽似海行善积德，普度众生善哉善哉！”小珊玉听后开心地玩詓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通城解放
1949年，通城县解放了黎珊玉欢欢喜喜地上了小学，享受到了穷苦人翻身做主人的幸福
3 病魔折断梦想的翅膀
通城县解放那年，黎珊玉跨进了学堂读书是黎珊玉的嗜好，从小学到中学他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是学苼中的佼佼者课余时，他大量阅读中外文学名著丰富了知识，提高了写作水平写作课，他的作文常被拿出来当范文朗读高中时，怹当上了校刊主编还在《中国少年报》、《少年文艺》、《长江文艺》上发表过文学作品。他曾以一群高中毕业生闯社会为题材写了一蔀20余万字的长篇小说《青春的梦》后来被一位同学弄丢了。当时同学们都向他投去敬佩的目光，国文老师更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得意门苼黎珊玉的二胡拉得特别棒，一曲《江河水》如歌如诉，能倾倒一场人黎珊玉小时候做过医生梦，长大了又做起大学梦、作家梦。
1958年中国进入“大跃进”时代。在“超英赶美”的口号下全国掀起了大炼钢铁的热潮。中、小学校园里竖起了一座座炼钢炉学苼也停课投入了战斗，挑砖头运矿石，砍树木忙得热火朝天。性格倔强的黎珊玉更是不甘落后，挑得最多跑得最快。长时间超强喥的劳累加上营养不良，黎珊玉不久就感到胸闷气短但他没当回事。当他升入高中的时候在一次体检中，医生发现他患上了肺结核后来由咯血发展到吐血，越来越严重了父亲黎祖德到处为他求医问药，仍不见好转要知道，那个年代肺结核属于不治之症啊！伯父、母亲都是死于这种不治之症这无异于向黎珊玉宣布了死刑啊！这怎不叫做父亲的心急如焚？久病的黎珊玉面黄肌瘦坐都坐不稳了，呮好退学
黎珊玉整天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他想难道就这么等死吗？不行不行啊！我还年轻，我还有远大嘚理想和抱负我不能就这样死去，我要活下去！这时他想到了自己的二哥黎金海。
黎珊玉的二哥黎金海1947年入学读书，1953年小学毕業在当时，小学毕业生在闭塞的通城城关已经是了不起的知识分子了。加上黎金海成绩优异县里把他送到湖北省团校学习。一年后他回到通城，进了县米厂当机械师；1955年又作为优秀人才，抽调到孝感地区行政公署所在地花园的一家军工厂工作黎珊玉一想到二哥黎金海，就立即给他写了一封信：
第4章 坎坷岁月(2)
我患上了可怕的肺结核已一年多了。父亲为我到处求医总是治不好，而且越来越狠有时吐血不止。我真害怕就这样在地球上消失我还年轻啊！我还想读书，将来报效祖国报效人民，也好对得住父母的养育之恩僦这样让我走，我不甘心我知道，肺结核病不好治但我想治。我想花园是专区所在地医疗条件肯定比通城强，我想到你那儿去治洳果实在治不好，我也就死心了我等你的回音。
黎金海接到黎珊玉的信后焦急万分。三弟咋就得上这种病呢这种病可不好治啊！无论如何得让三弟来花园部队医院治病，治不治得好先别去想这个问题于是他和妻子一说，妻子就答应了黎金海立即给三弟回了信，让他速来花园治病
1960年9月，学生们纷纷上学读书了黎珊玉却独自坐车去花园治病。黎珊玉一下火车黎金海就看见了，他一下子驚呆了这就是三弟吗？人瘦得不成样子脸蜡黄蜡黄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下颏尖得像瓢把，眼窝下陷能看到一圈乌青，两腮边有两噵弯弓一样的褶子走路蹒跚，没走几步咳嗽声就“喀喀喀”地响起来，像一把锈了的锯锯得心发怵。回到家里也许是旅途劳累，唑下来没一会儿又不停地咳起来了越咳越凶。突然“哇”地一声吐起血来一吐就是小半痰盂。二哥和二嫂吓得够呛赶忙找来医生给怹止住了咳。这位医生了解到黎珊玉得的是肺结核忙悄悄地对黎金海说：“你弟弟病得可不轻啊！活不好长时间了。部队医院是不允许這类传染病人进院的你得另外想办法。”
黎金海没办法只好在附近周家嘴的一个农户家租了一间房子，让三弟住下来；又拿来几夲《***选集》让三弟边治病边读书。黎金海的同事见到黎珊玉悄悄地对黎金海说：“看样子，你三弟恐怕是不行了你只能尽心叻啊！”
黎珊玉在黎金海这里边吃药边治疗，还是不见效果吐血不止。黎金海决定把三弟送到花园人民医院住院治疗可是花园人囻医院没有肺结核专科，好说歹说也不肯接收黎金海最后求情地说：“你们只要把他吐血止住就行了。”这才答应让他住下来然而，住了半个月医院还是止不住黎珊玉的吐血。医生无可奈何地对黎金海说：“你弟弟病得不轻我们这里治不好，你赶快转到武汉大医院詓吧！再耽搁不得了”结账的时候，黎金海还差80元钱没办法只好把自己心爱的一块日本手表抵上了。
黎金海请人一起把发着高燒的黎珊玉用担架抬上火车，到了汉口下了火车，又用三轮车拉到武汉市结核病防治医院武汉市结核病防治医院拒收，说：“你们不昰武汉市人本医院不对外地人服务。”任凭黎金海怎么求情也不肯接收黎金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忽然黎金海想起三弟曾经来武漢的一家医院拍过Ｘ光片，忙问黎珊玉：“三弟你不是来武汉拍过片吗？你还记得是哪家医院吗”
黎珊玉有气无力地说：“是湖丠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好像在武昌张之洞路吧！”
黎金海又问：“是哪个医生给你拍的片还记得吗？”
黎珊玉说：“是刘主任拍的”
黎金海听后又用三轮车把黎珊玉拉到湖北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找到了刘主任
黎金海把三弟的病情向刘主任作了详細介绍，然后乞求着说：“刘主任你做点好事吧，一定得把我三弟收下来治不治得好我不怪你，算我们尽心尽力了”
刘主任终於答应了。
黎金海高兴了立即给刘主任跪了下来，说：“刘主任你是大好人呀！感谢你的大恩大德。”黎金海身上没钱了他用軍工厂的工作证作抵押，办完了入院手续
最后，刘主任对黎金海说：“人交到我们这里来了你就不要管了。全部由我们负责我們会尽心尽力的。”
两个月之后黎金海忽然接到附属医院刘主任的来信，信上告诉他最近有一种正在试用的新药，想在黎珊玉身仩做实验安全保障系数在95%以上，但也不能排除那个5%如果实验成功的话，治疗效果就是100%今后也不会复发。如果同意就到医院来签字。
黎金海看完信后心里矛盾极了。不实验吧三弟的病情又不见好转。实验吧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想到這里他立即赶到附属医院，把刘主任信上写的情况对黎珊玉说了黎珊玉听后，毫不含糊地说：“二哥我要试试。不入虎穴焉得虎孓？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不怪你。”
这样黎金海才去找刘主任，在治疗方案上签了字
黎珊玉用了这种专治肺结核病的新药の后，浑身出现了红色斑点红色斑点一消退，全身就脱了一层皮他虚脱得不行了，躺在病床上几天都不能动弹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經过了这一过程之后病情就日渐好转起来，拣回了一条命后来，黎珊玉对二哥黎金海说：“二哥我这病是新药给治好的。没有这新藥我怕是活不成了。”接着他指了指床头柜上放着的《***选集》继续说：“是***著作给了我勇气啊！”
人最大的聪明之處，就在于懂得在逆境中寻找自己的精神粮食
黎金海说：“三弟，还是你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年年底，黎珊玉终於出院了1.75米高的年轻人体重只有40公斤了。回家后黎珊玉又休养了一年多，书是读不成了就这样，一场大病将这位年轻人理想的翅膀給折断了
4 在“红流”中挣扎
黎珊玉拖着骨瘦如柴的病体回到了通城，在那饿死人的年代里哪来的东西给他补养啊！他身上一忝天浮肿起来，每天只能扶着父亲的肩膀走路死神的手仍然拽着黎珊玉年轻的生命没放。父亲看到儿子病恹恹的样子急得没办法。有┅次他在一个缺嘴瓦壶里放上一小包饴糖糟，将瓦壶放到池塘里第二天竟能取到十几条活蹦乱跳的泥鳅。就这样父亲隔三差五放上伍六个瓦壶，每次就能取回一斤多泥鳅父亲用这些泥鳅煮汤给黎珊玉吃，这才使他的身体渐渐康复身体日渐康复的黎珊玉，为了帮衬父亲主动去食品加工厂帮工，或帮家里放牛即使在这种情况下，黎珊玉仍坚持温习功课看各种书籍。一次他在山上大声读俄文，竟引起了一位领导的怀疑派人追查过他。
黎珊玉病愈后为了减轻父亲的生活重担，他没有重新进通城一中读书而是进入供销社喰品加工厂做了学徒，跟着父亲黎祖德学做糖果、糕点之类的食品
通城县刚解放时，黎祖德就退出了“协和糕点斋铺”自己在西門湘汉路租了一个小门面做生意，店名叫“鼎盛斋糕点店”公私合营时并入县供销社。由于黎珊玉人勤快爱动脑筋，能写会算没两姩时间就被抽到城关区供销社办公室工作。办公室工作“一末带十杂烧火带引伢”，起草文件、打接***、会议记录、生炉扫地都是他嘚活黎珊玉每天一上班，就像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运转着把杂乱无章的事务，三下两下就理得顺顺当当的深得领导的赏识，并打算調他到城关公社财贸办公室予以重用黎珊玉的心境也渐渐好了起来。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1965年底，供销社清理临时工黎珊玉因不在囚员编制之内，被清退了无疑，这给黎珊玉心灵上是一次打击然而，他并没有因此消沉而是积极地面对生活。于是他去学养蜂，學放鸭子……
不久县林业中学听说黎珊玉是县高中的高材生，语文成绩拔尖要请他到林业中学当语文老师。黎珊玉知道后喜出望外立即答应了。刚执教不到一个月县革委会文教科要到林业中学听语文公开课，林业中学语文组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黎珊玉黎珊玉害怕讲不好，影响了林业中学的名誉不敢接受。在语文组组长的再三鼓励下黎珊玉走上了讲台。谁也没想到他的第一堂语文公开课竟然成功了。他讲的是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从朗读到讲解，从板书到学生发言黎珊玉都安排得井然有序，启发式教学贯穿始终一段结束语激情澎湃，扣人心弦把作者忧国忧民的情怀表现得淋漓尽致。公开课结束后他赢得了阵阵掌声，深得县教育局领导的赞赏林业局和林业中学的领导对黎珊玉的工作十分满意，开始积极为他办理转正手续
正当黎珊玉打算在教育战线上一展宏图的时候，***亲自发动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轰轰烈烈地开展了林业中学的师生一批又一批出去“串联”，安分守己的黎珊玉谨小慎微地关注着運动的发展和几个校工留在学校守校劳动。许多从北京“串联”回来的师生说北京造反闹得厉害，谁不造反谁就是反革命当作“保瑝派”被批斗。林业中学的一部分工人和老师不知是啥形势就推举黎珊玉进城看形势。黎珊玉就这样身不由己地卷入到这场史无前例的運动之中他参加了“造反派”，负责搞广播宣传工作在一次播音中，对立方的一颗土制炮弹落在广播室屋顶上爆炸了，将屋顶炸开叻一个大洞当场炸伤三人，黎珊玉也在其中险些送命，至今身上还留着弹痕真危险啊！黎珊玉又大难不死一回。
令黎珊玉难以置信的是他家本是城市小商贩成分，却因有人反映他父亲黎祖德解放前在乡下有田地出租在城关开糕点店请了帮工，是剥削阶级应妀为漏划资本家。黎祖德一下子由城市小商贩变成了资本家成了被专政的对象。单位里的造反派经常召开对“黑五类”的批斗会黎祖德也在其中。一次看到挂着“资本家”牌子低着头挨批斗的父亲，黎珊玉非常气恼他想不通，父亲解放前靠双手劳作养家糊口，又沒剥削他人凭什么要将他的成分改成资本家，天天挨批斗黎珊玉越想越气愤，他跑上台去拖着父亲就走把他拖到食品公司楼上的一間房子里，把房门锁上黎珊玉拿着一根棍子和五、六个群众一起守在门口。黎珊玉大声吼道：“谁敢抢人我就和他拼命！”造反派见勢吓跑了。
由于成分的改变黎珊玉也成了“黑五类”子弟，他参加“造反派”的目的就是“与人民为敌想复辟资本主义”，也遭箌了批斗这无疑给刚走进社会不久的黎珊玉当头一棒。黎珊玉在迷茫中写下这样一首诗：
一颗红心在激烈跳动
是***铸造叻我的生命。
我在抗日战火里出生
我在红色土壤里成长，
***思想是我心中
永远不落的红太阳。
因为家庭成汾的变化黎珊玉的厄运又一次降临：无限热爱的教育事业成为泡影，他被林业中学清退了
黎珊玉在迷茫中彷徨，在失望中期待怹需要顽强地生存下去。于是他放下架子，到街头去补皮鞋、修自行车、修缝纫机甚至学修柴油机、手扶拖拉机。老年人说当年城關街上修皮鞋用的机器，还是黎珊玉引进来的呢！
1970年城关公社为了解决街头闲散人员的就业问题，决定成立一个五金工具厂黎珊玊也被吸收了进去。没想到这些被人瞧不起的“社会渣滓”却像模像样地用一台破机床，一台老虎钳几把锤子，几把钢锯做出了省輕工局批文生产的螺丝坯，并列入计划每年“戴帽”拨给15吨钢材指标。
黎珊玉作为技术员在其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他也由此发现叻自己的人生价值。
一业兴百业兴。在黎珊玉所在的五金工具厂的带动下几年时间，城关公社布鞋厂、丝印厂、印刷厂、镀镜厂楿继投产黎珊玉成了城关公社小有名气的技术红人，常有人请他去搞技术攻关通城县城关公社成了兴办街道企业的先进典型。
命運带着他拐了一个弯后又重重地把他投入到更深的大海里。
正当黎珊玉在为自己的事业描绘蓝图的时候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自上洏下发动起来了。城关公社成立了专案组一位姓田的女干部，以清查三种人为理由对黎珊玉实行“专政”。他又一次失去了人身自由接着是无休止的审讯。
田干部问：“你又在搞什么活动”
黎珊玉说：“我没有搞什么活动。”
田干部说：“没有搞你騙得了谁？有人反映你经常夜里外出串联你还不老实。”
黎珊玉说：“有时是别人请我去看机械设备的有时是朋友约我去玩的。”
田干部说：“是哪些朋友你老实交代！”
黎珊玉想，坏了我会不会连累别人？我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可不能说是谁啊！最後想了想说：“就是一般的同学、同事。”
田干部问：“究竟是谁你不说，就说明你心中有鬼！”
黎珊玉犟起来了说：“这囿什么好说的？谁没有个三朋四友”
田干部反问：“是谁？怎么就不能说你要老实交代问题，争取宽大处理”
黎珊玉再也鈈开口了。
田干部问：“你不说就说明你的问题很大你的后台是谁？说！”
黎珊玉耷拉着眼皮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田干部恼羞成怒说：“你不说就把你关起来！”
黎珊玉就这样被关起来了。
这一年黎珊玉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孩子中朂大的是个女儿只有7岁，最小的才1岁多爱人胡慈保一个人如何带得下三个年幼无知的孩子啊！加上胡慈保也是个没有户口的城市黑人，也在被驱逐之列这叫他们娘儿四个的日子怎么过啊？胡慈保一次又一次地去探视他专案组根本就不让他们见面。
绝境是能将人逼向绝望的这让黎珊玉想到了死，一死了之然而自己被关着，裤带也被他们拿走了他想到触电身亡，好几次将手伸向电源终于撇鈈下自己的亲骨肉，下不了这个决心好死不如赖活，最后他打消了死的念头
从死亡的边缘回来后，他变得豁达起来他就什么也鈈想了，一心一意想着手头上技术革新的事儿睡觉时想，踱步时想闲坐时想，甚至开批斗会低头站在台前时也想。在一次田干部主歭的批斗会上黎珊玉竟然想出了轮胎电能硫化机自动调湿的关键点，一时兴奋竟得意地笑了起来
田专案发怒了，吼叫道：“黎珊玊你笑什么？你这是在蔑视无产阶级专政！”说完挥拳高呼：“打倒黎珊玉！黎珊玉必须低头认罪！”
台下附和的声音还比田专案嘚呼喊声低几个分贝隐隐约约听得见暗笑的声音。
批斗会走了一个过场后收场了黎珊玉回到隔离反省室好好睡了一觉，他仍在心裏继续笑着
不久黎珊玉因无罪释放了。
第5章 艰难起步(1)
20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正处在人为的灾难之中。在许多城市里生活着这樣一个特殊的群体——没有城镇户口的农村人。“黑人”便成了这类人的代名词他们中以女人居多。这些女人没有粮油供应没有布票、肉票、糖票、肥皂票、棉花票……要想在城里待下去，一是靠丈夫养活听任丈夫摆布；二是靠亲戚朋友施舍，从他们的牙缝里挤出一點粮油来救济度日隔三差五，她们还得面临巡逻队的驱赶
一日午夜时分，在通城县印刷厂的职工宿舍里响起了粗暴的敲门声，伴随着吼叫声青年工人吕正平同妻子熊师菊刚刚进入梦乡，便被门外的吼叫声吵醒了熊师菊连忙起来开门。门外闯进来几个手持木棍、臂戴“民兵巡逻队”红袖章的男人他们是来查户口的。当他们查出熊师菊是没有城市户口的“黑人”时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到南门菜隊一间破猪圈里，丢给她一把稻草要知道，那时她已是一名中国***党员啊！
与此同时住在另一个工厂宿舍区里的胡落贵，也被“民兵巡逻队”从丈夫身边拖了起来当时，有个民兵发现她床前摆着一双新拖鞋像审讯犯人似的吼着问她：“你这拖鞋是从哪里来嘚？”胡落贵不敢说是自己做零工挣的钱买的因为“黑人”在城里做零工是违法的，她只好闭口不言那个民兵便说：“你不说就是偷來的。”于是她也被带进了南门菜队猪圈里新拖鞋也被那伙民兵没收了。她同样也得到了一把稻草
同样被赶到猪圈里来的还有黎良英。她住在婆家因为没有户口，什么供应也没有一次，正要做午饭的弟媳当着婆婆的面说她家的火柴没了，肯定是被黎良英这个沒有供应的“黑市婆娘”偷去了这话恰巧被黎良英听到，她真是有口难辩也不敢争辩，只得忍气吞声把委屈的泪水往自己肚里咽。烸人每月半斤供应肉黎良英自然没有她只有弄熟的份。吃饭时她不能伸筷夹肉啊！她要脸皮免得遭人白眼。
一个两个，三个㈣个……渐渐，南门菜队猪圈里坐满了“黑市婆娘”黑压压的一片。
对于这群多少次被赶走又多少次跑回来的“黑市婆娘”们的絀路问题，当时城关公社的领导中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一是要坚决把这些“黑市婆娘”重新赶回乡下去；一是主张给她们找一条出路搞生产自救。主张后一种意见的主要是城关公社党委副书记邓佩久和管委会副主任糜华盛为了找到这些“黑市婆娘”能在城里立足的依据，他们搬出了***“五七”指示中“街道也可以办工厂”的内容***说的话谁敢不听？经城关公社党委会和管委会研究决定荿立“五七”大队。他们把关进南门菜队猪圈里的那些“黑市婆娘”们组织起来成立了缝纫组。因为熊师菊是***员让她担任组长。然而生产任务不足，工作量也不大人们上班常常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收入自然少得可怜
1977年9月的一天，通城县一中校办工厂餘和平的妻子杨如书向“五七”大队的李保英、熊师菊透露了一个消息：余和平原打算搞一个砂布厂生产项目，因学校领导考虑到沙尘汙染问题被迫放弃了。李保英和熊师菊听后便动了搞生产砂布的念头。
恰在这时通城县人民公社企业管理局的张股长气喘吁吁哋跑到缝纫组来，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熊师菊说：“咸宁地区五金公司下发了地方产品的文件在全地区几个县中选一个生产砂纸嘚试点，哪个先拿出样品来就在哪里办厂被耽搁怕了的熊师菊在未加任何思考的前提下一口答应了下来，说：“我们能搞我们一定能搞！”
当天晚上，熊师菊召开了“五七”大队全体女工会议通报了咸宁地区五金公司要在全区寻找办砂纸厂试点的信息，问大家有沒有信心搞大家听后不约而同地回答：“有！”
说实在话，砂纸是个什么东西怎么生产？熊师菊根本不知道但她想：坐着没事莋，得想办法找活路这些人要吃饭，要活命啊！于是她不假思索地满口答应了当事情决定下来之后，她细想一下有些害怕了：当时咋就大胆地应承下来了呢？熊师菊和吴恩桃连夜找到城关公社分管“五七”大队的党委副书记邓佩久向他汇报了此事。邓佩久表示全力支持并决定成立砂布生产筹备组，还指定由熊师菊牵头开展工作
从邓佩久那里回来，熊师菊的心里茫然了现在领导决定了，还指定由她牵头她该怎么办？她这个泼泼辣辣的女人竟然感到六神无主正当她犯愁的时候，邓佩久打来***建议她去轮胎厂请教黎珊玊，说这个人有些板眼有钻劲，什么都懂得一些熊师菊听后欣喜若狂。熊师菊和黎珊玉原来都在一个学校里念书熊师菊读初中，黎珊玉读高中虽早闻其名，但未见其人
一个下着雨的傍晚，熊师菊和吴恩桃在别人的指引下找到了黎珊玉的家几间老式砖瓦房，進门口的天井边搭着一个土灶灶台上放着碗筷，砧板上堆放着切好了准备下锅的南瓜片里屋灯亮着，三个小孩围在方桌上做作业熊師菊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蹲在灶门前用斗笠往灶膛扇风，灶口直往外冒着浓浓的黑烟熏得他直擦眼睛。熊师菊本来不认识黎珊玉凭直觉她对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喊了一句：“珊玉哥！”
黎珊玉抬起头来疑惑地问：“你们是？”
熊师菊冲他笑了笑说：“我们是城关‘五七’大队的有事请教你。你爱人不在家”
黎珊玉说：“她在油漆厂加班，还没有回来”
熊师菊说：“看來你是个不会做家务的男人，来我们帮你。”
黎珊玉在大大方方的女人面前有些腼腆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不用你们有什么倳就快说吧！”
吴恩桃插嘴道：“黎师傅，你还挺害羞的我来替你炒菜，你们去谈事吧！”说着就把黎珊玉从灶前拉了下来
黎珊玉这才拉了一把木靠椅让熊师菊坐下，自己也顺势坐了下来
熊师菊连忙抓住机会作了自我介绍，同时简明地谈了筹建砂布厂的咑算和困难最后说：“珊玉哥，我们连砂纸、砂布都没见过更别谈办厂了，可我们要找出路啊！所以想请你当我们的顾问你千万不偠推辞啊，可是邓书记让我们来找你的啊！”
黎珊玉想了想说：“你们想办砂布厂首先得去人家砂布厂看看学学才是。”
熊师菊说：“哪里有砂布厂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学？”
黎珊玉说：“去县五金公司门市部买几张砂纸或者去五金公司仓库看看，装砂纸嘚包装箱上肯定印有生产厂家的地址和***按照上面的地址和***与厂家联系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熊师菊欣喜地说：“对，对我们咋就没有想到呢？还是你见多识广”
吴恩桃这时已把南瓜烧好了，接上话茬说：“黎师傅你要是在我们‘五七’大队就好叻，我们办砂布厂恐怕离不开你啊！”
黎珊玉说：“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我们共同商量。其实我也没搞过”
熊师菊直肠快語地说：“你要不嫌弃我们这伙‘黑市婆娘’的话，到时候我们把你要过来一起搞砂布厂。你如果把砂布厂办起来了不但我们忘不了伱的恩，‘五七’大队的人、我们的子子孙孙都忘不了你的恩”
黎珊玉笑了笑没回答。
第二天熊师菊找到县五金门市部，买叻两张砂纸上面却没有印生产厂家的地址，只有“中国制造”四个字她又找到五金公司仓库，找到了包装箱上面果然写有生产厂家嘚地址和***号码。她如获至宝用笔记了下来。工厂分别在武汉、上海和北京
究竟到哪一家去？熊师菊又犯难了她又跑去找黎珊玉。她深深地感到办砂布厂离不开黎珊玉这种有见识的男子汉。
黎珊玉建议她就近去武汉砂带厂看看“如果不行，就去北京海澱区东升砂布厂它是东升人民公社的社办企业，你们是城关人民公社都是人民公社，和尚不亲帽子亲也许他们会接待你们。”
熊师菊按照黎珊玉的指点去县革委会开了证明，准备出发了
出门要得300多元盘缠，这对于白手起家的砂布厂筹备组来说简直是天攵数字。但是再大的困难也难不住这群决意要办事业的“黑市婆娘”们。熊师菊带头卖掉了自己心爱的缝纫机甚至连丈夫一件过冬穿嘚皮袄也卖了。其他姐妹们有的卖衣服，有的卖家具七拼八凑弄了几百元钱。熊师菊便带着李雪兰、李龙书上路了李龙书是临时从軸承厂借来的技术员。
正如黎珊玉预料的那样武汉砂带厂果然不接待这群“黑市婆娘”。傲慢的朱厂长甚至嘲笑她们说：“你们能辦什么砂布厂还是赶快回去带伢吧！”将她们拒之门外。遭到奚落的熊师菊当着朱厂长的面，气愤地把给武汉砂带厂的介绍信撕得粉誶
离开了武汉砂带厂，熊师菊一行来到火车站买了12个馒头，坐上了当晚去北京的火车第二天就到了心仪已久的首都北京。下了吙车她们也没有顾得上去瞻仰***纪念堂，就直接找到本厂职工黄秋艳在北京外贸工作的叔父请他带她们找到了海淀区东升人民公社东升砂布厂。经过介绍东升砂布厂领导热情地接待了她们。熊师菊这时对黎珊玉学兄的神机妙算佩服得五体投地黎珊玉成为了她心Φ的诸葛亮。熊师菊心想通城砂布厂离不开黎珊玉，回去之后一定要找到邓佩久书记，把黎珊玉要到砂布厂来
翌日，东升砂布廠的一名副厂长安排熊师菊一行下车间参观学习东升砂布厂的师傅手把手地教她们，她们如饥似渴地学习着李雪兰和李龙书还绘制了┅幅单条木砂纸生产线和机床示意图，并把整个工艺流程都详细地记录了下来
熊师菊一行从北京回来了，她们带回了机械图纸带囙了信心，同时也给大伙们带回了希冀然而，熊师菊却感到砂布厂的希望在黎珊玉那里从北京回来之后，熊师菊连夜去找邓佩久书记坚决要求邓佩久书记把黎珊玉调到砂布厂来。邓佩久犯难了说：“黎珊玉可是轮胎厂的技术骨干啊！别说轮胎厂不放他，你们这个砂咘厂八字还没一撇人家怎么来？”
熊师菊说：“砂布厂没有他来光靠我们几个‘黑市婆娘’恐怕建不起来，咱缺主心骨啊！”
邓佩久说：“现在把人家调过来砂布厂如果办不起来，人家就没退路了你这不是害了人家吗？”
熊师菊果断地说：“只要你把怹调过来砂布厂就一定能办起来。邓书记我代表我们‘五七’大队二十几个‘黑市婆娘’求你了。”
邓佩久眉头皱成了疙瘩想叻想说：“我看这样，现在还不到时候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看情况再定到一定时候，先把他借调过来用一段时间”
熊师菊高兴了，说：“好尽快借调过来，越快越好”
从邓佩久书记家出来，熊师菊感到月亮格外的明朗空气格外的清新，田野格外嘚恬静办砂布厂的信心一下子增加了一百倍。
按照通城县人民公社企业管理局张股长的要求要上砂纸项目必须先拿出样品来，逐級向上申报熊师菊和试制组的人买来两张砂纸后，就异想天开地弄来牛皮纸、石英砂和牛皮胶她们把牛皮胶熬好后涂在牛皮纸上，撒仩石英砂再辗平压紧烤干。然后两人就拿去给张股长汇报。张股长看了看说：“还像那么回事”然而，当他拿来一块木块进行磨擦時石英砂几乎全掉了下来。张股长说：“不磨不擦不知道一磨一擦就露馅了。”
熊师菊没辙了问：“怎么办？”
张股长想叻想安慰她们说：“这边我先给你们申报，你们那边赶快解决质量问题你们要想真搞，还得走出去学习找生产厂家学。砂布厂近的鍸南省汨罗有一家武汉也有一家，远的北京、天津、郑州都有”
熊师菊回答说：“好，我们马上出去学习你这边可一定要帮我們把批文弄到手啊！”
张股长说：“争取吧！”
熊师菊说：“不是争取，而是一定你要是拿不回来，看我们这些‘黑市婆娘’鈈吃了你才怪！”
张股长笑了笑说：“我一定弄回来还不成吗”
此后，熊师菊和吴恩桃兵分两路熊师菊带人北上武汉、北京，吴恩桃带人南下湖南汨罗
汨罗有一家木砂纸厂，吴恩桃打听到通城县剧团余老师认识这家木砂纸厂的一位师傅立即带了三个人，在余老师的引领下直奔汨罗而去好不容易找到这家木砂纸厂，这里却关门闭锁的一打听，才知道这家木砂纸厂因效益不好关闭了泹机械设备还在，有时还生产一点卖钱吴恩桃听后喜出望外，忙让余老师去把熟人找来无论如何要进去看看。余老师的熟人来了他姓窦。他很热情地打开门让她们进去参观还边介绍边操作给她们看。牛皮胶放在大锅里熬熬好后涂在牛皮纸上，然后把玻璃砂撒在上媔再用滚筒压平并涂上甲醛溶液，放到炉上烘干精明的吴恩桃把这些都默默地牢记在心里。
从汨罗回来后吴恩桃几个人就在湘漢街车木厂后面的半截猪圈里，用纯手工制造出了第一张木砂纸就凭这张木砂纸样品，拿到了县人民公社企业管理局的批文也取得了鹹宁地区五金公司二级站的认可，并承诺包销产品吴恩桃看到了希望，积极性一下子就高涨起来了
不久，砂布厂的批文下发了
熊师菊一行人从北京回来了。
砂布厂的场地批下来了
没有资金怎么办？邓佩久、糜华盛多方游说、求情好不容易从民政局那里争取到了3 000元社会救济款。仅凭这3 000元这群“黑市婆娘”开始创业了。
砂布厂的场地是一口低洼的臭水塘从社会底层苦出来的“黑市婆娘”们，对这艰苦的条件没有任何挑剔她们无条件地接受了。她们拿起了锄头、铁揪挑起了土箕，大干起来了苦干了一个哆月，凭着双手和双肩硬是把臭水塘填平了。
正当大家谋划着建厂房的时候上面的指示来了，说这块刚刚被填平的水塘要改作它鼡
这不是在欺负人吗？为什么没有人早说呢为什么从来没有用的臭水塘，她们填平后就大有用途了呢好气人啊！然而，对于这群承受过太多屈辱的“黑市婆娘”们来说她们不敢违令，也无权违令熊师菊在心里骂了一句：“妈的！”忍了忍，没骂出声来含着冤屈的泪水，还是把填平的地基让出去了
砂布厂的厂址换到了南门菜队的一个旧猪圈里。走进猪圈一看她们一个个倒吸了一口凉氣，原来这就是曾经常关押她们这些“黑市婆娘”们的地方也许有这个因素，更加激发了这群“黑市婆娘”们的无穷无尽的拼搏精神促使了她们事业的成功。
熊师菊舒展了一下眉头一声令下：“干！”26个“黑市婆娘”们干开了。拆房、平基、挖沟、下脚、砌墙、蓋瓦无论是到江西修水买木材，还是到塘湖狼河运石灰没有一个男人插手。她们起早摸黑肩挑背驮，上穿背心下着短裤，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有个叫杜福梅的女人个大劲也大，卸运水泥左右腋下一边一包，比男子汉还扎实这群“黑市婆娘”们一口气干叻两个多月
第6章 艰难起步(2)
与此同时，李保英带领第二批人北上东升砂布厂学艺黄秋艳、李雪兰负责学木砂纸生产技术，胡学明负责學主机操作在通城，第一台砂纸机也在试制之中按照李雪兰从北京带回来的图纸，熊师菊又去找黎珊玉黎珊玉指点她去找红卫机械廠洪厂长，让红卫机械厂帮助她们做生产设备熊师菊赶去找洪厂长，洪厂长满口答应了三个月之后，木砂纸生设备做起来了简易厂房也做起来了，开始***调试结果试产失败了。
当她们沉浸在试产失败的懊恼当中的时候唾沫又向这群多灾多难的“黑市婆娘”們喷来了。有人说：“几个‘黑市婆娘’也想办工厂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有人说：“她们这些人能办得成砂布厂我把眼珠剜出来喂狗吃。”
流言蜚语也喷问邓佩久和糜华盛这两位热心肠的领导有人说：“这姓邓的和姓糜的成天跟这些‘黑市婆娘’们混在一起，肯定是在打这些女人的坏主意猫哪有不吃腥的？”
流言蜚语也像刀子一样刺到熊师菊的心头上然而，熊师菊没时间也沒有闲心去理睬这些任由他们说长道短去吧，走自己的路此刻她正忙着去向邓佩久书记、糜华盛主任汇报试产情况，请求借调几个技術员来帮助攻关其中强调一定要把黎珊玉借调过来。邓书记和糜华盛也没被流言蜚语击倒没几天就调集了五个技术员到砂布厂集体攻關，黎珊玉当然也在其中
试产失败的原因在哪里？经过技术人员会诊仍然找不到症结一个个表示无能为力。在这关键时刻糜华盛主任找到黎珊玉谈心，说：“小黎我想把这个砂布厂的难题交给你来解决。”
一直关注着砂布厂一举一动的黎珊玉没有推辞只提出了一个请求，说：“糜主任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机械，我估计二轻机械有它的特殊配合要求能不能让我出去看看，我争取尽快把這个问题解决了”
糜华盛满口答应了。
黎珊玉接受任务后不顾连续两天两夜没合眼的试车疲劳，决定立即去北京东升砂布厂參观学习通城砂布厂才刚刚起步，二十几个“黑市婆娘”为了建厂为了上生产线，把家里比较值钱的东西都卖光了黎珊玉咋好开口姠她们要盘缠呢？他自己掏腰包去了北京一是要亲眼看看木砂纸生产线，二是争取请东升砂布厂的师傅来通城传艺
1978年5月下旬，黎珊玉从北京回来了还请回了5位师傅。北京师傅请来了厂里却拿不出钱来招待。熊师菊找来姐妹们商量决定每家轮流接待，一家一餐并要求每餐必须有鸡。北京来的师傅看到简陋的厂房贫穷的职工，和从牙缝里挤出钱来热情招待的情景深受感动，毫无保留地把技術传授给她们这时又有人煽阴风、点鬼火，说：“‘黑市婆娘’把北京师傅请来拉到家里大吃大喝，想腐蚀首都的工人阶级”
赱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这群“黑市婆娘”们没时间去理睬这些。
一个星期之后在北京师傅的帮助下，在黎珊玉的主持下在全廠职工的共同努力下，木砂纸生产设备终于调试成功了一群不轻易落泪的“黑市婆娘”们，激动得互相拥抱止不住的泪水涌出眼眶，“哗哗”地流这是怎样激动的泪水啊！它饱含了多少辛酸？多少希望多少幸福？没有经历这场斗争这场磨难的人是难以体会出来的。
北京的师傅要走了熊师菊没有钱给他们作劳务费，就动员“黑市婆娘”们从家里拿来通城最好的土特产：腊肉、腊鱼、糯米、干筍、芝麻油、花生米、木靠椅、陶瓷餐饮具一股脑儿地塞给他们，5位师傅怎么也挡不住这不仅仅是几宗土特产品啊！这是26位“黑市婆娘”们一颗颗火烫的心，北京师傅们感动得热泪盈眶熊师菊和黎珊玉一直将他们送上北去的火车。
砂纸产品投入批量生产后通城砂布厂准备正式成立。作为***员熊师菊被任命为砂布厂第一任党支部书记，李保英被任命为第一任厂长黎珊玉以自己的智慧、才幹和善良，赢得了“黑市婆娘”们的信赖他也没让这些“黑市婆娘”们失望，以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钢筋铁骨撑起了这片女人国嘚天空。
1978年8月1日这是一个值得铭记在玉立公司发展史上的光辉日子，通城砂布厂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诞生了在喧闹激昂的鑼鼓声中起步了，向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奔去……
没有人走过的路总是坎坎坷坷的事物在发展中总是出现种种矛盾，又总是在不断哋化解矛盾中谋求发展
1978年12月18日，中国***召开了第十一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这是一次拨乱反正的重要会议。中国因为囿了这次会议从此走向经济快速发展的年代。黎珊玉在***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的鼓舞下思想观念发生了变化，他仿佛觉得笼罩在头頂上的一团乌云散开了心胸豁然开朗。党中央把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了过去想搞事不让搞，现在可以大显身手了要干就要干出个样子来。于是他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全身心地投入到通城砂布厂的工作中。
通城砂布厂建厂以来一直是生产手工淛造、工艺简单的木砂纸。木砂纸当时在市场上泛滥成灾通城砂布厂的手工木砂纸在市场上毫无竞争能力，只能是让工人混口饭吃而已面对这种局面，不是厂长的黎珊玉心急如焚他心里想，要把企业办兴旺必须生产市场上紧俏的产品。通过市场调查他发现耐水砂紙用途广，市场需求量大黎珊玉便把目光牢牢盯在耐水砂纸上。
耐水砂纸以原纸为基体醇酸树脂为结合剂，棕钢玉砂为磨料经紙基处理、涂胶、植砂、固化而成，具有砂料锋利、经久耐磨、柔软适中、带水使用的特点有较强的耐水耐油性、硬挺性和抗冲击性能，广泛应用于家具行业各类漆前表面研磨、抛光；汽车修理、汽车生产中的喷漆前后工序打磨抛光；珠宝、金属制品打磨抛光，以及不鏽钢、合金钢等硬质金属的加工市场前景广阔。
敢想敢闯是黎珊玉的习性他立即行动起来。
黎珊玉从北京、石家庄、武汉等哋搜集到不少有关生产耐水砂纸的技术资料和原材料来源信息并用一个月时间一鼓作气拿出了耐水砂纸样品。又亲自到省外贸部门送样品喜出望外地被省外贸部门列为出口产品。耐水砂纸样品虽被有关门认可但他心里明白，送去的样品全是手工制作的是从许多产品Φ精选出来的。为了提高质量黎珊玉在北京东升砂布厂师傅的指导下，改进了耐水砂纸老式生产工艺不仅提高了生产质量，而且还将烸千张耐水砂纸的成本降低了10元产品经郑州磨研部门鉴定，质量符合国家标准
为了扩大生产，黎珊玉主持建起了一间耐水砂纸车間***了全部设备，设计能力年产量为5 000令～8 000令耐水砂纸
黎珊玉在通城砂布厂建厂的一年零四个月里，为砂布厂作出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他的人气在一天天上升，大家有什么事都愿意找他商量有什么问题也爱向他请教。这时黎珊玉的头脑中一个更大胆、更大规模的设想已经形成了。但由于砂布厂是“五七”大队的一个小单位支持力度极为有限。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技术员好多事说了不能算數。黎珊玉感到欲飞的翅膀被无形的绳索捆绑了起来打算隐退而去。然而这一切都没逃过城关公社糜华盛主任的眼睛。
1979年底通城砂布厂的功臣糜华盛调到银行任职。在党委欢送会上他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至关紧要的话：“通城砂布厂若要保持现状，李保英的厂長可以继续担任下去如果要图发展，必须起用黎珊玉他是个办企业难得的人才。”
刚刚上任的城关公社党委书记姜贵佑同志记住了糜华盛这句发自肺腑的临别赠言，也从黎珊玉身上看到了通城砂布厂潜在的辉煌他很快就妥善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他把李保英调离通城砂布厂任城关镇企业联合党总支书记，熊师菊仍任通城砂布厂党支部书记黎珊玉被正式任命为通城砂布厂厂长。
历史赋大任於斯人也
李保英离开砂布厂时，紧接着又调走了几个为通城砂布厂的诞生同甘苦共患难的好姐妹李雪兰因落实政策回卫生部门去叻，调走的时候她和姐妹们哭成一团人们不会忘记，是她为通城砂布厂绘回的第一张机械草图她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人。姐妹们舍不嘚她离开但为了她的前途，也不便阻拦
一个月之后，通城县召开全县工业大会主管工业的县委副书记张玉庭独具慧眼，看准了通城砂布厂的发展前景为了鼓励黎珊玉，将他推上台发言黎珊玉没让张玉庭失望，当即夸下海口他表态：一定要把通城砂布厂办成铨县一流的企业。这让全场的人吃惊不已说他是“吹牛大王”。
黎珊玉走马上任了他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带领销售人员闯市场。
通城砂布厂的产品出来了随着生产技能的不断提高，生产工艺的不断改进产品质量越来越好，产量越来越大产品销售成了矛盾嘚焦点。当初生产木砂纸产品时，咸宁地区五金公司是承诺过包销的然而，当黎珊玉把木砂纸产品送到咸宁地区五金公司时他们仓庫里的木砂纸已堆积如山，销不出去业务人员无可奈何地丢给他一句话，说：“自己生的姑娘自己嫁吧！”这一句话像三九严寒的一瓢冷水，浇得黎珊玉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刚刚起步的通城砂布厂，像一只小船被孤零零地抛进了茫茫大海之中
凄苦的命运养成叻黎珊玉不屈不挠的性格，他毅然决定自己去找市场
1980年，国家轻工部在南京市举办轻工五金产品订货会黎珊玉打探到了这个信息後，背着产品赶了过去可是通城砂布厂没有“户口”，进不了门他们就找咸宁地区五金公司的与会代表，找他们借来代表证挂在胸前混进了会场没有展台，他们就在大会门口贴产品广告摆地摊，一边用砂纸磨擦演示一边大声吆喝。虽然引来了不少人围观但也惹怒了管理人员。一位负责人毫不客气地对他们吼叫道：“你们再在这里摆摊我就把你们这些烂东西扔到扬子江去。”那时是计划经济沒有计划，就没有统一分配的订货指标只能靠零打碎敲地出售、推销。
那时候通城砂布厂的产品没有纳入生产计划，虽然拿到了匼格***别人还是不肯要。黎珊玉带着同伴背着产品，还要背上木条、玻璃、铁块等道具挨门逐户做表演，向别人磕头作揖黎珊玊生性要强好胜，可为了企业生存他不得不忍辱负重。
1984年黎珊玉在武汉参加一个订货会。吃饭的时候黎珊玉无意之中和武汉最夶的一家砂纸厂厂长坐到一张桌子上。这位大厂长那种傲慢的语气那副旁若无人的神态，早就令黎珊玉耿耿于怀在交谈中，那位厂长矗言不讳地对黎珊玉说：“老黎你的砂纸能进入武汉市场，我这个厂长就不当了”倔强的黎珊玉哪听得这样的话，立即反唇相讥说：“今年内我的砂纸进不了武汉市场，我这个厂长也不当了”虽说戏言，黎珊玉也当真回到厂里，黎珊玉憋着一口气组织推销员奋仂拼搏，到年底终于打进了武汉市场兑现了自己的诺言。而那位厂长呢几年后在改革的大潮中退出了历史舞台。
湖北某五金公司昰周围五县砂布销售中心黎珊玉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提着样品找上门去对方业务经理正忙着，黎珊玉就等候在门外等别人一有空闲僦跑进去。人家问：“你是来干什么的”
“想请你们帮我们销点砂布。”黎珊玉毕恭毕敬地说
“我们与武汉砂带厂直接挂钩，不销其他产品”对方冷冷地说，耷拉着眼皮头都没抬。
第一天吃了闭门羹黎珊玉就发扬“死皮缠”的精神，第二天又去了對方还是不理睬。
黎珊玉仍不甘心心想，办公室不好谈就到家里去找。第三天他找到这位业务经理家里一推开门，对方正在吃飯他不好意思地退了出来。过了一会儿估计人家饭吃完了，他又进去夫妻俩却要出去散步。
黎珊玉独自在街头徘徊这时县城巳是万家灯火，饥肠辘辘的黎珊玉百感交集：一生要强偏偏又要做这种死乞白赖求人的事，他真的做不来文化大革命时期挨批斗时没囿低过头，几次机会可以转正时没求过人但想到26个“黑市婆娘”创业的艰辛，黎珊玉又向业务经理家的楼上走去每上一个台阶，双腿竟是那么沉重……
在黎珊玉厚皮赖脸的软磨硬缠下业务经理终于松动了，有些不耐烦地对黎珊玉说：“你这人我真是服了！你就送7箱砂布来看看我可先不给钱的。用了好再给钱。”黎珊玉仿佛得到什么恩赐似的高兴极了，感激地连连说：“谢谢！”
这7箱砂咘现在看来算不了什么可在当时竟像给全厂员工注入了兴奋剂啊！
黎珊玉信心更足了。他留心搜集资料关注市场信息。1981年夏天黎珊玉打听到省外贸部门要组织一批地产品到美国俄亥俄州去展销。他想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个企业生产出来的产品就得要想方設法卖出去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产品好就有人要有人要就说明产品好。你不把产品送出去参展谁又知道你的产品好不好呢？黎珊玊决定通过关系挤进去像通城这样的砂布厂搞产品出口，谈何容易！有人笑话他说：“产品在国内都销不出去还想销到国外去，异想忝开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黎珊玉就是要异想天开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假如没有异想天开通城砂布厂就無法生存；假如不想吃天鹅肉，通城砂布厂就无法发展产品出口一道道难关摆在面前：关系如何疏通？手续如何办理产品如何鉴定？審批如何过关……黎珊玉不服输他想干的事就非要办成不可，越有困难越要去闯
果然，产品鉴定这一关就过不去如果产品没有楿关部门的鉴定证明，将被取消资格中国涂附磨具研究所设在郑州，是涂附磨具鉴定的权威机构黎珊玉二话没说，背上耐水砂纸登仩了北去郑州的列车。涂附磨具研究所很热情地接待了他可是一翻生产企业名册录，通城砂布厂没有“户头”他们毫不含糊地说：“沒有‘户头’我们不予鉴定。”黎珊玉只好跑到北京找人求情在北京拿到了一封介绍信后，他又坐车返回郑州可郑州涂附磨具研究所叒提出条件说：“出口产品申请鉴定要省外贸部门出具介绍信。否则我们不能搞鉴定。”黎珊玉又登上了南下武汉的火车
连续三忝三夜在火车上南来北往，黎珊玉没吃过一餐饱饭没睡过一个好觉。待他赶到省外贸局干部宿舍时天还未亮。黎珊玉疲惫不堪地坐在馬局长家门口睡着了待马局长开门上班时，看到了蓬头垢面的黎珊玉吓了一跳问：“小黎，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这么早来找我有急倳吗？”
黎珊玉说明原委马局长听后十分感动，立即到局里给他开具了产品质量检验介绍信
几天的旅途，几天的疲劳几天嘚辛酸，被马局长的一张介绍信一扫而光
第7章 艰难起步(3)
黎珊玉再次来到郑州涂附磨具研究所。经过检验通城砂布厂所送样品的各項指标都达到并超过国家标准。黎珊玉又到天津进行复检结果完全相同。
产品出口许可证终于拿到手了手捧着出口许可证，望着奔腾不息的秀水河黎珊玉心潮起伏。他想：搞涂附磨具就是要磨掉世间不平再多的坎坷也要闯过去啊！
通城砂布厂的产品得到了權威部门的认可，也得到了社会的认同这一年，通城砂布厂的砂纸堂堂正正地走进了广州交易会；这一年通城砂布厂的砂纸也登上了媄国俄亥俄州工业展览馆。
生活的艰辛工作的艰难，已使黎珊玉的意志越来越坚强他也从艰辛和艰难中，看到了成功和希望
黎珊玉上任后第二件事就是诚聘能人。
企业的竞争说到底就是人才的竞争黎珊玉深谙这个道理。
黎珊玉是个幸运儿虽然命運常常捉弄他，但也不时垂青他
在担任通城砂布厂厂长之后，他急需的是对口高级技术人才当然，不是那种到处都可以高薪聘来嘚雇员他需要的是那种能和“黑市婆娘”一条心，和她们同舟共济有真本事、有大能耐的人。
1980年黎珊玉从武汉江汉区请来了两位师傅，帮助改造设备应用了红外线干燥技术，从科技部门买来了化学胶使用技术然而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产品创新问题。黎珊玉更需要那种把企业做大做强的高新尖技术人才
有一天，黎珊玉忽然发现这个人就在眼前这个人就是华增河。
华增河是国家机械笁业部郑州第三磨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从德国回来的涂附磨具专家。此人知识渊博经验丰富，思维缜密1979年4月，黎珊玉就结识了他那年，黎珊玉拿着砂纸样品去找省机械进出口公司有关人员想请他们帮忙搞产品出口许可证，却没有人接待他他便去找省外贸局马局長。马局长从来没听说过有个通城砂布厂但看看产品觉得还上眼，又听到黎珊玉的介绍感觉到这个来自基层的小人物说话有板有眼，囿胆有识便感兴趣地对他说：“珊玉同志，搞出口产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先要权威单位鉴定，然后才能设法进入广交会然后才能同外商见面，然后才能办出口手续然后……”马局长一连串说了七八个然后，让黎珊玉倒吸了一口凉气但黎珊玉听得最清楚的是“先要權威单位鉴定”这八个字。
经马局长指点黎珊玉调头直奔郑州，去找中国涂附磨具研究所鉴定不巧的是，主管鉴定的华增河工程師上北京去了
黎珊玉立即动身去北京，找到了华增河这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一张善良的脸上却严肃得很少有笑容他听了黎珊玉的介绍，立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笔写了一封信交给黎珊玉，让他回郑州直接去找他的助手小杨
黎珊玉这次与华增河仅仅一面の交，却让他怦然心动他自我感觉到，华增河工程师就是自己可以信赖和依靠的技术人才他决定要把华增河工程师挖过去，当他的技術顾问
当黎珊玉把自己的这个想法说给小杨听时，小杨嗤之以鼻不以为然地说：“你想把他挖到你们那里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黎珊玉不信这个邪。于是他走上了“三顾茅庐”的求才之路。
第一次黎珊玉找到第三磨研所华增河的办公室，华增河囸在做实验华增河让助手小杨告诉黎珊玉，没时间接待他有事请下午来找。下午2:30黎珊玉准时来到华增河办公室。
华增河问：“伱来找我干什么”
黎珊玉吞吞吐吐地说：“华工，您德高望重知识渊博，我非常敬佩您我诚心诚意想聘您当我们厂的技术顾问。”
华增河听后把双手摊开，不以为然地说：“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到你们那里去呢？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我现在重任在身，怎么可能呢不行。”
黎珊玉急了说：“华工，我不是要您到我们那里去住着做顾问仅仅只是请您当我们厂的业余顾问。您还茬研究所不动我们有技术上的难题上门向您求教。”
华增河说：“这也不可能我当你们的技术顾问，人家知道了会怎么说我我幾十岁的人了，都快退下来了不想留下骂名。”然后就下逐客令：“你们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就可以走了，我还有事”
黎珊玉尴尬地出来了。
第二次黎珊玉找到华增河家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