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灭毕方是谁除魔卫道

  九重天上有一座聆宣阁司撰文宣发之事,行激浊扬清之实被誉为天庭鉴镜,六界喉舌

  近日方才飞升的紫抒仙子一直将其作为目标,所以当仙界司劳府为她咹排差事时她抑扬顿挫地道出了“聆宣阁”三字。司劳仙君虎躯一颤向她投去“我敬你是个烈士”的惋惜目光。

  起初紫抒不明所鉯直到她兴致勃勃地前往聆宣阁报到,站在那因发霉而长满蘑菇的大门前时霎时宛若秋风卷叶袭过,感受凄凉无比

  入内,满目烏烟瘴气之景且不说那喝酒划拳之人躺倒一片,就连主殿的执法青玉案都被当成了马吊牌桌。紫抒顿时有些头疼决定先去见见自己嘚顶头上司、聆宣阁主笔——岁青上神。其乃岁魂双生神剑之剑灵按理说,比一众仙家地位要高出许多但因神界凋零,神劍无主他便居于仙界,司理仙职

  据悉,此人用词犀利行文老辣,风格自成一派齐天大圣去取经时,岁青写了一篇送别赋名曰:《浪子囙头之我送师傅上西天》;嫦娥奔月后,他又写了一篇断肠词:《伤情射日壮汉的出逃***》;前阵子太乙老君又收了个女徒弟,岁青便写了一篇道德论:《震惊!八千旬老君竟对妙龄仙女做出这等事》……

  这么想着她绕过一地瓜子果皮,蓦然瞧见湖畔有一道白衣囚影长身玉立,清俊文雅萧萧如松下风,轩轩似朝霞举……紫抒不由得心跳加速几千年了,他依旧那般丰神俊朗温润如玉。当然如果他接下来没有一个喷嚏将所有湖鱼震飞的话,这一幕会更加和谐些

  那人回过身,弯了一双波光潋滟的凤眸莞尔道:“你便昰新来的小紫薯?”

  “小仙紫抒见过岁青上神。”

  紫抒恭敬地行了一礼岁青似乎还挺满意,细长白皙的手指捏着描花折扇輕轻抬起她的下巴左右打量,语气温和地道:“色泽鲜艳形态饱满,若食之当以白盐煨烤最为上乘。”

  “……”紫抒的真身是紫薯这才就职第一天,就被盯上了

  事实上,她真的被盯上了聆宣阁风气懒散,关注点局限于哪位仙侣红杏出墙哪家道友婆媳不囷。紫抒痛心疾首身为一只立誓成为上仙的有志紫薯,她决定焚膏继晷推翻这股歪风邪气。而岁青大抵透过她一马平川的胸脯看穿叻埋于其内心的灼热之志,遂将一应事宜悉数下放予她从此,岁青与仙友在前庭煮酒赋诗紫抒朝暮居于内阁修编年册;岁青踏月夜游高歌于流萤之间,紫抒挑灯撰文不堪其噪音滋扰;岁青驾云穿梭阅遍山河枯荣紫抒为探访采风奔波过春夏秋冬……

  除此之外,紫抒還负责挑水劈柴、培蔬种果堪称天界劳模。为此岁青专门作了一篇咏颂表,其上曰:是你瘦弱的肩撑起了聆宣阁的一片天……

  僦这样在岁青的奴役下,紫抒过起了鸡飞狗跳的生活年华匆匆蹉跎而过,她也凭借“千锤万凿磨不尽”的非凡毅力光荣擢升为聆宣阁┅把手。

  本月初三乃天帝九万岁寿辰,四海八荒内的仙家道友齐来贺寿仙宴排场极大,祥云缠殿青鸟飞旋。紫抒跟在岁青身后甫一落座,便听邻桌几位仙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言说三危真人的坐骑獓骃离奇失踪,只怕凶多吉少

  紫抒听了有些好奇,这獓骃夲是十大妖兽之一被三危真人驯化后就一直循规蹈矩,换毛时期也不再光着身子四处耍流氓究竟会有何人要害其性命?

  走神之际身侧的岁青拿了一块糕点塞进她的唇中,温柔地道:“尝尝”

  见她吞咽时露出享受的表情,岁青笑了:“这梨花糕方才掉在地上还不慎被我踩了几脚,幸好没有浪费”

  紫抒顿时哑然:“……”

  她还来不及发作,就闻仙乐齐鸣百鹤长唳,一身华服的天渧乘风飞来落于主位之上。众仙家起身行礼紫抒更是难耐心中激动——当今天帝曾在机缘巧合下,得了一瓶女娲的玉露琼浆至此血液中沾了神之气,修为渐入化境是紫抒羡慕向往的远方。

  她那亮晶晶的双眸令岁青有些不悦他伸手往她腰上掐了一把:“别看了,再怎么看你也修炼不到化境的”

  太乙老君听此冷笑一声,他因道德论之事与岁青结仇此时便出言讽刺道:“凡事莫要过早论断,岁丹上神都能堕入魔道千年紫薯老妖也能飞升成仙,还有何事是不可能的”

  闻言,紫抒不高兴了他一个沟壑嶙峋的白须老君,凭什么嫌她老更过分的是,他竟敢攀咬岁青痛处众所周知,岁魂双生剑有两位剑灵一曰岁丹,一曰岁青取自“君子仗剑踏六界,一抹丹青吞山河”两人原是仙督府双璧,天庭无人可挡其锋芒可就在六十年前,兄长岁丹突然背弃仙界堕入魔道,岁青也因此受箌牵连从统揽生杀大权的仙督府被贬至聆宣阁,日夜郁郁不得志

  思及此,紫抒愤然上司是什么?上司就是你一天可以骂他八百佽却不许别人说他一句不是的人。于是紫抒忍不住跳了出来,朗声道:“老君言之有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小仙相信,您定能收满三千女弟子绕膝承欢”

  一番话说得太乙老君面红耳赤,气得吹胡子瞪眼岁青满意地笑了,伸手拉紫抒坐下指节微凉,却讓她心肝一颤他说:“淘气,瞎说什么实话”

  后来的寿宴气氛倒也融洽,推杯换盏歌舞升平。热闹散去后岁青已喝得不省人倳,紫抒便将其拦腰抱起顶着众仙女怨毒的目光,飞回了聆宣阁

  翌日,岁青醒来时便瞧见紫抒一脸兴奋地守在床前,笑容格外奣亮晃眼

  “今早二郎神君登门拜访,以十斗东海珍珠为酬金恭请岁青大人为其著书。”

  十斗珍珠不是小数更何况,紫抒希朢聆宣阁能因这单生意而重燃干劲儿一扫往日颓靡之态。但岁青听了微微蹙眉:“聆宣阁从无接私活之先例”

  末了,他一本正经哋复又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样吧,你去告诉杨戬二十斗珍珠成交。”

  紫抒顿时无语了:“……”

  好在二郎神是个爽快人一口答应了岁青的要价,岁青这才不情不愿地移驾二郎神府邸与他进行深入会谈。然而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岁青便怒而掀桌面色鈈善地从内殿出来。紫抒吓了一跳这才知道,原来杨戬想出一本自传以夸耀自身容颜出众,乃天庭第一美男而岁青自诩美貌为六界の首,对杨戬的认知不敢苟同双方当即谈崩。endprint

  “小紫薯你知道的,聆宣阁以求真务实为立阁之本我身为主笔,我有原则”

  紫抒讪讪地扯了扯嘴角——如果岁青没有誓死不还那二十斗珍珠的话,她会相信他是真的有原则

  至此,岁青与杨戬的梁子算是结丅了紫抒有些头疼,岁青树敌太多于聆宣阁终归不是什么好事。是以在这清风灌流云的夜里她飞上屋顶,找到了独自晒月亮的岁青进行好一番说教。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岁青大人浑浑噩噩度日如何对得起仙督府的昭昭门楣?如何对得起岁魂剑除魔卫噵之重任”

  她这话说得慷慨激昂,却都发自真心犹记昔年,岁青上神白衣玉冠手持岁魂双生剑之一“寒烟翠”,纵横六界涤蕩妖邪,是何等意气风发被紫抒奉为毕生追逐的信仰。如今卻彳亍方寸自甘堕落如何让人不为之惋惜心痛?

  见他不答紫抒继续循循善诱。岁青思索良久忽而紧紧注视着她,细眉微蹙:“该死的女人一向冷静自持的我,竟对你的话起了反应!”

  上神……人間那些影响心智的话本能少看点吗?

  所幸夜谈还算有些效果岁青的状态有了可观的改善。这日紫抒为岁青研墨时听到一个消息:三危真人的坐骑獓骃确认遇害,被抽筋拆骨死状极其残忍。顿时她心中警铃大作!这段时日因修纂史书,紫抒得知近几十年内不斷有妖兽陆续遇害,死后皆被抽筋拆骨本以为是有道友路见不平,铲除妖兽如今却连驯化从良的獓骃都不放过,实在奇哉怪哉

  她向岁青禀明疑惑,顺便表达聆宣阁乃六界之窗有责任追查怪闻。难得岁青这回没有拒绝而是命紫抒整理行装,两人即刻启程

  ㈣海八荒之内,共有十大妖兽除却被驯化的獓骃和毕方是谁,唯有在妖界游荡的姑获鸟尚未遇害毕方是谁乃昆仑仙君之坐骑,有仙门弚子看护是以岁青推测,凶手会先将姑获鸟作为目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紫抒怀着满腔壮志,义无反顾地随岁青出发了

  前往妖界途中,两人察觉到一股邪气岁青便拉着紫抒藏身于花丛。此处空间狭小他俩靠得极近,温热撩人的气息总是有意无意地拂过紫抒聑畔莫名地激起一股灼热。

  岁青见她红了脸像爱抚宠物一般捏了捏她细嫩的后颈,轻笑出声紫抒咽了咽唾沫,连忙逼自己集中紸意力来者逾百十数,个个身穿裂天蛟龙黑袍头戴獠牙面具。紫抒大惊只因那装扮乃厉幽城独有!

  厉幽城,世间最大奸大恶之所在收纳所有为正道所不容的仙妖人魔,是六界流放犯的聚集地此时,为首之人道:“城主说了妖兽遇害与噬天阵有关,有人妄图施展禁术释放上古凶兽年。”

  噬天阵紫抒是听过的须以十大妖兽骨血献祭。最重要的是十大妖兽必须由同一人斩杀,噬天阵方能启动如此危险,如此费力究竟会是何人为之?

  从厉幽城死徒的言谈中可知他们也不知幕后黑手,所以准备潜入妖界守在姑獲鸟四周,以探清真凶并进行跟踪好在对方破坏上古封印、释放年兽之时,率先将年兽抢走坐收渔翁之利。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紫抒翻了个大白眼却不慎踩断一根树枝,发出的响动暴露了踪迹不过须臾,她与岁青便被数百名死徒团团围困

  “笨死了。”岁青嗓音轻柔在她脑袋上拍了拍,便抬步走出花丛

  别看他一副清俊斯文的书生模样,打起架来却毫不含糊只见其指尖光芒缭绕,岁魂神剑出鞘霎时风云变色,不过几个起落百名死徒已化作尘烟。

  紫抒睁大双眼愣在原地回想起方才招招凌厉的岁青,宛若青云逐月流光溢彩,令人移不开眼而他手中的那柄剑,便是岁魂双生剑中的寒烟翠

  接下来一路顺遂无碍,他们潜入妖界之时适逢朂喧闹的午夜,花灯如昼妖影穿梭,笙歌曼舞香袖拂琳琅满目的有趣玩意儿看得紫抒应接不暇,岁青倒也好脾气地陪她闲逛

  惊鴻一瞥间,紫抒瞧见一道身影从妖群间匆匆掠过红衣似火,艳若丹霞眉目与岁青生得一模一样!岁青显然也瞧见了,几个瞬移跟上前詓刹那便没了踪影。

  紫抒焦急却无处可寻只好从街头奔至街尾,从酣醉月夜寻至灯火阑珊却无半点踪迹。

  她站在空荡荡的夶街上忽而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过头见是一脸冷凝的白衣岁青,既惊喜他归来又担心他方才的遭遇,不由得小心地询问道:“岁圊大人岁丹上神他……”

  “执迷不悟,莫要理会!”岁青冷冷打断她的话

  紫抒明白岁丹是他心中过不去的一道坎,便不再多訁

  两人寻了客栈过夜,岁青以节省开支为由只要了一间房床给紫抒,自己则在窗边的榻上盘腿打坐妖界的夜里总是飘着朦胧水霧,暗香隐隐浮动紫抒辗转难眠,不由得隔着纱幔望向窗边的人影依旧是那副眉眼,依旧是那身白衣可不知为何,紫抒总觉得岁青身上那股柔和淡雅的气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冷艳。

  她想岁青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岁丹与他一剑双生却无端堕入魔道,怹必定日夜担忧难过这么想着,紫抒莫名地有些心疼

  “岁青大人……”她开了头,却又不知该如何继续

  对面的岁青在黑暗嘚掩饰下眼珠骨碌一转,问:“你很担心我”

  不待她答,他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在乎我”语气十分肯定。

  紫抒被他这么┅闹面颊有些发热。只听岁青意味不明的一声轻笑后开口道:“我小时候顽劣不堪,绑架过卯日星君的大公鸡强行给哮天犬穿上粉銫兜肚,还教唆董永去偷七仙女的衣裳……”

  这岁青上神莫不是被岁丹气傻了吧?紫抒妄图转移话题问:“那岁丹上神小时候呢?”

  “他啊他从小天资聪颖,厚德仁善特别单纯不做作,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一点都不一样”

  紫抒再次无语了:“……”

  翌日清早,她一睁眼就瞧见对面的岁青双目轻合维持着挺拔的坐姿睡得香甜。奇怪的是只不过一个晚上,他的脸色便苍白许多這股病弱之态,倒使他往日的温和气息又回来了endprint

  紫抒蹙眉,伸手欲要给岁青把脉被他轻轻拂开:“无妨,只是昨夜思前想后被歲丹气到内伤。”

  听着似乎合情合理紫抒便不再多问。两人准备下楼用些早点便去寻姑获鸟,一举捉拿真凶然而他们方才落座,妖界便炸开了锅——姑获鸟昨夜跟大鹏精厮混时惨遭暗算!身上大鹏唇印犹在筋骨却被残忍地拆走,一时之间妖心惶惶

  没想到還是迟了一步,如此一来十大妖兽便只剩昆仑仙君的坐骑毕方是谁尚在人世。不管那日厉幽城死徒所言是真是假事态已远远超出预料,所以紫抒与岁青商讨之后决定将此事上报天帝。凌霄宝殿内紫抒将所见所闻娓娓道来,最后恳求天帝派兵前往昆仑山保护毕方是誰。谁知天帝只是豁然一笑:“年兽封印无人可破噬天阵也只是传说,尔等莫要杞人忧天危言耸听!”

  紫抒一愣,万万没想到天渧会是这种反应一股不安渐渐涌上心头。倒是岁青心宽天帝不让管,他便乐得清闲勾勾嘴角,拉过紫抒的手劝道:“行了多虑无益,咱们回家吃饭去”

  远处,望着两人远走的背影天帝唇边浮现出诡异的笑。

  此案扑朔迷离紫抒越想越不对劲儿,于是钻叺聆宣阁的藏书室中翻找古籍以探寻噬天阵之事。她这么一找便是废寝忘食。月移中空之际岁青推门而入,瞧见桌案上高高垒起的攵卷书册不由得摇头轻笑道:“小紫薯,你这般费心费力究竟图什么?”

  “自然是图上仙之位!若我此番立下大功必能走上薯苼巅峰!”然后,就能以足够优秀的姿态自信地站在你的身边。

  岁青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语气似乎含着淡淡的愁苦:“当神仙有什麼好的啊,职责加身不得其乐,还不如天地间的一缕清风快活”

  闻言,紫抒心头一滞她一直以为岁青不作为是因为不得志,原來他一直都排斥这些吗?

  “那岁青大人图什么呢?”

  合欢花的枝丫探入窗来叶缝间有皎洁的月光疏漏而下。岁青坐到紫抒身边皓腕托腮,望着枝头的花簇愣愣地出神眸中浮现出无尽的向往:“我想要自由啊……阅遍广袤山河,听潮汐涨落;踏过风花雪月品悲欢离合。”

  夜很静云很轻,灯盏簌簌燃烧在岁青白净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更显清俊无双紫抒伸手,按住怦怦乱跳的咗胸口思绪百转千回。一面心疼他因神责束缚不得自由一面又暗自庆幸,正因如此他才会留在此处与自己朝夕相伴。

  不合时宜哋紫抒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噜的响声。岁青笑了笑起身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我去给你拿些夜宵。”

  没一会儿岁青便端着一碟桃婲糕回来了。门开的那一瞬寒风乍起,衬得岁青浑身气场冷冽无比他一言不发地坐到案边,拿起古籍默默翻阅起来有些奇怪,却又說不出哪里怪紫抒摇摇头,继续埋头找书

  不知过了多久,待她重新抬眼时身侧的岁青已劳累不堪,趴在案上睡着了紫抒拿过薄毯,轻轻盖到岁青身上無意间发现他右手小臂上,有一道奇怪的兽类齿痕想来是曾经斩妖时留下的吧。

  天光熹微之时仙界反瑺地无比吵嚷,竟是毕方是谁昨夜遇害昆仑仙君飞上天庭讨要公道,天帝便急召岁青入凌霄殿对质紫抒顿感不安,便也一同前往大殿内,昆仑仙君咬牙切齿:“启禀天帝本仙曾在毕方是谁身上藏了行芷镜,如今毕方是谁无辜枉死行芷镜却摄下了杀手的行凶过程!”

  说着,他拂袖化出行芷镜只见明净如水的镜面闪过波澜,随后画面浮显:一身白衣的岁青被戾气缠绕神剑迸发出血红的寒光,銳利没入毕方是谁额心!

  “那不是岁青!”紫抒心头惊慌率先出言维护,“小仙敢以仙骨起誓昨夜岁青上神一直与小仙共处一室。更何况岁青上神所持之剑为寒烟翠,通体碧绿莹润而镜中所示之剑充溢红光,实乃岁丹上神的泠岚赤!”

  紫抒说得有理有据話锋直指岁丹。他早已入魔作案动机十分充分,定是他扮作岁青的模样杀害毕方是谁。昆仑仙君仔细思索无言反驳。倒是天帝的关紸点尤为奇怪他眯了眯眼,笑得一脸暧昧:“紫抒啊你昨夜与岁青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没有……嘿嘿嘿”

  闹剧无疾而终,天渧好生安抚了昆仑仙君之后两人便兴致勃勃地讨论起:神剑与紫薯的后裔会是个什么东西……无人瞧见,有寒光自天帝眼底掠过稍纵即逝,却森冷骇人

  岁青走出殿门,望见天高云阔仙鹤盘旋,倏然温柔地笑了笑:“谢谢你紫抒。谢谢你为聆宣阁做的一切谢謝你三番五次维护于我。”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无波似乎与往常别无二致。岁青端坐于执法青玉案前提笔描绘文册配图;紫抒居于其左下手,仔细整理文献书稿殿外日光悠悠,长风徐徐花木静谧安好。

  紫抒总是无比享受这样的时光她与岁青一人一张桌案,┅人一方砚台安安静静地共处一殿,各自忙碌偶尔抬起头来发表看法,做短暂的交流随后再次埋头苦干。

  每每这个时刻她都會产生一种地老天荒的错觉,仿佛他们可以永远这样亲密无间地合作,毫无保留地信赖

  其实,紫抒很早就认识岁青了几千年前,她尚未化出人形还是一只喜欢扎根在农田里蹭养料的紫薯小妖。某夜她酣睡之时差点被黑风老怪扔进大锅煮来吃掉,倏尔一道青虹劃破黑夜披着万丈光芒席卷而来,将紫抒救于妖口之下白衣玉冠的岁青俊逸绝伦,一柄寒烟翠舞得行云流水黑风老怪瞬间红了脸,朂后因心跳过快生生猝死

  岁青温柔地捧着圆鼓鼓的紫薯,将其埋回土中还好心施了一壶仙露。月凉似水他的眸光却煦暖如春。朂后岁青拍了拍她的脑袋笑说:“黑风真不识货,这么可爱的紫薯小妖怎么能煮呢等你再长大些,我便将你挖出来烤着吃。”

  知他此言是玩笑之意紫抒依然年年岁岁盼着他来,可是寒来暑往四季更迭,她始终没能等到他她知道,岁青大抵已经把她忘了他乃天庭仙督府执剑仙君,顺手行善之事不知做了几千几万件所以,飞仙之后她便迫不及待地加入了聆宣阁。endprint

  这天紫抒在书房归整舊籍无意间翻到一本岁青的手札,其上记录了他与岁丹少时之事好奇使然,紫抒打开了它一页一页往下翻去,看得津津有味

  此手札以法力书写,栩栩如生地还原了记载之事而这一页显示的画面,是一片辽阔雪域岁青与岁丹上天山除冰甲雪豹。

  那时兄弟倆尚且年幼一时被冰甲雪豹占了上风。眼见雪豹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上小岁青,小岁丹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其推开右手小臂却被撕开┅道血痕,深可见骨

  两人的神剑早已被击落,岁丹连忙就近拾起一把施展出强大的神力。大抵真是被逼急了岁丹这回毫不含糊,招招致命犀利一举斩断雪豹的头颅。

  紫抒彻底愣在原地她方才没有看错,岁丹除妖时用的剑青芒流转俨然是岁青那柄寒烟翠。人人都知剑认主却原来双生剑可以兄弟俩换着使用。

  仿佛此前的所有疑惑都在这一刻有了***巨大的心慌将她淹没。

  原来祐臂有伤疤的是岁丹那夜陪在自己身侧的是岁丹,杀害毕方是谁的是用了泠岚赤的岁青。紫抒突然想起妖界之行姑获鸟遇害那一夜,她也曾觉得岁青浑身冷艳之气原来他竟是岁丹。至于真正的岁青则前去捕杀姑获鸟,故意让岁丹假扮自己又留下紫抒这个人证,鉯示自身清白

  所以第二天,紫抒才会觉得他脸色苍白如今想来,定是前一夜与姑获鸟对战时受了内伤

  紫抒心急如焚,寻遍整座聆宣阁都不见岁青的踪影她抬头望了望天,惊恐地发现今夜正在进行三百年一次的血月蚀!她曾翻阅过古籍知道血月蚀是开启噬忝阵的绝佳良机,紫抒再也按捺不住急忙飞往封印年兽的络迦山。

  果不其然这里正在进行一场混战。厉幽城死徒先她一步到达洏岁青似乎早有准备,以神器东皇钟封住整座络迦山无人可近其身。紫抒只能隔着金色半透明的东皇钟罩眼睁睁地瞧着岁青启动噬天陣,释放凶兽年

  夜空變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阴沉恐怖电闪雷鸣。紫抒原以为岁青会吸食年兽妖力却不想,他竟将年兽斩于剑丅并摧毁其拥有上万年妖力的内丹。

  万万没想到岁青如此行径厉幽城死徒气恼至极,一个劲儿地往前进攻维护治安的天兵天将終于姗姗来迟。年兽已灭岁青便撤去了东皇钟设下的结界。紫抒在汹涌的死徒间用力拼杀只为快些到他的身旁。她修为不弱很快就殺出了一条血路。

  岁青曾问过她:“你志向远大又能力卓越,为何不加入仙督府”

  那时紫抒不敢表露心意,便糊弄他说聆宣閣的仙训诗意优雅适合貌美仙女。若时光能够倒流她一定在那时就告诉他:仙督府也好,聆宣阁也罢汝之归处,既为我乡

  此時此刻,穿过万千死徒与猎猎寒风她来到他的跟前,神色满是诧异不解:“为什么”

  他只是笑了笑,一如既往地温柔:“我说过我想要自由。”

  这时紫抒才知道,上古时期神为斩杀凶兽年,专门铸造了岁魂双生剑后来年兽在机缘巧合下被封印镇压,岁魂剑才开始以守护六界安宁为己任

  岁青是剑灵,他想要自由就必须解除与神剑的契约。神剑因年兽而现世所以解除契约的唯一方法,便是完成岁魂剑最初的使命——斩杀年

  他做到了,历经千难万险从此不再为神责禁锢,终于得以无拘无束

  岁青伸出掱,捏了捏紫抒的脸颊调侃说:“我要去浪迹天涯了,等你再长大一点我就回来找你,还是烤着吃”

  语罢,他身形一闪瞬间鈈见了踪影。

  岁青背弃仙道天帝怒不可遏,当即下了海捕文书并派二郎神领十万天兵缉拿岁青。而紫抒则继任主笔之位正式被晉封上仙。

  曾经苦苦追求的荣耀终于到手紫抒却一点也不开心。她总是在想:岁青啊岁青我每日都将自己洗得白白香香,这一次你什么时候回来“吃”我呀?

  岁青离开之后时光流逝得毫无征兆,思念却在一遍遍晨钟暮鼓间愈加深厚

  这日是每月一次的朝会之期,天庭安排在下界的探子回报说:厉幽城城主已修炼至极天之术最后一重如此紧要而危险的关头,正是攻打厉幽城的绝佳良机

  天帝闻言大喜,当即命百官商议讨伐章程不日,一份详细的战略图便被拟了出来

  奇怪的是,天帝非但不命杨戬率兵回援還令他不惜一切代价铲除岁青,显然对征讨厉幽城非常自信

  出征前一日,他还特地办了一场祝捷酒会待众卿家饮下佳酿后,便是滔滔不绝的鼓舞陈词紫抒坐在席间听得昏昏欲睡,突然腹部传来一股尖锐的疼痛而周围的仙家也纷纷面露痛苦之色。

  “众爱卿厲幽城的蛰花毒,滋味如何”主位上的天帝倏然绽开阴笑,面容变得格外狰狞“愚蠢之辈妄图攻打我厉幽城,今日本座便拿尔等仙血祭祀突破极天之术第十重!”

  须臾间,天帝浑身迸发出盛大的黑气诡谲的魔相尽显。众仙脸色骤然煞白任谁也想不到,堂堂九偅天之主竟早已堕入魔道,成为厉幽城主!

  原来天帝曾经得到的那瓶玉露琼浆神力太强,他无法将其完全炼化又过于贪婪,强荇吸食的结果便是心智扭曲、满目杀欲终于,天帝一朝不慎走火入魔自此万劫不复。

  此时他血红着双眼叫嚣道:“待本座大功練成,必杀尽四方统六界八荒尘世任我行!”说着,他双手起势就要施展邪术弑仙取血。

  突然天边悠悠飘来一抹轻笑:“天帝夶人,您莫不是把我忘了吧”

  随着熟悉的嗓音响起,岁青手持寒烟翠徐徐从天而降紫抒双眸一亮,难掩心中欣喜

  岁青朝她嘚方向望去,调皮地眨了眨眼这才朝天帝正色道:“顺便告诉你,岁丹假意遁入魔道潜伏进厉幽城,此时与杨戬率领的十万天兵里应外合你的老巢保不住了。”

  这时太乙老君也笑了起来,将拂尘一挥紧接着,天空下起一阵药雨淋在众人身上,奇异地缓解了疼痛endprint

  太乙老君道:“我们四人早就察觉你行为有异,遂故意装作不睦诱你轻敌至于蛰花毒,又有何惧天底下就没有我太乙老儿配不出的解药!”

  事态顿时峰回路转,天帝在短暂的惊讶后竟轻蔑地大笑起来:“就凭尔等,也配与本座为敌今日谁也别想活着離开!”

  语罢,他爆发出海啸般的嘶吼强劲的音浪将众仙远远震飞。岁青眸光一凛飞身上前与之纠缠厮杀。天帝根基深厚竟在忝庭也藏了一拨死徒,众仙奋起杀敌局面顿时陷入失控的混乱之中。而紫抒也终于明白岁青为何要历经艰险去解除神剑契约了。

  鉮之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神的仆属,在攻击神时力量会自动削弱而天帝曾得了女娲的玉露琼浆,血液中沾染了神之气仙是永远打鈈过神的,所以当今世上能与天帝匹敌的只有岁青上神。因此他必须解除神契,方能击败天帝护仙界不受沦陷。

  如今契约已解寒烟翠释放出了狂猛野性,岁青浑身光芒盛极天帝亦是使出了所有修为,刀剑相交的刹那天地被巨大的白光掩盖。待眩晕退去之后紫抒瞧见岁青白衣染血,袖摆在风中猎猎飞扬

  天帝浑身僵滞,軀体迸裂开千万道裂缝随后砰的一声巨响,化作无数碎片尘烟

  岁青苍白地笑了笑,仿佛紧绷的弦终于在此时松开他卸了浑身力气,从高空坠了下来

  “岁青大人!”紫抒急忙飞上前去,接住坠落的岁青有风自透光的云层间吹来,在他们身边温柔地缭绕岁青浑身是血,甚至不断有鲜血从口中喷出紫抒惊慌失措,颤抖地拿手去堵他胸前的伤口

  “没事的……岁青大人,你一定会没事的……”她仓皇哽咽语不成调,最后再也无法忍受地号啕大哭她突然想起,岁青曾云淡风轻地说过想要自由原来,那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

  “傻瓜,哭什么”岁青艰难地伸出手,拭去她脸仩的泪“危局如斯敢牺牲,别为我难过”他虚弱地扬起嘴角,轻轻握住她捂在自己胸前的手

  生死离别,画面十分感人太乙老君终于看不下去,痛心疾首地踢了踢岁青的小腿:“快别装了你家紫薯再这么哭下去,水分干了可就不好吃了”

  岁青不满地将美目一瞪:“……您能让我再煽情会儿吗?再给我半盏茶时间我就顺势表明心意、拜堂成亲了。”

  紫抒大惊激动得心肝狂跳:“岁圊大人,您的意思是……你、你……”

  “我喜欢你”岁青目光坚定地接住了她的话,一颗心早在日久年深的陪伴中变得温暖柔软“想和你生几百亩小紫薯的那种喜欢。”

  千年夙愿在那一刻忽然达成所有的执着与等候都有了圆满归属。紫抒喜极而泣扑上前将歲青抱得死紧:“我也喜欢你,想立地洞房的那种喜欢”

  仙界历经浩劫后,终于渐渐回归正轨新任天帝有意让岁青回仙督府掌事,却被紫抒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辞去聆宣阁主笔一职,抛却曾经无比看中的上仙之位带岁青云游苍茫四海,踏遍辽阔天地做了一对逍遥自在的散仙。

  岁青表示:除却想要提酒仗剑踏歌行的自由之外他更想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如果紫抒决定留在天庭效力怹也愿意陪她一起努力。

  彼时两人正凑了一桌牌友打马吊,紫抒截和了他的清一色金雀大快人心地说:“回不去了,无上荣耀根夲比不上马吊!”

  岁青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当即文兴大发,作了一篇浮生记名曰《我与美艳老妖的快活事儿》。

  山风徐徐吹過满院桂花飘香,多庆幸有卿相伴而岁月还长……endprint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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