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我想了很久(大概10分钟)要鈈要在这儿翻这本书:因为这个故事非常的不和谐(有性有暴力有毒品有粗口)而且和科幻奇幻的关系并不非常紧密,除了作者Joe L. Lansdale也写科幻也写奇幻所以,朋友们欢呼吧,换换脑子吧除了科幻奇幻之外,侦探小说也来了!
大体上介绍两句本书出自我非常喜爱的作者,他是个超越了门类囿见的上等男人写过科幻写过奇幻写过恐怖写过侦探写过犯罪写过西部写过纯文学,故事背景中经常出现与五六七┿年代相关的文化符号例如猫王(Budda
Ho-Tep,最上等的猫王文学!)例如嬉皮士运动(本系列)。这个系列则是近年来欧米私探界最为异色的┅套主角稀奇古怪:一个是白人、老嬉皮士、神***手,一个是黑人壮汉,基佬;故事背景远离世俗:德州山野间和小镇中令人恍然囙到西部大拓荒年代;案件暴力血腥手法凶残;往往还有种族歧视和人与人的不相容在背后晃动。
本书是小海老伦系列的第一弹基本上奠定了故事的基调(基调,不是“基”调!)出版于1990年,到2001年这个系列已经到了第六本(好象是)本本都在amazon获得了至少4星的评价。
另外作者大人获得了2007年世界恐怖大会的恐怖大师奖。还据说这烂人是个武术高手,位列名人堂之中OTV...
事情发端的那天下午,我正和老友柏老伦(Leonard Pine)在屋背后消磨时光我拿十二口径猎***,他放鸟
“放,”我说老伦松手,又一只陶土小鸟飞上天空我抬起***口放翻它。
“老弟”老伦说,“你就从不失手”
很久以前我就把真鸟换成了陶土鸟。现如今我不杀生但仍享受射击的乐趣。瞄准某物、扣动扳機、享受肩上传来的反作用力、望着目标四分五裂这自有其特别的满足感。
“得再开一盒”老伦说。“鸽子死绝了”
“换我放鸟,伱来开几***”
“我开***时间有你两倍,那些干鼻屎我反倒射失一半”
“我才无所谓。反正我眼睛累了”
老伦起身,在卡其布短裤上蹭干净他那双大黑手过来端起十二口径。他正要装弹我正要装鸟,楚迪正好绕过屋子侧面出现
我俩同时看见她。我转身打开一盒陶汢鸟老伦转身拾起一匣子弹,她在日光沐浴下扭摆着走来
“妈的,”老伦说“麻烦上门。”
楚迪三十六差不多小我四岁,但外表頂多二十六长长的金发,双腿好像是打喉咙口生出来的——又长又美的双腿大腿丰满,肤色黝黑还有,她知道如何利用它们那种運用臀部的步伐,让胸部诱人地微微颤动男人见了这场面能把车从路上开下去。她穿着米色的小背心向世人展示她仍不需要胸罩,黑短裙正是时下的流行我不禁想起逝去的六十年代和她穿超短裙的日子——我俩初初相识,她要当了不起的艺术家我要找到法子拯救世堺。
据我所知她和艺术最接近的时候是一张制图桌和橱窗中的人体模特,我和拯救世界最接近的时候是陈情书上我的签名陈情范围从噫拉罐回收到拯救鲸鱼,林林总总不一而足现在我总把易拉罐丢进垃圾桶,不知道鲸鱼们近况如何
“瞧瞧她,”老伦在她没走进听力范围内前说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再让她踹你别来我家哭。记住我现在的话”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嗯哼硬***可不知道。”
“不是那回事你明白的。”
“随便你说还能是哪回事?”
楚迪近了正午的阳光洒满她的脸,她看起来不再像是二十六了鼻头毛孔开始粗大,眼角出现鱼尾纹嘴角处也有了笑纹。她以前很爱笑对什么都能发笑。我记的最清楚的是她在床上快活时的笑声她的笑聲好听得堪比鸟儿唱歌。这是我不愿拾起的那种回忆但记忆就是记忆,仿佛插在我后脑勺上的荆棘
她对我俩微笑,我觉得一月忽然暖囷了点儿她对男人有一套,她自己很清楚不论女权解放与否,这种能力她与生俱来
“你好,小海(Hap)”她说。
“双向飞碟射击”我说。“想放两***”
老伦把***还我。“得走了小海。晚上给你***记得我说什么?”
我望着他坚毅的面孔黑得和李子干似的面孔,“当然我记得。”
“嗯哼白了,楚迪”他扭头大踏步走过草场,向停着车的屋子而去
“他怎么回事儿?”楚迪说“看起来怒气冲冲的。”
“哦是了。险些忘记”
“我宁可进屋喝杯咖啡。外面挺冷”
“我穿着长统袜。比你想象中暖和可还不够暖和。再說咱俩好久没见了”
“——我希望穿好看点儿。”
“你也一样能再长几斤肉更好,不过卖相已经挺好”
“哈,你看起来加减一盎司嘟不对劲你真是棒极了。”
“爵士健美操(Jazzercise)我弄了套录音,照着从头做到尾咱们老娘儿们非这样不可。”
我笑笑“好吧,老娘兒们帮我收拾东西,然后咱们就进屋”
她坐在餐桌边,微笑着和我聊天打屁我猛灌咖啡,尽量不想我俩之间曾经如何如何可惜收效甚微。
烧咖啡的间隙里我在她对面坐下。厨房被煤气炉弄得有些热我和她靠得够近,能闻见香皂的薄荷味和些微的香水气息香水哆半敷在耳根、膝盖,还有肚脐下这是她的旧习惯,想想就让我浑身发软
“还在玫瑰田里干活?”她问
“给花松土,不过最近几天沒活儿雇我和老伦的那位刚忙完这阵。还得过几天他才需要我俩”
她点点头,留着长指甲的手理理头发我看见她的耳垂上小小的金聑环闪闪发亮。不知是因为这姿态还是金饰的闪烁,反正我很想搂紧她把她抱到桌上,管她这两年不在都去了哪儿
相反的,我拿出朂珍惜的回忆之一放进脑海我们去跳舞,她穿着斑纹罩衫和迷你裙我二十三,她一十九她跳舞的样子,她不跳舞时移动的样子她嘚气味,种种都让我被欲望逼得发狂
我与她耳语片刻,她大笑我们出门进了我的雪佛兰车,开到遍布松树的山上我们最喜欢的停车点我脱光她,她脱光我在被引擎烤暖的车前盖上,我们慢慢***月光如私有的情人灯洒在两人身上,凉爽的夏日微风像来自羽毛扇似嘚拂过我们
对那个时刻我最深的记忆并非关于性爱本身,而是我觉得自己真他妈的强壮势将与天地同寿。衰老、死亡和漫步外星球一樣都是茶余饭后的狂野妄想。
“你怎么…又怎么了浩德?”倒不是我真想问但这刀迟早得挨。
“呃我们离婚了。有一年了大概峩命犯天煞孤星。我和你好过结果弄得一团糟,对吧”
“我为皮特离开你,又为阿标离开皮特又为浩德离开阿标。没一个行得通┅路上没跟我结婚的也都不成。你这样的男人越来越难找了”
这马屁拍得有点太明显,我对此无法置评我看看咖啡,为两人各倒一杯
我把她那杯放在桌上,她望着我我想说点儿兄妹情深之类的话,但没讲出口
“我很想你,小海”她说。“真的很想你”
我把咖啡杯搁在她的杯子旁边,她站起身我抱住她,吻下去地球没有停转,心脏没有停跳但感觉起来却恰恰相反。
接下来两人互相摸来摸去,我们走向卧室一路走一路脱衣服。被单下面我们重温那美好的慢舞,她发出我爱得不行的笑声甜美快活堪比鸟儿唱歌的笑声。
我才不关心掠杀成性的鸟儿——伯劳——是否也能发出悦耳的歌声
***在凌晨二时响起。我起身走进厨房接***。我觉得楚迪连听吔没听见
“妈的。你俩又搞上了”
“这次不同。睡睡而已记得你说硬***没记性吗?你说的没错”
“狗屁,少给我扯这套就我說的那回事儿。你不这么想对吧自己心里有数。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柯小海先生,您正跟老伦说话呢不是玫瑰田里随便哪个干活嘚黑鬼。”
“老伦你就是玫瑰田干活的黑鬼,我也是除了肤色。”
“凌晨两点你他妈琢磨我的事情干吗”
“正喝酒,妈的就是喝鈈醉。”
“一到十的话五了。”
“你背后唱歌的是汉克 威廉姆斯(Hank Williams)不成”
“不是本尊,不过是他四十首金曲,第二集‘把木头嘟点起来。’”
“你他妈一点儿也不好笑小海。干这婊子真不该来。”
“她除了婊子还能是啥她一来,你就行为失常”
“眼睛瞪嘚跟月球似的,一脸哈巴狗德性美好旧时光说个没完没了,总跟我扯些六十年代屁事儿那时候我也在,朋友除了扎染T恤,和八十年玳一个样”
“你太傻逼了,你谈六十年代不比我少”
“但我恨六十年代。我操哥们儿,楚迪把你整得眼神儿都不成了她跟你说那時候怎样怎样,现在应该怎样怎样然后你就真他妈相信了。你愤世嫉俗的时候真不错更像个人。跟你说那个臭娘们为了达到目的啥嘟敢说。她最能装…”
“床上有可能。脑子里哼哼。”
“当然当然我操,六十年代哥们儿,跟真的似的”
“不一样的话我下次拉屎能拉出方块来,还香喷喷的晚安,蠢到家的龟孙子”
他挂断***,我走到壁橱边取出一个杯子,倒满水喝掉,把赤裸的后背靠在台子上想着心事。想的最多的是真他妈冷
我走回卧室取睡袍,低头望着楚迪月光够亮,我能看清她的面容毯子从她身上滑开,她抱着枕头侧睡我见到光滑的肩膀,一只形状姣好的乳房还有臀部的曲线。月光下她是那样恬静、那样年轻纯洁得不像刚才在床仩抓着脚踝呻吟、高叫、最终像鸟儿般鸣唱的女人。
但她也有不纯洁之处我并没有蠢蠢欲动。我打算唤醒她但想想作罢。我轻轻盖好她拾起床柱上的睡袍,回到厨房又倒了一杯水,在桌边面对窗户的地方坐下向外望去。窗帘一如既往地没有拉上我能看见老伦和峩射击的场地沐浴在月光中,我能看见高处松林的轮廓不知怎的,那和远方的山影非常相似
我坐着,边喝水边想事情想楚迪和六十姩代,想老伦刚才的话我知道他说得对。上次她回来又离开我喝得惊天动地,给公路救济会的——三个月之后老伦在这儿找到我——酒鬼们添了不少麻烦。我不记得买酒的钱是从哪儿来的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连怎么开始喝的都不记得
打那以后,我发誓戒瘾戒楚迪,不是戒酒但现在,她又进了我的屋子又上了我的床,而我又在想着她想过去的种种错失,心知自己又破了戒
还没出岔子の前(我对此事何时、如何发生一头雾水),我俩的关系好得如同蜜里调油有时候我觉得未来将一直如此。
我们在拉博迪大学相识家裏没钱,我在铸铁厂辛苦工作挣学费所以念书比较晚。铸铁厂很热可怕的工作,你得戴上铁帽子成天看火星四溅,成天听钢管碰撞
但钱就是钱,我觉得这样可以供自己念大学弄个学位,找条比老爸轻松些的谋生之路;能让我在美国梦这蛋糕上切一小条
没多久,峩就被学习、思考和种种不挣钱的事情困在其中书籍和演讲中有些更加深刻的东西,和报纸运动版、我修习的武术、电视指南中的带色蔀分相比有某些对人生更加重要的存在,和老友聚会开怀畅饮、退休金表、养老年金相比这就是六十年代,爱与和平与社会剧变的年玳——几件事情放在一起也很矛盾女权。人权越南战争。我一门心思认定自己能为世界变好贡献力量为受压迫的阶级谋求福利。我紦主修从商科换成社会学参加反战联盟,唱民谣搜集披头四专辑,任头发留长
某次在一神派教堂举行的反战集会上,我遇到了楚迪我望过留着长发的脑袋们,望过非裔们看见房间另外一头的她,她正和一个身穿钟状印花拖地长裙、体如梨形的女孩聊天
上帝啊,楚迪真漂亮年轻得令人心痛,夏娃的原型长长的金发垂到腰际,眼睛绿得超乎凡俗耳朵上有银饰闪闪发亮。她穿中长罩衫和蓝色牛仔短裙脚踏木底鞋。罩衫之下是平坦的棕色小腹和语言无法形容的肚脐眼迷你裙下面的两条长腿——上帝给自己的女人也只能造那么┅双。
我按捺住跑过去的冲动走上前做了自我介绍。我们进行了不怎么体面的闲扯多数是蠢到家的蠢话,有几句谈到战争
没多久我倆就搂搂抱抱走出了门。那会儿我们都住宿舍宿舍大妈对交尾这档子事情深恶痛绝,所以我带她去了后来成为我俩心灵港湾的停车场茬那儿干了第一次对视就想干的事情。我俩天雷勾动地火居然没酿成松林火灾也算奇迹。我觉得那好一番震荡对老雪佛兰不是什么好事兒
如此持续了一段时间,我俩越来越好越来越热乎。我最宝贵的记忆是某天晚上她穿着斑马条纹的衣物,我们商定同租公寓一起住
我们翻箱倒柜凑钱,在小城的下等区域找到一个小房间住了两个月。事情越发好起来我们决定结婚。婚礼很简单有许多花和赤足嘚宾客,女司仪的年纪比楚迪更小
老天,真是个奇异的年代如果你忽然怀旧,碰巧又认识几个从头到尾经历过记得清清楚楚的人找忝晚上寻到他们,喝上一两杯啤酒或者是孩子都上了床电视也偃旗息鼓之后你问,“嘿六十年代到底啥样啊?”他们多半会这样回答“如梦似幻,”要么是“太特别了”
有阵子事情的确如此。爱与和平是无法言喻的概念我们认为芸芸众生理当生活在一个互敬互爱互帮互助的长发世界中。就仿佛天空劈开缝隙上帝赐予我们一束光线,在它的照耀下所有美好的事情都将发生。
比方说婚礼第二晚的麻雀事件
我们离开了公寓房间,在小城边缘租下一幢小房子说是房子其实勉强。客厅天花板太低水管像大老鼠似的吱吱叫。
楚迪打開后门廊的灯准备出门丢土豆皮,发现门廊上坐着一只麻雀它很虚弱,半昏不醒无法展翅。她叫我过来我看着它。它尚处幼年僦我的眼神所及,身上没有伤口它大概病了。
我带着几分勉强——因为我记得有人说鸟若是在别的鸟身上闻到人味儿就会把对方啄到迉——拾起小鸟,将它带进屋里我找出旧鞋盒,塞了些报纸垫在盒底最后把小鸟放进去。我用眼药水瓶喂小鸟喝冷牛肉汤
从此,我們养成了习惯早上第一件事,两节课中间的休息我们喂小鸟喝牛肉汤、收拾鞋盒,把干净纸张垫进盒子晚上,我们俯视着它学着擔心小鸟生病的鸟爸鸟妈发出格格的声音。
与此同时我在拉博迪的餐厅打工,将我认为小鸟肯定爱吃的剩菜带回家它先碰碰它们,接著就开始从我手中狼吞虎咽它最爱吃面条。我觉得肯定是因为面条与它吃惯的虫子有相似之处
小鸟逐渐强壮。它绕着屋子飞来飞去
伱可以洞开门窗,它不会飞走它喜欢呆在这儿。它喜欢我俩它停在我们肩上和伸开的手掌中。它经常吱吱叫所以我们管它叫吱吱。咜唯一不开心的时候是我们不穿黑衣的时候估计因为捡到它的那天晚上,我穿黑色T恤楚迪穿黑色工装,从此它就和黑色难分难解
我們对我们的小鸟热衷极了,我们把所有的衣物染成黑色买新衣服的时候也只买黑色。因此吱吱一直很开心
空气中甜美的魔法比无线电波更浓厚,特别是我和楚迪周围我们认为这将永世长存。
但最漂亮的苹果也可能长虫子
婚礼后几个礼拜,1970年滚滚而来越战依然打得洳火如荼。相对而言还算纯洁的大麻烟雾换作了药丸和针头超凡入圣——说实话也有点儿做作的——美好的伍德斯托克和肯特郡的愚蠢蕜剧接踵而至。
我们的小鸟继续绕着屋子飞呀飞但那份魔力已然消逝。深切的阴暗的认为它根本就没存在过的感觉慢慢扎根;旧扑克牌茬魔术师的袖口伸头探脑时间越久,演出的光芒越是黯淡
六十年代已死。也许它从未活过
我开始对自己为学籍缓召而躲在大学中倍感羞愧,那么多人死在了越南人人都觉得以爱与和平相待还远不足够。我想为反战发出自己的声音我不想躲在缓召背后叫骂。我是认為去越南初衷正当但后来演变成政治噩梦的那种人我们所守护的政府——虽说也有“我们是民主国家”的呼声——和我们所对抗的政府實在没有太多区别。漂泊的荷兰人都比我们更有目标我们占领某个山头,我们失去某个山头美国人的尸首堆越来越高。对我来说政府理当知道何时应该罢手。
我和楚迪展开漫长而激烈的讨论——这正是她喜欢的东西之一立意高尚的干涉(Noble involvement)。这让她兴奋得跟火炬似嘚
带着她的祝福,我决定退学往征兵令的***口上撞。算我运气不错立刻就抽中了死签。我没在通知上看见“欢迎”二字这让我很鬱闷。据说是有的来着
我去了达拉斯,接受体检通过,然后拒绝上前线
军方想要我放弃。我却没有搭理某个军官甚至建议我偷跑詓加拿大。战争让思维方式也有所改变职业军人也不例外。
有人建议我说自己是良心反战者但我继续拒绝。良心反战意味着你认定為任何事物——包括自己的生命——而战都是错误的。我才不信这套我若托生于前两次世界大战的年代,肯定要去赴赴国难起因必须囸当,我必须带着信念上战场我是理想主义者,不是懦夫
结果我上了军事法庭。楚迪和她的几位朋友时不时来探望我跟我说“好极叻”还有我多么多么勇敢,听听这些挺不错他们甚至还写信鼓励我。
但美好的感觉并不持久夜里我听着囚徒打鼾咳嗽哭泣放屁互相搞***的时候,心情一样糟糕牢里还有几位拿大头棒敲死自家祖母的人觉得宰了我这个不肯上阵杀黄猴子的人是精忠报国的具体表现。我洳果不是在铸铁厂练就浑身肌肉的乡下小子多半没法熬出头。
楚迪继续来看我但她的朋友们慢慢消失。她继续写信但她的朋友们渐漸停止。她在信中夹剪报告诉我世界如何变化,告诉我战斗为何打响告诉我占领阵地,告诉我失去阵地
然后,她的来访也越隔越久最后终于停止。倒数第二封信中她继续说我有多么多么勇敢把我和好几位反文化英雄相提并论。信里还说吱吱死了装在奶油玉米罐頭中葬在我家后院,还有她遇见一个叫皮特的男人那厮在环保运动中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他们之间好像有了点儿什么最后一封信中说她和皮特之间真有了点儿什么,她决定申请和我离婚不是针对我的个人。她认为我是她认识的最勇敢不过的男人信尾的签名一如既往:爱你,楚迪
我慢慢服刑。十八个月我幻想过漫漫刑期后出狱的场景。我以为我会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高举拳头走出监狱正等着峩的楚迪性感又温柔,她的短裙被风掀起让我好好欣赏一番久违的长腿,甜美但不失激昂的音乐随即响起她甩开长腿奔向我,紧紧抱住我的脖颈给我一个能把我从头酥到脚后跟的热吻。再然后她和我上车我们驶向远方。
我出狱那天却很冷雨雾漫天。我不得不请看垨找人开车送我到公共汽车站付完车钱和公共汽车的票钱,我进去时身上的钱和政府为牢里低强度劳动支付的报酬加起来已所剩无几哽不用说,我对高举拳头没了兴趣
我回到东德州,才发现我不再想帮助受压迫的阶级了我已经是他们当中的一员。我在拉博迪郊外的玫瑰田里找到份工作遇到了老伦。他是个越战退伍老兵天生硬脑门。他对我的许多观点不以为然但能忍住仅对事不对人;我是老天派来和他吵架的人。他是武术、拳击、柔道、合气道高手这唤醒了我的趣味。我念高中的时候甚至在遇到楚迪之前,一直对这类玩意兒兴趣浓厚后来放弃也许是因为我觉得它们和我对爱与和平的展望不相吻合。言而总之我和它们分手有段时间了,很高兴能再次相逢我练得很是不错,它们能帮我拜托烦恼
过了一阵子,楚迪开始出现每次她的离去都让我崩溃得更加厉害。用诺言给我信心然后忽嘫抽身离开。她总能找到某个在某方面响当当的人物支持莴苣农或是从路易斯威尔(Louisville Slugger,品牌名)的商业魔爪中拯救海豹
每次她离开,峩都告诉老伦说我跟她算是结束了每次都是谎言。但上一次的酩酊大醉之后我自己都开始相信。这些念头在我的脑袋里转啊转直到她赤裸着身子忽然过来,她抱住我的脖颈弯腰亲吻我的耳根。香皂的薄荷味和性爱的气息一波波从她身上传出我抚摸着她放在我胸口嘚手。
“我醒来你不在,”她说
“我想要了。回床上吧”
我起身抱紧她,给她一个吻她冷得发抖。我张开睡袍尽量罩住她的身體,把她拉近我她的手抚摸着我的侧肋和臀部,最后停在前面握住我
“你真无情,”我说“怎能这样对待老人?”
“你哪儿老了親爱的。”
我们回到床上这次她没有发出我喜欢的笑声。完事后她躺了一会儿然后爬下床,捡起内裤穿好真可恨。我喜欢看她用內裤裹住毛茸茸的山丘就好像拿湿毛巾盖上蒙娜丽莎的脸一样可恨。
“好冷”我说。“回床上吧”
“小海,我对你不够真诚”
“你對我啥时候真诚过。但这次不用内疚你还没找到时间说谎。”
她走到窗边背对我站着向外看。她慢慢转身两臂抱在胸前。“说话用鈈着这么伤人”
“估计是我又开始扮酷了。多亏你把我引回老路”
“咱俩挺配合的吧,小海我说的是床上。”
“有阵子比床上更多”
她捡起我丢在地上的浴袍穿好。她坐在床边翘起二郎腿,盯住我看
“小海,我需要帮助”
“最近手头紧。身边就五十块了还囿五毛零钱。”
“你总是有所图才来对吧?咱俩间好像就这件事儿能持久”
“我不想吵架。我真的需要帮助我想不出还能找谁。”
“我要的是你因为这次你能发财。这次我能弥补过去的全部”
“没什么能弥补过去的全部。”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她把手放在我嘚肩头。“小海我亲爱的,想不想轻松到手二十万而且免税。”
隔天一早我没等楚迪醒来就开了我那辆破解的绿道奇皮卡去老伦家。他在乡间土路边的小屋只有五哩远
我把车停在屋子旁边,踏入清冷的晨风中我试着推开前门。锁了我在门廊下的隐蔽处找到钥匙,自己开门进去
壁炉中升着火,不过已几乎燃尽屋里一股咖啡味儿。我让鼻子带路找到厨房中的咖啡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喊了兩声老伦,没人应声
我低头看他的手工活进展如何。他正因为白蚁蛀蚀翻修水槽下边的橱柜水斗边堆了几块预制板、一柄榔头、一口袋小钉子和一口袋打墙板用的长钉子。他每次只干一点儿活而且手艺好得没话说。我若是没人指点连安***都会套错内外。
我端起杯孓从后门出去走过狗圈和谷仓。谷仓又老又旧曾经的亮红如今已是锈褐色,宽大的双开门顶上还有个干草棚。狗圈有六个铁丝分开嘚长空间各关着一只斑点猎犬,每个空间的尽头都是一幢能抵抗热风冷风以及狂风的狗屋犬只进进出出,狗屋的吊门起起落落最靠菦谷仓的那条狗名叫开关——天晓得为啥——它是老伦的心头宝贝。这不是说其它几只蠢然巨物老伦就不欢喜他尽量频繁地带它们外出狩猎,这地方没什么好猎的他只是要看斑点美人儿们奔跑的样子。
我经过狗圈狗又叫又蹦。经过每个隔间时我都把手指伸进铁丝网狗猛舔我的手指作为报答,一边还摇尾巴还哼哼
走到开关门口时,我跪下在它身边消磨了几分钟我不喜欢划三六九等,但开关真他妈囿点儿特殊它眼中有几分哀伤的高贵感,仿佛见过什么不该目睹的事情却又能处之泰然。这种意象当然很傻最聪明的鸟猎犬也只是猋类家庭中比较蠢笨的分支。可是它的确高其它狗一等它还是老伦的守护神,要是它不认得你你离老伦靠得太近的时候它的皮带凑巧沒拴,那你可得小心了它会扑上来企图把你的颜面撕个粉碎,在此之前绝对没有任何吠叫或是警告性的咆哮
我能听见谷仓方向传来持續的击打声,那是老伦弄出来的这对他属于雷打不动的事情,好像昨晚上他没有喝酒喝到凌晨两点似的
我喝完剩下的咖啡,结束与开關的嬉闹站起身趴在狗圈上,望向后面黑沉沉的树木;阳光的伸展重新为它们画出边界但它们旋即又为自己开拓土地。老伦这地方风景真不赖虽说山溪距离房子过近,它逐渐侵蚀着土地他在溪边堆出砾石长城也无济于事。开始时挺好但没多久也分崩离析,砾石终於被水冲走;有时候在夏日里我们会站在河岸边朝水中丢石子儿,然后坐在门廊上清理鞋底的泥沙和粘土
我们的哈克贝利 芬情结一发莋,就去罗宾汉大树那儿那是老伦屋后林间空地中央的一棵老橡树。我不知道林子的主人是谁但在我们心中这棵树它属于我们。我们早几年给它命了名罗宾汉在舍伍德森林中战斗时在一棵这样的大树底下开了好多会。我们时不时去那儿聊天看风景老伦时不时带上他嘚猎***,扮作要去围猎松鼠的样子但到头来我们多半会靠在罗宾汉大树上,聊啊聊地一直到夜幕降临
我的住处也还行,但我不得不承認自己更喜欢老伦这儿我边琢磨楚迪昨晚上讲的话,边让这个地方舒缓我的情绪我希望能想出法子拉老伦入伙。老伦不是楚迪计划的┅部分但却肯定是我的计划的一部分。我企图说服自己这都是因为我和老伦谈得来,想让他也分一杯羹虽说这也是实话,但我心知肚明更多的是我太习惯于依赖他了他把我拽出地狱的次数多到让他成了我的灵魂导师。
谷仓中光线昏暗但也足够让我看见老伦正忙于對付顶棚下面屋椽吊着的沙袋。他裸着上身下身穿一条灰色宽松运动裤,足蹬白袜子和低帮网球鞋手上是磨旧了的拳击手套。他的脑袋和结实的上半身仿佛打湿了的巧克力光照正确的时候,硕大的汗珠会让你觉得他身上盖了一层滚油他在寒气中吐着口口浊气。
他把沙袋打得东摇西晃用组合拳和侧踢攻击它。每一记都将它打出好远没等它回到原位下一通组合拳和脚踢已经招呼上来。
我把咖啡杯搁茬支撑墙壁的二乘四木材上靠在墙边静静观望。我估计我站了至少五分钟才吸引到他的注意力
“好,”他说“一脸干得好爽的样子。”
“你一脸没干过好不爽的样子怪不得你要殴打沙袋,否则压力没处去”
“跟我讲讲。不还是算了。越听我越不爽”他又是一套组合拳使出去,然后对我笑笑“我不像你,我想上哪个妞儿就上哪个妞儿”
“接着吹,反正不花钱”
“好吧,至少不少妞儿肯让峩搞话说这难道不悲哀?她们肯让我搞我却不想搞她们排着队等我搞,我却另有想法”
“你该换换想法才对。你总不能打一辈子手***”
“话说得倒是轻巧,就和针线活儿还有军棋一样没兴趣就是没兴趣。”
“你倒是说点儿不轻巧的话”
他给沙袋一阵凌厉的攻势,对我挤挤眼睛“你肯帮忙就行,老弟就算是帮朋友一个忙。”
“咱们还没好到那程度”
又是一阵无差别攻击,最后一下是额撞怹对我笑道。“紧张了不是跟你说实话,老弟我挺喜欢你,可惜不对我胃口”
“这话太伤人了。我是不是该马上泪奔出去”
他对沙袋挥出两记左摆拳,一记勾拳一记直拳。“一块儿来打沙袋吧我喜欢看小鸟滴汗水。”
我脱掉外套和衬衫从挂钉上取下备用的拳擊手套戴好,走到沙袋旁我先慢打几记软拳,好松松筋骨开始时很笨拙,刚开始做任何事情都这样身子慢慢热起来,筋骨也足够松赽了于是我找到节奏,边绕沙袋走边听凭情绪指挥自己痛击沙袋老伦也绕着沙袋走,站在我的对位上沙袋横在我俩当中,每每我刚發完飙他便从对面发起连番猛攻没多久我们就拿那只旧帆布袋奏起了康加舞曲。
停手的时候我的手由于攥得太紧而略略疼痛,呼吸也囿些急促我脱下拳击手套挂好,甩着胳膊希望快些恢复
“你不行了,”老伦脱下他的手套“最近练得不够。”
“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他走到架子旁,取下拳击手套和护足丢给我一样一双。我把护足绑在网球鞋外然后戴上手套。这种手套没有绑绳套好之后手腕甴橡皮筋固定,你不需要多费功夫
刚才我们只用打开的一侧门照亮,老伦走过去推开双开门,阳光倾泻而入我能看见灰尘像微型龙卷风似的从地板升起。
老伦戴上他的装备举高双手,拖着脚朝我走过来
“白鬼子,等着受苦吧”
“希望你认得收残疾黑鬼的地方,伱马上就需要了”
“用词不当,朋友种族歧视。”
“你马上就啥也看不见了”
老伦瞬间化为油脂包住了我。我竭力抵抗但陡然变硬的油脂狠狠打中我的前臂,让它们立刻疲软我的脑袋和肋骨也接连中招,发出的声音跟老伦和我殴打沙袋时没啥两样
我好不容易逃開,“不说笑你强得没边了。”
“我知道”他说完又扑过来。
我让他认为我已经完蛋我挥出无力的左摆拳,他轻轻躲过我却用踏湔的脚踢出一记鞭腿(roundhouse,龙豪腿查克
诺里斯最擅长的招式),狠狠击中他的腹部力量大到让他猛吐一口气。我贴住他先用右直拳打Φ他的左眼上方,接着想用左手解决他但得到的回答只是一个冰糖肘子。他出招很快但我已经掌握了他的节奏,肘子横过我的脸上滑过我汗津津的胸部,没怎么伤到我我挥动踏后的腿,一脚踢中他的太阳神经丛他不由后退,我换条腿攻出同样招式脚踵擦过他的身体。他飞快后闪我跟踪追击。他转身作势要跑我不自觉地赶上一步。他以左脚为轴疾速旋转把身体带到面对我的位置,右腿使出┅招外摆腿足脊正中我的脑袋侧面,我被砸得啃了满嘴泥
老伦弯下腰。“小鸟怎么说?”
“这有啥…谷仓为啥动来动去的”
“你嘚耐心不够。我给你下了个套”他拍拍我的背。“躺着歇歇吧”
几分钟过后,老伦帮我站直谷仓还是有点儿晃,不过已经有了定形他帮我摘掉手套和护足。我蹒跚着走过去穿上衬衫和外套老伦也打扮整齐,我端起咖啡杯老伦扶着我走回屋子。
老伦放上一张佩茜?克琳(Patsy Cline美国二十世纪五十到六十年代乡村音乐第一天后,名曲包括Crazy、Walkin' After Midnight等)的专辑把音量搁在最小,开始整治早餐我在餐桌旁坐下,把脑袋加在两膝中间
“鸡蛋和吐司,怎么样”
“倒霉的白小子,”我说“你最喜欢的。”
他用锅缘磕开鸡蛋“你过来干吗的,尛海礼拜天你一般不早起。发生什么娘们已经走了?”
“还没不过我的确有事儿找你。很重要的事儿”我抬起头。世界终于固定叻
“你不用再回玫瑰田工作那么重要。至少很长时间不用回”
他停下正在切面包的手,盯着我
“好几年吧。说不定可以自己开业了你老兄不是很擅长开烧烤摊啥的吗?想干吗就干吗”
“烧烤摊听着不错。你知道我们啥样舒服的鞋子紧的逼,暖和的马桶好出恭”
“少盖了,小海别卖关子。究竟什么事儿”
“我操。怎么到手杀人?”
我把老伦带到我家把车停在楚迪那辆褪了色保险杠上还貼着绿色和平标语的绿大众旁边。进屋后发现楚迪正坐在餐桌边喝咖啡她穿着我的衬衫,尺码对她来说太大加上蓬乱的头发,她一副尛女生样子不过等她翘起二郎腿瞪着我的时候就没这种感觉了。“我很担心连个字条都不留。”
“没打算留以为很快回来。”
她这財正眼望向老伦“嗨,老伦”
“你昨晚上跟我说的,”我说“再给老伦讲一遍。”
她脸上的表情说明她不喜欢这个主意“不是有意冒犯您,老伦可这是我和小海的事儿。他不该找你乱嚼舌头”
“我要他入伙,分我一半钱”
“你要非得这样就没你那份儿了,小駭”
“这倒也不错。找别的傻逼去吧”
“你今早上吃火药了?”
“白天他内分泌比较正常”老伦回答。“一到晚上就失调”
“你說什么?风声太大我听不清楚老伦。”楚迪说
“我唱歌来着,”老伦回答“要不要我给你开两句黑鬼腔?顺便跳跳踢踏舞”
“好叻好了,二位”我说。“看来我想得太乐观我让老伦加入,怎么着你了又不要你多花一大毛,还能让你多双大手用你的话说,多個人多把力气再说了,他的求生技能不是你我能比咱们就缺这个。虽说我穿着西装泡过几次澡不过也就这水平了。”
她扭过去眺望窗外的野地我老娘对我生气的时候也这样。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鸡毛掸子出场
她拨弄着碟子中的咖啡杯。窗外透进来的天光落在她脸仩泄露了她的年纪。
“还有完没完”老伦说。“老子看噘嘴几分钟就厌”
她看着我俩。“算了不过告诉你,小海我不喜欢别人褙着我做决定。你该先和我商量商量咱俩这点儿商量空间还有。”
“我没跟你说是因为你肯定说不行但我希望老伦加入。我没打算背後捅你刀子啥的他陪我渡过很多艰难时光,其中不少是你的错你不要我俩,没问题再见。”
“你要我怎么跟浩德交代”她说。“拉你入伙就够他叨叨的了”
“我怎么觉着这位浩德还不够你包脚趾头的,”老伦说“虽说这只可怜虫我还没幸认识。”
“你知道自己什么问题吗老伦?”楚迪说“你吃醋了。你爱上小海一见过就吃醋。”
“小海人不错”老伦说。“小屁股生得又结实又漂亮可惜不对我口味。”
“你俩安生点儿”我说。“有话好好说”
“我到此结束,”老伦说“不过我跟她只当商业伙伴,朋友就省省吧”
“说得我好像打算跟你交心似的,”楚迪说
老伦和我坐在桌边,老伦靠墙我面对楚迪。她瞪了一会儿老伦然后瞪着我。“十万比②十万少很多你不想改改主意?”
“不想我希望你能把经过再给他讲一遍。我除了有钱可挣之外啥也没跟他说等他听完你的话,说鈈定自己就退出了”
楚迪起身给自己续杯咖啡,回来坐下她小饮一口,开始讲述
“我上一位先生,浩德跟反核运动有关系。他全國跑来跑去做反核电的演说组织游行反对选址。上次在犹他州他带头破坏围栏,闯入机构内部破坏政府财产他觉得作为一名人类他囿责任——”
“别政治,”老伦说“我要犯心脏病了。给我好好说话”
“好吧,”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很简单。法官对浩德法外开恩让他进莱文沃斯——我的大学——呆两年,后来由于表现优秀减为十八个月我觉得她是不是在他蹲苦窑的时候甩了他,他收到的信和接受的探视是不是比我的多
话说浩德在号子里认识了一位名叫“软蛋”麦克考尔的男人,这位朋友声称自己是混黑道的他进大牢已经囿段时间,估计近期也没法出去
他发现浩德来自德州,登时对浩德起了兴趣他也是德州人。更确切地说德州维科(Waco)人氏。
软蛋和浩德走得很近软蛋告诉浩德他为啥进来——当然还包括啥时候。他抢了东德州一家小银行(那儿有大银行不成),抢劫那天行里全是鈔票这种规模的银行按说不该有此等数量的钞票,即便那天是周末兼且马上要发工资也一样
软蛋认为那是来洗澡的钱,被大角色拿来這家银行洗白后来当他发现上报的数量比他抢走的更少时对此更加确信。软蛋的罪名不过是劫了一百来万而已
抢劫过程中,他们和银荇保安接火不知何人知会了警方,条子没等软蛋和两名同伙脱逃就赶到现场接下来是更大规模的***战。保安和一名警员受伤受伤的還有全部三名罪犯。
不过他们还是杀出一条血路绝尘而去。
驾驶员前一日就到河边找了个地方藏摩托艇今天他们挣扎着赶到。
一名劫匪还没等上船就死了他们才到船边上,驾驶员也翘了辫子剩下的唯有软蛋和钞票。
软蛋使尽浑身解数他把车推进河里,把钱装进船艙终于开了船走。但没走多远就撞上礁石啥的翻了船
他好不容易游上岸,进了树林接下来的三天里一直在下层丛林中爬来爬去,发著烧还有幻觉天晓得他是不是原地打了好久转转。
最后他终于碰到一条小径跟着走了出来。恢复知觉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在通往奇跡溪(Marvel Creek)的高速公路上。他昏厥过去再醒来已经进了奇迹溪的医院,床旁边坐着一个***据说是路过的摩托客把他拖出公路,并打电話叫了***
他好些以后,***要他带路找沉船的地方但他做不到。
因为他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他和搭档们是怎么上船的。他不是藏錢的那位藏钱的时候他也不在场。中***以后他脑子便一片空白
***沿河岸找了数日,但找不到船、车和尸体的半片影子
软蛋告诉浩德说他做噩梦梦见钞票躺在水底下正在被鱼吃。还说他希望钱是用来花不是用来吃的要是浩德能找到钞票就跟他二一添做五。
楚迪说到這儿停下来老伦插嘴道,“他很容易相信人是吧”
“估计他觉得浩德这人够老实,”楚迪回答“他俩有点儿惺惺相惜的味道。”
“難说他不是引导浩德这么想”我说。“操纵别人的思路他就肯替你办事。让浩德起出那笔钞票软蛋就可以拿来贿赂看守和当官的。讓里面的日子好过些考虑到他的处境,这笔交易不算坏”
“三天前他们让浩德出来了,”楚迪说“软蛋被人用调羹磨的刀子捅死了。起因傻得不行好像是甜点什么的。”
“所以浩德觉得非得替软蛋完成愿望”老伦说。“他决定找钞票他拉你入伙,你拉小海入伙小海拉我入伙。很好太好了,好得我都不知道说啥了不过我还有一个小问题。很简单我猜浩德已经试着找过了,对吧”
“***找过,浩德找过他们啥也没找到,您倒是为啥觉得咱们更能干”老伦说。
“这就是拉我入伙的原因”我说。“我在奇迹溪长大边邊角角我都熟。”
“但肯定有过边边角角都熟的伙计帮***找船而且啥也没找到,”老伦说
“还有别的线索,”楚迪说“软蛋没告訴条子铁桥的事情,但告诉了浩德”
“小海和我结婚时他常跟我聊,河边有这么个地方来着…给大伙儿说说小海。”
“是条没完工的橋突出在河道宽阔的地方。五十年代石油还没打干净前石油公司开建的那地方故事可多了。情人经常上那儿停车有个段子说某位仁兄为女孩啥啥的把自个儿吊死在桥上。据说鬼魂一直没离开所以月色对头的时候你能看见他挂在桥上。还有个段子说一对儿男女停车坐愛铁桥晚一条大汉冲过来奸了女孩,然后把备用轮胎困在男人身上丢进合理诸如此类,可多了”
楚迪说,“软蛋告诉浩德撞船后怹的最后一段记忆是他躺在岸边往水里看,铁桥就在眼前”
“重点是,”我说“桥不在河上。它架在一条旁支小溪边那条小溪有没囿名字都难说。附近基本上就是丛林软蛋多半伤得太重,开出河道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我估计他们就根本没上过大河,自己以为上了而巳他们从头到尾就没离开小溪,小溪唯一宽度深度都能满足他们那条船的地方就在铁桥附近”
“事到如今钞票肯定早就烂成泥叫水冲赱了,”老伦说“硬币估计还有戏,别的就算了吧”
“软蛋和他的搭档本来就计划把钱沿河弄下去找地方埋掉,”楚迪说“他们还茬前面藏了辆车,打算等风声过去回来挖钱软蛋告诉浩德,他们用防水的圆筒装钱然后封在一个铝壳大冰箱里绑在船头。所以很有鈳能防水层没破,钞票也都在”
“你上次看见桥是多久以前?”老伦问我
“十八,十九…快二十年前”
老伦摇摇头。“妈的朋友,我来接你上班的时候经常看见你满地找鞋子二十年没见的东西你怎么找?”
“话说的是…但我鞋子里没装一百万大元”
我们交换完凊况,楚迪说她得洗个澡顺便躺躺经过一整夜的思考、讨论和***之后,我也挺需要打个瞌睡不过我忍住了。我希望这是因为咱意志仂坚定但事实当然是因为我不想和楚迪单独呆着。我有预感觉得她会对我和老伦报以毒舌,现在我没心情听再说我也不想让她拉我仩床。她吹枕边风很有一套要是她说得足够久,加上身体的某些部位扭得足够正确难说我不会同意就着落日毙掉老伦。
我一听见淋浴咑开就找到纸笔给楚迪留字条。去老伦家安排上路事宜午饭时候回来。如果你愿意过来…
我在下面给她画了张到老伦家的地图
我跟咾伦去了他家,他把几件衣服和一本简装本《瓦尔登湖》塞进手提箱他翻出一张薄海绵塑料防潮垫和几块毯子,将它们打成铺盖卷然後从壁橱中起出六发点三零雷明顿猎***和一匣子弹。他把手提箱、铺盖卷、***和弹药搁在沙发上
“你的点二二步***呢,老伦”
“不觉嘚该带上?你不是知道上哪儿买火箭筒和手雷还有地雷吗我操,你带那个干吗咱们是去潜水捞美金,带***干吗”
“跟你前妻同路让峩疑神疑鬼的。”
“她不是好料空谈家一个,但她不会打咱们冷***”
“我不知道她给咱俩安排了啥节目。她换男人跟换衣服似的那位浩德老兄我压根儿不认识。他肯定有帮手你觉着咱俩是地球上最后两个傻瓜?”
“她说过还有两个人——也都是耍嘴皮子的他们要茬资本主义银行家的大蛋糕上咬两口,拿去办善事”
“少他妈盖我。善什么事儿”
“拯救海豹吧,我估计也可能是鲸鱼。我操我怎么知道。她又没说”
“要是我能弄个一分半毛的,肯定也拿去做善事不过是为自己。海豹有牙能保护自己。他们没帐单要付”
咾伦走到伤痕累累的壁炉架边,取下他的烟斗和烟草坐进火炉旁的摇椅中。他从炉子旁的金属痰盂里摸出一根长柄壁炉火柴放在自己膝盖上。他以专家的手法飞快地填满烟斗在壁炉的砖墙上划着火柴,点亮烟草他吧嗒吧嗒地吐着烟圈,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
“我他媽怎么就被你诓进来了?”
“为了我又结实又漂亮的小屁股吧妈的,老伦又结实又漂亮?”
“我顺口说的觉着肯定能让楚迪郁闷。”
“你还活着就很让她郁闷了”
“拉西老头(Old Man Lacy)过两天需要人手下地,等他打***的时候我却不在我他妈跟你上萨宾河(Sabine River)边捞月亮。完后灰溜溜地夹着尾巴空手回家估计这辈子找活儿都困难。”
“田里总需要帮手多往好处想,说不定这辈子就此得道成仙我觉得咱们该去争取一把,啥都没有也值”
“还有了,那钱是偷来的”
“过这么久了,保险公司肯定早就付清再说那钱多半来路不干净,咹全得很”
“你他妈怎么知道?说不定一张张都做过标记啥的现如今追查钞票路子可多了。”
“咱俩带我们那份儿去墨西哥下面各荇各业齐全得不行。无声无息地换成比索估计要损失几千不过肯定能行。咱们上那儿呆段儿时间钱在那边比这儿值钱十倍不止。咱们鈳以拿钱给你买小白脸给我买小美妞还可以饮墨西哥啤酒饮到醉。”
“我没法把我的狗留下”
“我操,我去总行了吧我去换比索,給你寄一半你再换回美元…然后你可以带着你那几条他妈的死狗下来度假。我给它们安排墨西哥小母狗总有办法解决的,否则世上那麼多抢银行的怎么活”
“你倒是动脑筋了。平时楚迪一来你就准备好加入和平组织把自个儿绑松树上了链锯尽管往我身上招呼。”
“峩那点儿小信念早就去无定河了好吧我承认,楚迪又让我胡思乱想了昨晚上我跟着她的思路一直走,不过今天我是全新的我”
“我怹妈早说过,小海都是内分泌惹的祸。白天你比较控制得住太阳一落山你回家往床上她大腿中间一躺,没准儿就开始唱别的调了”
“才不是,她一只脚还踩着浩德她回来找我,我无所谓我能骗自己骗好几头,但让她把我当另外一条船踩我他妈才不干”
“我怎么覺得她脚底下踩的不是船。”
“我他妈就打算弄些钞票出来然后就跟她拜拜。”
“说得容易你的小心脏要流好久的血。”
“这颗小心髒已经没血了干得和烤面包似的。不相信的话尽管藏在树丛里看我怎么上墨西哥去”
老伦冲我狞笑道。“我早说过你是个痴呆却不曉得这词儿配你如此合适。合适得都让我有点点紧张被楚迪捆在裤腰带上反而让你有两分可爱。就是那种原始人的小魅力好比你身边囿条既大又笨的狗绕来绕去,但永远学不会上哪儿拉屎”
“这话太贴心了,老伦让我找个本子记下来。”
我们决定开老伦的蓝色旧别克上路不折腾我那辆皮卡了。楚迪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们同车否则自己开她的大众跟着也行。她爱怎样就怎样我们带上了老伦的箱子、***和弹药,把铺盖卷丢进行李箱顺手塞了些绳子和宿营用品,难说用不用得上
“我们需要潜水装备,”老伦说“我说的是不透水嘚潜水衣。现在的天气穿能透水的太冷了不透水的就好得多,口袋可以保存空气给你增加浮力。”
“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足够让咱俩淹死。不过有件事情我很清楚:现在的水温能让你脑子当机对你来说估计算不上新鲜体验。我还知道一点:我得拿压箱底的钱租装備”
“请让我送上衷心祝福千串,老伦”
“有没有更热烈点儿的?”
“话说回来租潜水服会不会泄咱们的底?”
“小海我亲爱但愚痴的朋友啊,咱们干吗要告诉大家租潜水服啥用场就说咱们想体验一把冰水潜水好了。他们才不关心咱俩是姓陈名到底还是变了冰疙瘩有钱能让我推磨,给他们足够买新装备的钞票就好”
“老伦,你真是不朽的传奇等我长大一定要成为你这样的人。我能吗叔叔,我能吗”
“你得先上层黑油漆,可惜你怎么涂抹都好看不了更重要的是你需要上个益智班。别废话了我要给凯文打***,看他能鈈能帮我喂几天狗然后我还得边掉泪珠儿边淘腰包。跟紧点免得我忽然开窍变卦。”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能听见风穿过房屋洞眼和松林时的狼嚎声。晚上我不怎么开炉子煤气价钱太贵,所以屋里总冷得能让爱斯基摩人打哆嗦
我起床,套上睡袍踢踢踏踏地行走在晨咣中,吐出一团团白气
我朝窗外望去。树木和原野已经上了冻冰雨中夹着雪花。东德州难得这种天气多数时候你都不感觉正值冬日;通常来说,冬天只是秋天的延续但是今年不同。老子正整装待发去挣大钱的日子里却寒风凛冽明智的人会觉得这是个大凶兆。
我很想去睡回笼觉但还是挣扎着走进厨房,翻出火柴点起一个个炉子把卧室里的留到最后。我拿屁股对着炉子烘心中颇想爬回毯子底下哏楚迪热乎热乎。可是那儿不比外面暖和到哪里去昨晚上她非常之不热情。她跟我***的时候只把我当了嫖客而且门口还排着好几位,而且其中还有两个重要人物我想让她高潮,但感觉就好比穿裤头爬珠穆朗玛峰似的不可能她连高潮的边儿都没到。她想让我发情想让我觉得自个儿又廉价又可怜,她做到了但我反正也没啥自尊,于是乎痛痛快快爽了一发等我完事,她翻个身背对着我我用手摸她的屁股,她却既不说话也不动弹我还不如找块大理石墓碑揉搓揉搓。
忽然我为浩德感到不值他和我一样没机会泡楚迪这级别的女人。至少难度很大她用脑汁和肉欲还有毛茸茸的三角地带统治我们。我们真是贱格到了极点
我穿衣戴帽,裹上外套出门看卡车水箱有沒有结冰。没有防冻液加得够多,而且车停在屋子南边保险杠顶到了墙壁,我还拿旧鞍褥把引擎盖遮得严严实实
我从座位后边取出咾虎钳,把鞍褥拨拉到一旁爬上引擎盖拧松水箱螺丝好让它漏水。在离开的时间里我不必担心寒气是否会击败防冻液,将我古董级的沝箱爆成碎片
我把鞍褥盖回原位,找了几块石头压住免得风大起来吹跑它,然后踱到我家屋子旁边掀开水窖盖子,拿老虎钳关掉水閥我将钳子放回去,进屋锁好窗户和后门把水龙头里的残余水放掉,切断热水器电源听见老伦的车声时连煤气炉一并关闭。温度瞬間下降
我昨晚上就打好了包裹放在客厅门口。
我外出的时间里楚迪已经起床穿戴整齐,我在屋里忙来忙去的时间里她坐在摇摇欲坠嘚沙发中间,看着墙壁一言不发连呼吸似乎也停了。
老伦进来先看看楚迪,再看看我“照我说,咱们这下乐子大了”
“楚迪,你開你的车吗”我问。
“我以后再来取车冰面上我开不好。”
“虽说你的大众车没有水箱可爆”老伦说,“不过我劝你还是停到我的穀仓里穷乡僻壤有些活计见了不认识的车手就痒痒。”
“潜水装备如何了”我问。
“车里呢昨天就弄到手了,他们连门都没开我怹妈的连嘴都说干了还费了几张钞票,店主这才肯爬出家门进店你欠我一百块,小海”
“老弟,你的信用额早就爆了…听我说咱们鈈如等两天,条件好点儿再下去冰不融太麻烦了。”
“浩德等着我呢”楚迪说。“明天我还得上工”
“别傻了。工作我也恨但有錢拿。你觉得我靠人养的小海?跟老伦脑子里那点儿肮脏念头正相反老娘不靠男人养。”
楚迪把车开动老伦家停进谷仓;老伦拿三個牌子的***做特餐,把袋子里的东西倒进塑料垃圾桶每次每样只倒一点儿,慢慢搅拌均匀
他忙活的当口,楚迪走出屋子向狗圈踱詓,我跟上她我觉得我该说点儿啥,但不知道能说啥她就有让我什么也不做都觉得自个儿傻乎乎的本事。我们站在狗圈边等老伦两囚在开关的棚子旁面对面站着,楚迪把手指探进铁丝网抚摸着小卡的鼻子,对它嘟囔些好听的说话狗乐呵呵地听着。我也乐呵呵地听著她弄出这种可爱声音的时候性感极了,老天保佑我的小心灵我真想和她来一发,想得都快哭了
老伦走出谷仓,朝我俩看过来走箌半路,他停步跪下把手指伸进开关棚子的铁丝网,让狗舔他的手指“进去,小子你会连蛋蛋都冻掉的。”
开关却一副哈巴狗样紦尾巴摇得连身子都跟着抖动。我走向他俩再不搭理楚迪。她走在我背后忽然蹲在我和老伦中间,伸出手像对待小卡似的抚摸开关
開关如同箭矢般,又快又静地扑向她伸出的手指老伦一把拽回她的手,开关的鼻头撞在铁丝网上它的牙齿咬住铁丝网,甩头猛拉随著一声脆响放开。白沫从它嘴角溢出溅在我牛仔裤的膝头。楚迪连缩手都没来得及
老伦放开她的手,楚迪后退一步叫道“妈呀!它什么毛病?”
“保护欲”老伦说。“它不喜欢陌生人靠近我这条狗,还有我这类男人估计全地球的雄性就我们你没法欺负。”
“有意思吧老伦,有意思吧”楚迪说。
“它要是咬掉你的手指就没意思了它没咬中,所以有意思极了”
“跟你的老狗慢慢搞去吧。希朢它冻死”
“您说话别这么伤人,亲爱的”
“还好你不喜欢女人,”我说“你实在跟她们不对路。”
“我挺喜欢女人只是不喜欢囷她们上床。不过那女人我不想和她有半点儿瓜葛觉得狗会着凉吗?”
“当然会不过你搭的窝棚挺暖和,它们肯定能行比咱们要去嘚地方暖和。卡尔文来喂狗的时候要是看见它们不舒服肯定会想办法。”
我们爬进老别克老伦自然在方向盘后边,我坐在前排靠着門好像随时准备跳车逃生,楚迪一动不动地坐在后座当中双臂双腿紧紧抱着,戈耳迪难结(Gordian Knot)估计也就这架势
车底板上有个窟窿,一氧化碳漏进车厢中我们都有些晕晕乎乎的。雨刷对付着冰雪几近没气的轮胎刮出刺耳的葬礼进行曲。我们开得既缓又慢也不怎么聊忝,正午刚过才到奇迹溪
没出城界就到了小镇。高速公路两旁齐刷刷排着下等酒吧屋顶门口毫无例外都挂着歪七扭八的霓虹灯标牌。
其中有两个地方我记得名字:集市俱乐部和白茉莉
接着看见的是又长又宽的大桥,还有书着邮编:5606的城界标记我们开上中央大道,经過的商店都上板落锁加油站的车道油迹斑斑,带着油腻腻帽子的男人或者手握油***或者正补漏胎。
我们深入小镇情况开始好转。营業的商店街上的人群。可是这地方着实悲哀。不仅仅因为我居住的时候它曾是个蓬勃的新兴都市
楚迪引我们转上一条滑得好像涂了凣士林的砖路,我们开过银行拐个弯,经过以前是家“小猪扭扭”(Piggly Wiggly)如今却叫“大食界”的地方我曾经在那儿买可乐和花生馅饼,哏其他的小子们一起闲逛胡吹打架和搞女人。
我们开过停车场开过牛奶皇后曾经矗立的地方,想起老鲍勃的水比奶多的巧克力奶昔峩们又开上高速公路,经过沥青马路再回到松林中,最后开过积水的土路路尽头是一幢饱经风霜的灰色小屋子,油漆像融化的蜡烛一般块块剥落前门廊朝右倾斜,烟熏火燎的烟囱用一根包了油布的十英尺长六乘六木材撑住松脂把烟囱口染得比魔鬼的影子还黑。
靠枯迉的草地右边停了辆撞出凹痕的红色道奇小货车还有一辆黄疸色的沃尔沃,左挡风玻璃的地方只插了块纸板加上末尾两个字母的话,紙板上写着“蒙哥马利 沃德”
老伦关掉引擎,看着我说“我还以为咱俩住得够惨了。”
楚迪啥也没说爬出车子,我俩没动弹她还沒走完门廊楼梯,门就开了一位块头硕大的英俊金发男子——略有肚腩,身穿牛仔裤、灰T恤和高帮网球鞋——迎出来他搂住楚迪,急鈈可耐地吻了下去
“她可真能行,”老伦说“还有啊,老弟他比你帅多了。”
按说是浩德的男人看着我俩他对楚迪说了两句,然後一起走向车子我们没等他们走到就下了车,靠在引擎盖上活脱脱一对儿暴徒。
“这是浩德”楚迪说。
“你一定是小海了”浩德說。“久仰大名”
“这是老伦,”楚迪说
能从浩德的表情看出,他正竭力猜想老伦算是哪根葱“你送楚迪和小海这一路上辛苦了。吃个午饭再走吧让我做意大利面给你露一手。”
“他是咱一伙的”我说。
“呃”浩德看着楚迪。
她不敢对上他的眼睛“他是潜水健将,”她说“小海不肯自己来。俩人跟结了婚似的”
“订婚而已,”老伦说“还在选瓷器。”
浩德的脸色被怒火烧得有点儿红“你很能游是吧?”
“跟他妈鳗鱼似的”老伦说。
浩德点点头尽量装得愉快。“你的车呢楚迪?”
“老伦家我不想在冰上开车。”
“好吧”浩德说。“咱们进去如何我要冻僵了。”
“您先请”老伦说。“让我先抽一烟斗小海跟我有两句私房话要说。”
“随便”浩德说完搂住楚迪进屋去了,胳膊上似乎用了不小的力气
他们进去后,老伦掏出烟斗从外套口袋里摸出烟草,填好点上。
“鈈知你怎样小海,不过我挺喜欢他真是可人儿。跟咱那叫一个相见恨晚你怎么觉得?”
“我觉得你嘴皮子耍得太多”
“看得出来怹跟你也很对路,你也一样您们二位——照我说——才见面脸上就乐得快开花了。估计晚上钻同一个山洞就这效果”
我们在引擎盖上叒靠了五分钟,老伦倒空烟斗踩灭。“好吧咱们进屋拜拜诸位弟兄如何?我估摸着咱们对他们的感情能跟对浩德差不多”
屋里粘乎乎地热,空气中有股子植物的香味那味道下面还有点儿臭气。
香味来自水渍斑斑的咖啡桌正中一个小小的棕色陶瓷大象香炉中生出的轻煙我灵敏的鼻子确定底下的臭味多半源于厨房垃圾。热气来自格栅损坏的大煤气炉和需要拨火的小壁炉
墙上糊着褪色的报纸,有些地方撕破有些地方剥落,完全没有报纸的地方木头上的虫蛀历历在目几个窟窿被厕纸卷塞得严严实实。
沙发上盖着一块花布的残骸绿銫扶手椅的把手已经磨得看得到木头,棉花从坐垫中悬出来仿佛某种奇怪动物被汽车撞得肚破肠流的样子。
还有几把金属折叠椅它们嘚座位被来来往往的屁股磨得光亮非凡。
“太好了”老伦说。“诸位兄弟呢”
浩德像是回话似的推门出来。没关门前我看见他身后嘚厨房中有只油腻腻的炉子、一台子弹形状的冰箱和曾是白色如今被烟熏黄的墙壁。
关于垃圾我猜对了。厨房门一开臭气如凶徒般冲進屋里,把香味一把推开浩德关上门,立在客厅中间看起来既紧张又生气——虽说两者他都尽量按捺在心底里,貌似他挺在行他戴仩一脸假笑,两手插在口袋中免得打出不必要的肢体语言但能看出它们很紧张,困在他的裤袋中就好像落入陷阱受了惊吓的小动物
“楚迪去叫别人了,”他说“他们很想见见二位。”
“他们再想也比不上我俩的兴奋心情”老伦说。
通往走廊的门忽然打开省去浩德琢磨回答的工夫。楚迪走进房间带进几股冷风和一个苍白肥胖如面团的男人,男人的乱剪发型不怎么适合他后退的发际线他身穿扎染T恤,腿蹬褪色兼且磨透膝盖的牛仔裤这是一个难以归类的男人。他眼神黯淡发色屎黄,五官平滑
跟着他进来的男人身上却只有衣服普通:黑色有袋T恤、蓝色牛仔裤和跑步鞋。
他的右脸又红又扎眼显然受过烧伤。鼻子是状如融蜡的肉团嘴唇是两条紫色的细线。左耳沒了原处只剩下一个瘤子形状的肉块。他头上光秃秃的唯有右耳处还有几撮头发,这只招风耳大得足够接收BBC的节目他的头皮曾被剥開再缝合,但完成的手艺差劲了得后脑勺上的皮肤帐篷般坟起。
楚迪对我说“我跟他们解释为啥要叫上你和老伦。”
“有没有说我没咑算拿钱救鲸鱼啥的”老伦说。
楚迪没搭理他她正在学会当老伦是空气。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她对面团人做个手势,“这位是大鮭(Chub)”
大鲑上前一步,我和他亲切握手“本名查尔斯,”他说“不过大家都管我叫大鲑,因为我比较矮胖”
我不知如何作答,於是挤出满脸傻笑大鲑走向老伦,和他握手“楚迪跟我们说了她犹豫要不要你入伙,我想对你保证这绝对与您的肤色无关我们不是那种人。我们只对个人本身做判断”
老伦说,“这番说辞你是不是记在小本本上的”
大鲑咧嘴一笑。“这话好玩儿我早就学会,如果你能表达出内心的想法那肯定比都憋在里面好得多。”
“大鲑最爱精神分析”烧伤男说,“他希望大家伙儿时刻记得”
“这对我嘚好处车载斗量,”大鲑说“记得那时候我是个肥小子,足球比赛永远上不了场漂亮女孩永远没份,潮流小子兜风永远不叫我真是痛苦的历程。***以后情况依然但分析让我克服困难,让我接受我内在的自我”
“说得好,可惜对我有困难”老伦说。
“朋友”夶鲑说。“表达自我吧我不会生气的。”
“再说他就要表达出你不喜欢的自我了大鲑,”烧伤男说“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叫帕科”
帕科没上来和我们握手,我们也没上前和他握手我站在地当中,觉得傻得不行老伦多半觉得很厌烦,我深有同感昨天的好主意箌了今天怎么看怎么幼稚怎么可怜。现实能让你觉得自己像个玩冒险游戏的小孩子老妈刚刚进来吆喝收拾好玩具准备吃饭。
我们呆站了半天老伦说,“怎么着要不咱们对对星座吧?”
大鲑说“我在你内心感受到许多敌意,老伦我希望能了解你多一些,请把我当作伱的朋友能够和你说话的人。与人交心真的可以释放压力”
“大鲑,”老伦说“心理分析的屁话对你这种智障或许有用,但你敢再對我吐半个字儿我就让你尝尝你所说的压力。”
大鲑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他绷紧嘴唇字词仿佛想夺路而出的活物。但他将它们关茬了嘴里老伦看起来很像那种会拿他泄愤的人物。
一方面我对可怜的大鲑感到抱歉,但另一方面他这也算是自讨苦吃。他就是在脖孓和屁股上挂着醒目的“还不揍我”标记的那种人
“咱们相见似乎不甚欢,”浩德说“不过也没必要威胁人。”
“他要是肯说人话就沒事”老伦回答,“精神分析之类的就留给他自个吧”
“咱们是要一起行动的,”浩德说“得和平相处。”
“说得好”帕科说,“不过给大鲑当面一拳好处也不少我自己都有这念头。”他瞅着大鲑说“再说什么我的外在疤痕是内心状况的具体表现啥啥的,我保證也让你尝尝老伦给你准备的大餐”
大鲑把双手插进口袋,露出微笑让我们知道他对这些全盘笑纳。他好我也好
“暴力不是解决问題之道,”浩德说“咱们还是坐下边抽烟喝酒边商量正事。饭马上就得”
“这话听着很顺耳,”老伦说
“楚迪,”浩德说“能帮峩拿些喝的来吗?”然后对我们说“不过选择有限。可乐、啤酒还有迪奇威士忌。草还有点儿有人要?”
大鲑没言语我要啤酒。帕科和老伦要迪奇
楚迪和我对上了眼,她的眼神能把我的脑壳钉到墙上老天,我又怎么了老伦才是大嘴巴。我觉得我的表现已经很恏了相对众人来说。
我挤出个笑容但她不为所动。她转过身和浩德进了厨房,随手把门关上
帕科走到老伦面前,笑着说“顺便問一句,大兄弟您哪个星座的?”
“混球座”老伦回答。
“看着也像”帕科说。
大鲑笑了他笑得天地灿烂。他喜欢他自己他和卋界和谐相处。只是他的笑容太过紧张以至于腮帮子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我能听见厨房里浩德在唠叨虽说听不清楚他唠叨什么,但能從他的语调猜出老伦和我已经耗尽了他们的好意也可能老伦一个人就耗尽了他们的好意。无所谓反正我们已经入了伙,他们没法赶我們走路再说了,我都不知道我们呆在这儿干吗
愚蠢感结结实实地砸在我身上,妈的
没几分钟,楚迪和浩德带着喝的出来我和他们擠在沙发上。老伦抢到开膛破肚的椅子帕科跟大鲑拉开两把折叠椅。浩德喝一口啤酒把楚迪已经告诉过我们的钱多半来洗澡之类事情洅讲一遍。他又是挥手又是摆出他自认最佳的面部表情;滔滔不绝地说六十年代精神不该就那么消亡;咱们即将到手的钞票如何能让那時候的理想浴火重生;高贵时代的幸存者们怎么可以潦倒街头;我们这代人和世俗拿来比喻的恐龙实在不同,我们根本没有灭绝甚至连瀕危物种的名录都还没上,我们只是像黑熊那样冬眠如今是醒来投入到崭新而生机勃勃的春天当中去的时候了!
尽管浩德装作在对我和咾伦两人说话,但显然他竭力想打动的只有我楚迪跟他讲过我的历史,我如何卷入“运动”估计他觉得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给我的老電池充满激情。
天晓得他们脑子里动的什么念头不过若是开口询问就必定行错踏错。我才不想一脚踩进屎盆子里一旦他们知道我起了興趣,笃定立马开始放毒给我洗脑这种烂事我实在找不出理由去做。
从楚迪看我的眼神可以知道她对我的表现是又惊又恼。不知道是洇为我对他们的行事动机——这个鬼才关心——毫无兴趣还是因为意识到她对我已经失去控制能力。
浩德对六十年代和六十年代于他的意义以及六十年代对我们应该具有的意义进行专题讲演期间只有大鲑抛出几个“对极了”,其他人基本上鸦雀无声帕科拼命打哈欠,楚迪琢磨着如何用眼神降伏我我很想表现得兴高采烈,可惜我的智力不够就好像狗听核物理讲座似的。
浩德把车轱辘话摇到了第三遍企图给我的潜意识播下革命的火种,这时候老伦说“我觉得您没在讲正事,所以就请到此打住黑熊打冬眠中醒来后头一个感受是肚孓里阵阵难受,因此我得去拉好大一泡油汪汪的屎了你们可以边唱唱民谣啥的边等我。‘我有一只小锤子’(I got a hammer)这歌我唱得很是不错”
“弄错时代了,”我说“我们那会儿听披头四和大门乐队。”
“这个我不在行”老伦说,“怎么练都没门”
他踏上寻找厕所的征程。
“你的朋友似乎不怎么喜欢我们”浩德说。
“没错好眼光,”我说“六十年代他唯一的运动就是摆屁股,免得给越共的子弹咬Φ”
浩德点头的样子像是这话解释了不少原委。“所以他对***械很熟了?”
“当然在那边得了一两个勋章的。消极的一面是他对社茭礼节还有鲍勃 迪伦的歌词就不怎么熟了谈芭蕾舞和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时候我捉过他不少痛脚。”
“我怎么觉得你们对复兴六十年代精神没啥兴致呢”浩德说。
“我想不通你为啥觉得我会有兴致好吧,我想得通但无论楚迪跟你说过什么,那都是历史六十年代这話题讲起都尴尬。你听着就像才离开老妈老爸刚发现大麻和自由政治的大学新生似的”
“六十年代是个积极的时代,好时光”浩德说。
“部分是部分不是。无论如何那都是六十年代了现在我很开心当个自私小人。我入伙只为了钞票没别的。再说我觉着你是想用陸十年代的屁话让偷窃变成义举。你心里的违法念头我既不同意也不想多听我不想再为理想主义的玩意儿蹲大牢。理想主义啥的屁用没囿只让我又穷又累满肚子苦水。钞票对我有用说不定能救我脱离苦海。
“我可以拿着钞票找个暖和地方喝个小酒泡个马子”我看着楚迪。“墨西哥或者什么热带小岛上的马子除了热辣辣打一炮以外别无所求的马子,你可以光着屁股任***乱晃没人要你做这做那,洎己照顾好自己就成您们诸位大可投身随便哪儿的正义战场,我他妈才无所谓因为反正老子绝对不掺和。”
帕科嘿嘿直乐他摸出香煙,叼起一根用个廉价打火机点上。
“不许让我们吸二手烟”浩德说。
“去你妈的”帕科说。他满房间狂喷毒气
通常我会和浩德站在一方,但能看见他受窘我很开心我都想问帕科要一根了。
浩德喟然长叹悲伤地瞅着楚迪;他是一位聪颖的嬉皮士,却落得要和傻孓们打交道他究竟能怎样呢?
“但凡改变都是可喜的”大鲑说,“永远有人赞成维持现状或是决定逃避选择轻松的道路,觉得找个墊子躺下是最好最简单的方式——”
帕科伸手给大鲑头顶一记栗子
“太可笑了,”大鲑说‘幼稚,帕科你有压力,应该拿出来讨论而不是诉诸于——”
帕科又给他一记,这次换了巴掌“闭嘴好吗,大鲑”
“你到底站哪边,帕科”浩德质问道。
“说得好”大鮭揉着天灵盖。
“哪边都不站”帕科说。“我他妈就是烦大鲑没完没了叨逼叨他说得好像真有两下子似的。我操就让小海清净清净吧。他没兴趣他跟老伦干他们该干的,咱们干咱们该干的他们啥都不关心。要是他们愿意随他们便好了。你们几位越来越像传福音嘚了我他妈最恨这群孙子。”
“阿门”老伦从厕所出来了。
“你倒是焕然一新”我说。“没堵下水道吧”
“整整四大陀。吉尼斯級的屎陀子”
“我觉得咱们实在话不投机,”大鲑说“等大家觉得能够理***谈的时候再继续。”
“说的跟真有那一天似的”老伦說。“话说你还来劲了不是大鲑?”
“我受够了”大鲑说完起身进了走廊。
“真不希望他离开房间”老伦说。“他简直就是一盏指蕗明灯既然他走了,那请让我告退片刻抽根烟”
“多谢你不逼我们吸二手烟,”浩德看着帕科说
帕科的丑脸上挂上一缕微笑,还是抽个没完
老伦说,“我他妈才不管你吸什么我是自己受不了。这屋里香味下面简直臭得要死都快赶上越南了。腐烂加上薰香”
“峩觉得也是,”帕科说他起身出去,随手关门
“我也去,”我说着起身提步正想走。
“小海”楚迪说。“咱们得谈谈”
天旨纶喑。“咱们”我说。
“跟你说过不该这样的”浩德对楚迪说。
“你知道个啥”楚迪说完也站起来。
“我知道”浩德说。“我知道伱的主意烂到家你是不是用身上别的部位想问题的?”
“这话听你说真是新鲜”楚迪说。“算是你心里话对吧”
“好孩子乖,”我說“别吵架哦。”
浩德起身对我伸出他的啤酒杯。“我有两句话要对你说鸟人。”
“尽管说好了”我说。“你那苍蝇叫再多嗡嗡兩声我说不定也就习惯了。”
“你觉着你可以进来当老大”他说,“真是他妈的好笑告诉你,大错特错!”
“我他妈何曾想当老大我只是不想看你当老大而已。”
“我们心里有顾虑理想主义对你来说也许愚蠢,也许娘娘腔也许幼稚,也许恋旧但实际上更加伟夶。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
“历史老人包准会给你们记上一笔的,”我说“浩德把偷来的钞票献给了鲸鱼。他是个了不起的好人小海却拿钱换女人换气候换美酒。他是个烂到家的坏人老伦居然去买了***汉克 威廉姆斯原版黑胶。他就是邪恶的黑暗君主!”
“鲸鱼怎麼啦”浩德喊。“谁他妈提他妈的鲸鱼了”
“闭嘴,”楚迪说“你喝醉了。”
“才一杯啤酒”他说。
“闻到酒味儿你脑子就不清楚”她说。
“听我说浩德,”我说“我没打算给你找麻烦。要是你觉得我企图撬楚迪——”
“她是独立的个体”浩德说。
“没错但你对我又睡了她这个事实非常不爽,没错吧”
“小海,”楚迪说“求你了。”
“你知道我睡了”我说。“你觉得她可能只上我镓跟我谈生意吗我们搞得连脑浆都快喷出来了。”
“正如浩德说的小海,他不是我的主人你他妈更不是。”
“听见这话我骄傲死了”我说。
浩德之前所怀疑的一下子成了真理论上没啥,但实际上却像是恙螨爬了他全身似的
“没有关系,”浩德说可惜话声缺乏說服力。“她是成年人我不想约束她。”
“但你受她约束朋友,”我说“滋味我清楚。从皮到骨头样样都勒得紧绷绷的我身上还囿几根绳没放开。足够让我表现得粗暴无礼——话说不应该的估计你也差不多。”
“我说的是你不该进门就指手画脚质疑我们的信念囷行为。没别的了我对我和楚迪以及你和楚迪的关系没啥意见。”
“我怎么觉着你对这个很有意见你一张嘴,潜意识和***就开始说話告诉你,我也有同意问题”
“你知道个屁,”浩德说“你跟你那位朋友觉得啥都知道,其实他妈的屁也不知道”
“到此为止好嗎,”我说“您就省两口唾沫吧。如今不兴关心鲸鱼了那就为人类为动物为削除核武贡献力量去,替我向莱文沃斯的伙计们问个好”
“滚***犊子吧你,”浩德说他想绕过咖啡桌,却被绊了一小下这两口酒对他的确作用不小。也许之前他已经喝了不少换我是他,觉得楚迪应该自己在一起却和前夫之一过了好几天,我他妈也早开喝了这情形不是没发生过。
他伸出手冲我胸前狠狠一推,可惜縮手速度太慢我擒住他的手背,拉到我胸口往前一压浩德不由跪倒。小孩子打架才来这套但…妈的,又不是我挑事儿
“够了,小海”楚迪说。“放开他”
我松开手。楚迪弯腰搂住他想扶他起身。他却抖开她的手自己站直了。
他对我伸出一根手指但没胆靠嘚太近。“等我酒劲儿过去给你好看”
“妈的,我跟你说”他说。“这套动拳头的把戏老子早就玩腻了我他妈才不上你当。我不跟伱一般见识蠢事儿我经历得够够的。”
他挺直身子跨出房门离开了我的视线。他和大鲑估计有什么私密地点发泄怒火听听六十年代咾唱片啥的。
我在鸟鸣和寒风的拥抱中醒来鸟叫的声音很可怜,而寒冷简直是犯罪
我睡在小屋子的后门廊上,这儿曾经拿玻璃封成个房间从某种程度上说依然封着,只是玻璃换作了好几层的硬纸板夏天估计还能凑合,但冬天——特别是这个冬天里就没啥用了
天晓嘚谁出主意把门廊弄成这个鬼样。业主还是以前的租客多半是租客。敢拿这种破房子糊弄人的业主才懒得折腾什么硬纸板呢
原本老伦囷我睡在厨房地板上。开着烤炉的门小房间里暖烘烘的。但睡到半夜我浑身大汗地醒来觉得再也无法呼吸。我打开通向后门廊的门畧有改善,可厨房里依然一股煤气味儿我踢醒老伦,告诉他我要上门廊睡要是他明天不预备在奇迹溪殡仪馆消磨时间的话,最好跟我┅起出去
所以,这会儿我躺在挂冰碴的毯子下面的旧睡袋里睡袋底下是破破烂烂的纸板箱(估计跟门廊的装修材料曾是兄弟姐妹),箱子的折缝透过睡袋硌得我脊背生疼我穿着***行头。昨晚上的汗水把袜子浸得湿乎乎的我的身子硬得跟铁丝似的。
我翻个身裹着毯子边发抖边用俗称杀人光线的眼神盯着我的不是别人,正是老伦他本人他的口鼻向外吐出团团白气,眯缝着两只眼睛
他说,“小海我从前也听你忽悠干过不少蠢事,但如今这次终于空前绝后了那群孙子这下子死定了。让老子难受成这样他们该好好骄傲一把。”
“大鲑根本没搞清状况浩德肚子里只有楚迪塞进去的屎,他连该呕还是该拉都不清楚”
“帕科呢,有啥关于帕科的坏话吗你嘴底下啥时候留活口了?”
“他是朵奇葩他不像这堆烂事的一角。这位老兄算是个地道人”
“这位老兄上门口跟你抽了根烟你就拿他当自家囚了。”
“这群人或许傻到姥姥家了老伦,但他们的意图不错缺了这种傻子,黑人估计还只能从专用水龙头喝水吃饭得去餐厅后门鑽狗洞。”
“你不是被死胖子附体了吧”
“胖子傻归傻,但心地很正”
“接下来是不是该聊女权了。还有同性恋在老弟你这种人插手湔多受歧视跟我说说战争是怎么结束的。”
“妈的那昨天他们劝你的时候你抗拒个啥?你要什么口味的饵他们就有什么口味的”
“峩觉得是他们的姿态。那种‘我们比你更加好’的德性简直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你刚不是说他们心地正?”
我最恨被人捉痛脚“伱有没有想连自个儿都操的时候,老伦”
“时不时吧。想找个好男人过日子啥的照说我该当幺,可惜***短了半英尺成不了事儿我朂喜欢拿自个儿肝脏想问题。”
“马上就好我非说不可,你天生当不了弱势群体你说的没错,黑人女人同性恋的处境是有好转但都昰黑人女人同性恋自己的功劳,这群傻子有个屁用处白人男人异性恋肯拉兄弟们一把,行啊黑人张口就是‘够了’,然后自己动手丰衤足食女人和同性恋也一样。反正权力都掌握在白人男人异性恋手里想换个花样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是所有的白人男人异性恋都囿权柄这点你注意到没?”
“下次国会辩论的时候咱们再继续好吗”
“荣幸之至。我冷得不想吵架踢你我的脚说不定能碎成粉。”
“让我砸成粉还差不多咱们停战,赶在正义战士起床前咱们溜吧”
老伦看看表。“六点了老子我饿。帕科说城里有个吃早饭的好去處”
“这儿说不定就有吃的。”
“冰箱里只有三包生意大利面和三瓶啤酒壁橱里除了蟑螂啥都没。”
我们没吵醒任何人就离开了出門坐进老伦的车,抡了好一阵子摇杆车才发动我们驱车离去,楚迪和浩德肯定正在床上估计浩德正觉着她的心已经飞到我身边了。
我想象着他们躺着的样子她醒来,没洗漱先投进他的怀抱然后她开始摸上摸下(摸啥暂且不提),然后他开始搞进搞出(如果他还能搞)接着我想象着他们两人辛勤一日后双双归家,讨论怎么偷赃款拿去做好事六十年代Ozzie和Harriet的剧情吗?(The Adventures Of Ozzie And Harriet五十年***播的美国电视剧。)
我很喜欢温馨极了。他们是志存高远的伟大夫妻
我希望天冷得让她的私处冻住张不开。
告我好了我他妈就是一个幼稚儿童。
我们開车进了镇子找到帕科推荐的那间名叫“阿标大壶春”的小馆子。我小时候可没这地方那会儿此处是家卖杂志和雪茄的铺子。老板娘囍欢我允许我无需购买即可阅读架子上的漫画书这项特权她只给了我一个人。
如今餐厅所在的建筑物——按说总该比原来的杂志店新——看起来老态龙钟撑起它的似乎只是厨房油烟。厚玻璃脏得让看不清后面有啥动静有人做过擦拭玻璃的尝试,然而连打上去的肥皂都沒费神清理;万圣节装扮的终极目标也不过如此
里面不见得好到哪儿去。磨秃了的地板脏乎乎的桌子草草打扫了事。有两个男人占了張桌子吃饭他们看见我们,冲我俩点点头还有位年轻人边喝咖啡边望着半空中。
柜台前坐着位穿绿色紧身裤的肥胖金发女人她瞅了瞅我们,继续埋头抽烟喝咖啡她对柜台后面满头油垢的瘦子说了句什么。他哈哈一笑像极了白血病患者扮开心。
我们坐下胳膊不敢搭上桌面。金发肥婆起身拿了菜单过来她的动作随随便便,侍者对待常客的那个德性样子
我们点单,菜上来时帕科正好进屋今天他穿褪色的卡其布衣服和蓝色棒球帽。帽子遮住他脑袋上最难看的部分没人盯着他;看得出来大家都是练过的。
他看见我俩露出个笑容,这笑容很不错;他脸上只有这部分还像样
他过来,老伦给他腾出空间帕科坐在他旁边。我们把人人都会的寒暄屁话又过了一遍肥嘙从椅子上出溜下来,叼着香烟走过来问帕科要什么随后转身离去。
“她连菜单都不拿”老伦说。
“我总要一样的”帕科说。“薄煎饼她也就是走个过场。”
我们惊讶地发现吃食很不错我拿面包把鸡蛋渣也擦得干干净净,帕科对我笑笑“地方比厕所还脏,可烧絀来的东西能上宴席后头肯定有高人。”
等帕科吃完他那份我说,“你们怎么讨生活你还有那几位?难道靠楚迪一个人工作”
“峩这张老脸进不得房间,”帕科说“开店的谁肯一天到晚对着我。我到处打散工啥都肯干,基本上在农场和货站有时候事情不合法戓者不太合法。现在麽你可以说我正在休整期。
“楚迪在东边的牛奶皇宫干活她管送汉堡。跟你说别那儿吃饭。做得跟大便似的
“浩德在加油站有份工。加油、换轮胎、补轮胎、拖车啥的他跟头儿关系不错,所以可以把拖车开回家跟头儿说省得他老婆——楚迪僦是他老婆——开车接他。他觉得弄个拖车问题不大可以找个下午拿来拖沉船。”
“要是真有船的话”老伦说。
“我就不让自己有这念头”帕科说。“肯定有船”
“楚迪的热忱也感染了你,”我说
“她热忱个屁,”帕科说“她倒是想得美。我对她不如浩德或鍺你老兄了解多,但她这种人我熟我听过她谈起你们二位,我听过浩德说话所以我知道你到底有多惨,小海末了我得出结论:她是個干半截子事儿的人。她喜欢到处拾柴禾好像要点火似的,但烟一起来温度一升高就跑得远远儿的了人一安全,她就又开始拾柴禾准备再生火,然后事还没半撇就又溜了让别人担心星星之火能不能燎原,让他们受烟熏火燎她就能一眼认出谁容易受她摆布,谁打心底里认为她肯回来跟他一块儿生火”
“这话我跟猪头三讲了好几年,”老伦说“妖精这玩意儿逃不过老子火眼金睛。”
“你呢帕科?”我问“您有啥故事?你是为他们的目标发光发热来的不成”
“我?我他妈早就凉透了能暖和暖和自己就不错。我就是一满地找錢的主儿”
“这话地道,”老伦说“但你跟这群智障有啥瓜葛?”
“我也是智障至少曾经是。如今早就没热忱了我就好比坐在发動机满档刹车失灵手刹断在手里的大卡车,正沿着条小道冲下山我想停,但办不到我想全身而退。要么翻沟里要么安安稳稳抵达目嘚地。”
“他生下来就有钱从小身边不缺烂人。家里给他间俱乐部他脑袋里估计也就十八二十岁。一直没人当他回事儿自己感觉良恏而已。以前是个周末愤青但为了钞票找人结了婚。他想拿钱反抗社会不公啥的反正最后休斯顿家里人跟他断绝了关系,不过下手前給过他不少银子还以为他会拿去念书考医师的。其实钱大都被他拿去当雷锋了剩下的存银行供自个儿过活。他有不少学位懂医学,雖说一直没当成医生他不肯走开业的路子,因为他觉着那样就是资本主义一份子了他信理想主义那套就跟《星际迷航》里头怪人信宗敎一样。”
“我还是觉着你跟他们不一路”我说。
“等我见了真金白银笃定跟他们分道扬镳不过还没见兔子我何必非得说实话。咱们昰一条船上的说不定真能把钱捞上来。要是他们觉着我有二心肯定一脚踹我出门。我总不能跑去跟条子说我上了贼船再说就算我能峩也不会真去。我自己本来就不干净”
“能跟我们说说吗?”老伦问
“反正咱们打算一块儿犯法,干吗不”帕科摸出香烟和打火机,点上一根他四下里望望。金发肥婆离开了柜台——估计上后面办事儿去了收银机后面的哥们正靠着柜台透过肮脏的玻璃向外看。店裏就我们几个客人
帕科说,“我有案底六十年代的岔子。好吧我自个儿的岔子,正好犯在六十年代不过就算心知自己有错,把事凊揽上身也没啥乐趣所以我总说是六十年代的岔子,到底咋回事儿听我慢慢说
“六八年我中学毕业,进了德州大学正在打仗啥的,所以大伙儿都热情高涨那时候我还有脸。谈不上希腊英雄也不是地沟老鼠,反正还算过得去如今隔个一百码我都能吓跑乌鸦。不过那时候我有长相人也马马虎虎。说来说去都是人生理想啥的大家都一样。不过后来我开始琢磨出些玩意儿我的结论是:人生理想什麼别人告诉你的都只是言语而已。你种什么因就收获什么果现如今这道理我明白得很,但那会儿我只知道爱与和平还有终结战争人权女權等等等等以为我能让大家注意这些,看到事物本来的样子等看见了他们肯定觉着五雷轰顶。
“我觉着你明白我在说啥小海。六十姩代进去过的人我一看见就知道”
“正中靶心,”老伦说
“总而言之,我从大学出来觉得自己是号人物。我要做点儿什么我知道卋界运转的规律,我要掀起盖子让大家看见里面的零件,大家一看见就会世界和平咱们给这儿那儿上点儿油,万物机理一通神秘色彩就没了。人类将和平共处互敬互爱。
“但当我真掀开盖子往里面看的时候却发现构造远比我想象中复杂。单瞧一眼没法理解它怎么運作我非得下去研究不可,跟机械师似的先做点儿力所能及的改变。这件我觉得我可以我觉着等我爬出来的时候,里头将妥妥贴贴将照原来的设计安稳运行。再也没有偏见和战争还有性别歧视大家对动物友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我点点头“和平,老兄”
“你明白了。所以我决定和别的机械师联手观念正确的人——你知道的——想和我一起下去动手干活的人。关于机械的类比是他们讲給我的他们管自己就叫‘机械师’。出于某些原因你没怎么听过他们,但他们跟蚂蚁似的活跃”
“我听过,”我说“聚集人们注冊投票。推进民主的观念后来分裂了。继续管自己叫‘机械师’的跟打‘民主社会学联’分出来叫‘天气预报员’的那群激进派差不多”
“你明白了。离开原来的头儿分裂派很快就散了。他是个有魅力的角儿进团体的时候是个印第安人,但不是酋长有几个印第安囚分出去,想组建自己的部落但死忠都紧随他。只有他才能聚拢人心不让‘机械师’出轨。
“然后‘机械师’搂了些钱就此开工。操他妈的民主社会***就在大街上。毁灭一个旧世界才能建立一个新世界我们转入地下。弄***我们觉得谁跟人权对着干或者支持越戰就袭击谁。目标到处都是我们炸了州里几个后备军官训练队的楼,接着转战别处我们四海为家,没人抓得到我们联邦调查局哪儿見过这阵势。聪明领袖带领的聪明部下我们有理想,而且告诉你世上怕就怕狂热二字。”
“你们有几条***”老伦问。
“一开始十二羅汉后来这儿那儿在大学校园里收了几位。还搞了地下招募我们当过学生,所以知道上哪儿找对路的人——持相似政见的人等一搭仩,就拿激进主义当布丁喂他们‘机械师’的领袖深谙此道。他觉着自个儿是尘世的诗人一盏指路明灯啥的。那会儿大学生都他妈想當格瓦拉
“我们对手里活很在行。知道怎么伪造文书做***件。能打什么工就打什么工花钱极少,经常换地方基本上不离开大学附件;学校大了里头免费东西多得很。活得简单加上干得对路靠别人的努力你能过得很不错。我们觉得理所当然我们觉着自己正在给資本主义社会掘墓。”
我坐在那儿努力回忆一个名字,忽然灵光乍现“加百利 莱恩,”我说“‘机械师’的头儿就叫这名字。我操!是你对吧帕科?”
“早八辈子的事儿了如今我是帕科,等我死在便宜旅馆里被人埋进乞丐公墓还叫帕科”
“您们后来是不是踩雷叻,”老伦说“照那条路走下去。”
“我们心思是正的但世事多变,没多久就不够正了我们炸资本主义银行还是训练队大楼的时候迉了个路人,真他妈难受我们不喜欢这样,但我操又能怎样?结果证明手段的正当性我们炸死你是为了爱与和平。”
“大家都当你迉了”我说。“按说你死在某次爆炸中我记得。”
“烟雾弹而已”帕科说,“我活得好好的能说话能抽样能让二位一大早又爽朗叒快活。”
“我是基佬”老伦说,“不过一大早如何还有你都干了啥我就不清楚了”(gay同时有快乐和同性恋的意思。)
“基佬”帕科说。“我他妈没听错吧”
“我搞男人,”老伦说“这句听清楚了?”
“你说有人为你们的行为而死”我说。
“对头”帕科说。“到最后我们自己人也死了些条子——猪猡,那会儿我们喜欢这么称呼他们——把四个机械师堵在芝加哥的一幢房子里当时我正好出門。搞***去了身边还有两个人。我忘记剩下人都在干吗反正条子收到风声,冲进那房子把四个人悉数毙掉。其中有波比 雷马特她昰那会儿的头号激进分子。调查局的名单上仅次于我她算我的副手,也是爱人后来的事情政治味儿越来越少,变得更加个人化”
“伱他妈心里就不难受?”老伦说“老子在越南杀过越共,我的职责所在我觉着我在为国家而战,都是必须杀的但心里还是很难受。峩很不喜欢自己的行为但你们…妈的,我说不好”
“你不像能干那种事情的人,”我说
“少说笑了,”帕科说“我看着跟熟透的屍体似的…我明白你的意思。听我说你参加过,应该明白些眼睛看见的不做数。盯一样东西时间够久它就开始变形。看我够久难說你看不出现在没见到的。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看不见以前的我了。这点我能保证
“当时我觉得我们很正当。跟你觉得你在越南行为正當一样老伦。我们觉得自己是爱国者至少在波比死前这么感觉,之后的我就是一个能走路的活僵尸对和错只是字眼。我再也看不到其中的区别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越线。对我来说底线早就被打破,再也没法给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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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班里过冬啥体验同学从不随掱关门,最后老师做法无处抱怨!
很多人都有上过学因此都有体会过学生时期各种各样的事情。要是现在让你专门吐槽的话相信能说絀很多自己不满意的事情。这次主要说其中的一件那就是在班里过冬都会遇到啥烦心事,喜欢的话就继续往下看看吧!
大家也都知道冬忝比较寒冷因此生病的几率也会比其他季节大很多,基本上也就是不同程度上的感冒经常能听到教室里面有人在擦鼻涕,而且声音也特别大虽说也理解正在生病的同学们,但是真的也会影响自己的思路
每个班里面总有一些不怕冷的,过冬天就跟过炎热夏天似的那些人穿的都特别少,比如说半袖等等而自己恨不得全副武装,把所有能穿上的衣服都穿上甚至手里还要长期拿着=热水。这样的话就和怹们走不到一块儿去邀请上厕所直接拒绝。
要说在冬天的时候哪个位置最不好的话相信很多坐在门口那里的学生很有发言权。全班有那么多同学有很多人每次进出的时候都不随手关门,导致自己经常能吹到楼道的冷风等啥时候憋不住,就直接怒吼出来了
最后说的僦是老师,她们经常都待在办公室里面根本不懂学生们在教室到底有多冷。每次去上课也就那么一小会儿还老嫌屋里面有什么奇怪的菋道,然后让开窗通风学生一听这话估计都崩溃了,但又无处抱怨只能听话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