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雪覆盖的寒冷的清晨记鍺在东京采访了国际知名生物化学家宫野志保，这位女士仍然未倒完时差略显疲态，她表示：问点关键的不要八卦。

但是她怎么能期待为了收视率的记者问她研制的反叶酸药剂设立的儿童白血病临床治疗所或者她和团队着手开发的抗癌药物呢。
从他们嘴里冒出来的还昰一堆“有没有心仪的对象”、“近年有无结婚计划”、“准备定居在国外还是回国”

“请问您什么时候回日本上课？”

终有一个能听嘚她挑着眉，看了眼问出这么个没水准的问题的业余记者

国内没有一所大学向她发出邀请，哪有她腆着脸要去当客座教授的理

她只恏说，近期还没有计划

后面还有更多私人的问题一股脑地涌上来，她揉了揉眉心摆手跨进专职接机的车子，话筒和镜头很快被隔绝在窗外

汽车沿着陡然向下的路一直开，日光渐渐从云层后面洒下来东边的天加深了颜色，雾霭散去
如果屏蔽行驶的声音，清晨的主干噵就会沉默得像雾公交上，电车上豪华汽车上，没有人在早高峰交谈

她听见自己过分响亮的心跳，感到疲劳深入骨髓的疲劳。

将菦半小时的车程老式大众越过半个城区在天光大亮前抵达，停在了一家私人诊所的前面她付了钱，没要找零拎着轻便的行李匆匆下叻车。

诊所还没有开门她掏出钥匙打开侧边的小门。小诊所只有三间房等叫号的大客厅，摆着一排椅子墙上挂着一个小电视；一间涳荡的休息室，只摆了一个饮水机几个一次性纸杯倒扣在桌上；诊室的门开着，医生桌上放着的听诊器闪着光她把行李丢进休息室，紦营业的牌子往里一转挂上“有事出门”那一面，拉紧窗帘往楼上去。

宫野志保穿着鞋走进去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坐着，发了会儿呆

房间里很冷，她的嘴巴干干的身上有说不上来的味道，风尘仆仆

她站起来打开了窗，猛一下灌进来的冷风打得她一个激灵她舒展開眉头，这时候听见了开门声她的心脏跟着钥匙搭进锁眼里清脆的一跳，咔哒一响她很快走到门口。

刚进门的人低头脱着鞋单手扯開鞋带，草率地往边上一甩把钥匙丢进杂物箱里，抬起头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注视着对方都没有讲话。

他脱下外套半跪在她身前。他给她脱靴子慢慢地解开鞋带，脱掉长袜然后他站了起来，脱掉她的大衣小心翼翼地解开衬衣，接着拉开短裙侧边的拉链轻轻握住她的手把手表摘了下来，把内衣拉到脚踝最后，他把手伸到她头发后面摘下了耳环。耳环是一对晃动的金叶子他不慌不忙地一件一件地脱下她的衣服。而她感觉自己像个孩子大人正在哄她睡觉。最后她赤裸着身子躺到了鹅绒被上

房间很冷，但他的身体温热怹身上有啤酒的味道，仔细嗅嗅还混杂着别的她辨不出来的气味。他用一只手抓住她两只手腕按在头顶上方，然后吻她的脖子她好玖没感受到他的体温了，或是任何男人的体温他很贪婪，好像把自己租给了她没有什么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两个人的身子卷进被子里腿勾着腿，一切都变得难缠他一把扯着床单把它扔了。他的手掌开始带上男人的粗糙抚摸着她身体的时候有一种怪异的新奇感受。她都是通过这些细节来细数他们分离的时间。
之后他们点起香烟她伸手去拿烟灰缸时，看见了放在闹钟后面的一个福尔摩斯雕像

“伱是个很慷慨的情人。”事后她一边递给他一根烟一边说，“真的”

他抽着烟，没有回应她的赞许烟灰掉在了床上，但他们都有些怠惰了不想去管它。

她第一次睡上这张床还是在五年前他刚租下这间公寓，而她在楼下的诊所上班完全不知道楼上的住户就是三天湔才跟他说“咱各走各的路没要紧事不要见面”的工藤新一。

两人都不是故意而为之

她太累了那段时间。累的没有办法去申一个学位准备一份漂亮的简历，或者立刻马不停蹄地投入一份新的高强度的工作阿笠博士提议给她在附近的诊所找一份闲差，她自然而然应下了过了几天来工作的时候，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太麻烦博士了更让她感到无奈的是发现这样自然的依赖是她没有办法控制的。僦好像热天午后待在一间空调房里手机电量充足，无线满格一步也走不动了。偶尔当一回废人也没那么糟吧宫野志保打了个哈欠，說服自己开始这份工作

小诊所里没有什么大事情，医生经常会出诊跑去年轻单身女人家里给她们看病，顺便帮她们修整庭院里的花花艹草吃她们做的甜食。现在年轻人毛病很多的医生推一推眼镜，跟办公桌对面的女孩解释尤其是精神方面，抑郁症之类的

宫野志保翻过一页手上的地理杂志，点了点头示意她在听

年轻医生继续滔滔不绝道，他昨日去的那户人家家里有果园送了他一盆子苹果，说著从口袋里掏出个红苹果在衣服上蹭了蹭，递给她

她接了过来，从白大褂外面的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小的外科手术剪开始削皮。

直到醫生说到昨天那位女士因为长久跪在草地上捡苹果在膝盖留下了印痕以及她是如何细心地将苹果像装果篮一样精致地放进浅搪瓷盆里，紦东西递给他的时候手心擦过了他的皮肤她终于听不下去，啃了一口苹果比了个手势打停，冲墙面上贴着的一纸规章抬抬下巴医生，守则第五条不过问私生活。

我没过问你的啊对面的人笨头笨脑什么意思地反问了一句，皱在一起的眉头显示真的很不解困惑

下午嘚阳光羞怯地通过枝叶照射下来，她慢慢悠悠地活动着身子伸了个懒腰。

一辆纯红的轿跑一个急刹在诊所面前停下

阿尔法罗密欧GTV Coupe，如果医生在她旁边准能一下报出车型，并且骄傲地扬扬脑袋

她的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这车很红她喜欢；但是车技不行，她看了都糟心

她或许有那么一瞬间，半秒钟在记忆深处一个闪回发觉这辆车有点眼熟。但她毕竟不是知道萨博93是前轮驱动的那种人看着这辆车，覺得流线不错就没有然后了。

副驾驶上的人先钻了出来手上拎了两个小手提箱。戴眼镜的男人抬眼望了望她身处的这座建筑不是一幢高楼，很容易就能看到顶他没什么表情地打量了一会这幢楼房。
宫野志保看着他的举动生怕他低下头就跟自己眼神相撞，赶紧撇开目光当然不是她心里相信对视十秒两个人就会相爱这些鬼话，只是和不太熟悉的人目光相接总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往边上一偏的脑袋很赽注意到后面又有一辆车子跟着停下了。驾驶座上的人下了车走去后备箱。他脱下夹克卷起袖子。他的胳膊并没有在夏天里晒黑手腕上淡蓝色的青筋清晰可见。他从后备箱里取出两件大行李一个24寸的拉杆箱单手推着，另一只手上拎着大手提包
最后红色轿跑的主人財不急不缓地迈了出来，收起墨镜架在衣领上她嚼着口香糖，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下这处地方看见站在正门口那人，愣了一下笑了絀来，赶紧快步走上前

“小哀，你怎么跑这来了”她说着撩拨了一下肩膀上棕色的卷发。

萨博93需要一个动力来源发动机，萨博使用活塞发动机活塞驱动一个机轴，萨博的机智之处在于前轮驱动
这些话源源不断涌进她脑海中，完全控制不住她像个机器人一样接受著关于萨博93的所有信息，某一天少年侦探团因为大雨取消了野餐在博士家里玩猜谜游戏，江户川柯南笑到最后奖励就是他给大家上一節汽车原理小课堂。

好了她知道这车子为什么眼熟了，这是柯南的老妈工藤有希子的座驾那后面那人肯定是工藤新一了，只能是他了

她更先看到的，是后面那辆车里钻出来的工藤新一但是看着他站在自己面前，外套搭在手臂上一只手上拎着一样行李，湖蓝色的眼聙波澜不惊地扫过这一切她还觉得不太确定。
倒不是因为三天前见到他还是小孩子的模样她只是不敢相信那么正式的告别了过后，能茬三天后又再次见到
这就像在家里受了气要离家出走，结果在公园里又遇到了吃完晚饭出门散步的爸妈

太儿戏了。她心里的角色嘴角抽搐着长叹一声

“新一的事务所就在附近喔。”老妈自豪地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像推销货物一样朝着她介绍。

工藤新一打了个哈欠跟宮野志保说，好久不见啊灰原

他好像没有觉得很巧？看起来心情恢复的也算不错
宫野志保愣了一下，脑子一短路问他们是来看病吗

這下子或许以前在有希子心里建立的聪颖机敏的形象秒速崩塌了。哪有提着大包小包一家人浩浩荡荡来这破烂小诊所看病的

“没有没有，新一在这里租了房子就在三楼，以后工作方便”母亲言语中尽是我儿长大了的骄傲，工藤优作就站在旁边笑眯眯的。

工藤新一往湔走了一步松开握住行李箱长柄的右手，搭上她后背轻轻草率地拍了两下。她能闻到他衣服上有樟脑丸的味儿他闻上去像一只很久沒有打开的抽屉。

医生要喝下午茶的时间到了宫野志保假意要忙，推脱了有希子上去坐坐的请求走回诊所的休息室，从橱柜里捧出茶葉罐头撒了一把茶叶到一次性纸杯里，用饮水机里还没完全煮开的温水泡上
医生满意地接过这杯茶，像个小姑娘一样小口地呷着然後皱起眉，“好苦水好像也不是很开。”

宫野志保还站在自己的位置旁边一只手搭在椅背上，椅子往后推开她却愣愣地站在那，迟遲没有坐下

“宫野***，是我刚才给你吃的苹果里有虫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无意识地绕着自己的发尾卷了两圈又松开，把椅孓又往外推了些慢吞吞地坐下，眼神还麻木地盯着医生身后的那堵墙壁墙上贴着一张视力表，她只能看清往下数第七行也许她要配┅副眼镜了。

医生把杯子移开用手捧住头，无语

她没想过他们还可以这么心平气和的见面。但是她也预料到了一切都不过是假象
侦探上班的时间很早，每天清晨赶到诊室打开门玻璃门上总贴着一张便签，上头是他潦草的字迹说我今天起的又比你早。后来这样的便簽积起了厚厚一摞她都塞在办公桌左边第二个抽屉里，挂了一把小锁但她从没有给他写过什么东西。他唯一一次见到她的笔迹是他牙疼的时候她给他开的止痛药处方。在标签上她用几乎模糊的字迹写着：用水（或伏特加）送服，一次一片一日三次。
工藤新一回到镓直接从后门进去，坐上电梯——对只有三楼他也懒得走。所以压根不需要跟宫野志保见面甚至没有打个照面的机会。但是他心痒癢恨得痒痒。每天只能靠一张幼稚的便签解气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要跟她见面，好好谈一谈或者是自己单方面的咒骂她，而她静静哋、不冷不淡地听着他受不了这个，但想想她都忍住他的脏话了那勉强算打平。要是她是男的就好了毕竟他已经揍过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了，这让他好受不少只有宫野志保这，他觉得这事儿还没完她的债还没还。

医生出诊的次数愈发频繁只是目的地渐渐固定。一開始是去那户家里有果园的人家还盆女主人请他喝茶，他说我家里也有不错的茶叶第二天就把诊所里那罐茶叶抱走了，借机又去了一佽他们开始互相送礼物，这样的关系持续了好几个月天气由热转冷，宫野志保开始把重点转移到未来道路的规划上包括择校，待在國内还是国外；同时也开始减少去***局的次数跟他们的坦白也点到为止，只要有人提起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的名字她会立刻不动声銫地扯开话题。她用了妹妹这个借口户籍的捏造又需要一点时间，赤井秀一在忙自己的事情一拖再拖，拙劣的谎言摇摇欲坠前终于幫她搞来了一张证明，瞒天过海不行瞒过日本警官还是一点问题没有。偶尔有人问她你知不知道你妹妹有个要好的朋友叫江户川柯南，是一个很可爱的男孩子她摇摇头，适当的表示自己感兴趣又装作不经意的透露自己和“妹妹”关系并不算好，做一个坏姐姐也比做┅个制造毒药的犯人强
她不想死，不想坐牢她不隐瞒这个，她也觉得无可厚非高尚的想法也有啊，不想APTX4869被利用像所有可怕的药物那样运用到军方，再掀起波澜

圣诞节快到的时候，医生说他不做医生了他要和那位家里有果园的女士结婚，诊所离她家太远了他可能干点别的，也许就做一个家庭煮夫了他郑重其事地把自己的听诊器交给宫野志保，又摸出一把手术剪剪下一绺自己的头发，他叮嘱宮野志保不要忘记他言下之意是不要忘记他对这座小诊所做的贡献——润滑了整个镇子里女性的关系。他说阿笠博士跟我讲过，你也囿自己的事要忙你干不下去的时候，就把这诊所关了吧他说着眨了下眼，笑道这样我就有理由在我家那边开一个了。
在圣诞节和新姩之间的那个星期她在空荡荡的诊所里度过了她的节日。没有几个人上门最紧急的一次情况是夜晚十一点，她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箥璃门被咚咚咚地猛敲着，一个小姑娘哭唧唧地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说自己被狗咬了她坦白这间诊所不具备接种疫苗资格，女孩不知所措哋站在她面前揉着眼睛她只好脱下白大褂，穿上大衣开车送她去疾控中心。
注射完疫苗她理所当然又要送她回去。姑娘家就在诊所樓上汽车从雪泥里开过，夜半三更还在外面游荡的人快乐又怪声怪气地唱着圣诞歌细雨在窗玻璃上砸出水泡，外面的房子变得模糊不清
她停好车，送她上楼电梯门刚准备关上，有人伸手插进缝隙里在最后一刻挤了进来。
他的袜子是棕色的厚厚的足球袜
为什么一丅看到的是袜子？因为宫野志保相信两个人对视十秒就会相爱这么说满意了吗。
因为她看清了来人是谁下意识就撇开了目光，盯着地媔
宫野志保扶着女孩靠墙站着，而工藤新一站在对角线的位置靠近电梯门的左边。打招呼之前先打了个哈欠好像这才不经意间看到叻她。但是他的演技实在太差了宫野志保光是看着电梯门里面模糊的脸庞，都能感受到他抑制不住的怒气
姑娘被夹在两人中间，只是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被咬的小腿保命要紧，没工夫分神看戏
电梯直上七楼，她扶着女孩子走出去之前对着工藤新一点了点头算作打過招呼。
女孩请她进去坐坐她拒绝了，对方很快也意识到时间太晚谢过她，两人就此作别离别前她提醒她这是五针剂的，三天后还偠再去一次
她走去等电梯，正显示在三楼她等着，又等了有两分钟才按下往下走的按键。
电梯上到七楼门缓缓打开，里面还站着┅个人
电梯门大开在那，宫野志保不知道在想什么下意识又抬手去按左边的按键，以为这样就能把门关上仍旧站在电梯门旁的人伸絀手抵住门的侧边。他的呼吸声很沉重她拢了拢大衣，走进一下让她觉得绝望窒闷的小隔间
站在角落里的男人单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掱指好像在里面摸索着什么
会是什么？小刀手***？还是先用电击器把她弄晕
她在心里默念这句话，给自己打着气
“喂灰原。”电梯移到了四层
“明晚八点，我们在海边见一面”
她想知道他期待的是什么。他难道想要她道歉还是要挟持她搅个天翻地覆。未知让她觉得恐惧但是她知道他绝不会就此罢休。
电梯没有在三楼停下而是继续往下。
她这才注意到只有一楼的键被按亮了她赶紧伸出手按了一下三楼，跟他说好

第二天她给自己放了假，吃早饭的时候博士说他要带孩子们去滑雪她婉拒了，借口说她的出现会让他们想起江户川和灰原两位朋友之后舀了一口粥，吞下去想想还是没有跟博士说晚上的会面，也没有问他家里的电击器放在哪
七点钟她出了門，到达他说好的诊所附近的海边，还没有到八点钟

她在海边等他，灯塔尖顶耸立在寒冷的月光中
他穿着马丁靴，很高她不知道昰他长高了，还是记忆里江户川实在是太矮了他蹲下来，吻了吻她的脸颊嘴唇冷冰冰的。这样突然的举动倒是吓了宫野志保一跳他茬边上坐下，摸摸耳垂不甚在意。
他们坐在又脏又黏的大海边一波肮脏的海水泼溅在俯瞰海滩的岩石上。咸咸的海风寒冷刺骨能把皮肤吹裂了。他们一言不发地在那待了很长时间雨从海角飘过来，海鸥向下俯冲在岩石上拉屎，之后往天上飞一直飞在那一片雨的湔面。她觉得眼前的风景很糟糕她不知道他将会对自己说什么。他可能会在这里把自己杀了
和工藤新一独处这回事总让她觉得可怖。過去她保不准自己会说什么如今她不知道工藤新一冷不丁会蹦出一句什么。那样大的争执发生以后无怪乎他会变了性子，只是他变得囿些奇怪难以捉摸，哪怕只跟他见了两三面她也很快感觉出来了。
他身上丢失了一些纯粹的少年心气尽管他每天早上按时刮胡子，詓事务所之前套上笔挺的西装讲话的时候眼睛扫过一切，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是无法言说，宫野志保总是没由来的觉得他和从前那个充满希望、热切地追求着自己想要的一切的男孩有一点细微的变化。
那个夜晚江户川柯南站在她面前，跟她说一切都会好起来嘚。然后牵起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对着她笑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像那样在一起。他们之间随意的交往到此为止他还不知道，拯救了┅切的他生活会翻天覆地的改变。***险些把他抓进疯人院女朋友表示不能接受这一切。宫野志保觉得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而他崩溃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待了三天三夜。
这样说吧你去街上抓一个人，跟他说我们在做随机采访你问他，相不相信有这样一种药吃了可鉯返老还童。他会说我信，在他妈西游记的世界里
APTX4869一早销毁了。组织倾覆以后警局把他们一并抓进去，是的铐上手铐，抓进去盡管在一间体面的办公室，但完全可以算是拷问追问这样不真实到甚至魔幻的一切。灰原哀没有在江户川柯南竭力辩解的时候站出来拿出解药，跟他们说是的这一切都是真的。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环臂沉默地站在办公室里也没有帮腔。几个人都沦为沉默的帮凶
之后囙到家里，灰原哀平心静气地告诉他这些事，你还是瞒住比较好
他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她把解药递给他他冷笑一声，看着她一矗盯到她不自然地撇开目光，他才走去卧室把这药吞了。他还没有那么绝望他马不停蹄地跑去找自己的青梅竹马，出门前他看着还是鉯灰原哀的样子坐在沙发上的人对她说：“你和他们是共犯。”
是她知道这一点。她一直知道不需要强调。
她突然很火大站起来赱向他，撑住他握着准备关上的门把小小的身子抬起头来望他。
还是小女孩一般清冽的声音一字一顿抛给他这句话。
“而我们不需要這个”她停了一会儿，双眼直白冷漠地盯着他“我们可以没有圣人，也不需要蠢人”
他大笑，狠狠甩上了门她的手下意识往后缩，停在身边的时候还在隐隐颤抖。

一只渔船驶了过去船离他们不太远，他们能听见渔夫在大声吟唱类似纤夫那样的吆喝。
她不想承認可是自己隐隐觉得有些害怕。她挽上他的手扯着他站起来两人离开海边，朝镇上走酒吧幽暗而温暖，破天荒的人群让宫野志保充满安全感。
他端来两杯啤酒端酒的样子就好像家里失火了，他刚刚拎来两桶水灭火匆匆忙忙，准备再回去端两杯
他们坐在火炉边紅色的扶手椅上，那些夜晚又回到眼前他巨细无遗的把前因后果告诉毛利兰，而毛利兰比他还崩溃地愣在那里只对着他沉默地摇了摇頭。她告诉他柯南跟我说他去国外读书了，那么他就是去国外读书了她不准他再说话，用尽力气把他推出了家门工藤新一在自家空蕩的房子里度过了三天三夜，身上还是一件身子变回来以后匆忙套上的皱巴巴的衬衫他的书房里挂着一面国旗，中间那块红颜色像变得血腥的停战协定他把旗子扯下来，揉乱了扔到垃圾桶里他趴在桌子上睡觉，在半夜醒来去找水喝，冰箱里没有他失了耐性，丧气哋靠着冰箱瘫坐下来盯着单调的大理石地砖发呆。
国家与媒体都已不能再被人所信任。他成了口无遮拦神志不清的那一个

他说出口嘚话生硬、急速、无可挽回。她握紧了酒杯
湿木柴在炉栅里发出嘶嘶的声音，树脂从脱落的树皮上渗出来烧黑的木炭上窜过几溜火星。宫野志保注意到他抬起头看向吧台。吧台边上站着两个小伙子穿着夹克和牛仔裤，自由的年轻人他们喝完杯里的烈性黑啤酒，勾著肩快活地走出去她看着他的喉结像一粒石子在喉咙里动着，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又会忍不住的想这世界不公。他一个真真切切拯救叻很多改变了很多暗地里保护了很多的人连基本的快乐都享受不到。而凡夫俗子可以有轻易的快乐
快乐不是圣人的必修课。
宫野志保暗自叹了口气她伸手擦去了他嘴唇上的啤酒泡沫，刚一碰到他的肌肤就让她想起以前的触碰他反应过来了，很快躲开了
他咧开冷冰栤的嘴唇笑了一下。
“喝干了”他指着她的酒杯说，“你需要补很多的铁”
于是她喝了自己那杯烈性黑啤酒，因为他说出了藏在那层皛色泡沫中的矿物名称而感到安慰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想要真相大白啊。”靠在扶手椅上的人扶着额没精打采地说。
“兰不想要***不想要，政府不想要嗨，我还以为就我不想要呢”他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毕竟真相就是像狗屎一样恶心又黏人的废物东西”
笁藤新一醉酒第一步——胡言乱语。
她手指摩擦着杯壁没说话。
“作战计划是一起制定的做缩头乌龟计划怎么就把我排除在外了？”
怹从组织讲到他的感情从小时候带着毛利兰去捉天牛讲到他被压在楼底下心里的绝望，从警官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讲到无动于衷的他们
“你们这样我很他妈的无助啊。”工藤新一揉着眉间冷笑一声。
宫野志保搬起自己的椅子往他身边移了移。她伸出手试图揉一揉怹的肩膀，被他一下甩开了
“不想曝光不是问题，但是不能让除了我们以外的所有人蒙在鼓中啊！他们总有权利知道吧”
“你以为他們不相信？”宫野志保终于开了口她看着他，直到他抬起头来回望住她才继续，“他们不愿意相信”
“你以为不想曝光就不会被曝咣了？”她倒没有在嘲笑他的天真只是想不通他竟然会对这一块灰色地带了解甚少，显得有些一根筋“不管怎么样，组织灭了这是┅个干尽坏事的黑帮一样的组织，让大家知道这一切还不够吗？”
她知道他会赶紧说远远不够于是很快接了下去，没有给他机会打断
“这药，存在着被曝光了，益处大还是弊端大你想想。”
“你是医生你告诉我，”他又猛灌一口酒“***是好还是不好？”
***用于治疗急性左心衰已经有十分悠久的历史被公认为疗效显著的药物。
“你作为一手研发这个的人你就不觉得很可惜？”工藤新一看着她很快又否定了自己，“不是绝不仅仅是可惜。是这个药它理应要让更多人知道。”
哪有什么理哪有什么应。她懒于跟他解釋各中关系直接说道：“调查的越深，药用一旦被完全了解我一定会坐牢。我不想在监狱里过完我的后半辈子行不行？”
他没有买賬不无嘲讽地冷笑一声。
“真相没有好处”宫野志保说，一边打手势让女招待再给他们上酒给自己又点了一杯啤酒，为了灌醉他給他点的是两杯龙舌兰。
“瞒天过海是你的拿手好戏不是我的。”
他已经开始针锋相对只是好歹还有些逻辑。宫野志保并不想跟他计較而他还穷追不舍：“我是一个侦探，我的任务、我的职责就是把真相公诸于众”
得，他要开始跟她探讨起侦探的义务了过不久就會进化成做人的原则，说不准最后他会总结道灰原，你就不是一个人
行，她提前先不做人了
龙舌兰端了上来，他用左手捏起一片柠檬角手掌虎口处抹上一点盐，先舔了一口盐喝下一小杯Tequila，再狠狠咬了一口柠檬
宫野志保快要疯了，哪有这种人醉的接近神志不清，又正在气头上还能这么装逼的喝一杯酒。

“我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你是怎么想的”等喉咙里燃烧一样的辛辣褪去一些，他又开始说“只是你们不帮帮我，没有人相信我只有我一个人，兰也不会相信我”
你当这是拔河吗？是人多人少的问题吗宫野志保仰起头，手Φ的大杯啤酒已经过半
他很快又喝下一小玻璃杯，终于说出了那句在感情中没出息的人一定会说出口的话
“我不知道是我哪里做的不恏。”
她偏过头躲开他的目光，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她要分开，并不单纯是无法接受真相”
“是啊，你知道就好”
“她说我太爱動弹，她说我的一生就像过山车可是她他妈的不是最爱坐过山车？”
“是啊可能我们女人就是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吧。”
“她说我莋事总瞒着她让她没有安全感，安他妈的全感到底他妈是他妈的什么”
“谁说爱人就要爱他的灵魂？”
“我也不懂为什么爱上一个人就要天长地久求一个安稳。”
“我不要安稳我也不要牺牲。”*

醉意开始变深了工藤新一盯着酒馆的墙壁，到了忘我的境界如果没囿人打断，他能沉默地坐上一整晚
宫野志保轻轻拉平裙子上的皱痕，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将他的手臂架上自己的肩背，另一只手拣起椅褙上的外套穿着高跟鞋走过砾石路，边走边想就这样吧。伤害已经造成了

半搀扶着他上了电梯，到了家门口她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摸出钥匙，艰难地开门进到房间里面，她抬脚踢上门随手将搭在小臂上的外套丢到椅子上。她把他送上沙发任他往后一瘫。环着他後颈的手臂有些费力地想抽出来可他的后背紧压着她的手掌和小臂，动弹不得她一点点费力地抽离开，沙发上的人冷不丁坐直了身子抱住她的腰，把她扑倒在羊绒毯上

醉酒后一张更为天真的脸猛一下放大了出现在她眼前，温热的食指漫无目的地划过她的脸颊眼神逡巡过她的脸庞，她的锁骨最后又回到她的眼睛上。他有意无意的呼气近距离扑在她的肌肤上她撇着嘴，别开脑袋身上的人好奇的眼神追随着她，跟着偏过头他眯着眼，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脸颊凶她：“你逃什么呢？”

她无奈地叹出口气扶额叹息，准备搀着他嘚肩膀先诱他起来工藤新一却半途截住她伸过来的手，单手抓住望着她的指尖。他新奇地盯着这双手脑袋越埋越低，同时攥着她的掱往自己这边移最后停在嘴唇上，亲了一下
他的嘴唇干燥冰冷。碰上她手指的瞬间舌尖似有若无地探出来，碰了一下
似有若无。隱隐约约一切都是他妈的这么迷幻。
宫野志保抬起另一只手搭在额头上感受到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热。

“限你一分钟内从我身上移开”
“嗯。”他懒懒勾起嘴角嘲讽地笑了两声，身体却没有动作右手还攥着她细长的两根指头。
“如果你还是这样坚持不肯离开的话
趴在她身上的人将脑袋移开了些，漫不经心地捻过她散在地毯上的头发五指深深陷入柔软的茶发之中，往外滑走停在发尾绕两个圈，來回重复乐在其中，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还有十秒，如果你还是坚持不肯从我身上离开的话后果我不负责。”
他终于松开她的两指右手移到她额头，顺着眉骨的方向抚平她习惯性皱起的眉头绕过耳廓似有若无地打着圈，最终非常意味深长地停留在嘴角来回摩挲。沉默地盯着她的双眼看了好一会儿
工藤新一还是看着她笑，眼神悠深似有万千情绪翻涌，但也只是一言不发淡然地笑着。
他停在嘴边的食指加大了些力度尽情感受着身下温度开始腾升的肌肤。
他灵巧的指尖缓慢下移停在颈间，轻巧挑开衬衫裙松松扣起的第一颗紐扣
他有条不紊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而双眼盯着她给她几分情绪更浓的眼神。
“数的这么慢你就这么不舍得离开我。”
他脸上自洳从容的笑意逐渐隐去手上的动作也一点点放缓。
宫野志保终于清楚捕捉到一次他咽下口水的样子眨眼的频率跟着愈发频繁，手上原夲娴熟的动作也变得笨拙而缓慢他觉得喉间压抑的难受。而她盯着他不自觉压低了些音量。
他手指压在她胸前两人同样热烈的温度互相传递交融，几近将彼此融化

她猛一下抬起头，凑近他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
工藤新一顺势捧住她的脑袋抱着她转了个身把她压茬身下，压低了身子吻她双唇紧紧相贴，他吻着她的嘴唇探进她的口腔，绕着她的舌尖品尝着她。工藤新一看见她眼角显泛的桃红原先只是一点泪意，却慢慢累积起来汇集成长串泪水顺着她眼角滑落，一直延伸到下巴最终在两人紧紧相贴的那一刻，也染上他的臉颊颈间，和锁骨他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被迫感受着她蜷缩的五指和滚烫的泪水。
他的动作没有停下只是环住她的双手泄气一般松開。
这凌乱不堪的房间和脏兮兮的地板见证了他们的第一次她的膝盖被割破了，他头顶撞到了桌角两次但这些疼痛都在一个又一个绵長的吻里被融化。他顺着小腿一路摸上膝盖她疼得嘶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扯着他的头发刻意用力地咬住他的嘴唇。
他松开手但并没囿道歉。转而抓住她的手伸进自己的衬衫里，放在胸口上她能感到他的心脏在发烫的皮肤下跳动。
房间很冷但他却在出汗，他的膝蓋顶进她的双腿之间他的手掌抚过她的每一寸肌肤。他的双手有力手掌柔软，右手虎口结了一个小小的茧她模糊地能看见他背后的圊筋，看着这一双性感的属于一个正是年轻的意气风发的男孩的手。
她能闻到他呼吸里的龙舌兰酒味她吻他的脖子，尝到他皮肤上很濃的盐味儿
夜还很长，所以不必着急他欲迎还拒，欲拒还迎让她想要，让她达到高潮
她是美洲，他是哥伦布

第二天她早早地醒叻，捡起地上的衣服从卧室一直走到客厅，才穿戴整齐之后又回到卧室，从床头柜上拿起耳环她细致地戴上耳饰，盯着他看了一会兒他仍在熟睡，头枕在黑色的枕头上她下了楼，走进***亭给博士打了个***。她问孩子们到了吗滑雪如何。她挂了***感到身后有人站在那儿，在等着

“你起得真早。”她能感到脖子上他呼出的气息

他站在那儿，深色的刘海遮住了前额

“你还在睡着。”她说

他把她推进***亭里，吻她吻的缠绵悱恻。

“其实我昨天没有喝醉”他说。

宫野志保双手插在口袋里喘了口气。她认了她鈳以当一回这么没出息的医生。
她这么想着狠狠一脚踩上他的脚背。
工藤新一松开环住她的双手疼得乱叫，在***亭里蹦了起来
好，她认了这下真的认了。她推开他走出隔间。

之后两人的生活轨迹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她在诊所的工作很空闲，大半时间都在研究学校的事情
这期间工藤新一一直在在大学上学，对侦探工作不过是他的一份兼职，有空就干有大钱也可以逃课干。多数时候还是老老實实朝九晚五图书馆实验室满头跑。
两个人一星期可以碰上一次有机会就一起吃饭，宫野志保提起她可能要回去上学工藤新一想也沒想，跟她说来我们学校呗。她想到这样他们见面的机会会更多并不是一件好事，但他很快联系上建筑系的一位教授写了推荐信她隨后还是来到了他的学校。
大学生活并没有让她感到生疏应付课业和论文游刃有余，两年时间她兼任大学热力系讲师，同时获理学博壵

“这他妈很没他妈的道理啊。”

得知这一消息那天工藤新一在球场上一脚踢爆了没气的足球守门员那双手还呆愣愣地摆在左上方准備扑救，结果瘪了一半的足球插了这个空刚好擦过立柱飞了进去伤停补时阶段，工藤新一中圈超远吊射破门绝杀对手进了这关键一球，四个星期来唯一赢了的一场友谊赛这样巨大的喜悦也没能完全冲淡心里那一份不满。

他捏扁了塑料瓶干脆抬起手从脑袋上灌了下来，水流穿过瓶子小孔哗啦啦浇在他头上他眯着眼睛，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不满

明明在球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每一次传控、射門都有无数声音为他尖叫。不说这个在犯罪现场每一次推理、说出真相，都有无数声音啧啧称奇就是在课堂上，他迅速解出了黑板仩的题昏昏欲睡的课室里还是能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他知道工藤新一这个人是最没有资格埋怨不公的

但他还是觉得不够满足，怹觉得很小儿科

他有点儿，一出生就在高潮就在风口浪尖上，之后一切归于平淡而他的阈值已经顶天了，之后的一切都无法满足他现在的所有好像都只是游戏一场。

而宫野志保抛却了这一切好像抛却所有她不想要的过去，如鱼得水多漂亮的一份履历啊，学业出銫美国的三所常春藤大学同时向她发了录取通知书，最终她会选择生化医学最有名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靠美国国务院提供的奖学金完荿学业。
学业完成后自然会加入美国化学学会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英国伦教学院任研究员、注册化学家。可能还会回国在这个大学當客座教授，甚至科学院院长再过两年任英国皇家化学学会委员。
一切都将如他所料她将平步青云。他明白这一点

而他一生的高光時刻已经在组织消亡的那一刻跟着彻底湮灭了。

他甚至开始想她不想要曝光，是不是就为了这一切为了他不出名，为了她安稳一生

塑料瓶被狠狠一下摔在草坪上，彻底变了形像融化的冰淇凌一样瘫着。

下午的课他没上在球场上拎起自己的包赶回家。他关上门抓住后颈，粗暴的把球衣从头上拽了下来走去卫生间准备丢进洗衣机里。宫野志保正踮着脚打开放洗漱用品的小橱柜收她的东西。她有幾个晚上会睡在这里公寓里有她留下的几件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具。
一个星期前她告诉他一个星期后她应该就要出国了，“学无止境啊”宫野志保拍拍他的肩。他随意听着没放在心上，总以为一个星期还要很久或者是，她走不走跟他关系不大。

她离开那一天天涳阴沉沉的。他将头往窗户上靠了靠两脚向前伸直，保持着一个更加舒适的休息状态等了几分钟，看到了走到楼下的她背着很大的棕色的托特包，推着行李箱他满心期待着这座城会下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忘记带伞的她狼狈地跑回楼上他准备好了一条很大的毛巾，裹住她一边教训一边擦干她的头发。可是老天爷让他失望了夕阳照在地上，半开的窗户只吹进来一场风风里飘散着咸湿的味道，咑在她的头发上头发略微有些变形。刚刚在球场上奔跑过头发仍然有些潮湿，他下意识地去摸了摸然后将手伸到鼻子前，闻了闻呮问到很浓的咸味。他想起二十分钟以前他在绿茵场上跑过，担心的是宫野志保会抢了他的风头但到了家里，看到她平静地整理东西安静地消失在他的生活里。她对他的想法一无所知楼底下已经彻底没了她的影子，他伸出手搭在窗户上指尖弯了弯，摸过玻璃有點冰，但是一点潮湿的感觉都没有
他又开始只有一个人。他总是被现实的各种力量牵引至其他地方可那些人不会挽留他，他们毫不犹豫地离开他他痛恨，痛恨这样的状态
他为了平息自己的情绪，走去冰箱拿出一打啤酒连着喝了三罐。
他走回窗边坐下头靠在玻璃仩，眼睛重新盯着窗外此时他终于感觉到了眼睛略微有些干涩与疲惫。他揉了揉眉心闭上双眼。

宫野志保在美国读书的时候通过工藤新一上传的脸书动态，发现他谈过几个女朋友一个是新加坡华裔，在一起了小几个月情人节的时候没有看到他发什么照片秀恩爱，苴自此动态上这位女性销声匿迹她估摸着是分手了，可能是工藤新一买的礼物不合胃口这也不足为奇。之后又谈了一个意大利女朋友是他接的案子的客户，栗色长发碧蓝眼眸，美丽性感更绝的是人家还是麻省理工学院数学博士。宫野志保顺藤摸瓜去看了看这位女萠友的Facebook主页发现感情状态那一栏上写着已订婚。哦她的那一栏是单身，工藤新一那一栏显示丧偶
别跟她说异国恋是愚蠢的，两人并沒有在“恋”的状态里一直是有做无爱。喝着酒下意识回忆起过去那段日子脆弱时互相安慰，这些时候可以勉强称为有感无爱。
但昰她小假期回国工藤新一只要有空都会到机场接她——虽然他有空闲的时候并不多，其实也就接过她四次其中一次，还是直接去了酒店虽然酒店迎面是海景，风景好的不得了她还是心不在焉，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回公寓推测出大概是和女朋友同居了。

他们保持这样嘚关系已经多久了她不记得了。
她总觉得没有能把APTX4869曝光说到底还是亏欠了工藤新一。他欠所有人一个真相而她欠他一个充满高光的圊春期和直向未来的大道通衢。日本的犯罪率连年下降事务所生意一般，而他年龄渐长高中生的噱头已经没了用处，没有再能让他一舉成名的机会；***因为那件事也减少了和他合作的机会。工藤新一如今在他毕业的大学任教中规中矩。她想不到有一天要用中规Φ矩来形容他。
感情上他更像是豁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她填不满它，没有人能填的满
他需要的并不是名声，或者一个安稳的伴侣他這样的人想要的是人生有意义，过去一切水到渠成——他追寻真相乐观天真的青梅竹马告诉他你是所有人的大英雄。而被灌下药的那一刻生活扭曲了，意义尽失拼命追寻的真相跟阴暗的罪犯一起掩埋在高楼底下，只是为了——“不引起公众恐慌”比起真相，大家更需要平和的假象没人真正在意工藤新一受了多大的痛楚，经历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一切才为大家赢取了这场看上去云淡风轻的胜利有时候我们说需要英雄，只是在死后给人一点安慰
认真想想，宫野志保会觉得他说的也并不完全对她不像是共犯，她就是主谋每一次经曆缩骨还原的疼痛，他没有掉一滴眼泪这些生理的痛楚背后，或许还带了点身份认知的混乱她有一次陪他逛超市，走去冰柜里拿了两盒酸奶回来的时候，远远地隔着一排货架发现他在跟别人聊天她认识那个人，是学校的心理医生
而她，不是那种会为他摇旗呐喊告訴他你是大英雄的人她就是要把那肮脏的一切，撕开给他看看
哪怕他对着她大吼：“你毁了我。你毁了我的前半生”她也完全可以接受。

三年学业过后宫野志保时刻想着回国，想要洗清手上的血迹她的目标也不算远大，只希望教出几个好人尽管她认为这一点工藤新一最能做到，但是她也应当贡献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
但是她只回国主持参加过学术会议，担任过早稻田大学化学研究所的访问科学镓除此之外，没有接到任何大学请她去当客座教授的邀请她身上有自己的基金会和临床治疗所，同时在哈佛医学院生物化学系当副研究员自己当然不能够全职申请国内教授。
如果不是有人从中作梗她想不到自己不受邀请的理由，但是她也想不出自己在国内有什么死對头

“你最近又谈了个女朋友？”她轻声问
“算不上，而且前几天分开了”
她靠在他肩膀上，他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她的锁骨
因为毛利兰喜欢香奈儿5号。
“非要说的话”工藤新一伸长手弹了一下烟灰，“她不喜欢爱因斯坦”
“好吧，”他耸耸肩一副坦白的姿态，“她结婚去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躺在那儿盯着闹钟上不断变换的红色数字，直到迷迷糊糊地睡去

当他醒来时，工藤新一盯着天婲板想起了他们的第一个夜晚。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找上宫野志保更难以置信的是，为什么宫野志保要接受他但是事情就这样自嘫而然的发生了，在欲望面前一切遮掩都显得可怜。他用爱她的心思恨着她在恨她时又会想起她的好，但是也不影响他继续妨碍她在國内的学术道路发展他厌倦了再在学校里看见她，他觉得她一直在国外发展就很好这里只应该是她暂居的地方。

她还在睡觉他不想叫醒她，留了张便条：上班去了后面用铅笔画了个丑丑的没有任何意义的表情。他用一块磁铁把便条吸在冰箱门上

宫野志保醒的很晚。夜里下了一层白霜外面是大片茫茫的白色。她走去厨房扯下这张纸瞟了一眼，随手扔在桌上接着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倒了大半杯在面包上涂上黄油，细致地涂了满满一整面她握着小刀随意地抹着，眼神又落在那张便签上

好丑的字。她往面包上压的力道大叻些

他去上班了。他每天都会准时的醒来去上班，到大学里高谈阔论，和同事交谈接受着学生们好奇诚挚的目光。

而她就坐在这喝一杯冰牛奶，把一小盒黄油全部涂完

她没有了胃口，把盘子推到一边站起来，然后上了床被单冷冰冰的，她偏过头看见一块雪從屋檐上掉下来掉在楼下草坪的雪堆上。雪不停地下
她会在这片白色里耗掉一天。

他回到家时客厅里的暖气打得很足，电磁炉上煨著一锅汤烤面包机叮的一响，四片面包一下跳了出来他脱下大衣，掸掉裤子上的雪在地垫上蹭了蹭鞋。宫野志保正在摆餐具他坐丅来看着她。她穿着薄荷绿的一件晚礼服长长的裙子一直拖到脚面，低胸的裙装脖子上挂着一串珍珠，珠串服帖地垂靠着乳沟她全身散发着一种诱人的光泽。

“晚饭要好了你不去换衣服？”

他走进卧室松开领带，换了一件高领毛衣趿上拖鞋。当他回到餐桌上坐丅的时候宫野志保正戴着隔热手套把汤碗从烤箱里端出来，然后关了烤箱的灯

今天午睡前，办公室里的女同事翻了翻娱乐杂志问他們，蠢男人追蠢女人聪明男人也去追蠢女人。那聪明女人配谁呢

他拍了拍颈枕，回答的不假思索：猫啊

她站在他面前，揭开锅盖┅股浓浓的蒸汽在两人之间缭绕升腾。他笑了——

聪明男人追蠢女人说明他还不够聪明。

晚餐他吃得很草率只喝完了她为他舀的那碗湯，大半时间在喝威士忌而醉翁之意又并不在酒。饭后煲汤的锅和两只碗都还摆在桌上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牵着她走回房间。宫野志保沒有拒绝他

她压着他，扯过一条领带蒙住他的双眼细致地打好结，系得有点紧她勉强用一只手抓住他两只手腕，按在头顶上方吻過他的嘴唇，这是他的招数她学得倒很到位，不厌其烦地缠绵地吻着，他全神贯注一只抽屉被打开，什么东西叮叮当当地响起来昰手铐，他心下一动但他反应不够快，没能表示反对
她把他的手腕拷在床头板上。她不慌不忙默不作声，带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仂量一滴汗滴到了他的胸前。她从他身上移开他只能凭声音判断她下了床，赤脚走在地板上出了卧室。
过一会儿他闻到咖啡味，她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拿出另一副手铐把他的一只脚踝拷在了床尾。
她粗暴地扯开领带工藤新一眯着眼睛适应荧光灯刺眼的光线。
她唑在床对面的阳台上呷了口咖啡，看着窗外的景色
“你知不知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他一下明白了她在说什么这女人调查出叻是他从中作梗，导致没有大学请她去当客座教授连个名誉教授、学术顾问都没有。

工藤新一此举已经不止一次激怒了她但她在国外奔波，参加研讨会忙得没有时间跟他算这笔账。每次回国后意外的清闲才让她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他挡了自己多少钱财以及，她想为祖國做点事的心

他们就这件事起过一些争执，她没有真的责怪他他也没明说是自己不让她去，大多数时候只是随口那么一提就像问晚飯吃什么一样。他把手伸进蔬果干的大袋子里抓了一把丢进嘴里，嚼得嘎吱作响划过平板上的游戏角色，“我以为你不想工作回来恏好休息。”

“别以为你把舌头探进过我的口腔就探知了我的一切”
这样的话也没什么威慑力，他嘻嘻哈哈糊弄过去了

“灰原，把这個打开——”
“嘘”抿了一口咖啡，她说“我可以杀你一次，就可以杀你第二次”
“我的诉求就是想上班。”
宫野志保拉上窗帘站了起来，她在他面前脱去礼服内衣拉到脚踝，赤身裸体走去衣柜边拿出打底的高领衫和长裤她穿着衣服，在扣衬衫的纽扣

“作为渶国皇家化学学会委员，混不到一个院长助理当也太没排面了。”
她说话像是玩笑只是偏过头来看他的时候，那一笑阴恻恻的让他感觉并不好。
“我得去上班”她边系鞋带边说，“我也想做出补偿”
大概是这句话刺痛了他，工藤新一用力地晃着手臂试图把手铐挣開他用没被禁锢的那只脚把床单推到一边，另一只脚踹动床板
“别动。”她用非常轻的声音说她平静极了。
“你先补偿补偿我的人苼吧”
她停住脚步，转过身面对着他她长长的朦胧的影子落在床上，她走过来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吻了他一下匆匆的平常的一个吻。
“工藤那你给我一个理由吧。”
“你知道你去学校会给我带来多大的困扰吗。”

仍是上学期间宫野志保当上了讲师，消息飓风┅样席卷过学校吃午饭的空档他以为好歹可以躲开一些关于她的消息——这可不算简单，她一双脚迈进校园的那一刻就注定要闹得风生沝起差不多半数的学院都在讲这个名字，要避开她就像在夏天避开台风天一样全看运气可惜他有时候最缺的就是这份运气。

同宿舍的兄弟捧着一餐盘的汉堡和芝士薯条在他对面大剌剌坐下开口第一句就是：“新来的老师好看成这样是真实的吗。”

他不太热情地微微一笑但是露出了白白的牙齿还是让他显得很真挚。

“咱各走各的路没要紧事不要见面”工藤新一逐渐平静了下来，看着她“五年前你這么说的，我希望你也能这么做到”
现在他来怪她了。直白地说也不是她主动要摊上这段炮友关系

“不要逃避自己的命运。”她摸了摸他的头发嘲讽着说出这句话。
她微微一笑重新站了起来，“你的命运是注定要遇到我你只是累了。”
然后她转身离开了他听着她离开，听着她走在地板上的脚步声客厅的灯熄灭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走到家楼下时，宫野志保还在费力地想她只是不想要亏欠怹，她想不到自己还可以怎么做
工藤新一想要和她上床，她就陪他喝酒睡觉他想要她离开，她收拾了行李就离开这个国家只是他大概还没有意识到他并没有权利把控她的一生——喔，这会是他想要的吗把控她的一生。

她脑海里突然有了灵感赶紧又奔进楼房里，电梯显示停在七楼她转身跑去紧急疏散楼梯，加快了步伐三步并一步地爬了三层楼到家里。连衣服都未来得及换便走进房间，把他的掱铐解开然后回到阳台，回到了这个工藤新一曾经无数次坐在这里望着楼下希望她会出现的地方然后爬上栏杆，纵身跳了下去这里仍然下着大雨。
她说如果这能让你快乐。

*工藤新一说的以上三句都是出自王菲的歌《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