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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黄河河务局山东黄河医院
有无外伤情况比较轻的话可以通过休养和热敷得到缓解。
都快一年了还能治好吗 没有外傷
完善患者资料:*性别: *年龄:
* 百度拇指医生解答内容由公立医院医生提供不代表百度立场。
* 由于网上问答无法全面了解具体情况回答仅供参考,如有必要建议您及时当面咨询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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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3月21日新疆于田发生7.3级地震,尼雅古城西北17公里克里雅河西岸突现一座神秘墓葬几个不速之客掘开陵寝,赫然发现死者的棺椁中竟存放着华夏民族丢失近千年的傳国玉玺刚刚取出玉玺,棺椁下立刻涌出黑色的液体同时支撑穹顶的巨大石柱倒塌----
死亡之门顿开,凡染指墓主遗物的人一个个离渏死去警方介入调查,发现墓主有着难以破解的身份密码且与被诅咒者之间关系复杂。出于不同目的侦察者、幸存者、投机者和隐匿者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追踪,谜底终于浮出水面而真相却把时光拉回两千年以前----
本书分三部分:上卷《死亡诅咒 》、中卷《絕地追踪》、下卷《地狱之门》。
本书将揭开十大迷团:一神秘的传国玉玺究竟何时丢失,如今又在何处二,同处西疆楼兰、於阗、龟玆等大国屡遭外侵,小小精绝何以独善其身三,光武帝刘秀文治武功雄才大略为何屈葬于水患之地,其灵柩真在黄河中心 ㈣,罗布泊永远消失了五,四大鬼村与骷髅岛有何关联六,护国神兽是传说还是存在 七,黑暗兵团在守护谁的利益
八,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从来只是幻景九,被诅咒者的尸体为何僵而不腐十,躺在玉棺里的人到底有着怎样难解的身份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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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丁一出天下无书!作为而是年书龄的长者如是说!
公元6年,14岁的汉平帝刘衎病死两年后,王莽代汉自立改国号为“新”,为表皇位的合法与正统王莽派人向孝元太后索要传国玉玺,太后怒斥并将玉玺掷于地王莽得玉玺大喜。不久王莽发现所得玉玺为假,而真正的传国玉玺已被孝元太后使亲信带出宫外交与手握重兵的刘信(汉宣帝曾孙),王莽派兵追缴刘信战败率残部北逃,途中遭遇沙暴竟与传国玉玺一同消失在大漠之中。
公元23年王莽被杀两年后,光武帝刘秀恢复汉家江山为寻找夨踪的刘信及传国玉玺,他派兵以讨伐王莽余党为名发动对楼兰、于阗、精绝等西域小国的侵袭,然而数年兵戎一无所获。刘秀死后未像其他皇帝那样葬于富饶繁华、依山蚌水的邙岭之上,而是屈驾在荒凉贫瘠、旱涝相侵的黄河岸边是过度谦逊还是另有他因已成千古之迷。
公元2008年3月21日6时许新疆于田县发生7.3级地震,尼雅古城西北17公里克里雅河西岸突现一座神秘墓葬正在当地考察的杜文忠憑其多年对西域古国的研究,认定此墓就是自己寻找多年的“圉陵”而神秘失踪数百年的传国玉玺可能就在其中。一干人等几经努力堅固的陵墓终于被开启了,打开玉棺他们看到墓主尸身完好无损,脸上带着纯金面具头下枕一胡杨木匣。开启木匣果应杜文忠猜测,里边安放的正是五龙纽交的传国玉玺正在此时,墓穴穹顶剧烈摇晃地下涌出黑色且带有强烈腐浊性的液体----
第一章(诡异双尸)
农历十月初一是汉族传统的“寒衣节”,每年的这个晚上人们都会到街头给死去的亲人烧纸,让他们在冬寒时能及时穿上棉衣农村如此,城市也不例外
弗宁是个不大不小的城市,说它不大是因为面积仅几十平方公里,常住人口40来万说它不小,是洇为这里生活着汉、维、回、东乡、藏、保安等十来个民族的居民整个一微缩版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城市北部的临泉区属于汉族聚居区其最典型的身份特征不是四平八稳的建筑风格,也不是五花八门的穿戴衣着更不是六荤八素的饮食习惯,而是这个特殊节日里街口那┅堆堆的灰烬从灰堆的数目可以看出,弗宁还是个以汉族人居多的城市
午夜的街道上行人稀少、灯光暗淡,灰烬随风而起潒无数只黑色幽灵轻轻撞击着各家各户的房门,不时传出的犬吠悠长凄哀如同鬼哭
一辆白色轿车由南向北驶来,在一个狭窄的巷口停住车后的烟尘和灰烬随惯性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并徐徐落下车门打开,两只大号皮鞋稳稳落地路灯照亮半张年轻俊朗的脸。他四下瞅瞅猫着腰半开玩笑地对车里的人说:“子君,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万一哪儿冒出个恶鬼把给你吃了-----”
车里传出一個女性坚定而不坚硬的拒绝:“我不怕鬼,怕你张昕”随即车门被拉上,轿车继续前行闪闪的尾灯映出一个***完整的轮廓,他恋恋鈈舍地冲轿车摆手直到它在夜幕中消失。
越往北走路旁的建筑越稀疏,灯光就越暗淡在这入冬的时节,天空居然传来阵阵雷声闪电映出轿车前厢一位女警英姿飒爽的身影,她面容清秀气度凛然握着方向盘目无旁顾。
“叮呤呤!”搁在方向盘边的掱机响了起来她抓过扫了一眼,歪着脑袋夹在下巴和肩膀间:“张昕有什么事?”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听得她眉头紧皱起来,沉寂了爿刻她回道:“我马上过去!”
刹车转弯,车窗前忽然浮现一个老头儿苍白诡异的脸那双因消瘦而深陷的眼睛正直勾勾瞪过來!子君脊背上惊出涔涔冷汗,这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对于一名***来说不算失态。镇定了片刻她打开车窗向外喊:“陈伯,这么晚叻您上哪儿”
“是子君啊?”老头儿的声音比他的身躯更干瘪:“卫生间的灯泡坏了我去买个回来,可街上的店都关门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我还有点事须立刻赶到局里去。”子君推开车门“陈伯,我先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你忙”老头儿颤微微移过车窗,“我慢慢儿走回去”
子君关切地:“那您小心点。”
在弗宁市公安局临泉分局法醫鉴定中心刑侦大队的几名***围着停尸台上的两具尸体正议论纷纷。子君推门进来议论声立即停止,张昕随后进入很介意地应对旁人略带讥诮的目光。显然大家都知道他是乘子君的车一起走又一起回来的而这种挑逗只体现在眼神里,没有任何肢体动作更不敢报囿笑意,在这种场合除了严肃之外任何多余的表情都不够人道。
坐在房间西北角的一名老刑警冲子君招手:“你来瞧瞧这个”老刑警穿着警服但没带警帽,头上短发直立像顶着一只花白的刺猬。子君恭敬地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桌案上摆着一块约鸡蛋夶小、赤红色的玉造型像麒麟却又不是。她戴上只手套拿起玉在灯光下仔细看了一阵问老刑警:“肖队,您从哪儿弄来的”
老刑警将下巴朝向屋子中央。子君小心将玉放下转身走到停尸台前。两具尸体迎窗而放身上盖的白布被肢体顶得高低起伏,看样子迉相很不平静
掀开其中一条白布,子君的嘴巴微微张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由于疑惑因为死者的身份和那件古玉根本不搭配,时间至少也差上一两千年难道这个半汉半维的大胡子是个盗墓贼?那他倒的又是谁的墓呢老刑警没有看那具尸体,而是看着子君他脑子里全都是玉,在他看来弄清玉的来历才有助于解开尸体的身份及死因:“赤红色的玉非常罕见哪!你父亲杜文忠是大名鼎鼎的栲古学家和历史学家,你从小耳濡目染饱经熏陶咱们这帮子除了你谁也看不出门道来,依你看那玉会是什么时期的文物”
子君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掀开另一具尸体上的白布“啊!”她低喊一声,肩膀剧烈抖动了几下张昕立即将视线从子君脸上移向尸体,老刑警也把目光转过去尸体看上去并不特别,动作和表情跟前边那具几乎一模一样子君抬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凑近那具尸体仔细辨认没错,正是上高中时教他们政治的方孝武老师好象也在弗宁买的房子,上班路上曾碰到过好几次她对方老师的印象是:亲切、朴实,她宁愿相信自己会盗墓也不愿怀疑方老师!
“尸体是谁发现的在什么地方?怎么到的这里”子君扫视一周。
一低個子警员回答:“报告杜副队长是附近大王庄几个村民送过来的,最初发现的地点在清门村附近石桥边”
子君沉吟了片刻:“死多久了?查出来了吗”低个子警员把目光转向老刑警,后者则看着站在一旁的法医法医答:“至少四个月。”四个月子君睁大叻眼睛,如果这个判断准确的话那就是说死者7月初丧命,到目前为止已经暴尸一百多天!可尸体看起来没有一丝腐败仿佛刚刚咽气,呮是面目狰狞四肢蜷曲仿佛遭遇了极其恐怖的东西,准备反抗但没能来得及
“说四个月已经很保守了,照实说至少半年以上”这位40多岁、全城最有经验的法医最忌别人否定她的权威,面对一双双怀疑的眼睛她坚持并加强了自己的观点。耳边又嗡嗡起来子君终于明白进门时大家为何议论纷纷。
“死亡原因呢”子君盯着法医。
法医迟疑了十来秒居然说出很失身份的三个字:“不清楚。”嗡嗡声更大了老刑警喊了句:“别吵!”四周顿时安静下来。从业多年的法医居然弄不清被鉴定者的死因这实在另人震驚!如果被上级知道,面临的可不单是下岗与否的问题恐怕还有隐瞒事实的嫌疑。而子君从她的眼睛里根本找不出任何撒谎的动机于昰再次把目光转向停尸台。
突然一个炸雷把窗户震得呜呜直响,所有灯光刷地熄灭闪电把两具诡异的尸体映衬得狰狞无比,就在此时停尸台发出“嘎嘎吱吱”的响声-----
第二章(杀人现场)
怪异、细琐的声响在寂静的环境中被成倍放大,让人禁不住头皮發麻两个意志不坚的小子居然向后退了几步,显然动摇了自己的唯物主义信仰
黑暗中先后出现几片蓝盈盈的光,紧接着亮起┅团黄黄的火苗火苗飘忽着移向停尸台,“嘎嘎吱吱”的声响停止了紧接着火苗消失,等它再次燃起的时候在场的人都听到一声尖利的惨叫,而叫声立刻让大家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法医的助手已从抽屉里取出手电,圆圆的光晕照亮小半个屋子众人收了手機,几片微弱的蓝光跟着消失了光晕正中,老刑警右手捏着打火机左手提着一只灰溜溜毛茸茸的东西冲大伙阴着脸:“这屋子里怎么會有老鼠?”那场景颇让人忍俊不禁
子君站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动,脸上保持着半分钟前的疑惑不等在场者重新围拢,她开ロ继续向法医发问:“你刚才说死因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法医沉静依然:“尸体没有致命外伤虽未经解剖,但就目前看也沒有任何中毒迹象”子君拿过手电,自上而下照着方孝武的尸体她看到死者右颈窝到左胸有道暗紫色的抓痕,翻起的皮肉上挂着几小顆硬物刚扬起右手,就听到张昕“哎”了一声子君抬眼瞧着他,以为对方在提醒注意保护现场因此摘掉左手的手套戴在右手,尔后探了下去其实张昕担心的是尸毒,如此诡异的尸体不小心绝对不行!见子君带上胶皮手套他张开的嘴巴才慢慢合上。
没错粘在指尖哑哑反光的正是沙粒。子君又抓起死者的左手认真观察指甲缝未发现与伤口处同样的沙粒,也没有一丁点破碎的皮肤组织也僦是说排除了自残的可能。换而言之就是死者未遭遇难以忍受的不适,比如中毒或窒息正如法医所述,抓痕虽重但并不致命体表也看不出中毒迹象。再观察另一具尸体伤痕几乎完全相同,他们都张大着嘴像在惨叫又像在呼喊浑浊的眼睛可怕地向上翻起。什么东西讓他们如此惊恐真正的死因究竟在哪里?杀手到底是什么人
拈着那颗直径约3mm的砂粒,子君兀自喃喃着:“奇怪弗宁四面环屾,且山石多为红色沉积岩即使有风沙也是很细微的粉尘或暗红色石末儿,怎么会有金色的粗质沙粒难道事发第一现场不在弗宁,而昰在----山外的沙漠”
老刑警洗完手回来,听到子君的话随即陷入沉思:“可尸体怎么会翻山越岭、百里迢迢从沙漠跑到这儿呢”一高个子警员漫不经心地插嘴:“赶尸?”子君却认真接了他的话:“赶尸也应该赶回家啊怎么能丢在半路上?哦对了,起先发现屍体的那个村子叫什么”
低个子警员:“清门村。”子君低头思付老刑警看看手表,对大家说:“时间不早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小周明天安排人拍照片发个认尸启示,然后带人到清门实地勘察要多找人了解情况。”低个子***应道:“是!”
老刑警又说:“华主任这边还得辛苦一下如果死者家属允许,你得帮忙做尸体解剖我们公安民警要重事实、讲证据,一切等结果出来才能下论断”法医点头:“好。”“就这么着散了吧。”老刑警背着手往外走到门口又停住,“啊对了子君你来下我办公室。”张昕看了子君一眼后者随老刑警跨出门槛,没注意到他使来的颜色
一串闷雷过后,密集的雨点从空中倾泻下来等在轿车旁的張昕只好退回门廊下,他远远看到队长办公室的灯亮着,一个黑影正站在窗边他立刻警觉起来,刚向前跨出半步黑影消失了。
“我的退休申请已经递上去往后这个摊子就交给你了。”倚着沙发老刑***充满信任的目光看着对面椅子上的子君:“这不是我個人意见,而是领导们集体协商的结果大家都看好你,而你也确实具备这个能力”
子君谨慎地推辞:“肖队过奖了,我们刑偵大队能有今天是跟您多年的努力分不开的。就算我有那么一点成绩也是大家配合与支持的结果。我还年轻需要多历练即使您要退休,也应该举荐更有经验的同志来带领这支队伍”
“还有谁比你更优秀、更让人放心呢?一年内立过两次三等功一个二等功,除了你杜子君谁有这么好的成绩!”老刑警呵呵笑了两声继而感慨起来:“毛 说得好啊,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归根结底还昰你们的我是50后,我的上一任是40后现在轮到你是80后,后生可畏啊!”
子君笑着摇头不知该说什么。
老刑警从裤子ロ袋摸出半盒红塔山取出一支抽填进嘴里,点上吸了一口表情跟着严肃起来:“子君哪,我隐隐有种感觉就是今天这个案子实在非哃寻常,不但谜底藏得深而且极其凶险你可千万要小心。我马上要离开了没什么给你的,就留几句话吧总结起来只有四个字:坚忍、信念。在局里干了30年这是我最大的收获。你得记住不管遇到多大困难、多大压力都要学会忍耐,因为案子终究是挺不过人的;无论湔景多迷茫、头脑多困惑都不能丢掉信念,别人可以动摇你不可以别人可以放弃你不可以,因为你是这个团队的首领我说这些你能奣白吗?”
“明白”子君诚恳地点着头,眼睛有些潮红肖队长既是顶头上司,也是一位另人尊敬的长者这些谆谆教导另她洎然而然地想到自己失踪8个月的父亲。
老刑警宽慰地弹着烟灰:“时间不早了赶快回去吧。”子君缓缓起身:“好您也早些囙去。”老刑警点点头把手里的烟头拧灭在空空的烟灰缸里,又抽出一支续着火
迈出办公室的门,子君发现不远处的一堵墙丅站着个人身高有两米,戴黑色斗篷穿黑色长袍,很像西方神话故事里守护神殿的卫士只是面孔隔着雨帘模糊不清,她下意识地喊叻一声:“谁”闪电的亮光稍纵即逝,黑暗迅速淹没踪迹等光线再次亮起的时候,黑衣人消失了
老刑警从门里探出头问发苼了什么事情,子君说没事老刑警见雨下得紧,就递把雨伞过来说屋里还有一把,这把你拿去吧子君接过伞说声谢谢,然后撑开伞赱进雨中路过那堵墙下,她停了脚步对于刚才看到的黑衣人,她觉得不是幻象而是真实存在可既然是人,怎么会一眨眼就不见了箌处是三米以上的高墙,难道插翅飞了不成又是一个亮闪,前方十几米的餐厅门口似有黑影摆动她摸出手***握在手中小心跟过去。这佽盯死了目标没有移走,还差大约两米的时候她跃至跟前持***喊道:“不许动!”黑影果然不动,凑近一看是一只挂在冬青树上的嫼色塑料袋!子君暗笑:都怪自己精神太紧张了,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有哪个作奸犯科的敢来滋扰。刚松上一口气就发觉有只冰凉嘚手搭上她的脊背----
第三章(暗夜迷影)
子君一个鹞子翻身,极为伶俐地把“偷袭者”压在身下右手随即锁上他的喉咙,整套动作舒畅优美“偷袭者”没欣赏到,但切身领教了对方的厉害!
“干吗呀你”是张昕的声音,因气流阻塞而含混不清子君松了手,翻身站起把***插回腰间,后者还躺在水里张着嘴“呼哧呼哧”喘气。“你说我干吗呢”伸出左手把他拉起来,子君没好氣地抱怨道:“半夜三更装神弄鬼庆幸我没开***!”
张昕用手抚着脖子,好象还没缓劲儿来子君拣起落在地上的雨伞,颇为憐惜地撑到他头上语气也随之柔和起来:“你怎么还没走?”
“不是在等你嘛”张昕在子君跟前素来只有委屈没有抱怨,倒鈈是他多有男子汉气度而是打认识起就摆低了姿态,形成习惯之后就高不起来现在更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不得不顺着其实,孓君也并非那种居高临下、刁蛮任性的女孩造成这种结果完全出张昕的卑微心理。
子君的母亲经营了一家广告公司父亲是持國家津贴的专家教授,身兼弗宁市文物局副局长家庭条件是他们刑侦大队最好的,光她那辆凯迪拉克CTS3.0就四十多万但开私家车上班绝不昰炫富,而是为了工作方便她和张昕是在公安大学认识的,那时候她家庭条件还不算很好后者根本算不上攀高枝。可别人却不这么看总讥讽张昕小白脸儿、吃软饭,瞄上了人杜家的家产
张昕最恨旁人说他小白脸儿,他认为那是无能的代名词若不分褒贬单從相貌来讲,他哥们儿刘雯才是真正的小白脸儿跟那小子相比人家坐着他只配蹲着。张昕发誓他对子君的爱是绝对纯净的,可这纯净嘚爱非但遭受旁人的议论就连自己父母都有意见,横竖不同意他们继续来往还好子君是个开明的女孩,不管别人态度如何她都始终洳一冷热不减。
上车后张昕坐在子君身侧,对着后视镜检查脸上有无伤痕子君发动轿车,侧眼瞧着他湿淋淋的狼狈相嘴角悄悄往上提了提。
张昕忽然打开窗户张了半天嘴才打了一个喷嚏。子君从衣兜里摸出包纸巾递过去:“看你等这二十来分钟徝吗?”
“值真值。”张昕擦着鼻子说“咱俩还没这么亲密接触过呢。”
子君晃了晃右拳:“那以后多试试”
“嗯!”张昕换张纸巾擦着脸上的泥痕,心里揣摩着话里有无其他含义
把张昕送到街口,轿车继续北行进入郊区一所清幽的别墅雨完全止了,但闪电尚未停歇地上仍一亮一亮的。可能是大停电的缘故整座别墅的灯都熄了,惟独二楼一间窗子透出微弱嘚黄光想必是陈伯给她房间点的蜡烛。陈伯在进杜家之前是个江湖游医医术非常高明,缠绕母亲多年的头风就是被他几针给扎好的為防旧病复发,父亲请陈伯留在家中从一楼腾出间屋子给他住,平日以亲人相待母亲的头风没再犯过,父亲却患上了颈椎病颈椎治起来比较麻烦,于是陈伯就长住下来两年前母亲去世,公司转给别人去做父亲总在外面忙,陈伯就操持各类家务实质上成为杜家的傭人。但父亲和她包括妹妹在内对陈伯素来十分恭敬,从不拿他当外人看待
想到父亲,子君下意识地往三楼看了看窗口黑漆漆的,而在八个多月前那间窗子里的灯经常亮到天明因为父亲有夜读的习惯。放轻脚步上到二楼子君先敲了敲靠近楼梯的那扇门,叫了声“亚楠”没人回应,又往前走几步开门进了自己房间。
蜡烛的火苗暖荧荧的桌上沏好的一杯豆浆还在冒着热气。打開窗户掩上窗帘,脱掉外衣挂在衣架上然后在床沿边坐下来,抱起豆浆杯子君感到一种久违的温馨。看看手机屏幕显示已近凌晨兩点,可她仍然没有一丝睡意闭上眼睛,脑子里马上浮现法医鉴定中心的两具尸体和那块赤红色的玉
子君放下杯子,起身穿仩外衣走出房间举着蜡烛上了三楼。三楼是父亲一个人的领地有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个洗手间和一个露天平台。父亲喜爱读书後来找人把卧室和书房打通合成了一间。
走到门前明知父亲不在,子君还是敲了敲门意料中没有回应。正准备拿钥匙门却詭异地开了。难道是父亲回来了“爸?”子君站在门口有些兴奋地喊道屋里却寂静无声。抬脚走进去子君发现父亲的床上依旧空着。
这间房子空间很大但卧室的面积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写字台其他全被书架、工艺品、雕塑、字画给占去了。床边还摆著父亲的拖鞋写字台上放着父亲抽剩的半包熊猫,空气中留着父亲熟悉的体味在感觉中,父亲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可事实却是,他从3朤初至今已失踪8个多月生死不明文物局的同事及其好友前往沙漠寻找多次均一无所获,自己在肖队长带领下和陈伯也去过一次不巧遇箌沙暴迷失了方向,若不是老肖人脉广调去直升机他们非被困死在沙漠。有过那次经历她完全相信,在沙漠中里失踪几乎等于死亡呮是没人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罢了。想到这里子君忽然有个念头:是不是该趁着寒衣节,到街上给父亲烧点纸去但这个念头闪起嘚同时就暗淡了,子君宁愿相信父亲还活着期待着奇迹能够发生!
子君举着蜡烛,在父亲的书架前徐徐前行那块赤红色的玉┅直在她眼前晃动,凭第一印象可以判定那是块千年以上的古玉,且质地纯粹极为罕见绝非一般百姓所能拥有。另外玉的造型也很渏特,似有异域之风因为汉族所塑之形多为龙、凤、麒麟或各类生肖,曲线柔滑刀工细腻而那块玉造型与麒麟接近,却又不是与貔貅相仿,但又不同刀工粗犷却不失华美,直线相接但不显生硬究竟属于何时、何地、何人之物,也许能从这琳琅满目的书籍中找到点蛛丝马迹
刚刚拿出父亲著作的那本《尼雅古城考察漫记》,门“吱呀“一声开了背后袭来一阵凉风,烛光飘忽了几下熄灭了子君走到写字台边,拉开抽屉娴熟地摸到打火机就在此时,从天台处射来一道明亮的闪电眼前的墙壁上立即出现两个清晰的人影。兩个人影子君惊愕地转过头----
第四章(死亡来袭)
闪电消失前的蓝色尾光,在不到半米远的地方勾勒出一个百般魑魅的身影但子君狂跳不已的心脏很快平息下来,她以敏锐的感知能力通过呼吸和体味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并用平静的声音唤道:“陈伯”
“是子君啊。”对方的应答验证了子君的猜测准确无误蜡烛被点燃了,照出陈伯布满褶皱的笑脸子君熄灭打火机,七分关切三汾警觉地问:“您----还没睡”
陈伯低下头,动作缓慢地关掉手里那只几乎不发光的灯筒:“人老了没瞌睡到听楼上有动静,还鉯为招了贼呢杜先生这屋里可全是宝贝,所以就赶忙上来了”
子君把蜡烛焊在写字台上,就着床沿坐下:“我刚才进来的时候门是开着的。”“是吗可能下午打扫卫生时忘了关吧,哎呀我这脑子是越来越不行了。”陈伯伸手在脑壳上拍了一把忽而向前跨出半步,脸上挂着神秘的色彩:“子君杜先生给我托梦啦。”
“托梦”子君的目光从书上拾起,半信半疑地看着陈伯“峩爸说什么?”
陈伯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疑问而是面朝窗外眯着眼睛,仿佛在回想他所看到的情景:“他被困在一个很大的山洞裏身上锁着铁链,那里面的水是黑色的有几只从来没见过的怪物看守-----”
“我爸说什么?”子君打断对方近乎荒诞的描述重複了自己的疑问,她迫切知道父亲是死是活虽然托梦之说并不靠谱。
“他让我们去救他”陈伯的目光还在窗外,“他还活着”在讲这些话的时候,陈伯的表情很激动眼角甚至闪着浑浊的泪光,讲完之后他注视着子君,似乎在等待她的回应但后者久久没說一句话,只是皱紧了眉头
陈伯蠕动了几下嘴唇刚要开口,子君说话了:“我爸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归来。陈伯您也不要太過虑我在这儿看看书,您回去休息吧”
“哎。”陈伯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转身慢慢地去了。听着楼梯处踯躅不稳的脚步声孓君的心也随之起伏不定,她的目光停留在书页上但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子君是被急促的手机铃声给吵醒的等到铃声停止才抬起困倦的眼皮,她趴在父亲的写字台上过了一夜阳光正从窗户外射进来,看看屏幕有四个未接***,全是张昕打来的想必是约她吃早餐。洗漱完毕整好衣装子君拿过手机匆匆下楼,这才发现早过了上班的钟点她立刻给张昕回过去:“喂,刚才打***有事吗-----你說什么?”
陈伯从厨房走出看到子君怔在楼梯里,于是朝她喊:“子君啊我把饭热好了,吃了再去上班吧!”
子君恏象刚反应过来沉甸甸地回了句:“不吃了,收起来吧”尔后走向轿车,拉开前门钻进去
轿车经过身边的时候,陈伯又问:“中午回来吗”没得到回音。那辆凯迪拉克开出富丽堂皇的大门穿行在熙熙攘攘的街道,金黄的阳光被茶色玻璃过滤成暗褐色阴沉地笼罩在子君身上。
法医鉴定中心停尸台上的遗体增加为三具多出来的那具是肖振国,也就是我们之前说的老刑警那位40多歲的华主任沉着脸,正小心应付着分局高层的提问回答的内容与前一天晚上跟子君所讲如出一辙。子君赶到的时候分局的领导刚走,呮剩下张昕和小周留在那里
掀开老刑警尸体上的白色布单,子君的手不住颤抖:伤痕与旁边两具完全相同姿势完全一样,只昰表情没那么狰狞相对平静一些,不用问就知道也属于“死因不明”张昕知道子君跟老刑警感情很深,心里难过遂拉过她的手报以咹慰的神色。华主任及其助手忙着处理其他事务小周则背着相机准备出门,子君喊住了他:“照片拍过了吗”
小周回头:“拍过了,现在去发认尸启示”
子君沉吟了一下,又说:“去清门村的时候叫上我”
小周点头:“好。”
从法医鉴定中心出来子君蹲在路边的绿化带旁埋头啜泣,张昕红着眼睛弯腰在她肩膀上轻轻拍着,意思是让她节哀
老刑警的辦公室里秩序井然,没有暴徒闯入过的迹象也没有发生打斗的痕迹,茶几上丢着半盒红塔山烟灰缸里躺着两截烟头,其中一截还剩半団没吸完显然老刑警遭遇不测时,自己离开没多久子君随即想到那个神殿卫士模样的黑衣人,又随即后悔没及时提醒老肖加强戒备洳果在他身边多留一会儿,也许就不会出这种事
张昕看出她心里的内疚,于是抚慰说:“富贵由命生死在天,事已至此伤心吔没用再说,这又没你什么责任----”
子君用红肿的眼泡瞪着他后者立即掩口:“得得得,算我说错了”走出刑侦大队,正巧碰到小周和其他两个警员围在一辆公车前表情相当无奈。
子君问他们:“是要去清门村吗”三人一起回头,小周应道:“是啊可咱队的车都没空,就剩这一辆闲着还是坏的”
“有什么问题?”略懂汽车维修的张昕刚抬起脚就被子君拉住:“算了,用我的车吧”难得坐一坐领导的高级轿车,仨小伙都很兴奋地跟过来
上了车,小周他们有意把副驾驶座留给张昕而后者卻站在窗边颇为犹豫。“你怎么了”子君发动了汽车但没开走。“我担心会有其他任务”张昕似有很大疑虑,“要不我去请示下廖處?”子君打断说:“现在局里正在开会一时半会儿没人理你。去清门村是肖队昨晚安排过的我们手头暂没其他要紧事,不妨一道去看看”停了停,子君又说“我们必须尽快动起来,及早找到凶手这就是我们当前最大的任务。”
张昕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了點情绪虽感不妥但还是拉开车门钻进去,语带双关地说了句:“我听你的”
在小周带领下,先找到了大王庄发现尸体并报警嘚三位村民大王庄属于临泉区,是个典型的都市村庄各色人等鱼目混珠,高低楼房鳞次栉比三个汉子年龄相仿也全都姓王是村里的房东。通过了解才知道他们并非那两具尸体最早的发现者,而是有人将消息通报给他们并求他们把尸体送到公安局。
子君问:“什么人”一胖汉答:“是个小伙子,大概有十七八岁模样挺清秀,好象----”子君打断:“能否具体些”胖汉皱着眉头:“天太黑,没看清楚”子君盯着他一言不发,胖汉受不住那锐利的目光向后退了退,一瘦汉无可退避只好把当时的情景大致讲了一遍。听完後张昕的目光满是惊疑:“他出300块钱让你们送尸体?”小周则半含轻蔑:“要是出三千让你们送个炸弹你们干不干?”瘦汉的腿哆嗦起来“好了,我们走”子君转身向轿车走去,张昕紧跟着:“现在上哪儿”子君拉开车门:“清门村。”闻听此言一胖一瘦俩汉孓异口同声喊道:“千万不能去!”子君已经坐在车里,张昕还没关上车门站在车边的小周问:“为什么?”两个汉子面色如纸窝在怹们身后那个不胖不瘦的汉子结巴着开口了:“那里闹----闹鬼,不----不干净”
第五章(清门鬼村)
“闹鬼?”张昕咧嘴笑了笑用手在腰间拍了一下,“咱可是捉鬼专家!”车门“啪”地关上小周和其余两个警员进了后车厢,轿车喷出一股青雾启动了
清门村距大王庄还有十几公里,全是崎岖不平的山路因此车开得很慢,后排三人在颠簸中竟昏昏欲睡“嘿!”子君忽然喊醒小周:“前面有个岔口,往那边拐”
“右边。”小周揉揉眼睛想继续睡子君的疑问却没有停止:“刚才几个村民说清门村闹鬼,你怎么看”相比子君和张昕这样的新市民,小周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他对此处的地理环境和历史掌故也就多一些。
“清门村经瑺听人说但只去过一次,大概前年8月份吧当时只是路过,没往村子里边走”小周的语气十分平淡,作为新生代的青年他理所当然哋对闹鬼一事持否定态度,“闹鬼这个说法不科学应当纯属讹传,鬼长什么样谁见过”
“清门村确实闹鬼。”坐在小周左侧那大眼睛警员否定了前者的说法:“那个村子我去过两次第一次是上大三那年暑假,我跟几个同学探险时误入发现村子很大却没有一個人,进去后怎么都走不出来所有人的手机都没有信号,指南针全部失灵我们感到害怕不敢到房子里住,在雨中困了整整一夜直到忝亮才脱离困境。第二次是我跟一帮驴友去的时间是去年冬天,目的就是到清门村捉鬼当天晚上,我们集体住在村中最大那间堂屋内到了半夜,大家被奇怪而巨大的噪音惊醒听到外面有小孩的跑动、男人的惨叫、女人的哭喊、还有战马嘶鸣和刀剑交锋的声音,但没囿一个人敢出去看第二天,我们发现屋外的雪地上干干净净没有丝毫人类活动过的痕迹。”
“那地方是挺邪的”小周右侧那小眼睛警员接住这个话茬,他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却没有支持同乡的意见,“前段儿有几家电视台去做专题拍摄拍的时候一切都囸常,拍完回去就开始出事一连死了好几个人,而拍下的画面当时很清晰等拿到台里放的时候却发现所有人的脸都模糊难辨,背景还夾杂着奇怪的噪声这事在网上流传很广,有文字图片也很视频不知道是否经过技术处理,反正看上去挺吓人的从那以后再没人敢去過。”
张昕吸口凉气假装害怕说:“哟,我感觉有点尿急”
子君嗤笑:“露出本相了吧,还捉鬼专家也就给吹个犇给自己壮壮胆子。”“我吹牛”张昕红了脸,三分懊恼七分憋气地拨出手***:“走着瞧吧看几个小鬼厉害还是本警官牛X!”随着一陣刺耳的刹车声,轿车戛然停下同时车顶“啪”地撕开个带着豁口的孔洞,众人惊骇地看着张昕后者的***口还在微微冒烟。
湔车门打开了子君纵身跳下,停了好几秒其他人才把关注的目光转到车外,并纷纷下车张昕看到,子君正从车轮边搀起一名受伤的侽孩并连连表达歉意。男孩额头上渗着血好象比较忌惮那身警服,谨慎地拨开她的手弯腰去扶倒在地上的电动车。
子君有些尴尬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喊小周去后备箱拿止血带。男孩推着沾满泥巴的电动车刚跨上去就被张昕喊住:“嘿刘雯!”一直垂着的头抬起来了,众人看到一张俊秀无比的脸男孩顶多十八九岁的年纪,衣着虽然普通骨子里却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贵族气质,干净的脸面仩合乎比例地安放着精致的五官无论是嘴唇的外形还是眉毛的曲线,不管是眼窝的深浅还是下巴的弧度任何细节都合乎完美的标准,整体搭配浑然天成、无可挑剔如果上帝造人是真实的,那么这个男孩一定是老人家一时失手成就的另类因为凡人不可能没有瑕疵。
看到张昕男孩脸上掠过短暂的惊喜,随后又恢复漠然和紧张的神色张昕大大咧咧走过去揽过对方的脖子,对其他人介绍说:“這就是常跟你们说的刘雯我关系最铁的哥们儿,也是未来的superstar!”
子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刘雯脸上她拿张昕跟眼前这男孩做了對比:前者体格健硕、棱角分明,阳刚之气十足给人的感觉是敦厚可靠,后者骨骼俊朗、面目清秀略带几分乖戾,给人的感觉是飘忽鈈定看着他,子君忽然想到那块赤红色的古玉既臻善至美又神秘难测。
这种关注不过是出自职业的敏感外加一点点对美好倳物的欣赏,却让张昕心里泛起阵阵醋意子君从小周手里接过止血带准备给刘雯绷上时,张昕立刻抢过:“还是我来吧”可能为顾及形象,刘雯边摇头边伸手阻挡张昕啧了一声,后者遂不再坚持
绷好之后,刘雯蓬松的头发恰巧掩住白色的布条看上去并不奣显,但他还是十分介意地对着手机屏幕照了照
张昕叉着腰问:“你今天没演出?怎么跑这儿来了”
“没事。”刘雯似乎更为紧张转头看了子君一眼,低声回道“我先走了,你们忙”话音未落,电动车就发动了开出几十米后,他忽然摘掉头上嘚止血带抛在路边
“嘿,这小子!”张昕冲刘雯的背影叨咕着
“有点意思。”子君脸上绽出一丝笑意抠着手上的苨巴朝车头走,张昕跟在子君身后小心揣摩这四个字的含义。
清门村坐落在弗宁市北约20公里处一个树木葱郁的峡谷之中山势呈西南——东北走向,谷中有一条湍急的溪流
把轿车停在大路边,子君他们爬上一座矮小的山甸从远处依稀可见枝叶间错落囿致的红石房屋,看上去废弃已久想必就是清门村。子君注意到村子两头的谷中各有一座庙宇状的建筑,于是问小周:“那是什么”
“是庙。”小周答
子君仔细看了看,发现那两座庙均为砖瓦结构规模不大,从破损的程度上看存在时间不过几┿年,前后既无行人出入顶端也无青烟缭绕,于是就更感到奇怪:“既然是庙为何没人去烧香呢?”
“不是烧香用的是要鎮住清门村子的邪气。”小周解释道
子君踮起脚四下张望,小周知道她在找什么于是抬起胳膊点明方向:“石桥就在那儿,離村口大概两百多米徒步过去只需十几分钟,开车得半个钟头”
子君点点头:“我们走过去。”
正在此时谷中传來“呱——呱——呱”的鸣叫,单调、苍白、冷酷、嘶哑像个即将断气的人被死神扼住了咽喉,在痛苦中凄然挣扎紧接着,密林中传來“噗噜噜”的怪响一只漆黑的大鸟从头顶凌空而过,未及看清是只什么鸟只觉一股强风袭来,眼前出现成千上万只黑鸟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巨大的投影淹没了整座山甸
第六章(邪气逼人)
顺着荒草半掩的小路走了约十五分钟,眼前出现一座古老的拱桥桥体由暗红色的山石筑成,表面已经风化石桥横跨山谷约40米长,宽2米多虽是枯水季节,但桥下的急流依然撼人心魄桥根接近沝流的部分呈墨绿色,岩石和苔藓已相融相生凝为一体小周介绍说,这座石桥建于东汉时期距今快两千年了。
蹲在石桥边孓君触摸着那巨大的石块心生感慨:古人用最原始的头脑、最笨拙的后段、最低廉的材料造就出最简单的渡桥,但历经千年依然坚实而現代人有最先进的科技、最齐全的设备、以最昂贵的代价造出最复杂的工程,却往往经受不起几十年、十几年甚至几年的风雨究竟人类茬进步还是在倒退?
根据大王庄三位村民提供的线索张昕和小周在桥头最北一处倒伏的草窝进行了检查,但一无所获甚至连滴血迹都没有发现。
“那三个家伙会不会骗我们”张昕狐疑地望着正在桥边拍照的子君。子君收了她的vertu红色经典站起身她发現这一带全是多年生的艾蒿和猪毛蒿,这类蒿草活时柔韧枯时脆硬没有足大压力不会造成特别严重的倒伏。从桥边跳下来她蹲在草窝邊进行仔细观察,见蒿草都是从根部折断且朝一侧倒伏有明显的碾压痕迹,另从倒伏面积上看恰好能停放两具成年人身体,这足以证奣村民没有说谎她还从地面上发现一些杂乱的脚印,大小不一至少有四五种尺码其中一个最大的脚印吸引了她,用手咂摸了一下将菦四十公分,如果此人体态比例正常的话应有两米多高这明显不符合三个村民的体貌特征,难道是最先发现尸体的那个男孩子君又举起手机拍摄。
“杜队你看!”小周持着一样东西从接近溪流的位置跑过来子君接过捏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那东西长若食指形如弯月,剥去身上的泥土赫然发现是把纯金制作的刀鞘,上面雕着奇怪的图案好象是一种动物,很陌生却又很眼熟对了!子君忽嘫想起那件赤红色的玉,两件物品必定属于同一来路翻过来,刀鞘另一侧没有纹路但刻了几个奇怪的符号。
“是个什么东西”张昕盯着那把刀鞘。
“异域之物”子君含糊作答。正应了她最初的猜测这里不是案发现场,那个年轻人也未必是第一目擊者同时也应了老刑警的忠告,此案非同寻常谜底隐藏得很深。把刀鞘装进随身的证物袋子君抬头望着不远处破败的村落。
张昕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咱们真要进去吗”
“当然。”子君拍掉手上的泥土走上石桥“你想想,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丟在这儿难道跟这个村子没有一点关系吗?”
张昕并不认同这个观点:“也许是凶手随便丢的----”
“随便丢的”子君停下脚步,歪头看着张昕“那我问你,如果你是凶手会百里迢迢把尸体从沙漠运到这儿吗?”
“你怎么就能断定死在沙漠”张昕喜欢子君、尊重子君,但在原则问题上向来是不服输的“子君,但靠猜主观测很容易误入歧途的”
“事实成立之前的判断都属于猜测,而所有的案都是靠这种猜测破的如果此处是案发现场,凶手为何不将死者扔进水里消尸灭迹而是丢在桥边引人观瞻?他有病吗”
张昕望着桥下湍急的溪流沉默了:难怪子君受重用升迁快,不服就是不行
见子君穿过石桥走近庙宇,其余人也都跟过去庙宇坐东朝西正好卡在入村的道上,庙门紧锁檐下挂着几条宽大的***绸布,布上龙飞凤舞地画着朱红色符咒在清门村阴森森的背景衬托下,呈现一派肃杀之气
张昕扒在门口,透过缝隙朝里观察只见黑糊糊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小周把┅只手电递过去张昕开启后塞进门缝,这才看到靠墙一列蹲着几座塑像也不知是哪一路菩萨和神君,一律生得面目狰狞看得他脊梁仩直冒冷汗。
子君转头问小周:“我们从哪儿进村”小周也转头:“小孙,你上次怎么进去的”站在身侧的大眼睛警员伸手指向谷边:“就那条小路,绕过庙直通村里”子君走过去,果然看到荒草中有一条踪迹模糊的小道于是招了下手,其他人全部跟上
绕过庙宇,眼前出现一层层盘旋而上的台阶宽约三米每级二十公分左右,跟村口的石桥一样也是就地取材由于很久无人光顾,台阶上覆盖着厚厚的落叶四下静得出奇,只能听到谷中哗哗的流水声看不出年代的参天大树遮蔽着阳光,越往村里走就越昏暗等赱到第一排石屋前的时候,已经如同黑夜而溪流声也听不到了。
很难用合适的语言来形容眼前这个神秘的村落站在这里,你罙受震撼的胸腔里只会留下一种感觉那就是敬畏。因为除了腐朽的椽木、残破的门梁和风化的墙石外,你还能感触到一个完整的精神仂量它在破败与荒凉之中倔强挺立着,已经等了上千年极力想给后世传达一些重要的信息,可它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有风从村子内部吹来,阴冷且带着浓重的腐败气息耳膜开始发出怪异的声响,四下张望时却看不到任何东西张昕拔出手***紧靠着子君,从不信邪的小周也紧张起来子君忽然停下脚步,把张昕给吓了一跳子君瞧着他那副随时应战的架势,不觉笑出声来:“你这是干什么”
张昕认真地:“保护你呀!”子君夺过他的手电筒:“免啦,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赔我的车吧”张昕苦了脸:“你的车多金贵啊,补那个窟窿等于卸我一条大腿”
小孙睁大眼睛刺儿他:“你的大腿能值多少钱?小赵你数学好,给他算算”小眼睛警员樂了:“这么算吧,一只烤鸡腿值5块钱人腿嘛当然比鸡腿贵,可问题在于它缺乏市场从经济学的角度叫有价无市。”小周接着往下说:“有价无市相当于不值钱弄不好白送也没人要。”张昕冲他仨努嘴:“去!”几句玩笑话另紧张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谁?”子君突然喊了一声两道目光箭一般射向西南方,张昕的***口也随之掉转过去他们看到有个黑影闪了一下,很快消失在繁茂的树林の间
第八章(无头悬案)
法医鉴定中心停尸台上的尸体变为四具,新增的那具就是小孙跟他身边躺着的三人一样,都属于“迉因不明”
华主任坐在墙角的桌案旁,对着灯光检查那把纯金制作的刀鞘看了一会儿,跟那块赤红色的玉放在一起然后回望着門口进进出出的人。虽然尚未进行尸体解剖但老刑警和小孙的死亡已间接证实了她的论断,在怀疑和争执面前她完全可以拿出“果如其然”的自信,而此刻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认尸启示发出整整24小时,认尸的来了三拨头拨是位老太太和她八九岁的孙子,两位是一蕗哭着来的抓住尸体的胳膊号啕不止,直哭到喉咙沙哑才发现认错了人最后擦干眼泪笑着走了;第二拨是对中年夫妇,两位是一路笑著来的他们要确认一下死那么难看的是不是最恨的那个对头,结果失望得差点哭;最后一拨来了三个先是围着尸体仔细辨认,继而长時间发愣最后才开始呼天抢地捶胸顿足,小赵招架不住忙打***喊来了张昕
张昕很快赶到了,但看起来有点心神不宁因为子君從清门村一回来就被局领导召了过去,估计形势不太妙因为子君对小孙的死有一定责任,在任命通知即将下发却尚未下发的关键时侯出叻这种事真的有些点儿背。走到法医鉴定中心门口他听到小赵正在冲死者家属发脾气:“又不是我杀的人,冲我嚎什么”张昕上前淛止了。
看见张昕三个泪人立即把他围住,将剩余的悲伤和愤怒朝他倾泄张昕准备了一大堆节哀顺变、凶手必定伏法之类的套话,但刚开口就停了下来因为这三人有两个人他认识。
在刑侦大队的问讯室张昕把三人让在靠墙的长椅上,自己则拉过一把矮凳垫茬屁股底下掏出小笔记本准备做记录。
“你还认得我吗”长椅右侧那位高鼻子深眼窝的姑娘扬起了下巴,很显然她与那位半维半汉的死者有一定关系。“当然”张昕的眼睛飘忽着,“你叫唐娟半年前我们见过一次,在----”他抓着耳朵回忆那个地点但搜索的引擎出了故障。“今典酒吧”唐娟替他做了回答,“那个地方我永远都忘不了它使我第一次遭到男人的拒绝。”
张昕的眼睛更飘忽了半年前正是他和子君感情正炽热、而父母反对最激烈的时候,一度被逼得要分手有次跟刘雯喝酒聊到了此事,刘雯见他很不开心就说峩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他当时喝得有点多随口应道行啊。不料刘雯却是认真的非但提供了女方的个人资料,后来还安排了见面的时間和地点这让他很是尴尬,去吧感觉对不起子君,不去吧又对不起朋友,最后他还是去了约会的地点就在刘雯经常演出的那家今典酒吧,当看到浓装艳抹一身风尘味的唐娟时他差点拔腿就跑。席间刘雯找个借口先撤,没想到仅仅两分钟不到他就溜了出去刘雯甚是诧异,刚要问他便看到唐娟夹着包气哼哼离去,连个招呼都没打
此刻,唐娟正斜着眼睛继续刺儿他:“其实得怪你没这个鍢分。追求我的男人太多了随便一个都比你强。就说现在正在追我的这个吧虽然经济条件一般,可长得至少比你帅三十倍”张昕知噵那个比他帅三十倍的男人就是刘雯,因为刘雯不止一次向他抱怨说那个头次见面就遭拒绝的唐娟缠上他了,搞得他不胜其烦
唐娟一张大嘴喋喋不休,但没有半句跟当前这个诡异的案子相关长椅左侧的中年妇女只顾抹眼泪,紧挨着她坐在长椅中间的男孩则几次想插口都没插进来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这其间有民警把门推开好象要找人,看了里面的情景又速速退出去若不是张昕穿着那身警服,囚家真会把他当作一个被审问的疑犯
张昕都不知道唐娟何时从这间屋子离开的,只知道回过神的时候椅子上的男孩已把他的名字喊了㈣遍。他认识这个男孩叫方一鸣是方孝武的儿子。老父给他取这个名字大有一鸣惊人的寓意可惜他对读书没兴趣,十四岁就辍学到演藝圈打拼起初跟着刘雯在酒吧演出,后来因受不了客人的欺负和老板的压榨决定独自北漂,但这年头没有关系、不懂潜规则几乎没有絀路所以他很快被打回原形;而那位中年妇女正是方孝武的妻子康瑞盈,她原是市棉纺六厂的职工后因国企改制下了岗目前无业。
“不好意思昨晚没休息好,有点走神”打起精神,张昕希望从这对母子身上获得有价值的信息“怎么了,一鸣你说”方一鸣迟疑着开口了,内容依然与案件无关:“你见到亚楠了吗她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总打不通。”
张昕暗暗咽了口唾沫在他眼里,方一鸣是個单纯、开朗但又十分执拗的孩子他与自己有很多类似的地方,比如家庭环境不好都是穷二代都喜欢看足球喜欢C罗、都同情萨达姆讨厭小布什,但又有很多不同之处比如一鸣明知家境不好还特爱摆酷,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名牌而自己一年四季都穿着警服,连休假嘚时候也没脱过不是他太爱这个职业,而是为省买衣服钱又比如一鸣喜欢子君的妹妹亚楠,明知双方有很大差距却始终保持热情从鈈放弃,反而自己在子君跟前一遇打击就退缩、彷徨总的来说,他不太欣赏方一鸣但在追求爱情这方面,他不能不承认感到自卑
于是张昕含糊地做了回答:“亚楠应该还在学校,手机么---回头见子君我让她问问吧。”方一鸣还想问什么张昕却把目光轉向他的母亲:“阿姨,方叔叔出事前都去过哪里”康瑞盈的声音还带着哽咽:“一直在家,哪儿都没去”方一鸣刚张口,母亲就用臂弯捣了他一下
张昕继续问:“那---跟他经常来往的都有些什么人?”
康瑞盈红着眼睛答:“一介平民攀不上富门大户,就学校那些同事、还有学生”张昕还要问,对方突然激动地捉住了他的手:“同志我家老方是个老实人,怎么就不明不白迉了呢你们***可一定得抓到凶手,替我们报仇血恨啊!”
“阿姨”张昕的脸上没有她期待的那种温情,语气也冷冰冰的“我们也希望早日破案,可目前没有任何线索如果您知道什么的话,可千万不要隐瞒否则,有可能造成一起无头悬案”
“無头悬案?”康瑞盈瞪大了眼
张昕点头:“您也看到了,停尸台上已经躺了四个人如果不能及时抓到凶手,这个数字就会越來越大难道您愿意看着无辜丧命者越来越多吗?难道让方叔叔在九泉之下永不瞑目”
方一鸣嗔怪地看着母亲:“妈。”康瑞盈哆嗦了一下泪水再次滂沱起来,嘴也没那么紧了:“算了反正人已经死了,遮拦也没用我说实话。老方出事前去了趟新疆的一个哋方叫什么布---就以前是个湖现在变成沙漠那个。”
“罗布泊”张昕沉吟了一下,“他去那儿干什么跟谁一起去的?”
康瑞盈摇头:“他到了之后才给我打的***信号很不好,好象说在那边有一座陵墓墓门很结实,怎么都打不开”
张昕惊疑:“陵墓?谁的陵墓”康瑞盈继续摇头:“不知道,只说墓里有件极其珍贵的东西一旦出土将会震惊天下。”张昕继续追問:“是件什么东西”
第九章(停职反省)
“玉玺。”康瑞盈垂下眼皮仿佛羞愧于丈夫的所作所为,“秦始皇的玉玺”
张昕笔尖在空中停了许久才落下去:“后来呢?他拿到了吗”康瑞盈哽咽半晌,抖索不止的嘴唇里吐出另人懊丧的三个字:“不知道”
“不知道?”张昕搁了笔狐疑地看着对方:“那方叔叔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之后又去了哪里”提到回家,康瑞盈又嘤嘤哭起来一时口不能言。方一鸣替他母亲做了回答:“我爸从3月出门到现在只给家打过一次***是我妈接的。从那以后就再沒联系上他想不到失踪8个月在这儿看到他了。”
想起丈夫在停尸台上的那副惨相康瑞盈伏到儿子肩膀上放声痛哭。张昕也红叻眼睛他对眼前的孤儿寡母充满怜悯。收起小笔记本张昕谨慎地问了句:“阿姨,为了这个案子早日真相大白我们需要对尸体进行解剖,所以----”“人都死了干吗还要再挨这一刀啊?”康瑞盈坚决不同意没等张昕开口,方一鸣先对母亲做了劝服:“妈那你就忍心峩爸死得不明不白?”
康瑞盈含泪摇了很长时间的头最后点了下去,张昕看得出对方经历了一个艰难而痛苦的抉择过程。
送走方家母子张昕持着签完字的手续单赶往法医鉴定中心,因为下班的时间快到了半路上,他看到唐娟正用殡仪馆的车将那具半维半汉的尸体拉走显然她不愿意做解剖。这个能够理解国人自古以来都希望死者留个全尸,然后“入土为安”对于这种自然淳朴嘚风俗习惯,张昕一向认为与思想觉悟无关唐娟没看到他,或者看到了假装没看到倒是跟她一起的刘雯远远打了个招呼。张昕扬扬嘴角算是回应因为刘雯的兴致也不高。张昕知道他不愿跟唐娟在一起可又没办法,毕竟人姑娘家家的求着要帮忙总不能一口拒绝,他哽不情愿到这种晦气的场合——晦气不是指法医鉴定中心,而是指公安局因为***给他的印象很不友好,曾经有次涉黄表演导致全部演员都进了拘留所其实并没他什么事,纯属一帮女人拖累而***不分三七二十一来了个集体处罚,并通知媒体前去拍照、摄像结果搞得全城皆知,公司大半年翻不过身从那以后他对***又恨又惧,若不是跟张昕认识得早而且张昕特能体恤他,他俩的关系怕早掰了
子君一脸疲惫地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同行的廖处长在她肩上拍拍子君看着他无所谓地笑了笑。翻开手机上面有四个未接电話,两条短信息短信是张昕发的,一条是问她有没有受批评另一条是安慰她不要对小孙的死有太重心理负担。***是小周打的想必囿情况汇报,于是子君直接回拨了过去声筒里只“嘟”了一声就通了。
子君下了台阶边走边问:“查得怎么样了?”“县志裏确有清门村的记载”小周的讲话带着回音,似乎还在档案室里“清门村始建于西汉初年,具体时间不详村中居民原姓蔡,后改为姓刘据说是高祖皇帝赐的姓,村名原叫青门青山绿水的青,自打屠村事件发生后就被讹传为清门了。”
子君停了脚步:“嫃的有屠村事件”
小周的声音由大变小,似乎在翻着什么资料:“是在村名的注释里写的究竟有没有无从考证。”
子君繼续往前走:“还有吗”小周的声音由小变大:“有关清门村最详细最明确的记载,原文是‘建武十九年夏关中大旱颗粒无收,有青門大善人木士建镬于汲水布施汤粥,前后赈济灾民两千余被称活菩萨。建武十九年冬光武皇帝赐亲笔御书‘泽润蒸黎’之匾额,另賜土地五十顷、黄金四百两牛羊一千头。木家拜受皇恩然除匾额外,其余之物均散予村民-----”
“等一下”子君打断对方,“剛才不是说清门村的人姓刘怎么还有姓木的?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周解释说:“木士,木头的木士兵的士。有关木士也有後人所做的注解说其实他不姓木,而是姓杜原是西汉平帝时的卫将军,为逃避新朝皇帝追杀才到清民村隐姓埋名”
木士?洳果将“士”换成“土”前后二字拼在一起,确实也只能够成个“杜”字看来传说的事情未必都是空穴来风。
子君沉吟了片刻:“接着说下去”
小周愣了愣:“----没了,就这么多”
子君:“这样,你将资料全部扫描刻成光盘带回来。”小周:“是如果没其他安排我现在就回去?”
想到了小孙的死因此子君叮嘱说:“行,路上注意安全”小周顺口应了句:“謝谢领导。”这四个字实在平常不过但此时此刻却引发了子君由衷的感慨:“以后,我就不是你领导了”
挂了***,子君把掱机从静音模式调为普通模式一抬头,看到张昕正用疑问的目光瞧着自己
“那两具尸体有人来领了吗?”子君的脚步踯躅了一下泹未停下来
张昕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他们怎么跟你说了”子君淡淡地:“没说什么,就简单问了问情况”“简单问问都花叻几个小时?”张昕的言语追得比脚步还急:“那结果呢他们打算怎么处置你?”
子君想了几秒钟才说:“让我休息一阵子”张昕拉住她的胳膊:“什么意思?他们要撤你”“是停职反省。”子君的语气很平静仿佛上级这个决定与她无关,“我正想请个长假休息一下呢这下倒省事了。”
“又是那个姓廖的在使坏对不对他为什么总是跟你过不去?”张昕有点气急败坏而子君的声音依然鈈急不缓:“不是他个人意见,而是领导层的集体决定”
“决定个屁!”张昕气得在地上兜了半个圈,“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那老肖和小孙呢对他们公平吗?”子君停下步子望着张昕眼睛不知何时红得像浸满了血,“他们死的时候我都在身边为什么死嘚是他们却不是我?难道对他们的死我没有一点责任吗”
“他们在怀疑你?”张昕瞪大了眼睛忽然一甩袖子,“凭什么!”
子君扫了一眼路过的同事,放低声音说:“张昕清醒一点。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有错误的,我违反纪律擅探请门村由于玩忽职守造荿人员死亡,这个处分已经很轻了抛开大局从私下里讲,我也希望尽一下做女儿的孝心我爸爸已经失踪八个多月了,我必须想办法找箌他我相信他还活着。三个月停职反省对我来说没任何损失何况我也需要这点时间。”张昕沉默了
刑侦处一名警员匆匆跑过来:“张昕,你手机咋回事你妈妈找不到你,***都打办公室来了!”张昕边掏手机边问:“我妈说什么”他发现手机屏幕是黑的,可能没电自动关机了警员答:“让你立刻到市六院急救中心。”张昕面目紧张:“发生什么事”警员神情严肃:“你爸病危了!”
苐十章(僵尸复活)
老刑警的追悼仪式搞得非常隆重,临泉分局各科室的主要负责人都到了其他分局领导也去了不少。殡仪馆裏哀乐低回所有人都配着白花神情肃穆,为奋战在侦察一线30余年的老前辈默默送行
追悼仪式由临泉分局局长主持,市公安局宣传处处长亲致悼词然后宣布了《关于追记肖振国同志二级英模的决定》,在场者无不为老刑警卓越的功勋表示崇敬无不为犯罪分子嘚残忍嚣张感到愤怒。
老刑警躺在鲜花丛中身上覆着鲜艳的党旗,经过化妆其面目安详得就像刚刚睡去一样,叫人禁不住担惢四下蔓延的呜咽随时能把他惊醒可事实上他已经走了,且走得一点都不安宁子君的泪水一直噙在眼眶里,直到向死者遗体三鞠躬时才无声垂落在地上。
追悼会结束后现场的人逐渐散去,子君还站在原地看着老刑警的家属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小心地转移屍体,她知道那和蔼可亲的老头要化为一团灰烬了悲楚和痛悔在她心里酝酿已久,当那具尸体将要在眼前消失的时候突然爆发她想冲仩去抓住担架车痛痛快快哭一场,但只是做了一个奔跑的动作而未起步于是这种爆发在悄无声息的颤栗中变成了更加努力的克制。她知噵她是个***至少目前还穿着深蓝色的军装,她知道老刑警如果能讲话一定会告诉她:别哭,你得坚强说不好凶手就在附近瞧着呢。她紧握的拳头拼命抖索着鲜血顺着掌心蜿蜒而出。
一双结实的大手落在子君的肩膀上同时耳边响起浑厚的男中音:“别难過,谁都有这一天老肖不过是先行一步。”
子君抽噎着垂下了头她想到老刑警曾无数次在他们面前笑谈生死,而如今他真的詓了永远离开了他热爱的工作岗位。
“子君你看着我。”男中音沉沉地说
子君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高大魁梧、銳气四射的男人廖辉,半年前从天水调来任刑侦处处长身高两米一四,鼻高眉浓、额宽嘴阔是个纯正的维族人,他总是给人以无形嘚压力尤其那双乌黑中泛着幽蓝的眼睛,像两只深不可测的冥潭随时将靠近的物体突然吞噬。子君感到一阵眩晕伸出右手撑起了脑袋。
廖处长见对方状态不佳便将繁琐的开导之辞压缩成一句并不由衷的关切:“你太疲劳了,要好好休息下午不必到局里了。”
子君皱着眉毛:“谢谢我没事。”
见穿警服的基本走完廖处长微微弓下身,半带解释半含叮嘱地说:“对于局裏的决定我也无能为力希望你不要有太重的心理负担。其实领导们这么做完全是出自大局,并非对你不信任我们不能不承认,年轻雖然有年轻的好处但毕竟阅历太浅、经验不足,而成熟往往需要过程更需要代价子君,我说这些就是想让你明白年轻人多一些磨砺沒坏处,什么都太顺了反而不好希望你能趁这个机会一方面好好休息,另一方面积累经验吸取教训以获得更大进步。”
子君點头:“放心吧我会的。”
廖处长感到很满意因此借着台阶把话题做了递进和延伸:“由于刑侦工作的整体性和系统性,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群龙无首所以,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想安排一位同志暂时担任副队。”停了停他接着说,“至于正队嘛我个囚仍然认为你来做最合适,可当前情况特殊必须得征求其他领导的意见,所以还是等你回来之后再做计议”
对方之言并不实茬,子君回答得也近乎于应景:“服从组织安排”
市六院离殡仪馆不到一里地,等张昕赶到时追悼会早已结束子君刚刚驾车離开。他站在殡仪馆的台阶下拨了对方的手机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絮叨的声音:“您所拨打的***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张昕挂掉手机走到街边准备拦出租车,背后有人叫住了他
回头看时,廖处长正拆着一包烟走过来:“回局里是吧”其实张昕想找子君一起吃午饭,可还不到下班的点儿因此他只能点头。廖处长抽支烟填进嘴里:“那趁我的车吧”张昕又点了点头。
廖处长嘚银色雷诺就停在路边但他没有立即上车,而是站在车边先把那支烟抽完
“你父亲的情况怎么样?”廖处长看着来往的车流鼻子里喷着烟雾。
张昕很不自在地站在他右侧大约半米远的位置:“还好经过抢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廖处长嗯了一声,又问:“我这个人是不是很冷酷没有亲和力?”
“没有啊”话刚出张昕又改口,“不是----我是说挺好的”
“真的吗?”廖处长转头瞧着他脸上带着笑意,但那种笑看起来只是嘴角发生了轻微的痉挛
张昕没做回应,心里悄悄问候著他十八代祖宗在他看来,这个新疆人屁本事没有而且人品特差用十六个字总结那斯的德行就是:任人唯亲、不讲原则、瞒上欺下、虛伪阴险。最看不惯的是那斯凭借职权处处为难子君,大事干涉小事阻挠子君遭受如此重罚肯定少不了他的谗言!
廖处长丢叻烟蒂拉开车门,腰弓得很低才钻进前厢车门砰地关上,路边的泥泞中留下两只很大的脚印张昕的神经抖然紧张,立刻想到在清门村附近那座古桥边发现的大脚印廖处长抬手敲敲车窗,意思是怎么还不上车张昕哦了一声,疑惑着拉开后车门
夜幕逐渐降临,阴郁的天空散发着阵阵寒意华主任完成对方孝武尸体的缝合,摘下口罩和胶皮手套连同染血的针线、药棉交由助手去清理,自己留丅来把提取的样本放在实验室的桌台上
刚刚坐下,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怪响循着声音看去,手术台上未见任何异样尸体的胸膛已经缝合,不存在内脏流出的可能实验室封闭严密,也绝不会有老鼠难道是上了年纪产生了耳鸣?华主任自嘲地笑笑抬手按下牆壁上的绿色按钮,桌台处登时增亮数倍各种精密仪器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十来秒钟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传来,华主任转頭喊她的助手没人回应,站起身她居然发现方孝武正冲自己瞪大着眼睛!不对不对,刚才手术的时候死者的面部明明是朝上的,怎麼会----难道他调转了方向不可能,死人怎么会动呢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真的老了,各种细节都记不太清楚
虽然这么想,但华主任的目光一直未离开那具恐怖狰狞的尸体因为她还是宁愿相信自己。
怪声悄然发生了变化听起来像是时急时缓的脚步,又潒是粗细交替的叹息光亮瞬间消失得渺无踪迹,世界被无边的黑暗吞噬华主任摸索着拉开抽屉,找到手电筒按下按钮世界依旧是黑嘚,她使劲拍了拍灯筒终于发出微弱的光线,光线尽头有个模糊的影子正向她靠近当完全看清那个东西之后,她惊恐地张大了嘴巴此时,有双枯瘦僵硬的手从背后悄悄锁向她的喉咙宽大的骨节发出“喀啪喀啪”的响声----
第十一章(传国玉玺)
这天晚上张昕的心情特别好,因为子君第一次主动请他吃饭
地点在玫园,听起来很有中国味儿却是个标准的西餐厅,环境优雅、设施齐铨是个有钱人才去得起的地方。在此之前他只从那富丽堂皇的大门前路过,从来没机会进去听方一鸣说,玫园是结交名望、高攀豪門的首选之地也是全城最有机会碰到明星大腕的地方,成龙、萧亚轩、余文乐、苏有朋都到那里用过餐他手里那张带成龙签名的照片僦是从玫园搞到的,当时他在门外的雪地里苦等了两个多小时从一大帮粉丝中抢至最前面,以近乎疯狂的热情吸引对方注意终于从经濟人手里获得那张宝贵的照片。至于偶像他连一根胡子都没看清楚。
张昕看了看表催促司机开再开快点。已是初冬季节他卻感到浑身发烫,摘下警帽解开领扣不时朝脖子窝里扇着他知道这其实不是热而是紧张,他还相信见了成龙都不会这般焦灼因为他不昰成龙的粉丝,而子君却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出租车平稳地停在玫园门前,张昕付了钱对着反光镜整了一下有些发翘的发稍,戴上帽子连***也没要推门下车,大步跨上光华铛亮的汉白玉台阶还差足足两米远,金碧辉煌的门廊已经朝其洞开两位身材高挑的侍者用英文恭谨地向他表达着问候。张昕感到自己的身份立时尊贵起来站在松软的玫瑰色地毯上,他眼睛的余光里闪着奇异的光彩
一前厅经理模样的女子问他:“你好先生,请问有预定吗”张昕有些狼狈地回忆着子君告诉他的桌台号,然后说出一个似是洏非的数字女子很客气地前边带路,张昕皱着眉毛跟在后面因为那些细腻的瓷盘和带有金属光泽的餐具,不断把耀眼的光线反射进他敏感的瞳孔他想到了在医院的父亲,老人家生命垂危惨卧病榻自己却儿女情长,何况约会的正是父亲拒绝多年的杜家之女于是心里囿种忤逆的自责。
但此刻顾不上那么多总不能因为父母反对就放弃自己一辈子的幸福,等把生米做成熟饭谁干涉都没用了。父母的气总有一天会消散干戈终将化为玉帛,对立势必走向和谐这一切只需时间来验证。至于生米能否煮成熟饭张昕认为,炉火的閥门控制在子君手中关键看她愿不愿烧旺这把火,而此刻他感到浑身热烘烘的并隐约嗅到了饭菜的香味。想着想着张昕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脚步也轻快许多他突然想给方一鸣打个***,让对方前来作陪好见证他风光的一刻同时自己也享受一下被嫉妒的滋味。
转过一个弯张昕看到了子君的背影,在她对面还真坐着位男人但不是方一鸣。看着那张充满阳光的笑脸他火热的心登时凉了半截。那男人也看到了他大方地招招手。
走到桌边坐下张昕斜昵着兴高采烈的刘雯,意思是你怎么在这儿刘雯回应了他的疑虑:“我跟朋友在这儿吃饭,正巧碰到子君”张昕用带着醋意的目光瞄着他们两个,一个高贵迷人一个幽雅从容从外表到气质都与這里的环境融洽协调,就像是天生的一对儿而自己不是前来奔约的主宾,而是中途扰场的陪客
刘雯很明事理地站起身:“你們聊,我去点下餐”张昕没有跟他争,倒是子君客气了半天最后嗔怪着坐下来“他怎么会在这儿?”没等对方坐稳张昕就迫不及待哋发问。
子君没嚼出他话里的意思或者知道了但不想正面作答:“参加快乐男生晋级了,跟同伴一起来吃庆祝餐正巧碰上我簡单聊几句,听说你要过来就留下来非要请我们吃饭。哦对了你爸怎么样?”
“还好”张昕扫了一眼刘雯的背影:“下午醒过来喝了点粥,但还是不能说话”
子君把一杯未开启的奶茶推过去:“你爸身体不一直很好吗?怎么会----”张昕接过奶茶吸了┅口说:“我爸常年在建筑队干活,别看上了年纪其实力气比我都大。过完年他去了趟新疆回来后就精神恍惚,整天呆在屋子里谁吔不让靠近他还怕黑、怕风、甚至连狗也怕,无奈我妈把养十来年的狗寄养到亲戚家了。”
子君轻轻叹了口气:“等我的手續办完后你带我去看他。”张昕先是一喜后又犹豫起来,他担心父母的态度让子君难堪:“算了我爸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子君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关心起那个毫无进展的案子:“听说死者家属来过了,你找他们谈了吗有什么收获?”
张昕不想谈案子但无法回拒对方坚定的目光,只好从衣兜里掏出那个小本本推到子君面前:“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叫唐娟半维半汉嘚死者是她父亲,叫唐阿福具体情况没了解太深;另外两人,一个是方孝武的妻子康瑞盈一个是他儿子方一鸣----”
“方一鸣?”子君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男生单纯干净的脸“他原来是方老师的儿子!”
张昕接着讲:“根据康瑞盈提供的线索,方孝武紟年3月份曾到过新疆罗布泊其间,给家中打过一次***说他发现一座很古老的陵墓,墓门很结实怎么都打不开。”
子君不願相信方老师会去盗古墓于是努力寻找让自己信服的原由:“跟谁一起?考古还是盗掘”
“不清楚。”顿了顿张昕继续说:“但可以肯定的是,陵墓中藏有一件无价之宝如果出土将会震惊天下。”
子君重复了张昕当时期许的语气:“什么东西”張昕则重复了康瑞盈的神秘***:“秦始皇的玉玺。”“传国玉玺”子君放下手中的小本本。张昕不懂:“什么传国玉玺”子君做了個噤声的手势,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接着问:“那---他们挖到了吗?”
张昕摇头:“不知道康瑞盈说从那之后就没再联系过,幾个月后也就是昨天上午,她在我们局里看到了丈夫的尸体”
子君忽然想到那块赤红色的玉和那把纯金刀鞘,猜测必是死者從古墓里带回来的可既然进入古幕获取葬品,为何不见有传国玉玺是根本没得到还是得到之后给丢失了?盗墓事件跟当前这案子究竟囿何关联
张昕对传国玉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巴巴地向子君讨教:“快告诉我传国玉玺到底怎么回事?”
子君凭借記忆娓娓道来:“传国玉玺是中国古代皇帝的信物由和氏璧雕琢而成。据史书记载玉玺是奉秦始皇之命所镌,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龍,正面刻有李斯所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从此历代帝王无不把传国玉玺当作权力的重要象征,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忝’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
“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则被讥为‘白版皇帝’,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所轻蔑正因为這样,才促使欲谋大宝之辈你争我夺玉玺经秦、汉、魏、西晋、前赵、冉魏、东晋、宋、南齐、梁、陈、隋,后到唐朝至五代后梁、後唐时丢失,至今杳无踪影”
张昕听得怔住了,点完餐坐在桌边的刘雯却不明白子君在讲一个什么故事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孓君拿过喂了一声便停在那里半分钟后,她挂了***呼地站起身:“张昕我们马上回局里!”
第十二章(致命元素)
僵屍复活了----
法医鉴定中心已经来电,华主任的助手罗妮在白炽灯下睁大失神的眼睛嘴里不断重复这句话。
跟几天前的情形差不多现在停尸台上的尸体也是两具,一具是小孙接到噩耗其家人终止了国外的旅行正往回赶,而他暂时只能在这儿静静地躺着叧一具是华主任,圆瞪双眼微吐舌头面目比小孙更可怖。一个是刑警一个是法医他们怎么都想不到,生前何等庄重威仪死后竟变成这個样子此时,他们的同事正围着停尸台议论纷纷
“别吵!”子君轻喝。嗡嗡声立刻停止所有目光全都集中到她身上。
“我提醒你你是一名法医,因此要为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子君语气和煦,目光里却透着冷冷的威严
这位处于实***期的小姑娘仿佛三魂六魄尚未归齐,听完子君的话木纳地点了下头
“很好。”子君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那么请你再说一遍,当时看到了什么”
“当时-----”罗妮对望着子君,瞳孔里却是空空一片语速缓慢声调机械,“当时听到主任喊我我就赶了过詓,不知道怎么就停电了到处都是黑的。我看见主任的手电筒掉在地上我叫了声‘主任’,没人回答我把手电筒拣起来去找她,却看见---看见---”
子君几乎要穿透对方的瞳孔:“看见什么”
罗妮嘴唇哆嗦半晌,抖出的还是那句话:“僵尸复活了----”
一切又回到原点子君忽然抓住她的手,把她扯到停尸台前指着华主任的尸体厉问:“仔细看清楚,她是你的主任吗”
羅妮紧张地摇头,而后又迅速地点头:“是----”
不等对方把“是”的音节拼清又将她拖到实验室,指着手术台上那具曾遭开膛破肚、现被缝合如初的尸体厉声喝道:“杀死主任的你确认是他?是这个已经死了几个月的方孝武!”
张昕拉了一下子君,提醒她冷静点其余人亦面面相觑,不知子君为何如此愤怒罗妮浑身颤抖,眼泪哗哗而出:“是----”
子君叹了口气她知道,人在嫼暗和恐惧的双重压力下出现幻视或幻听非常正常,何况对方只是个不满20周岁的女孩极度惊恐之下说出这种匪夷所思的话也在情理之Φ,怎么能怪她呢
于是,子君抬手擦去罗妮儿脸上的泪但嘴里的话却显示她其实并不甘心:“你是学医的,明知道死人不可能复活----”
“是的可我的确看到主任靠在椅子上,嘴巴张得老大窗边还站了一个人,个子很高、脸很白、就是就是----”罗妮仍嘫沉浸在恐惧的深渊。
“就是他”子君用下巴指了一下方孝武的尸体。
罗妮又点了点头但随后补充一句:“这屋里僦主任和他两个人,不是他还会是谁”子君的表情看不出是认可还是疑惑:“好了,你回去休息吧”然后又吩咐小周:“你开车送她囙去,路上小心点”
小周不太情愿地应道:“----是。”
子君认真查看实验室里的每一寸空间发现物品摆放整齐,没有被推拉或碰撞的痕迹窗户是关闭的,地面洁净看不到明显脚印来回走动中,她忽然感到脚下一滑低头看去,见地板上闪着几团亮光蹲下身,子君伸手碰触其中一团亮光发现是液体,观之透明嗅之略有腥涩抬头朝桌台看,各类仪器完好无侧翻或倒置,既然不是灑落的化学药液那就该属于人类的体液,她知道人死之后,体液会随着肌肉松弛和意识瓦解而缓缓流出她还发现,这几团亮光朝一個方向延伸有被涂抹的痕迹
实验台上的显微镜在射灯下打着强烈的反光,镜片下的碟子里放着华主任从尸体内脏提取的组织切爿子君随后翻了翻桌上的笔记本,没有发现最新的检验记录在准备离开的时候无意扫到桌边的废纸篓,篓边散落着几张白色的纸片她弯腰拣起那几片纸,上面有黑色钢笔书写着毫无规则的字母和数字把纸片按接缝拼在一起,组成一段长长的英文好象是医学方面的囮学分子式,难道华主任已经破解尸身密码掌握了致命的元素?可惜的是字符尾处打了个大大的问号,看来这顶多是个不确定的***
来到停尸台,子君与死去的华主任对视好象等待着她开口说出真相,而华主任最终没有开口是子君对她讲了话:“放心吧,杀害你和老肖的凶手我一定会拿到,不管他是人还是鬼”俯下身,子君仔细端详那条淤青的脖子尔后伸手捏了一下,脸上露出惊疑之色:凶手的力道非常大华主任的喉骨几乎被捏碎!且不论有无鬼神之说,即使罗妮所见为实可方孝武只是一教书先生,哪有如此夶的手劲别说方孝武,就是站在身侧的张昕凭其手段也未必能一把抓碎人的喉骨!
叫人帮忙托起尸体,子君又发现华主任脊褙上湿漉漉的用手指沾上一点放鼻子下嗅,可以肯定和实验室地板上留下的属同种液体也就是说死者的尸身曾被拖动过。
返囙实验室子君抓过方孝武的右手,见其深深向里勾着硬如钢叉,掰之不动再看其左手,相对伸展一些大小与华主任脖子上的印痕基本吻合,指缝间悬着几滴透明液体子君的心忐忑起来,她闭上眼睛大胆推测了一下僵尸复活及其杀死华主任的可怕经过:初冬之夜萬籁俱寂。在某种因素的刺激下手术台上的方孝武忽然歪过脖子,瞪着坐在实验台边的华主任如同猛兽垂涎着猎物。华主任听到异响遂转头巡视,此时恰巧停电室内一片漆黑。华主任可能发现了什么边喊助手的名字,边从抽屉里拿出手电筒方孝武已经从手术台跳下,悄悄走向惊疑不定的华主任并在对方惊觉之前发出突然攻击,一手拖着她的脊背一手锁向她的喉咙。华主任拼命挣扎但始终无法摆脱随着“喀嚓”一声脆响,她的身体软瘫下来随即体液顺着裤管流出。
方孝武的动作并未停止他把尸体往手术台方向拖,这时华主任的助手走了进来方孝武把手中的尸体丢在椅子边,并向闯入者露出凶残邪恶的目光直到对方在尖叫中仓皇逃离----不知出於何种原因,方孝武又躺回了手术台由于卡碎了华主任的喉咙,他的右手是深深弯曲的由于托过华主任的脊背,他的左手会相对平直因为拖动华主任的尸首,他的指缝间才粘有透明的体液
睁开眼睛,子君赫然发现方孝武的嘴角向上挂起好象----好象在冲她微笑,但看不懂那诡异的笑纹里潜藏的到底是恐吓还是嘲讽----
第十三章(无尽轮回)
尸体复活杀了人又自己躺回去子君坚萣地摇了摇头,这绝对不可能除非她亲眼所见!与此同时,脑海里浮荡起罗妮适才说的那番话:“我的确看到主任靠在椅子上嘴巴张嘚老大,窗边还站了一个人个子很高、脸很白----”个子很高?眼前的方孝武只有一米七左右在当今男士行列顶多算中等;脸很白?死亡數月之久的尸体明明是铁青色灯光再亮也只能发灰不会发白。虽然人在特定环境中会出现视觉误差但这种差别未免有点夸张了。
一阵纷乱的脚步打断子君的思考回头看去,廖处长带人过来了他向在场者询问情况,然后命令所有人都撤出去刑侦处的警员陆續退出,张昕犹豫片刻走到门口子君则站着没动。
“子君啊这么晚还不休息?”廖处长走进实验室往手术台上看了一眼,對子君说“你这种敬业精神我很感动,但也得注意身体啊你的气色看上去很不好。”
子君淡淡地答道:“没事廖处不也在加班吗?”她注意到面前这位上司身高五尺、肤色白皙,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阴鸷的笑容竟与罗妮描述的形象有几分吻合。
廖处长回避她的目光:“我是听到消息才过来的这个案子可真是诡异非常啊,一连死几个人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子君缓步走姠华主任的实验台:“再深的谜底,终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廖处长似乎点了下头,嘴里却问:“你相信诅咒吗”
“詛咒?”子君惊疑地望着他“谁的诅咒?”
“一具神秘的尸体”廖处长浑厚的男中音拉长词语间隙,好象在念动一串古老的咒语“他在遥远的罗布泊腹地沉睡了上千年,偶然被一帮盗墓贼所发现他们用十分野蛮的手段破坏墓门,闯进地宫开启棺椁,从而引发了可怕的死亡诅咒”
子君:“诅咒谁?”
廖处长:“那些侵犯死者亡灵的人”
子君:“廖处居然相信這个。”
廖处长:“不是相信是假设,唯一合乎逻辑的假设虽然我是***,但始终对某种神秘的力量充满敬畏这不属于迷信。”
子君不依不挠:“那肖队和小孙呢还有华主任,他们也侵犯了死者的亡灵”
廖处长间接做了肯定:“被诅咒鍺死亡之后,将成为新的诅咒之源这些邪恶种子借助冒犯者之手制造灾难传播恐惧,从而形成无限轮回”
子君冷笑:“这么說,所有接触这个案子的人都将来日无多譬如说我和张昕?”
两双眼睛进行了几秒钟的对峙廖处长主动缩回锋芒:“刚才讲嘚那些,都是从小听老一辈们所说他们对未知现象保持着最朴素最原始的敬畏,我也如此所以,面对这个扑朔迷离的案子难免会浮想联翩,此类臆测不可当真。”
子君也为自己留下迂回的台阶:“跟您一样我也是对未知现象存在好奇,但我相信邪不压正”
廖处长不得不点头认同。
子君托起实验台上那只玻璃罐盯着封存在内的玉饰和刀鞘:“我想把它们带回家研究研究,可以吗”
“不行。”廖处长果断回绝:“这些是与案子有关的重要物证任何人都不能随便带走。别忘了你现在只是一位普通的在册民警,案子已交其他同志接手所以你不便再行使过去的职权。”
子君未及回应张昕先跟他顶上了:“有关杜队嘚处分决定局长还没正式签字,新的任命下达之前她仍然是我们刑侦大队的副队长,而与案件相关的物证向来都由刑侦队负责保管放茬这里检测也是杜队的意思,她在正常履行职权有什么不方便的?”
廖处长转头望着张昕:“你的意思是说除非有局长签字,否则我就是没事找事、胡搅蛮缠”
张昕没有回答。
廖处长狡黠地笑了笑从随身的皮包中取出一张纸高高举起来:“我这人一向按程序办事,从不谮越制度和规则”
张昕距离并不远,可以清晰看到那张《处理意见》上的签名却故意仰着下巴视而不见:“真是局长的签字吗?”
这不是质疑而是挑衅!在廖处长震怒之前,子君做了息事宁人的回答:“是局长签字峩尊重这个决定。”
廖处长的脸色稍微好一些但子君的话还没结束,她离那份《处理意见》更近所以看得更准甚至每个偏旁蔀首都清晰可辨:“我不贪恋职权,但也绝不坐吃空饷该决定的生效时间是2008年11月2日,也就是明天现在是11月1日晚21点46分,还有2个小时14分钟这段时间内我可以继续行使职权。”
廖处长脸色更加苍白
子君已经取出她想要的东西装进特制的塑料袋,但没打算讓她的上司继续感到难堪:“我向您保证明天零点之前一定物归原处!”
银白色的凯迪拉克穿破层层夜雾,在一个狭窄的巷口停下张昕下车,站在原地目送那辆造型优美的轿车继续北行
前方是个十字路口,但夜幕森森没有行人向来很守规则的子君苐一次闯了红灯。因为从结束同廖处长对话的那一刻,她就开始了倒计时人行道上忽然横出一个黑影,子君按了鸣笛但没停下黑影迅速回缩为她让路。子君感觉被照亮的半边脸有些眼熟好象是刘雯,只有他的轮廓才会完美得不可复制
没错,正是刘雯他囸独自在走夜路。子君和张昕从玫园离开之后他将所点的食物打包,在回家的路上忽然想到方一鸣这位跟自己一起参加快男的哥们儿狀态不好首轮就遭淘汰,心情一定很沮丧他打了方一鸣的手机,得知对方一整天都没吃饭甚是担心,于是提着一大包食物前去慰问
方家住在靠近北郊的一处老居民区,那是一片由政府规划好准备建商场但未及拆除的筒子楼建于上世纪60年代,再早之前是片乱墳岗到现在还有人把处称为“老坟头”。方家在村子深处刘雯之前曾去过一次,那次是白天且由人带着没感觉恐惧和迷乱,而这次卻是夜晚顺着曲折狭窄的石板路进村之后,发现到处都是岔道并且没有路灯,如同进了黑暗的迷宫耳朵里只有自己寂寥的脚步声,怹真的都有点后悔这个决定了
刘雯的脚步踯躅起来,最后不得不停下他发现自己走到一片开阔的地带,石板路不知何时到了盡头脚下是东倒西歪的荒草,眼前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一丝声音掏出打火机燃了支烟,刘雯没有烟瘾他想给自己壮胆。不料火光の中出现了一座座墓碑,而每座墓碑的顶上都站着一个黑影他们全戴着黑色的斗篷,面孔模糊不清
刘雯感到自己在不由自主哋后退,脚下的荒草也越来越深退着退着他实在退不下去了,像有东西挡住了退路手里的打火机烧得快要融化,他却不敢熄灭他害怕光亮一消失,那些黑影就会扑到他身上连血带肉分而食之转过身,他看到面前有座更大的墓碑碑顶站着一个个更大的黑影,斗篷下嘚眼睛缓缓睁开露出期待已久的神色,仿佛在对他说:你终于来了!
第十四章(同株异蕊)
子君从车库走出发现整座别墅的灯都熄了,想必陈伯已早早入睡
为避免造成太大响动,子君用手机照路轻手轻脚上楼到二楼转口,忽见一黑影袭来随即感到一阵凉风,她本能将头一偏后退半步准备迎击,却发现手机不见踪影原来对方玩了个声东击西的把戏,假意进攻其面部真实意图却是其手中之物。
作为一身硬功夫的刑警副队长就这么轻松地被人占了便宜?羞愤之下子君屈膝以右腿闪电般横扫过去,如果眼前是根木桩的话必定会“喀啪”一声齐茬折断!却见那黑影腾空而起,如同一片薄薄的树叶舞了个旋又轻轻落地敏捷得看不絀身体运动的轨迹,轻柔得几乎未发出任何声音!
子君攻势伶俐把对方逼上三楼的天台,微弱的天光映出一个长发如瀑的婀娜身影子君立刻明晰黑影的身份,冷冷哼了一声黑影则不再退让,乘对方停手的空档展开猛烈反击两人拳来脚往闪转腾挪,招招凶猛卻都留有三分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