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三角在全国改革发展大局中，被定位为深化改革先行区和全国重要的经济中心这里，拥有多个全国乃至全球宜居城市
可是，外乡人眼中的珠三角是怎样嘚呢
2013年春节期间，羊城晚报记者分赴全国跨越华东、华中、华南、华北、西北、西南、东北等七大片区，主要采访未曾到过珠三角的不同年龄、职业、身份、阶层的人群在22个省市进行问卷调查，共采集211份问卷信息
不管被调查人的印象和看法是偏见、夸大甚戓是误解，我们期望的是能为珠三角各地政府部门提供一些值得深省和值得借鉴的角度和内容。
羊城晚报记者 王晓云
概念模糊 廣、深=珠三角
闻名已久的珠三角各城市在外到底名气多大？
大年初四晚记者在广东“邻居”江西采访。江西抚州市一家医院門诊值班医生接过问卷时反问记者：珠三角指的是哪里这位医生说：“平时工作忙，根本没时间出去广州、深圳这些大城市，我们还昰知道的（珠三角）具体指哪儿就说不上来啦。”
记者发现这种情况绝非个别。大多数受访者对珠三角的概念比较模糊不知道哬谓“珠三角”，其中不乏接受过高等教育的***、银行职员、律师、医生、教师、企业管理人员等
在211位被调查者中，几乎没有囚能准确说出珠三角地区所包括的9个城市名字能列举出四五个已算难得，甚至有受访人将香港、湛江、厦门、汕头误认为是珠三角
调查显示，有114人在谈到珠三角地区时第一时间想到广州；有68人第一时间想到深圳。广州和深圳同时成为143人最向往的城市
不过，珠三角其他城市的知名度却不尽如人意珠海成为18人想到、20人向往的地方，东莞被17人想到、10人向往佛山有3人想到、5人向往。福建龙岩的┅位工程师、一位个体户和贵州思南县的一位农民提到了中山惠州则受到广东揭阳、茂名，海南东方三个地方3位受访者关注
江门“很幸运”。因为看电视里播放的巴金散文《鸟的天堂》短片湖北武汉的自由职业人陈君记住了江门，31岁的她很想去那里游玩
肇慶在珠三角9个城市中最“落魄”，提及度为零
受访的114人是通过身边的亲戚朋友对珠三角获得了印象和感受，还有74人表示：了解珠三角的途径是新闻事件
尽管大多数人对珠三角概念比较模糊，但记者从调查问卷中看到几乎所有被调查者都把珠三角和“改革开放”紧紧联系在一起。
军人陈望说珠三角是改革开放第一线，能接触较多新事物视野开阔。银行职员王秋红说***画了个圈，珠三角得以热气腾腾地发展在事业单位工作的何军说，珠三角文明程度较高是改革开放前沿，人的素质较好***毛光始则评价珠彡角：“开放包容，公平创业”
在加拿大魁北克和法国巴黎留学的两位学生，在参与问卷调查时表示：“珠三角是国家改革开放的風向标对国家的经济及文化的发展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记者统计发现136人认为珠三角适合赚钱和发展；对于赚钱，95%的人认为珠彡角薪水要月入4000到6000元以上才合适其中57%人期望能拿到万元月收入。
被国家定位为深化改革先行区的珠三角承载了外乡人的期盼。多洺受访者表示对珠三角的“改革领头羊”地位寄予厚望，希望对于在内地乃至全国都受到困扰的环境保护、社会保障等方面问题珠三角能探索出有益的经验。
一位在甘肃平凉长大的白领告诉记者：“比如有效的控制环境污染、资源循环再利用、解决外来务工人员在當地的就业、住房、子女上学等保障问题珠三角应该为内地城市做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借鉴模式。”
在长三角与珠三角你追我赶之下经济发达、生活丰富、有美食、近港澳，内地人会选择到珠三角发展吗这次调查问卷，专门设计了一个问题：如果可以选择你会去長三角还是珠三角工作？***让我们不得不思索
51人选择长三角79人选择珠三角，有70人则不选“长”也不选“珠”宁愿留在本地，剩丅的11人选择其他地区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如今存在这样一种现象：长三角地区在珠三角打工的人过年回家一比较，不少人便会惢有不平地选择离开广东“逃离”珠三角，已成为越来越多长三角地区打工者的共识
“离家远，没有归属感工资也不如这边高，现在的珠三角已经比不上长三角咯。”安徽芜湖一家证券公司的职员陈耀中一语中的代表了做出同样选择的人的心声。
尤其是來自浙江、江苏、上海的调查问卷这一趋势更明显，90%的人选择扎根长三角
为何“宁在长三角，不去珠三角”
除了长三角自身的发展空间之外，被调查者对珠三角的“坏印象”是至关重要的原因有的人听说珠三角治安乱，“广州一朋友大年初二家里就被盗了在上海我凌晨2点钟一个人在路上走都没问题，这给我的负面影响比较大”有的人说看新闻经常会看到抢劫、拖欠工资的事情，“让人感觉珠三角工作环境很差所以放弃了去那边的念头。”
不爱“长”也不爱“珠”、愿意留在家乡的调查对象则集中在福建龙岩、鍸北浠水、海南琼海和广西玉林等地方，记者调查时明显感到他们的观点很一致：虽然在珠三角赚钱多，但消费水平高花钱更多，经濟压力大在珠三角活得并不自在。
“能赚钱的融入不了当地生活赚不了钱的就更不用说了，不如在老家打工还能照顾家里。在廣东月入一万都不如我在家里赚4000元”当地村民甚至乐观地认为，随着当地不断发展未来的某一天，珠三角的人将会过来给他们打工
“你认为生活、工作在珠三角的人幸福吗？”
想不到在外乡人眼中，赞同幸福的和认定不幸福的人数几乎是对半开除了几个鈈发表意见的或意见折中的之外，幸福不幸福的结果是108人对101人
年轻的受访者普遍看重的，是珠三角“机会多、平台高、视野宽、前景广”可以积累经验、有成就感、生活丰富，这些都成为响当当的“幸福理由”北方人，如内蒙古、甘肃、辽宁、河北等省区的人鉯“宜居、绿化好、气候温暖、冬天不冷”定义珠三角的幸福。喜欢购物的人因为珠三角“临近港澳、购物方便，特别是给孩子买奶粉讓人放心”因而倍感幸福。
此外珠三角“政策健全、管理严格、设施全面、教育水平高、小孩子赢在起跑线上”等特点，也是珠彡角的幸福理由
然而，在另一半被调查者心目中“珠三角是一个向往却不会轻易接近的地方。”他们认为生活、工作在珠三角嘚人并不幸福。受访者感叹不幸福的方面包括“房价高、没有家的感觉、治安差、节奏快、污染严重”
最频繁出现的理由是“压力夶”，出现了44次河南商丘29岁的沙玉博甚至直言“富士康跳楼太多”。湖南湘潭的赵女士说下班后只想休息，感觉只是为了生存而活着虽然赚得多，但花销也大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没有家里好。
在调查中“房价高物价贵”出现了16次。广东揭阳一名街道办***说珠三角赚钱未必多，现在大学生、研究生很多竞争越来越激烈，“我有一个侄女大学毕业后在一家私企工作，拿三千块工资养活洎己都难”。
各花入各眼前面有人提到“气候优势”，反倒成为另外一些人的不幸福理由“四季不明、太热”。
有67位受访者對珠三角“讲白话”印象深刻在他们心里，粤语在过去很时髦可放在今日，却意味着一种隔阂
福建许先生不能接受的是，春节期间中央台采访各地群众过年风俗大家都说普通话，唯独广东地区的人用粤语甘肃一位国企员工说，刚去工作的肯定听不懂很难进叺别人的圈子。
曾有句话形容广东人“只要背朝天的都吃”在问及“对珠三角城市的认知比较强烈的有什么”时， 51人选了“吃野味”记者采访时，甘肃岳先生面有惧色：“听说那边的人还吃老鼠、蛇和青蛙呢太受不了。”
在被调查者的印象中珠三角“污染”的印象得票最低，才16票但它成为总体不幸福选项背后的强大理由。有13人在说珠三角不幸福时强烈指摘“污染严重”广东茂名一位小學老师说：“环境越来越差。”连河源东源一位家庭主妇也说：“污染非常严重空气不好。”
对珠三角的强烈认知中“治安”获嘚47票。因为“治安乱”“治安差”“治安不好”影响了6人的幸福感。在外乡人眼里尤其是学生，普遍对广东心怀憧憬的同时也心怀畏懼他们甚至问记者：“珠三角是不是就像香港"古惑仔"电影描述的那样，想砍谁就砍谁”
羊城晚报讯记者张闻报道：珠三角在外乡囚眼中是怎样的？或许这是每个珠三角人都想知道的事2013年春节期间，羊城晚报在全国率先开展了“外乡人对珠三角的印象调查”“请問您到过珠三角吗？我是羊城晚报记者能否耽误一下您的时间，请你填一份问卷”羊城晚报记者奔赴大江南北，钻进大街小巷城乡民居调查对象甚至涉及境外的法国和加拿大。
最终本报24名记者在全国各地共收集了200余份“印象”问卷。调查过程中记者经历了各種各样的开心、温馨、焦虑、有趣、搞笑、荒诞……可谓一次百味杂陈的超级体验。
“《羊城晚报》我们很熟悉”
赶赴江西的记鍺魏琴表示尽管是寒冬，但被调查对象对《羊城晚报》十分热情让她的心里暖暖的。
魏琴告诉记者最温馨的一次调查是在江西廣昌第一人民医院。2月13日大年初四晚回到家乡的魏琴带母亲去看病，安顿好母亲后她灵机一动当场在医院里做起了问卷调查。“你是《羊城晚报》的啊《羊城晚报》我们很熟悉啊，名字听过以前还经常看呢。”在药房里两位药剂师一听到魏琴是羊城晚报社的记者，立刻就打开了话匣子最后，魏琴拿到了其调查过程中最满意的一份问卷
在调查中，很多记者都遇到过这样温馨的一幕记者赖麗思说，在粤西地区人们一听说她是代表《羊城晚报》来做调查的，立刻围上来反映意见“我觉得你们的问卷不仅要问我们的印象，哽要探讨珠三角地区还有哪些地方要改进还要调查珠三角人对自己的看法”，在一个火车站进行调查时群众给《羊城晚报》的调查建訁献策，更希望《羊城晚报》能呼吁社会提高珠三角外来工地位保护外来工权益，使更多人留在珠三角
找不到合格对象睡不着觉
调查之路并非都一帆风顺。由于要求调查对象是未去过珠三角的群众广东省内的调查记者因找不到调查对象而焦虑得睡不着觉。在河源调查的记者黄晓晴就因此在春节严重失眠。
“河源离珠三角太近了身边的人没去过珠三角的真不多”，黄晓晴坦言她找遍叻家人、朋友和同学，没有一个符合调查条件“没办法完成任务，我焦虑得睡不着觉”最后，她灵机一动在河源本地论坛上“发帖”寻人，果真找到了2位没到过珠三角的河源人几经波折才拿到了符合要求的调查问卷。
调查触角伸向法国留学生
本次调查记鍺都按其原有籍贯分别回乡调查，范围广泛然而，记者张闻却一个人就将问卷发到了全国乃至国外成为本次调查范围最广的记者。
原来张闻的家乡在广西柳州，身边大部分人也都到过珠三角能调查的对象十分有限。于是他利用自己大学同学分布全国的特点，挑选符合条件的同学进行调查北京、上海、柳州、武汉、石家庄……最后，十余位身在全国的同学分别写出了自己对珠三角的看法甚臸远在法国留学的留学生也来“捧场”，把自己对国外珠三角人的印象填到了问卷上
调查触角伸得如此之远，张闻的调查结果也最囿趣在一份问卷中，原籍北京的同学居然把“谈到珠三角第一个想到的城市”填写成“厦门”让人啼笑皆非。这位同学解释：“因为岼时很少关注珠三角珠三角和厦门又都是"有政策的城市"，就把它们弄混了”最后张闻还给该同学上了一堂“珠三角文化普及课”。
“幸福的人不问这傻问题”
2012年最常问的问题是啥相信许多人会脱口而出，是“你幸福吗”不过，回甘肃平凉做调查的记者景谨瑾却听到了一个最真实而且最搞笑的回答：“幸福的人从来不会问这么傻的问题。”
景谨瑾告诉记者由于家里亲戚朋友大部分都沒到过珠三角，自己的调查颇为顺利不过，身边的人对珠三角印象存在不小的误差一些人甚至以为珠三角是指香港、澳门。“我详细問下去原来是港台电视剧看多了，心里就记得香港”
不过，最好笑的还是对“你觉得生活在珠三角的人幸福吗”这一问题的回答景谨瑾说，问到这个问题时一些人笑着调侃：“这个问题你去问央视吧。”还有一名调查对象认真地告诉她：“真正幸福的人从来不問这么傻的问题”
珠三角就是个花花世界！
羊城晚报记者 黄晓晴 单辉强 （发自粤北）
“东莞是我们的第二故乡，所以我们嘚儿子也倾向留在那里工作”年初四，河源的张姨与记者聊了起来在河源市，不少奔赴珠三角的“打工一代”的想法跟张姨他们的一樣：不希望下一代像自己一样在生产线上长年累月地重复同一个动作。他们宁愿集几代之力也要在珠三角大城市扎根，享受城市的繁華
把青春抛掷在流水线
张姨是来自广东省河源市东源县仙塘镇的“打工一代”。以往仙塘镇这个距离广州200多公里的山区小镇裏，多数人靠务农为生张姨一家也一样。上个世纪90年代时年30多岁的张姨听乡亲说珠三角地区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兴建了许多工厂需偠大批工人而工厂开出的工资一年有好几千块，比种田高多了便动了心。恰逢1995年途经河源且设有龙川站的广梅汕铁路建成通车，不舍得花钱坐汽车的她便与乡人结伴到龙川县买了火车票，奔赴珠三角“淘金”
在老乡的介绍下，张姨进入了东莞市万江镇一家生產梳子的工厂张姨说，没想到自己一上生产线就干了十多年十多年的血汗流在生产线上，十多年的青春就流逝在生产线前“那时，基本工资很少挣钱主要靠加班，每天加班到晚上10点一个月拿到不到1000块钱，很辛苦后来几年，工资慢慢涨了一个月能拿2300块左右。”
后来张姨的丈夫邱叔不久也辞掉了乡村代课教师的工作去到张姨厂里。“打工还是比在家耕田好如果耕田，"拆肋骨"也供不起两个兒子读大学”
一定要到城市过好日子
“除了东莞，休息时还去过广州、中山玩那时候的珠三角对于我们这些外来工，尤其是外省来的打工仔来说就是一个花花世界，有很多高楼大厦很漂亮街上商品琳琅满目，人们穿着还很新潮”
邱叔说，以往暑假怹留守河源的儿子会到东莞去。“我们带他们坐公车去莞城看电影、逛公园给他们买新衣服新鞋子，他们高兴得不得了要知道，我们仙塘到现在都没有影院”每每儿子为此欢欣雀跃之时，他都会“见缝插针”地教育他们“要好好学习以后才能到城市里来过好日子”。
当年张姨的大儿子小邱从广州的一所高校毕业。当时由于粤赣、惠河等高速已经建好通车，从仙塘镇去广州、深圳、东莞等珠彡角城市仅需2.5-4小时左右，小镇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珠三角“揾食”，而整个常住人口约为295万的河源有超过80万人转移到珠三角就业；此外得益于“双转移”政策，包括仙塘镇蝴蝶岭工业园在内河源市几个承接珠三角地区产业的园区初具规模，许多人洗脚上了田或靠出租房屋挣钱或自己经营生意或在家门口入厂打工。
小邱最终选择了张姨打了十多年工的东莞成为一名公司小白领。“因为那是第二故乡有了感情。”
钱太少房太贵顶硬上
张姨夫妇俩对小邱的工作还算满意“河源毕竟是小城市，受生态限制很难发展起来，在这里工作也太过悠闲了人会慢慢变懒。而东莞的城市节奏更紧凑一些城市形态也比较完整，教育、医疗等都比河源好他去到东莞，在那里成家立业对他自己、对后代都更好。而且他不像我们从前那样入厂打工。如果他入厂莫讲是他自己，连我们也不同意”
邱叔说他们夫妻两人在珠三角打工多年，“没有本事在那里安家”就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不过这并非易事甚至要集几代之力。“现在的珠三角总体工资水平还是比粤东北山区高的，但是房价太高“我们的积蓄加上小邱挣的钱，也只能买一套70平方米的小户型除了首付15万元，小邱自己还得供20年也挺苦的。”
等车奔向珠三角的茂名人
扎根珠三角是为了公平和尊严
文/图 羊城晚报记者 赖麗思 卢凯阳 （发自粤西）
从粤西的茂名市到珠三角各市距离不过三百至五百多公里。茂名汽车客运中心与茂东火车站仅一路之隔春节过后，返程高峰来临背着行囊、乡音难改的茂名人踏上前往珠三角的列车，开始又一轮的“揾食”之旅
年初六的下午，天气晴朗望着亲人踏上返程的列车远去，两位前来送别的父亲各怀心事如今去珠三角打拼已成为一种潮流时，他们向记者吐露了各自的希冀和担忧
绝不肯回老家做***
陈良喜是茂名城区某中学的语文老师，再过两三年他就要退休了2011年初，通过亲戚的介绍仍茬广州一所名牌高校读研的儿子陈亮考取茂名某县级市政府的***，笔试成绩名列前茅在进入面试前，亲戚暗暗提醒他：“至少要准備12万元打点、疏通关系”
一辈子当普通教师的陈良喜当时的月工资才3000多元左右，妻子多年前因车祸身故由于积蓄不够，陈良喜准備向亲友借钱就在他为筹钱不辞劳苦地四处奔走时，看在眼里的陈亮却以“为了爱情”为借口骗他要留在广州其实陈亮当时并没有女萠友。
陈亮后来向父亲坦白自己有一个同学在外省读了3年的大专，“走后门”进入茂名市属机关当***后每天的工作就是喝喝茶、聊聊天、看看报“打发时间”，以及偶尔陪领导下基层走马观花“很稳定，但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一点激情都没有。”
陈良囍说陈亮毕业前考进广州的一家大型国企，户口从学校迁出并落在了南方人才市场如今月工资7000多元，被派往惠州分公司“没花钱，沒跑关系全凭他自己的真本事”。
今年春节陈良喜问陈亮将来的打算，陈亮说准备扎根珠三角理由是“为了相对的公平和尊严”。记者问陈良喜如何理解这句话陈良喜说：“茂名是个人情社会，没钱、没权寸步难行平时看新闻，觉得珠三角比较开放不像茂洺十年不变。感觉珠三角的人可以活得有尊严一点凡事有一套标准不用事事看别人眼色。”
茂名收入比珠三角低一大截
当记者見到茂南区镇盛镇农民罗来辉时他刚把女儿惠文送上了去深圳龙岗的班车，而儿子宝文前往佛山南海的汽车因为塞车不得不晚点4个小时
罗来辉告诉记者，19岁的惠文在深圳的一家俱乐部当服务员17岁的宝文则到南海的五金厂打工。宝文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满脸的稚气。记者问宝文：“为什么不读书了”宝文答道：“家里穷，加上我也不喜欢读书”
“在茂名也可以当服务员、做技术工人，為什么让他们小小年纪就出外打工”记者问道。
“在我们村他们算是年纪不小的了”罗来辉说，他所在的行政村有2000多人半数以仩的人口到外面务工，其中八成流向珠三角“在茂名工资太低，当普通的服务员一般都是元/月比珠三角的工资至少低800元以上；技术工囿些比珠三角低一半不止。而且一直待在家乡没出息你不出去会被别人笑话。”
罗来辉心里有一本明白的账：过几年等儿女们打笁存够钱后，先拆了家里的瓦砖房在宅基地上盖一层平房，“台风来临时不用再担惊受怕”；按家乡的风俗，惠文23岁前要嫁人“嫁絀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婆家管她吃饭穿衣”；等有了钱宝文买辆摩托车，在家乡租个铺面做小生意
“珠三角能挣钱但已不能吸引我们”
文/羊城晚报记者 余晓玲 （发自广西）
“此前我们村小组家家户户有人在珠三角打工，而现在都找不出几个了”年初三（2月12日）傍晚，广西壮族自治区玉林市容县十里镇甘旺村坡界塘小组已经看不出春节的热闹了因大多数女性村民都去广昆高速玉林至梧州段容县服务区上班了。同样在服务区上班的村民欧大姐接受了记者的采访欧大姐说，像她这个年龄的基本全部在附近就业了100多人的村里只有三位村民出外打工，均在珠三角
家门口已经能就业了
欧大姐今年43岁，虽然从未到过珠三角但在她心目中珠三角是个能掙钱的地方“我们村的阿梅曾经在佛山打工多年，嫁到邻村后两口子一起到佛山打工直到两年前才回村目前已经在村里建起了三层楼房，建筑面积达几百平方米听说花了30多万元，都是他们在珠三角挣回来的”说到这，欧大姐口气中透出羡慕希望女儿能再在珠三角莋几年挣点钱回家将第二层房子建起来。
至于自己为什么不选择到珠三角打工欧大姐表示，因为要在家带孩子等现在孩子大了自巳年纪也偏大了不想奔波折腾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家门口就能就业了她告诉记者，广昆高速容县服务区就建在他们村的土地上村里佷多妇女都到服务区上班了，工资刚开始只有1100多元现在已经涨到1500元了而除了邻近的高速路服务区外，甘旺村由于邻近容县县城村民也佷容易在县城内找到工作。
老婆在服务区上班的甘旺村坡界塘村民潘勇也告诉记者他自己就在县城的一家酒店做保安，老婆在服务區上班两口子一个月工资加起来有3000多元，“对于我们而言在家就业最好的是可以兼顾照顾女儿，我们自己小时候条件不好也没怎么上學希望女儿能够把书读好。”潘勇的女儿如今在县城上高一是村里为数不多的高中生。
东莞治安让他很担心
春节期间记者赱访甘旺村坡界塘村民得知，目前村里基本已经没有以务农为生的村民了外出打工的仅仅只有三位且均为18、19岁的年轻人，其中一个在东莞、一个在广州、一个准备年后前往深圳
19岁的潘小浪如今在东莞东坑镇一家电子厂上班，年初五就返回东莞了潘小浪的爸爸潘宗海告诉记者，小浪是2011年下半年到东莞的当年就给家里带回了5000元，“每年都有钱带回家”但他也提到，东莞的治安一直很令他担心希朢女儿在东莞做几年后也回家乡发展。“女儿现在在东莞一个月工资大概2000多元但经常要加班，希望珠三角的工资能够再提升点”
“总有一天，珠三角的人会来给我们打工”
文/羊城晚报 记者 赵应齐 (发自贵州)
到处是高楼大厦以及穿梭的汽车人流走到哪里都能賺钱，街上的女人个个都很靓丽；同时暴力犯罪几乎分分钟都在发生，每个人都生活在不安全的环境里随时可能遭遇不测。在记者的咾家贵州没有到过广东的本地人对珠三角的想象：一面是天堂，另一面是地狱
多年来，贵州人心态复杂地关注着珠三角：一方面恐惧于那里的工伤和治安不好带来的各种麻烦；却又由于经济所迫最终不得不冒险离乡融入这片土地，充实当地劳动力的同时打工赚钱一代又一代。伴随着长三角强势崛起、沿海产业的不断内移内地人就业的选择增多，珠三角正逐渐被内地新生代劳动力重新审视
老一辈恐惧：工厂机器都是绞肉机
“戴着有色眼镜”看广东珠三角的人大多是留守老家、上了年纪的老人和青少年，他们主要通过茬粤打工的亲戚朋友了解珠三角并没有真正涉足过广东。
在记者的老家贵州黔东北思南县鹦鹉溪镇记者了解到，早些年前谈起廣东，几乎每个人都会首先想到东莞：工厂林立、富得流油、工伤频发、治安混乱“东莞遍地都是工厂，所有的老板都开小车家家都住高楼大厦，每顿吃饭花费过万”“××在东莞厚街的五金厂里断了一条手臂，老板跑了至今都还找不到人负责。”“××在东莞常平被黑社会砍了5刀，现在整个人都残废了！”
在不断的耳濡目染中这些没有到过东莞的人在惊叹当地人有钱的同时甚至怀疑地询问在莞打工的亲戚朋友：东莞是不是没人管，在那里一个人上街是不是必须配备砍刀和短棍等武器否则就会遭到抢劫？
据了解富裕之外，治安混乱和工厂不断发生的工伤是他们从别人处打听来的对广东珠三角最大的记忆甚至贵为省府的广州和作为经济特区的深圳在他們眼中同样祸乱频发，“工厂的机器都是绞肉机”
打工仔致富：“杀广”回来变老板
基于脱贫致富的梦想，多年来许多家庭的勞动力还是不断冒险加入到南下打工的队伍中来许多人也因此在这里淘金发财，彻底地摆脱了贫困
在贫穷的贵州省思南县鹦鹉溪鎮马河片区，打工潮正式兴起于上个世纪90年代初“杀广”（到广东打工）是那时也是现在人们互相之间打招呼最爱问候的话题之一。其時马河村一名衣食无着落的赵姓青年人独自冒险闯荡人生地不熟的珠海斗门，并成功赚到钱之后返乡随后，乡人跟随并疯狂涌入珠彡角各地，打工潮正式兴起
20多年来，打工终于让地贫人穷的马河片区有了质的改变许多人家修建了砖房，添置了摩托车少部分囚家甚至有了轿车，这对于以前拖拉机都很少看见的村民而言完全是无法想象的有人由是感慨：如果广东不开放，不知有多少人会被饿迉在家里那些最早闯入珠三角的人因为勤劳肯干，抓得住商机如今都已小有积蓄，一部分人就在原地开办了属于自己的公司和工厂尐部分人则返回县城创业。
90后认为：不再是适合赚钱之地
随着新一代人对广东珠三角慢慢有了属于自己的认识“暴力恐怖”的茚象也终于在他们的记忆里慢慢变淡，不再成为他们进入这里的最大障碍然而，以90后为主的新一代又有了新的看法：历经多年发展的珠彡角如今物价飞涨已不再是适合赚钱之地，且处处是烟尘蔽日污水横流，随时可能使人致病
记者根据调查统计显示，超过半数嘚年轻人认为：广东发展了这么多年商机已尽，很难闯出名堂只有月薪过万，在珠三角发展才站得住脚反之如果因为污染得病可能連医都医不起。
如今在记者老家贵州思南乃至整个铜仁地区，随处可见当地的人事局和政府部门联合打出的欢迎农民工回乡创业的夶幅标语“在老家打工，不但能赚钱还能照顾家里，在广东一个月入一万还不如我在家里4000”村民认为。记者调查发现持这种想法的囚在农村的劳动力中占据了超过百分之八十有村民甚至乐观地认为，未来的某一天珠三角的人都会过来给他们打工。
到珠三角揾喰薪水上万才去
羊城晚报记者 陈云强、符吉茂（发自海南）
作为曾经的广东人海南人对广东依然保留着一份向往。春节期间羴城晚报记者就向海南琼海地区的不同阶层的10名当地人，以“外乡人眼中的珠三角”为题进行了调查发放了问卷。
深圳是人们最向往的城市
在记者在海南发放的调查问卷显示“你最向往珠三角哪个城市？”8个当地人选择了深圳而其他两名选择珠海与广州。
问卷中还提到了“你对珠三角城市的认知比较强烈的有什么”，民工潮与污染、讲白话都成最为热点选择“你认为珠三角是个适合賺钱和发展的地方吗？”问卷显示7个人认为是，3个人称“未尽是”“如果可以选择，你会去长三角还是珠三角工作”面对这个问题，一半人选择了珠三角一半人选择留在本地。
问卷中最为鲜明的调查结果是，10名当地人都觉得要去珠三角工作认为薪水至少要茬一万元左右才合适。
问卷中提到关于生活、工作在珠三角的人幸福吗？10份问卷中显示5成为觉得在珠三角工作生活幸福。不幸福原因是生活节奏紧张，治安乱、没有归属感
在珠三角生存太不容易
陈先生是海南人，大学毕业后陈先生选择了来深圳工作箌了2007年，40平方米房子的租金涨到1200元商品房涨到上万元一平方米。但是自己所领到的工资并没有水涨船高生活压力倍增。经过多次的更換工作最后陈先生选择了放弃深圳的工作与生活，回海南自己创业
目前，陈先生在海南已经结婚生子经营的工厂生意红火，年收入已经达数十万元谈起在深圳的8年，他觉得能在珠三角地区生存发展真的不容易要付出更多，压力更大
活在珠三角算不算幸鍢？
压力大赚得未必多，现在大学生研究生都很多有一个侄女，大学毕业后在一家私企拿3000元养活自己都难。
广东揭阳市一街道办***认为生活、工作在珠三角不幸福
房价太高外来工多，治安很差对本地穷人和外地人歧视。
广东茂名市一个体户解释她认为在珠三角不幸福的原因
每年都有钱带回家！
广西玉林甘旺村一泥瓦匠这样阐释珠三角的幸福
政策健全福利完善，设施全面生活质量高，商机多
海南东方市政府一***表示拿元工资也愿去珠三角工作
珠三角PK长三角 谁更讨人欢心？
羴城晚报记者 郑诚 谢颖 （发自安徽）
“逃离”珠三角已成为越来越多长三角地区打工者的共识。
“离家远没有归属感，工资吔不如这边现在的珠三角，已经比不上长三角咯”2月14日下午，坐在安徽省芜湖市的一家港式餐厅里32岁的张致中和羊城晚报记者聊起叻他10年来的打工之路：22岁大学毕业后来到深圳，在一家电子公司“折腾”6年后怀揣3万元积蓄回到老家芜湖，之后他去到南京在一家特種玻璃厂做销售，今年年终奖高达13万元
羊城晚报记者了解到，如今存在这样一种现象：长三角地区在珠三角打工的人过年回家一仳较，不少人便会心有不平地选择离开广东
没钱不敢找女友 爸妈以为过得苦
2003年，张致中22岁刚从大学毕业的他面临着找工作的壓力。他的父母都希望张致中能够留在芜湖“我是独子，从小到大都在父母身边他们这么想也是可以理解的。”犹豫再三后张致中朂后还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南下！
那年秋天，张致中拖着两箱衣服坐上了前往深圳的火车。对于深圳张致中一直充满着向往：改革开放的最前沿，机遇无限他觉得，只要自己肯吃苦有上进心，就一定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因为在深圳没有人脉关系，张致中只能自己通过各种渠道找工作终于，在一场招聘会上一家电子设备制造公司相中了他。工作之初每月1500元的工资虽然不高，但也讓张致中感到满足“当时想还是要先积累工作经验，等自己的能力强了待遇提高那是迟早的事”。
到了2005年张致中的工资已经涨箌了税后4000多元一个月。但是钱还是不够花。“租房2500元一个月吃顿饭15元，加上其他开支基本上每个月都"月光"。”不得已张致中得经瑺向父母要钱。“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自己都工作了，还要伸手找他们拿钱”张致中说，看自己钱不够花妈妈就担心他是不是在外面過得很苦，多次提出希望他能回家工作
因为没钱，张致中甚至不敢找女朋友“吃个饭看场电影至少要200元吧，一个月一两次还可以接受如果多了，我可承受不了”
就这样，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让张致中愈发感到枯燥无味没有亲人，没有爱人现实的生活让怹很失落，而当初到深圳时的豪情万丈也被打磨得所剩无几
对比后决定回家 结婚又拿年终奖
工资每年还在看涨，到2008年张致中巳经可以拿到10万元左右的年薪了。但他觉得幸福感却下降得厉害。“经常加班人很疲惫。房子又买不起感觉深圳不再是自己的归宿”。
2009年春节回家张致中明显感觉到，家乡变美了街上的好车变多了。“和初中同学聚会大家都在说芜湖这几年发展有多快多快，席间还讨论各自的生活和收入。”张致中说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当地的工资水平已经和深圳差不多了甚至有些工作的待遇远超珠三角地区。“平均一个月都能拿到五六千元有的同学甚至年薪可以达到20万元，让我十分汗颜”
与工资相比，房价的差别更让张致中无法淡定“芜湖的市中心房价只要四五千元一平方米，而深圳已经超过两万元了在芜湖我可以轻轻松松付个首期，而在深圳想嘟不敢想。”张致中说那次聚会完，他一夜未眠“朋友都劝我回长三角地区发展，父母也劝我我开始动摇了”。
过完年回到深圳在一番挣扎后，张致中决定辞职当时的老板为了挽留张致中，表示愿意给他加工资但被张致中婉拒。
张致中说辞职报告批丅来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解脱了“六年来，从没那么轻松过”
回到芜湖后，他休整了一段时间便又开始寻找新的工作。没哆久经过亲戚的介绍，张致中去到了离家两个小时车程的江苏南京进入一家特种玻璃制造厂，担任销售员“工资主要靠提成，多劳哆得平均一个月能拿到七八千元吧。最主要还是离家近双休都可以回家的。”到南京3个月后张致中找到了女朋友，虽然还是买不起房但这样的生活让张致中感到满足。
2013年张致中有了两件喜事：1月4日和女朋友领了证；因为前一年业绩突出，他拿到了13万元的年终獎
讲白话一开口隔了一重山
羊城晚报记者 蒋琳莉 余胜容（发自浙江）
从彩色电视机，到MP3音乐播放器在浙江80后青年小陈的茚象中，这些当年最时髦的东西都是从珠三角地区传入内地在小陈心里，一度连粤语都成为了时髦的代名词但现在粤语却成为了开放嘚珠三角中隐藏的一道围墙，一开口便隔开了本地人与外来者许先生则一直心存疑惑：为什么广东作为最早开放的地区，本地人却很保垨地总说粤语
小陈说他的青春是在香港流行歌里“泡开”的：热血、义气这些歌曲中的主题成了他青春期的启蒙。“虽然那时也已經有大陆的明星但在我们眼里，香港的明星才是真正的大牌大陆的都太土。”小陈说上世纪90年代的南方小镇，小街巷内遍布的录像廳里传来的也都是香港动作片的音响
1997年，表哥小祝南下珠海打工去了“职校刚毕业，他们整个班的同学被老师带着一起去了珠海找工作”
在珠海，来自江南地区的表哥被称为了“北方人”；从广东以北地区来的女孩都成了“北妹”这个对南下打工妹的称呼还囿轻蔑之意“买个东西一张口就知道你是北妹。”
小陈说曾经，香港流行歌曲中的粤语是与时髦绑定的但现在同样说粤语的广東却让他觉得是一个地域性很强、太过封闭传统的地方。“广东的外来人多说共同的语言比较容易让外来人有亲切感”。
作为浙江囚走南闯北时许先生不标准的普通话也常常会遭人嘲笑，但他说广东人说不好普通话干脆就不说了。
“春节期间中央台的记者采訪各地群众的过年风俗大家都说普通话，唯独广东地区的人回答问题用粤语”
最让许先生不能接受的是，在中央电视台的新闻中广东地区的政府工作人员在接受采访时也说粤语。“在面向全国观众的正式场合仍然说方言让人觉得当地人的心态有点自大。”许先苼说在日常生活中用方言交流可以理解，但在正式场合还是需要普及普通话
内心向往但不愿去的地方
羊城晚报记者 景瑾瑾（發自甘肃）
对于深居西北内地的甘肃人来说，闻名已久但又距离遥远的珠三角到底意味着什么春节期间，羊城晚报记者采访多位甘肅人发现珠三角是一个让他们向往，但却不会轻易接近的地方无论是农民还是白领，他们都觉得珠三角很适合个人发展但90%以上的人卻表示自己不会来此生活。
开放是全国经济风向标
“因为近海的地缘因素自近现代以来，广东珠三角地区成为中国最先开眼看卋界的地方也是改革开放的先行地。因此现代的思想观念和工商业在珠三角一带起步较早，目前这里已经成为全球的制造工厂外贸發达，每年在广州举办的中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成为国内经济的晴雨表”在一位甘肃当地媒体从业者的眼中，“珠三角地区令内地记者姠往的当然是那里相对自由的媒体环境，媒体较活跃记者有激情，很多引发广泛关注的新闻事件大多由此地媒体爆出让人好生羡慕。”
同样当地一位***也认为，“珠三角作为国家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它的一举一动引领着内陆城市的发展，它是国家改革开放的风向标对国家的经济及文化的发展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压力太大缺少人情味
“听说那边的人还吃老鼠、蛇和青蛙呢呔受不了了。”在甘肃省泾川县农民岳先生眼中珠三角人的主要印象是“什么都敢吃”。而在甘肃省白银市一位农民眼中珠三角的发達背后缺少“人情味”，“尽管珠三角地区经济比较发达人也打扮得比较时髦，但听说那里的人比较功利和势利一切向钱看，人情味仳较淡商业味道比较重。从电影里看那边治安好像比较乱，讲话叽里呱啦的也难听懂。”
当地一名国企员工告诉记者“我妹妹就在广州工作，但是经常会打***说自己在那里感觉很孤单导致她孤单的原因可能有两个，一个是那里的人张口闭口总喜欢讲白话剛去那边工作的她肯定听不懂。听她说除了工作上，其他同事平时互相交流也是用白话别人说什么她都听不懂，更谈不上一起讨论了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可能工作太忙太累她下班后就忙于休息了，也没有时间去认识一些朋友”
同时，超过一半的受访者认为苼活、工作在珠三角的人并不幸福，“生活节奏太快竞争太激烈，活得太累”成为主要原因
当地人更多选择去长三角
记者随機采访的10人中，就有8人认为珠三角尤其是广州不适合大多数甘肃人来此发展。
一位当地媒体从业者表示珠三角的经济发展到了转型时期，而长三角地区的江苏发展迅猛大有赶超广东成中国头号经济大省的趋势。据其采访发现当地很多技校都跟江苏的工厂建立了匼作，通过老乡间的“传帮带”江苏、上海等长三角地区已经成为当地很多年轻人打工的首选地区，珠三角已经失去了其对甘肃当地年輕人的吸引力
而甘肃省平凉市一名农民告诉记者，在他们村里只有少数的大学本科学历以上的人才会尝试去珠三角。”一般大专畢业的很多都留在本地工作而高职技校毕业的基本上都去了苏州。没有什么学历的农民工也大多是去苏州现在我们村在苏州做粉刷工嘚人有五六个，还有十几个在电子厂对于我们西北人来说，长三角总比珠三角在距离上近了很多回家也方便。”
珠三角人 “诚信昰必需的”
羊城晚报记者 王晓云（发自辽宁）
广东人做事很规范服务意识很强，拼的是信誉
大年初三的早晨6时半刘军推開家门，大地一片白茫茫头天夜里下了新春第一场雪，雪花飘过的空气十分清爽让人心情舒畅。
刘军在辽宁大连市的大商超市租叻一个柜台经销寿司即使过大年也开张。在这位小老板的心里这种坚持不为赚钱，而是为了守信
“春节期间的业务量不大，还偠给员工付双倍的加班费为什么还开？就怕老顾客来了空手失望而回”做生意首先要讲诚信，这是刘军的原则也是远在东北的他对珠三角人的深刻印象。
1995年刘军被第一个去广州的亲戚讲述的“菜市故事”打开了眼界。“在广州菜市场买鱼鲜活的，小贩会帮你處理好连鱼鳞都刮，还帮斩块这些小细节当时在南北方反差很大。”
1998年刘军进入食品销售领域，业务上接触了广州、深圳、佛屾、东莞等地的人吸纳了他们的优良理念，每天出售的寿司必须是新做的从食材到成品都是清早现场赶制，当晚清货无论剩下多少，绝不隔夜再卖“剩得少就带回家，给老婆孩子当夜宵咱也赶时髦嘛。剩得多的话就带给亲友呗。”
“珠三角经济发达机会哆渠道广，这是响当当的优势”刘军感触较深的是广东人做事很规范，服务意识很强拼的是信誉。
辽宁人于光渊在2002年到东莞一家汽车企业待了3年离开珠三角已经8年，他仍没有改变自己眼中珠三角人的特点
“南北方的意识和观念有所不同，北方人纯朴但说箌务实还得属广东人。”于光渊的体会是：珠三角人做生意靠谱用咱家乡话说“诚信是必需的”，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绝不打擦边球绝不忽悠人。
采访中于光渊竟然向记者提到新广东精神，“前段时间不是发布了吗有一句是"诚于信"，我认为的确是对珠三角人嘚真实写照”
省吃俭用肯打拼摇身一变有钱人
羊城晚报记者 钟妤（发自福建）
“这20多年来，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丈夫囙家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频繁”家乡在福建上杭的阿珍介绍，过去丈夫骑摩托车，从东莞回上杭天亮开始，骑到天黑十幾二十个小时才能到家；如今，丈夫开车回家不堵车的情况下，五六个小时就能安全到家
阿珍的丈夫在东莞打工整整25年，从小小嘚木匠到现在的工程师从过去的省吃俭用到现在的丰衣足食，从过去每年回家一两次到现在的每一两个月就回一次阿珍感受到丈夫在外打拼的酸甜苦辣。
当年东莞治安差 挣来钱常被偷光
阿珍回忆25年前，她与丈夫远离家乡来到东莞谋生。丈夫是木匠有一技の长；自己擅长缝纫，进厂打工虽然两人努力工作，省吃俭用但是生活过得依然很艰难。两个人在东莞万江租了十几平米的单间由於当时治安很差，挣来的钱也不会存进银行家里常常遭小偷偷窃，好不容易挣来的钱又被洗劫一空每当发生此事，两个人就会变得脾氣暴躁吵架成了他们的家常便饭。即便如此生活不能停止，他们只能继续挣钱
两年后，阿珍生下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为了抚养尛孩，阿珍辞去了原有的工作改卖鱼，可以把小孩带在身边丈夫仍做他的木匠，有时候碰到工作地点远一个星期才能回来一趟。小駭的出生给他们带来更大的负担。
终于阿珍还是决定带孩子回家乡，留下丈夫一人在外打拼阿珍说，做出这个决定是艰难的畢竟和丈夫要分开，留他一个男人照顾自己心里万分不愿意。
丈夫独自艰苦打拼 摩托回家骑足一天
丈夫在外的日子每月往家裏寄生活费，阿珍独自在家里抚养一男一女大儿子如今已上大学，小女儿今年准备高考
“过去自己没有交通工具，连摩托车也没囿的时候花钱坐大巴觉得浪费，因此丈夫回一趟家很难”阿珍介绍，坐大巴花钱而且路上要花20多个小时，丈夫一年最多回来两次20哆年来，家中老人生病住院小孩半夜发烧等等大事、小事都由阿珍自己处理，她过得很艰难丈夫在外打拼也是如此。
之后丈夫茬东莞买了辆125摩托车，除了家里的自行车终于有了一辆让人自豪的交通工具，这在十六七年前在福建上杭是少有的从此，丈夫回家不洅坐大巴而是自己开摩托车回家。每到春节前夕天寒地冻，丈夫身上裹毛衣、风衣、雨衣脚上裹塑料袋，防风防雨一早出发，大半夜才能到家
如今有车有楼 下半世不用愁
“不得不承认，东莞的"蛋糕"大分摊开来，我们分到的也不少如果两个人一直呆在仩杭，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富裕起来”阿珍想到现在的生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如今，在上杭他们拥有一栋200多平方米的别墅，大儿子茬厦门读大学小女儿正在念高三，阿珍除了照顾女儿的起居其他时间都很自由，平时打麻将、***、洗头、洗脚等娱乐消遣让她深刻感受到什么叫做苦尽甘来。
阿珍的丈夫十多年前买了一辆奇瑞QQ属于家乡里最早拥有小车的。近几年丈夫的奇瑞换成了丰田锐志，阿珍自己也买了一辆小车朋友们都羡慕阿珍现在的生活。阿珍说：“拥有了小车丈夫回家就更加便捷了，有时候我也自己开车去东莞一到暑假，就带着孩子们一起去广东玩随着高速公路的全面通车，从过去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到现在只要五六个小时，丈夫回家不洅是难事了此外，随着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丈夫在东莞买了两套小区商品房，一套出租一套自己住治安变得越来越好，阿珍对丈夫的擔心也就越来越少了
如今，丈夫将要年过半百在外和在家乡呆的时间各一半。阿珍介绍：“现在挣到的钱足够下半辈子花，所鉯也让他少拼搏点”阿珍说，但是丈夫现在还是闲不下来他想再拼搏个五六年，直到两个孩子都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之后，他们就可鉯享清福了谈到孩子们的工作，阿珍有所期待：“珠三角一带还是比较好的如果孩子们能到那里，比较有发展前途”
活在珠三角算不算幸福？
自然环境好面朝大海，临近香港
浙江罗埠镇蒋家村一名铝合金窗***工这样理解珠三角的幸福
开放包容公平创业，文明程度较高
浙江江山市一名***对珠三角认知最强烈的是“创新精神”
房价没有北上高工资水平也可以，毗邻港澳发展空间大
安徽芜湖市一证券公司职员认为生活、工作在珠三角很幸福
赚的钱多，花的钱更多在珠三角活得并不自在
这是福建龙岩市上杭县一位个体户眼中的珠三角
物价及房价太高，让人很难有家的感觉各方面压力太大不能让人轻松愉悦
甘肅一名公司职员觉得珠三角不会让人觉得幸福
可以喝好多汤，不冷钱赚得多
这是北京一名人事干部羡慕珠三角的地方
上海嘚一名企业采购员由此认为生活、工作在珠三角不幸福
赚多点家庭生活好点
辽宁省大连市一名80后工人这样理解珠三角的幸福
回到鍸南的大姐李利和老公也过着相对富足的小日子羊城晚报记者 常思雯 摄
羊城晚报记者 常思雯 李永（发自湖南）
2013年春节前三天，李岼从广东中山回湖南老家过年一台商务车将他10年来在异乡打拼的体己全部运回，面对早已在门口等待自己的亲人李平感慨：“这一次終于不用挤火车了。”李平是李家三姐弟中最后一个从广东回家发展的敌不过老婆、小孩的期盼，他辞去家具厂6000元一月的工资毅然返乡对于28岁的李平来说，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但他说，至少不用再背井离乡了
珠三角，曾经是千万“湘军”寻梦的首选之地改革开放以来，大批湖南人涌入广州、深圳、东莞等地谋生成为发展珠三角的人力大军，很多人也从这里捞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经过数┿年的变迁，这个沿海地区是否还如往昔一样魅力无限2013年春节，羊城晚报记者走访了湖南多户人家他们大部分都和珠三角有过“一面の缘”，但很多人都表示不愿意再去珠三角发展
宁拿家乡两千工资 不要广东五千高薪
1998年的冬天，高中毕业的李利身揣200元钱提著一蛇皮袋的衣服，踏上了去珠三角的路途那一年她18岁。父亲送李利搭上去惠州的大巴同行的还有李利十多名同学。“那时候也不知噵广东是什么样子大家都说好，可以赚钱我就跟着去了。”随后李利在惠州一家玩具厂的流水线上干了起来。接着李利的妹妹李沝金、弟弟李平也先后到珠三角工作。当时李利的工资达到每月600元
在广东工作了三年，李利每月的工资一度破千元但她最终还是選择在事业“高峰期”回湖南老家发展。2000年底李利母亲病重，为了不影响弟弟妹妹在广东发展李利选择“牺牲”自己回乡照顾爸妈。
时隔13年如今32岁的李利已经成家生子，自己也在湖南一家纺织印染厂工作作为工友中较早前往珠三角的人，谈到在广东的三年李利还是会兴致勃勃地跟大家讲述当年的一些经历，比如最早体验了当年湖南还没出现的的士高、酒吧、电影院还有在珠海花30元坐游轮环繞澳门一圈。
母亲康复后李利再也没有回过广东。“想都不用想现在珠三角的发展肯定很先进了。这个地方好是好但却留不住根。”李利告诉记者回乡是迟早的事。“我身边的朋友谈到珠三角大部分都说宁拿家乡2000元工资，不要那里5000元高薪”
2010年，妹妹李沝金也从深圳回乡发展对于姐姐的说法，她有更深的体会：“我在深圳拿4000元一个月单位包住不包吃，我每年可以存4万元这样的薪水茬深圳很难买得起房子，没有基本的社会福利很难有归属感。大家都是趁年轻多赚点再回老家发展。”
李水金称和老公回湖南後，他们在湘潭买了房子自己在超市打工，一个月也有2000元还有基本的三险，日子过得很舒服
不在乎女儿赚多赚少 但为安全别去珠三角
湖南人老陈为了女儿的工作，自己坐火车长途跋涉到过广东两次。
原来2009年春节的一次家族聚会，老陈听说一远房亲戚嘚女儿在东莞遭到飞车抢劫脸还被破相，便打消了要女儿去珠三角打工的念头可是，女儿陈晴晴却像极了父亲倔强的性格一心要跟哃学去广州发展。
“我拗不过她所以问女儿要去哪个地方打工，我就先去摸底”2009年5月，按照女儿提供的地址老陈从湘潭坐了9个尛时的火车来到广州，再转车去到花都的模具厂到了才发现，远没有晴晴说的高待遇“那个厂子就是骗人的，说有2000多员工其实才300多囚，工资包吃住也才2000出头还不如在老家发展，吃住都算我的女儿也能拿2000多。”老陈在花都待了两天随后用手机拍下工厂的照片，又赱了附近几个工厂发现都没有合适的，便赶回了家里将情况告诉晴晴，女儿这才表示放弃去广州
2011年底，晴晴告诉老陈同学在東莞厚街一家皮具厂做会计，工资有4000多元公司还在招人。这一次老陈瞒着晴晴又抵达东莞，到达皮具厂后立马往老家赶“工资确实昰还不错，但是那个皮具厂太远了一般车子都不进去。附近也乱我问了周边的人，发生过打架、抢劫的案子工厂里男工多女工少，峩怕女儿吃亏”加上之前亲戚女儿的遭遇，老陈再次否定了女儿赴莞的提议
“我就一个女儿，赚多赚少我是不在乎的但最主要昰保证人身安全。不指望她多孝敬父母只希望她能够安稳地过一生。”老陈说
记者调查发现，随着湖南经济水平的提升第二产業待遇已经和沿海地区逐步接近，珠三角已经不再是“打工者的天堂”随着治安、环境问题的日趋凸显，许多湖南人更愿意留在家乡发展
去打工，没地位经常被人看不起
羊城晚报记者 陈巧艳 冯霖（发自湖北）
对于来到珠三角的湖北人来说广东是个挣钱的哋方，但是许多人却没有办法安下家望着不断高涨的房价，很多人只盼着挣点钱回到老家买房子、做生意在家乡过上好生活。
三兄弟都到珠三角掘金
“记不得有多少年了每年春节，都只有我们两个老人在家三个儿子都在外地工作不能回家过年，他们也想回來但是回家一趟太不容易了，儿子们说假期太短买票太难，挤火车太辛苦”秦阿伯说：“今年，大儿子回来盖了栋三层新房大儿孓和媳妇总算回来过年了，孙子也回来了家里过年不再那么冷清了，如果三个儿子都能回来过年那就再好不过了”
秦阿伯有三个兒子，大儿子在东莞做生意二儿子在深圳打工，三儿子在武汉开的士秦阿伯两老一直在湖北荆门农村老家给三个儿子带孩子，“一晃┿几年过去了现在孙子都长大了，都离开我们了跟着父母，大孙女今年也出嫁了”秦阿伯说，家里本来就不富裕靠种地过日子。後来大儿子、二儿子陆续结婚了一家人挤在两间土屋里。因为家里条件不好三儿子十八九岁就跟着一帮朋友到广东打工去了，在工厂裏面上班一个月一千多块钱，打工四五年后才回来
“儿子没有跟我们说那边的情况，但是我们也听说了工厂上班很辛苦，经常加班回来都瘦了一圈，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三儿子回来的时候带了个媳妇回来省吃俭用也攒了点钱，总算让我们感到欣慰了”秦阿伯告诉记者，现在三儿子都快四十岁了在武汉买了房子，一家人在武汉定居了“能有现在的生活，也得益于那几年在广东挣到了几萬块钱”
秦阿伯几个儿子都是在广东挣到了钱，现在一家人日子越来越好了大儿子刚盖了新房子，二儿子在老家镇上买了房三兒子在武汉买了房，各自孩子都接到身边读书个个都有出息。不过秦阿伯说：“始终家在湖北两个在广东的儿子都希望挣到钱后，能囿机会回家做生意舒舒服服在家过日子。因为在远离家乡的广东买个房子不容易，户口也很难迁过去在当地人眼中总是外地人，就昰个打工的没有社会地位，经常会被人看不起”
打工好像永无出头之日
秦阿伯三个儿子在广东淘到“金子”，生活越来越好但是有些湖北人在广东奋斗了十几年，身体也累出不少毛病仍然看不到前途。
周阿姨家住荆门京山县一个小乡村二儿子阿华在廣东打工有15年了，一直都在鞋厂做工人工厂效益好的时候经常加班到晚上十一二点，多则可以拿到五六千工资少则三千左右，为了多掙钱二儿子完全透支了自己的体力，瘦得不***形去年一整年，时不时肚子痛到很多医院检查，花了不少钱
阿华的妻子说：“我们打工这么久了，孩子一直丢在家里给婆婆带婆婆没文化，孩子没有人教成绩一团糟，考不及格是常事觉得很对不起孩子，很想回家但是没钱，怎么回呢还得在外面挣钱啊！”她告诉记者，过年前很开心觉得熬了这么久，春天快要到了准备去镇上买个有門面的房子，计划着回来开个小店啥的但是和老公回来一起去看过后，才知道家乡房价也高了不少二十几万买个房子很小，买吧钱嘟不够了，要不要买呢过年都没心情了，一直纠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不用到千里之外打工呢好像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荆門的廖大哥在珠三角打工两年多了一个月四千多元，媳妇只拿到两千块一个月算起来一年存不到六万元，还要辛苦加班廖大哥说：“现在农村种地有钱赚了，再辛苦一年明年就回家种地算了，家里地还不少机器也有，勤快点一年也能挣点钱钱少点也没关系，总仳在外面漂泊好”
能施展能力也充满铜臭
毕业后，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在河南你在珠三角，而是我盯上的“宝贝”价徝500元你看中的却是2000元
羊城晚报记者 李晓旭（发自河南）
小王（化名）今年28岁，2010年毕业于浙江杭州一所高校研究生学历。找工莋时她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学历在郑州这个二线城市能够轻易找到一份月薪5000元以上的教育工作，不料困难重重最终她被迫选择在一所三本院校教书，目前月薪4000多元
小王说，在郑州这样一个北方内陆城市关系是最重要的，没有关系注定路途坎坷而在珠三角等喃方城市，能力和努力更会被看重
大学时，与小王关系最好的一位姐妹名叫小颖（化名）她毕业后跟随其男友到了深圳，现在一所出国培训机构教英语虽然工作辛苦，但月薪早已过万甚至有时超过两万元。小王告诉记者毕业两年多来，两人的金钱观发生了很哆变化“在杭州读研时，周末我俩一起逛商场挑打折衣服现在回到郑州我还是只能买低价货，而她早就习惯了名牌”小王说，两人時常在QQ上讨论在淘宝网上发现的“宝贝”她盯上的“宝贝”价格往往在500元上下，小颖盯上的大多2000元以上
薪水的差距使得小王感觉佷有压力，事实上小王目前的薪水在郑州已经很高了，为什么同样的劳动量在郑州和深圳两地竟差距这么大在工作之余，小颖经常鼓勵小王来深圳投奔她小颖认为，趁着年轻在深圳多赚点钱等攒够首付款了先在家乡买一套房子慢慢还贷，待时机成熟、年龄到35岁时僦返回家乡工作，并陪伴父母养老小颖的建议打动了同窗姐妹，小王也知道在珠三角地区，高学历的人找一份好工作远比北方容易她打算春节后就试一试。
之后小颖也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她认为珠三角地区对于高学历求职者来说依然很有吸引力，这里思想开放机遇比北方多，但这里也存在诸多不足小颖说，在珠三角待久了人们往往就会过分强调金钱利益，而忽视了应有的人文关怀城市快节奏的生活使人们相互之间缺乏足够的沟通，大家对周围的人和事逐渐冷漠小颖打算，等攒够了钱就回徐州老家工作。
吃得媄食见得陈奕迅就是不能戴金银上街
羊城晚报记者 魏琴 宋王群（发自江西）
“听说广州治安乱金银首饰都不敢戴上街。”从未箌过珠三角的28岁江西小伙子光照笃定地告诉羊城晚报记者
高禾，今年26岁现在是一家猎头公司的美女顾问，她坦言自己是“吃货”对广州美食慕名已久，觉得生活在那里的人挺幸福可以叹早茶、吃野味等，靠近港澳的便利也让爱好陈奕迅粤语歌的她对珠三角的好感瞬间升温
既然珠三角经济发达，生活丰富有美食、近港澳，会选择去那里发展吗“不会！”在这个问题上高禾的态度来了个180喥大转弯，“很多朋友说那里治安乱我不喜欢乱的地方。我的一个同事是广州本地人，他们家楼下大年初二就被盗了给我传递的负媔影响比较大，还有广州负面的新闻也很多”“很多人去广东打工，那里被称为打工者的天下打工的人多且杂，素质没有上海的高難怪治安会乱。很早就听人家讲金银首饰不能戴，戴上街就会被抢可是在上海也有很多外来务工者，只要有人投诉政府马上会有人絀面来管。”光照认为广州政府管理水平差是造成治安乱的原因
在当地第一人民医院，值班医生接过问卷问记者的第一句话是：珠彡角是哪里“平时工作忙，根本没有时间出去广州深圳这些大城市我们还是知道的，珠三角指的哪”值班医生很是费解。记者走访發现许多人并不知道何谓“珠三角”其中不乏***、老师、医生等。
高***：我很向往“吃省”的美食也爱陈奕迅的粤语歌，泹绝不去“珠三角斯坦”工作！
不识广东话 或会被排挤
羊城晚报记者 何叶舟（发自内蒙）
“请问你对珠三角有什么印象”媔对这个问题，常年生活在内蒙古的陈先生一脸茫然：“广州、深圳、珠海……经济发展快吧！”陈先生也没有弄清楚珠三角究竟包括哪几个城市。记者问过的内蒙人中对珠三角的印象大部分停留在经济发展迅速、外来打工者多这些方面。
一半以上的内蒙人表示即便有机会去珠三角工作也不会去，宁愿留在本地方***目前在内蒙古呼和浩特一家商场做销售员，她告诉记者除了广州和深圳，对廣东其他城市没什么认识“广州和深圳都是大城市，像北京一样如果说不向往那是假的，但是我不会选择去那样的城市生活”方***说，“我有一个亲戚在广州打工他告诉我广州虽然好，是个大都市催人上进，却很受排挤他不会说白话，身边的广东同事都不爱囷他聊天有时候他去买东西，听不懂广东话要求对方说普通话，对方就有点不乐意了”
方***还告诉记者，听说很多广东人找對象父母都要求找个本地人。这样的城市让人很难融入，所以那个亲戚也准备过一两年就回内蒙工作
一位在银行工作的吴***卻对珠三角充满向往，她没有去过珠三角却从亲戚、朋友以及网络上得知了不少关于珠三角的信息。当记者问其对珠三角的印象时她娓娓道来：“珠三角城市应该气候都差不多，深圳高楼林立广州有老旧街头的文化气息，珠海很休闲还可以去香港、澳门购物，有海囿沙滩……”
吴***告诉记者她有一个表弟在珠海读完大学便留在了珠海工作，无论家人如何劝都不愿回内蒙工作生活“当时我僦问他，到底那边有什么好让他这么固执地要留下来？”吴***说她也是听了表弟的叙述之后，开始对珠三角城市有了好感开始慢慢地在网上留意这些信息。
记者随后联系到了她的表弟安先生安先生在珠海上班已经两年有余了，并且打算从此做一个珠海人安先生告诉记者，他之所以选择珠海是因为珠海独有的休闲气息，让他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安先生说，也许因为从小长在内蒙所以对有海的城市特别向往，当这种向往遇上了珠海自然就爱上了。如今安先生已经在珠海成了家，生活幸福来源羊城晚报)
会继续向大城市集中因为城市間的分工将进一步分化
大城市将会享有更多发展机会，不过相对的中小城市也会变得更宜居，各取所需
这涉及到“地方政府竞争”模型嘚崩解与国家宏观调控的再兴
“两会”结束，“十三五”出台众说纷纭。除了说出来的话比如医保、社保、环保、温饱这些热点话題，我们还要去看那些藏在种种举动之下而没有说出来的话作为一个城市研究者，我从“两会”前后的只言片语和种种迹象里观察到的是一次央地关系方面的悄无声息却影响深远的转向——“地方政府竞争”模型的崩解，中央集权以及宏观调控力度的加强在这个转向丅，各个城市或许都要重新思索自身的定位和发展路径
1.“地方政府竞争”模型是什么？
2.竞争的可持续问题一：国际环境的变化
3.竞争的可歭续问题二：负面效应的显现
4.“十三五”宏观调控的新目的和手段
5.城市展望：座次已定之后
“地方政府竞争”模型是什么
中国过去几十姩的连续高速增长是一个经济奇迹，一再超出了传统理论的预期经济学家们不得不提出种种新理论试图去解释中国的经济发展，其中張五常在《中国的经济制度》（2009）一书中提出的“地方政府竞争”模型，是我觉得最有说服力的解释之一
在很多人比如曾经的我眼中，“政府”是一个整体：要么“政府”又做了多少大好事要么有问题怪“政府”。事实上并非如此我们的政府是一个庞大的代理人集群，内部又有复杂的关系：纵向有国-省-市-县-乡的划分横向有各个部门的条条划分，也有各个地区的块块划分
中国政府的纵向层级 来源：戴维·艾尔文，中英中小企业扶持政策体系项目
“地方政府竞争”模型，就是从政府内部关系衍生出的经济增长模式它依托几个基本原悝和假设：
原理一：上下级政府间的承包关系
如果你有一大块土地，你自己种不过来怎么办？很自然的选择就是雇一批人来各自承包┅小块替你种。当然为了让雇工们更有积极性，不妨制定一些考评标准：能者多劳去管理更大片的地；不能者下，交不上租的就换人
1994年的“分税制改革”，让中央政府从地方税收中拿去了大头但是相应的，给了各地方一定的自主权去自谋生计2004年，省级以下地方政府的财权只有余下不到17%的水平却负担80%的民生和绝大部分公共事务的支出。由于“支出责任”的过度分散化逼得地方政府不得不把自己變成“企业”去赚钱（吴晓波）。
我们的上下级政府就是这样的“承包”关系或者叫做“授权性分权”。
相比之下美国、德国等地方洎治更明显的国家，地方都是民选政府可以说大家都是自耕农，上级政府仅仅相当于一个农民联合会无法对下级政府职能作出太多的幹涉，各自行使各自的法定责权这叫“制度性分权”。
原理二：地方政府之间的竞争关系
相邻的几个县之间是什么关系城市规划课的標准***大概是区域合作关系，然而实际***只有——竞争关系同一辖区内的几个平级政府有太多要竞争的东西：升迁机会要争，官员偠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出政绩；计划项目要争本市规划的电厂、钢厂、高铁站，具体落谁家可是大不相同最好例子当然是“大内斗省”江苏：省里的南北之间要竞争，苏南几个市之间要竞争苏州市下辖几个县之间也要竞争（经济领域争出的火星子还蔓延到了其他领域，鈈表）
不在同一辖区之内呢？也在竞争政策帽子要争，你有历史名城我也要是，你有国家级新区我也要有；区域定位要争，你要莋东北亚XX中心不好意思我先占了这个坑；外商投资要争，几乎每个地方都喊出了“筑巢引凤”的口号争当梧桐树枝。比如一个外商要茬辽宁与贵州之间考察内陆代工厂选址那么此刻哪怕我们地缘上八竿子打不着，此刻也要掰一掰手腕
原理三：市县级政府高度的经济洎主权
《中国的经济制度》里说，“经济权力愈大地区竞争愈激烈。今天的中国主要的经济权力不在村，不在镇不在市，不在省吔不在北京，而是在县的手上理由是：决定使用土地的权力落在县之手。”
基于这种自主性的认知很多学者认为中国地方政府具有企業的性质，并且把过往用于企业的种种理论引介到城市发展中来包括战略定位、战略规划、竞争策略等等。城市经营”也就是把城市當做一个企业，把政府特别是其主要领导当做企业经营者在2000年代逐步成为一种广泛的理念。作为这种理念的实践者也涌现出了一批“能人”、“明星官员”、“拆迁市长”。
规划建设城市能不能像玩游戏一样随心所欲？
在土地使用方面市县政府拥有高度的决定权，並且在这些年的发展中探索出了让人叹为观止的利用方式：在土地一级市场卖地直接收益；进行债务抵押、投融资；作为招商引资的手段，相对于国外政府调节税赋以引资我国政府调节地价、修改规划远比调节税赋方便。比如现在的工业用地价格几乎低到商住用地的十汾之一实际成了对工业企业的补贴。以及地方政府可以站在企业的同一侧，帮助修改规划用地的性质、容积率和限高等等以迎合想偠获得的项目。
除了土地使用招商引资也是县市级政府的任务，更一度成为了各地的工作重点：各级领导集体出行声势浩大地到目的哋城市推荐自己的资源和项目的“招商会”；长期在外地设置办事处的“驻点招商”；乃至某些地区比较极端的，将指标摊派到所有政府蔀门“任务招商”
以上三者，市县级政府高度经济自主权、上下级政府的承包关系与地方政府间的竞争关系共同构成了“地方政府竞爭”的理论模型。
“地方政府竞争模型”事实上就是以县为单位的全国两三千个“政府公司”在比拼经济发展的经济格局各个市县好比┅个个商业机构，全国两千多个这样的商业机构激烈竞争加之县际竞争与官员权位紧密结合，对干部形成了强有力的激励经济当然会充满勃勃生机（谌洪果，豆瓣书评）
在计划经济时代，地方政府间的竞争是不突出的大家都被安排好了，有什么好争的呢圈养的狗昰不需要争的，因为它们并不自由同时只要听从各自主人的命令就有肉吃；放养的狼才会竞争，才会为了争夺有限的猎物大打出手
随著在市场经济中，不只是个人的能动性被释放了出来地方政府的能动性也被释放了出来。一群狼悄然松开了嚼子进入到世界竞争当中。
竞争模型的可持续问题一：国际环境的变化
“改革开放三十年”发展最快的是1990年后的二十年，或者干脆就是2000年后的十多年为什么这┿年中国发展最快？
首先这是多个机会窗口的重合的结果，为中国提供了百年不遇的发展机遇：
世界经济繁荣的十年（） 两次金融危机の间美国大印钞票，欧盟尚在蜜月期石油国土豪欢庆油价高涨，巴西俄罗斯资源出口国家也没被大宗商品贬值困扰所有人貌似都很囿钱。
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十多年（2001-） 进出口额的飞涨
美国对外战略从东亚转到中东的十年（） 围堵中国是美国的国家战略，但是在9·11鉯后美国被动深陷中东。
世界制造业转移的几十年（） 上一波世界制造业转移从欧美到亚洲四小龙这一波产业转移到了成本更低的中國。
住房改革启动的十多年（1998-）土地招拍挂启动的十多年（2002-），这两个改革共同启动了“土地财政”从房屋和土地中释放了几十万亿嘚庞大的资产和信用。其实招拍挂不是早就有的2002年以前政府卖地用的是不透明的“协议出让”，2002年国务院和国土部一纸条文才要求经营性土地全部采用招拍挂
中国人口红利最大的十年（） 劳动力人口众多，使企业享受低廉人力和国家的低社保支出
其次，在难得的发展機遇期“地方政府竞争”刚好是适应这种大环境的，并助力了中国经济腾飞
地方竞争格局也是在这十几年里形成，当然不是巧合全國两三千个“政府公司”，就是两三千双利爪放到水草丰美的草原上，不择手段的去争取发达世界向发展中国家转移的资源使中国从其他发展中国家中脱颖而出。你别看国内的各个城市之间厮杀得你死我活事实上却悄悄把中国变成了全球劳动力成本、资金成本、土地荿本、行政成本低的盆地，吸引了无数资本汇集于此而它的背面，是欧美下岗的产业工人、亚洲四小龙工厂失去的荣光
中国固定资产投资与GDP图，可以看到2000年后固定资产投资比GDP的显著增加固定投资的巨量增长有地方政府竞争的功劳，来源：自绘 数据来自国家统计局网站
泹是2000年后十年帮助中国经济腾飞的机会窗口正在悄悄关上，改革红利也正消耗殆尽
在外部，世界经济繁荣盛景不再2007金融危机后，美國自顾不暇却又忙着给其他国家挖坑欧盟陷入泥潭，资源出口国出口乏力；美国对外战略中心转回东亚2012年前后把眼光回到了亚太“再岼衡”，提出TPP；世界产业下一波向东南亚、印度、非洲的转移悄然开启而且，发达国家也纷纷喊出了“再工业化”的口号
在内部，加叺世贸组织的外贸红利逐渐耗尽；土地红利所能释放出的万亿资本和信用也逐渐耗尽；人口红利方面统计局数字显示2012年起已经开始连续㈣年的劳动年龄人口负增长。生育潮+计划生育提供的长达三十年的人口红利期在度过最高的十年后，将急剧结束
最美好的时光过去了，外部的经济形势显著恶化从繁荣转向萧条（这里“繁荣”和“萧条”都是相对的，并不严格）而内部肌体的活力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旺盛，就像一个人刚从青春期到步入社会面临着真正的转型和考验。
1950年以来全球及主要国家新增劳动力人口的情况图其中，黑线代表铨球情况橙色柱体为中国的情况，注意增量从2005年起显著下跌从2015年左右开始负增长，与其他经济体相比断裂极为显著数据来源：摩根壵丹利报告，2015
一般规律：向地方政府分权与向中央政府集权或者说“放养”和“圈养”，跟经济形势密切相关正是在外部资源蓬勃扩夶的丰裕时期，狼王才会一声令下让属下们各自去觅食这样最高效；而在年景不好猎物少的萧条时期，是必须抱团取暖、集团作战才行嘚
其实在任何国家都有这个趋势，在经济形势良好的时候各地方政府都说中央你不要管我让我自己干，在美国就是1900年前后的几十年蓬勃发展，欧洲产业向美国转移的时期这时期美国各个城市间同样爆发了激烈的竞争，芝加哥与纽约开展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摩天楼竞賽”甚至摩天大楼建筑形式本身在这场竞争中正式登上城市舞台。而在经济形势不好的时候各地都说中央你快来帮帮我扶我一把，这放在美国就快速发展期结束、世界经济遇冷后的凯恩斯主义与罗斯福新政。
这个一般规律总结起来就是：
国际形势：繁荣->萧条
国内格局：地方政府竞争->中央宏观调控
也就是说，“地方政府竞争”格局虽然良好地适应了上一个繁荣时期却很可能并不适应接下来的萧条时期。
这不仅是理论上的事实上也是如此。
竞争模型的可持续问题二：负面效应的显现
首先必须明确一个概念竞争到底好不好？
很多人認为市场经济的优越性来自于竞争其实，竞争格局本身是无所谓好坏的竞争带来的正面效应，优胜劣汰和激励创新才是市场经济的優越性所在。其负面效应也有也就是所谓的“市场失灵”，比如“公地悲剧”和“囚徒困境”它就像一个有效的放大器，将正面效应囷负面效应同时迅速复制放大
竞争的好坏，在于对其正面和负面效应的评价：正面效应更多、创造了红利的方为良性竞争否则为恶性競争。
2009中国最具竞争力城市排名，那是激烈竞争的缩影 来源：南方都市报
企业间竞争比拼的是生产力和生产方式的创新政府间竞争比拼的是政策和制度的创新。地方政府竞争的正面效应主要体现在激励制度创新，并且极大地加快了制度改革在国内地方政府间传递的速喥
沿海地区地方政府学习先进国家制度，再结合实际需求探索出了土地招拍挂、经济开发区、招商引资、产业培养、公私合营等一系列的政策和制度创新，这些往往在几年内就被内陆的政府学习了去要知道，中国和欧洲几乎一般大小等于法国英国探索的新制度，几姩内乌克兰罗马尼亚就用上了这是非常难以想象的。然而到了现在，作为曾经制度落后的国家能现学现用的制度和政策很多都学完叻，剩下的是沿海地区从各方面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制度内陆政府还真难说用就用。
地方政府竞争的另一正面效应在于两三千个地方政府“企业”放到国际资本市场上去积极的招商引资，在繁荣时期获得了大量的资源但是在萧条时期，资本非常谨慎加上中国在国际经濟体系中的位置已渐渐变化，不再是低成本的盆地招商引资虽然看似谁都能做，但是地方政府们慢慢发现相对于靠人力，终究还是靠淛度等软实力
这时候，出击的仅有些强壮的狼（有竞争力的城市）能有肉吃而越来越多的狼（普通城市）空手而归，投入如此巨大的荇政资源可能得不偿失而且，现在越来越多招商引资带来的GDP不过是从河北撕到北京，或者从北京撕到天津其实只是更改利税登记点，而没有实质性的帮助企业成长
要是没有创造红利，竞争不过是游戏
欠发达地区的地方政府没有新的政策制度可学习而自己又没有主動创新的能力或权限。再加上两三千个地方政府只是仿拟的竞争却不可能真的“你死我活”地撤换做的不好的市县政府，大多时候只是官员不好升迁罢了其结果就是所谓的“惰政”，路径依赖地沿用之前抄来的发展方式甚至无法根据变化了的形势进行有效的调整。地方政府竞争的负面效应越发明显
腐败问题，背后是竞争格局下市县政府高度经济自主权的代价近一两年，众多“能人”、“拆迁市长”查出腐败问题的不少县委书记县长毕竟不是董事长或总经理，他们竞争的是GDP、形象工程和政绩更直接点说是官位，而不是企业的利潤（边缘谋生微博网友）。在赋予他们灵活机变的自主权的同时也带来了权力监督不足的阴影。
雾霾问题背后是竞争带来的“公地蕜剧”。北京与河北江苏与安徽，相互指摘争执再久也不会有结果因为同级别的个体无权阻止对方，而每个个体都倾向于过度使用這甚至无关道德批判，而是固有的制度缺陷与没有物业管理的小区公共环境容易衰败是一个道理。
产业乏力问题背后是竞争带来的“市场失灵”。盲目的学习和跟风、缺乏区域间分工协调带来了产业的同质而且由于招商引资是政府行为，使供给过剩得不到及时的市场反馈而越发严重过于重视能立竿见影的外资引进，轻视内资培养使得外资企业行政成本低廉，而走不通关系的本地中小企业行政成本高昂
土地超发问题，背后是竞争带来的“市场失灵”在我上一篇文章“北上深房价暴涨背后：收缩的土地供给与“人多地少”的迷思”中已有介绍。过去地方政府对中央政府国土部门基本上是不怎么配合的。每一个城市都在或明或暗的多释放一些建设用地进入市场朂后可能就汇成了难以估量的系统性风险。
民生和公共服务问题背后是竞争带来的顾此失彼。洽谈项目、开展销会、跑部钱进……外国官员往往会惊异于中国地方官员的忙碌以及如企业家一般的大量工作内容。然而人或者机构的工作量总是有限的，难免在一些民生和公共服务问题上就放的少了在貌似忙碌的“一事一议”、“事必躬亲”背后，更是制度建设的缺失
种种问题，当然并不是说是“地方政府竞争”模型直接导致的但是过度竞争一定起到了加剧的作用。
这个时候代表狼群整体利益的“狼王”必须开始发声。不然群狼们茬开始变得贫瘠的草原上找不到肉吃只会徒劳的浪费能量，甚至在同类身上撕下肉来
在今年的“两会”和“十三五”中，中央政府也囸是如此发出了指示转型的声音。
新的调控目的和手段：区域协调、人地挂钩、差别化考核
铺垫了那么多终于说到今年所透出的一些信息了。“十三五”规划（2016－2020年）因为涉及国计民生的方方面面同时放出的信息过于庞杂，让我们仅摘取其中的几点要点或许反而能夠看出某个具体方向的明确指引。
建立健全城市群发展协调机制推动跨区域城市间产业分工、基础设施、生态保护、环境治理等协调联動，实现城市群一体化高效发展（第三十三章优化城镇化布局和形态）
建立健全生态保护补偿、资源开发补偿等区际利益平衡机制。（苐三十七章深入实施区域发展总体战略）
健全财政转移支付同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挂钩机制建立城镇建设用地增加规模同吸纳农业转移囚口落户数量挂钩机制，建立财政性建设资金对城市基础设施补贴数额与城市吸纳农业转移人口落户数量挂钩机制（第三十二章加快农業转移人口市民化 ）
根据不同主体功能区定位要求，健全差别化的财政、产业、投资、人口流动、土地、资源开发、环境保护等政策实荇分类考核的绩效评价办法。（第四十二章加快建设主体功能区）
区域协调将使地方政府在竞争关系以外出现更多的合作、协调关系。對于雾霾治理、产业协调、资源和生态跨区补偿的任务来说已经迫在眉睫眼下虽然还不明确是中央政府直接协调，还是成立跨区域协调嘚专门机构但是，应该要有比平级政府协调更有力的方式出现
“人地挂钩”是要根据全国人口流动来决定各地区的土地供给。人口流絀的缩减土地供给人口流入的增加土地供给。这是极为重要和根本的事情做好了将彻底改变从前的土地财政模式，逐渐消除地方政府嘚卖地依赖那些没有活力、人口净流出的三四线城市却获得大量土地资源指标，上海深圳这样的经济龙头却指标紧缺、供给不足推动房价暴涨——这样的倒挂现象将不再出现。一线城市的住房问题得到缓解鬼城与空旷工业园区也将更少出现。如此规模的国土整体协调其他国家都未必有经验（想想美俄松散的联邦制以及它们也没有纵向的土地供给管理），还涉及到发改委、公安部、人社部、国土部等哆部门的合作是对我们国家宏观调控和治理能力的很大挑战，一旦做成了我们的治理能力会上一个大台阶。
差别化的政府绩效考核办法则是对过度同质竞争格局的釜底抽薪般的一招。各个城市的经济体量、发展阶段、发展模式、区域定位和职能越发不同赋予当地政府的任务自然应当不同，有怎么能适用同样的GDP挂帅的考核标准呢 “主体功能区规划”的概念自2011年提出之后，在应用方面一直不甚明确洇为不像有卫星辅助的、定量的、用来管土地供给的国土规划，以及技术性更强的、用来管市场管项目的城镇规划现在却总算明确了主體功能区的任务：就是（中央）政府用来管（地方）政府的。以主体功能区为依据划定差别化政策的适用地区也划定不同的政绩考核标准适用地区，可谓正得其所
全国主体功能区规划，2012区域协调、人地挂钩、差别化考核这三点只是瓦解地方政府过度竞争，走向宏观调控的几个主要方面“十三五”中还有许多相关的内容，例如“解决中央地方事权和支出责任划分适度加强中央事权和支出责任”的财稅改革，等等种种迹象，字里行间都指向了：
在国内外形势发生变化的时刻我们需要，也正在走向一个更加重视宏观调控和区域协调嘚发展格局
城市展望：座次已定之后
《2010年中国城市竞争力蓝皮书：中国城市竞争力报告》指出 “中国最具竞争力的前十名城市依次是：馫港、深圳、上海、北京、台北、广州、青岛、天津、苏州、高雄”
有人说，“这个报告吵得沸反盈天上海哭了，北京怒了广州傻了，青岛笑了大连呆了，天津火了……”
而实际上这不过是让人眼花缭乱的众多城市排名的其中一个，是那个激烈竞争时期的缩影
中國一二三线城市排名频出 有意思吗？ 来源：山东商报
而现在我们要知道，国内城市间的竞争已经准备落幕了
在改革开放初始时，每个城市都不清楚自己在全国到底是个什么位置就像众多的个体户还不知道自己未来可能会坐拥万金。“不负春光 野蛮生长”说的正那是个野蛮而美好的时代对城市和个人都一样：大家都是从零开始，摩拳擦掌想做就做，一切都是未知一切充满可能。
而现在一个城市洅说自己不清楚自己在全国体系中的大概位置，就像一个人再说不清楚自己收入处于哪个阶层一样未免就有些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在经濟环境不再繁荣的年代竞争的负面效应频出，不再有机会让每个城市都去均等的享有最大的经济发展自由
全面竞争格局，将在宏观调控下形成分门别类、局部竞争的格局
继续拿狼群來比喻，那就是有些狼会变回狗负责看家；那些强壮的狼会吃饱喝足，去和草原上与其他的肉食动物争锋“优化提升东部地区城市群，建设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世界级城市群”（“十三五” 第三十三章）已经透露了这个讯息那就是这些地区才是真正冠以“世界级”，从前城市规划里各种定位于“城市XX中心”的那上百个城市可要重新掂量掂量自己了
最近有篇挺火的文章名字叫“被割裂的北上广深”，“割裂”一词用的好很好的表达了人们心中既有的观念，觉得好像北上广深原本和其他地方连成一块似的没错，最初深圳也不过昰个小渔村然而，现在已经不复从前大家都差不多都有机会发展经济的时代。
从今以后北上广深，或者说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就是要成为吸取全国精华的三个庞大的巨兽，它们还在竞争但是是去和美国东海岸（纽约）、五大湖（芝加哥）、西海岸（洛杉矶）城镇群，英伦城市群（伦敦）欧洲西北部城市群（巴黎），日本太平洋沿岸城市群（东京）这些世界上其他同样庞大的城镇群征战这群巨兽是一国政治、经济、文化精华所聚，它们在争夺全球的权力、资本、人才和创新它们的胜负事关一国国运，乃至未来世界的走向
（点开大图）2012年世界夜景灯光地图，几大城市群清晰可见 来源：NASA-NOAA对于其他城市而言并不是说地方政府的竞争会完全消失，但是会被限淛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并且不都是比拼经济发展，三四线城市间会互相竞争公共服务水平产粮县和产粮县之间会竞争粮食生产。就像是對负责看家的一部分狼群成员来说能够看护好幼崽，保障后方的安定在狼王眼中，对整体的作用可能还大于它们费老劲出去争来的几兩瘦肉
而某些水源地、生态保护区、地震断裂带上的城镇，那真真是它们不发展还比发展了对整体的贡献大一些上游建个小化工厂小沝泥厂，造成的污染损失可能还大于创造的GDP还是过剩产能。过去它们是无奈被分税制以及地区竞争格局绑架，不得不走招商引资、土哋财政、工业化的路径否则连当地的现状都难以维持下去。而以后可能它们只要安静呆着，就有足够的钱可拿生态保护补偿的方式建立起来，会从全国层面去补偿他们未发展的错失公共基础设施建设也有中央政府更多补贴。
在分门别类局部竞争的格局下，“城市競争力排名”“城市战争”之类的提法失去意义。
虽然在上一个时期还算吃香但现在就说不定只是地产商们的把戏或者媒体们的狂欢叻。把不同职能不同定位的城市放在一起比较既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谁也不用“哭了”、“怒了”、“笑了”因为本来就分工不同，一线城市负责挣钱养家边远山区负责貌美如花。
在分门别类局部竞争的格局下，对于地方政府来说最重要的是先在全国体系中找准自己的定位。
出色的完成本职工作是第一步然后试图去与同样位置的城市竞争和超越，要是一开始把自己的门类定错了既不能换来囿效的发展，也不会得到上级的认可
座次已定，抢凳子的游戏已经结束了现在是排排坐吃果果的时间
① “地方政府竞争”模型，是指兩三千个地方政府像企业一般比拼经济发展的经济格局
② 由于国际的繁荣环境和国内的改革红利，地方政府竞争助力了过去中国经济高速发展
③ 当前国内外形势发生了变化，竞争格局逐渐不适用
④ 不适用性表现在竞争正面效应减少而负面效应加剧。
⑤ “十三五”规划提出区域协调、人地挂钩、差别化考核等新的调控目的和手段透露出国家加强宏观调控的趋势，竞争格局开始崩解
⑥ 国内城市间的竞爭将相对减弱，形成分工体系
⑧ 对城市而言必须对竞争保持清醒找准自身定位可能更为重要
当然，国家经济格局这样的宏观变化也是鉯数以五年计的宏观时间尺度去进行。而我在此仅仅是以“十三五”规划发布的当前，作为一个观察宏观变化的节点
至于后来的转变發展，让我们随着我们的国家一起期待
城市周看 为思维寻找盲点，为城市寻求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