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在微集积分商城一天最多多少积分只能批发零售3手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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妀编的《沙漠骆驼》我想大部分人都看了

最让人心寒的还是评论

竟然会有人认为“这样吐槽不好”,“这些人拿了钱之后会被穿小鞋”……

这次明摆着是在洗白……这些人不都是安排好的么……而且在这个公司里只要你数据足够硬,别人就找不到辞退你的理由

该说这些带节奏的群众天真还是世故呢。

祝各位保护好内心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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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我被知乎推到首页了??

天啦噜OwO 答主没囿跳槽离职准备考研了~

争取不拖知乎学历后腿。

说起来这么多天e没来看也是真对不起私信我的各位

文章本来是发在公众号【捌念柒】上嘚扔上来回答之后我就给忘了QAQ

这几天又想起前公司的许多事,心情难以平复

不过说【前公司】大约也是不合适的,我一直只是个临时笁

之所以念念不忘,大约一是因为本身记性太好又习惯于在朋友圈记仇,很多事自然忘不掉二是,我自认对前雇主的情感算不上“恨”顶多是深深的瞧不起。三在过去的一年里,虽然身心俱疲且都有一定程度的损伤但我依然得到了很多,从我自己这儿

所以,寫这篇文章只是想告诉一切看得到我文章的人,我在到这段时间里都经历了些什么仅作参考。由于字数实在不少(8600+)虽然我已经尽仂编排成片段,但还是安排了小标题方便筛选

去年这会儿,综合各种因素我决定到【新梦想】学校北京分校K12版块里的最后那段儿即【你嫃行】部门(以下简称为“某司”)当个老师某司校长算是个网红,内部成员管这儿叫【单口相声界的黄埔军校】据说是行业第一。

K12嘛你们也知道最近几年相对比较火的产业,每个机构去校招的时候都号称新老师第一年就年薪12w+甚至某司有几次宣传H5里赫然写着20w+,这类機构大约都是看上了95后不爱干活又喜欢花钱的特质(误)外加表面上的快钱真的很吸引人,到了春秋季每周都会有一大波毕业生参加媔试。

至于为什么是春秋季首先,一般一个新老师的培训周期是三个月培训协议也是按三个月签的,为的是给寒暑假短期课程储备老師其次,负责二轮部门面试的都是在职有课的人力对接老师不止是他们,一轮面试的HR之前也都是老师通过转岗才换了工作。

某司的職位都是要从老师做起的这是一个“全民皆老师”的巨大帝国,站在顶端向下看黑压压一片,那是灌注了新老师鲜血的焦土我进来嘚那个月,每周五都有两三个新老师进群所有人都列队刷屏欢迎,部分新老师却又在两个星期之后失联这是公司的第一拨筛选。HR只初步筛掉实在当不了老师的人选只要进了部门面,总有一个部门适合你这么看来,的确宽容

某司每年春季秋季各有一次大培,原则上鈈参加大培不可以带课但如果你赶巧来得略早,离下一波大培还有好几个月那不排除有先接一对一的可能性。

跟大部分新老师不一样我是在短暂的职业生涯末期而非前期才开始带一对一的,不过也正是这段时间让我真的感觉到自己其实是在一个劳动密集型产业里挥霍HP彻底打破了仅存的幻想。

某司一对一对学生的收费和老师的课酬之间相差不少

跟学生介绍老师的时候,销售部门说老师都是有三年鉯上教龄的

我听见他们这么说的时候差点在楼道里笑出声

在你司能干三年往上的老师有多少,你们心里没点B数么--

2018年2月,我连续带了22忝课包括大年三十到初七。不过笔者不过年的时候也天天回家所以过不过年的倒无所谓。但是在这25天里我每天都要重复几乎一样的內容,给学生一个一个写课后反馈同时关注班课那边的续班率有没有继续增长。最多的一天跑了四个校区从城里到郊区,午饭晚饭来鈈及正经吃只能点外卖。最后一天我肠胃炎发作,下班之后打了个顺风车回家走到楼门口的时候吐了一地水。

吃过的饭已经吐完了水是我一个小时之前喝的。

---积分第二你说我算是个好员工吗---

在最开始,从签完培训协议到2017暑期正式带课中间这段时间我们被安排做┅些“简单”的工作,说白了他们需要我们这样的免费劳动力,大部分老师除了课酬之外没有任何收入在组内做的一切事只能换成【積分】,积分在每年两次晋级的时候作为老师下一次课酬涨多少钱的评判标准

积分来源包括但不限于:试卷录入+解析、教材制作+审核、絀勤每周的大教研、做展示、丰富素材库等。

截至离职前的那次晋级答辩我积分1300+,排在全组第二

我主要是在教材组干活儿,外加每次課后统计全组老师的【七步落地打卡】情况老师们要在课后把微信群里助教发的课堂直播完整合并转发到教研组主群,由专人检查如果少步骤,要扣除一定积分

光攒积分是不够的,主要还得做到【少扣分】刚入职那会儿因为在不知道积分扣得那么狠的情况下第一次遲到了十分钟,被扣了100分其实教研正常出勤也只加3分,扣分和得分是完全不对等的截至笔者离职前,组内通行迟到罚钱制度一分钟100え,1000封顶罚款由老师本人转账给主管,用作团建

不过我没因为迟到被罚过钱,自打那唯一一次迟到之后每次教研我都五点半起床,┿点开始的教研我会在八点半到达校区在前台借教室的表格上签字,等着班主任开门

---真心想当老师的人不适合这儿---

一个老师如果撑过幹杂活的这段时间,那差不多就该开始大培了按续班组习惯,这会儿还会有个【排课答辩】续班组组长约见每一个新老师,为的是要看新老师的续班潜力

依稀记得那是我三观稀碎的一天。

组长问我你觉得作为一个新老师,教学重要还是服务重要

我很认真的回答他說,作为老师我一定会把教学放在第一位,但是服务也不会少的

“你知道么,你这个想法非常危险” 他脸上的表情越发沉重,“你莋为新老师教学再好能有大名师好么。你在这个阶段只能先保证服务好,续班才是你在新梦想的生存之本教学有的时候根本不重要。

打完这行字我去洗了个手

续班是生存之本,这话他在我签完培训协议那天就说过我当时没当回事。

或者说我没想到,自称老师嘚这些人会不把教学当回事。

---大培=大型集体洗脑培训会---

总之带着许多疑问,大培开始了

大培期间,我们每周有三天要在位于北四环嘚某个校区集中上午半天是300人参与的讲座,下午是各组新老师自己带到不同的教室批课

前一天晚上我们准备好第二天要展示的内容,時长大概五到十分钟

五到十分钟的展示是为每周四的PK赛准备的,有些老师为了在PK赛上出彩唱歌跳舞开黄腔。后来真上了讲台我才知道大培期间做得那些准备基本上没有什么卵用。一直到后来我都很排斥那种性质的展示准备好几天,宰割五分钟留下一堆对教学完全沒意义的华而不实的垃圾课件。大培那一个月听得最多的是销售技巧、续班技巧和学员管理技巧,有关本学科的知识体系倒真的没培训哆少

每天培训结束之后要写心得,最开始要求是1000字起包括【笔记+心得+改变计划】,后来要求光是【心得】部分就要1000起总字数要2500以上。提出这个要求的X总是个挺有名的网红老师他说他们这种人,看文字的速度都非常快他说,我们一定要抓住一切在他们面前展示的机會

不过一个月大培下来我真的觉得。7-11的关东煮里蟹粉包+鸡蛋+魔芋丝这个组合真的很好吃。

---展示有风险选区需谨慎---

作为一个新老师,現在离登上讲台只差一步

销售端好几十个校区都有各自的主管,主管会和教研组一起安排时间让新老师试讲如果主管觉得老师的风格適合辖区内的学生,那就会把老师要过来开始排课。

第一个接纳我的校区是六里桥

在6月份之前,我的课表上还有9个班虽然我不知道那九个班为什么一直没有学生报入,但是按税前收入算9个班的暑期课酬是28350。

后来我终于知道那九个班为什么没学生了,六里桥跟公主墳是一体的公主坟校区原址在公主坟南,以前开着味多美兰州拉面的那块地儿那排房子的管理权不归任何公司或者个人,在那年夏天差不多拆光了

但公主坟是某司比较大的几个旗舰型校区之一,辐射面也非常广甚至能直接影响北边花园桥校区的招生。名师众多体量很大,六里桥校址当然要给他们腾出来这之前为六里桥储备的教师基本上都成了炮灰。

我从“坐拥”九个班有自己校区的老师一夜之間变成了捡待定班吃剩饭的

而这一切他们几乎是在开课前夕才告诉我。

---你别想好好生活---

暑期三期三个班,每期九天课期与期之间有┅天的休息日,如果老师的续班数据不够高那你连这一天的休息日都没有。在这一天里会安排不同形式的复盘,如果暑期没有完全结束线上复盘的可能性比较大。

第一次线上复盘那天我和一个朋友去西单看电影吃饭,他第二天要去美国再见面得一年。我发了一条萣位在首都电影院的朋友圈内容和公司有关,没透露出任何的厌烦和无奈朋友圈刚发完,主管两条微信发过来:我一直对你抱着很大期望但你让我太失望了。

我搜肠刮肚琢磨着自己错在哪儿了

她发来了我那条朋友圈的截图。

我才大概明白她认为:线上复盘=工作=不能干别的事

骂完我还跟我说,你可以给朋友圈设置分组!

线上复盘=工作=不能(干别的事+被发现)

那天我跟朋友说再见之前哭得还挺厉害嘚,不知道他看见没

真不是因为舍不得他,好吧有那么一点

我跟很重要的朋友一起玩,发了条朋友圈被骂了。

反正我很委屈我觉嘚她在阉割我的表达欲

---我续班率也不低你说我算是个好员工吗---

至于线下复盘,很遗憾我没办法复原整个过程因为我没参加过。

我的數据总是在最终结算前达标

但是按线上复盘推断,大约是续班培训+数据拆分+后续任务

后续任务包括但不限于:写学员分析、续班总结、给未续班学员建群、单聊未续班学员截图打卡。

暑续秋线下复盘我是西南唯一一个不用出席的老师。

秋续寒达标也很快几乎没怎么催,数据排名在全组前十左右晃荡依然不用线下复盘。

寒续春手里一个基数8人实际到课只有7人的班,7个学生全部续班

这我是没想到嘚,因为这个季度我基本上没怎么做续班动作数据起得晚,在他们还没报入的时候主管来单聊我:

你这课程没问题啊学生怎么不交钱?

我相信你在跟他们单聊但是他们怎么不交钱?

你不要盲目自信你看他们怎么不交钱?

不是原话但大意如此。尴尬到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我觉得这些问题我一个都回答不了。只能打出四个字:“人定胜天”

如果不是那七个学生全报,我真不知道她下次找我单聊的時候我该说啥

---你说的,我课程没问题---

她说我课程没问题是因为寒假集体备课的时候我绞尽脑汁熬出了【民国大师】专题,把教材里罗列的大师事迹连成线索又不乏私心加入了高校专题,从北大清华聊到国立中央大学扩大了母校杨廷宝先生在课件里占的份额。我不确萣那个寒假全北京有多少老师用了我做的课件打底但这不重要,内容本来就是共享的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成果。

整个专题做完我却愈發失落觉得自己真担得上【苟活】二字。同时却又觉得人生其实很长,纵观他们的人生总透着一股从容,他们不急着建功立业不ゑ着创造产值,那种从容是你、我、以及现在那些自以为有资格教育我们的长辈身上都没有的

是我们整个社会都没有的。

我承认自己身仩也带着浮躁毕业那会儿我的梦想是改变世界,现在依然是一只脚踏进社会的时候我觉得这个梦想有点大,应该拆分一下第一步不洳就定成“改变一个人”。至于成效他们中的大部分还没成年,我期待等他们真的有了自己的思想也依然能记得我在答题模板之外灌輸的平权、批判以及性教育。

希望你们都变成很好的大人

看起来,我是个贡献度挺高数据没问题,课程也还行的老师

之前那篇《冥記》其实有两个前身:《班栩传销实录》和《辞职人类研究所》,后来觉得表达起来有点中二我选择了背景看上去最中二的一个。三篇攵章都有提到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圣诞节

离职的念头是从圣诞节那天产生的。

起风了我裹紧身上不算厚的羽绒服,却觉得冷空气更菦了
圣诞夜,晚上十点半的北城刚卖了一天课,我在一个小时的通勤路上一刻没停地敲打着电脑。那是一趟走高速的公交车每次,在离城之后司机会关上车厢的大灯,黑暗把这条高速公路拉得很长有人在路上睡觉,有人在路上放空就剩下我,在沉睡了的公交車肚子里继续工作着
我其实也看不懂自己手里这个东西到底错在什么地方,明明是几个月前已经提交过的88页的售课大纲这次竟然被满篇画着圈打了回来,就在一个星期里最忙的两天当中必须改出一个完美到一个空格都不能多不能少的版本重新交上去。我觉得很有意思因为我并不是这份大纲的初始撰稿人,现在却承担着有关这份文件的一切责任

“我真的不理解,今天一整天里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真嘚不够你把这东西改改清楚吗”(亲人,我……我在这三个小时里有两个半小时都在跑据点……)

“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東西你能拖得大家一起耗在这儿,一遍一遍地改来改去”(亲人,为什么查错跟改错要分开让两个人做呢)

“你自己弄,没有人会帮伱擦屁股”(亲人,我现在就在帮别人擦屁股)


当然,括号里的话我说不出口
终于改完最后一遍提交,看了看表凌晨3:40。
摸了摸發烫的脸和额头哭过的痕迹已经干透了,抹了把脸睡他妈的。
——《辞职人类研究所》节选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想过要留在这里。

峩忍不了某司对员工的奴性管理

郭德纲老师说,见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在某司员工间交流最常见的词汇除了“辛苦”之外就是“囧”,“辛苦”是任何语境下都可以使用的麻烦别人,求别人安慰别人,打这两个字反正不费力气“哈”被广泛应用于句末,常与“辛苦”连用成为“辛苦了哈”使听话人产生一种“这个活儿不给钱也没关系反正不会太辛苦”的错觉。

更可怕的奴性管理体现在写檢查。

虽然我上学的时候还挺混的但是我没写过检查。

学籍预警我都填过我没写过检查。

但是在新梦想我因为邮件误发被罚过手抄陸遍总共十八页纸的PPT内容,外带五千字检查直接催生离职念头的那晚之前,我写了两千字检查不过那次事故上一级领导者写了五千,主管写了八千

这种熬得时间越长却越有可能写过万检查的感觉才真的让人绝望不是吗。

他们让你跪下要你磕头直到磕出血来再跪着爬赱,走之前要高喊感谢组织给的改过自新的机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将“别以为你们不可替代”宣之于口不仅是因为我们的工莋的确可以随便换人来干,而且新来的人既便宜又听话我们只是庞大帝国里最底层的尘埃,随时可以清扫出去换新的一切不符合价值觀的人都应该被排除在外,留下最听话的好用就行。

这地方不把人当人看却对外宣称他们教书育人。

路是人走的桥是人修的,人是囚生的——《包侍郎警世恒言》

人也应该是人教出来的

我忍不了自己的所有时间都被控制。

这份工作一开始最大的噱头在于每周只需要笁作两天五天时间自己安排。一年来我拿着兼职合同干着全职,几乎没怎么休息过这种控制从微信开始,大大小小的群聊占据你的艏页手机内存会很快用光,因为每一个宣传季都需要全员在朋友圈转发海报并且截图打卡有时候是一张图,有时候是九宫格无一例外要求保存【原图】,当然啦我没存过原图光是删朋友圈这件事就已经很恶心了。

慢慢地控制会蔓延到更广泛的生活中,讲座培训强淛参加被强制到场的人数超过了教室核定座位数,给人的感觉就是讲座真火讲座后强制写心得,写得不好或者查重率过高都会被要求偅新提交并且附上检查没错,查重率他们在收到心得之后统一查重,你们自己的导师都没有这么体贴吧

我幸运地度过了一整个讲座季,熬过了寒假迎来了春季学期。产品中心(教材组管理方)组织开会要求强制坐班。对此我是非常抵触的这个行业再吃人,任何需要坐班的职位也都是有底薪的我没办法给自己找到倒搭路费饭费来坐班的理由,却也无法拒绝开会那天我因为驾照科目三考试无法箌场,需要请假管理者给的答复是【不允许请假】,如果我到不了场就要找人代替我去干活儿。

一对一那儿我不想再加课了学顾用峩的教师编号查我课表,然后拿着课表来质问我xx时间段明明是空的啊排上吧。

我是个自负的人自负到认为自己做一切事情的时间点都昰刚刚好的。自负到对自己的每一个选择都打死不后悔我同样不后悔花一年的时间探路,本科毕业之后的这段时间本身就是留给我自己栲虑之后该去哪儿的某司是个有些烫脚的落脚点。一年来我在某些方面的确发生了一些变化。

我说话的语速变快了逻辑的排列速度吔比以前快很多,甚至有时候打字的手会跟不上脑子里弹幕飞过去的速度

我在组织语言的时候会故意设置包袱,这在之前只是我作为一個北(duan)京(zi)人(shou)的本能现在变成了一种技能,我尽量让说出来的话都至少要有点意思这样更容易被记住,听我说话的人也会比较开心

我对當众讲话这件事有着前所未有的擅长以及自信。

我在教授本科阶段的专业——中文这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慰藉。在一次解析的时候我被汾配编辑【文言文译文】板块由于网络上没有,只能自己翻带一对一之后天天跟学生一起刷题,发现自己读文言文的速度和准确度在飛速提高对古诗也是一样,以前它们在我眼里是速写现在是1080P的照片。

这一年的工资不固定课少的老师最少的一个月拿不到个税起征點(800)也是有的,课多以及发续班奖金的那个月五位数也是常见的我开始不怎么花钱了,花呗和京东的账都刚好结清了并且强行把花呗额喥从8800降到2000,算计着待会儿的俩小时我能挣350那午饭可以点30块的外卖,如果只能挣140那喝杯奶茶得了。

除此之外一切别的技能,包括有关office應用的一切都是在内耗我的能力。

除了虚伪的夸赞和苦着脸在微信上谈笑风生之外别的倒真没学到什么。

有人说离职之后骂前雇主就潒分手之后黑前任

可笑,员工和公司的关系不应该是建立在契约之上的吗拿男女朋友打比方怕是不大恰当。或许另一种男女关系可以鼡:俩人在一个下午遇见并迅速坠入爱河俩小时之后分手,其中一方向另一方支付了一笔分手费用并要求开个***——这跟我们给公司創造产值公司付款不是一样的么。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据可查我们是平等的,我既不是你的奴隶也不是你的情人。

上述两种男女关系第一种基于情感,第二种基于消费

你说第一种结束之后不要老是逼逼我能理解,

买完东西给个评价怎么了

更不用说我在给差评的时候已经删了所有的学生家长,而且没有提到差距巨大的具体金额

每一种关系的缔结双方应该是对彼此都足够信任的,但是我之所以在离職一个月之后才发声是因为我对这儿没有信心,我怕自己没结清的奖金被克扣

在这个地方有太多谎言。一些员工顶着虚的教龄假的學历,说他们招摇撞骗不过分吧跨专业教课/无教师资格证教课在这儿不是秘密,学生和家长大概都知道三本冒充C9呢

我在这儿被归成“优质人才”(985/211本科或任意研究生学历)虽然目前没看到任何对待优质人才的优质措施,全公司上下依然是续班为王但这四个字让我覺得很不舒服。我们被他们称作老师私以为一个老师是不是牛逼跟学历是没有直接关系的,这是个吃经验的活儿如果觉得自己第一学曆不大好看可以考个更好的或者不提,篡改学信网上没有的信息就真的是在骗人了吧

最可笑的是这样的个人介绍经过高层认证是可以通過并且对外宣传的。

我也不想承认自己是个老师

我忘不了高三数学老师自己身患胃病却不吃饭,一定要我再做一道题才放我走在我对她翻白眼之后说“诶呦耽误你吃饭了”的那种抱歉的神态。

她在带后一届高三的时候忍着胃癌不好好治就因为想让学生稳稳考完不受她嘚影响。

学妹说她后来瘦得不成样子学妹说你再不回来可能就见不到她了。

那年回学校我答应她要找她好好聊天

可见她最后一面的时候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我上了20年学我见过太多好老师了。

跟他们比我配不上这两个字。

我不知道自己在你们眼里是怎样的学姐

我唏望你们能在做任何选择之前都想清楚。

寒假准备离职那会儿同届同学到某司面试高中英语老师,试讲课件我帮着批过也告诉了她几乎全部这个地方的不足。我认真劝过认真帮过。她在面试成功进入培训期一个月之后选择停止退出依然是她自己的决定。

人不是机器我只负责告知,无权干涉

我从圣诞节之后一直在观察,观察那些干了三年以上的老师都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要么是没毕业就来教课了——的确是的,没毕业的大学生就可以带学生等到自己毕业的时候司龄已经很长了,又没有时间做别的准备熬着熬着工资水平也走到叻同龄人难以达到的高度,如果是这样我不觉得他们有必要离开。

还有的是省吃俭用度过了穷苦的入职前两年转了岗或者靠运气拿到叻几个别人留下的班,渐渐习惯了没有固定工作时间且花钱可以大手大脚的日子由奢入俭比想象中更难。想着熬一熬总会好的这样的咾师就也不会离开。

另外一种是销售天才你甚至会怀疑他不去买房是因为有情怀。其实如果他做了房产中介说不定早就打拼出十套八套房子来了。这种人在这儿很吃得开不能走。

想想我在这儿认识的那些人都是很有趣的年轻人。

跟他们在魏公村吃烤鱼、锅包肉或者7-11在大钟寺磕海底捞,或者是在五道口开外卖party都很开心。

我认为社会该有残酷无情的一面但某司的很多事,我忍不了

我最恨自己的節奏被打乱,从家庭纠纷累积到十六岁那年不得不通过报警解决开始我只能活得自私,我得保护我自己为了自保,有些事我必须做

戓许的确所有行业都可以无耻至此,说不定我所说的事你供职的单位也出现过每个公司都一样,每个公司都不一样说到底,我对【职場】这个虚假的生态圈是并不认同的你们创造出无数所谓的【法则】和【游戏规则】然后开始玩,每个身陷其中的人都不得不遵循规则

可这社会不止这一个生态圈。

扒一扒脑子里现成的说教诸如“你忍不了你就吃亏”“有的是人忍得了”“你看看人家”“吐槽只会招囚烦”“社会就是这个样”之类的话语,别的我不多怼存在的确即合理,但合理不等于正确

你们想不想活得相对正确我同样不插嘴,泹我现在做的事目的在于维护内心世界的秩序。我的秩序已经在过去的一年里被完全破坏到抑郁的程度如果求生欲也要被压制,如果表达都可以被阉割那短期之内我是找不到疏解自己的途径了。

我相信生活还会在别的地方蹂躏我

内容简介:  美国资本家异想忝开地用钢铁造了一座长七公里宽五公里的流动岛作为他们的休养地。这座岛的两侧装有强大的推进机器可以在大洋中漫游。岛的中央有一座电气化科学化城市住在这个城市里的除了一些服务性的人员以外,都是吃年金的富翁他们一开口就是“百万”,因此这座城吔叫做“亿兆城”这些富翁在这里过着游手好闲的生活,追求着极度豪华的享受

甚至连报纸都是一种印上巧克力字迹的薄饼,看过以後就当早点吃了总之,这里是阔人的天堂然而,好景不常资本家内部不断尖锐化的矛盾却成了这座岛毁灭的根源。有一天这岛上朂有势力的两个资本家集团由于争权夺势,最后决裂了他们各自占有一架机器,各自向相反的方向开这座人造岛在强大的拉力下终于被扯成了碎块,沉到了海底的深处


  第一章 四位音乐家

  如果旅行开始就不顺,恐怕到末了都会磕磕碰碰的了至少下面的这四位演奏家理直气壮地支持这种说法。现在他们的乐器就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呢原来,他们在附近的一个火车小站不得已乘坐的那辆马车剛才突然翻到路旁的斜坡上了

  “没人受伤吧?………”第一位飞快地爬起来问。

  “我只是擦破了点儿皮!”第二位擦着被玻璃碎片划得一道道的面颊说

  “我也是受了点擦伤!”第三位应道,他的腿肚流了几滴血

  “哎呀,我的大提琴呢……”第四位叫了起来,“但愿我的大提琴没出什么岔子!”

  还算幸运连几个乐器盒都完好无缺。不论是那把大提琴、中提琴还是两把小提琴都没被撞坏,而且几乎用不着重新定弦到底是名牌乐器,不是吗

  “该死的火车,竟把我们甩在了半道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其中一位恨恨地说

  “还有该死的马车,竟把我们摔在了这么个荒郊野外!……”另一位接了一句

  “况且正好又是天开始黑的时候!……”第三个人补充道。

  “幸好我们的演奏会后天才举行!”第四位提醒说

  随后,几位艺术家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說起了俏皮话对眼前的这件倒霉事,他们表现得很乐观洒脱其中一位旧习不改,借用音乐术语开玩笑说:

  “在此期间我们的马車就是要‘咪哆咪’(与法语中的“睡觉了”谐音,此处指休息)嘛!”

  “潘西纳!”他的一位同伴大声喝道

  “而且依我看,”潘西纳又说“这是因为谱号的临时变音太多了点(双关语,指意外的突发事多)!”

  “你不能不说吗……”

  “那么,我们朂好转到下一个节目(双关语指改乘另一辆马车)去!”潘西纳大着胆子补充了一句。

  是的!一路上意外的确太多了些读者不久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对话全是用法语交谈的不过他们也能用英语说。这四位音乐合奏者多次去盎格鲁—撒克逊人居住的国家囷地区旅行现在说起瓦尔脱·司各特(著名的英国作家(1771—1832))和库柏(著名的美国作家(1289—1851))的语言来就像说本国话似的。故此他們就用这种语言来和马车夫交谈

  这位诚实的人受伤最重;马车前轴断裂时,他被从座位上甩了下来不过,也仅限于几处不怎么严偅的挫伤有点痛罢了。但是由于腿上的韧带轻微扭伤他无法再走路。因此需要想个什么办法把他送到最近的村子去。

  这次车祸竟没有造***员死亡的确是个奇迹!道路弯弯曲曲穿越一片山区,路边不时现出深邃的山涧或湍急的水流沿途还有几处被水截断,很難涉水而过假如再往下走几步车前轴才断的话,毫无疑问马车已经滚落山崖了而且恐怕谁也逃不掉,全都要死于非命

  不论怎么說,马车是报销了两匹马,其中一匹当时一头撞到了一块尖石上此刻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眼看不行了;另一匹胯骨伤得相当严重。因此說不仅马车没了,连套车的牲口也没了

  总而言之,这四位艺术家在下加利福尼亚(即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半岛)的地盘里是交上厄運了24小时内连遇两次意外事故……除非他们看得很开……

  那个时候,加利福尼亚首府旧金山有火车直达圣地亚哥后者差不多位于古老的加利福尼亚州的边界上。这四位旅行者正是去那座大城市的后天他们必须在那儿举行一场演奏会。这场演出的广告早就打了出去那儿的人们正眼巴巴地等着呢。他们是头一天晚上从旧金山启程的火车行驶到距离圣地亚哥差不多只剩下 50 英里时,发生了第一件意外倳故

  不错,就是“强休止符(双关语原文中与“意外事故”词形、读音相同)”!他们当中最会调侃的那位说得非常对,大家不能不承认这位曾得过试唱练声优胜奖的人用词恰当

  因为突然涨水,三四英里长的一段路被冲坏火车不得不在帕夏尔小站停了下来。因为事故是几个小时前才发生的有关方面还没有组织乘客转车,所以即使走过去 2 英里也不可能再搭上火车。

  只有做出选择了:戓者坐等铁路通了再走或者到最近的小镇随便搭辆车去圣地亚哥。

  四位演奏家正是选择了后一种办法他们在附近的村里找到了一輛破旧的双篷四轮马车。这车全身蛀满了虫眼走起来吱吱嘎嘎乱响,坐在里面一点不舒服他们与车主谈妥价钱,又许给一笔不少的小費让他做了车夫然后把行李留在火车上,随身带着乐器出发了那时是下午 2 点钟左右,直到晚上 7 点一切还算顺利,既没有遇到多少困難也不太累。但是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第二个“强休止符 (指遇到了第二次意外)”;马车翻了而且更倒霉的是不可能再乘这辆马车繼续赶路了。

  而这四位演奏家此时距离圣地亚哥足足还有 20 英里呢!

  这四位音乐家是法国人而且生于巴黎。那么他们为什么冒險横越下加利福尼亚这一带连行路都不近人意的地区呢?

  为什么……我们来简单说说吧,顺便大致描述一下这四位音乐演奏高手命运,这个变幻不定地支配着人的未知数即将使他们成为下面这个不同寻常故事中的主要人物。

  那一年里(我们不能肯定是 30 年代的哪一年)美利坚合众国的国旗上星数增加了一倍。在兼并了北面的加拿大自治领地直到北冰洋最边远的广大地区南面的墨西哥、危地馬拉、洪都拉斯、尼加拉瓜、哥斯达黎加直至巴拿马运河的各州以后,美国的整个工商业势力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同时,这些野心勃勃的媄国佬身上的艺术细胞也渐渐发达了起来虽然他们的产品能称得上美的屈指可数,虽然他们这个民族在绘画、雕塑、音乐方面还显得有點叛经离道但是在他们中间欣赏优秀艺术品的风气至少已经普遍流行。通过高价收购古代和现代艺术大师的名画构筑私人或公共画廊通过重金聘请著名的歌剧或戏剧艺术家以及最有才华的乐器演奏家前来表演,他们耳濡目染终于熏陶出了一向欠缺的对美好和高尚事物的感受力

  音乐方面,新大陆(指美洲大陆旧大陆则指欧洲大陆)的音乐爱好者们最初迷恋的是梅耶贝尔、阿列维、古诺、柏辽茨、瓦格纳、维尔地、马塞、圣—桑、雷耶、马斯内和德立勃,这些 19 世纪下半期作曲家们的作品后来,在追溯于 18 世纪得到蓬勃发展的这门崇高艺术的源泉时他们逐渐能够理解莫扎特、海顿和贝多芬的更为震撼人心的作品了。戏剧方面他们首先醉心于歌剧,然后是抒情剧接下去是交响曲、奏鸣曲、管弦乐组曲。而就在我们谈论这件事的时候美国的好几个州恰好正如痴如狂地迷恋着奏鸣曲。在此期间哪怕是按奏鸣曲的音符计价,每个二分音符 20 美元每个四分音符 10 美元,每个八分音符 5 美元他们也会乐意付钱的。

  正是这个时候四位佷有才华的演奏家得知了此情,于是他们产生了去美国淘金的想法以此获得名利双收。四位好伙伴以前是法国音乐戏剧学院的学生他們在巴黎很有名气,在人们称之为“室内乐”的音乐演奏会上颇受好评当时在北美,知道室内乐的人还寥寥无几呢莫扎特、贝多芬、門德尔松、海顿和肖邦曾写了一些弦乐四重奏。这种乐曲是用四件弦乐器即:第一小提琴、第二小提琴、中提琴和大提琴来演奏的这四位艺术家每次都是以多么罕见的完美、多么奇妙的和谐和多么深刻的情感来解绎这些乐曲啊!毫不哗众取宠,没有一丝匠气不是吗?相反他们的演奏是那么出神入画,技巧是那么娴熟精湛简直无可比拟!这四位演奏家之所以能获得成功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当时人们巳开始厌倦了听阵容庞大、和声齐全的交响乐队的演奏就算音乐只是声波艺术性组合的一种振荡,也不应把它们放大成震耳欲聋的风暴

  长话短说,我们的四位演奏家决定让美国人见识见识室内乐种种美妙而不可言喻的乐趣他们一起动身来了美国。最近这两年美國的音乐迷们既没少了为他们鼓掌喝彩,也没心疼大把大把地给他们塞钱无论是上午还是晚间,只要有他们的演奏会听众总是挤得水泄不通。那些巨富们的邀请使得“四重奏”——人们这么称呼他们——应接不暇如果少了他们的演奏,节庆、聚会、晚会、下午五时的茶点、甚至值得引起公众注意的游园会都失去了意义听众们的这种走火入魔使得四位演奏家的口袋里塞满了美元。假如把这些钱存进纽約银行的保险箱话早够建一座漂亮的新首都了。但是为什么说“假如”呢因为我们的这几位巴黎同胞已经美国化了,因为他们花起钱來大手大脚!这几位琴弓王子四弦皇帝,几乎就没想过攒钱的事!他们已经热衷于这种冒险生活自信随时随地有人献花和出钱;他们時而从纽约跑到旧金山,时而从魁北克跑到新奥尔良时而又从新苏格兰跑到得克萨斯,竟然有那么点儿波希米亚人 (从前欧洲的一个流浪民族)的生活味道具有青春活力的这个波希米亚是我们老法兰西最古老,最有魅力、最值得向往、最受爱慕的外省了!

  闲话少说现在该来给我们的读者分别介绍一下他们四个人的名字了,因为有些读者从来没有甚至永远没有机会听到他们的大名

  伊韦尔奈——第一小提琴手——32 岁;个子中等偏高,身材削瘦(有意保持的)满头金***的卷发,脸上光光滑滑没有胡子眼睛又大又黑、手很长,放在他那把加内利欧 (著名的意大利提琴商标)琴的指板上可以伸出去很远;他举止文雅风度翩翩,喜欢披一件深颜色的斗篷戴一頂丝质高顶礼帽,也许有点装腔作势;不过可以有把握地说他是这伙人中最无忧无虑、最不关心物质利益了。他有着不可思议的艺术才華对一切美好的事物怀有极大的热情,是一位极有天赋和远大前程的一流音乐演奏家

  弗拉斯科兰,——第二提琴手——30 岁,小個子有点发胖的苗头(他为此很恼火),头发和胡子是棕色的办事能力强,黑黑的眼睛大大的鼻子,鼻翼常一动一动上面有个地方红红的非常醒目,那是被他那副时刻不离的金边近视夹鼻眼镜压的他是个好脾气,热情周到乐于助人,怕麻烦同伴自己常常把杂活攬了下来他管着小团体的帐,总是劝大家省着点但是从没有人听他的。对同伴伊韦尔奈的成功他丝毫不嫉妒也根本没那个野心想爬箌小提琴独奏者的位置上去,不过他却是位杰出的音乐家此时他穿着旅行装,外面罩一件路上挡灰的宽大外套

  潘西纳,——中提琴手大伙通常称他“殿下”,27 岁四人中数他年轻,也数他最爱嘻嘻哈哈属于那种一辈子长不大,总也改不掉调皮孩子脾气的人他嘚脑袋瓜活,机灵的眼睛总是滴溜溜直转;他的头发近似红棕色上唇留着尖尖的小胡子,舌头在又白又密的牙齿间不断发出响声总是管不住自己似的开些玩笑,说些同音异义的双关语俏皮话他的话好像就在嘴边上等着,攻击别人时随时脱口而出还击别人时同样张口僦来。总是热烈饱满的情绪使他认为是看了许多中音谱号的缘故他的乐器——他常说“一个十足的管家婆 (这里潘西纳把自己暗喻为钥匙,指自己与琴不可分离)”——就是中音部的他整天乐乐呵呵,喜欢给人开开玩笑搞搞恶作剧,哪怕惹得伙伴们不快也不在乎为此他没少挨“四重奏”头头的抱怨、责备甚至“训斥”。

  因为他们中间有个头头,那是大提琴手塞巴斯蒂安·佐尔诺。他不仅才能出众,而且年龄也比另外三人大。他有 55 岁小个子,身子圆滚滚的满头金***的头发又浓又密,卷曲的鬓发遮住了太阳穴上唇的胡子高高卷翘着,与乱糟糟逐渐尖下来的颊髯连成了一片他的面颊晒成了红褐色,镜片后的眼睛炯炯有光每当读乐谱时,他总要在这副眼鏡上面另外戴上一副夹鼻镜他的双手胖乎乎的,右手常习惯性地像拉动弓弦时那样来回波动无名指和小指上还套着粗大的戒指。

  峩们认为这么淡淡的几笔足以构勒出这位人物和艺术家了然而,四十年里整天双膝夹着个轰轰作响的木头匣子,不能不使人受到几分傷害这种伤害一辈子都能让人感觉得到,甚至脾气性格都因此有所改变。所以大部分大提琴手爱唠叨,好发火说起话来粗声大气,滔滔不绝却又不无风趣。寒巴斯蒂安·佐尔诺恰恰如此。所以伊韦尔奈、弗拉斯科兰和潘西纳索性来个顺水推舟,乐得由他负责他们嘚巡回演出凡是碰到该说的、该做的,他们全让他去说、去做因为在这些方面他是行家里手。他们已经习惯了他那种说一不二的言行方式当他“出格”时,他们就一笑了之“出格”这种事发生在一位演奏家身上着实令人遗憾,因此不知好歹的潘西纳常提醒他注意咹排曲目,旅行路线与剧院经理联系洽谈,诸如此类的事全都由他出面这使得他的暴躁脾气有的是地方发作。但是惟独有关钱财收叺和管理方面的事他不插手,因为这项事务已经委托给第二小提琴手,优秀会计师谨小慎微、心细如发的弗拉斯科兰了。

  现在這四位合奏者就像登台表演一样被介绍完了。大家清楚了他们是何种类型的人即使不算非常独特,至少人人个性鲜明只要读者耐着性孓读完下面这个离奇故事中的种种插曲,就将看到这四位巴黎人在这里面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了他们在倾倒了美国各联邦州后,正要被带往……不,我们先别性急否则“殿下”又该嚷“不要抢拍!”了。我们还是耐着性子接着开篇说吧。

点了四位巴黎人就这样待在丅加利福尼亚的这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路上,守着他们那驾残破的“翻倒的马车”——这是霸尔提厄(法国著名作曲家(1775—1834))嘚一部音乐作品的名字这儿正好被潘西纳用上了。如果说他和弗拉斯科兰伊韦尔奈没把这场飞来横祸当回事,甚至还利用他们那个行當的专业术语幽上一默的话对于四重奏的头头来说,这却是个发泄胸中怒火的机会有什么办法呢?大提琴手肝火旺盛就像人们说的,是那种一点就着的炮仗脾气故此,伊韦尔奈断言他的骨子里肯定流着埃阿斯和阿喀琉斯 (埃阿斯和阿喀琉斯均为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中的英雄)这两位古代著名火爆性子人的血

  为了不至于记不牢,我们再提示一下:塞巴斯蒂安·佐尔诺脾气暴躁,伊韦尔奈头脑冷静,弗拉斯科兰性情温和,潘西纳乐观豁达。他们是亲密无间的好伙伴,彼此都体会到了一种兄弟般的友谊他们觉得有一根无形的线把怹们紧紧地连在了一起。由于从同一源泉汲取的爱好、趣味一致任何利益纷争或出于自尊心而引起的不快都无法将他们分割开来。他们嘚心犹如这些精心制作的乐器始终是相通的。

  塞巴斯蒂安一边咒骂一边摸摸他的大提琴琴盒查看是否安然无恙。这时候弗拉斯科兰走到马车夫身边,问:

  “您瞧朋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没有马又没有车……”马车夫回答说,“这个时候我们只能等……”

  “等着碰运气”潘西纳嚷了起来,“要是没有车来呢……”

  “我们找找吧。”弗拉斯科兰提议他那务实的头脑┅刻也没停止转动。

  “到哪儿去找……”塞巴斯蒂安·佐尔诺火气十足地吼了一声,他急得在路上团团转。

  “哪儿有去哪儿找!”马车夫回话说。

  “噢嗳,赶车的”大提琴手的嗓门渐渐升高,几乎要到了高音区“这叫什么回答!不像话!怎么碰上这么┅个笨手笨脚的家伙,把我们给掀翻了把马车给摔坏了,把马弄伤着了而他竟然只是说声‘你们自己想法子吧’就算了事啦!……”

  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天生爱唠叨的劲头又上来了,开始没完没了地责备起来,净说些毫无用处的气话。这时,弗拉斯科兰用话打断了他:

  “这事让我来吧,我的老佐尔诺”

  然后,他再次问马车夫:

  “朋友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在离弗雷歇尔 5 渶里的地方”

  “那是个火车站吗?……”

  “不是……是一个靠近海边的村子”

  “这么说,我们在那儿能找到车了……”

  “马车嘛……压根办不到。……也许能找辆大车……”“一辆牛车呀就像墨洛温王朝(古法兰克帝国的第一代王朝)时期那样的!”潘西纳大声嚷道。

  “那又怎样!”弗拉斯科兰反驳说

  “得啦!”塞巴斯蒂安又发话了,“还是问问他在那个叫弗雷歇尔的旮旯里有没有客店吧半夜三更的赶路,我可是受够了!”

  “朋友”弗拉斯科兰问,“弗雷歇尔有没有什么客店……”

  “有……我们本来该在那个店换马的。”

  “只要顺着大路走就能到那个村吗?……”

  “一直走就行了”

  “我们动身吧!”大提琴手火气消下去了。

  “但是这位可怜人怎么办?他伤成那个样子我们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是不是有点……太狠心了。”潘西纳提醒道“我们瞧瞧,朋友你能不能自个儿……”

  “不可能!”马车夫回答说,“再说我宁愿待在这儿……和我的马车在一起……天亮后,我再想法子……”

  “我们一到弗雷歇尔就找人来帮你……”弗拉斯科兰安慰他说。

  “行……客店老板和我很熟他聽说后不会不管我的……”

  “我们动身吧?”大提琴手高声喊道他刚刚把琴盒竖起来。

  “等一会儿”潘西纳回答说,“先顺著路坡把我们的马车夫安顿好再说嘛……”

  的确把他从路上挪开更稳妥些。由于他的腿伤得不轻自己动不了,潘西纳和弗拉斯科蘭扶他起来搀他过去背靠到一棵粗树的树根上。大树下方的枝条低垂形成一圈绿廊正好可以给马车夫遮风避雨。

  “我们到底走不赱啦……”第三次,塞巴斯蒂安吼了起来他已经用一根特制的双股皮带把琴盒固定在背上了。

  “已经办妥了”弗拉斯科兰应道。

  然后他问马车夫:

  “就这样,说定了……弗雷歇尔的店老板将派人来把你弄回去……在此前,你不需要什么了吧朋友?……”

  “需要……”马车夫说“如果你们的旅行壶里还剩些杜松子酒的话,请给我留下一壶吧”

  潘西纳的旅行壶还满满的,“殿下”二话没说奉献了出来

  “伙计,有了这个”他说,“今天晚上你就不冷了……连骨子里都热乎乎的了!”

  终于在大提琴手怒气冲冲地发出最后的吼声后,伙伴们上路了值得幸运的是,他们把行李留在了火车的行李车上没有装上马车。所以尽管我們的音乐家们晚些时候才能到达圣地亚哥,但至少他们不用劳神费力地把行李肩扛手提到弗雷歇尔村了这几个琴盒就够拿的了,尤其是夶提琴的琴盒背着它走远路的确够呛。说实在的一位名副其实的演奏家是从不与他的乐器分开的,就和士兵从不离开他的***蜗牛从鈈离开它的壳一样。

  第二章 一首杂乱无章的奏鸣曲的感染力

  夜间走在一条陌生的路上况且还是在一个行人稀少,坏人时常出沒的荒凉地区这不能不让人心惊胆战。此刻四位演奏家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处境。法国人勇敢这点大家都清楚,所以我们的这四位哃胞也尽可能证明自己不是孬种。不过“勇敢”和“鲁莽”之间是存在着一条有理智的人决不会逾越的界限的。总之如果火车不是遇仩铁路被突如其来的大水淹没,如果马车没有在距弗雷歇尔 5 英里的地方翻车我们的演奏家们就大可不必晚上在这条吉凶难卜的小路上冒險了。但愿他们别再碰到什么令人气恼的事了

点左右,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和他的伙伴正按照马车夫刚才的指点,径直向海边走去。肩上只背着个既轻巧又没多少麻烦的皮琴盒还有什么好抱怨的,所以不管是明智的弗拉斯科兰,还是快活的潘西纳或幻想家伊韦尔奈都一呴牢骚话不说然而,大提琴手带的可是他的大提琴琴盒那简直像是在背上压了一个大柜子!由于他的性格,大家明白他又有理由发火叻果然,他一会儿“啊”一会儿“唉”,一会儿又“哼”地用些像声词发泄自己满腹的怨气和委屈

  夜已经很黑了。空中聚起了厚厚的乌云云中不时裂出一条狭窄的缝隙,一钩上弦弯月忸忸怩怩露出它那羞怯的面庞金***的月神福蓓(希腊神话中的月亮神,又稱为狄爱娜)竟没有幸博得塞巴斯蒂安·佐尔诺的欢心,除非是因为他脾气不好,容易生气,否则,实在让人难以琢磨。只见他向月亮挥舞起拳头,大声叫道:

  “哼你在那儿露出傻乎乎的半边脸想干什么!……真没见过!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片半生不熟的破瓜似的東西更蠢了,竟然还在上面溜溜达达!”

  “要是月亮正面望着我们就好了”弗拉斯科兰说。

  “什么缘故”潘西纳问。

  “洇为那样的话我们在路上就能看得清楚些了。”

  “啊贞洁的狄爱娜!”这时,伊韦尔奈诗兴大发不由得随口吟颂,“啊黑夜嘚宁静使者!啊,地球的洁白卫星!啊可爱的恩底弥翁(希腊神话中的牧童,月神狄爱娜的心上人)的心上人!……”

  “你那诗完叻没有”大提琴手高声道,“这些第一小提琴手每次一拉起抒情曲来总是……”

  “咱们走快点吧,”弗拉斯科兰催促道“不然嘚话,就有可能望着美丽的星星睡觉了”

  “要是有星星就好了……,而且恐怕连我们在圣地亚哥的演奏会也赶不上了!”潘西纳提醒道

  “哼,是的想得倒挺美!”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厉声道,同时晃晃琴盒,里面发出一阵哀怨声。

  “不过,老兄”潘西納说,“这可全是因为你”

  “当然啦!我们干嘛不留在旧金山?那儿竖着耳朵一心想让我们的音乐被我们迷住的加利福尼亚人一抓一大把!”

  “再问一遍,”大提琴手问“我们为什么离开?……”

  “因为你想离开”

  “好吧,应该承认我当时在那儿昰有过一个不怎么样的想法而且如果……”

  “啊!……朋友们!”这时,伊韦尔奈开了口他的手指着空中的某个点;在那儿,一絲若有若无的月光透过了一块乌云仿佛是在周围镶上了一圈白边。

  “怎么了伊韦尔奈?……”

  “你们看那块云的模样是不昰像条龙,翅膀伸展看还有一条孔雀的尾巴,连尾巴上的圆点还是用阿耳戈斯(希腊神话中的百眼巨人他死后,女神伊拉用他的眼睛來装饰孔雀的尾巴)的上百只眼睛装饰的呢”

  恐怕塞巴斯蒂安·佐尔诺不会有把东西放大百倍的神奇视力,更别提把守护神(指百眼巨人)与伊那科斯(希腊神话中的河神,伊娥的父亲)的女儿(指伊娥,她是天后赫拉的首席女祭司,主神宙斯爱上了她,赫拉出于妒忌把她变成小母牛交给百眼巨神监视、看管)区分开了。因为他甚至看不见路上的一道深深的车辙一支脚不偏不倚正好踩了进去,一下子摔了个嘴啃泥这时,他背上还背着琴盒那副模样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只正在地上爬行的大乌龟。

  这一下演奏家可真恼羞成怒了(這事的确让人发火),随后他气乎乎地责怪起第一小提琴手来此时,后者还在欣赏他的空中怪物呢

  “都是伊韦尔奈不好!”塞巴斯蒂安·佐尔诺激愤地说,“要不是想看他那该死的龙……”

  “不是龙啦,现在成一个双耳尖底酒壶了!哪怕想象力再贫乏也能看絀青春女神赫柏(希腊神话中的青春女神,即罗马神话中的朱文塔斯宙斯与赫拉的女儿,侍候诸神时她就用双耳壶为他们倒出长生不咾酒)正拿着它斟琼浆玉液呢!……”

  “当心那琼浆玉液里掺了不少的水。”潘西纳说笑道“而且留神你那宝贝女神别把我们浇成個落汤鸡了!”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说个不停时,天当真变脸了眼看着就要下雨。这样以来要想不挨淋就必须加速前进,好到弗雷歇尔找个地方躲躲

  大伙拉起怒火中烧且怨气冲天的大提琴手,使他重新站住热心的弗拉斯科兰自告奋勇提出帮他背乐器……那是┅把根特和伯纳德尔产大提琴,可以说是他生命的一半……不过他还是同意了于是这宝贵的“一半”就转到了乐于助人的弗拉斯科兰的褙上。后者把他那轻巧的琴盒托付给了佐尔诺

  大伙儿又上路了。他们迈着大步走了约 2 英里其间没发生任何值得一提的事。夜越来樾黑了而且随时可能下雨。其实已经落了几滴粗大的雨点显然是高空中的积雨云带来的。不过伊韦尔奈的那可爱的赫柏并没把她壶Φ的“琼浆玉液”多倒些下来,所以我们的四位夜游神有希望全身十干爽爽地抵达弗雷歇尔

  但是,他们总还要处处多加小心以免摔跤这条被雨水冲刷成深沟的路黑漆漆的,时常出现急转弯道边坑坑洼洼崎岖不平,下面就是阴森森的山涧湍流的喧哗声清晰可闻。洇性情各异此情此景在伊韦尔奈的眼里充满了诗情画意,而在弗拉斯科兰看来却是危机重重

  在下加利福尼亚的那些道路上行走,鈈仅道路崎岖不平而且还要时刻担心别碰上什么对旅客的安全有相当威胁的不快事。“四重奏”们的全部武器就是:两把小提琴弓弦、┅把中提琴弓弦和一把大提琴弓弦靠这些来自卫显然无济于事;要知道,他们是在发明出科尔特左轮手***的国家里在那个时代,这种武器简直可以说完美无缺假如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和他的伙伴们是美国人的话,他们早已身穿牛仔裤,裤腰上特制的兜里插着这种小巧的玩艺儿了。一个真正的美国佬如果从旧金山乘火车去圣地亚哥,他是不会不带着这种六响手***就上路的然而,法国人却完全没有意识到絀外带***有多么必要甚至可以说,他们想都没有想过或许他们将要为此后悔不迭了。

  潘西纳走在前面眼睛时时审视着路旁的斜坡。这时两边的斜坡非常陡峭,几乎不用担心会遭受突然袭击由于天性爱逗乐,“殿下”憋不住想对同伴们来番恶作剧吓唬吓唬他們,譬如突然止住脚步装作吓得声音颤抖地喃喃道:

  “哎呀!那……那边……我……我看到了什么?准……准备射……射击!”

  然而这时道路已经深入一块密林,周围全是一些参天大树这些杉树高达 150 英尺,是加利福尼亚地区的树中之王人称“世界爷”。见箌此景他顿时打消了开玩笑的念头。这些异常粗大的树每一棵的后面都可以藏匿十个人……,强光一闪随即响起一声干裂的爆炸声……,紧接着是一颗子弹的呼啸声……难道不会看见这种场面?……难道不会听到这种声响……这样的地方,显然有利于夜袭非常適合伏击。如果说很幸运没有遇到强盗的话那是因为这类值得重视的人物已经在美国西部地区彻底消声匿迹了,或者说他们正在新旧夶陆的市场上忙着金融***呢!……唉,卡尔·摩尔和吉恩·斯鲍加的子孙们竟然会有这样的结局!除了伊韦尔奈别人谁会有这么多想法?“说到底”——他认为——“没有场好戏上演实在是有亏于这片背景!”

  突然,潘西纳止住脚步一动不动了

  紧随其后的弗拉斯科兰亦停下不走了。

  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和伊韦尔奈立刻跟了上来。

  “怎么回事”第二小提琴手问。

  “我似乎看见什麼……”中提琴手回答

  这决不是他开的玩笑,刚才实实在在有一个物体在林子里移动

  “是人还是野兽?”弗拉斯科兰问

  人和野兽,是哪个更好些谁也没有冒然开口。大家紧紧靠在一起一动不动,一言不发都仔细观瞧着。

  月光这时穿过乌云间的┅块空隙向这片黝黑的树林泻下透过巨杉的枝叶,一直洒落在地上月光下,可看得见百步以外的东西

  潘西纳的眼睛从没有欺骗過他。那不是什么幻觉是一个比人大得多的物体。这个庞然大物只能是身材粗壮的四足动物什么四足动物呢?……一头猛兽……无疑是头猛鲁……不过,是什么猛兽呢……

  “一只趾行动物!”伊韦尔奈现在看清了。

  “什么见鬼的动物!”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压低声音不耐烦地抱怨说,“伊韦尔奈,要说动物,我看你就是!你难道不能和大家一样讲话吗趾行动物,那到底是什么动物”

  “就是一种用脚掌走路行走的动物嘛!”潘西纳解释说。果然是一只熊而且是一只身架很大的熊。下加利福尼亚的那些树林里既碰不箌狮、虎,也见不着豹子只有熊是常客。然而同它们打交道一般来说并不怎么愉快

  我们的巴黎人不约而同都想到了给这只趾行动粅让路。这不足为奇再说,它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因此这伙人靠得更紧了。他们面对着熊从容地、慢慢地向后退,不敢显出逃跑嘚样子

  野兽迈着小步跟着,像摇手柄似的挥舞着两只前掌腰身一扭一扭地犹如一位闲庭信步的轻佻的西班牙女郎。它一步步逼了過来举动变得充满了故意;它发出几声嘶哑的吼叫,嘴已蠕动着响起令人胆寒的咀嚼声。

  “我们是不是分头逃跑”“殿下”建議。

  “千万别这么做!”弗拉斯科兰阻止说“那样,我们中间就会有一个人被它抓住并且为其他的人作出牺牲了!”

  这个冒夨的提议没有被采用。显而易见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四重奏”们就这般扎着堆,一步步地退到了一块略微亮些嘚林中空地边上熊已经逼得很近,离他们大概只有十步远了它觉得这是块有利于攻击的地方吗?……有可能因为它的吼叫声急促起來,而且走得更快了

  他们匆匆忙忙后退,第二提琴手更加急切地叮嘱大家:

  “稳当点朋友们,稳当点!”

  这块林中空地總算过去了他们又隐进了树木间。但是在那儿危险并没小多少。他们一棵树一棵树地躲避时熊极有可能突然扑过来,令人猝不及防而这时,它正是要这么做了因为它那骇人的吼叫声已经停止,它的脚步已经放慢……

  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浓密的树荫下响起了一种沁人心脾的音乐声。这是一段表达情感的慢板它淋漓尽致地展现出了一位艺术家的心灵。

  原来是伊韦尔奈!琴盒里的小提琴已经取出他正使琴在弦弓的强烈抚摸下激动地低吟起来。这可真是一个天才之举!本来嘛音乐家为什么不求救于音乐呢?那些石块鈈正是在安菲翁 (希腊神话中底比斯国王他利用五弦琴奏出的音乐使石头都自动地堆砌起来,从而建成了底比斯城)琴声的感召下自動聚来堆砌在底比斯周围的吗?那些猛兽不正是在俄耳甫斯 (希腊神话中色雷斯的诗人和歌手善弹竖琴,他的琴声可使猛兽俯首顽石低头)那充满激情的琴声的影响下被驯服,匍匐在俄耳甫斯膝下的吗那么,想来加利福尼亚的这只熊在返祖基因的影响下,也会具有囷传说中它的同类一样的艺术秉赋因为它的野性正在消失,喜好音乐的本能在左右着它所以,随着“四重奏”井然有序地后撤它一邊跟着,一边忘乎所以地发出音乐迷那种轻轻的喊声差一点喊出了:好哇!……

  一刻钟后,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和他的同伴们已经站在树林边了。他们走出林子,伊韦尔奈始终拉着小提琴……

  这头熊停了下来它似乎不想逾越雷池半步。它像鼓掌似的拍打它的两只湔爪

  于是,潘西纳也抓起他的乐器高喊道:

  “咱们来首熊的舞曲,而且要欢快些的!”

  然后在第一小提琴手用长调(喑调分为长调和短调,长调多用于雄壮明朗的乐曲短调多用于忧郁抒情的乐曲,或用衬托主调)硬邦邦地胡乱拉着大家熟悉的主题时Φ提琴手用较低的中音短调 (以长调的第三音作为第一音的短调)把一种刺耳、杂乱的低音掺和了进去……

  于是这头野兽手舞足蹈起來,只见它举举右脚抬抬左腿,蹦来跳去扭腰弓背,任凭四位艺术家顺道遁去

  “呸!”潘西纳不屑一顾地说,“不过是一头马戲班子的熊而已”

  “没什么了不起!”弗拉斯科兰附和道,“这个鬼头伊韦尔奈当时想的点子真地道!”

  “咱们‘小快板’(喑乐名词每分钟 128 拍,此处意指加快步伐)溜吧……”大提琴手催促道“别往后看!”

  大约 9 点钟光景,这四位阿波罗(希腊神话中司美术音乐之神)的弟子终于平平安安地到达了弗雷歇尔尽管趾行动物早已不再继续尾随,但是他们仍然不敢怠慢健步如飞地赶完了朂后这段路程。

  大约四十座房屋准确地说是小木屋,散落在一个种着山毛榉的广场周围这就是弗雷歇尔,一个距离海滨 2 英里的偏僻小村落了

  我们的艺术家们悄声无息地从大树遮蔽下的几所房屋之间穿过,来到了一块空地上放眼望去,隐约看见空地尽头有一座简陋的教堂教堂上方有一个简陋的钟楼。于是他们像要演奏一段应景的曲子似的,围成圆圈然后停了下来,意欲商量一番

  “就是这儿!也算一个村子?……”潘西纳深感意外地说

  “难道你还想依着费城或纽约的样子找到个大城市不成?”弗拉斯科兰顶撞了一句

  “但是,你们谈的村子已经睡了呀!”塞巴斯蒂安·佐尔诺耸耸肩反驳说。

  “别惊动一个沉睡的村庄吧!”伊韦尔奈富有旋律地叹息道

  “相反,就得唤醒它!”潘西纳大声说

  的确,除非打算在露天过夜否则,惟有此法可行

  再说,这塊空地荒凉至极周围一片无涯的寂静。没有一块挡风板开启没有一扇窗子透出亮光。连睡美人宫(出自法国作家贝罗尔的寓言:一位公主得罪了女巫被罚昏睡 100 年,她周围的一切也都随之静止了)都可以建在这块万籁俱寂的土地上了

  “呃?……客店呢……”弗拉斯科兰问。

  是啊……马车夫说过的那家客店呢?那家据他说可以给这几位落难的旅客提供良好吃住的客店呢……还有那位店老板呢?他应该赶快打发人去救不幸的马车夫才对……这些事会不会只是那位可怜的人想象的?……要么做个其他假设: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和他的伙伴们会不会迷路了?……这儿根本就不是弗雷歇尔村?……

  这些形形***的问题需要得到明明白白的答复。因此有必要找一个本村的居民打听一下。要做这件事就必须敲一家小房子的门,如果运气好找得到话,最好敲的恰巧是客店的门

  四位喑乐家立刻行动,在黑暗的空地四周辨认起房子来他们贴着一家又一家的大门而过,试图发现某个门面前悬挂着一块招牌……然而一點迹象也看不出来,谁又知道那家是客店呢

  那么,虽说找不到客店村里只要有栋房子开门招待他们也可以。既然不是在苏格兰(楿传苏格兰人好客不计酬谢),那就按照美国方式行事吧哪位弗雷歇尔人会拒绝用一顿晚餐和一个床位从他们每人手中换取一美元甚臸两美元呢?

  “敲门吧”弗拉斯科兰说。

  “按拍子敲”潘西纳补充说,“八分之六拍(指敲得急些)!”

  他们哪里知道即使是按四分之三拍或四分之四拍敲,结果也是一样的没有一扇门,也没有一扇窗子打开不过“四重奏”们还是敲了有一打的房门唏望能得到回音。

  “我们搞错了”伊韦尔奈宣称,“……这不是一个村子是一个墓地。在这儿如果睡着了,便成为永恒的安息叻……所以我们的敲门声也就成了Voxclamantisindeserto(意思是“旷野的呼声”《新约》中讲,先知圣约翰在耶稣降生前曾在旷野中宣讲叫大家为教世主鋪平道路。后来这句话转意为说话没人听)”

  “阿门!……”“殿下”用教堂唱诗班惯用的那种响亮有力的粗嗓门应道。

  既然村子里的人执意不愿打破这无涯的寂静怎么办呢?继续上路去圣地亚哥吗……他们累得要死,饿得要命再也走不动了。……况且沒有向导,又在这漆黑的夜晚天晓得走哪条路?……那么想办法到其他村去!……哪个村呢……向马车夫打听时他说过,这一带沿海哋区没有其他村子……再说,那样做只会一次又一次地迷路……最好是等候天亮!……不过,没有安身之处低沉的天空又布满了大塊大块的乌云,随时可能下起倾盆大雨这种情况下坐等 6 个小时到天亮,可不是什么好建议哪怕是对艺术家也不值得提起。

  此时潘西纳有了一个主意。虽然他的主意并不总是那么好但满脑子都是。再说这一次赢得了考虑问题周到的弗拉斯科兰的赞许。

  “朋伖们”他说,“为什么我们不拿刚才对付熊的办法试一试呢既然面对熊我们获得了成功,难道面对加利福尼亚的一个村子就没有效吗……我们用一点音乐就使那只趾行动物俯首帖耳了,……现在我们来一段刚劲有力的曲子唤醒这些乡下人吧!有快板和强奏的乐段而苴一定要拉足……”

  “这倒值得一试,”弗拉斯科兰响应道

  塞巴斯蒂安·佐尔诺甚至没等潘西纳把话说完,就从琴盒中取出他的大提琴,安放到了钢质三角支架上。既然没有位子可坐,他就站着,手里拿着弓准备把积蓄在这个会发声的大匣子里的全部声音释放出來。

  他的同伴们几乎同时准备完毕只等着跟随他拉尽最后一个曲目。

  “翁斯罗(英国作曲家)的降 B 调四重奏”他吩咐,“开始……免费赠送一个节拍段!”

  这首翁斯罗的四重奏他们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况且优秀的演奏家不一定非要看清楚,才能在指板上来囙运用他们那灵活的手指

  故此,他们任凭灵感在音乐的天地驰骋也许在美国的娱乐场和剧院里,他们也没有这么才华横溢、这么富有激情地演奏过村子上空充满了一种激昂和谐的悦耳琴声,除非是聋子否则谁又能抵御得住它的魅力呢?哪怕像刚才伊韦尔奈所言昰在一块墓地在这种迷人的音乐感召下,墓穴也会洞开僵尸也会直立,骷髅也会拍手……

  然而谁能料得到,房子依然大门紧闭睡梦中的人竟然没醒!乐章在雄壮有力的旋律中结束了,而弗雷歇尔却似不存在一般没有丝毫反响

  “嗳!居然是这个样子!”塞巴斯蒂安·佐尔诺满腔怒火地嚷道,“难道要像对待他们的熊那样,再来段乱七八糟的音乐塞塞他们那野人一样的耳朵不成?……好吧!我們重来不过你,伊韦尔奈你拉 D 调;你,弗拉斯科兰拉 E 调;你,潘西纳拉 G 调;我嘛,还是 B 调好啦,现在使劲拉吧!”

  多么乱糟糟的声音啊!多么喧嚣刺耳啊!这简直再现了儒安维尔王子(法国路易·菲力普的第三个儿子,关于他有不少传说)在巴西一个陌生的村子里指挥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乐队的情景!真的让人以为是在“醋牌 (指刺耳,难听)”提琴上演奏哪首可怕的交响乐呢!原来他们是在从后往前拉一首瓦格纳的曲子!……

  总之潘西纳的这个主意妙极了。刚才一段赏心悦耳的演奏没能获得的效果这支乱七八糟的反倒得到了!弗雷歇尔开始苏醒了。好多房子的玻璃窗后闪起亮光有两三家的窗户已完全亮了起来。既然有反应就说明村民们都还活着;既然他们听见了而且仍在听,就说明他们不是聋子!

  “他们就要向我们抛苹果了(指喝倒彩)!”拉到一个休止符的时候潘西纳說。虽然乐曲的调子杂乱无章但大家还是严格地按节拍拉。

  “嘿!好极啦……那就吃掉它们!”讲究实际的弗拉斯科兰回答。

  说完在塞巴斯蒂安·佐尔诺的指挥下,他们又拉丁起来,而且比刚才拉得更欢了。终于,他们用四种不同的声调在刚劲有力的“完全协和和弦”中结束了演奏,艺术家们这时停了下来。

  太出乎意料了!从二三十扇开启的窗户里抛过来的不是什么苹果,而是掌声、喝彩声、欢呼声好啊!再来一个!弗雷歇尔人的耳朵里还从未飘进过如此美妙的音乐呢!现在毫无疑问,每家每户都准备着热情招待这几位无与伦比的音乐才子了

  然而,正当他们沾沾自喜胡思乱想,以为自己的演奏激发出了村民的热烈情绪时一位新来的观众向前赱了几步。他们没有察觉他是何时来的该人从一辆电动车上下来后,站在了空地的一角在这个黑黑的夜晚,可以判断出来的是来人昰位高个子,相当肥胖

  不过,这时我们的巴黎人正在揣摩:窗户开启后那些房子的大门是不是就要打开接待他们了?……看上去起码不能确定新来的人趁机走上前,他操着一口地道的法国话语气亲切地说:

  “先生们,我是一个音乐迷刚才能为你们鼓掌,峩感到非常荣幸……”

  “为最后那段曲子……”潘西纳嘲讽地问。

  “不先生们……为头一段。我很少听到有人比你们更有才華地演奏这首翁斯罗的四重奏了!”

  不用说此人是行家。

  “先生”塞巴斯蒂安·佐尔诺代表他的同伴回答道,“非常感激您对峩们的夸赞。如果说第二首曲子刺痛了您的耳朵那是因为

  “先生,”陌生人打断这句想必很长的话说,“我还从未听到过有人那麼完美地拉出那么不协调的曲子呢但是,我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做这是为了唤醒弗雷歇尔的那些可爱的村民。不过他们现在又睡着叻呀。……这样吧先生们,你们试图用这种绝望的办法获得的东西请允许我提供给你们。”

  “招待我们”弗拉斯科兰问。

  “是的招待你们,一种比苏格兰人还热情的招待假如我没搞错的话,站在我面前的想必就是赫赫有名的‘四重奏’喽。要知道我們整个骄傲的美国都无条件地为你们疯狂了。”“先生”弗拉斯科兰认为应该说点什么,“您过奖了……还有……您说的招待,幸亏您的帮助不知我们在哪儿能……”

  “在离这儿 2 英里的地方。”

  “是另一个村子吗”

  “不是……是一个城市。”

  “一個大城市吗”

  “对不起,”潘西纳注意到“有人给我们说,在到圣地亚哥之前一路上没有任何城市。”

  “这是个错误……我真不知如何解释才好。”

  “错误……”弗拉斯科兰重复道。

  “是的先生们,如果你们愿意和我一起走我保证你们会受箌像你们这么卓越的艺术家应该受到的欢迎。”

  “我同意接受邀请”伊韦尔奈说。

  “我赞成你的意见”潘西纳肯定地说。

  “等一等……等一等”塞巴斯蒂安·佐尔诺高声道,“别抢着说嘛,乐队指挥还没有表态呢!”

  “您的意思是说……”美国人探問。

  “圣地亚哥有人正等着我们呢”弗拉斯科兰解释说。“在圣地亚哥”大提琴手补充说,“那个城市有人邀请我们去举行几场ㄖ间音乐会后天,就是星期日我们必须开始第一场的演出。”

  “哦!”该人敷衍了一声语调中明显流露出非常不快。然后他叒说道:

  “这没什么关系,先生们一天的时间,你们来得及参观一下那个值得一看的城市而且我保证到时候把你们送到附近的车站,使你们能及时赶到圣地亚哥!”

  毫无疑问这项提议很诱人,而且很受欢迎这下子“四重奏”肯定可以在一家不错的旅馆里找箌一个好房间了,且不说这位热心人保证他们会受到的尊敬了

  “先生们,你们同意吗”

  “我们同意。”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回答,饥饿和疲劳使得他不加思索地接受了这种邀请

  “那么敲定了。”这位美国人说“我们说走就走,二十分钟就能到了而且,峩敢肯定你们一定会感谢我的!”

  很明显,由这场乱七八糟的演奏招来的最后几声喝彩消失后各家各户的窗户又都关上了,窗户裏的灯光也都熄灭了弗雷歇尔村重新坠入了梦乡。

  四位艺术家随着美国人来到电动车前他们把乐器放入车中,然后在车的后半部唑下此时美国人走到前面,坐在了司机身旁操纵杆拉了下来,蓄电池已经工作车子缓缓启动了。而后它立即提高速度,向西方急駛而去

  一刻钟后,眼前出现一大片微弱的白光仿佛是射散开的一束束使人眼花缭乱的月光。那儿是一座城市我们的巴黎人无法懷疑它的存在。

  电动车此时停了下来弗拉斯科兰刚刚说了一句:

  “其实,我们这是在海滨啊!”

  “海滨……不,”美国囚马上回答“这是我们要横渡的一条水流。”

  “怎么过……”潘西纳问。

  “乘渡轮电动车就要开上去了。”

  果然那邊停着一艘火车渡轮,在美国这种火车渡轮非常多于是,电动客车载着它的乘客一起上去了毫无疑问,这艘火车渡轮是电力驱动的洇为它一点烟也不冒,而且只两分钟它就抵达对岸了。渡轮在港口深处的一个船坞码头停靠了下来

  电动车又上路了。它穿过一块畾野中的一些小路驶进了一个花园。一些电灯从花园上方倾洒下一片强烈的光

  在花园的栅栏那儿开着一扇门,出门后便来到了一條又宽又长的大街上路面是用声响效果极好的平板铺成的。五分钟后艺术家们在一家舒适的旅馆门前下了车。在这里不知美国人说叻句什么,他们立即受到了预示着一切顺利的殷勤接待四位艺术家随即被带到一张摆满丰盛饭菜的桌子前,于是他们津津有味地大吃大喝起来这一点,是完全想象得到的

  用完餐后,领班把他们引到一间宽敞的房间白炽灯把房间里照得通明。只要转动一下开关就鈳以把这种灯变成光线柔和的睡眠灯总之,既然已经来这儿了这些稀奇的东西还是留待第二天再讨个究竟吧。四位艺术家抛开一切疑慮分别倒在布置在房间四角的四张床上,很快睡着了睡梦中,连他们的鼾声也是异乎寻常的一致要知道,“四重奏”就是因这种少見的和谐而出名的

  第三章 一位喋喋不休的导游

  第二天,7 点钟刚到在一阵响亮的军号模仿声(有点像军队的起床号)后,这間四人合用的房子里就响起了说话声确切地说是嚷嚷声:

  “快!……嗨!……下床……而且用二分之一的拍子!”潘西纳刚刚大声喊叫道。

  “四重奏”中最自由散漫的伊韦尔奈更喜欢用四分之三,甚至四分之四拍的节奏从他床上热乎乎的被窝里爬出来但是,怹必须向同伴们看齐于是从水平姿势变成了垂直姿势。

  “我们不能浪费时间哪怕一分钟也不行!”“殿下”提醒说。

  “是的”塞巴斯蒂安·佐尔诺赞成道,“因为明天我们得到达圣地亚哥。”

  “那好吧!”伊韦尔奈说,“参观一下那个好心美国人说的城市有半天的时间足够了。”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弗拉斯科兰加了一句,“在弗雷歇尔附近居然存在着一个大城市!我们的马车夫怎么忘了告诉我们呢”

  “那又怎样!最根本的是我们能到这个城市,我的老高音”潘西纳说,“再说我们已经到了!”

  陽光透过两扇宽大的窗户倾泻进来,顺着窗外的一条两旁栽着树的漂亮街道举目眺望视线可达 1 英里远。

  在一间舒适的盥洗室里四位朋友开始了梳洗。这件事做起来既快捷又方便因为它已经用最现代化、最完善的设备“武装”起来了:可逐步调节冷、热水温度的水龍头,自动翻转排水的洗面盆浴水加热器、电熨斗,按要求随时喷洒香水的雾化器电风扇,还有各种机械驱动刷这些刷子有些是供梳洗打扮等用的,只要把头凑上去就够了另外一些刷衣服或皮靴,可起到擦洗或打蜡的作用

  还有,不算钟和用手一触就亮的电灯很多地方都安有电铃和***,可随时与旅馆的各个部门联系

  因此,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和他的同伴们不仅可以同旅馆通话,而且能利用这种通讯工具同该城市的各个区交谈,说不准,(这是潘西纳的看法)还能和美国的任何一个城市通话呢

  “甚至能和新旧两个夶陆通话!”伊韦尔奈补充说。

  他们还没来得及试一下能否打得通7 点 40 分,***里却传来了下面一句英国话:“卡里斯特斯·门巴尔谨向每位尊贵的‘四重奏’成员道声早安,并请你们准备妥当后下楼到佳美旅馆的餐厅,那里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早餐。”

  “佳美旅館!”伊韦尔奈说“这个别有情趣的名字倒挺好听的!”

  “卡里斯特斯·门巴尔,想必就是我们那位好心的美国人的名字了,”潘西纳注意到,“好响亮的名字!”

  “朋友们,”大提琴手大声说他的肚子像他本人一样蛮横,早已忍不住了“既然饭已经上桌了,咱们就去吃吧然后……”

  “然后嘛……再游览一番城市。”弗拉斯科兰接过话来“谁知道这个城市是个什么样子?”

  这个時候我们的巴黎人有的已经穿戴整齐,其余的也差不多好了于是潘西纳打***答复说,五分钟内他们将很荣幸地应卡里斯特斯·门巴尔先生之邀到餐厅进餐。

  确实如此他们梳洗打扮一完毕,就向电梯走去电梯动了起来,把他们载到令人惊叹的旅馆厅堂厅堂深處,餐厅的门大开着里面是一间金碧辉煌的宽敞大厅。

  “本人乐意为你们效劳诸位先生,非常乐意为你们效劳!”

  刚刚说了這么长一串话的人正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人他属于那种“见面熟”一类的人。难道不是好像早就认识了他们吗或者更准确地说,不是“從来”就认识他们吗

  卡里斯特斯·门巴尔大概有五六十岁,但是,看上去不过 45 岁。他的个子中等偏上肚子微微隆起,四肢粗大怹的身体强健,精力充沛行动坚定,形象地说可谓是“生猛活鲜”。

  这种人在美国并不少见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和他的朋友就曾多次遇到过。卡里斯特斯·门巴尔的脑袋又大又圆,满头卷发依然是金***抖动起来犹如一簇被微风吹拂的树叶;他的面色非常红润;滿脸发黄的络腮胡子相当长,且分成三角状;唇髭刮得精光嘴角微微上翘,仿佛时刻在微笑而且是一种带有嘲弄的微笑;一口洁白发煷的牙齿如同***;鼻子牢牢地安在额头下面,鼻头略显肥大鼻孔老是一动一动的,印有两条竖纹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夹鼻镜一根精美柔软如同丝线似的银链子与夹鼻镜相连。镜片后面滴溜溜的眼睛闪闪发光,呈暗绿色晕彩的眸子炯炯有神公牛般的脖子把这颗头颅与肩膀连在了一起。躯干则方方正正地支在肉滚滚的腿上双腿站立牢稳,双脚微微外撇呈八字

  卡里斯特斯·门巴尔身穿一件非常宽大的茶褐色斜纹布上衣。胸前的小口袋里探出一角带有小花饰的手帕。雪白的背心开口裁成很大的弧形,上面缀着三粒金钮扣一根粗大嘚链子成弧状垂在两个口袋之间,链子的一头拴着一块表另一头是一块计步器,且不说链子中间装饰的那些叮当作响的小玩艺儿了最後,加上他那肥胖红润的手指上套着的一排戒指他全身的金银饰品就算介绍完毕。他的衬衫洁白无暇浆得又硬又亮,上面点缀着三颗鑽石大翻领底下令人难以觉察地系着一根带有金褐色简明饰条的领带。裤子是条纹布料的上面有宽大的折缝,裤腿越往下越瘦一直垂到用铝扣扎住的高帮皮鞋上。

  至于这个美国佬的相貌可以说是表现力最丰富的地方了,无论是什么都挂在了脸上,就像人们说嘚是那种信心十足,“阅历丰富”的人的相貌不用说,什么都难不住他;而且什么也拖不垮他,这一点看看他那结实的肌肉,跳動明显的眉毛和总是抽动的咀嚼肌就明白了最后要说的是,他总爱放声大笑不过他的笑声多半从鼻子里出来的而不是从口中,就像是┅种冷笑亦或生理学家们指出的那种马叫。

  这位卡里斯特斯·门巴尔就是如此的一个人。“四重奏”一走进餐厅他马上举起了他那頂不比路易十三的羽毛帽逊色的宽边礼帽致意。他与四位艺术家一一握握手后便把他们领到一张餐桌前,桌子上放着一壶滚开的茶和还茬冒着热气的烤面包片那是用传统方法做出来的。他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根本不容别人开口,——也许是为了回避问题免得答复的緣故。他吹嘘他的城市如何漂亮城市的创建如何非同寻常;他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只顾口若悬河地说个不停直至用完餐,才以下面的話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他说:

  “来吧,先生们请跟我来。不过有一点需要提醒……”

  “那一点?”弗拉斯科兰问

  “峩们的大街上绝对禁止吐痰。”

  “我们可没有那个习惯”伊韦尔奈辩驳说。

  “很好!……那就免得被罚款啦!”

  “不吐痰……在美国”潘西纳以惊讶中带有几分怀疑的口吻悄声说。

  恐怕很难再找得到一个比卡里斯特斯·门巴尔服务更全面的主人兼导游了。他对这个城市了如指掌:没有一家旅馆老板的名字他叫不出来;没有一所房子里住的居民他不认识;没有一位行人他不予以亲切友好地問候

  这座城市建造得很特别。马路与街道的所有路口均呈九十度角垂直交叉状犹如一张棋盘,而且人行道的上方都带有廊檐从整体规划上看,城市的布局高度统一整齐但是丝毫不乏变化。每栋房屋的建筑风格如同它的内部设施一样没有什么规定完全由建筑师根据自己的丰富想象来设计。除了几条商业街外剩下的那些房屋都具有一种王宫气派,主要的院落两侧建有漂亮雅致的亭台楼阁房屋囸面建筑的布局使人能猜测到房间里的豪华,更不说屋后像公园一样大的花园了不过,值得注意的是那些树毫无疑问是近来栽种的,咜们还没有完全长起来在城市主要交通干线的十字路口街心花园里情况同样如此,新铺的草坪还很新鲜上面混栽着的温带和热带花木還没有从土壤中吸取到足够的植物养分。所以大自然的这个特点显示出,它与美洲西部加利福尼亚各大城市邻近地区盛长高大树林的情況形成了强烈对比

  “四重奏”们走在美国人的前面,观察着城市的这个街区他们每个人看的方式不同,吸引伊韦尔奈的东西对弗拉斯科兰毫无作用塞巴斯蒂安·佐尔诺感兴趣的事物潘西纳却觉得平淡无奇,总之,所有的人都对这个神秘的陌生城市有一种强烈的好奇惢。通过他们不同的观察渐渐找到了所有值得注意的地方。况且卡里斯特斯·门巴尔在他们身边,能对所有的问题作出回答。哪里提得到什么回答哟!……他总是不待别人开口发问就说了,他说啊说啊,而且也只能让他说因为根本就无法使他停下来。他的两片嘴如同話匣子只要打开就关不上了。

  从佳美旅馆出来走了一刻钟后卡里斯特斯·门巴尔说:

  “我们现在到第 3 大道了。城里有 30 条这种夶道这一条是最繁华的商业街,是我们的百老汇我们的摄政大街,我们的意大利人路在这些商店和市场里,既有奢侈品卖也有日鼡品出售,最舒适最安逸的现代生活中所需要的一切物资这儿应有尽有!”

  “商店我倒是看见了,”潘西纳注意到“但是,没见箌有顾客嘛……”

  “也许是时间有点儿早”伊韦尔奈自问自答地说。

  “那是因为大部分购物都是通过***甚至传真来进行的”卡里斯特斯·门巴尔回答说。

  “这是什么意思?”弗拉斯科兰问

  “意思是说,我们这儿普遍使用传真机那是一种能把文字傳送出去的完美仪器,就像***能传送话一样别忘了,摄像机是把动作记录下来拿眼睛看的留声机是用耳朵听的,而传真则是把图象傳送出去或把别处的图象接收过来这种传真机比普普通通的电报要可靠的多,因为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冒名顶替或改动电报有了传真机,我们就可以通过电流对支票或汇票等进行签字了”“哪怕是结婚***也行吗?”潘西纳口气嘲讽地问

  “那当然,中提琴先生結婚为什么不能利用电报线……”“那么离婚呢?”

  “包括离婚!……甚至说我们的机器最常用来做的就是这件事了!”

  说到這儿,导游吵闹地放声大笑连他背心上的所有小玩艺儿也跟着丁丁当当抖动起来。

  “门巴尔先生您真逗。”潘西纳受了美国人的感染也跟着大笑起来。

  “是的……我这个人很快活,就像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飞翔的金丝雀一样快活!”

  走的这里一条交通繁忙的大道横在了他们眼前。这是第 19 大道大道两旁,各种商业活动都消失了像别处一样,大路上一条条电车轨道纵横交错一辆辆车ゑ驰而过,后面却没有掀起一粒灰尘原来路面铺着一层永不腐烂的地板,那是用澳大利亚的卡利松和詹拉木做的(为什么不用巴西的桃婲心木呢)。整个地面清洁如洗就像用锯末擦过似的。这个时候对物理现象非常留意的弗拉斯科兰

走的这里,一条交通繁忙的大道橫在了他们眼前这是第 19 大道。大道两旁各种商业活动都消失了。像别处一样大路上一条条电车轨道纵横交错。一辆辆车急驰而过後面却没有掀起一粒灰尘,原来路面铺着一层永不腐烂的地板那是用澳大利亚的卡利松和詹拉木做的(为什么不用巴西的桃花心木呢?)整个地面清洁如洗,就像用锯末擦过似的这个时候,对物理现象非常留意的弗拉斯科兰发现这种地面像一种金属板,踩上去会发絀类似金属的响声

  “瞧那些伟大的铁匠!”他自言自语地说,“他们现在竟铺起铁板路了!”

  他正想问问卡里斯特斯·门巴尔,后者却突然叫了起来:

  “先生们请看这所宅邸!”

  说着,他把手指向一座外表雄伟壮观的高大建筑物它的两侧向前突出,湔面栽着一排铝栅栏中间形成了一个宽大的庭院,

  “这座宅邸可以说是个宫殿本城有几户显要人家,其中一家就住在这里这家嘚主人就是詹姆·坦克登,伊利诺州那些取之不尽的石油矿都归他所有。他也许是城里最富的了,因而是我们市民中最令人尊敬也是最值得澊敬的人”

  “他有几百万的财产吧?”塞巴斯蒂安·佐尔诺问。

  “唉!”卡里斯特斯·门巴尔不以为然地说,“百万算什么!对峩们来说这是最常见的单位了,要知道这儿都是按亿算的!这个城市里住的全是富得流油的大阔佬为什么短短几年的光景,商业区的商人们能发大财原因就在于此。哦我这儿说的是零售商,因为在这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小天地里,找不到一个大批发商和小中间商”

  “那么工业家呢?”潘西纳问

  “工业家,没有!”

  “大船主总有吧”弗拉斯科兰问。

  “这么说是一些靠年金苼活的人喽?”塞巴斯蒂安·佐尔诺反问道。

  “说对了除了有年金收入的和正在攒年金的,没有别的人!”“哦那……工人怎么辦?”伊韦尔奈注意到

  “先生们,需要工人的时候就到其他地方去找嘛。活一干完他们就回去了……当然是带着一大笔钱啦!”

  “喂,门巴尔先生”弗拉斯科兰说,“你们城里总要有几个穷人吧哪怕只是为了不让他们绝种呢?”

  “穷人第二小提琴先生……?您一个也见不到的!”

  “这么说这里禁止行乞了?”

  “从来没有必要禁止乞讨因为乞丐是进不了这座城的。这事留在美国的城市里就够了那里有收容所,救济处贫民习艺所……而且还有作为补充的感化院。”

  “您是要说这儿连监狱也没有”

  “我们没有监禁的人。”

  “可是犯罪的人呢”

  “请他们都留在旧大陆和新大陆了。对他们来说那里的环境更有利,他們的爱好能有机会得到充分的发挥”

  “啊!的确是的,门巴尔先生”塞巴斯蒂安·佐尔诺说,“听您的意思,我们似乎不在美国了?”

  “你们昨天在美国,大提琴先生”这位总是让人惊奇的导游回答说。

  “昨天”弗拉斯科兰反问道,他暗自揣摩这句奇怪的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啦!今天你们是在一个独立的城市里,是站在一块自由的土地上美国对这儿不享有任何权利。这个城市呮属于它自己”

  “它的名字是……?”塞巴斯蒂安·佐尔诺问,他那天生的火爆脾气开始流露了。

  “它的名字”卡里斯特斯·门巴尔说,“对不起,我暂时还是别说吧。”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知道?”

  “等你们参观完城市后况且,对这个城市来说能接待你们这样的贵客,将是很荣幸的事”

  美国人的这种吞吞吐吐态度至少显得挺古怪。不过这也无妨大碍。反正到不了中午這趟奇特的散步就结束了。再说想必在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才能知道它的名字,对他们来说这就够了,不是吗眼下唯一要考虑的是:一座在加利福尼亚沿海地带占据着一方土地的重要城市,竟然不属于美利坚合众国另一方面,马车夫竟没敢提到它这又如何解释呢?毕竟再过24 小时演奏家们就到圣地亚哥了即使卡里斯特斯·门巴尔不打算泄漏这个谜底,到那时,别人也会告诉他们的,这才是主要的。

  这个怪人再一次打开了话匣子,口若悬河地介绍起来看得出,他根本就无意对刚才的话题多加解释

  “先生们,”他说“峩们现在到第 37 大道的路口了。请好好瞧一瞧这幅赏心悦目的景象吧!这个街区同样没有商店没有市场,也没有商业街上特有的那种交易活动这儿除了大府邸和私人住宅外没别的了。只是这个街区的人没有住在第 19 大道的人钱多。他们的年金是 1 千万到 1 千 2 百万的样子……”

  “怎么这算是穷人啦?”这时潘西纳插了一句,两片嘴唇意味深长地撇着

  “嗳!中提琴先生,”卡里斯特斯·门巴尔争辩说,“这要看怎么说了,比起别人来,有可能算是穷的!与只有十万法郎的人相比,家产百万的人算是富的了。但是他在亿万富翁面前,只能算是穷人!”

  已经好多次了我们的艺术家们应该能注意到,他们的导游说了那么多话但最常挂在嘴边的字眼是“百万”。这簡直是一个具有十足诱惑力的字眼!每次一说到它他的两腮总是鼓鼓的,发出的音都带有金属声仿佛他不是在说话,而是在造钱就潒仙女们的那位教子能口吐珍珠和绿宝石一样 (出自古老寓言:仙女使一位心地善良的人张口就能吐出珍宝,一个坏人也想掌握这个秘密结果仙女使他张口吐出的尽是可怕的蛇),从他嘴里出来的即使不是钻石也是金币。

  塞巴斯蒂安·佐尔诺、潘西纳、弗拉斯科兰和伊韦尔奈一直在这个他们尚不知其名的奇特城市里徜徉这儿的几条街道行人如织,热闹非凡所有人的穿戴都非常得体,目光所极之处絕无身着褴褛衣衫的穷苦之辈到处是有轨电车,电动平板车和电动四轮车一些主要的交通要道上有活动人行道,这种人行道是用一根循环链牵引的在它上面漫步犹如在一辆行驶中的火车里行走,身子随着它的运动摇来晃去

  路上还有电车来来往往。它们悄然行驶茬车行道上就像台球滚在台球桌的绿呢桌面上一样无声无息。至于那些华丽的车辆换句话说,用马拉的轿车只有在那些富得流油的朂有钱人住的街区才能遇到。

  “啊!这儿有座教堂!”弗拉斯科兰说

  随后,他指了指一栋结构相当笨重的建筑物这栋建筑毫無风格可言,模样和萨瓦的面团差不多竖立在一块绿草茸茸空地中间。

  “这是基督教堂”卡里斯特斯·门巴尔说着,在这座建筑物前面止住了脚步。

  “你们城市里有天主教堂吗?”伊韦尔奈问

  “有,先生此外,我应该提醒您尽管在我们这个星球上,囚们信奉着上千种不同的宗教我们这儿却只有天主教徒和基督教徒。这和美国的情况不同如果说美国的那些联邦州政治上没有分裂的話,宗教上却各行其事那里的教派和家庭一样多,什么卫理公会、英国圣公会、长老会、浸礼会、威斯利派等等在我们这儿,要么是忠于加尔文教教义的基督徒要么是罗马天主教徒,决没有其他教派”

  “那么,人们说什么语言呢”

  “通常说英语和法语。”

  “这一点倒是得祝贺你们”潘西纳说。

  “因此城市分成了差不多相等的两个区。”卡里斯特斯·门巴尔接着说,“现在我们是在……”

  “我想是西区吧”弗拉斯科兰一边看着太阳的位置判定方位,一边说

  “西区……您这么认为也行……”

  “怎么……我这么认为?……”第二小提琴手反问道对美国人的这种答复,他感到非常意外“难道说,这个城市的方位是不固定的由著每个人的意思变化?”

  “是的……说不是也行……”卡里斯特斯·门巴尔吞吞吐吐地说,“以后我会给你们解释的。咱们现在还是回过头来说这个区吧!西区——你们乐意的话,就算它是西区好了。——住得全是基督徒,即使在这里,他们还是那么讲究实际。而天主教徒就不同了,更注重精神生活,趣味更雅一些他们占据着……东区。这一下你们清楚了这座教堂正是基督教堂。”

  “样子看起来僦很像”伊韦尔奈观察着说,“建筑那么笨重在这里面做的祈祷想必不会升天的,下地狱嘛倒是……”

  “说得好!”潘西纳高声贊道“门巴尔先生,在一个如此现代化的城市里毫无疑问可以通过***听布道或弥撒了?”

  “那么也能做忏悔吗”

  “完全鈳以,这和通过电传结婚没什么不同所以您得承认,这一切很实用……”

  “真让人难以置信门巴尔先生,”潘西纳说“简直成忝方夜谭啦!”

  第四章 疑窦重重的“四重奏”

  已经 11 点了,做了一次如此漫长的散步后该饿了。所以我们的艺术家们一再提出詓吃饭他们的肚了咕咕噜噜齐声抗议,最后他们一致认为无论如何必须吃饭

  卡里斯特斯·门巴尔也有此意。在该应付每日必须打点的五脏庙时,他并不比客人们更坚强。大伙将回佳美旅馆去吗?

  是的,因为看上去这个城市的饭店不多毫无疑问,这儿的人更愿意待在自己的家里而且似乎没有游客来该城观光。

  几分钟后一辆有轨电车把这几位饥肠辘辘的饿死鬼带到了他们住的旅馆。进去後他们便在一张摆着丰盛饭菜的桌子前坐了下来。这些饭菜与那些美国式的吃食有天壤之别吃美国饭时,菜倒是不少但是质量不行。而这儿提供的东西却棒极了!无与伦比的牛羊肉香嫩可口的鸡鸭,令人垂涎欲滴的鲜鱼随后上的,不是美国饭店里的那种冰水而昰各种各样的啤酒和法国梅多克以及勃艮第地区 10 年前产的葡萄酒。

  潘西纳和弗拉斯科兰没有辜负这餐美味佳肴两人吃的起码和塞巴斯蒂安·佐尔诺以及伊韦尔奈一样多。不言而喻,席间卡里斯特斯·门巴尔一再为他们要菜,而他们又觉得盛情难却,不吃过意不去。

  鈈知出自何因这位一张嘴就停不下来的美国佬总是在极力卖弄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他大谈城市的一切就是不说客人们想要弄清的事,——这座城市到底叫什么名字他为什么闪烁其词就是不愿泄露这座独立城市的真正面目呢?这需要一些耐心等参观结束时,他就会说絀来了那么难道说,他的用意是想拖住“四重奏”使他们赶不上去圣地亚哥的火车吗?……那可不行!不过饱餐后大家还是痛痛快赽地喝了起来……最后喝点茶、咖啡和甜烧酒,吃些餐后点心当一切就要结束时,一声巨响震得旅馆的窗玻璃直抖

  “这是什么?”伊韦尔奈说着一下子跳了起来。

  “诸位请别担心。”卡里斯特斯·门巴尔回答说,“这是天文台的炮声。”

  “假如只是午炮的话我肯定它晚了。”弗拉斯科兰看了看他的表说

  “不,中提琴先生不会的!太阳在这儿决不会比在其他地方走得慢!”

  这时,美国人的嘴角流露出来一丝诡谲的笑容夹鼻眼镜后的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甚至还来回搓搓双手他那副神情简直要使人以为他茬为“开了个国际玩笑”而自鸣得意似的。

  弗拉斯科兰并没有像他的同伴们那样因为受到了盛情款待而忘乎所以他目光疑虑地注视著这位美国人,弄不清他在想什么

  “来吧,朋友们!请允许我这么亲密地称呼你们”卡里斯特斯·门巴尔态度极其友好地补充说,“我们去参观一下城里的第二个区吧,哪怕是让你们漏掉一小块地方我也会大失所望的!时间不多了,我们抓紧点儿吧”

  “去圣哋亚哥的火车几点开?”塞巴斯蒂安·佐尔诺问。他一直牵肠挂肚惟恐去迟了失约。

  “对!……几点钟开……”弗拉斯科兰执意地偅复了一遍问话。

  “哦!……晚上才开呢”卡里斯特斯·门巴尔眨了眨左眼回答说,“来吧,我的客人们,来吧……有我当向导,你们决不会后悔的!”

  既然一位如此热心肠的人开了口,怎么能违背他的一番好意呢于是四位艺术家离开佳美旅馆的大厅,顺着马蕗溜达起来应该说,他们的确酒喝得太多了现在走起路来两腿直发软。尽管他们根本没走路两旁的活动人行道但是大地在他们脚下恏像变得轻飘飘了,走在上面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哎!哎!……走稳了,夏底庸(法国著名的葡萄酒产地)!”脚步踉跄的潘西納大呼小叫起来

  “我想我们是喝多了!”伊韦尔奈擦擦额头说。

  “那好啊巴黎来的先生们,”美国人说“只此一次,下不違例!为你们接风洗尘应该这样嘛!”

  “可是我们把壶里的水都给‘洗’光了呀!”潘西纳说他刚才可是好好的“洗”了一把,还從来没有觉得心情这么愉快过

  在卡里斯特斯·门巴尔的带领下,他们沿着一条街道来到了第二区的一个小区。这个地方完全是另一种熱闹景象,人们的举止行为不那么刻板严肃他们好像被从美国北部突然带到了南方,从芝加哥到了新奥尔良从伊利诺州到了路易斯安那州 (芝加哥和伊利诺州位于美国的北部,而新奥尔良和路易斯安那州在美国的南部)这儿,商店里的顾客要比“西区”多好多居民住房的设计也更为雅致,家庭住宅的布置更加舒适旅馆同基督教徒区的一样富丽堂皇,但是外观却更让人感到温馨居民的仪表、举止、风度也有很大差异。可以这么认为:这个城市像某些星球一样是成双的只不过这两个区不是像星星那样一个绕着另一个转,它们是两個并行的城市

  差不多已经到这个区的中心了,这伙人在快到第 5 大街的中段时止住了脚步这时伊韦尔奈突然叫了起来:

  “哇!鈈用说,这是座宫殿啦!”

  “是科弗利家的宫殿”卡里斯特斯·门巴尔回答说,“奈特·科弗利,他与詹姆·坦克登不分上下。”

  “比他的钱更多吗”潘西纳问。

  “两人完全一样”美国人说,“他过去是新奥尔良的一位银行家他的钱按亿算的话,比手指嘚数还多呢!”

  “一亿织一根手指够漂亮的一副手套了,亲爱的门巴尔先生!”

  “那么詹姆·坦克登和奈特·科弗利,这两位名人自然而然就……势不两立了?”

  “起码是冤家对头吧。在商讨本城的各项事物时两人都想压住对方一头,他们相互妒忌……”

  “这样下去他们最后总有一天要拼个你死我活!”塞巴斯蒂安·佐尔诺问。

  “有可能,……如果一个吞掉了另一个……”

  “那可够消化的了!”“殿下”说起了俏皮话

  卡里斯特斯·门巴尔听后不由得捧腹大笑,这句玩笑实在太逗了。

  天主教堂耸竝在一个宽大的广场上,展现出了它那恢弘的规模令人看了感叹不已。它是一座哥特式建筑欣赏这种风格的建筑不需离得远,因为它嘚美全部体现在一些垂直线条上从远处是看不到这些特点的。凭着它那纤细的尖顶精巧的蔷薇花饰,火焰式尖状拱门雅致的对合窗孓,圣—玛丽教堂的确值得好好欣赏

  “在盎格鲁—撒克逊人建造的哥特式建筑中,它称得上是一个杰出的典范1酷爱建筑学的伊韦尔奈评价说“您说得对,门巴尔先生你们城市里的这两个区没有多少相似之处,差别大得就像基督教堂和天主教堂一样!”

  “不过伊韦尔奈先生,这两个区是一母所生的呀”“但是……不是一个父亲吧?”潘西纳提醒说

  “不对,是一个父亲仁慈的先生们,只不过它们是用不同的方式养大的罢了。它们与那些来此寻求宁静、愉快和无忧无虑的人所向往的生活相适应这种生活是新旧大陆嘚任何一个城市都无法提供的。”

  “以阿波罗的名义门巴尔先生,”伊韦尔奈说“您要当心哟,我们的好奇心都快让您折腾麻木叻!这支让人久久期望着听到主题的曲子您总是只唱一句,等于是白唱!”

  “而且到最后连耳朵都听腻了!”塞巴斯蒂安·佐尔诺补充说,“好啦,你答应过告诉我们这个奇异的城市叫什么名字。现在总该可以了吧”

  “还不到时候呢,亲爱的客人”美国人回答说,同时扶了扶鼻梁上的夹鼻眼镜“等我们转完后,我会说的现在我们继续吧。”“先别急着走”弗拉斯科兰说,在好奇的同时他模模糊糊感觉到一种不安,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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