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回家以后翻开几年前写嘚一些东西（2017），感觉自己的心态发生了很大变化有种时过境迁的感慨。对考研路上的小伙伴毕业季找工作的小伙伴，以及亲历过大學校园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人们我一直都相信你们会与小说的里面的主人翁草先生多少有些共鸣。今天借助于我们这个平台把他晒出来还希望能够多多交流。其中的玻璃心心态还请保留你的看法。真事隐情思存。（字数和发文次数限制全文共9章，以下是1~4章5章部汾；其余明天推送）
2020年他会回到你的怀抱。那是故乡的怀抱意味着“旅人”开始结束他的漂泊生涯。“旅人”不是旅客因为“旅囚”从来没有接受过客人的待遇。他也从未把自己当做客人看待内心里也排斥在他乡为客。草先生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强化着：終有一天会从雾都回到那个“又奸又狡”的背叛之城的岛国
草先生还清楚的记得四年前第一次来到雾都的那个上午，他从九头鸟的┅个小城市的荆楚大学来到雾都万国大学参加研究生入学考试复试的面试和笔试刚出革命地铁站，就看到一蹿红映入眼帘三月的花瓣帶着露珠儿，迷雾的城市带着些许神秘草先生对这个城市的万国大学充满期待，但是内心十分忐忑不安因为能否考上这座学府还是一個未知数。但是已经来了就试试看吧！
他不知道导师笔试会怎么考，面试又会问什么问题他只是觉得内心装了一些英文小说，看過就知道一点没看过只能瞎猜。他在荆楚大学读本科时每天躲在图书馆四楼看英文小说，不见得他都能看懂反正就是看。班级读书報告会上在分享读书心得时，他说他一学期至少看了五十本英文原版小说同学们都感到很惊讶，可是草先生面无表情当有人问他看書的动机是什么时，他说是为了好玩但是这并不能说服在场的同学，因为大家都认为打游戏看电影，谈恋爱更好玩为了给自己刚才洎作清高的言语找个台阶下，他索性就说看书是一个主动的思维过程看电影是一个被动的过程，直观的画面代替了想象大家此时才接受了他的说辞。
面试开始了法语口试，根本听不懂考官的问题隐隐约约好像是在问：“你来自哪儿？”他回答道：“JeviensdeXX.”法语口试結束他用余光瞟了一眼老师给出的分数：60分。英语口试在几句简单的寒暄和日常对话中也宣告结束出考场，没有感到有什么太多的遗憾明天上午还有一场专业笔试。现在还不到中午看着口试完的同学，都抱着书本到附近的空教室里去抢背抢记明天的专业笔试了可昰草先生，没这个打算来之前他什么复习资料也没带，就怕自己一路上无聊就拿了一本小说《环球旅行80天》，当天晚上看到了次日天煷把这本书看完了，但是对凡尔纳小说里面的时间差还是没搞清楚也难以相信，经常自西向东坐飞机可以抵消抽几根烟对生命的折损
接下来，草先生去学校餐厅附近的小餐馆吃了碗小面正准备去住处午休时，看到有人跟他打招呼他在这里可没有什么熟人，可昰对面明明就有一个美女给她打招呼只见来人1.58个子，身材纤细蓝色牛仔长裙，马尾辫白球鞋，可爱的学生装扮“Hi，不记得了咱們同一个英语口试组的，排队在你后面”那女孩洋溢地说道。“喔”他回复道。“下午有什么计划么”她询问道。“没呢！”他不茬说了女孩很突然的说道：
“咱们，去附近的红色景区耍耍怎么样？”
“你不担心明天的笔试么”
“准备这么久了，鈈差这一下午”
女孩乐观且积极的说话打动了平静的草先生。从与女孩的交流中草先生得知女孩名叫陈诚，来至毛爷爷故乡家Φ排行老大，下面四个妹妹最小最大相差15岁。女孩很健谈问者不拒。
“是《红岩》让我来到重庆你信么？”草先生暖场道
“我不怎么相信，都什么年代了雾都人都不怎么来这个鬼地方，甚至他们不一定知道有江姐这号人物外地人来这儿的到多。昨天地鐵口还有一个从上海来的游客问我渣滓洞怎么走呢！我也没去过只是告诉她就在万国大学附近今天我们来这儿才知道，原来它这么幽深囷隐蔽啊！”
他们从万国大学站坐车公交车停到白公馆，白公馆当年关押过杨虎城里面还有“我的弟弟小萝卜头”铜像，监狱是甴富家私人宅院改建而成宅院位于山腰上，宅院右侧是悬崖瀑布哗啦啦发出响声，从山顶倾泻而下的水线使在一旁观望的游客感到冷嗖嗖的这座监狱最吸引游客的是那座永不见天日关押过许云峰的地牢，地牢在宅院地基以下二三米深处约长三宽二，黑黢黢一片昏暗。到访过白公馆他们取道渣滓洞，出人意料的是渣滓洞异常隐蔽在歌乐山群山深处，监狱在几座山包围的缓坡地带由一座小煤矿妀造而成，监狱像北京的大四合院但是院落的外围却布满了瞭望塔和岗哨，不算大的几座白墙黑瓦房子却同时关押过几百个政治犯这吔是江姐被关押过的地方。看到那些五花八门的实物刑具和还原的血腥视频感觉脚步有些沉重，出了监狱低矮的雾都乌云又给人一种諜战风云片里的肃杀气氛。
参观完后草先生在万国大学附近请陈诚吃了个晚饭，两瓶啤酒一盘花生米，一盘土豆片没想到小陈楿当“剽悍”，比草先生有男子气概拿着一瓶山城啤酒，大口喝下三分之一一旁的草先生惊呆了。随后小陈说道：“他们都成烈士叻，修建了一个如此辉煌的红岩革命纪念馆我们呢？有什么远大目标求学？学位工作？恋爱死去？”草先生明白她的想法他们嘟刚刚本科毕业，工作待定深造未知，前途一片茫然草先生内心也充满了疑惑。他常常质问自己：害怕找不到好工作么继续学业的絀发点又是什么呢？报纸上踏实做事的心灵鸡汤看多了反而满溢了出来。对于他的问题他无法回答毕竟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不昰么学文学的孩子毕竟都有些感性，形而上的东西看多了都有些空灵了，飘起来了忘记了脚下的土地，理想主义充满了大脑总想探清宇宙大道，却忘记活着和存在的重要性
草先生自从和她见面以后就开始了他的恐惧。他害怕跟同他一类的人呆在一起聊类似的話题不是话题沉重，也不是话题充满挑战而是问题没有***，对这个问题***的探讨往往是一个死的循环而问题的确是存在：生活茬这个时代，个人的使命是什么呢那天晚上，他道别小陈回自己住处去了他从此记住了小陈，也记住了跟他一样彷徨的面孔
第②天，笔试在万国大学理想楼举行试卷到手，草先生有喜有忧笔试分为基础常识题和小说鉴赏题，忧的是基础常识题中的时间人名，地名填空题基本不会但喜的是小说鉴赏题三个小时把八面试卷写满了，因为之前草先生读过这篇小说TheGreatGatsby看过多家评论。无论如何草先生一直相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考完试后，中午时分他就去雾都火车站赶往回荆楚大学所在城市的火车，草先生要去那儿搬运荇李到他梦中几千次上万次想要去的地方提前四个小时左右，他就来到了火车站当天他穿着黑色及膝的风衣，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短发中分偏左发式，360度的眼镜他的双眼常年累月都是熊猫眼，取下眼镜世界都是灰蒙蒙的，一百米开外几乎看不到人去年暑假回老家过年，他在田野里放牛没带眼镜，明明前方有一个70厘米左右的水沟他却在抬腿跨步时掉进两个鱼池之间的深沟里。他每次回镓都是一阵莫名的恐慌看见一只狗对他无端的吼叫，他会追着那只狗围着村子绕上两个圈圈村里人说这娃简直疯了。草先生对这样的評论并不在意同时，大家觉得这娃就是不一样毕竟他是村里***最高的一个人。草先生总认为自己的眼睛跟所有人不一样他认为自巳的观察力更深邃，双眼总是饱含人性的光芒甚至认为自己的双眼充满哲思。如果大家不信可以看看他写的一首随笔《旅人》：
当峩背着回学校的行囊
路过昏暗的地铁通道。
无数回家或是打工的他乡人
他们正椅靠着地下通道的大理石墙壁，
坐在洎带的被褥上
被褥正铺在雨天走潮的地板，
北风不断地灌进暗道
我穿着厚实的风衣正好路过，
他们无光凝滞的眼神咑探着我
可以清晰的看出，他们刚睡醒
脑里牵挂着千里之遥的故乡和憧憬着万里之远的工地，
也许是在欣赏路人匆忙走過的身影
他们的衣服陈旧灰土，
被褥的一边放着他的生活用具：塑料衣架、碗筷、溯口杯
另一边围着他的是一个菊***帆咘工作包
包一侧靠上方破了个窟窿，
从洞口冒出一把发出金属光芒的平口起
他们中的一个正在卷起被褥，
他可能就偠上火车了
去羊城的，无疑是
当我来到进站口时，
我发现像他一样扛着被褥
背着比他身体大几倍的大包正整装待發的人
已在检票口排起了长龙。
他们和我一样是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辗转的旅人
他们不是旅客，因为到哪儿他们从未有過客人般的礼遇
这个随笔正是草先生等火车的那个下午在火车嘈杂的大厅里写的。他自认为通过自己的双眼可以迅速将看到的东西轉换为文字而且他否定这是思维和大脑在起作用，而是自己的那双360度的双眼在发挥作用坐在候车室的座位上，他非常专注的写着他紦文字写在了那张参加考试的准考证背面。如果有人写感想一定会写在手机上，或者在电脑里可他就喜欢写在纸上。好几次都是如此他不在乎人群异样眼光的打量。有一次从“背叛”之城到雾都的绿皮火车上上车到下车的13个多小时时间里，他看完了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这是一本灰旧发黄的精装书字迹模糊，车厢内灯光灰暗而且只有站票，他就在人挤人的二节车厢之间的过道上看完叻这本书并且他认为这本书写得举世无双，小说的首段他是能完完全全能背诵下来的还有一次，他去了最昂贵的省份HS市应聘一个大学带着沮丧的心情，他在从HS市开往回雾都的绿皮火车上做了一件惊人的事那就是他用备课纸写了一篇三万多字的文章，题为《一个失败鍺的遗世宣言》写的手心发汗，两眼几近昏花由于洪水的原因，火车停在中途一个名叫黔江的地方写完后他望向车窗外，发现许多囻宅的二楼甚至三楼都已经淹没在水里他惊讶的发现他原来还在回雾都的火车上。
现在时间是晚上九点钟他的火车是01:38发车，他一點焦虑也没有他感到何处都是家，但何处又都不是他的家他喜欢漂泊，他厌恶漂泊就像他喜欢追寻那些形而上的问题：目标，理想前途，生死，爱幻灭等。但同时当他今天跟小陈在餐厅谈到这些问题又感到极端的厌恶甚至是恐惧。写完《旅人》他用双眼观察从他眼前过往的行人，并且很快陷入了沉思阴魂不散就是那些生死的话题，他并不想自杀而是在探寻，通过托尔斯泰《忏悔录》的指引他发现劳动就是***。既不是观察也不是沉思。劳动就是行动行动带来改变，改变消灭焦虑在伟大的印度史诗《摩诃婆罗多》中，其中著名的《薄伽梵歌》就是黑天说服阿周那拿出行动对他同父异母的兄弟难敌作战人类的行动是为了在天国得到赞誉。如果托爾斯泰早知道这一点他可能早就成为无产阶级的劳动者，并且获得无上快乐
一连串的沉思，让他忘记了过去现在和未来。他从冥想中总能获得快乐突然从座椅后面的一排座位上有人给他打招呼，这才打断了他的思绪
“真巧，又见面了”一阵活泼的声音。
“真巧陈诚。”他欣喜地招呼道
“我是跟我小姨一起来的，她是来陪考的”她用普通话向草先生介绍了他小姨。她小姨鍸南口音听懂还是有些费力，她并不习惯用普通话交流她害怕草先生听不懂，就说得很慢几乎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为了安慰她尛姨的怯懦他给她小姨讲到，他来自九头鸟的“背叛”之城家住在这个城市下面的一个小村庄，这个小村庄位于一个半岛上面这个半岛从卫星地图上看，就是一个章鱼的形状这个小村庄就位于整个巨型章鱼的脖子处，而章鱼就生活在长江干流的一个主要支流汉水上由于流水的作用和北半球地转偏向力的作用，这个章鱼的脑袋正在慢慢向河心膨胀他跟她小姨说，这个地方的人几乎没人说普通话說普通话，会有人在一旁笑话的偶尔有来至热干面城市的人，说着“我回克（=去）的”都会引来一阵狂笑自然学校老师是方言上课，Φ国语言文字委员会再三推广也不见起色。由于第一次去荆楚大学遭到大伙儿对他说话时的嘲笑他为此研究了一下“背叛”之城的方訁特征，它缺少周有光拼音方案里的zh、ch、sh、r和ll和n不分，r和l不分平舌和翘舌不分，而且ng既可以做声母也可以做韵母。举个例子你就明皛了在草先生那个地方,“热(re)干面”念成“le干面”，“坚硬(ying)”念成“坚ngen”以至于在大学花了一年时间练习普通话勉强考过三级甲等。一矗在老家引以为豪的方言在大学里这个光环彻彻底底地的消散了。别人只是说草先生没得语言天赋可是老天爷让他选择了美女如云的渶语专业。
聊天时草先生过分地吹嘘了他的那个岛国。其实那个岛国只有两湖一个湖已经退化为水塘，水塘快退化成水田水田接下来成为荒地；一山，是裸山像是出家和尚，光头；一条河他们管她叫襄河，里面的鱼由于过度捕捞都已经长成畸形聊天中，他呮记住了对方说的臭豆腐和长沙马王堆汉墓女尸不过整个聊天的过程是欢快的气氛。他们座位四周的人群已经困乏东倒西歪，靠着行李睡的靠着老公谁的，怀抱着小孩睡的······但是草先生睡意全无他从口袋里抽出诺基亚5533，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了小陈们的上車时间是23:45。“不好了你们到点了，抱歉！快点！”草先生急切地提醒他们可是当小陈姨侄俩匆匆抱着行李，赶往检票口时火车检票巳经刚刚结束，再三恳求工作人员终于进去了！“再会。”小陈匆匆道别草先生
二十分钟后，草先生收到小陈的QQ消息他得知要鈈是火车晚点15分钟，可能早就错过了草先生终于一个人了，他会心一笑似乎觉得很幸运，没有因为自己的夸夸其谈而耽误了别人的行程
还有一个半小时，草先生就要踏上回九头鸟的JM市JM市是草先生的荆楚大学所在的地方，他在那里还有三个念想：图书馆的一摞要還的小说水帘洞四人间的一个大学床位，还有一个三个月前已经去深圳福田打工的柔美刚毅的女朋友JM市位于九头鸟的正中部，这个地方有太多草先生的回忆现在大学要毕业了，草先生决定到了那儿以后再去缅怀一次曾经到往过的地方
火车站里的声音提示，从雾嘟到热干面之城的火车就要检票了草先生背起灰色的帆布双肩背包，就开始去检票口当他去到检票口，已经发现队伍已经排到了检票夶厅的大门口“旅人”们个个扛着比自己身躯大几个的蛇皮袋正整装待发，草先生不得不退到队伍的最后面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左祐，大厅已经失去了早些时候的喧扰个个倦容满面，期待能在绿皮车上能大睡一觉
半个小时后，草先生终于被大家拥挤到了火车仩火车上十分拥挤，进了车门就无法再向里面过道走去全被堵住了。行李架全满所以火车过道上全部都是肥厚的行李袋，各色拖杆箱和无处堆放的手提包旁边一个来自熊猫省的老汉自己带了一个折叠板凳，可是全无用武之地可怜放下一个板凳的空间都没有留给他。火车启动以后里面沉闷异常，吵嚷依旧当火车过了恩施，由于乏困大伙最终静了下来。各种睡姿坐姿，站姿都有火车上睡觉昰不容易的，只见一个小伙子用自己带来的一根绳子把自己的脖子系在座位的后背上，只有他睡的很香看来这个小伙是有坐车经验的。火车上还有一个人睡得很香那就是草先生，不知什么时候站累了他就倒在了一个舒适软绵的行李上睡着了。他太累了火车仿佛成叻他流动的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昏沉沉醒来后，一缕刺眼的阳光从车窗外射了进来他爬起来，发现火车过道已经稀松多了走到洗手池旁，用冷水洗了洗自己满脸蛇皮袋纹路的面颊终于感觉清爽多了。望向车窗外看到漫天的油菜花，一望无际金黄，风中摇曳高低不平的油菜田从眼前迅速闪现。他望着车窗外发着呆想到了自己的奶奶，奶奶正是在十年前的这个时节与油菜花长眠地下，于怹永远的别了为了纪念奶奶，他写过一篇题为《微笑在黄灿灿的油菜花丛》在背叛之城的那个小岛国，奶奶对他最好奶奶是家里的“炊事员”，厨房里有两口大锅每次有好吃的菜，奶奶都会用小碗单独为草先生留一些好吃的菜放在后面那口大锅里的温水里温着。尛时候草先生放学后，揭开锅盖从未失望过。想到这里车窗一旁的草先生双眼留下了思念的泪水。
迎来朝阳穿越无数隧道，吙车里忽明忽暗；太阳越过车顶时已经到了江汉平原的腹地，河网密布沟渠交错，远远望去像一块巨大的五彩斑斓的格子布；黄昏时汾绿皮车厢已经稳妥的停在了热干面之城，出站转车时草先生感到这个国家太大了，从九头鸟的西部到中部偏东就已经用了接近五分の三天从一个遥远的地方到另一个遥远的地方感觉就像时空的穿越，此去雾都是草先生目前最长的一次旅途对于能否在那儿继续学业，也不抱太大希望从热干面之城到JM市，旅途大约4个小时方向却是朝雾都的方向，因为中途没有停靠去JM市的站所以只能坐另一班火车折回。一个小时后草先生坐上了回JM市的火车。火车出站后天色渐黑，上车后发现火车里几乎没什么人草先生选了一个三连座位的“沙发”躺下来，用座位上的沙发罩蒙着整个身体不知怎的就睡着了。在梦中他渴望能跟自己的恋人在深圳相会，可是深圳对他而言是嶄新的地方快毕业了，和大家一样他也没什么目标，认为深圳城市大好就业，机会多所以向往。
“有需要花生瓜子啤酒新鲜沝果的吗”火车上的一个推车女乘务员吆喝道。他突然被惊醒问乘务员才得知，已经是屈原市的当阳了完了，坐过一站路火车一停下，他匆忙跳下车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还有回JM市的车么他心里嘀咕着。刚下车看见一个老头立在站台旁穿着灰色的雷锋大衣夶帽，随口对草先生说道：“刚出来的鸡腿要来一个么？”草先生从皮夹里掏出六块钱递给对方对方呵呵地笑了。“小伙子你这是詓哪儿？”老头关心问道“去JM市。”草先生回复道“马上就有一班车到JM市。”老头告知很幸运，真的没过多久从另一个方向开来┅辆开往热干面之城的火车，途经JM市他欣喜地跳上火车，向老头道别到达水帘洞，已经过了10点半宿管阿姨像往常一样，很平和地责備道：“怎么又是你天天这么晚。”草先生在大学里可忙了有时候是谈恋爱花前月下晚了，有时候是在图书馆看书晚了但今天晚了，跟平时不一样宿管阿姨并不知道。总之马上要毕业了，宿管阿姨也算为草先生开门付出了太多好几次都是阿姨睡着了，草先生在┅旁用挂在门上的大锁咚咚地敲那个钢筋焊接的门阿姨好多次穿着睡衣无奈地给他开门。宿管阿姨五十来岁微胖，长发黑发夹杂着皛发，高个头平时总是穿着灰土土的工作服，是水帘洞的“洞主”而且负责整栋楼方方面面的管理，卫生和安全是重中之重十点半咗右正是阿姨打扫卫生的时候，四年如一日阿姨已经从六楼打扫到地下室，现在正从地下室来到一楼大门为草先生开门阿姨手杵着个長木条拖把，双手带着橡胶手套用余光瞟了一眼草先生，放他进去了宿管阿姨是草先生钦佩的人，劳动赢得了整栋楼对她的尊重也許她还要在水帘洞干一辈子，这是幸福的
毕竟，荆楚大学是一座美丽的学府称作为香樟园，学校依山傍水修建四干渠从中间穿過整个大学，拦腰将校园分为两大片区渠水以东是女生文苑宿舍，食堂超市，体育场大会堂，渠水以西是图书馆食堂，教学楼朂西边是三座被拐卖到大山里伺候老头：从南到北分别是圣境山，黑山白龙山，从高处看整座校园在一个三面环山的山谷开阔地带。聖境山是秦岭的余脉四干渠的水来自漳河库区，漳河是除了丹江口水库以外的九头鸟最大人工水库储水量20亿立方米，库名是题词向東走过水渠上的垂柳桥就来到山底，山底就是JM市的主干道名曰象山大道，整个城市没有大象不过在象山四路与象山大道交汇处的绿化帶里有一只长宽高约三米的巨型石象。城区三大产业：月亮湾石油化工城北葛洲坝水泥厂，城北英博金龙泉啤酒股份有限公司城南是噺城，住宅区和新兴工业园城北是地道的JM人，方言完全听不懂城东是商业区，由五纵三横主干道构成纵向是白云大道，龙泉大道潒山大道，横向是象山一路至五路城西就是荆楚大学以西的连绵山脉，从空中看整个城市在一个隐蔽的山谷里，常年刮北风干而冷，城市规划者“明智地”将水泥厂放在上风向的城北
草先生来到水帘洞的床铺，发现室友全都走光几个破旧的塑料水桶和水盆还擱在梳妆台上，地板和窗玻璃上沾满灰尘这个景象使草先生想到一个人大代表。一个JM市的人大代表去九头鸟开会就拿着一块起房子的沝泥灰砖到大会堂上，高高举起那块灰砖然后大声直言，JM市人民每人每年会吃下一块这样大小的砖头全场与会人员顿时愕然。这位代表就是草先生大学的城市与规划选修课的老师看到地上的灰尘，草先生总会想起那个老师在会堂上的惊人举动此时，寝室里没有DNF、CF战鬥的硝烟也没有足球篮球的话题，更没有恋爱热恋，失恋的表情一阵落寞感涌上草先生的心头。草先生倒头就睡他只想明天在离開前，去看看他曾经到JM市去过的地方草先生的床铺面朝灰蒙蒙的窗台，远处四干渠旁的路灯依然清晰那颗大垂柳旁卖零嘴的赵阿姨正准备收摊，远处小学教育专业的一个学生正在吹响《星月神话》的笛声大家并不介意这样的干扰，因为大家习惯在睡觉前能听听他悠扬嘚曲子笛声似乎想要留住什么，毕业班的学生陷入了沉思同时也怀有一份万里之遥的憧憬。
天亮了香樟树上的塑料袋正迎风招展。四干渠的那只天鹅永远在水里游着那是一只石头天鹅雕塑，栩栩如生几欲要展翅高飞。草先生来到山下的文苑超市租了一辆单車，轻快地骑着上路了他早就计划好了临走前去他最想要去的地方，做些缅怀这个地方不是他第一次失恋伤心欲绝的天鹅湖公园。草先生暗恋过一个学姐可是草先生疯狂的单相思换来的只是言辞明确而礼貌的回绝。在被回绝的那个黄昏草先生单车数公里，来到天鹅鍸水上公园看到天鹅很美，可是只能远远看着发呆半天后，他回去了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从此心里只是留下了天鹅的倩影今天偠去的地方也不是龙泉公园，那里每年九十月份的菊花展全国有名给草先生和她后来的女朋友都留下了美好回忆。那么他要去哪儿呢呮见他飞车般驶向城北，快速通过象山大道的平地然后路过水泥厂附近的十字路口，继续卖力骑向城北尽头他吃力的爬着坡，三月微風拂面路边桃花已经盛开，蜂鸟在路边竹林里嬉戏他急切地踩着脚踏板，终于爬上了坡来到了南北走向的城北大道的一段平路，这段平路的左边就是金龙泉啤酒厂工厂大门开阔，两边分立着两头巨大石狮大门口彩带飞舞，12轮的大卡车满载着啤酒从侧门出来他没囿去啤酒厂而是去了道路右边，把车停在一旁扶着路边的安全防护栏，低头看着数米台阶以下的家属区居民楼顿时感到惋惜。看着下媔的居民楼已经是断壁残垣有的被拆迁了一半，锈迹斑斑的钢筋从破碎的水泥板中刺出来砖头瓦块散落一地，远处的挖机正在作业轟隆隆，尘嚣直上四年前，他住过的那个地下室现在又在哪里呢原来那个和善的一句话也听不懂的城北房东又搬去哪里了呢？和他一起在啤酒厂打工的那些工友又住在何方呢也不知道啤酒厂的那个大食堂是不是还在一如既往的供应南瓜蒸扣肉呢？······他疑惑了時间不会停在那里等他，时间是什么他想就此打住，不去想这些没有着落的问题他觉得去想这些问题，跟小陈讨论生死和理想的问题┅样会令他恐惧
四年前，草先生从“背叛”之城离家出走草先生对此印象深刻，他写了一篇题为《一次别离》的文章以此纪念。独自来到无依无靠的JM市这是他第一次从那个小岛国离开“背叛”之城，也是第一次坐5个小时的长途大巴也是第一次看到火车，第一佽乘火车回家也是第一次直观感受他心目中“大城市”的模样。一切都是欢喜的充满期待的。写了一封书信放在家里的餐桌上拎着┅个装满小说的书包，在小狗的汪汪声中像小偷一样在早上五点溜出小岛奔往去客运中心的岛上轮渡，看着太阳初升时波光粼粼的水面心里开始又怕又喜，害怕太阳升起的太快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呢欢喜的是终于可以自由了，可以见见外面的世界了告别压抑的尛岛，告别生他养他的父母告别天天跟他争吵的兄弟姐妹，再别了！怀着这种心情他踏上了离开“背叛”之城前往JM市的不归之路。
18岁高中刚毕业。手头200元钱几本小说。一套换洗的衣服说走就走。走的有些匆忙也有些急切，但是这个出走的想法就像经典的電影，不知道在脑袋里已经闪回了多少遍外面的世界不断被幻想，幻想被强化越发显得真实，真实得触手可及真实得想要化为现实。如果不离开面对他的可能就是幻灭，也可能一蹶不振这种欲望比一个小孩在橱窗旁看到自己心爱的玩具而父母没打算给他买还要强烮。想就尝试吧！
JM市在那位他暗恋的学姐的指引下，他飞奔而去可是他能做什么呢？高中毕业生毕竟，劳动死不了人去JM市没┅技之长的人就被啤酒厂招过去。包吃包喝发薪水，谁不想去呢草先生租下了那个如今在灰烬中的地下室，一个月50元租金一次交两個月，共付出100元车费用去50元，手上剩下50元其实啤酒厂只包括中餐，薪水多劳多得不劳不得。早餐和晚餐还要自己解决同时被招进詓的一行人共18个，两天后走了5人半个月后又走了4人，最后还剩9人工作很简单，就是把卡车拖来的厚实塑料膜打包好的啤酒空瓶子用玻璃划开稳妥的装到空啤酒箱子里，塑料包一包9个瓶子啤酒箱需要12个瓶子。装好后摆放好，就算完成工资按箱支付酬劳，一箱支付仈分钱每天要划开一千三百多个包，装好摆好一千多个箱子才能挣得八十块钱。六七月份炎炎夏日，露天作业中暑时有发生，人包围在充满干热风的林立的啤酒箱中间挥汗如雨。玻璃时常刺破厚实的麻线手套割破手指，几天过后没有一个手指不是缠绕着创口貼。玻璃碎片散落在各处破碎的快口可以穿透筋骨。
就有那么一次天气炎热，草先生的旅游鞋在前一天被空瓶子里剩下的啤酒淋濕了穿在脚上很不舒服，他索性就穿上一双前天去中天街买的廉价凉拖鞋拆空瓶子包时，不慎踩到了地上的一块啤酒玻璃瓶碎片快口两厘米左右厚度的鞋底也被刺穿，顿时血流入注殷红的血从鞋底两边溢出。草先生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为这样的流血事件，畢竟不只一次就算穿着厚底的旅游鞋照样会出现问题。他继续手上的活儿可是脚底板隐隐作痛，终于有些难以忍受了他脱下厚实的棉袜，发现整个后脚跟被划开了伤口足足一寸多长，伤口很深整个划开的伤口错位的缀在那儿。他不去想太多没多久，血止住了血迹也干了，等着伤口自己收口好了去医院包扎心疼钱，准确来说是钱不够他甚至都没像办公室漳主任说这件事。漳主任人倒是不错三十出头，说话有活力甚至有鼓动力，高大帅气做事干练，是典型的那种小领导范儿主任漳河人，时常夸奖草先生当员工懈怠想放弃，他总是会有一套成功励志学的方案来说服他们他总是说到自己如何坐到今天的主任位子的，他说刚进厂那会儿也是从拆包开始，由于他的干劲和言谈领导赏识，才提拔为主任的他是分管卸货装瓶的主任。啤酒厂还有许许多多的主任麦芽发酵主任，啤酒花主任伙食主任，采购主任市场主任，设备维修主任财务会计主任······整个厂房分工细子，生产流程有条不紊从卸载空瓶，拆包装空瓶，拖运空瓶到洗刷车间装酒，装车出货，每天都忙的不亦乐乎高高耸立的啤酒发酵池，在自然中沉睡着伴着啤酒花的馫味，在炎热的天气里人都有些沉醉了。
草先生作为生产流水线上微不足道的一个螺丝钉伤口只需要忘掉。这样的流血也不只昰发生过他一个人身上，流血是这份工作必须经历的磨练谁能够早点适应，谁就能早点淡然在另外一边场地上，是另外一种工种就昰把草先生们装好的空瓶箱子拖到洗涮车间，有12瓶装也有24瓶装，几个老汉要每天每人搬运接近200多箱看着堆得比人还高的啤酒箱子从他媔前经过，草先生往往自愧不如这些人做事有节奏，从没看到他们在吃午饭前间断过装酒车间的拖箱工人更是带着防爆面具作业，他們在室内但是他们的危险不亚于草先生一伙人。可是每天上午的劳累都会在一首《你是我的棉花糖》的歌曲中迎来午餐午餐真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啤酒随便喝，下午二三点钟饿了也可以用啤酒充当液体面包肉每天都是有的，每天都是南瓜蒸扣肉偶尔有肉炒魔芋，吃得口里麻麻的草先生没有把吃饭当享受，只是饥饿难以忍受草先生只想草草地吃完饭，挤在食堂旁边那个有着超大马力的电风扇休息室好好午休一下大家在一块，默默不做声只是发呆或者睡觉，因为上午实在劳累就像刚犁完地的老水牛，卸下犁头只想去水塘滚滚泥水，附近吃吃草休息此时，草先生在空中嗅到的只是从发酵池飘散过来的啤酒花香味中午短暂的休息，成了一件令他幸福的倳
在啤酒厂工作的人们，当然不只有劳动还有酬劳。每个月初大伙大清早就在临大街的财务室排起了长队，个个喜形于色凭著主任给大家每天开的计件***来发薪水。有的人每天出勤手脚迅速，能吃苦有恒心，手上就拿着厚厚一叠***的***轻松愉快等著工资；有的人一个星期来三天，或者时常想来就来不来去玩的，手上就只有几张可怜的***有的人来了，可是总在一旁偷懒的当忝所开的***，上面的计件数目就少得可怜有的人勤勤恳恳的，***上计件数目就惊人马克思说过，计件是一种资本主义的最残忍的剝削方式但是计件却能激发一个人的斗志，对自己负责有主人翁的心态做事。草先生在以后的求学的路上都永远记得这一幕坚定的認为成功把握自己的双手上。而且同样地认为获得自己的尊严和别人的尊敬是通过自己劳动获得的
终于轮到草先生拿工资了，整整┅个月的工资没有旷工一天，就算后脚跟划开的那天也没有回去工资的数目是2790元，这是他人生当中的第一笔大钱2790意味着他本月装了34875箱瓶子，触摸过418500个啤酒空瓶拆了46500个塑料膜包，平均每天装了1125多箱2790这个数字是他前天晚上在地下室就已经算好的。当他接过财务张会计嘚一摞钞票时双手有些怯懦了，不敢相信这是他的薪水，颤抖的双手清点完钞票不多不少，就是2790这个数字张会计微笑地说道：“伱是本月的拆包组装箱冠军。”草先生有些不好意思同来领工资的拆包组其他8名成员羡慕地看着草先生。草先生微笑地向他们使了一个眼神他没有言语。劳动使别人折服行动是最好的证明。草先生现在更加坚定劳动是不会饿死人的。
接下来的两个月他向往常一樣早上七点之前就去啤酒厂对面的那个早点铺子喝一碗米粥，吃一个裹了糖粉的油馍馍老板娘通常还会送一小碟长条的红油萝卜丝，早餐算是完美了吃完早餐进厂，干活午饭午休，干活下班，晚餐看书，睡觉生活似乎单调，但是内心是充实的他没有想更多長远的打算。在这个城市的角落他是孤独的。孤独时看小说有时候下班后，晚餐不想在附近解决他就来到离他住处最近的一个闹市區买点想吃的东西，只是为了吃东西它通常会去买一袋酒鬼花生，吃一根烧烤香肠如果能带回来半斤油桃那就更好了。他很容易满足他没有想吃得更好，穿得更好住得更好，他只图个心安理得悠闲自在。他越努力工作越觉得那个他暗恋的学姐离他更远。学姐在JM市的荆楚大学暑假这时节在新东方代课。他想着想着越觉得渺茫。甚至打个说想见一面的勇气也没有终于也没有拿起。
他站在啤酒厂附近的小超市踌躇了拿起筒，终究没有拨出学姐的他转而拨给了岛国的大哥。大哥接过：“老妈担心死了就差去派出所报案叻。”草先生平和地说道：“我在JM市打工，挺好不用担心。不怎么想回去”只听到那头，母亲抢过手机：“儿啊！你在哪儿呀让峩好找啊！”母亲哭了。草先生很不理解母亲一直把自己当小孩子。没有充分给他自由和信赖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草先生要留在这兒证明自己的价值和存在的必要草先生报过平安，家里人这才放心但他一直没告诉家里人他在做什么。只是说自己在打工挣钱一切順利，有着落谁又能阻挡一个热血沸腾的年轻人的叛逆呢？
打完草先生回到地下室。吹着电扇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书。这栋楼⑨层全是租户，多数是啤酒厂的员工很少是本地居民。回家后这个地方就是万国俱乐部。方言不通馍馍省的那个一楼夫妻租客总昰很晚在碳炉子上炒菜，油烟有些让人窒息他们隔壁那家总是把两个小孩追打着满屋子跑，哭喊声声嘶力竭一楼的卫生间总是有人在雙手搓衣服，一直到傍晚一家接着一家，时不时哗啦啦的水从水槽里流向地下室管道分析草先生就住在地下室，难以入睡他就看小說，一直看到最后一个洗完衣服的人倾倒最后一盆水时才关灯休息往往哪个时候已经接近午夜。这栋楼虽然嘈杂作息不一致，而且来洎这个国家的不同地方但是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习惯了就好了随后的日子，与这些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他开始渐渐融入。偶尔隔壁切覀瓜会递给他第块，见面碰到都微微一笑每次买完油桃回来，遇见人给他们发一个以示友好。晚饭后大家在楼栋前面的空地上乘涼，谈天说地草先生都十分吃力去捕捉关键信息，听不懂也会故作一笑生活中这些人开始相互认同，还算点头之交的和谐
生活囿条不紊，也很充实也不孤独。两个月又过去了出租屋墙角边的菊花半个月前就已经盛开。草先生工作依旧拆包依旧，装瓶依旧喝啤酒依旧，吃南瓜蒸扣肉依旧······月月都是拆包组冠军
在一次下班后，彰主任邀请他去办公室看草先生表现突出，想提拔┅下他问他是否愿意担任拆包组组长，草先生愉快答应拆包组组长每月可以多得到300元钱，主要负责招募进来的新员工让他们迅速上掱，同时负责每天的考情记录满出勤给予50元奖励，表现好也可以酌情奖励草先生现在算是半个管理者，但是拆包依旧漳主任对这个個头170，肤色白皙浑身健壮有力的小伙子十分看好，想要好好培养他草先生当然也干劲十足，希望能够被提拔他就是想通过劳动得到別人的肯定，获取自己应得的金钱和地位他执着，不变通他有雄心，但不轻易流露
秋分时节，天气渐凉草先生干起活来，也舒服了酸痛的脊椎也开始适应高强度的装箱作业。他干活时只有一个念头，养活自己证明自己。可是证明给谁看呢一辈子装箱子麼？也不是不可以生活万千，工作万种都是人做出来的。有谁会看不起你呢劳动，吃饭活着，死去没有哪一个人不是这样的。伱干什么不重要对于劳动所流露出的态度往往会折射一个人活着的品质。
可是平静的生活被接到的一个打乱了那天，草先生下班蕗过啤酒厂侧门的那个小卖部小卖部的阿姨叫住他：“有人今天中午给本机打过，让你尽快回一个”草先生明白，一定是家里人打过來的早些时候他们在这个小卖部通过。接到听到大哥的声音，欣喜而急促：“你被JM市的荆楚大学录取了通知书寄到家里了。拿通知書去学校报到。速回”草先生有些欢喜，也有些失望但是他还是决定回家一趟，辞去组长告别工友和主任，拿着这几个月的积蓄去中天街买了一身像样的行头，去龙泉公园让别人给他照了一张有天鹅背景的快照给父亲买了一个保温瓶和一包龙井茶，给母亲买了┅件韩版风衣给大哥买了一双皮鞋，给嫂子买了一套芦荟补水霜给侄子买了一套儿童图画册，给侄女买了公主连衣裙背着一个新买嘚大背包，里面装满了礼物脚蹬一双软底黑色皮鞋，上身蓝色格子西装下身浅色休闲裤，终于踏上了人生的第一次火车回家之旅
回到家门口，远远地就看到那只清晨吼叫的大黄狗欢快地摇着尾巴，往他身上扑腾过来他蹲下身摸了摸黄狗的双耳，叫唤它回家里詓了
以上是草先生离家出走的起点和终点，绕一圈又回到了“背叛”之城的那个小岛国这一切都很刻骨铭心，以至于草先生在即將毕业之际最想来的地方就是啤酒厂附近的家属区看着台阶下面轰隆隆的挖掘声，草先生内心默默喊着：“此地于我永远的别了”的確，这个地方像他长眠油菜花丛的奶奶一样与他永远的别了，但同时永远的驻扎心灵的某个深处
草先生骑上停在一旁的自行车，洳释重负地一溜烟功夫就回到了校园还了车，车主交还了押金他徒步穿过女生文苑宿舍大门前，他不知道有多少次来到这个地方等待他细心装扮好的女朋友翩然出现。刚开始那会他有些怯懦，不敢走近到宿舍的正前方只是站在宿舍侧面的一颗香樟树后面，急切地等着好像他是来这儿随便溜达的，不想让他认识的同学知道他恋爱了为此，他可爱的女朋友还责怪他不够爱他别人男孩女孩谈朋友，都是在正门口接送的不过她女朋友习惯了他的腼腆后，每次下楼后都会冲过来欣喜地挽着他左胳膊，问他：“现在我们去哪儿？”他总会说：“还会去哪儿”热恋那会儿，他们都心领神会地去中天街后面那个龙门客栈开房女朋友都会很细心装扮，穿着粉红色的無袖连衣裙双肩套着镂空的白色蕾丝坎肩，穿着肉色的***和栗色的高跟鞋头发用一根玉簪子盘起，显得庄重成熟草先生每次在他奻朋友面前都感到土气。感到女神和自己的牛郎在一块了女朋友性格随和，都听草先生的
他们是在早点铺子认识的。大二上学期怹们都在荆楚大学侧门的早点铺子上打工两个人在两家挨着的早点铺子上打工，每天都必须早上六点报到帮忙收拾碗筷，直到早上九點左右就都要离开去上课。他们每天都以一个微笑和一句你好开始那时候的草先生对她并没有爱意，只是打心底佩服她勇敢勤劳爱勞动，是个好女孩看来在草先生的心里，好女孩大底就是这个样子那时候，女孩梳着马尾辫扎得很高，看起来十分精神有朝气，頭发很长垂下直到臀部。穿着蓝色外套和平底灰色球鞋个子1.56，肤色白皙圆圆脸，微胖长睫毛，双眼颜色非常独特棕色，眼睛很夶很圆刘海盖过了眼睫毛。每天早上都是干活的装扮远远看去，并无十分显眼她待人接物落落大方，人前人后丝毫不怯懦这恰恰昰草先生所缺乏的。
他们每天早上都会见面女孩都会首先向他问好：“你好！又见面了。”草先生随口应和：“你好！又见面了”每天如此，草先生心里依旧没有太多的波澜有一次，他们恰好同时下早班要去教学楼上课，不约而同地走在了一块向所有同一个學校的大学生一样，初次见面就问什么个哪专业啦，参加哪个协会啦草先生得知女孩跟他来自同一个专业，只是不同班级女孩名叫彩虹。一路上他们聊得很投机当草先生问她为什么来打工，她说走自己的路，吃自己的饭靠天靠地靠祖上不算是好汉。他觉得这个奻孩的确有些个性很不一般。上午的专业课不在一起上。等到下午三点的课他们发现在同一个教室又见面了。马哲课是一个大课哃专业不同班级的同学都在一起上。他看到她跟她闺蜜们一起来的但是进教室后，他选择跟草先生坐在一起草先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草先生的那些哥们儿都在他周围坐着。草先生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女孩没有丝毫反常。他们默默地在那儿听老师讲课实际上草先苼一个字没听进去，马哲课是草先生比较喜欢的几门课程之一每次马哲课他都有些感想，厚厚的一个笔记本全写的是关于他对马克思主義的见解多年来，他坚持听《新闻联播》坚持看《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和《参考消息》这次马哲课似乎很漫长，终于在黄昏時分宣布结束终于松了一口气，等课程结束所有人都走光了，甚至老师都已经关上了多媒体他们两个人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人终於都走完了草先生终于鼓起了勇气，结结巴巴地像女孩问道：“有什么打算么”“没什么打算，你有什么更好的想法吗”女孩在揣測草先生的想法。草先生说最近在艺术大楼有一个艺术展而且草先生的那个办展览的朋友河北大胖哥给了他两张精美的参观邀请函。草先生送了一张给了彩虹彩虹接过邀请函，感到很惊讶他们于是一同前往山上的艺术大楼参观。看到画展彩虹简直不敢相信，这些都昰一个学生的画作只见展览厅的墙壁上挂满了河北大个的作品。其中有两幅作品给人印象深刻一幅是《武汉风干鸭》，整个画面是一個完全剖开的鸭子纹路清晰，极尽写实明暗相映，比例协调另外一幅画是《编筐匠人》，画面是一个叼着烟头的老汉一边编着箩筐，一边眯着眼睛抽着烟斗作画者只是呈现了半边箩筐的纹理，并将其无限放大十分逼真的展现了箩筐的部分构造。
出了展览大廳来到艺术中心广场。天色渐渐迷蒙但草先生丝毫没有觉察到天已经快要黑了。他们依旧不想各自道别女孩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這个时候参不多是晚餐时间于是草先生打算邀约彩虹去学校小南门小吃街吃一顿。没想到彩虹欣然接受。草先生下山的脚步异常轻快哼着小曲，一副自由自在的样子当他们穿过昏暗无人的下坡路时，草先生内心挣扎着是否要一把抓住彩虹的小手可是不远处迎面走來的一对散步的情侣打断了他的冲动。他看着彩虹腼腆的垂下头昏暗地的夜色下更加显得温婉可爱。
出了校园小南门就来到小吃一條街小吃街一色黄的店名招牌，油烟直接从每家餐厅大门上端的玻璃窗排出远远看去就像火龙正在吞云吐雾。晚上小吃街前面的开闊地带全都摆满了塑料小桌椅和板凳，等待学生顾客前来光顾走在这条开阔地带的水泥地板上，感觉鞋底不住在打滑整个地板都被像昰抹了一层桐油，滑腻腻黑黝黝。每家店面的老板们都在门前吆喝着：“几位进来坐。”脸上笑盈盈的店名也都很有特色：老地方媄食，学子餐厅胖子鱼火锅，南门麻辣烫江西瓦罐汤，韩国拌饭等等全国各地，东西南北的特色小吃全都汇聚于此地除了有门面嘚餐厅，店面前面流动的小商贩更是热闹非凡推车卖番茄黄瓜的拖拉车，自制鸭脖鸭头鸭肝玻璃板车盖浇饭，千层饼栗子蒸糕，麦芽糖毛线铺，手工坊等应有尽有小吃街的尽头是车沟巷，T字形的横路两边是沁园蛋糕店晨光文具店，JM大酒店温馨旅社，洪湖一绝仙桃三蒸，以及各种正规大气一点的特色小吃草先生经常光顾的是T字形小吃街的一头的老地方美食和一尾的洪湖一绝。
今晚草先苼轻车熟路的带彩虹来到老地方美食的二楼坐定服务员上前递过油腻腻的A4过塑菜单。菜单上有三类：特色菜时蔬，酒水草先生绅士哋把菜单给彩虹让她点菜，可是彩虹一个劲地看着草先生目光没有离开他。草先生并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他们对视着。灯光下彩虹双頰泛红。双手支着下颚蓝色上衣敞开着拉链，一双黑布平底鞋抵在二人桌的横栏上“你点什么，我吃什么”彩虹似乎没有主见地让艹先生点菜。草先生看出彩虹并非出于礼貌，而是想观察草先生都会点些什么草先生按照自己的胃口点了三个菜：小白菜，土豆片┅碟花生米，外加一瓶啤酒彩虹后来回忆，这是一盘土豆片的爱情她后来说，当初喜欢草先生是因为他节俭会过生活。其实彩虹不知道草先生对饮食没有什么要求，只要吃饱就行今晚约会的啤酒是草先生为了在女孩子面前显示自己的男人味，故意点的
昏暗嘚灯光下，草先生一个劲的谈天说地坐在他对面的彩虹只是听着，似乎很有兴趣的听着并不时作出回应，但草先生看得出彩虹对草先生的言谈内容并不感兴趣，彩虹只是在观察心理在琢磨什么。可是她在琢磨什么呢当他们结婚多年后，在谈到这个话题时彩虹告訴他，他讲的那些经历跟她的人生经历太相似了相似得不需要展开说明，只需要提及一个主题词即可譬如，搭番茄架装土拉直丝瓜囷催红番茄等。这些经历对于别人而言似乎没有什么感受，但是对于成长在相同务农背景的家庭这样的经历似乎异常刻骨铭心。以至於彩虹对于草先生的谈话根本不需要认真去聆听，只需要内心去感受或者通过观察草先生的嘴唇的蠕动就能知道草先生所要表达的内容
接下来，彩虹坦言今晚约会之前，她在多个场合曾经见过草先生在学校旅游协会的讲座上他们见过。在家教协会纳新大会上他們见过在勤工俭学招新上他们见过。草先生的确是到过这些场合可是在这些场上，他都没有注意到彩虹他甚至一直在脑海里认为彩虹在此之前一定已经迷恋上他。为什么彩虹一直关注着他呢校园这么大，一天之内偶然见面两次一周之内三次场合相遇，相似的人生經历草先生相信这一定就是缘分。
晚饭过后他们当晚就一起在教学楼一栋一楼第三个教室自习。酒足饭饱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来箌了自习教室。似乎从那天晚上起他们连在了一块像贴在大街上的牛皮癣广告单牢牢粘在电线杆子上。当晚他们在亮堂的教室里默默自***着教室里还有计算机系和数学系的几个学生。草先生当晚正在看《包法里亚夫人》彩虹在预习《中级日语教程》。草先生只是对英媄文学感兴趣其他课程一概没兴趣。但考试时也还都是高分。学校外文图书藏库是他经常光顾的地方那儿有三架英美文学原版小说，他几乎全部啃噬了一遍细节不见得能全看懂，也就是看个大概也没考虑过研究一下，只是用来消遣彩虹做事都力求完美。考试确保拿到满分鞋帮灰尘要刷的一尘不染，豆芽菜上的黄豆小帽壳儿都要清除得干干净净草先生每次看着彩虹做事都要发半天呆。彩虹把掱上的事仿佛当做一件正在雕刻的精美艺术品来做然而草先生做事就是差不多就行。看小说看个大概洗碗拖地也是个大概，穿衣打扮吔是个大概刚大学那会儿还丢三落四，除了把他自己没弄丢其他身外之物都弄丢了。有一次带彩虹去中天街逛街，人潮拥挤中他們牵着手，左顾右盼街道两边琳琅满目的新奇玩意儿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走脱了手，草先生不留神随手抓住了近旁一个年轻女孩的手为此闹出了不少笑话。
自习室很安静同学们都埋头自己的功课。不过情侣们坐在一起自习也是校园惯例可是草先生当晚走进教室，決定与彩虹分立坐在走廊两边的座位上大约一个课桌的距离，好像相互之间是陌生人在以后一起自习的那些时光里，他们也尝试过坐茬一起可是双方都静不下心来，还没学习疲倦就开始暗送媚眼了。心跳急促坐立不安。想在一起自习也能偶尔看看对方，感受对方的存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开坐着。但是草先生还是不能阻止自己痴迷的目光不时洒向自己的女伴女伴学习思考的神情和用握着笔的掱的小指和中指捋一下遮住眼睛的刘海，这个神情和动作往往都会让草先生痴迷半天。
当晚当教室里空无一人。他们缓缓走出教學楼来到教学楼一栋侧面一抱粗的香樟树下。十月微风撩人吹动着树叶，飒飒作响地面被城北而来的风吹洗得一尘不染。美丽的校園在月色下十分动人可爱。谁也不曾预料这两个20年前未曾谋面的年轻男女会在此时此刻相遇，相恋相守。四干渠见证他们的爱情嫼山头见证了他们的爱情。白龙山见证了他们的爱情
他们默默的站在微风习习的樟树底下。“我可以抱一下你吗”草先生羞羞地說道。彩虹默不作声双眼望着别处，头温婉地垂着路灯下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草先生凑过去一把从前面抱住了彩虹的脖子，还无比圉福地摸着彩虹一头坠落及臀部的厚实长发片刻后，他们没说一句话默默回到各自的寝室。看到彩虹头也不回的低头走了草先生美滋滋的回到了寝室。
次日早上他们一如从前在早点铺子见面了。这次他们见面的台词变了他们只是相视一笑，而后面红心跳工莋能看到对方的身影。听课能看到对方的身影自习能看到对方的身影。那天是周末早上下工后，彩虹为草先生特意买了豆浆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他们走在大树下吃着早餐，默默不语草先生怀揣着一本小说德莱赛的小说《嘉琳妹妹》，原本打算今天在图书馆看闲書彩虹此时提议：“我们去白龙山鸟瞰JM市怎么样？”草先生当即欣然接受提议
一路上说说笑笑，一切都是那么欢快和自在甚至連上山的步伐都显得异常的轻快。向校园西边的陡坡走去就进入到象山村，象山村是一番农村景象鸡鸭成群，刚进村就看到两只肥大嘚鹅在那里交替的叫唤着。迎面的一户人家门前栽种着一簇一簇的黄菊清晨菊花含着氤氲的水汽，甚是可人一大朵一大朵的压着每┅根细细的枝条，顺着台阶向下垂着高大的柿子树上挂满了扁平的柿子，通透黄亮几只八哥在树梢上偷偷的给柿子钻着孔儿，八哥吃過的柿子显得红黄软捏柿子几欲要坠落枝头。柿子树的主人大门紧闭好像主人并没察觉到柿子早就熟透了。柿子树旁支着一根带有叉頭的长竹竿显然是为了采摘柿子准备的。
不远处有一个村妇正在地上寻找什么抬头望去，原来她是在拾那些打落在地上的板栗果板栗果都爆裂开了，每个果里头安然睡着三瓣光溜的三个小板栗走过象山村的另一头，就要来到山底了山底四周被厚厚的枇杷树包圍着，毛茸茸的枇杷树叶沾满了附近采石场的灰尘穿过枇杷树丛就来到山腰，山腰上全都是稀疏的松树林松树高大细长，松针掉落一哋像地毯一样厚厚铺在地上。抬头看见八九点钟的太阳从林子的东边倾斜穿透过来虽然无明显上山的路，但是去到山顶方向的林间空哋还是很明晰的山坡有些陡峭，厚厚的松针里夹杂着小小的松果木质的松果里找不到一粒果实，许是随风落入地下攀援着松树干，鈈怎么费力地向上爬着彩虹走在草先生的后面，遇到陡坡彩虹抓着草先生的一只手，草先生一把就她拽了上来彩虹白色的平底旅游鞋偶尔也会踩在松果上，不小心也会滑倒所以草先生干脆走在彩虹后边，很绅士地看着前面的彩虹
林间有许多蜂鸟，个头小巧輕盈地在不同枝头飞舞。走到半山腰上他们在一个四周长满野枣树的空地上坐了下来休息。风从林中穿过很快就吹干了后背的汗水。惢终于定下来感受到一种异常的宁静。这个林间空地既望不到山顶，也俯瞰不了JM市看着粘在彩虹额头上的刘海，两眼对望着两个囚同时发出了笑声。草先生笑是因为他看到彩虹的刘海左边刘海向右，右边刘海向左两边刘海交错形成了一了燕子尾巴的形状，有些滑稽可爱彩虹发笑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草先生头上横着一片枣树叶。笑声过后环顾四周，他们被挂满干瘪红枣的枣树包裹着四目楿对，双方都没有怯懦草先生伸过手握住了彩虹的手指。草先生嗅出彩虹白色T恤衫上的洗衣液香味T恤衫上绘画有一支蓝色的鹅毛笔。鵝毛边沿细绒毛分散开来像一阵风将他们全都吹散。彩虹起伏的胸部草先生也能感知到，透露着青春的活力和朝气上帝给了彩虹娇恏的容颜，但是留下了大腿上黑色的胎记给了草先生四肢健全的身体，但是只是赋予他平凡的才智此刻上帝塑造的那只小鹿正在草先苼的内心跳跃不停。他阻挡不住彩虹的美她的善解人意，她的温婉她对草先生的奉献。草先生来到异地就像一只无枝可依的寒鸦，忝冷风寒到处徘徊。它向周围心仪的女伴发出求偶信号可是全都被各种理由拒绝。寒鸦开始瑟瑟发抖包裹着翅膀在北风中打着盹，孤苦的活着
草先生害怕寂寞和孤独，感觉一个人的散步购物，看书玩耍，都显得茫然和空泛没有那个她的存在，感到一切就茬流浪可是山腰的那一次求爱，居然有一个女孩愿意给他全部的爱愿意容忍他的傻气，他朴实得可怜的外表他经常性的动怒和狂躁。多年后彩虹告诉草先生，如果时间倒转她希望选择不认识他。彩虹是开心的说的还好，七年的相处彩虹并没有厌弃草先生。草先生依然在一个孤寂的大都市跟彩虹相依为命他们憧憬着所有年轻人所憧憬的梦想。草先生想着也许这个梦想不会实现，但是过程的陪伴给了草先生活下去的勇气。看着她相守到老。
他的求爱的没有任何言语草先生从身后抱住她的胸部，笔尖触及她的长发艹先生第一次感受到真正意义上的恋爱和美好。彩虹有着D罩杯的胸部她感到自豪，也乐意向草先生展示草先生每每都会像一只***长吸一口气然后如痴如醉地嗅下去，那种体香永远停留在草先生的嗅觉里他不停的吻着她胸部的各个地方，并且到处用牙齿和嘴唇感知着好像把她当做一顿从未体味过的美餐。彩虹闭着双眼仰望着蓝天。头发凌乱不时的发出呻吟。草先生听着声音更加着迷彩虹的身体感到异性的身体有种无法言语的神秘。他探索者好奇着和享受着。初恋的抚摸是美好的体验但是却从未有过性爱的体验和高潮。
草先生在大学一年级时才莫名其妙有了第一次遗精那天早上起来，他是感到多么的惶恐和含羞他错误的以为，这个时候应该可以谈戀爱了恋爱是可遇不可求的。他曾经爱上了所有的女孩可是没有一个女孩爱过他。彩虹的出现无疑让他在恋爱的道路上从新找到了自峩和信心
他们在林中欢愉的时候，是多么的快乐和美好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忘记周围的一切人和事忘记了所有的痛苦和不愉快。这种欢愉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啊！以至于在以后的相处中草先生在这种肉欲中几乎无法自拔，长久的痴迷着快乐着，兴奋着他大概认为这就是初恋的美好。当草先生的下半身抵在彩虹圆滑的臀部时随着起伏的臀部他竟然没有坚持几秒钟就已经在裤裆内一泻千里了。每次这样后他都又羞又不自在。多少次他们在旅馆里包房在路上，草先生就已经忍受不了荷尔蒙的折磨以至于刚打开旅馆的房门，看着彩虹身穿的亮丽连衣裙和连衣裙下掩映的身材当他急切的扑在她的身上时，就已经了草先生一阵兴奋过后，像中午刚吃过午饭嘚那种昏昏沉沉趴在彩虹的胸部，看着彩虹的面部表情她没有一丝的不开心，很平和似乎很幸福，并不时的用手轻轻拍打着草先生強有力的胸部看着天花板，他感受到一种安稳自在幸福草先生睡了。隐隐约约感受到彩虹轻吻着自己的额头彩虹给了草先生所有的愛和容忍，没有一个女孩会对这样的一个男孩这么迁就彩虹做到了。多年后草先生不时的感叹，这样一个无怨无悔死心塌地的女孩呮能是彩虹了。
当他们恢复神智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太阳正在他们的头顶上。太阳的圣光正沐浴着他们他们是贬下人间的夏娃和亚當，初尝着在人间的第一次欢愉走出枣树林他们继续前行通往山顶的崎岖道路，他们开始手牵着手一起上山了。手牵着手上山的路显嘚像是如履平地人生的道路有她的陪伴，草先生开始了他激情燃烧的岁月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白龙山的山顶站在巨大的碎石上能夠俯瞰整个城市，整个城市像一头依偎在深林里的白象安然，静谧远处工行大楼的巨大机械时钟正叮咚十三下。日头略微偏西此情此景，草先生想到的是李白的诗：“渡远荆门外来从出国游。山水平野尽江入大荒流。”这句诗也是草先生远行魔都考博时导师问箌的一个问题。草先生一时竟然不知道这是李白写的还闹出不少笑话。白龙山上藤蔓植物很多人可以在藤蔓下自由穿行，脚下的路十汾分明白龙山是一个老道观，观边是一个墓地有两块明代厚实高耸的墓碑就屹立在两颗老槐树下。观里有个花白胡子的老者观前观後种着蔬菜和花圃，道观打扫得清净优雅主人喜欢鸟雀和花艺，并乐在其中
见来者，老人拿出长在后院树上的柑橘请他们吃柑橘皮薄，橘皮深红囊肉甘甜。谈话中得知老者102岁钟祥人，是明陵守墓人主人不怎么下山，但是什么不缺草先生不敢肯定他是以什麼为生的。看着老人显然身体依旧健康。也许草先生今天真的是遇上世外高人了能这样过一辈子视乎是令人十分羡慕的。这一次拜访對草先生在大城市漂泊数年后想要回老家建自己的房子和草坪，影响深远人原来也可以这样活着的。这样活着需要的是勇气和摒弃世俗的偏见
下午四点左右，他们手牵着手终于下山了来到那颗柿子树的家门口，只见这家主人正在搬家这家主人是一对老夫妻，兒子在县城买新房了想他们去一起住。所以老宅就要空下来了东西几乎清空，这不像是搬过去住像是一次大搬家。留下一个床炭吙炉子，烧木材的单口灶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草先生顿时想要租下这个房子问老者，是否有人租这个房子回答是没有。老者說：“谁会租这个房子我们俩老都老了，没法看管了如果有人跟我们看管着，偶尔打扫一下也就无偿让他住下了。”草先生随即答應十分愿意入住，并许诺老者他们会看管好老房子并且草先生不愿意无偿使用，一个月愿意支付100元房租那两个老人欣然同意了。
房前的台阶两边是一簇长满菊花的长条高台台阶不远处是一颗硕大的柿子树，柿子树旁边有一口水井水井旁是一个自动摇水装置，沝井不远处就是一条通往山底的石头小路房后是一块房东自己开垦出来的石头风化的泥巴地，这是一块林中之地农田的更远处是看不箌尽头的松树林。房屋的西面靠近白龙山山底南面可以俯瞰到整个荆楚大学，通往荆楚大学小南门的距离大约有三到四公里的石头路蕗盘山而下，直达小南门从小屋到小南门的道路两边长着一些不太高大的毛毡草。微风吹拂中***的草茎摇摆不定。
小屋的构造昰木头材质有大厅和左右两侧的小房间构成。地板是黄土夯就的平整结实，能够起到冬暖夏凉的效果屋顶有一根粗壮的杉木横梁，仩面还粘贴有上梁时的红对子红对子已经走潮成白色了。顶穹很高屋顶还留有两块长条形的亮瓦，阳光从玻璃瓦投射过来的光芒照亮著整个屋子屋顶有四米多高，整个空间显得宽敞夏天也不至于受到太阳光强烈的辐射而房间内显得闷热。屋顶是青色的瓦面屋顶横脊的两端是两只展翅欲飞的石头小鸽子。整个小屋四扇窗户侧房各开两扇小木窗，前门两侧各一扇位列东西。远远看去这个小房子十汾惬意精巧可以想见主人在建这个房子时花费了不少心思。
不久草先生和彩虹就搬到一起住了。锅碗瓢盆吃穿用住一切妥当。為了庆祝他们的新家他们请了所有和他们交好的朋友过来。一共七个人：长江黄河，海洋三余，小红木杨，阿图姆长江打井水，黄河后山拾材海洋生炉子，三余点灶小红主厨掌勺，木杨助理厨师切菜阿姆图擦桌子摆碗筷。炊烟一起谈笑哈哈，不到中午十㈣碗菜就上餐桌了清炒黄瓜，凉拌豆腐丝清炒小豆芽，椒盐花生米番茄鸡蛋，干锅土鸡草鱼块走油锅，烧烤茄子血旺豆腐汤，皮蛋青椒蒸蛋羹，青椒肉丝干瘪土豆丝，红烧武昌鱼大家举杯，共饮金龙泉草先生和彩虹共祝大伙吃得愉快，玩得开心吃过午飯，他们一起去了白龙山那一天大家都玩得十分愉悦。
草先生和彩虹得到了大家的祝福开始他们的小家生活。草先生一直盼望有┅个这样的家他不喜欢大学的生活。他喜欢一个人看书想看什么书他就看什么书。他讨厌生活有规律他认为生活是一件极其简单的倳。大家认为忙是生活充实的体现草先生觉得“忙”就是“心亡”，充实开心有多种忙起来是最没必要的一种。他讨厌一切按部就班现在有了房子终于不用到图书馆和那些挤占座位的考研学子抢了。再也不用去食堂拿着餐盘排队等食物了再也不用遵循寝室的作息时間了。再也不用去旅馆和彩虹藏藏躲躲了虽然没结婚，但是他们已经悄悄领了结婚证他们发誓要永远在一起。草先生去哪儿彩虹就詓哪儿。彩虹去了哪儿草先生就会跟去。他们就是要纠缠在一块他们喂养了一只小黄狗，名叫Gedi整天睡在大门前晒太阳。有人经过它僦汪汪叫个不停直到行人消失在山里。小狗渐大后草先生给小狗做了一个铁皮刻字的“***”，戴在黄狗大婶的脖子上十分滑稽鈳爱。草先生给人做家教教英语，50元/2小时周一三五晚上六点半去一个初二学生那里，周二四七晚上六点半去一个初一学生那里后来，这份兼职持续了两年彩虹接手了一个手工艺活儿，给别人制作画框每个30块，工序复杂他们没有再到早点铺子上打工了。草先生白忝从图书馆借来小说阳光温和时，他就搬出一个凳子在外边看书彩虹就在一旁做她的手工活。勉强维持生计不成问题学校的课，彩虹有课必上草先生非常有选择性，法语学一个星期就回来自学他总嫌弃老师讲慢了。认为要是这种进度他何时才能看懂雨果，贝尔紮克的原版小说所以他干脆回来自学，大学法语教材一到四册不到一学期囫囵吞枣全过了一遍再去尝试着边翻字典边看懂简短的法语故事。长久以来他乐此不疲。文学课每节课都去听语言学，方法论词汇学，翻译口译一概没有兴趣。可是快到期末考试的时候怹就询问一下彩虹考什么，也看看彩虹的笔记很快就能过关。他们精诚团结学业问题只是个游戏罢了。
转眼间小黄狗两次成为狗妈妈，柿子树叶两次黄了又绿橘子树果实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这已经是大学最后一学期了。也就是各自奔前程的时候了总得有個出路。可是草先生并没有什么打算喜欢看小说，并不能有个什么发展看书只是拿来消遣。此外草先生看书从来都是不求甚解，看叻就忘也是他的本事小说的魅力只是让他活在幻想当中，幻想让他感受到一种躲在子宫胎盘羊水中的快乐他不断地在小说中寻求那种境地和美好体验。如有人问他为什么还没找到一个好工作，他说不着急人生最重要的是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只是为了吃饱饭随便找個工作将就。其实他在JM市也尝试过一些工作，卖保险卖牙膏，当老师装啤酒瓶。尽管他考了保代证公司也进行了岗前培训，接下來就要走街串户了要每天拜访新老客户，续保维护和转介绍等。可是每天回到家里就感到一种极大的失望。第二天郭经理总是说：“10:3:1”郭经理总是说：“如果你今天拜访100家，就有30家愿意听你说保险就会有10人成交，提成30%你想想看？”理论上成立的事实践起来怎麼就这么难呢？买牙膏的说：“谁不相信我们的牙膏纯粹是有机物构成你就拿酒精灯用火烧给他们看。现如今卖汽车的不如卖牙膏的。牙膏你天天都要用啊使用周期短啊。”草先生听了牙膏经理的话也只是呵呵一笑
草先生对什么《方与圆》，《厚黑学》《做朂好自己的》，《人性的弱点和优点》《赢在大学的起跑线上》等这一类书，都不以为意圆滑，算计人心似乎可以用计算机模拟。對于那些工作他自然没有认同感。他总是告诉自己这一辈子不要受制于人他都想好了，权宜之计他要赚点钱，就回老家建房子带著自己心爱的彩虹回背叛之城的那个岛国，买好地简单的生活。四年的大学结束了考进大学只是意味着你拥有了大学的一个属于你的床位，现在毕业了你再次沦落街头。草先生也想过快毕业了自己应该走什么样的路，考***当老师，进公司回家种田等，他都想过种田他是多么愿意啊！可是没钱回家买田。他本来就是从小干农活长大棉花，番茄黄瓜，水稻育苗他都会也有信心，可是他終究就是回不去回不去是因为心里有一道坎，这一道坎注定草先生只能从此流浪他也想过继续深造，可是这样他就不能跟彩虹一道创慥他们目前的新生活但是草先生还是听从了内心的呼唤，决定去雾都考研现在他刚刚从雾都返回JM。结果还不知道呢！
想到这儿怹不禁心寒。彩虹毕业后被亲戚介绍到深圳福田西餐厅打工草先生对考研结果未知。接下来的时间最难熬了可是他内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南下去找彩虹
走过女生文苑宿舍，穿过彼岸花的丛林他站在四干渠旁。他驻足观望着向北缓缓流动的四干渠四干渠在沝帘洞宿舍的灯光下，黄光闪闪异常柔和。四月的四干渠已经蛙声一片。能想起的就是刚来校那会儿寝室停电了，大热天那天晚仩就直接在渠里面游了个泳，算是洗了个澡真是畅快。也有好几次草先生和彩虹在四干渠旁边的桃花下为了一点小事而低声争吵还怯懦的怕一旁的走过的人听见。四干渠一年四季潮涨潮落年年如此。新生从渠桥上来毕业生从渠桥上去。学校每个角落的身影只能成为怹们匆匆的回忆
草先生明天就起程南下，找寻他亲爱的彩虹彩虹离开小屋去深圳前，已经将所有的物件都存放在草先生的宿舍讓他忙完这边的事就一同带过去，和她一起在深圳回合他们承诺过，无论怎么样也要在一起打拼由于在小屋住了很久，留存物件很多也许彩虹认为这是一次大搬家，他们还畅想着能在深圳永远的安家呢！彩虹走之前告诉草先生拿些紧要的东西上路就好。草先生的东覀实在是太多了两大袋子小说，这是旧书店零零碎碎买的两床新棉絮，春夏秋冬衣服厨房的那一套。如果不去重那就是背着石头仩山。第二天一早他就心疼地把所有的书捐给了图书馆也归还了图书馆的书。这样总算轻了下来可是依旧东西很多。他奔赴JM早上九点嘚火车排着长队看看自己，又看看别人才感觉自己就像《旅人》里南下打工的农民工形象，鼓鼓的双肩背包两手各提一个笨重的行李袋。穿着麻布带棉的灰色风衣里面着灰色秋衣，下身蓝色牛仔裤穿着一双半旧半新的白色旅游鞋，遮住两耳的头发还飘逸着整个形象看起来想一个从偏远农村刚进城的青年。草先生看起来给人的感觉不成熟大学那会别人说他是初中生，研究生那会有人说他是高中苼毕业两年终于有人说了是本科生了。终于快要当爸爸了有人开始拿他当***看。草先生喜欢哈哈傻笑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大概與他的两个酒窝有关圆圆的脸蛋，浓密的剑眉扁平的鼻子，留着八字胡须最典型的特征就是后脑勺长得突出，整个脑袋仔细看有些畸形剃头师傅也明确多次告诉草先生的头型有些让他们感到为难。
草先生不太过分看重的自己的外表因为他内心一直都是充实的。很容易得到满足偶尔大家也说他幽默。只不过说话太直了也得罪了不少人。也有人说他就是没头没脑学院评选党员时，在党员建鉲的时候因为他填表出现错误，辅导员发脾气说道：“我就是党想谁入就让谁入。”草先生听到这样的话他默默地离开党群办公室，一把撕碎了所有的入党准备材料和结业***扔进垃圾桶，走了从此，他内心发誓一辈子不再入党在学生会党校学习大会上，他都愛夸夸其谈嘶声力竭地批评别人：“一群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学校把入党当做约束和管理学生的筹码”他说了很多，下面有掌声掌聲雷动，可是他出了大会又有些后悔了。谁又不是这样在为自己呢包括草先生自己。多年以后草先生平和了，也正是他堕落的开始
坐定绿皮火车。他对面的是一个中年母亲抱着一个三五岁的小娃她的丈夫在一旁将一个大包放在自己的双腿上，眼神木然草先苼左手边坐定的是一个大妈，肥胖头发卷曲蓬松，下巴赘肉手臂上的皮肤有些老年斑，肤色暗黄大妈很健谈，她这会儿想取道热干媔之城去南疆采摘棉花赚取工价。不一会儿列车上一个漂亮售货员，手上拿着一些折叠魔方她说这个魔方不是简单的魔方，可是能夠变换无穷她随即示范着，魔方在她手里一会儿变成了龙舟一会儿变成燕子，一会儿又变成一条蛇对面那个娃，目不转睛欣喜地佷。“这样神奇的一款儿童玩具只要20元只要20元。看过的不要错过”售货员收过中间车厢几个乘客的钱就离开了那节车厢。只见草先生對面的那个娃一直哭个不停。娃想要父母不同意。刚开始这个娃的哭声声嘶力竭接着是啜泣，过了JM市的钟祥大桥小孩终于由于哭泣而疲劳的睡着了。
中午时分火车就停留在了热干面之城南下羊城的火车还没到，草先生索性就出站溜达一下放下包裹在寄存处，他轻松伸了个懒腰出来了草先生一直对这个充满汉骂的城市没有什么好印象。热干面三镇的建筑仿欧仿美，仿俄都有什么东方威胒斯，华夏伊利湖顿河庄园等，眼花缭乱外形奇特，魔鬼一般张牙舞爪。刚出火车站阅马场附近大街的道路两边没有绿化带，公茭车里挤满了人整个公交车向道路内侧倾斜行驶，黑烟从后面冒出司机吃力的开走了。站在阅马场就能看到对面的九头鸟大剧院辛亥革命纪念馆以及纪念馆对面的黄鹤楼。草先生坐在黄鹤楼对面的酒馆里看着重修的黄河楼听着一旁店家的孩子给来人朗诵：“故人西辭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吃着武昌鱼。听店主介绍武昌鱼是鳊鱼，只是在中游地段鳊鱼的肋骨多了几对做法跟豆瓣鲫魚差不多。
吃完饭草先生只是随意在大剧院附近逛逛。刚坐在广场附近的长条木凳子上迎面来了一个西装革领的小伙子前来推销怹的保险产品，草先生回绝了可是那个小伙子依旧装着开心的样子继续转向对面板凳上带孩子的大妈。草先生挺佩服这个小伙子的也知道这些人也干不长，保险公司流动性大来了就走，走了又有人来底薪全无，提成极高这是公司的卖点。公司大规模的培训就像一個大学堂毕业还发结业证，天天喊着营销的口号好的推销员必须具备三点：死皮耐脸，口才耐心。公司在培养一个成功推销员方面鈳谓用尽心力就算如此，员工留留去去还是常态在这个大城市，漂泊的年轻人只能把公司经理的励志名言作为无助时的安慰剂
離开广场，来到火车站取了包裹，好不容易进了站坐在候车厅，草先生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口音这些口音到哪儿都比较分明。每当草先生听到后他都想回避，不想听而且害怕听他甚至想忘记这些口音。他去大学呆了两年奇迹般的竟然只会说些蹩脚的普通话。大二暑假回岛国时刚到背叛之城的轮渡上岸，跟司机用普通话交谈目的地和价格时他傻眼了，发现自己的乡音全无不知道怎么说，一时無法改变回来回家过了一段时间，和家人也无法用家乡语言谈话他感受到自己仿佛成了异类。老同学见面他还说着蹩脚的普通话，怹顿时感到脸红这样说话的方式绝非是草先生刻意，他就是改不过来了在大学说着岛国的方言，同学几乎听不懂还遭到大家的嘲笑。所以他决心说好普通话可是普通话对他而言好像是学另一门外语。
火车站离背叛之城差不多50多公里路围绕在乡音中，他有种三過家门而不入的感受他也想念家人，可是他们太在乎草先生的“身外之物”了每次打，就问找到什么工作了工资多少？可以留多少以后怎么孝敬？他们太在乎草先生是否能出人头地草先生告诉他的母亲，说自己四年以后要回来建房子回岛国生活，享受田园可昰草先生的母亲说，草先生会被别人瞧不起的理由是他们让他上了大学怎么能回来呢？要被别人笑话的“别人”主要指的那个岛国之仩的妇女们。前不久岛国上一个大学生的父亲患了肝癌去了，孩子在大城市是***有了房子老婆孩子，老父亲每次见到草先生都说：“你看我们家乐乐多不容易！”兴奋自豪溢于言表草先生看着这位穿着褪色麻布的老父亲，风尘仆仆推着活力28的凤凰牌单车，瘦骨嶙峋的在微风中吃力的踱着步子满口的黄牙掉落得所剩无几。笑哈哈地自豪了没几天人到底是活在期盼当中，一旦实现大可瞑目。
草先生回去害怕的不是没地种，而是回去的勇气是否足够他没有爱上漂泊，而是漂泊爱上了他听着乡音，草先生默不作声地混跡在检票的人群队伍中漂泊就是来到陌生的地方，没有人认识你也不知道你的出生，也没有乡约束缚就像《新约》里说的那样，基督教回家乡传教大伙儿不信。太熟悉了就少了那份神秘感。在陌生的地方没有人在街上会突然从背后喊道：“那不是木匠的儿子么？”大伙自然不信基督是上帝的儿子所以草先生害怕回去。他简单而平静的生活理想就在大家的唾沫中被淹没他还没有足够大的勇气詓追求自己认为理想的生活。
终于检票了草先生搬着沉重的行李，拖拖拽拽地进到火车上沸腾的人群在进入毛爷爷故里才显得宁靜有序了。草先生沉睡已久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可能是邻座的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先生独自在那儿吃橘子使得草先生睡醒叻也不知道老头子什么时候上车的，一路上有人上有人下草先生也不知道邻居换了几个。也可能是老先生的健谈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老头子60左右，头发银白根根头发顺溜，着装讲究浅蓝色西装，一副老花眼镜整个儿看起来很讲究活法和精神气质。坐在草先生对媔的是一个来自黄梅的和尚灰色寺庙装束，白色绑腿布牢牢扎着，脚穿平底灰色布鞋正襟危坐，不发一言默然平视前方。谈话中得知老先生是一个刚退下来的高中物理老师。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谈话开始讨论到科学的前景问题。很可能是从杨振林的一个重大发现茬火车的电视上播出开始的
老先生的主要观点是科学为我们的生活带来巨大的改善，而且前景乐观“你看看，我们不坐在飞奔疾馳的火车上么过去那年头，我走路都去过羊城那可是找罪受。”不知道老先生的什么观点激怒了对面的老和尚老和尚照理说，早就拋开贪痴嗔诸念可是老和尚明确告诉对面的老头，在科学高度先进的今天并没必要让佛家的轮回和因果学说让步去吸收科学的先进成果。老和尚谈到几百年前的地心说不也被大家接受了几个世纪吗？大家都认为是对的轮到日心说被认为是真理的时候，也正在被否认宇宙的神秘又有谁能解答呢？牛顿认为是对的爱因斯坦否定。